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世界中的焦虑
新现实主义风格及艺术特色

新现实主义风格及艺术特色约翰契弗通过剪切日常生活场景与艺术手段的嫁接,还原了美国现代社会中人们价值观缺失后的社会特征。
他注重着中产阶级的生活,并不过多地描述主观状态下的环境,而是通过描述客观物质环境和心理因素的变化,导致的情景的突发性,反映出具有普遍性的社会心态以及战后没有愈合的心理疾病,把人的两面性给予了双重定义。
这很像我国传统故事“黄粱一梦”所揭示的人的存有心理特征。
把现实性和荒诞性巧妙地融合在一起,随着客观环境的变化,展示出一个立体的社会形象,现实性的真实和荒诞性的讽刺都在他零情感介入的情况下,客观地表现了出来。
一、新现实主义的内涵和界定新现实主义作品是站在现代主义和现实主义肩膀上,吸纳了后现代语境成分,并借鉴了历史荒诞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等创作手法的新生代文学。
它不同于传统的现实主义的写实和现代主义集中批评意识,在萨特和维特根斯坦的影响下,存有主义和语境即世界的观点,被20世纪70年代的作家们所接受,并在此基础上建构了属于美国语义下的文学体裁。
这些文学作品反映的是一个阶层具有普遍社会行为的心理心态,描述着孤独和病态的生活行为,在反思二战的动乱给社会带来的动荡中,检讨着社会上持续缺失的信任感和信仰。
新现实主义作品不讨论政治的诟病和人们的担当意识,而是通过场景的艺术加工,把真实的生活带入到作品中,让读者在阅读中从思想上产生时代性的共振,从而带来人性居于何处的心灵问责。
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带来的诘问,是在自我意识极度膨胀的社会中,集体意识集体失声后的检讨。
在荒诞可笑的表象下,出现的具有悲剧色调的社会场景,充分体现了现实和人异化后扭曲的生活和情感本质。
[1]虽然不同于传统的现实主义,但恰恰是在突破了传统后给文学作品打上了鲜明的后工业时代的烙印,快节奏的生活中,人们对于情感的冷漠已经被社会所接受,成为社会工业实践的直接产物,人们在生活中被动地被社会这架巨大的行为机器的运转所带动,表面上按部就班,其实已经在冰冷的现实秩序下丧失了传统的人文精神,而把自己放置在了精神注重的中心,具有广泛的社会意识沦丧的揭露性。
荒诞境遇下孤独与生存的悲歌--简析余华《兄弟》中的存在主义因素

荒诞境遇下孤独与生存的悲歌--简析余华《兄弟》中的存在主义因素张凯成【摘要】存在主义作为20世纪西方的一种社会文化思潮,其产生对当时社会的文学、艺术、音乐等诸多领域产生广泛影响。
存在主义提出的“世界是荒诞的”、“存在先于本质”等哲学命题影响深远。
余华的《兄弟》中有着强烈的存在主义因素,他是在用存在主义的笔调抒写着时代的悲歌。
余华向我们展示了作品中两个主人公的命运与两个时代的众生万象,兄与弟两人承受着时代变迁的悲欢离合,诠释了孤独的感伤与命运的篇章。
【期刊名称】《邢台学院学报》【年(卷),期】2013(000)002【总页数】3页(P80-82)【关键词】存在主义;余华;《兄弟》;孤独;生存【作者】张凯成【作者单位】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24【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67存在主义作为20世纪西方的一种社会文化思潮,其产生对当时社会的文学、艺术、音乐等诸多领域产生广泛影响。
存在主义学者提出“世界是荒诞的”、“存在先于本质”等哲学命题,不仅指出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荒诞性遭遇,而且引导人们学会生存并用理性去看待世界。
存在主义思潮经过酝酿与发展后迅速波及世界不同地域,中国掀起的“存在主义热”是在 1980年代。
先锋小说、新写实小说等流派中的创作个体首先接受了存在主义,余华便是该思潮影响下的典型。
作为中国当代文学中先锋派作家的代表人物,他在 80年代的作品中着力塑造死亡与暴力两大主题,表现出鲜明的存在主义因素。
随着市场化浪潮涌入中国,传统经济结构发生变形,加上作者自身的遭遇变迁,余华在 90年代的创作中逐渐放弃了先锋叙事,死亡与暴力逐渐向温情柔和回归,其长篇小说《兄弟》一经出版便引起了各方面的评论热潮。
余华面对这些肯定与质疑相继做了回应,正如他在《兄弟》后记中说的那样:这是两个时代相遇后出生的小说,前一个是文革的故事,那是一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时代,相当于欧洲的中世纪;后一个是现在的故事,那是一个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的时代,更甚于今天的欧洲。
