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中的中国软科学——我国软科学学科发展的回眸与展望

发展中的中国软科学——我国软科学学科发展的回眸与展望（下）中国科技促进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赵刚孙相东王志清三、我国软科学学科未来发展的展望当今的时代是人类社会发生深刻变革的时代，是中国实现现代化战略目标、中华民族全面振兴的重要历史时期。

回眸过去，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伴随着现代化建设的步伐，中国软科学学科已经走过了十几个年头，在这迅速发展的十几年中，中国软科学学科既在开展理论研究、促进学科发展、为党和政府决策提供咨询和智力支持等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果，也在学科基础、研究方法、课程设置、研究体制、成果转化等诸方面有待进一步完善。

展望未来，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中国软科学学科面临着机遇与挑战并存的客观现实，应该在正确地处理好软科学的理论研究与现实研究、国际化与本土化以及继承与创新之间关系的基础上，着重从以下几个方面推进中国软科学学科的进一步发展和繁荣。

1．加强理论研究，夯实学科基础任何一门成熟的学科都必须有坚实的理论基础，鉴于软科学学科尚处发展过程中，其理论基础相对来说还较为薄弱，为此应着重从以下诸方面加强理论研究、夯实学科基础。

（1）理清基本概念对于任何一个学科而言，其基本概念都是构成该学科大厦的基石。

然而，目前在软科学研究领域尚有许多重要概念有待于进一步澄清，就像前面所提到的那样，即便是作为软科学学科最为核心的概念——“软科学” ，也常常被人们很随意地使用，以致于造成了诸多令人费解的问题。

只有澄清这些基本问题，我们才能进一步讨论软科学的制定和执行问题。

（2）探讨政策哲学与任何一门学科一样，软科学在其成长过程中会有不少哲学问题需要解决，许多科学命题的意义需要从哲学层面上加以诠释。

软科学学科的哲学是一种综合的政策哲学，因为软科学是在多学科的基础上构建起来的，这些相关学科里引发出来的哲学问题也同样带进了软科学学科当中，而且这些学科的融合与交叉又使得这些哲学问题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作为一种属于应用哲学范畴的综合性哲学，政策哲学不仅含有许多从价值论和认识论引发出来的哲学问题，而且还包括许多其核心围绕着“行动哲学”而展开的哲学问题，正如德罗尔所认为那样，探讨和建立这种属于应用哲学范畴的政策哲学，是软科学得到完善和发展的重要工作。

对于尚处在建立和完善过程中且理论基础还不够坚实的中国软科学来说尤其如此。

（3）总结实践经验科学的理论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对已有实践经验的总结、概括，当行之有效的实践经验经过抽象、提炼而升华为具有普遍意义的科学规范时，它便获得了理论的形态。

改革开放以来，正是由于党和政府科学地制定并有效地执行了一系列正确的方针政策，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才在如些短暂的时间内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

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政府在长期的政策实践中，不仅在软科学的制定方面而且在软科学的执行方面都积累了十分丰富的实践经验，这些政策实践经验无疑可以为中国软科学的理论研究提供必要的素材，它们是建立和完善中国软科学学科理论体系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

（4）吸收前人成果任何科学研究都不能从零开始，中国软科学学科的理论建设也应该从前人已有的成果中充分地吸取营养。

具体来说：①要深入发掘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遗产中的政策思想并通过整理和研究提炼出一些带有中国政治和文化传统特色的政策理论及政策方法；②要系统地研究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以及邓小平理论中的政策思想，完整准确地把握其精神实质，并通过理论创新发展出具有时代特征的软科学理论；③要大胆地借鉴西方软科学中对我国公共软科学的理论建设有用的优秀成果，并通过对其进行本土化的转化，提炼出中国软科学的基本理论、基本范畴、基本观点，进而为完善中国软科学学科的理论体系奠定基础；④要充分吸取相关学科的知识和研究成果，使作为跨学科研究领域的中国软科学学科内容更为充实、基础更为坚实。

2．强化“问题”意识，注重政策现实软科学学科的发展固然离不开软科学理论的指引，更离不开火热的政策现实。

（1）理论的形成不可能是凭空思考的产物，任何一种有价值的理论都是研究者对其所处现实为软科学学科的理论发展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软科学研究如果离开了现实，缺乏对软科学现实的回应性，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2）软科学是一门综合的应用性学科，它的理论、方法和技术都是为现实服务的，软科学学科最终的发展和繁荣从根本上也取决于它在多大程度上介入和参与了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进程并做出有价值的贡献。

目前，我国正处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背景下的社会转型期，不仅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复杂态势向中国软科学研究提出了诸如中国加入WT龙后的政策创新等一系列新的课题，而且处在社会转型期的中国软科学实践本身也有许多问题亟待研究和解决。

例如政策制定过程中在很大范围内依然存在着诸如权力过分集中、民主参与有限等问题，中国的软科学绝不能、也不可能游离于中国的现实政策生活之外，中国软科学研究者必须强化“问题”意识，积极地面对中国软科学实践中的真实问题，用软科学的眼光，研究社会转型期经济社会发展中的政策问题，尤其是要加强对加入WT之后政策创新问题的研究，努力实现理论上有价值的创新，进而为党和政府的决策提供理论依据和对策建议。

