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散结构理论对人类文明演化的几点阐释

第２３卷第６期　Ｖｏ１．２３　Ｎｏ．６　重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ｈｏｎｇｑｉｎｇ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２００９年６月　

Ｊｕｎ．２００９　

耗散结构理论对人类文明演化的几点阐释　吴月婵　（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南京２１００９８）　

摘要：普里高津的耗散结构理论解读人类文明演化中的自组织现象，并用耗散结构理论所映射出　的哲学思辨来探讨人类文明演化、发展的内在机制。人类文明的绵延发展，是一种复杂而又深奥　的运动。在这一运动过程中，全人类应该承担起一个共同的使命，就是通过多元文化与文明的交　流与融合，互相汲取营养，把人类厚重的文明不断延续下去。　关键词：耗散结构理论；人类文明；自组织　中图分类号：Ｂ１５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０９２４（２００９）０６—０１０７—０２　

１９６９年，被科学界誉为现代热力学的奠基人、比利时　布鲁塞尔学派著名的统计物理学家普里高津（Ｉｌｙａ　Ｐｒｉ—　ｇｏｇｉｎｅ，１９１７—２００３），创立了耗散结构理论，即一个远离平衡　态的非线性的开放系统，通过不断地与外界交换物质与能　量，在系统内部某个参量的变化达到一定的阈值时，由原　有的混沌无序的混乱状态，转变为一种在时间上、空间上　或功能上的有序状态，从而在远离平衡的非线性区形成一　种新的有序结构。普里高津的耗散结构理论不仅对整个　科学界产生了革命的、划时代的影响，而且向我们展示了　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和看问题的视角。我们运用普里高津　的耗散结构理论来解读人类文明演化中的自组织现象，并　用其所映射出的哲学思辨来探讨人类文明演化、发展的内　在机制。　１　人类文明的演化是一种自组织现象　关于自组织现象，海森堡曾经说过，世界怎样从简单　无序转换到复杂有序，可能上帝也无法回答。然而普里高　津认为，系统由于其内部诸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其有序　度即组织程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自发提高和增长。这种　系统就是自组织系统，这种现象就是自组织现象。比如，　生命过程虽然是一个熵增的、单向的、不可逆的过程，始态　是生命的产生，终态是生命的结束，然而生命体通过不断　与外界交换物质、能量、信息和负熵，就可以促使生命系统　的总熵值减小，从而不断提高有序度，使生命体系得以动　态地发展。　综观人类历史，将会发现人类社会文明的更替或者进　步就是一种自组织现象：一种原本的有序由于长久的平衡　稳定而导致停滞不前、引发混乱，于是通过自身的突破或　是外界的打破重新远离“平衡态”——旧的社会制度或是　旧的文明，进而达到新的有序。正如斯塔夫里阿诺斯在考　察欧亚大陆文明兴衰时指出，或许正是欧亚大陆的西方古　典文明比其他文明遭受了更彻底的破坏，无法复原，被一　种崭新的东西所取代，才使得西方走在了世界的前面，西　方古典文明衰落了，但西方却开启了现代革命，并使之蔓　延到全世界，因而西方也是成功的…。再看我国，历史上　长期实行闭关锁国政策，其后果就是因无法引入负熵而导　致社会系统正熵的增加，从而造成国家整体局面的落后和　无序。现象上看是平衡态的稳定，实际上是国家逐渐衰亡　的表征。而我国３Ｏ年来的改革开放给整个社会系统的熵　流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性。改革旨在保证我国根本制度不　变的前提下改革一切不适于生产力发展的具体体制，就是　减少系统内部的正熵；而开放就是要引入系统外部的负　熵，开放越搞活，负熵的值就可能越大。　可见，耗散结构理论准确地抓住了事物演化时自发出　现有序结构的本质，“自组织”的概念也描述了那些自发出　现或形成有序结构的过程。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发展过　程都是一个不断演化的过程，耗散结构理论对于自然规律　的揭示将继续启发着我们对社会规律及人类文明演化的　深刻思考。　