荒诞世界中的孤独“呐喊”

作为俄国著名作家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名作之一,《六号病房》以思想与艺术的高度结合标志着契诃夫的创作走向成熟。
文学与作家的生活经历息息相关,契诃夫的现实生活实践对其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19世纪80年代末转型期的作品《六号病房》也不例外。
1888年契诃夫凭借小说《草原》获得了普希金文学奖,但随着日益增长的荣誉与地位,契诃夫越来越意识到作家身上的责任与义务,在他1889年5月写给苏沃林的信中,他叙说了自己的内心:“我的热情太少,此外,我还犯了一种精神病,已经有两年了,我无缘无故地不喜欢看见自己发表出来的作品。
而且对评论冷淡,对文学的方面的讨论冷淡,对诽谤、成功、挫折冷淡,对巨额稿费冷淡――一句话,我变成了十足的傻瓜了,我的灵魂里有一种停滞状态。
我用个人生活的停滞来解释这种停滞。
我并没有绝望,也没有厌倦,也没有害忧郁病,而只是忽然间不知什么缘故对一切东西都变得不大有趣味了。
必须在自己身子底下放上点炸药了”,迫于这种内心的忧虑与苦恼,1890年契诃夫拖着病弱之躯来到了萨哈林岛考察流刑犯与当地居民的生活,亲眼看到了俄国政治犯的悲惨生活与斗争精神,正如他给苏沃林的信中所说,“除了绞刑“在以外,我什么都看见了……我现在知道了许多东西……我觉得萨哈林岛简直是一座地狱”,我出门旅行前,《克莱采奏鸣曲》对我还是件大事,可是现在,它对我是可笑的,似乎不近情理。
要么因为这是我在这次旅行中成长了,要么因为我发了疯”。
萨哈林岛之行的生活阅历使契诃夫的思想有了进一步的成长,他由昔日的托尔斯泰主义作家转变为了正义的化身,《六号病房》正是其远游归来的转型之作,作者在作品中对社会现实的批判与对人生的探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与深度。
契诃夫曾说医生是他的“合法妻子”,文学则是他的“情妇”,《六号病房》从医生与作家的双重视角出发描写了一个发生在外省小城医院里的故事,以文官伊万与医生拉京两个知识分子的争论为主要发展情节,塑造了这两个变态心理“患者”形象,并从生理、心理、社会等多种层面剖析了社会的病因与人性的弱点,赋予了作品双重内涵,一方面,放在当时敏感的政治环境中,小说通过描绘沙皇俄国监狱的一般生活状态从而揭露了俄国黑暗腐朽的社会现实;另一方面,若脱离时代背景,小说又通过伊万与拉京心理世界的展示揭示了人生的荒诞与无意义。
荒诞世界里的孤独抗争—存在主义视角下的《野草在歌唱》

( u n nN r l nv ri , u mi 5 5 0 C i ) Y n a oma U i sy K n n 6 0 0 , hn e t g a
Ab ta tT eGrs ign emad nwoko r es g T i ei od a r ’ a e yrsl ohf m eetr a src : h a ssSn igi t ie r f i L si . hs h ss lst t i sh Do s n t h h May St g d eut b t o t xenl r s r h
S rr Ste r f x s nils t n y eMay’ v gc n io , i n t e e l g d ah i e i e i b er u t a r s n at e’ o yo e it t im a a z r Sl i o d t n amig a v ai e t t vt l h e a o l in i r n sh n a s e lt t h Ma ymu t — u d r k o h r r o a h ie . h n t ea xey s l - e e t n a dt eain t nwi eoh r o t b t r ’ a e y e t ef m e s n l o c s T e , h i t, ef d c p i n l ai t t t e nr u et Ma y St g d . a r e p c n - o h e o hh c i o r
一
碰上 自己, 在世界上涌现 出来 , 然后才给 自己下定义 。【 萨 特言说的客观性体现在 “ 自在的存在 ”即独立于意识之外的 , 外部客观世界 , 它是现象产生的基础 。“ 这种存在是偶然的、 荒诞 的 , 它使人感到惶恐不安 、 孤独无助 , 使人处 于厌恶 、 恶 心的状态。 [1 , ” ) 1 因此 萨特认为“ p 个人往往是荒谬处境 中的一 个痛苦的孤独者” 《 。 野草在歌 唱》 中的主人公玛丽从始至 终都逃不出客观存在对她 的戏弄。玛丽爱她 的母亲 , 却憎恨 父 亲。家 , 不仅没有为她提供庇 护 , 反而时刻提醒她“ 人无法 选择 自己的出身 , 只能逃避” 成年后的玛 丽以为 自己拥有真 。 挚 的友情 , 的却是流言蜚语 。 迎来 在她焦虑之际 , 的迪克 贫穷 顺势闯入她的生活 。为她制造了一幅有着幸福将来的假象 , 而婚后的生活却跌落谷底 。 摩西的 出现似乎给她的爱情带来 短暂的温暖, 但社会环境却 迫使她终结了这段不切实际的爱
