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教育与道德规范——对康德与涂尔干道德理论的反思

康 永 久
（ 京 师 范 大 学 教 育 基 本 理论 研 究 院 ， 京 １ ０ ７ ） 北 北 ０ ８ ５
摘
要 ： 道 德 规 范 看成 一 种 外 在 于 个体 生 活 本 身 的绝 对 命 令 ， 然 有 其 哲 学 与 社 会 学 背 景 ， 在 理 论 与 实 践 将 虽 但
上 都 面 临着 很 大 的 困难 。理 论 上 ， 种 道德 理 论 否 定 了道 德 规 范 的 社 会 建 构 性 质 ， 裂 了道 德 与 生 活 、 福 、 利 这 割 幸 权 等 价值 的关 系 ． 定 了 道 德实 践 中 人 与情 境 的价 值 ， 道 德 实 践 过程 理 解 成 了 一 种 依 法 则 行 事 的 理 性 或 强 制 过 程 。 否 将 在 实 践 中 ． 导致 我 们 片 面强 化教 师 和 学 校 的 作用 ， 视 儿 童 自 身 的需 要 、 利和 意 愿 ， 它 忽 权 以不 道 德 的 方 式 强 加 道 德 说 教 与 道德 惩 戒 ， 至使 道 德成 为 某 些 人 控 制其 他 人 的精 神 枷 锁 ， 发 激烈 的道 德 冲 突 和 社 会 震 荡 。事 实 上 ・ 德 甚 引 道
充 满 日新 又 新 、 加 无 已 的 景 仰 和 敬 畏 ： 我 之 上 的 有 在 星 空 和 居 我 心 中 的 道 德 法 则 。一１ 在 这 里 ， 德 法 ”。” 】 道
总是会 遭到每个 社会 成 员 的共 同谴 责 ， 因为它 们 总
是 会 伤 害 同一 社 会 里 哪 怕 是 最 最 普 通 的人 也 都 具 有 的那 些 感 情 （ 是 在 这 种 意 义 上 ， 以 说 “ 何 人 都 正 可 任
则 。但 道 德 法 则 与 法 在 这 里 只 有 明确 性 和 强 度 上 的
差 异（ 即所 谓“ 如果 一种行 为触犯 了强 烈而 又明确的
集 体 意 识 ， 么 这 种 行 为 就 是 犯 罪 。 。 ， 们 都 那 ” ）它
有 着共 同的基础 ， 即社 会 成员 的集 体 意识 或 共 同意
第 ５卷
第 ６期
教 育 学 报
Ｊ ｕ ｎ ｕ ａｔ ａ ｕ ｅｓ ｏ ｒ ａＩＯｆＥｄ ｃ ｉ ｌＳｔｄｉ ｏｎ
Ｖｏ１ ．５． Ｏ Ｎ ．６
Ｄｅ ．２ ０９ ｃ ０
２０ ０ ９年 １ ２月
道 德 教 育 与 道 德 规 范
—Hale Waihona Puke —对康 德 与涂 尔干道 德 理论 的反 思
道德 规 范 ： 一种 绝 对命 令 ？
在 一 个 敬 神 或 宗 教 主 导 的 社 会 中 ， 者 在 一 个 或 具 有 超 稳 定 结 构 的 世 俗 社 会 中 ． 德 规 范 的 永 恒 性 道 几 乎 总 是 被 看 成 一 件 顺 理 成 章 的 事 。 涂 尔 干 （ ｕ ｋ ｅ ， ． １ ５ — １ １ ） 分 析 的 机 械 团 结 的 Ｄ ｒｈ ｉ Ｅ ，８ ８ ９ ７ 所 ｍ 社 会 就 是 如 此 。 在 那 里 ，关 系一 断 即为 犯 罪 ” 而 且 “ ，
识 。
或许 是受到 自己所处 时 代基 督 教教 义的影 响 ， 康德 （ ｎ ，． ｌ ２ —１ ０ ） Ｋａ ｔＩ ，７ ４ ８ ４ 也将 道德理 解为一种 绝 对 律令 ． 只是他将 这种 律令 置 于纯 粹 实践 理 性 的基 础 之上 。他有 一 句 名 言 经 常 被 人引 用 ： 有 两 样 东 “ 西， 我们 愈经常愈 持久地加 以思索 ， 它们就 愈使心灵
不是法 盲” 。 ］ 因而几乎所 有 的制裁 都是 压制 性 ）［３３ ］３７
制 裁 ． 类 制 裁 是 建 立 在 痛 苦 （ 报 复 ） 上 的 ， 至 这 或 之 或 少 要 给 犯 人带 来 一 定 的 损 失 ， 目 的 就 是 要 损 害 犯 其 人 的 财 产 、 誉 、 命 和 自 由 ， 者 剥 夺 犯 人 所 享 有 名 生 或
教 育 的 尺度 。
关键 词 ： 德教 育 ； 德 规 范 ； 德 伦 理学 ： 利 伦理 学 ； 道 道 美 权 规范 伦 理 学 ； 的尺 度 人
中图 分 类号 ： ｌ Ｇ４ ０ 文献 标 识 码 ： Ａ 文章 编 号 ： ６ ３１ ９ （ ０ ９ ０ ０ ３ ０ １ ７ ２ ８ ２ ０ ） ６０ ０ ７
规 范始 终 是 情 境 依赖 而不 是 情 境 独立 的 ， 在道 德 教 育 中我 们 始 终 不 能 没 有 善 念 ， 且 始 终 不 能 放 弃 在 道 德 规范 面 而
前 的 自主性 。 由此 可见 ． 为道 德 而 道 德 是 错误 的 ． 或许 不是 万 物 的 尺度 ， 至少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是 道 德 规 范 和道 德 人 但
正 ． 把 已经 变 得 混 乱 不 堪 的 关 系 重 新 恢 复 到 正 常 以 状 态 。 靶这 种 压 制 性 法 律 的 运 作 并 不 是 通 过 专 职 行 政 官 员来 实 施 的 ． 是 或 多 或 少 地 靠 整 个 社 会 来 而
则 。康德 强调 ：行 为全部 道德价值 的本质性东 西取 “ 决 于如下 一点 ： 德法 则 直接 地 决定 意 志 。倘若 意 道 志 决定虽然 也合乎 道 德法 则 而发 生 ， 仅仅借 助 于 但
承担 的。事实上 ． 在原始 社会里 ， 在性质 上完全 是 法
一
必 须被设 定的某种情 感 ， 不论其 为何 种类 型 ， 而 因此
这 种情感 成 了意 志充 分 的决 定根 据 ， 而意 志决 定 从 不是为 了法则发生 的 ， 于是 行为虽然包 含合法性 ， 但
则 是一种 直接命令 我们 去 做 某事 ， 不要 把 它 当作 达
到 另 一 个 目的 的条 件 的 绝 对 命 令 。它 不 问 行 动 的 实 质 ， 不 问 行 动 的 后 果 ， 问 行 动 所 遵 循 的 形 式 和 原 也 只
的某些 事物 ． 而并非恢 复性制裁 ， 只是简单 地拨乱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