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量词的语法化过程看语言结构的内部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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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词数量语义及其语法功能

量词数量语义及其语法功能

量词数量语义及其语法功能张玉萍【摘要】在当前的汉语词类中量词通常不单独使用,通常与数词互相结合从而构成数量短语,从而达到对动词、名词以及形容词的修饰作用.基于量词的数量语义特点来讲,量词的重叠并未出现空间量的诸多变化,量词的重叠主要发生在时间的维度层面上,数量短语具备了一定的层级性和时间性.当前学术界对此研究的诸多考察还尚且不充分,由此研究针对量词的数量语义,并对量词语法功能展开分析.【期刊名称】《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年(卷),期】2018(037)006【总页数】3页(P114-116)【关键词】量词;数量语义;语法功能【作者】张玉萍【作者单位】四川省南充广播电视大学,四川南充63700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H031引言量词和数词在汉语中是两个具备不同特点的范畴,数量词即为表示数量,但是数量此种复合词却是单一化的一种概念。

通常指一定量的数值,由此只与数词存在关联。

在量词并未确定为相应的独立化词类之前,通常将其归为名词中,将其命名为“量词”之后,通常将其作为体词。

量词主要是体词的一种表达法,语法的学界研究者通常存在不同的见解。

量词并非是体词,具备一定的谓词性[1]。

量词在汉语中存在尤为丰富的特点,尤其在其语法功能层面。

倘若量词是可有可无的,依照语言学中所存在的“经济原则”[2],那么此种形式通常就会被淘汰。

在近些年来的汉语学研究中,尤其是词语的语法功能,在认知语法的研究基础之上,针对汉语两次的语法功能也产生了全新的认知。

因此,本次研究探讨量词数量语义及其语法功能。

1 量词的语义特征1.1 量词名词之间并不是一对一关系量词的语义特征泛指一类词语以及客观的事物之间所主要存在的诸多关系,通常此种词语也作为与其他类别词语的彼此搭配关系,或者在其中倾注了不同的修饰感情,通过不同量词将其加以表达。

比如“一个雕像/一座雕像”,通过量词的不同,那么所表达出来的形象色彩也就存在主动不同。

形象色彩在前者并不具备,而后者量词则具备形象色彩[3]。

从宋代语料看物量词语法化中的几个问题

从宋代语料看物量词语法化中的几个问题
第3 8卷 第 6期
21 年 1 01 1月
四川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会 科 学 版 ) 社
J u n lo ih a r l iest ( o ii ce csEdt n o r a fS c u n No ma Unv ri S ca S in e io ) y i
因 此宋元 时期 是量 词语 法化 时期 。量 词结 构 的固定 化是 汉 语量 词 结构 语 法化 的重 要标 志 , 这 并不 是 说语 但
法化 已经 停止 L 。 4 ]
在语 义上 , 汉语 量 词具 备计量 、 量转 指 、 定 、 数 无 指量转 指 等功 能 , 而跨语 言考察 指 出 , 词在 其他 语言 中 量 还具 备非 定指 转指 、 指 、 指 、 指性 转指 、 类 定 定 无核 领 属定 语 、 核领 属 定语 、 核 关 系化 、 核 关 系化 等 更 加 有 无 有 概 括 抽象 的语 法意 义L 。观察 宋代 量词 系统 的语 义功 能 , 5 ] 发现 这一 时期 的量词 在最 初基 本 的指称 功能 之外 ,
之为‘ 实词虚 化 ’[ ’ , 。量词语 法 化过程 涉 及到量 词 短语 结构 的变化 和 量 词 的语 义 功 能发 展 : 构 上 , 上 古 结 从
时 期 以“ +名 ” 构 为主 发展 到现代 汉语 以“ +量 +名” 构 为主 ; 数 结 数 结 语义 上 , 量词 产生 之初往 往具 有名 词 从 或 动词 的指 称意 义 , 展 出计量 事物 单位 的意 义 , 发 以至 于具 有 多种 其 他 意义 ( 定 指 、 指 、 指 、 指 、 语 不 定 类 转 定 标 记等 ) 目前 的量词 语法 化研 究大 多是 从结 构上 分析 其语 序变 化 的动 因及 规 律 , 少有 涉及 到物量 词 系统 。 而

