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境界说新议

语文学刊　２０１４年第１１期　王国维境界说新议　。张麟君　（广东省高级技工学校广州校区，广东　广州５１０８００）　

［摘　要】　“境界说”是王国维艺术理论和美学思想的核心，其概念采自传统诗学，而融之以西学精神，是　传统诗论与西方诗学精神合铸的一块精钢。“境界”理论，不仅是王国维个人在诗学方面的艰辛探索而获得的卓越　成就，更是将中华民族几千年文明智慧与西方古典哲学结合的美学典范之作。　［关键词］　境界；主观客观；有我之境；无我之境；优美壮美　［中图分类号］１２０６．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８６１０｛２０１４）１１—００３６—０２　

境界论是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阐述和发展得最系统、　最完整的探求诗的本质的一种审美学说。“境界说”可以说　是王国维文艺美学理论的核心和灵魂。对于王国维的“境界　说”学术界一直多有研究，有些学者把它看成是西方美学的　产物，有些认为其本源与发展都是受中国审美理论的影响，　是中华民族特色理论的产物。我认为，不能单一、片面地将　“境界说”归为中方或是西方文化的产物，它是在中西文化交　融背景下产生的美学理论，是王国维在接受西方哲学、美学　思想的熏陶后，以新的眼光重读“境界”，诠释“境界”。对传　统境界理论进行改造，升华，赋予新的含义，是传统诗论精华　与西方诗学精神合铸的一块精钢。　

一、

词的运用　

首先，王国维用中国传统美学中泛用的“境界”一词作为　其文论体系的核心，将其作为评价诗词的最高且唯一的标　准，提出“境界说”，是与中国文化对其熏陶密切相关的。王　国维＜人间词话＞共一百十三则，有“境界”一词出现的有十　四则。“境界”一词来自佛经教义，它除了表示修行程度，表　示认识对象范围之外，另一种解释便是“尔烟”。《翻译名义　集》的诠释是：“尔烟，又云境界，由能知之智照开所知之境，　是则名日过尔烟海”。其中。“能知之智”指的是主体，“所知　之境”指的是客体，是主体所认识把握的对象。“境界”一词　一直是中国艺术领域、美学领域、文学领域的中心术语，古代　也多有学者提出“境界”，而王国维选择这一既有出处又为一　般人常用的词语，既符合中国传统选择用辞重于“有出处”之　惯例，又易为读者接受，并且＜人间词话＞中的“境界”并不是　在与前人始终一致的意义上运用，而是注入了全新的意义与　内容。　其次，综观＜人问词话》可发现，有关“境界”的讨论，运　用了大量的西方用语，如在境界的构成里，继承了康德、叔本　华的思想，引用“主观”、“客观”世界来解释境界的基本特　征。在探讨境界的创造方法时，他借鉴西方浪漫主义创作方　【作者简介】张麟君，广东省高级技工学校广州校区教师。　法的基本特征，提出“造境”、“写境”，“理想”与“写实”的主　张，揭示了境界形态创造的特殊矛盾现象；在论述境界的形　态时，受叔本华唯意志论的影响，用“有我”、“无我”，“优　美”、“壮美”等词语来概括其强调的两种境界。　二、艺术创作——兼顾主客两端　王国维认为境界的构成。不能仅仅停留在情与景的问题　上，而是要“真景物”与“真感情”并举。“真景物”就是作者　所描述的景物不能是呆板的，僵死的，而应该在景物中注入　作者的主观感受——情；“真感情”是指诗人在词作之中不加　掩饰地抒写自己心中的真情实感，而且真情实感要深沉，要　寄托深远。这种把主客、物我两端的统一定于创作主体和审　美主体由外在景物所引发的内心真切感受这一理论，是在接　受了康德、叔本华的哲学思想后，超越传统诗学而得出的论　点。王国维认为“真景物”作为客体的审美对象是离不开主　体世界（审美理想、审美范型）的作用的，只有在审美理想的　作用下，客观的“景物”才能摆脱现实条件限制，成为审美对　象，即所谓“真景物”。他还认为，作为文学活动要素之一的　“情感”，之所以“真”字＿于精神及心理感受的真切实在，同时　创作者还要具有真的审美观察力和感染力。才能用“特别之　眼”去发现美，传递美。他将真与美紧密联系在一起，以真与　不真作为意境有无的根本规定，同时要求写情必须“沁人心　脾”，写景必须“在人耳目”，这与中国古代文论一直强调“真　美”，追求真、善、美统一的思想发展是密不可分的。　三、艺术思维和目的　王国维在“境界说”里，对于艺术的功能和目的，提出了　“隔”与“不隔”的范畴。在他看来，“隔”就是不真、不自然，　感情的虚假和矫揉造作所导致的审美接受障碍。而“不隔”，　则是指创作主体感情真切，情景关系融合一体，作者在观物、　观我时不能有任何来自主客体方面的干扰，要把来自客体方　面的吸引、诱惑和来自主体方面的欲望、追求都统统抛开，使　