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２—２６　作者简介：吴月婵（１９８５一），女，郑州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科学技术哲学研究。　１０８　重庆工学院学报　２人类文明演化中决定性事件的随机性　普里高津指出，相信现实世界的简单性，是自德谟克　利特以来在西方思想中形成的基本信念。比如牛顿就认　为，自然界喜欢简单化，而不爱用什么多余的原因去夸耀　自己。耗散结构理论的创立则彻底改变了这种信念。该　理论表明，只要系统足够复杂，即使我们对于初始状态精　确了解，都无法做出它今后情况的确定预言。事物的产　生、发展过程中包含着随机性，不可逆中隐藏着随机。　耗散结构理论中涨落、分叉、临界点等概念进一步深　化了事物演化的非机械决定论本质。涨落不仅对系统的　稳定性产生干扰作用，而且在系统演化过程中起到诱发器　的作用。涨落的形成是随机的，系统对涨落的选择也是随　机的。观照人类的文明史，我们会发现有些事虽然现在已　成定局，但若排除迷信的宿命论，那么那些曾经起到关键　作用的事和人的选择便体现出了偶然性和随机性。正如　普里高津所指出的，我们正越来越多地觉察到这样的事　实，即在所有层次上，从基本粒子到宇宙学，随机性和不可　逆性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事物产生和发展过程中的偶　然性与必然性是一种对立统一的关系，没有纯粹的必然性　和纯粹的偶然性。透过耗散结构理论，我们可以看出，漫　长历史进程中的那些决定性事件的存在和发生在体现必　然性的同时，也显现出了它的随机性。　３人类文明演化中人的主观性作用　在经典物理学的观点中，科学总是试图把物质世界描　述成一个我们不属于其中的分析对象，世界好像是一个从　世界之外看到的对象。实际上，我们一直沉浸在我们所生　活的世界之中，自然界是不可能从外面加以描述的。正如　普里高津所说，１９世纪的科学家总是希望坐在飞机上研究　沙漠。实际上，我们只有踏入沙漠并不断地扰动它，才算　得上是真正的研究。而“经典科学世界图景的佯谬在于，　把人与自然、观察者与研究对象、科学世界与生活世界截　然分开”Ｌ２ｊ。于是，人们发现自己在世界中是孤独者，世界　是一个沉默的世界。实质上，我们所见的自然景致，含有　我们自己扬起的烟尘，自然就是被观察所破坏了的某种东　西，我们观察世界的同时，也改变了世界。“普里高津勾画　出的科学世界图景是包含人在内的，科学世界图景与生活　世界图景相融合的图景。”＿２ｊ如同玻尔所说，在存在的这出　伟大戏剧中，我们既是观众又是演员。又如马克思所说　的，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在人类文明演化和发展的长　期历程中，人始终作为主角推动着历史的前进，人的主观　性作用在文明的创造和演化中一直体现着重要的价值。　４人类文明的演化是求同存异的过程　普里高津认为，不可逆是自然界的普遍属性，时间箭　头是自然界的基本事实。实际上，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　可逆性只适用于有限的世界，不可逆性占据了主要地位。　事物越复杂，其变化的不可逆性越高。不可逆性是有序之　源，不可逆性是有序从混沌中产生的机制。在耗散结构理　论中，当一个物体处于平衡态的时候是“混乱”的，不是“有　序”的。比如：每个电子之间没有差别，都是一样带负电，　所以做的都是无规则运动，是无序的。再比如，在社会生　活中，正是个体性格、地位、身份等的差异才构成了社会整　体的有序性。正因为如此，在全球化浪潮势不可挡的今　天，人类文化却不能全球化，因为人类文明是一个色彩斑　斓的画卷，而不是清一色的设计图纸。　多元的人类文化共同构筑了漫长的世界历史，“一部　人类文明的历史，从某种意义可以说，就是各个民族多元　文化发展的历史。正是各民族文化的存在和发展，以及不　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和交融，才使文化在各个历史时期呈现　出色彩缤纷的多样性，这是整个人类文明存在和发展的基　础。－Ｌ３ｊ可见，人类文化正是在碰撞中交融，实现了多元性　与整体性的统一，走过一个历史久远的求同存异的旅程。　