直面荒诞与自由的生命悲歌——“边境三部曲”的存在主义初探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Junl f i njn oeeo d ctn ora o l g agCH g f uao Heo i E i
Fb2 1 e .0 0 V0. 9 No 2 12 .
直 面 荒 诞 与 自 由 的 生 命 悲 歌
一 一
不知 自身是从何 而来 , 又到何处去。
在麦卡锡的小 说 中, 乎所有人物 都存在这种丧 几
失 自我的焦虑和 困惑。在 小说 的尾声 , 卡锡试 图概 麦 括和归纳他在 “ 三部 曲” 中的种种 思索。“ 可你 的生活
又是什么呢?你 能看见它 吗?生活一 出现 , 马上就开 始消失 , 一直消失 到再也 没有什么东 西。你仔 细看看 这个世界 , 在什么 时刻你看见 生活 中发生 着的东 西变
国文坛上 大师的地位 。 存在 主义的研究 对象是人 , 关注人 以及人 的生存
为了寻求失去的天堂 与真爱 , 投身 于世 界并与荒诞 抗
争。但是 , 自由选择的过程中 , 在 即在寻求 自我的过程 中, 他们面临 的现实 世 界与 想象 中的世 界截然 不 同。 牛仔少年们的 自由选择导致他们心 中怀有的幻想破灭 与厄运踵至。他们感到迷惘、 悲怆 , 逃脱不了孤独与死
收稿 日期 :0 9—1 7 20 2—1
、
荒诞的世界
“ 荒诞 ” 一词包 括狭义和广义 两种含义 : 狭义上 的 “ 荒诞 ” 表 达欧洲知识界对 二战 以及战后世界绝望 是“ 情绪的思潮” 而“ ; 荒诞 ” 在广义上 的含义则是指“ 非逻
基金项 目: 0 年黑龙 江省研究生创科研项 目( JC 20 — 5H J 2 8 0 YSX 08 13 L) 作者简介 : 刘元直(92一 , , 18 )女 黑龙江 哈尔滨人 , , , 助教 硕士 从事美 国文学 和英语教学 研究 ; 姜涛 (96 )男 , 15 一 , 黑龙江
荒诞的世界_虚无的人生_解读卡夫卡的小说_城堡_

鞍山师范学院学报J ou rna l of A nshan N or m a l U n iversity2007206,9(3):50-54荒诞的世界,虚无的人生———解读卡夫卡的小说《城堡》姜 瑞(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000)摘 要:弗兰兹・卡夫卡的创作一直是值得评论家研究的对象,孤独、阴郁、困惑、虚无、荒诞等等是卡夫卡作品中表现出来的主要艺术风格。
在卡夫卡的作品中,《城堡》最具代表性地表现出了这些特点。
“城堡”和“K”都成为了抽象的符号化的象征,代表着“现代人的困境”,是卡夫卡将现实和理想连接在一起时探索出的艺术境界。
本文将虚无和荒诞作为研究卡夫卡的切入点,去发现此中具有相同特征的人生境界,并分析其心理特点。
而将这两大境界结合在一起时,卡夫卡小说所带有的预言性特点就彰显出来了。
关键词:卡夫卡;《城堡》;虚无;荒诞;心理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篇号:100822441(2007)0320050205Fan t a sti c W orld and Nonex isten t L i fe———An I nter p retati on of Kafka’s Novel The CastleJ I A NG Rui(B eijing N or m al U niversity,School of Chinese L anguage and L iterature,B eijing100000,China)Abstract:It is Franz Kafka’s p r oducti ons that are worth researching for revie wers.There are sev2eral words t o rep resent the art style of his works,e.g.is olati on,distress,be wilder ment,nothing2 ness,fantasy.The Castle is the most rep resentative one with these qualities of Kafka’s p r oduc2ti ons.