一３６—　宙又瑰止　张麟君／王国维境界说新议　物我直接观照，因而导致审美接受中的“言外之味”，“韵趣　高奇”。这些理论观点，最初是自康德、叔本华提出的。在王　国维看来，生活的本质是欲望，有欲望就有痛苦，而文艺的目　的恰恰是为了解决痛苦，所以，他特别重视主体在文艺中的　作用，在援引康德、叔本华理论的同时，他继承了中国传统的　反中和思想和庄子的“无欲”之说，将中国的尚直寻、不用事、　不补假的观点，纳人他的审美境界论体系，认为诗人运用这　种艺术思维就可以写出情景交融、意境两忘、弦外之响的审　美效果。创造了“阁”与“不隔”理论。　四、境界的创造　王国维在对文学“物”、“我”之间的不同关系所导致“境　界”的不同类型作了深入探讨，提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　境”。有我”、。无我”的“境界”说一般都认为是受启发于叔　本华和康德的哲学思想。但王国维借用“无我”、“有我”这　个概念，赋予它较新的内涵。　他在描述“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境界时。把这两　种不同境界的认识方式概括为“以我观物”和“以物观物”。　“以我观物”就是以诗人的主观心理和主观情感态度来观察　和描写客观事物，是在一定精神境界上对于事物本性的审美　式把握。在这种境界中，“物”与“我”不是同一，一切景物全　被作者种种思想、情感所感染、变化，涂抹上自己的色彩，打　上心灵的烙印。适合“我”的我就有，不适合“我”的我就变　化。他所谓的“以我观物”，处于这种“直观”状态中的“我”　已经不是现实中的“我”。所以，在“以我观物”时，就会不知　道什么是我，什么是物了。因此，哪里都有“我”，到处都是　“我”。无我，实际上就是“物我”，以万物为我，物我无间，物　我一体，所以忘我，失掉我，与万物化合，所以虽然境中有我，　但心确为无我，因此王国维将此句判为无我之境是精当的。　王国维认为美之中有优美与壮美之别。这是他吸收了　西方的思想，将其融人中国审美形态之中，予以新的阐释。　优美与壮美是中国古典诗境中刚与柔的二元，实际上就是阳　刚之美与阴柔之美的分别。王国维认为“无我之境”中，我与　外物不存在利害冲突，在一片宁静之中静观，“我”与万物融　合在一体，与万物共生共存，这就是优美的境界。在“有我之　境”中，我的意志力与外物决裂，所以情绪为之波动，随之与　之决斗，并战胜它，征服它，这个过程摇曳动荡，丽形成“有我　之境”必待征服的结束，此时万物己被作者驯服所以又必归　于平静。这就是壮美的境界。　王国维自觉秉承古典思维方式，吸取西学精神，并融之　于传统文体之中，用思辨方法分析了“境界”的几个方面，他　往往借鉴西方的观点和思想，用中国的语言、概念和范畴建　立自己的学说，既继承了中国古代文学的传统，又融会了西　方美学新观念，是由中西方思想相结合而又重新创造出来的　特殊结构，是中西学术的融会贯通，他的尝试是睿智的，也是　极具启发性的。　

【参考文献】　［１］肖国荣．文学活动视阈下王国维“境界说”的文本分析及　重构［Ｊ］．文艺评论，２０１１（６）．　［２］冯博闻．从西方美学理论看“境界”说一王国维“有我　之境”与“无我之境”探讨［Ｊ］．文学界（理论版），２０１１　（１２）．　［３］王攸欣．论王国维境界说与中国传统意境论［Ｊ］．湖南师　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２００９（１）．　［４］余颖．融合中西超越中西——论王国维“境界说”对叔本　华美学的借鉴［Ｊ］．阴山学刊，２ｏｏ９（１）．　

（上接第３５页）　四、浓厚的文人意趣　由元入明后，日趋高雅的传奇在文人士大夫中大为流　行，越来越多的文人士夫投入戏曲创作阵营，促使南曲戏文　开始了彻底文人化的过程。万历时期，传奇已发展成为文人　表情达意的主要文学样式，正如王骥德在＜曲律＞中所说：　“今则自缙绅、青襟，以迨山人墨客，染翰为新声者，不可胜　纪。”文人士大夫潜意识的流鳝，就表现为浓厚的文人意趣。　上述特点表现在戏剧创作中就是对梁山草莽英雄的士　大夫化。他们雄心万丈，气吐虹霓，期待封侯拜相，名垂钟　鼎。但在那个特定的时代，梁山英雄们或流浪江湖。或屈身　为吏，或混迹屠沽，一身本事无由施展。他们在“结党梁山”　后，整日愁叹、诚惶诚恐：　皇恩祝网，论吾曹怎敢做怒臂螳螂。只为微衷不谅，断　送的鼠窜獐狂。潢池赤子操白刃，只望彤庭降赦章。有谁把　丹心达上君王。　他们虽然反叛但对朝廷却保持着忠诚，他们是反叛之后　最终复归的忠臣，是异类的忠臣。在明代社会，出现这样的　水浒戏显然是那些在政治上失意的官吏和异常敏感的知识　阶层，力图借水浒的酒杯，浇自己胸中的块垒。【２　Ｊ７ｈ圣世还须　不弃人”，既是水浒好汉，也是明代失意士子的心愿与追求。　与人物形象的士大夫化相应的是戏曲语言的典雅化。　宋元时期，戏曲语言多本色自然，俚俗粗浅。晚明剧作冢诗　文造诣较高，故而语言渐趋典雅绮丽。这种趋向到后来竞演　变为滥施文采。如傅惜华评＜水浒记》云：“总观斯剧，作者　每喜用骈绮笔，如第九出‘慕义’，喽Ｉ罗定场白，叙述梁山泊形　胜，俨若一赋，然出自喽哕口中，未免不伦。”　青木正儿亦　云：“此记（《水浒记》）作者，好用骈绮之笔，与杀伐之《水浒　传》不相称。”【４Ｊ　正由此因，水浒戏逐渐脱离舞台，演进成为一种案头文　学。　

【参考文献】　［１］郭英德．明清文人传奇研究［Ｍ］．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１９９２．　［２］张庚，郭汉城．中国戏曲通论［Ｍ］．上海文艺出版社，　１９８９．　［３］傅惜华．《水浒记传奇》题记［ｃ］／／水浒戏曲集（二）．上　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５．　［４］（日）青木正儿．中国近世戏曲史［Ｍ］．商务印书馆，１９３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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