５　人类文明演化中的“混乱”与“有序”　在耗散结构理论中，有两个很有意思的概念，那就是　“混乱”和“有序”。它们之间存有十分奇妙的关系，似乎经　常“善变的”互换身份，如同老子口中的“道”，庄子口中的　“变”。正如他们所说：道和变都是宇宙的神智，万物的根　源，是赋予生命的原理，含蓄无形。老子曾说：所谓生命，　乃是一种不断地变迁，交互兴盛和腐败的现象，当一个人　的生命力达到巅峰时，也正象征着要开始走下坡了，犹如　潮水的消长，潮水退尽，接着开始涨潮。正是这种周而复　始没有穷尽，得失没有一定＿４Ｊ，所以，我们在观察事物的时　候，应该由远及近，不能只偏看一处。正是“混乱”和“有　序”的对立与统一，才给人类世界和生命本身带来了灵性，　把我们的思维不断推向新的境界。　比如，在比较西方文明发展史和中国五千年文明史　时，为什么中国的文明始终能够延续而不间断呢？除了各　种其他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社会原因，那就是中　国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像西方那样产生过祭祀阶级和国家　统治阶级之间的巨大分裂。在西方文明的更迭中，我们会　发现引起社会变革的导火索往往是由于教会和国家的分　裂，也正是他们的分裂，使得其中胜利的一方不断地自我　完善和自我突破，以获取更多民众的支持。因此，更迭后　的新文明较先前的文明有着很大的差异。而中国的皇权　和宗教并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事物。在中国，宗教永远都是　那么“守次序”地处于皇权的威慑之下，这对于维护文化的　统一具有重要的意义。　人类文明在自我突破的时候总是伴有种种的阵痛。　在文明演进的历程中，我们如何理解“混乱”与“有序”呢？　混乱往往伴随着战争、悲惨，但却代表着整体的自我否定　和自我创新；有序代表着一种自我稳定却又难于破旧立　新。近代中国和西方直接的接触就是被迫地打破“平衡　态”，打破混乱。我们不能简单以“是非”（下转第１２２页）　１２２　重庆工学院学报　无所不在的死亡的恐惧和对死去的朋友无法忘怀，尤索林　渴望生命……对他来说，性爱是一种肯定生命的方　，远　远超越了其生理上的繁殖功能，而在如此限于分崩离析和　濒于毁灭的社会中，性成为可以实施的为数不多的道德行　为之一－［１ｏ］。所以，尤索林目睹德里德尔将军身边的护士　时产生的性遐想以及他与妓女们的性爱超越了肉体享乐　这一表层意义，成为其战胜死亡恐惧的一种方式，而这种　以满足肉体的欲望、寄附于身体层面的非理性反抗方式，　与他赤身裸体站在行列里的行为一样具有同等的功能，即　表达了他对现行社会压制制度的反抗和抵制，对自由和生　命的渴求。　４　结束语　在《第二十二条军规》中，海勒借虚构的二战时期的皮　亚诺萨小岛间接反映了美国社会中“一片有组织的混乱”　和“一种制度化了疯狂”ｌ１　，其中，对与错、生与死、真与　假、美与丑、理性与非理性已处于不可分辨的边缘，生活中　无所遁形的悖论和荒诞已向既定现实提出了挑战。此处，　“有组织”和“制度化”是否意味着像章鱼的触角一样布满　社会的权力网络呢？现代权力技术和策略使得从被传统　理性遮蔽和被中世纪神学禁锢下解放出来的身体又陷入　被规训的深渊，科技的发展导致人体极端的异化。那么，　其身体陷于网缠绳缚中的个人在现代权力技术和策略的　操控下，又该何以冲破束缚获取身体的自由？深处在这种　“有组织的混乱”和“制度化了疯狂”的社会现实中的人们　该如何拾掇自己做人的尊严？在非理性的服从和理性的　叛逆之间，他们又该何去何从？抑或像尤索林那样，在周　遭充满死亡气息和对死亡的恐惧中，以非理性的身体直面　权力？虽然这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毕竟海勒让尤索林　最终逃向了瑞典——一个没有“第二十二条军规”、梦想中　的乌托邦，让人类窥见了些许虽然微弱但带来希望的救赎　之光。　参考文献：　［１］　董衡巽．美国文学简史（下卷）［Ｍ］．北京：人民文学出　版社。１９８６：４１１．　［２］　Ｃｈａｒｌｉｅ　Ｒｅｉｌｌｙ．Ａｎ　Ｉｎｔｅｒｖｉｅｗ　ｗｉｔｈ　Ｊｏｓｅｐｈ　ＨｅＪ】ｅｒ［Ｊ］．Ｃｏｎ—　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３９（４）：５０６—５２２．　［３］　包压明．权力的眼睛——福柯访谈录［Ｍ］．严锋，译．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７：１７１．　［４］　Ｍｉｃｈｅｌ　Ｆｏｕｅａｕｈ．Ｄｉｓｃｉｐｌｉｎｅ　ａｎｄ　Ｐｕｎｉｓｈ［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Ｐａｎｔｈｅｏｎ　Ｂｏｏｋｓ，１９７７．　［５］福柯．临床医学的诞生［Ｍ］．刘ｊＥ成，译．南京：译林出　版社。２００１．　［６］　王晓路．文化批评关键词［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　社。２００７：２６４．　［７］　乔治・费里普顿．约瑟夫－海勒访谈录［Ｊ］．杨向荣，译．　青年文学，２０００（２）：１２１—１２９．　［８］Ｓｔｅｐｈｅｎ　Ｌ．Ｓｎｉｄｅｒｍａｎ．Ｉｔ　Ｗａｓ　Ａｌｌ　Ｙｏｓｓａｒｉａｎ’Ｓ　Ｆａｕｈ：Ｐｏｗ—　ｅｒ　ａｎｄ　Ｒｅｓｐｏｎｓｉｂｉｌｉｔｙ　ｉｎ　Ｃａｔｃｈ一２２［Ｊ］．Ｔｗｅｎｔｉｅｔｈ　Ｃｅｎｔｕｒｙ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１９（４）：２５１—２５８．　［９］　Ｎｏｒｍａｎ　Ｇｅｌｂｅｒ．Ｃａｔｃｈ一２２　ａｎｄ　Ｓｅｎｔｉｍｅｎｔａｌｉｔｙ：Ａ　Ｒｅｂｕｔｔａｌ　［Ｊ］．Ｃｏｌｌｅｇｅ　Ｅｎｇｌｉｓｈ，３８（４）：４３０—４３１．　［１０］Ｍｉｋｅ　Ｆｒａｎｋ．Ｅｒｏｓ　ａｎｄ　Ｔｈａｎａｔｏｓ　ｉｎ　Ｃａｔｃｈ　２２［Ｊ］．Ｃａｎａｄｉａｎ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Ｓｔｕｄｉｅｓ，２５（４）：７７—８７．　［１１］杨仁敬．美国后现代派小说论［Ｍ］．青岛：青岛出版　社．２００４：４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