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的生产范畴

论马克思的生产范畴　。龙迎伟　（湖南工业大学，湖南株洲４１２００８）　

摘　要：在马克思那里，生产总是一定的生产，而且首先是物质生产。人自身的生产是马克思生产范畴的　起点和终点，在资本主义生产体系中，人自身的生产的实现源于人自身从事的物质生产。　关键词：马克思；生产；物质生产；人自身的生产　中图分类号：Ｆ０９１．９１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１０１２（２０１４）０２—００５４—０６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　“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就是怎　样。因此，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　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　他们怎样生产一致。”…　由此可见，在马　克思那里，生产是一个很重要的范畴。　一、生产总是一定的生产　马克思是一个极富个性的人，不仅是人　如此，而且他的学术上的概念似乎也如此。　劳动范畴与生产范畴在马克思那里便受到了　不同的“待遇”。马克思在《资本论》的《劳动　过程和价值增殖过程》一章中首先就指出，就　描述为它的简单的、抽象的要素来说，劳动是　制造使用价值的有目的的活动，是为了人类　的需要而对自然物的占有，是人和自然之间　的物质变换的一般条件，是人类生活的永恒　的自然条件，是人类生活的一切社会形式所　共有的。可见，马克思对于劳动一般的展示　是毫无保留的。但对于生产一般的揭示，马　克思却“犹抱琵琶半遮面”。马克思在　《１８５７—１８５８年经济学手稿》中指出，生产是　“在社会中进行生产的个人”的“一定社会性　质的生产”。这里的个人不是“被斯密和李嘉　图当作出发点的单个的孤立的猎人和渔夫”，　也不是“卢梭的通过契约来建立天生独立的　主体之问的关系和联系的社会契约”中的个　人。这里的个人是在一定社会关系中的个　人，包括一定社会关系的几种具体形式，如，　家庭、氏族、部落、市民社会。因此，马克思指　出，生产总是指在一定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生　产——社会个人的生产。　那么，在马克思那里，是否存在一个涵盖　一切时代的共同规定的抽象的生产一般呢？　马克思在《１８５７—１８５８年经济学手稿》中指　出，好像只要一说到生产，我们或者就要把历　史发展过程在它的各个阶段上一一加以研　究，然后，把生产的一切时代的某些共同标志　和共同规定提出来便形成了生产一般。马克　思认为，这个生产一般即经过比较而抽出来　的共同点，本身就是有许多组成部分的、分为　不同规定的东西。其中有些属于一切时代，　另一些是几个时代共有的。但是，对生产一　般适用的种种规定所以要抽出来，也正是为　了不致因为有了统一而忘记本质的差别。马　克思尖锐地批评了那些证明现存社会关系永　存与和谐的“政治经济学家”的失误就在于忘　记了这种差别。马克思指出，“政治经济学　家”的时髦的做法是在“经济学”的开头摆上　

一个总论部分——标题为《生产》的那部分，　

收稿日期：２ｏ１３—１２—１８　基金项目：湖南省社会科学成果评审委员会２ｏ１３年委托立项课题（２０１３０３１５Ｗ）；湖南工业大学２ｏ１２年教育教学改　革研究重点项目（２０１２Ｂ１１）　作者简介：龙迎伟（１９７Ｏ一），男，湖南攸县人，湖南工业大学副研究员，博士。　

