江西临川方言的文白异读
有趣的临川方言

记得中学时期,身为语文老师的校长曾发表过一篇论文,说临川方言有八个音调,除去普通话里的四声外,还有长音、短音等。
还给我们举过几个例子,生活有趣,令人捧腹。
今晚闲得没事,在网上瞎转,看到有个论断,说临川方言很可能是保持唐朝音调最原始的语言。
还别不服气,有例子为证。
例证一:唐代诗人骆宾王的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首诗如果用普通话朗诵,韵角是不严谨的,有e和o两个韵母。
但如果用临川话朗诵,则十分严谨,因为“鹅”“歌”和“波”在临川方言里韵母全是o,奇妙吧?例证二:唐代诗人杜牧的诗《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首诗用普通话朗诵同样韵角不严谨,因为第一个字韵母是e,而后面是a。
但临川话就显得韵角严整了,临川方言中,“斜”念xiá,“家”念gā,“花”念fā。
看看整齐吧,韵母全是a,韵角一点毛病都没有!不仅如此,临川方言中还有相当一部分保持了古汉语的风韵。
比如:(即一个提手旁,加一个双字,念sǒng),推搡之意;闶(“抗”音),藏;晏,晚;翼,翅膀;啐,吮吸;嗅,闻。
、闶、晏、啐等字现在都变成冷僻字了,很少有人用,可这些字在临川方言中随处可见。
另外,临川方言中还有相当一部分词汇是单音节,而普通话里却是双音节。
比如:禾,水稻;杆,稻草;屋,房子;咀,嘴巴;颈,脖子;面,面条或脸蛋。
还有些词汇语义比普通话更广,比如:饭,泛指食物;脚,通指下肢;跌,除摔跤含义外,还指掉了东西;博士,除指学位外,还专指木匠。
这些特点都是古汉语的特点,不过是否真是唐代遗风,是古汉语的“活化石”还有待专家们去考证。
在此,咱仅作一乐。
中国最美最古老的方言--临川方言(临川常用方言词汇)楼主:丛丛芝德时间:2014-02-28 21:25:11 点击:793 回复:28我们既不能夜郎自大,更不能妄自菲薄,我之所以说临川方言是最美且最古老的方言,依据如下:其一是新中国成立之后研究地方方言的第一部专著是语言学家罗常培先生搜集整理的《临川方言音系》。
江西临川方言语音特点

江西临川方言语音特点作者:左国春来源:《文教资料》2013年第15期摘要:临川方言是赣方言的代表性方言之一,有“中古语音活化石”的美誉。
文章归纳出临川方言19个声母、67个韵母和7个单字调(不含轻声),探析了临川方言声韵调的基本特点,从声、韵、调三方面对临川方言与中古音系进行了比较。
关键词:临川方言音韵特点中古音系一、概说根据陈昌仪先生《赣方言概要》中的观点,江西省的赣方言区可分为五大片:南昌片、宜春片、吉安片、抚州片、余干片[1]。
临川方言就属于抚州片。
笔者选取的调查点为地处抚州市郊的钟岭街道办事处。
钟岭话与抚州市话十分接近,但较之抚州市话更具“中古语音活化石”的特质。
2011年—2013年,笔者先后三次对钟岭话进行了调查。
因为笔者为抚州钟岭人,本文记音以笔者母语为主,兼及其他发音合作人发音。
二、临川方言的声韵调1.声母系统说明:(1)包括零声母在内,临川方言一共有19个声母。
(2)凡是元音开头的字,在齐齿呼前往往有[j],在合口呼前往往有[w],在撮口呼前往往有[?誮],但因为发音人在发这些音时都很随意,有时有,有时无,并且没有辨义作用,因此笔者一律记为[?尴]。
(3)罗常培认为“古泥娘来3母往往任意换读成[n]、[l]两音”,“实际的读音却出入于[n]、[l]之间”[2]陈昌仪认为“泥来洪音相混今读[l],部分字[n]、[l]自由变读”。
[3]笔者调查后发现,古泥娘来3母并非任意换读或自由变读,古泥(娘)来母洪音相混今读[l],泥(娘)母细音今读[?捱],来母细音今读[t]。
(4)尖团音分混在临川方言中很复杂,既有分尖团的,又存在不分尖团的点,总的特征是,越靠近市区越不分尖团音。
下文在讨论到精组声母今读时,以“不分尖团音”为立论基础。
2.韵母系统说明:(1)包括两个自成音节的[m]和[?耷],共有67个韵母。