211214884_基于CiteSpace_可视化分析的现代汉语量词研究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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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名家名作》·考证[摘 要] 以1980—2021年中国知网期刊数据库检索到的有关现代汉语量词研究的1077篇文献为数据来源,运用可视化分析工具CiteSpaceV.5.8.R3对其进行可视化分析。

结果显示,现代汉语量词的研究从发文量的年代分布上可以分为平缓增长阶段、快速增长阶段、逐步回落阶段。

论文作者队伍尚未形成,研究者之间缺乏广泛的交流与合作。

现代汉语量词的研究热点主要包括量词的分类研究、结合认知理论和语法化的研究、结合语义特征的研究。

基于对当前研究成果的分析与思考,应加强多理论、多学科的互动研究,以期推动现代汉语量词研究的深化与发展。

[关 键 词] 现代汉语量词;CiteSpace;可视化分析基于CiteSpace 可视化分析的现代汉语量词研究综述侯炳楠量词是汉语区别于其他语言的重要词类。

1898年马建忠编著《马氏文通》,最早开始了对于汉语量词的研究,该书涉及了量词的功能“故凡物之公名有别称以记数者”。

后来,吕叔湘、王力、高明凯等人开启了汉语量词的系统研究之路①。

前人多从语法角度对现代汉语的量词进行研究,从语义、词汇等角度对现代汉语量词的研究却不够深入。

只有明确了现代汉语量词研究的发展趋势和发展规律,才能为下一步的研究指明方向并打下坚实的基础。

20世纪80年代,汉语学界对于现代汉语量词的研究逐步增强,方法也灵活多样。

因此,本文以1980年至2021年间有关现代汉语量词研究的文献为语料进行整理与统计,通过CiteSpace 软件进行可视化分析,定量研究现代汉语量词的研究现状、研究热点及研究主题。

一、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一)数据来源本文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知网数据库。

在中国知网中,选择高级检索的方式,以“量词”为篇名,时间范围选择1980年至2021年,文献分类选择“哲学与人文科学”“社会科学Ⅰ辑”“社会科学Ⅱ辑”,接下来选择“中文”“学术期刊”“中国语言文字”学科,默认其他选项后进行检索,共得到1528篇文献。

量词面”的语法化

量词面”的语法化

《海外华文教育》2009年第3期(总第52期)量词“面”的语法化孟繁杰 李 焱提要 “面”本义为“脸面”,进而引申为“物体的表面”,魏晋南北朝时期虚化为量词,用于称量“扁平状”事物。

在其后的发展过程中,量词“面”的称量范围呈现出先扩大后缩小的发展趋势;称量对象则表现为以下两种规律,一是越来越向着典型的“扁平状”特征发展,二是越来越向着“竖直”方向发展。