“Castle”and“K”have become the sy mbol of abstract mark,exp ressing“the Predica ment ofModern”,which is the art real m when Kafka tried t o connect the realistic with the ideal.This paper starts with the nothingness and fantasy,finding the life real m of the sa me features and analy2zing the p sychol ogical characteristic.Putting the t w o real m s t ogether,the p redictability of Kafka’s novels will be exposed.Key words:Kafka;The Castle;Nothingness;Fantasy;Psychol ogy 弗兰兹・卡夫卡,1883年生于布拉格一个讲德语的犹太商人家庭。
荒诞哲学进作文
荒诞哲学进作文
写作文的时候我们常被要求"要理性、要有逻辑"。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生活本身就是一团乱麻,充满了不合理和矛盾?为什么非得按部就班地遵循教科书式的逻辑呢?让我们来点不一样的,把荒诞哲学引入作文吧!
什么是荒诞哲学?简单说就是接受生活的荒谬、嘲弄生活的荒谬。
在这个哲学里,矛盾、无序、无意义才是常态。
一切合理有序的东西反而显得可笑。
你看,这不就跟作文要求的"理性化"背道而驰吗?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大胆尝试,在作文里放飞荒诞的思维!
比如写一篇关于"青春"的作文,你可以这样开场:"青春?哦,那只不过是一堆躁动的荷尔蒙和无谓的焦虑罢了。
"接着你可以控诉青春时代种种荒唐可笑的事,把它描绘成一出闹剧。
又比如写"理想"的作文,你可以把理想比作皇帝的新衣,把追求理想的人比作那些谄媚的臣子。
你看,多有喻世明理的意味!
当然,这只是开个头而已。
在荒诞哲学的大背景下,你的想象力就如虎添翼。
也许你会觉得这很不着调,很没品。
但难道生活本身就不是一团乱麻吗?我们何不索性顺其自然,把这种乱麻原原本本地呈现在作文里呢?何必非要按部就班,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突兀和离奇呢?
毕竟,作文不就是为了表达自我吗?而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荒诞世界中的一员。
让我们放开手脚,用最自然最本真的方式书写吧!谁说作文
一定要符合常理?常理又算得了什么?反正都是一堆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好好玩弄玩弄它们,看看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现实焦虑·荒诞梦境·寓言指涉——大卫·林奇电影风格论
512021美国导演大卫•林奇在吸收欧洲当代画派理论的基础上,以影像的表意自由定义着后现代工业社会的现实特征,并通过荒诞不经、诡谲离奇的梦境展呈人物的记忆实体,使高度虚拟性、反类型化、象征主义成为其个人作品的一贯风格。
从林奇近半个世纪的创作生涯出发,可以一窥美国现代化进程中人们文化审美的变动,在后工业社会的文化广厦间,回溯电影这一艺术形式在文本内容上的多义性。
利用梦境与寓言洞悉现实是林奇作品的独特风格,文章以此为切入点,厘清这位传奇导演的创作轨迹。
一、自我、意念、想象——以梦境为中心的假象屏障大卫•林奇被电影界誉为西方后现代电影与超现实主义的多面手,其作品曾数度登上奥斯卡与戛纳金棕榈奖的名单,而林奇本人更是荣膺奥斯卡与威尼斯电影节终身成就奖。
除主流视域的广泛认可之外,“林奇主义”一词的诞生与应用,以及东西方影迷自发创造的“林奇流”等专属标签,进一步肯定了大卫•林奇个人风格的标新立异及其在悬疑、惊悚电影领域的探索与建树。
梦境可以说是林奇电影中最常见的元素,大量游走于理性边界之外的梦境片段使林奇作品打破了悬疑、犯罪、恐怖等类型片的桎梏。
经由梦的形式完成对人物记忆的选择、转译、整合、重释,揭示华丽长袍遮掩下人性的痼疾与疮疤,从而摒弃艺术的刻意美化,直抵人们内心隐秘处情感迸进的幽深泉眼,这也正是梦境之于林奇作品的意义。
(一)身份重构与关系置换尽管大卫•林奇多次否认其作品中的梦境叙述是对弗洛伊德潜意识学说的搬演,但西方的主流评论家依然执着于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来诠解片中人荒诞不经的梦境。