罗常培(1999:399)和陈昌仪(1991:68)都记有73个韵母,但所记韵母略有不同。
普通话影响下临川方言一级元音的历时变化特征

语言文学研究普通话影响下临川方言一级元音的历时变化特征王郵(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南京210000)摘要:基于本地走访调查,结合Praat语音实验,对临川本地隔代发音人的方言进行语音对比研究,结果表明,由于受到普通话的影响,年轻发音人的方言音位系统发生了较大改变,几乎正好处于方言和普通话元音音位格局的中间位置,具体表现为[订的发音相对更靠前,[u]的发音相对更靠后。
除此以外,年轻发音人还将方言中部分字的发音与普通话中的发音发生混淆,并且入声韵有逐渐合并或者弱化消失的趋势。
关键词:临川方言音位系统历时变化一、弓丨言赣方言共分为八片(游汝杰,2004:15):以南昌话为代表的昌靖片,通行于南昌、高安等地区;以宜春话为代表的宜浏片,通行于宜春、新余及湖南省内某些地区;以吉安话为代表的吉茶片,通行于吉安、井冈山和湖南省的茶陵、攸县、郦县;以抚州话为代表的抚广片,通行于抚州地区;以鹰潭话为代表的鹰弋片,通行于鹰潭、贵溪、乐平、景德镇等地区;以赣县话为代表的赣南片,通行于赣南地区;以长汀话为代表的闽西片,通行于福建西部的汀州地区。
临川历代以来一直是郡州府治所在地,为唐宋以来北方移民从鄂、皖、浙等地进入江西境内后再南迁至闽粤的要冲地带,古称“吴头楚尾”。
所以临川方言保留了唐宋时期的诸多语音特点,素有“中古汉语活化石”之誉(吴碧宇,2008),因此具有丰富的研究价值。
本文邀请临川区桐源乡两位年龄相差约四十岁的发音者进行录音调查,使用《方言调查字表》①并结合日常交谈收集相关语料,录音数据以“.wav”文件格式保存,然后使用Praat软件对两位发音人的单元音进行切分,提取第一和第二共振峰参数,通过对比分析,探究临川方言语音系统受到普通话影响后发生的变化特征。
二、文献综述虽然国内最早关于临川方言的研究可以追溯至罗常培先生(1940)撰写的《临川音系》,但是前人对于该方言研究的文献依然十分有限。
现有文献大致可以分为语音、词汇和句法三个层面:语音上,罗常培(1940:58-59)最早提出了临川方言语音的三大特点:(1)保持闭口韵尾;(2)来纽三四等声母变成[t];(3)章昌二纽变成同端透。
最全的各地方言,你知道多少?

最全的各地方言,你知道多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方言承载的是人类最草根、最贴近生活的文化。
何为方言从书面上的解释来说,方言是语言的地方变体。
一种在语言中跟标准语有区别的、只通行于一个地区的话。
方言在中国的存在是十分久远的,晋朝葛洪《抱朴子·钧世》中记载:“古书之多隐,未必昔人故欲难晓,或世异语变,或方言不同。
”唐朝皇甫冉《同诸公有怀绝句》中曾书:“移家南渡久,童稚解方言。
”明朝唐寅《阊门即事》诗:“五更市买何曾绝?四远方言总不同。
”地域方言是语言因地域方面的差别而形成的变体,是语言发展的不平衡性在地域上的反映。
举例来说,“妻子”在不同的地域,称呼的方式也不同,这是地域方言最直接的体现。
烧锅的——安徽安庆家主婆——上海、太仓婆子——南昌衰婆——广东婆娘——重庆、成都、云南、绵阳、陕西婆姨——宁夏、陕西婆婆子——天门、长沙戒指婆、架子婆——苏州老婆子、老太婆——年长男人的称呼老布、老不——上海老马(mo)、老母、老嫲——绍兴、杭州、常州、福州老娘儿——成都老妪——绩溪老娘、老姩(nian)——桐乡老妞儿——成都老安人——吴语象山港周边老拧——浙江慈溪老板子——内蒙古乌盟方言、陕西老媪、老约、老佞、老迎——温州老爱——北方俗称、天津老蒯——山东、吉林老嫚子——沭阳,老年男子称呼妻子老妈——莆田女人——盐城女将、女匠——通泰、泰兴、兴化、海安女客——椒江、苍溪女佬——宜兴女们:盐城滨海后屋里:汉川屋人:河南南部、随州屋里头的:河南屋里厢、伲屋里厢个:苏州厝里:闽南、福州家里的:河北家里头:安徽舒城我家里的、旮里:宣城、池州家溜(里)人们:德州我屋里的:江西修水屋里人:无锡媳妇:河南、陕西、徐州娘们儿:天津媳妇子:宁夏堂客:湖南、重庆夫娘:平江娘子:吴语太湖周边马马、马马儿:通泰、赣北、六合、海安、如皋劣魔:龙港蛮内卡:宁波宁海袖的:河北邯郸捞佛:海南马呢:江西湖口阅客:天台馁瓜:浙江永康内子:台湾女古拧:江西鹰潭喜子:日照奶奶(na