关键词 量词 虚化 泛化汉语量词的语法化过程涉及两个方面:量词短语结构的变化和量词的语义演变(金福芬陈国华,2002:1)。

本文主要考察量词的语义演变,即由源词虚化为量词,进而再进一步泛化的过程。

刘世儒先生曾经对量词“面”的产生其及演变作过论述,认为“面”本义为“脸面”,由此引申,凡作用在平面的大都就可以用它来做量词(刘世儒,1965)。

这一论述较为简单。

量词从本质上来说,是人们从不同角度、按不同方式对客观事物进行观察分类的结果。

“汉语的量词的类别和数目的设立,远非随意的,而是深刻反映了汉民族的范畴化特征。

”(石毓智,2001:1)“面”是如何从名词虚化为量词并进而泛化的,其虚化为量词后所称量的事物具有怎样的范畴化特征,这都需要进一步探讨。

本文以大量的文献资料为基础,考察量词“面”的语法化过程,以及“面”所称量事物的属性范畴。

一 量词“面”的产生及其时代“面”本义是名词“脸面”。

《说文解字》:“面,颜前也。

”(许慎,1963)下面即用的本义:(1)昔者卫灵公有臣曰公孙吕,身长七尺,【面】长三尺,焉广三寸,鼻目耳具,而名动天下。

《荀子·非相第五》由人的“脸面”引申出来“物体的表面”义,如:(2)方之一【面】非方也,方木之面方木也。

《墨子·卷十一》此用例指“方体”的一个“表面”。

魏晋南北朝时,“面”表示“表面”义的用法越来越多:(3)此一扇之名也,薄打纯金如蝉翼,二【面】彩漆,画列仙、奇鸟、异兽。

(晋·陆 《邺中记》)(4)弟子静深等立碑墓侧。

汉语量词产生及其功能演变过程的句法分析

汉语量词产生及其功能演变过程的句法分析

汉语量词产生及其功能演变过程的句法分析笔者在本文中以“汉语量词产生及其功能演变过程的句法分析”为题,研究了汉语量词的产生及其功能演变的过程,并以句法学的视角进行分析。

在汉语量词产生方面,词语学习表明,量词是一类独特的词语,它在汉语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量词主要是指那些用来描述物体数量,多少,多大,多小的虚词,它们形成了对对象数量、多少、多大、多小这些因素的描述性概括,例如中国汉语中的“一、二、三……”以及“只、双、个、一把、一拨等”。

此外,量词还可以根据上下文不同而具有不同的功能,量词的功能演变可归类如下:(1)量词可以具有定义性功能,即用来限定单体的特征;(2)量词也可以具有称呼性功能,即用来称呼某物;(3)量词还可以具有量化性功能,即用来描述一定数量的物体。

有了上述定义和功能,接下来,就需要从句法学的视角分析汉语量词的产生及其功能演变的过程。

从语法结构来看,汉语量词属于谓语动词的补语成分,在句子中承担着谓语动词的功能,它的句法特点主要体现在:(1)量词总是作定语,定语位于谓语动词之前,而不是宾语之前;(2)量词常常搭配一些描述量的词,该句法结构可以使复杂句子变得简单表达;(3)量词也可以搭配一些表示时间段的词,例如“一小时”、“半天”等;(4)量词也可以搭配一些表示方向的词,不仅能表示某个方向,而且能表示某一种变化的方向,例如“往前”、“往上”等。

最后,从句法分析可以看出,汉语量词的功能演变是由语言条件和社会心理决定的,它们的功能演变有利于实现句子的简洁表达,同时也有助于完善语言系统,从而实现对现实世界的把握。

综上所述,汉语量词是一类独特的词语,它们不仅可以用来描述物体数量,多少、多大、多小等,而且在句法学视角可以被分类为定义性、称呼性和量化性功能,它们能够简洁表达句子的含义,同时也有助于完善汉语语言系统,让语言更好地服务于对现实世界的把握与描述。

语言类型学视野下的汉语量词研究

语言类型学视野下的汉语量词研究

语言类型学视野下的汉语量词研究语言类型学视野下的汉语量词研究近年来,语言类型学作为一门综合学科正在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它研究的是不同语言之间的共性和差异,以及语言结构与功能之间的相互关系。