弗洛伊德在其著作《梦的解析》如此解读人们做梦的内在动因:“精神分析认为,梦境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表露和预示着做梦人内心的憧憬和脑海中的希冀。
”[1]而林奇影片中梦境的开端大多是悄然降临,人物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如酗酒或精神受到刺激后从现实坠入梦境,消解了内心与外界、死亡与重生的间隙。
梦境的切入打碎了线性叙事的单调,如一层磨砂玻璃般朦胧,梦中含混不清的内容进一步突显了情节的扑朔迷离,营造出强烈的悬疑感。
[视阈,存在主义,夜色]浅谈存在主义视阈下的《夜色温柔》
浅谈存在主义视阈下的《夜色温柔》美国小说家弗斯科特菲茨杰拉德曾经在总结自己的一生时说我不是个伟大的人,但是我的天才有一种无私的客观性质,我一小块一小块地牺牲它,为了保存它的基本价值。
这有一种史诗式的庄严。
(汪介之,2003:135)在菲茨杰拉德的作品中,他借由一种既能纵乐其中,又能抽离之外进行观察的能力,栩栩如生地再现了 20 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的社会面貌、价值观念等现实特征,以独特的视角真实地刻画了当时的年轻一代对现实的不满与失落。
《夜色温柔》是菲茨杰拉德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
它就像是作者生活的自画像,某种程度上也是其本人无奈、悲哀心境的真实流露。
这部小说在出版之初并不被接受,甚至受到了西方文学批评界的非难和苛责,但它所蕴含的珍贵的社会、历史、文学价值使其在若干年后重新获得肯定。
著名美国作家约翰奥哈拉的话能表达《夜色温柔》在美国文学上的地位:在我看过的那些书中,还没有哪一本能与《夜色温柔》相媲美。
(吴建国, 2002: 113)同为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家,颇有文学造诣的海明威也表示:这部小说的绝大部分写得相当精彩,令人拍案叫绝。
(吴建国,2002: 75)小说细腻传神地描述了爵士乐时代的腐朽堕落、道德沦丧、信仰危机等社会现实。
自上世纪的六十年代《夜色温柔》被重新正名之后,西方的文学评论界主要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的伦理道德现状,以及迷惘的一代的精神空虚等角度对其进行过解读。
不置可否的是国内的研究方向深受西方文学研究的引导,《夜色温柔》在近年来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国内评论家所关注,他们从很多新颖的视域例如象征手法、女性主义、解构、空间形式等对其进行分析,多角度、深层次地探究其蕴含的文学价值,但是从存在主义哲学角度对这部作品进行解读鲜少有之。
存在主义这一概念有广、狭义之分,狭义的存在主义主要是指以法国哲学家萨特为代表的哲学思潮,广义的存在主义则指以存在为哲学基本问题并集中思考这一问题的哲学思潮。
存在的荒诞——奥尼尔剧作主题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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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学院学报 c 会 学版 ) 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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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 lfii g n e i S i c ne u a ojjn i rt o a Si c ) n ua U v sy( c l e
( 总第 15期)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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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 在 的 荒 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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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尼 尔剧作主题探析