na):南通新妇:赣北、南湘窝里狗:江苏常熟大娘:四川自贡我家老娘们:东北里疼:九江诸娘人:福州锅舍的:山西古交姑娘:湖北宜城拐仔:广西柳州伙计:湖北随州那口子:山西太原烧火的、做饭的:山东德州内人:四川合江嫁(GA)娘:湖南凤凰细妹姆:广东丰顺客方言老Mu 、财星:江苏常州公喇子:江西右客:湖北鄂西山区方言形成原因汉族社会在发展过程中出现过程度不同的分化和统一,因而逐渐产生了方言。
北京话文白异读的形成及消长

北京话文白异读的形成及消长
靳光瑾
【期刊名称】《语文建设》
【年(卷),期】1991(000)005
【摘要】汉语的各地方言都有文白异读。
文与白代表两种不同的方言系统,一般说来,白读代表本方言的土语,而文读则是在本方言音系所许可的范围内接受某一权威方言的影响而产生的新形式。
白与文体现土/雅两种不同的风格色彩的差异。
北京话的文白异读主要表现在原来收-k尾的宕、江、曾、梗、通各摄的入声韵德、陌(麦)、铎、药、觉、屋三(烛)的例字上。
例如: (德)文:-k(唇音后为-o,下同)默墨特则刻克德塞
【总页数】3页(P10-12)
【作者】靳光瑾
【作者单位】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H19
【相关文献】
1.邯郸方言(老派)中古舒声字文白异读(上)
——文白异读统计和系统型文白异读分析 [J], 王锡丽
2.从一些北京话语词看普通话与北京话的差异 [J], 罗美珍
3.邯郸方言(老派)中古舒声字文白异读(下)
——零星型、源自不同音切型文白异读分析 [J], 王锡丽
4.从《中原音韵》两收字再论北京话的文白异读 [J], 王杰立
5.北京话和台湾话轻声出现的异同、历史由来和台湾新生代国语的形成 [J], 郑良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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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文白异读现象探究

汉语文白异读现象探究一.综述一般而言,汉字的读书音与说话音是相同的,即一字一音。
在普通话里,一字两音较少见,即使有两音,其字义也不同。
但是,在我们通常所说的方言中,一字既有读书音又有说话音,却是较为普遍和常见的,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文读与白读。
文白异读是汉语族的一种特有现象,一些汉字在汉语中存在两种的发音—文读音和白读音,两者代表不同的语音层次:文读,又称文言音、读书音、读音或字音,是语言的外源层;白读,又称白话音、说话音、话音或语音,通常是语言的自源层。
主要表现为“我手无法写我口”,口语和书面语不一致,基本上所有的南方方言都存在文白异读现象,部分北方方言也存在少量文读音,但南方方言的文白异读现象更为显著。
二.研究现状及问题国内可查的有关文白异读的资料多以方言观点进行讨论,根据其内容侧重点不同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1.对现代汉语方言的文白异读现象进行描述;2.对具体方言文白异读起源、特点以及发展等进行说明;3.对文白异读的语音层次进行讨论;4.对文白异读现象进行理论探讨。
在整理之后可以认知到如下存在的问题:1.偏重描写,语料的收集是语言研究的基础,在文白异读的研究方面,对现象本身进行描述和说明的文章几乎占据半壁江山;2.理论薄弱,描写性文章所得出的结论过于单薄,专门对文白异读现象进行理论总结的文章数量较少,且各自孤立、较为零散无法形成体系。