在这个学科的视野下,汉语量词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也引起了学者们的兴趣。

本文将从语言类型学的角度出发,对汉语量词进行研究。

首先,汉语作为一种属于汉藏语系的语言,其特点之一就是数量词的丰富性。

汉语中的量词数量众多,而且数量词的使用方式与其他语言有所不同。

在一些其他语言中,数量词通常是直接放在名词前面,而汉语则需要使用特定的量词来修饰名词。

例如,“一个苹果”在汉语中要表达为“一个个的苹果”。

这种使用方式与一些濒危语言中数量的表达方式相似,因此在语言类型学的框架下,我们可以将汉语的量词系统与濒危语言中的数量表达方式进行比较。

其次,汉语的量词还具有语义丰富性。

汉语中的量词除了表示数量之外,还可以表示形状、状态、领域、尺寸等多种意义。

比如,“一条鱼”和“一张纸”中的“条”和“张”既表示数量,又表示鱼的形状和纸的尺寸。

这种语义丰富性在其他语言中并不常见,因此汉语的量词系统在语义角度上也有其独特之处。

此外,在汉语量词的使用过程中,还存在一些语法现象值得关注。

比如,汉语中的数量词可以与动词、形容词和量词谓语结合,形成复杂的谓语结构。

例如,“我吃了一顿饭”中的“一顿”就是数量词和动词谓语的组合。

这种谓语结构在语法上有着一定的限制,不同于其他语言中谓语结构的形式。

因此,通过比较汉语量词的谓语结构与其他语言的谓语结构,可以从语法角度探讨汉语量词的特殊性。

综上所述,汉语量词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在语言类型学的视野下值得深入研究。

通过探讨汉语量词与其他语言的联系与差异,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汉语的特点,同时也可以为语言类型学的研究提供新的观点和研究路径。

相信在未来的研究中,汉语量词这一课题将得到更加广泛和深入的关注综上所述,汉语的量词系统在与濒危语言的数量表达方式进行比较时展现出独特性。

英汉数量词短语的词法结构及其语义功能对比

英汉数量词短语的词法结构及其语义功能对比

英汉数量词短语的词法结构及其语义功能对比本文从词法结构及其语义视角对比分析了英汉数量词短语在构成形式上的差异,并对由此产生的语义功能进行了对比分析。

标签:量词数量词组词法构成形式语义功能一、引言量词是表示人、事物或动作单位的词,经常和数词一起使用。

汉语量词指那些与代表可计数或可量度物体的名词连用或与数词连用的词或词素。

英语属于印欧语系,在传统的语法体系中虽然没有量词这一独立的词类,但“量”这一概念的表达形式却非常活跃,因此人们把这类表量的名词称为“特殊量词”。

近年来,英语中“特殊量词”和汉语量词的对比研究吸引了不少学者的关注。

本文将在这些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从词法角度对英汉数量词组在构成组合上的异同及相关语义功能进行讨论。

二、英汉数量词研究简述英汉数量词在句法分布上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

汉语量词需要和数词结合才能把客观事物的量按各种单位计算出来。

而英语中表量概念的词叫做表量结构(partitive construction),因为这些量词必须借助名词和介词结构来完成表量的任务, 其形式为“a+n1+of+n2”。

人们多从句法特征、语义功能、修辞等不同视角对英汉数量词进行研究。

从句法特征来看,汉语数量词组在句中可作定语、状语、补语,有时亦可作主语、谓语和宾语。

英语中的数量词组则常在句中充当定语成分,有时亦可作主语或状语。

从语义功能上看,汉语量词表个体的数量多而专用性强,表群体的量词少而通用性强;英语则相反,表群体的表量结构多而专用性强,表个体的数量少而通用性强。

修辞视角方面,英汉表量结构的相关组合能产生丰富的语义色彩,收到特别的修辞效果。

但英语量词和汉语量词之间并非是简单的对应关系。

相比之下,汉语量词种类更多,也更加复杂。

本文将在已有研究基础上,对英汉数量词短语的词法结构及相关语义功能进行分析。

三、英汉数量词短语的词法要求及结构比较在英汉数量词短语中,量词都不能单独使用,必须和数词一起使用。

汉语量词的语法化_金福芬

汉语量词的语法化_金福芬

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年增1期第17卷JOU RNAL O F T S I N GHUA UN I V ER S IT Y(Ph ilo 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N o.S1 2002V o l .17汉语量词的语法化金福芬1, 陈国华2(1.清华大学 外语系, 北京 100084; 2.北京外国语大学 英语系, 北京 100081) 摘 要:汉语量词的语法化过程涉及两个方面:量词短语结构的变化和量词的语义演变。