导致一战的爆发 。战争摧残 了整个世界 ,给整整
收稿 日期 :20 0 5—1 2 O一 g
作者简 介 :陈卉 ,南昌大学外国语 学院教 师。
维普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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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九江学 院学报 ( 社会科学版 )
20 0 6年第 2期
一
代人的心灵 留下无法 治愈 的创伤。旧的信仰 坍 塌了 ,美好 的希望 和理想 南昌大学外 国语学院 江西南昌 304 2九江学院外国语学院 江西九江 320 ) 1 30 7 305
摘 要 :奥 尼 尔认 为世 界是 荒诞 的 ,人 是孤 独 的、无 助的 。 因此他 在戏 剧 中揭 示 了人 类
无所归属的悲剧 ,也反映出人类生存和存在的荒诞。在一个一切都 失去 了意 义的荒诞世界
的一 个方 面或 对 世 界 的一 定 关 系 ,而是 人 的
己力量的控制 ,感 到极 端的孤独 ,失落了 自我价
值 ,面i着人 异化 为非人 ,自我异化 为非我 的灭 } 缶
顶之灾。许多现代 派小说家 、剧作家把荒诞 和反
异化作为其文学创作 的主题 ,其 中,美 国现代戏
剧 大 师 、13 96年诺 贝尔 文 学 奖得 主 尤金 ・ 尼 尔 奥
整个 存在 连 同他 对世 界 的 全部 关 系都 从 根 本 上 成 为 可 疑 的 了,人 失 去 了 一 切 支 撑 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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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世界中的焦虑作者简介:于淼(1992―),女,回族,辽宁省沈阳市人,研究生在读,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摘要:杰克.克鲁亚克的小说《在路上》被誉为“垮掉的一代”的经典著作。
该小说讲述了萨尔(作者本人的化身)与他的朋友们一次次穿越美国南北大地甚至远涉墨西哥的旅途经历。
主人公们用“在路上”的姿态感受人生,追求自由,蔑视权威,敢于冒险,无所畏惧,不循规蹈矩,向不合理社会体制及其意识形态提出挑战。
本文以萨特存在主义中的荒诞,焦虑,责任,真实的存在等基本概念为出发点,萨特存在主义的“存在先于本质”以及由于本质的缺失而导致的“荒谬”继而指出在这个荒谬的世界里,小说中主人公感受到存在的“焦虑”,具体表现为无意义的焦虑和死亡的焦虑,产生焦虑感是追寻真实的存在的出发点。
意识到荒谬,面对焦虑,存在主义主人公《在路上》去追寻真实的存在。
关键词:存在主义;《在路上》;荒诞;焦虑杰克?凯鲁亚克是美国当代著名的小说家。
青年时期的凯鲁亚克阅读了大量的书,开始不断地写作。
他发表了很多作品,并在世界文坛上享有盛誉,被称为“垮掉之父”。
“垮掉一代”是20世纪50年代美国文坛上曾经受到毁誉最多的反主流文化群体之一。
[5]他们带着强烈的反叛精神和自由主义思想,以流浪群居、吸毒酗酒、同性恋等极端体验来释放被现代性压抑的诗意的、非理性的品质,以激进的变革姿态赋予艺术强烈的政治颠覆性。
1957年,他的小说《在路上》成了美国最畅销的作品。
因为这本书,凯鲁亚克成了一位非常重要和极具影响力的作家[3]本文作者试图联系存在主义思想,对《在路上》进行分析解读。
《在路上》的存在主义分析充分展现了凯鲁亚克对他那个时代的人们生存状况的关注。
凯鲁亚克将世界的荒诞性和人们的焦虑作为小说的开端,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揭示出通往有意义的存在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发现自我,肩负起对自己和他人的责任。
一.存在主义与凯鲁亚克(一)存在主义简介存在主义哲学是个复杂的体系,它的源流可追溯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尼采等人。
它产生于20世纪20年代的德国,其中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转移到了法国,战后传入英美两国,对英美文学创作产生了重大影响。
存在主义是关注个人存在的哲学。
存在主义认为真正的“存在”是个人的存在。