第十三卷第二期＜ｏ一．１３　ｚ０．　砷阳孳班孽扳　主要用来论述一切生产的一般条件。而且这　里的一切生产的一般条件“据说应当包括”　“进行生产所必不可缺少的条件”和“或多或　少促进生产的条件”。但是，这一切并不是　“现代经济学家”在这个总论部分所真正要说　的。马克思认为，“现代经济学家”的真实目　的是意图把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乘机当作社　会一般的颠扑不破的自然规律偷偷地塞进”　生产一般，从而把资本主义生产当作永恒规　律。因此，马克思说：“一切生产阶段所共有　的、被思维当作一般规定而确定下来的规定，　是存在的，但是所谓一切生产的一般条件，不　过是这些抽象要素，用这些要素不可能理解　任何一个现实的历史的生产阶段。”　换言　之，在马克思那里，生产一般是其组成要素的　抽象，而通过这些要素是不可能理解现实的　生产的。也就是说，生产总还是一定的生产。　在《ｌ８５７—１８５８年经济学手稿》中，基于　生产与分配、交换、消费的关系，马克思从一　般意义上展开了生产范畴的论述。这种论述　是从对“政治经济学家”的生产范畴的批判开　始的：马克思认为，在所谓的“政治经济学家”　那里，生产表现为起点，消费表现为终点，分　配和交换表现为中间环节。这中间环节又是　二重的，分配被规定为从社会出发的要素，交　换被规定为从个人出发的要素。在生产中，　人客体化，在消费中，物主体化；在分配中，社　会以一般的、占统治地位的规定的形式，担任　生产和消费之间的中介；在交换中，生产和消　费由个人的偶然的规定性来中介。因此，生　产、分配、交换、消费形成了一个正规的三段　论法：生产是一般，分配和交换是特殊，消费　是个别，全体由此结合在一起。而“反对政治　经济学家的人们”认为，“政治经济学家”过于　重视生产，把它当作目的本身。“反对政治经　济学家的人们”的观点是分配与生产同样重　要。马克思尖锐地指出，“反对政治经济学家　的人们”与“政治经济学家”或者同他们处于　同一水平，或者低于他们。　马克思总的观点是，生产、分配、交换、消　费构成一个总体的各个环节，一个统一体内　部的差别。而且，不同要素之间存在着相互　作用。马克思认为：首先，生产和消费之间存　在着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关系。主要表现　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生产直接也是消费，　双重的消费，主体的和客体的。也就是说，个　人在生产过程中发展自己的能力，也在生产　行为中支出、消耗这种能力。同时，生产资料　被使用、被消耗、一部分重新分解为一般元　素。其二、消费直接也是生产。消费从两方　面生产着生产：即产品只是在消费中才成为　现实的产品和消费创造出新的生产的需要，　也就是创造出生产的观念上的内在动机，后　者是生产的前提。其三、生产生产着消费。　如，生产为消费创造材料、生产决定消费的方　式、生产通过它起初当作对象生产出来的产　品在消费者身上引起需要；其次，对于生产和　分配的关系，马克思认为，作为产品的分配，　生产起支配作用。而作为生产要素的分配，　它本身就是生产的一个要素。在此，前者容　易理解，即先有生产的产品才有产品的Ｃ－Ｊ＂配，　这是显而易见的。对于后者的理解才体现马　克思思想的深刻。马克思认为，一般看来，　“在单个的个人面前”，“这个个人一开始就没　有资本，没有地产，他一出生就由社会分配指　定从事雇佣劳动。”因而，“似乎不是生产安排　和决定分配，而相反地是分配安排和决定生　产。”而马克思深刻地指出，正是相应的生产　或生产方式决定了诸如土地、劳动（雇佣劳　动）、资本等作为生产要素的分配。所以，分　配关系和ｙｊ－配方式只是表现为生产要素的背　面。个人以雇佣劳动的形式参与生产，就以　工资形式参与产品、生产成果的分配。分配　的结构完全决定于生产的结构；最后，马克思　认为，交换就其一切要素来说，或者是直接包　含在生产之中，或者是由生产决定。主要体　现在：其一、在生产本身中发生的各种活动和　各种能力的交换，直接属于生产，并且从本质　上组成生产。其二、只要产品交换是用来制　造供直接消费的成品的手段，那么，在这个限　度内，交换本身是包含在生产之中的行为。　其三、不同的生产部门之间的交换，不仅从它　的组织方面看完全决定于生产，而且本身也　是生产活动。　