文章着重讨论了数量结构变化的动因。

认为随着量词语法化进程,原有的结构逐渐不适应新的发展需要,是促使量词短语结构变化的主要动因。

以H eine (1991)等提出的理论框架讨论了汉语量词的语义演变,提出语义演化路径为:语义迁移>语义泛化>语法意义。

为什么汉语中要有量词这个范畴?功能派认为语言中同音词的不断增多触发了量词的需要。

语法派认为量词表达的是数的概念,是个体标记,起个化中心名词的所指功能。

文章所做的研究支持语法派,证实量词作为个体标记的功能是根本的,而其分类功能是次要的。

分类功能出现较晚,随着汉语双音词的增多,这一功能正在消退。

这一事实也说明量词是汉语本身固有的,反驳了量词从其他语言中借入的假设。

关键词:量词; 语法化; 隐喻; 动因中图分类号:H 0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0062(2002)S 1-0008-07收稿日期:2001-10-20作者简介:金福芬(1974- ),女,清华大学外语系助教;陈国华(1954- ),男,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副院长,教授,剑桥大学文学博士.一、引 言现代汉语的数量短语中,数词(N um )和名词(N )之间需要一个特殊的补充成分——量词(CL )。

量词粘附于数词,“表明中心名词明显的或规定的特征”(A llan 1977:285)。

现代汉语的数量短语中量词是强制性的,即数词和名词必须用量词来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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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量词的语法化过程看语言结构的内部调整安丰存(延边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延吉133002)[摘要]本文依据量词的产生和发展以及量词的语法化过程,提出语言结构自身具有自我调整的能力。

任何语言变化都必须在语言结构自身的允准下进行,而不是任意的。

量词语法化是在词汇借用、结构类推以及语言成分功能的重新分析的共同作用下实现的。

而这三个方面恰好体现了语言结构的内部调整能力。

[关键词]量词;语法化;结构;强调[中图分类号]H146.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7365(2009)04-0056-05零、引言人类语言处于不断的发展变化之中,其变化动因很多,如受认知能力、语言接触以及语言自身结构特征等方面的驱动等。

但是,无论哪种变化都不能任意改变语言自身的结构,也不能对语言成分任意增加或删减。

语言有自身发展的规律,表现在语言结构自身具有内部调整的能力。

这种内部调整主要表现在:利用原有元素实现新的功能;利用原有结构规范新的结构形式;利用结构位置变化所导致的功能悬空来发展新的功能,即通过语言内部词汇借用、结构类推以及语言成分功能的重新分析等来完成新增成分的/合法化0。

借用、类推及重新分析的本质是相同的,均使用语言自身具有的语言单位或结构形式来实现新的功能。

而这一过程就是某一结构及语言单位的语法化过程。

H eine等(1991)认为语法化潜在着一个非常具体的认知原则,即/利用旧途径表达新功能的原则0。

认知因素对语言演变的影响非常大,但是语言自身的内部调整能力却不容忽视,这也是语言发展变化的内在原因。

无论是认知因素还是语言结构的内部调整都是语法化的具体表象。

语法化必然要涉及到意义的变化,也就是说语法化过程中要有部分语义脱落,即Giv n(1979)所提到的/漂白0(bleaching)或Bybee&Pag liuca (1985)所说的语义/弱化0(w eakening)。

然而H eine等(1991)明确指出,语法化过程不仅有语义脱落,也有语义的增加。

这个新增加的意义是语用意义,它来自语境产生的重新分析(con-tex t-induced r einterpretation)。

量词的语法化过程以及数量结构的变化体现了语言结构的自我调整能力。

这种能力是语言向着经济性方向发展的一种体现。

本文将以量词及数量结构的发展演变为基底,从三个方面论述语言结构的内部调整。

一、利用已有元素实现新的功能利用已有元素实现新的功能是语言结构自我调整的基本方式。

汉语量词的产生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汉语量词的出现不是任意的,而是有其内部原因的。

为什么汉语中会产生量词,目前还没有一个圆满的答案。

本文认为,量词的产生必然要实现为某种功能。

它的出现必然是语言结构内部调整的要求。

通过对量词的历时变化以及句法分布特征的变化的考察,我们发现量词产生的语言内部环境为:一是汉语数词只具有表达数量意义的功能,而不具有回指替代功能;二是汉语的主题化表达习惯,导致了古汉语大量使用名-数主谓结构;三是受不可数名词数量结构的影响,形成了名-数-量的表达结构。