他们认为个人的存在是哲学研究的对象和根本,以往的哲学没有抓住这个根本,是“无根”的哲学,并且对“存在”的解释也是错误的。
[7]存在主义哲学的首要任务就是对“存在”作出本体论的分析,把个人的主观感觉、人生体验和态度作为哲学的中心问题,以揭示人存在的意义和方式,说明人与人、人与世界的关系。
同时,存在主义贬低理性,主张以非理性的心理体验来认识存在,表现了它们的非理性主义倾向。
由于他们认为存在不是实体性的存在,是一种纯粹的意识活动、是意识的意向性,因此,就不能以理性认知的方式来把握,而要通过孤独、烦恼、悲观、绝望等心理体验来获得对存在的认识。
(二)存在先于本质萨特存在主义的哲学思想以“存在先于本质”为出发点。
萨特认为,人类的存在并没有一个先验的本质。
人生本来是没有意义的,也不存在所谓的目的与价值,人生本来是虚无的,是荒谬的。
这种对人生本身意义的追寻和焦虑恰恰成为萨尔不断地上路的内在动机,而《在路上》则成为他的一种生存状态。
在小说的开头,萨尔的生存状态处于一种波澜不惊,死水微澜的状况。
为了冲出这种沉闷的生活,他和朋友迪安一起上路了,去追寻新的生活方式。
存在先于本质是前提,萨特正是以此为基础推断出“自由选择”的概念。
萨特认为,人是首先有了自身的存在,才能通过自身来确立其人生的意义或者说存在的本质。
“垮掉的一代”做了这种自由选择,他们选择通过酗酒或吸毒,通过盗窃或纵欲将自身从现实的重重束缚中解放出来,冲破现实的枷锁,赋予自己选择的自由。
这不是一种简单意义上的道德堕落,而是“垮掉的一代”在面对浮华的生存现实、虚伪的人际关系、充满了陈旧思想的社会环境时所选择的一种对抗的方式。
[7]他们追求自由、冒险、刺激、动荡的生存感觉,又具有对人与人之间真诚交流与温柔的特性。
他们认为信仰是必须要确立的,哪怕信仰难以实现,也无法以语言文字来表达清楚,但信仰就如同人生的意义一般不可缺少。
他们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活,坚守自己的生命理念,并在动荡颠簸、艰苦备至而又充满无数乐趣的旅行过程中试图树立自己的信仰,并非常执著地践行着自身的理念,追求梦想以及精神的家园。
(三)凯鲁亚克与存在主义每个作家都受其时代影响,而造就了自己的思想和见解。
因此不难想象,凯鲁亚克与众多同时期作者一样,作品中所展现的敏感且显而易见的问题就是因在存在主义主导下的时代而造就。
战后成长的一代,他们得到的并不是自己渴望的。
工业与科技快速发展使机械变得越来越有权威,人们觉得自己的价值被机器与越来越庞大的社会规模给贬低了。
以至于人们感觉到自我尊严和自我价值正一步一步地贬值,导致了自我存在的危机。
大多数的青年只能被动的接受社会价值和行为标准,麻木地享受消费社会带给他们的种种物质好处。
而还有一部青年,特别渴望突破,意识到平庸与僵化的人生对人性的摧残。
“垮掉的一代”正是这一群人,他们认为人精神的价值应该是最为崇高的东西,如果一个人没有最起码的精神追求和情感追求,那么他也就堕落到以同动物相提并论的地步了。
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凯鲁亚克与同僚们举起反叛主流文化的旗帜,迎合当时青年的精神诉求。
这场最初表现为青年激情的反叛演变成一场文学运动,既而升级为一场文化运动,最后成为美国社会发展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文化事件。
二.《在路上》存在主义分析(一)《在路上》的荒谬世界“存在”与“本质”的讨论一直是存在主义的基本问题。
“存在先于本质”是萨特存在主义的出发点。
在萨特看来,人类没有任何本质或预先规定的特征来决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本质的人生没有意义,没有目的,没有价值,即存在主义常说的“荒谬”。
人的不确定的生存造成了人的“焦虑”在萨特存在主义视角下,《在路上》强调本质的缺失,荒谬的存在和存在的焦虑。
萨特认为,以往哲学扎根于宗教,并深受其影响。
因此,无论是笛卡尔还是莱布尼茨的学说都将人视为上帝的创造物。
即使到了18世纪,本质先于存在的思想依旧存在。
在萨特看来,所有这些观点都是从决定论出发,企求从一个外在的东西来推演出人的存在,这无疑把人等同于物,使人失去了尊严与自由。
萨特继承了尼采的“上帝死了”和妥思陀也夫斯基的“如果上帝不存在,一切事情都是可能的”。
主张人的本质是人的自由选择与创造的产物,人与物的根本区别在于人是“存在先于本质”。
对于人来说,却既不存在提供人的概念的上帝,也不存在普遍的人性,因而人无法定义,人就不仅仅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而且也是愿意成为的那样,人在开端就是一种有自觉性的设计图,人是自由的,自由就是在于人的存在先于人的本质。