因而本文旨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从文白读的产生出发围绕文白异读的性质进行梳理归纳和理论性的摸索探讨。
三.讨论与分析(一)文白异读的形成一般认为,汉语中的白读普遍是在《广韵》或更早的音系基础上继承和发展而来的语言固有成分;文读是从外来强势语言借入的成分,尤其是受历史上的通语影响产生。
古代人认为标准语有正统性、文化性,旧书塾倾向用接近权威的汉语读音教书,成为文读;而本地语的固有读音被文读驱逐出文教领域,被称为白读。
从上述描述中我们可以得出文白异读的产生应该从文读音的产生开始研究,而文读其来源有二:一是用《切韵》一系的音书、字典的注音、反切折合出来的当地读书音;二是一个地区的权威语言的读音作为当地土语的读书音。
文白异读概述
文白异读概述某种特定语言现象的形成往往有多种原因,其中包括历史、地理、人口迁移、经济文化等。
文白异读是学者们较为重视的一种关于方言字音分歧的语言现象。
其中徐通锵的“文白异读与叠置式音变理论”已被人们广泛接受,为研究其他汉语现象提供了理论基础。
语言的变化是必然的,语言现象是丰富多彩的,所以我们要开拓研究视野,坚持用科学的研究方法。
标签:汉语方言文白异读叠置式音变文白异读是汉语方言中普遍存在的一种语言现象。
一般认为,白读是口语音,文读是书面语读音。
从本质上说,文读就是方言对标准语的音译[1]。
我国方言现象十分丰富,美国学者罗杰瑞(1979)曾针对闽语的一些同源双式词和三式词的调查得出了“原始闽语在词汇上已经表现出了相当多的层次”的杰出论断,他是第一个将“层次”引入汉语方言研究中的学者。
我国将文白异读这一现象提升到理论层面、并且得到大家公认的是徐通锵先生的“文白异读与叠置式音变理论”。
我们在调查方言或是分析某一区域语音特点时常常会碰到文白异读现象。
关于文读音的界定问题,陈忠敏(2003)将其归纳为下面三种:一是跟口语音不同的读书音,这种读书音是通过文教习传进入方言里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前的方言区的教学用语是当地的读书音;二是用一个地区的权威方言的读音作为土语的读书音,比如乡村土语的读书音向县城方言的读书音趋同,县城方言的读书音向府治或省城方言的读书音趋同,省城的则向中原标准官话趋同;三是随着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后产生的、是一种接近北京音的新文读[2]。
也正因为对文读音标准的划分和界定,才使得我们在分析语言现象时得出“新文读”“旧文读”甚至“新1”“新2”等多层次的划分。
语言现象仅仅给我们提供一种表层,我们需要透过表层而剖析深层原因。
文白异读非朝夕而成,它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变迁而逐步形成的,有着广阔的社会背景。
当我们分析任何一种方言现象时,都会惊讶于其中的复杂与多样,所以分析时若不结合历史、社会、地理等因素,分析过程是艰难的。
【免费下载】从南方方言里白读层次中所见的以母古读
蒲立本 1962(1999 中译本 P75-77)最初把以母构拟为-,但提到:“从汉藏历史比 较语言学的角度看,上古的-和-并不理想。藏缅语方面有流音 l 和 r。有可靠的材料证 明汉语的-对应于藏缅语的-,而-对应于藏缅语的 r-。”中译本 P203 提及 1973 新的 观点:“……此外,西汉时期用中古的来母 l-对译外语中的 r-,用中古的以母-对译外 语中的 l-。由此可以得出结论,甚至在西汉还保留有上古汉语的*r-,后来发展为中古的 l-,以前拟作-和-的声母应该改作*l-以及与之对应的清音。”
宜丰 liAiu 平江 liiu 修水 laiiau 安义 laiiau
阳新 nni lainiau
南城 lainau 建宁 laiiau 邵武(381 页指排泄:小便)