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是数词不具有回指替代功能,这促成了量词的产生。

由于汉语在发展过程中出现了量词,导致了数词最终没有发展出回指替代的功能。

这主要体现在句法中。

例如:¹*物理书,我买了三。

º)))你要几个苹果?)))*五。

上面例¹、º表明,数词必须与量词一起使用才能具有回指替代功能。

而其中体现替代功能的是量词,数词只能表达数量意义。

研究发现,汉语量词的产生和发展并不是为了解决表达可数名词的数量意义而出现的。

古汉语可数名词的数量表达是/数-名0结构,如/三马0,充分体现了数量意义。

古汉语名词的数量意义不但可以通过数词与名词之间的限定修饰关系来实现,同时,还可以通过名词与数词建立的主谓结构来表达事物和数量的关系,如/马三0。

但是,通过主谓结构来表达事物的数量概念,名词必须和数词紧密结合。

一旦名词与数词分裂,数词便不能表达相应名词的数量意义。

因为数词本身不具有指代功能,因而无法判断其意义。

类似于/马三0这样的表达,是主题化表达的一种简单形式。

语言的发展必然要表达复杂的概念和意义。

表达概念的名词在前,必然要求表达数量的数词能够与前面的名词指称一致,这就要求数词不但要表达数量意义,还要有回指功能。

这样,必然要通过添加的方式使得数词和另外一个成分结合而体现回指替代功能。

那么添加的成分是什么?添加在何处?研究发现,不可数名词通过单位名词来表达数量是人类语言的共性。

古汉语不可数名词的数量结构也是名词在前,表达数量意义的数词和量词(单位词统称量词)在后,是/名-数-量0结构,如/鬯三卣0。

受不可数名词数量结构的影响,新添加成分必然在/名-数0结构的基础上添加在数词后面。

位置关系得到了解决,但是,新成分能否任意添加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一般认为(李宇明2000;戴庆厦,蒋颖2005)反响型量词(echo classifiers)是量词的雏形,这种用法在汉藏语系的许多语言中存在,古汉语中也能找到例证。

在一般意义上的量词没有出现之前,反响型量词在甲骨文中就开始出现。

所谓的反响型量词就是在数词后通过重复前面名词全部或部分音节而构成的结构,如:/马三马0、/俘人五人0。

数词通过添加反响型量词的方式不但表达了数量意义,同时实现了回指替代的功能。

可见,反响型量词的出现,恰恰是使用语言中已有元素来实现新的句法及语义功能的。

汉语反响型量词只是量词产生发展的一个阶段,这种用法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西周金文中,出现了真正意义的量词。

不过可以肯定,在反响型量词出现以后,数词通过反响型量词实现了回指替代的功能,这种用法固定下来是语言内部的要求,是语言结构内部调整的表现。

在量词的演变过程中,不同的名词使用不同的量词完全是认知因素导致的,但是,使用的量词除了反响型量词,一般选择同范畴内部的词语来充当量词,而不可能重新创造量词。

也就是,量词的选用必须利用语言自身已有的并且符合认知习惯的元素。

例如:»臣十家,鬲百人。

上面例»中的/臣0和/鬲0都是奴隶,但意义不同,/臣0是结婚有妻儿的奴隶,与/家0的概念相通;但是/鬲0是未婚奴隶,与表达单个人的/人0相通。

这样,在数词借助量词实现回指替代功能的同时,还能够更加准确地表达语义。

如果颠倒过来,就不能理会其意义了。

由于量词的出现与相应的名词有语义上的渊源,要么是反响型量词,要么是同范畴词语,在隐喻、推理及泛化(蒋颖2005)等虚化机制下语法化,所以量词还具有替代的功能。

例如:¼三本是不够的。

上面例¼中的量词/本0可以判断出/书0来。

但在现代汉语中,由于/一名多量0和/一量多名0的现象,有些量词的这种替代用法必须结合一定的语境才可以判断出来。

利用已有元素实现新的功能不但体现在量词的产生问题上,而且也体现在量词发展出新的功能上。

二、利用原有结构规范新的结构汉语量词是在数词缺乏回指替代功能的语言内部要求下而产生的。

然而,这种要求只体现在语义的增加上,它不能决定数词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结合量词。