3．改进研究方法，提高研究质量方法论的成熟是一门学科成熟的重要标志之一。

当前，中国软科学学科的发展在方法建设上要在构建学科理论体系的方法论层面上正确运用逻辑与历史相统一、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等方法，并处理好行为研究、价值研究与规范研究，学术性、政治性与实践性研究，理性分析、非理性分析与超理性分析以及继承与创新和国际化与本土化等各种关系，同时尤其要注意改进软科学研究的方法论。

如同任何领域的科学研究一样，软科学研究也必须遵循科学的方法论。

无怪乎美国软科学家安德森说：“所有研究都存在着方法论问题。

政策研究当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它涉及的对象复杂时更加如此。

这些问题妨碍或制约着政策研究，使政策研究不时地遭受挫折。

,, 对某些方法论问题的认识将有助于人们避免不必要的错误，无为的努力和不正确的结论” 。

笔者认为，软科学研究除了应当充分地吸收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最新成果、正确地遵循规范研究与实证研究相结合、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统一等科学研究的一般方法论原则之外，还要着重从理论前提假设、基本研究方法和具体分析方法等不同的层面来改进软科学研究的方法论，以提高软科学研究的质量，增强其成果的说服力和可信度。

从根本上说，软科学研究应将各种研究方法综合运用。

正如美国学者罗赛蒂在讨论美国对外政策时指出的：“每种研究方法或趋向对理解美国对外政策都有某种重要性。

但每种方法都不能单独对美国对外政策提供全面的理解；,, 研究方法的互补与综合则是获得知识与理解的广度和深度的关键” 。

4．优化课程设置，培养专业人才一门学科的发展离不开专门人才的培养，而优化的课程设置是培养高质量专业人才的基本前提条件。

目前，尽管软科学学科在我国兴起的时间不长，但是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以及软科学学科本身的发展对软科学方面人才的需求日益扩大，建立中国的软科学专业教育体系、完善中国软科学学科的课程设置的呼声也越来越迫切。

特别是在软科学作为一门学科已经进入到我国高等学校各个层次的学历教育之中的今天，软科学学科课程设置的优化任务就显得尤为紧迫。

在这方面，美国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

软科学学科最早诞生于美国并迅速走过了一条学科化——组织化——产业化的道路，在这个过程中，美国软科学学科的教育体系日见成熟，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课程体系。

就美国软科学专业硕士研究生(Master of Public Policy ，简称MPP层次的教育而言，其在课程设计的指导思想上不仅十分重视博专结合的知识结构和定量分析技术，而且还非常强调公共价值观的培养和理论与实践的结合。

例如，被誉为美国未来政府领导人才摇篮的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其软科学学科的硕士研究生( MPP课程体系就不仅包括政治学、经济学等各个方向的必修课以及每个学生在其主攻政策领域( Policy Areas of Concentration )必须至少选择的 3 门选修课，而且还设置有两门独具特色的实践课程——春季实习( Spring Exercise )和政策分析实习 ( Policy Analysis Exercise )。

前者旨在通过对一个真实的软科学问题进行专业分析，为学生提供一次综合运用各种技能的实践机会，而后者则要求学生就公共部门或非营利部门存在的软科学问题为一个现实的委托机构进行政策分析，提出建议并最终形成一个40 页的书面报告。

当然，对于美国软科学学科教育体系中的课程设置，我们不能全盘照搬，我们应该在充分借鉴其成功经验的基础上，紧密结合中国公共管理实践，设置和优化符合中国国情的软科学学科课程体系，以培养出更多适合中国现代化建设需要的高质量软科学专业人才。

5．完善组织机构，增强智囊功能与一般的纯理论研究的学科不同，对于软科学学科来说，其组织化程度的高低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因为软科学所研究的对象决定了它本身就是理论与实践有机结合的整体，软科学的组织化本身也就是其学科化发展的必须趋势和组织保证。

在我国，各种政策研究组织林林总总，特别是改革开放后，伴随着政府决策环境的日益复杂以及决策民主化、科学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各种政策研究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地建立了起来。

不可否认，改革开放以来，这些政策研究组织，特别是像国务院发展研究中这类聚集了大量智力资源的综合性政策研究组织，在我国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过程中为党和政府的决策发挥着极为重要的智囊作用。

诸如《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国务院机构改革的方案》以及《关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第十个五年计划》等党和政府的许多重大方针政策都充分吸收了各类政策研究组织的研究成果。

但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能不看到，与现代政策研究组织的要求相比，特别是相对于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快速发展而言，目前中国的政策研究组织无论是在结构上还是在功能上都有待于进一步改进和完善。

所谓现代政策研究组织，它是一种以帮助服务对象提高其政策制定的水平、改进其政策质量和政策运行机制为最终目标的“思想库”和“智囊团” ，它具有人员构成的合理性、研究体制的矩阵性、组织气氛的求是性、研究手段的先进性、用人机制的灵活性、内外交流的广泛性、研究成果的准确性等基本特点，而我国现有的政策研究组织在机构和人员数量上并不算少，但就这些政策研究组织的运作情况来看，它们中的大部分与现代政策研究组织的要求尚有一定的距离。

为此，应按照现代政策研究组织的运作机制对我国的政策研究组织改进，尤其要注意借鉴现代政策研究组织所采用的学科知识与研究课题相结合的矩阵研究体制，大力营造实事求是的工作氛围，充分运用先进、科学的研究手段，积极加强组织内外特别是学界与政界的沟通与交流，从根本上提高政府研究成果来赢得社会对其地位的认可，进而使其作为“思想库”的智囊功能得以最大限度地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