另据刘纶鑫主编 1999,P416,有南昌、奉新、南康、石城等共 29 个客赣点把“尿床”
叫“遗尿”的,音 lai或 l,不过该书一律写作:“誺”。
湘语 溆浦方言(据贺凯林 1999,P189):涞(尿)l:不自主的拉尿。
李如龙、张双庆 1992 写作“月累”,但该书后头本字部分未作引证。查《广韵》皆韵力
怀切“~,~月崔,形貌恶。”《集韵》皆韵:“~,~月崔,形恶。”《字汇 肉部》:“~,~月崔,
梅祖麟 1981,P215-218 认为李方桂的以母*r-、邪母*rj-应该相应地改为*l-和*lj-。 潘悟云 1984 指出,以母在反映汉语上古音层次古汉越语的借词里的读音为 l-。 王力 1985《汉语语音史》P23:“现在我有新的拟测,把喻四的上古音值拟测为[]。 这是与[]、[]、[]”同发音部位的边音,即古代法语所谓软化的 l ……。喻母四等 也一样,在上古时代是个[],到中古时代变为半元音[j]。” 可以说,前人根据亲属语言的比较、早期汉语的借词和译音,来母在上古是*r-,以母 在上古是*l-,已经有比较可靠的结论了。 汉语内部的证据虽然很有价值,但前人极少提及汉语方言的例证,未免有点遗憾。据 潘悟云 2000,P270 的转述,郑张尚芳 1984 曾列举厦门‘檐’liam,建阳‘痒’lio,益 阳‘孕’len,温州‘鹞风筝’li的例子,用以证明汉语以母古读为 l-。但是温州之外的
先生先死,先死先生——谈谈潮汕方言的文白异读
先⽣先死,先死先⽣——谈谈潮汕⽅⾔的⽂⽩异读那么,为什么这么会出现这种地名⽤字的多⾳异读现象呢?这主要的问题在于:汉字在潮汕⽅⾔中,多⾳字本⾝就很多,⼏乎过半以上(⽑估,未进⾏统计学意义的统计)的汉字都有⽂⽩异读现象。
换句话说,就是:潮汕话的语⾳特点之⼀是⽂⽩异读现象突出,很多字都可能出现⽂⽩异读两个读⾳,甚⾄多个读⾳。
举⼏个常⽤的例⼦:差—⽂读ca1:落差loh8 ca1⽩读cê1:出差cug4 cê1马—⽂读ma2:马上ma2 siang6(⽴即)⽩读bhê2:bhê2 zion7(在马背上)树—⽂读su6:树⽴su6 lib8⽩读ciu7:种树zêng3 ciu7⾐—⽂读 i1:⾐服i1 hog8⽩读ui1:烧⾐sio1 ui1(烧冥器给死⼈)染—⽂读riam2:染⾊riam2 sêg4⽩读nin2:染衫nin2 san1淋—⽂读lim5:淋漓lim5 li5⽩读lam5:淋豉油nam5 si7 iu5堂—⽂读tang5:堂堂tang5 tang5⽩读deng5:祠堂se5 deng5⾹—⽂读hiang1:⾹港hiang1 gang2⽩读hion1:烧⾹sio1 hion1客—⽂读kêh4:客厅kêh4 tian1(新式)⽩读kah4:kah4 tian1(旧式)那么,凭什么认为这两个读⾳就是⽂⽩异读,⽽不是古⾳保留下来的有两个反切的不同读⾳呢?那就得了解⼀下什么叫做“⽂⽩异读”了。
“⽂⽩异读与(语⾳的历史)层次叠加相关。
权威语⾔通过书⾯语⾳系统不断影响⽅⾔,形成了⽅⾔的⽂读层系统,与⽅⾔⾃⾝的⼝语系统相互竞争,并存于⽅⾔内部。
同⼀个字的(⽂⽩)异读可能是声母、韵母和声调的全部异读,也可能是三者⼀类或两类异读。
”(詹伯慧主编《汉语⽅⾔学⼤词典》上卷第553页)这读书⾳,过去⽼秀才们叫做“孔⼦正”,也叫“正⾳”;⼟话⾳就是“⽩话⾳”,即⽩读⾳。
福州话的文读、白读、破读、混读与错读
福州话的文读、白读、破读、混读与错读大家都知道,福州话读音有文读、白读之分,《戚林八音校注》附录二列有文、白异读字600多个,虽有不少遗漏,但仍不失其重要的参考价值。
一个字用文读还是白读是有讲究的,成语一般要用文读。
比如“仁人君子”的“人”,“海纳百川”的“百”,“有容乃大”的“大”,都用文读,不用白读。
……破读,就是打破常规的读法,破例而读。
破读通常表现于词性变化而相应的读音变化。
例如妻子的“妻”字,是名词,福州话读【凄】。
但是,如果遇到“以女妻之”(把女儿嫁给他)这样的词句,这里的“妻”字变成了动词,就要破读。
读成【叱】(阴去声)。