“存在先于本质”包含两个含义。
首先,它认为人“存在”在先,“本质”在后。
所谓存在,就是自我的存在,是自我感觉到的存在。
所谓“存在先于本质”,是“自我”先于本质,人的自我决定自己的本质。
人最初是作为纯粹的主观性,虚无而存在的,没有什么本质。
人所具有的各种具体的特质和规定性,是人后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选择和造就的结果。
其次,事物的本质是由人赋予的。
外部世界没有什么本质和意义,它们的本质和意义是当它们作为人的对象而存在时由人给予的。
也就是说,只有当人的纯粹意识活动指向外部世界时,才赋予它本质和意义,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2]。
在这个社会中,人与人之间都会不同程度的发生冲突与矛盾,抗争与丑恶的罪行,这一切都是荒谬的。
然而,人只是这荒谬冷酷社会中的一员,世界带给人们的时能是无穷的痛苦与罪恶。
人面对着无秩序的,混乱不堪,冷酷残忍的外在世界,会感到处处受限制,人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的。
在一般的意义上,荒诞指人生因缺乏终极目标而造成的无意义。
无论哲学还是宗教,西方文化自从确立基督教的主导地位之后,神性成为人性的规定物,不管人世间有多少苦难与不幸,人的存在不是无意义的,人生的目的最终指向上帝的拯救。
没有上帝神恩的荒谬世界的人“不再代表某个具体的人,甚至不代表某种类型的人而代表着整个人类,表征着人类的生存处境,从而揭示出生存的荒诞性”。
[1] (二)荒诞世界中的焦虑焦虑是萨特心理学的中心。
当人意识到存在的时候,他应该具有某种面对过去和将来并作为既同时是过去和将来,又不是过去和将来的方式的能力,这就是焦虑。
焦虑是自由这存在着的意识的存在方式。
萨特的“痛苦”不是一个传递的情感,也有些人更倾向于比别人。
萨特存在主义一种人文主义,而人文主义则多是焦虑的。
2.1无意义的焦虑人没有绝对的,固定的,内在的本性,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无”[3]。
在《在路上》中,无意义的焦虑是指“对终极关怀缺失的焦虑。
终极关怀的丧失导致人生意义的缺失。
这种焦虑是由于精神中心的缺失导致生存的缺少意义”[3]。
萨尔和迪安时常抱怨生活的冷酷无奈以及众人所信仰的上帝的无动于衷。
萨尔甚至质疑“上帝把人造得如此痛苦,他还为什么要造人?”(48)同样,无意义的焦虑也表现为主人公对人生意义的追寻。
小说中,一次一个游戏机老板提供给萨尔一份工作,问道,“小伙子,你们只是随便走走还是打算到哪里去?”萨尔不能回答。
“我们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这确实是一个好问题。
”(22)萨尔的朋友们经常问他他为什么要上路,他从来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在萨尔的旅途中,他也经常问他所碰到的人这个问题,“你想从生活中得到什么。
”(48)但是所有人都给不出令人信服的答案。
在这无意义的生存中,艾迪说道,“我是一个鬼魂一是我的鬼魂走在人行道上。
”(108)2.2对死亡的焦虑海德格尔认为,人类的矛盾在于人类对于死亡的预测是无法避免的。
人类不得不面对并忍耐死亡带来的痛苦和恐惧的经历。
他们必须承认死亡总是在人类面前的,但同时,也是虚无的。
在小说的开篇,萨尔认为他是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之下的。
“大约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奇怪的念头困扰着我...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人只有是死神,死神将在我们进入天堂之前把我们抓住。
”(103)海德格尔认为,死亡就是终结。
死亡不能体验,同样也不能被取代,死亡是个人的一种原始的可能。
死是一种自然现象,所以毫无疑问人人都会死亡,可以说死亡是人类的必经之处。
对此,萨尔不禁说道,“但是谁想死呢?”(103)生活就其本身是令人痛苦的,我们必须忍受各种灾难,唯一的活下去的动力就是人生中经历的那些失落了的幸福和欢乐。
我们曾经在生命中拥有这些幸福和欢乐。
现在它们只能在死亡中才能重现,但谁又愿意去死呢?一日,萨尔经过煎鱼店,突然感悟到了死亡与重生的真谛。
“一刹那间,我达到了我一直想达到的疯狂,完全从具体的时间步入这无时间的境地。
我不禁惊讶于人世的悲惨,死亡象幽灵一样追赶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