由于受语言自身结构限制量词出现的位置也不是任意的。

通过对汉语名词数量意义表达的研究发现,汉语可数名词的数量结构是在不可数名词的数量结构的影响下发展而来的。

不可数名词由于事物自身的不可数特点,必须使用其他能够体现数量意义的可数名词来量化,这一点体现出语言的共性。

汉语不可数名词的量化方式是数词结合能够表达数量意义的名词来体现。

古汉语数量结构是名-数-量结构,如/水三碗0。

后来,结构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数-量-名0的结构形式,如/三碗水0,这种结构固定下来,逐渐成为现代汉语数量结构普遍的表达方式。

汉语量词产生之初,不可数名词的数量结构是/名-数-量0结构,在这一结构的影响下,量词自然结合到数词之后。

量词出现的位置不能是任意的,如不能是/名-量-数0结构,必须受已有的不可数名词的数量结构规范。

因此,无论是反响型量词,如/马三马0,还是以后的真正意义上的量词,如/马三匹0,都是在数词后添加量词,与不可数名词的数量结构保持一致。

这由不可数名词数量结构的类推作用所致。

但是,通过比较可以发现,可数名词的量词与不可数名词的量词虽然结构位置相同,但是功能是不同的。

不可数名词的量词只是表达数量意义的,如/水三碗0,而可数名词的量词其功能是回指替代,如/马三匹0。

随着语言的发展,不可数名词的数量结构发生了变化,由/名-数-量0结构开始向/数-量-名0结构转化,如/水三碗0变为/三碗水0。

但是,不可数名词数量结构的变化与可数名词数量结构的变化不是同步的。

可数名词数量结构的变化要晚于不可数名词数量结构的变化。

为什么会出现不同步的现象,原因在于汉语可数名词使用量词最初不是在对名词进行量化这一目的要求下产生的。

正如前文提到的,量词的运用完全是对数词缺乏回指替代功能的一种补充。

但是,不可数名词的数量短语无论出现在不可数名词的前面还是后面,其功能只有一个,就是表达数量。

修饰可数名词的量词在功能上却不相同,它与表达数量无关。

但是,在不可数名词变化的数量结构的规范下,修饰可数名词的数量结构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也由/名-数-量0结构变为/数-量-名0结构,如/马三匹0变为/三匹马0。

这样,就存在一个问题。

我们知道,古汉语可数名词的数量表达结构是/数-名0结构,如/三马0。

但是,在不可数名词数量结构的规范下,使得本不单纯用于表达数量意义的可数名词的数量结构发生了变化。

于是出现了/三马0和/三匹马0两种结构的竞争。

根据贝罗贝(1998)的调查,在汉代数词直接修饰名词的形式,即/数-名0结构仍是最常见的,而/数-量-名0结构也是在汉代刚刚开始出现。

(黄盛璋1961)根据刘世儒(1965)的调查,在南北朝时期,/数-量-名0结构形式成为主流。

由于结构的变化,/三匹马0中的量词/匹0失去了回指替代的功能,在表达可数名词数量意义时毫无用处,造成了冗余。

这是否是真正的冗余?研究表明,虽然数量结构发生了变化,但是修饰可数名词的量词的替代功能用法仍存在,如,/马买了三匹0。

单纯从简洁性来看,/数-名0结构/三马0和/数-量-名0结构/三匹马0这两个结构中, /数-名0结构更经济,应该保留下来。

可这样就需要两套数词表达系统:表达数量意义时,使用/数-名0结构;表达指代意义时,使用/数-量0结构。

这对于整个语言来讲并不经济,也不规范。

因此,/数-量-名0结构保留下来,成为可数名词的数量结构的表达方式。

可见,利用原有结构类推出新的结构,对新结构进行规范,是语言结构内部自我调整的另一个重要表现。

汉语量词的出现是语言为满足自身表达功能的需要进行的内部调整,而量词在句法中的位置同样体现了语言内部自我调整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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