旧时是用红笔在“妻”字的右上角画一个半圆形,以提醒学子:此字要破读。
叫做“圈破”。
破读,有时也应用于某种特殊情况下的名字个案。
例如,依昕哥的“昕”字,按照常规应读【勋】,但是,由于历史上长期形成对这个名字个案称呼的习惯,以及本人对自己姓名权读法的意愿,亦可破读为【心】而不视之为错读。
破读和错读,是有界限的。
例如,有位同志名叫“陈培燊”。
这个“燊”字,按照常规普通话读【shen】,福州话读【生】。
但是,由于历史上长期形成对这个名字个案称呼的习惯,以及本人对自己姓名权读法的意愿,人们都叫他【陈培新】,如果按原正读法叫他【陈培生】,其本人反而不愿接受。
所以,把“燊”字破读为【新】,就不能视为错读。
然而也有人不认识“燊”字,把“陈培燊”读为【陈培炎】,那就是错读。
破读,是有条件的,如果不合上面所讲的条件而乱破,那都是错读。
混读,或称兼读。
这是与时俱进的产物,就是把福州话和其他语种混合一起,兼容并读:一是福州话与英语兼读。
例如读“十月份CPI上涨4.4%”,这“CPI”就要用英语的读音来读。
现在,这类英文词语的缩写在现实生活中的应用越来越多,诸如:GDP、PPI、CEO、WTO、WHO 、ECFA、APEC、G20 、VIP、PK、VS ……等等,不一而足。
福州话自然也要兼收并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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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临川方言的文白异读
作者:左国春
来源:《文教资料》2013年第16期
摘要:临川方言的文白异读具有自身特点,文白异读是语词中能体现雅/土两种不同风格色彩的音类差别。
文章从声母、韵母和声调三方面探析了临川方言的文白系统,并归纳其特点。
关键词:临川方言文读白读全文音标
一、引言
文白异读是语词中能体现雅/土两种不同风格色彩的音类差别。
汉方言中的文白异读一般表现为一个词或者语素有不同的读音。
白读代表了本方言的土语,即口语音;文读代表了本方言音系所许可范围内接受某一权威方言音系中的音类成分的读书音。
文白异读的实质是两个因云层在共时系统中的叠置。
白读代表较古的层次,文读代表较新的层次。
研究方言的文白异读,对了解其语音特征、词汇特点、语音层次及语音发展演变趋势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本文所记的临川方言就属于抚州片。
笔者选取的调查点为地处抚州市郊的钟岭街道办事处。
因为笔者为抚州钟岭人,本文记音以笔者母语为主,兼及其他发音合作人发音。
二、临川方言的声韵调
1.声母系统。
2.韵母系统。
3.声调。
阴平32 刚?摇?摇上声45 古五?摇?摇阴去51 盖?摇?摇?摇阴入2 急
阳平24 寒?摇?摇阳去212 共市?摇?摇?摇阳入5 局
三、临川方言文白异读的类型
1.声母的文白异读。
并母:“勃”,白读[p ],“勃勃生机”;文读[p],“勃起”。
微母:微母今读以[?尴]为主,少数字今读[m],这几个字都有一个文读层次,读[?尴]。
“尾”,白读[m],“尾巴”;文读[?尴],“扫尾”。
同类的还有“望”。
这两个白读音应该是属于帮组和非组分流前遗留下来的。
分流后,明母主要读[m],而微母主要读[?尴]。
在临川方言中,还有几个字如“芒”、“蔓”等文白同音也读[m],都是保留了中古以前的重唇音。
同时证明“古无轻唇音”的观点是正确的。
邪母:邪母中今读[?諬 ]的字都有一个文读层次,读[?揶]。
“袖”,白读[?諬 ],“衫袖”;文读[?揶],“领袖”。
同类的还有“席”、“像”、“寻”。
在临川方言中,还有几个字如“斜”、“囚”等文白同音也读[?諬 ]。
邪母在北方方言中一般读擦音,临川方言中白读送气塞擦音是较早层次的遗留。
日母:日母逢韵母今读齐齿呼时今读[?捱],但都有一个文读层次,文读[l]。