二、生产首先是物质生产　马克思确实没有给生产一个非常明确的　概念性规定，因而，后来人给马克思的生产以　多种版本的解读，而且，这些解读都基于马克　思的文本。其中，总体生产、两种生产、全面　生产是具有典型的解读。　持马克思总体生产观点的学者认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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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总体生产，是指把生产看作活动、过程和结　果（产品）的统一。其文本依据是马克思的　《政治经济学批判》里的“生产的总体”。那　么，马克思在此文中是如何表述的呢？马克　思说：“如果没有生产一般，也就没有一般的　生产。生产总是一个个特殊的生产部门——　如农业、畜牧业、制造业等，或者生产是总体。　可是，政治经济学不是工艺学。生产的一般　规定在一定社会阶段上对特殊生产形式的关　系，留待别处（后面）再说。最后，生产也不只　是特殊的生产，而始终是一定的社会体即社　会的主体在或广或窄的由各生产部门组成的　总体中活动着。科学的叙述对现实运动的关　系，也还不是这里所要说的。生产一般。特　殊生产部门。生产的总体。”解读马克思的这　段论述，其中所谓的“生产的总体”如果不是　“生产要素的量的有机统一”，还会是什么呢？　由此可见，“生产的总体”不能等同于“总体生　产”，量的有机统一不是质的规定；持“两种生　产”观点的文本依据主要是恩格斯在《家庭、　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第一版序言中的有　关论述。在该文中，恩格斯写道：“根据唯物　主义观点，历史中的决定因素，归根结蒂是直　接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但是，生产本身又　有两种。一方面是生活资料即食物、衣服、住　房以及为此所必需的工具的生产；另一方面　是人自身的生产，即种的蕃衍。”于是，持“两　种生产”观点的学者便认为物质生活资料的　生产和人的生产就是“两种生产”。然而，如　果把恩格斯在这一段的论述完整了解和理　解，这里的后一种生产又有“社会关系”或“生　产关系”的影子。接下来恩格斯在同一段里　进一步指出：“劳动越不发展，劳动产品的数　量、从而社会的财富越受限制，社会制度就越　在较大程度上受血族关系的支配。”同时，恩　格斯认为，也正是在以血族关系为基础的这　种社会结构中，劳动生产率日益发展起来。　紧接着，私有制和交换、财产差别、使用他人　劳动力的可能性，从而阶级对立的基础等等　新的社会成分也日益发展起来。由此，以血　族团体为基础的旧社会被组成为国家的新社　会所代替，而国家的基层单位已经不是血族　团体，而是地区团体了。由此可见，恩格斯这　里的所谓“两种生产”是指一定阶段的主要生　产，即劳动不发展，劳动产品的数量、从而社　会的财富受限制，社会制度在较大程度上受　血族关系的支配的历史时期。而恩格斯之所　以选择“野蛮时代”，也是与《家庭、私有制和　国家的起源》一文的主题一致的。即把“野蛮　时代”和文明时代加以对比，从而在主要点上　得出了与马克思相同的结果；持全面生产观　点的文本依据主要是马克思在《１８４４年经济　学哲学手稿》中的论述：“动物的生产是片面　的，而人的生产是全面。”由此，有学者认为，　如果说狭义生产理论构成马克思哲学的基　石。那么广义生产即全面生产理论则构成整　个马克思哲学。换言之，马克思哲学就是全　面生产理论。接下来便是全面生产的四种生　产组成部分，即物质生产、人的生产、精神生　产、社会关系的生产。而且，四种不同种类的　生产相互渗透、相互关联，构成了马克思全面　生产理论的基本内容。　事实是，生产总是一定的生产，这是无疑　的。而且这也是马克思一直不能也不愿意给　生产明确抽象范畴的客观原因。正如马克思　所说，他研究的本题是资本主义社会或资本　主义生产。那么，在他那里，关于生产的一般　论述无疑具有资本主义生产的特殊内涵。任　何把具有资本主义生产特性的生产作为一般　应用到所有社会形态，不仅在理论上是错误　的，在实践中也是危险的。而且，这本身也是　马克思本人所反对的。由此，只能结合资本　主义社会或资本主义生产来论述马克思的生　产范畴。换言之，论述马克思的生产范畴必　须以资本主义社会或资本主义生产为背景。　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社会是以物的　依赖为基础的社会。换言之，在资本主义社　会，物的关系统治人的关系。马克思在《政治　经济学批判》中说：“最初在两极间起媒介作　用或关系，按照辩证法必然会导致这样的结　果，即这种关系表现为它自己的媒介，表现为　主体，两极只是这个主体的要素，它扬弃这两　极的独立的存在，以便通过这两极的扬弃本　身把自己确立为惟一独立的东西。”　在　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通过物建立社会联系，　物在人与人之间起媒介作用，随着资本主义　生产的确立和发展，原先起媒介作用的物便　成为统治两极的独立物了。因此，在资本主　义社会，人与人的关系是生产者之间的关系。　即人与人不能直接建立关系，而要通过物质　生产的“物”的交换才能建立社会关系。此时　的人的社会权利和自己同社会的联系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