“人”,白读[?捱],“熟人”;文读[l],“人民”。
同类的还有“热”、“日”、“忍”。
日母白读音是古音遗留,文读是受现代北方方言影响。
昌母:开口三等部分字白读[t ],文读[ts ]。
“赤”,白读[t ],“面红耳赤”;文读[ts ],“赤道”。
同类的还有“尺”。
禅母:文白异读层次比较复杂。
(1)“臣”、“丞”、“晨”,白读[?揶],文读[t ]。
(2)“成”、“城”、“盛”文白读有三个层次,最老的白读为[s],白读[?揶],文读[t ]。
匣母:合口二等字白读[?尴],文读[f],文读时介音[u]消失。
“还”,白读[?尴],如“还钱”,文读[f],如“还原”。
同类的字还有“黄”、“环”、“怀”、“话”。
2.韵母的文白异读。
假摄:“姐”,白读[ia],“小姐”;文读[iε],“江姐”。
遇摄:合口三等部分字白读[e],文读[u]。
“薯”,白读[e],“红薯”;文读[u],薯片。
同类字还有“朱”、“徐”、“去”、“絮”。
梗摄:梗摄是临川方言文白异读现象最丰富的韵摄。
与其他韵摄相比较,其文白异读字不但数量多,而且对应形式多,层次复杂,不过总体规律很强,归纳如下:
(1)开口二等舒声字白读[a?耷],文读[en]。
“争”,白读[a?耷],“争气”;文读[en],“斗争”。
同类的还有“坑”、“生”。
(2)开口三等、四等舒声字白读[ia?耷],文读[in]。
“明”,白读[ia?耷],“明天”;文读[in],“文明”。
同类的还有“领”、“岭”、“平”、“坪”、“病”、“丙”、“柄”、“饼”、“命”、“零”、“名”、“星”、“影”、“鸣”。
(3)开口三等舒声字白读[a?耷],文读[in]。
“城”,白读[a?耷],“城里”;文读[in],“长城”。
同类的还有“声”、“成”、“诚”。
(4)开口二等促声字白读[a?揲],文读[e?揲]。
“百”,白读[a?揲],“一百”;文读[e?揲],“百发百中”。
同类的还有“伯”、“柏”、“迫”。
3.声调。
临川方言中通过声调来体现文白异读的现象不多。
(1)一个零散的字。
“悔”,白读阴去,“悔棋”;文读上声,“悔恨”。
(2)较成系统的是中古全浊声母上声字,白读阴平,文读阳去。
“近”,白读阴平,“很近”;文读阳去,“进来”。
同类的还有“厚”、“后”、“上”、“下”、“是”、“淡”、“弟”、“断”、“在”、“肚”、“柱”、“重”、“伴”、“拌”。
四、临川方言文白异读特点
临川方言的文白异读现象有如下特点。
1.读音和词义固定。
文白异读的音固定在特定个词语中,一般不能随意互读,特别是文读音的字,不能用白读音去读。
文读音的词语一般为后来出现的新词语,白读音为旧词语。
2.文白异读字音不多,层次比较清晰。
临川方言文白异读现象并不算丰富,声纽方面只有7个声母有文白异读字,韵摄方面只有2个韵摄有文白异读字。
这与临川方言历史层次比较清晰有关。
临川方言保留了大量唐宋时古音,与中古音系对应关系非常有规律。
产生文白异读的主要原因是普通话对方言的影响,其次就是保留了一些中古以前的古音,构成了白读。
3.新白读层正在形成。
随着普通话对临川方言的影响加深,临川方言正在形成新的白读层,那就是根据普通话与临川方言的对应关系,用普通话对临川方言进行改造而得出的读音层。
比如,透、定母中大量原来读[x]的白读音,正在被[t?]代替。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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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徐通锵.历史语言学[M].商务印书馆,1996.
本文为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2012年度青年基金项目(批准号:yy1239)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