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单农业中农户隐性违约行为产生的_省略_因与规避_由_瘦肉精_引发的思考_霍瑞超

收稿日期：2011—10—24作者简介：霍瑞超（1984－），男，西华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教育人力资源管理。李雪平（1967－），男，西华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院长、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教育心理。

第33卷第1期济宁学院学报2012年2月Vol．33No．1JournalofJiningUniversityFeb．2012

文章编号：1004—1877（2012）01—0106—05订单农业中农户隐性违约行为产生的原因与规避———由“瘦肉精”引发的思考

霍瑞超，李雪平（西华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四川南充637009）

摘要：瘦肉精事件从表面上看是由个别丧失经济伦理意识的农户引发的，实质上订单农业固有的缺陷对这起事件也有很大的影响。从订单农业的风险利益分配机制入手，分析农户短视、功利倾向的原因，再以信息不对称理论解析合同不完全性以及监管困难对农户隐性违约倾向的影响。现实中公司存在不同程度的违

约以及隐性违约成本低的原因使农户愿意以隐性违约行为扩大收益。关键词：订单农业；公司+农户；隐性违约行为；规避中图分类号：C914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2011年央视“3．15”晚会播出了“健美猪事

件”调查，将订单农业存在的农户隐性违约行为

（用瘦肉精饲料喂饲生猪）曝光在公众面前。受此事件影响，全国生猪消费量骤降，双汇发展整体上市计划搁浅，股价连续3个跌停。瘦肉精事件产生了极恶劣的社会影响，勤劳朴实的中国农民受到公众道德上的拷问，订单农业的合理性也开始受到人们的质疑。订单农业又称“公司+农户”模式，目前是我国农业产业化运营的主导模式，曾成功地解决了多数农民就业增收的难题，一直都倍受农产品加工企业推崇。但是，违约行为始终是订单农业难以避免的现象，长久以来学者主要将研究的焦点集中在提高履约率以减少违约行为发生的概率上，却忽视了高履约率的表象下可能存在另一种违约行为———隐性违约行为，事实上它并不会随履约率的上升而减少。瘦肉精事件正是向人们揭示了这一点，虽然公司和农户履约平稳合作双赢，但是违约行为依然存在，只不过以隐蔽的方式继续存在而已。鉴于瘦肉精事件给社会带来的巨大危害以及公众对农户产生的信任危机，我们有必要对农户隐性违约行为的产生机理做深入研究，进而探索出一些预防措施，保障我国农业产业化顺利进行，为居民饮食安全做出应有的贡献。

二、隐性违约行为及订单农业中隐性违约行为的特点

契约精神是市场经济的核心，几乎所有的经济活动都可用契约精神加以明确规范，但也不免产生各种违约行为。我国合同法意义上的违约行为是指合同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行为，它是违约责任的基本构成要件，并且依据违约行为危害程度的大小

决定违约责任的轻重。河南社科院研究员生秀东

认为违约行为有显性与隐性之别，他指出：“显性

违约指那些违约事实清楚的违约事件，例如明显的欺诈行为。隐性违约指那些违约事实不太清晰、有关信息难以收集或证实的违约事件”［1］。

瘦肉精事件是典型的隐性违约行为，基本具备了

—601—违约事实不清晰、信息难以收集和证实的特点。在曝光前，农户喂饲瘦肉精饲料的行为一直都不为公众知晓，并且公司对这起违约行为的信息搜集工作存在困难多、成本高的困境，如果不是曝光，社会公众仍旧会认为农户履约行为良好。在订单农业中，隐性违约行为具有以下几个特点：（一）隐蔽性强隐蔽性是指农户的违约行为难以清晰明确地被外界获知，它是隐性违约行为最本质的特征，区别于显性违约直接明显地违约的特征。早在2002年9月，我国农业部、卫生部、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联合发布的《禁止在饲料和动物饮用水中使用的药物品种目录》就已将盐酸克仑特罗（Clenbuterol）和莱克多巴胺（Ractopamine）等7种“瘦肉精”列为禁用药品。然而，2012年3月瘦肉精事件曝光后才使人们意识到喂饲瘦肉精的违约行为其实一直隐蔽存在着。（二）监管难隐性违约行为的监管困难且执行成本高。由于订单农业多采取分散经营的方式，各地农户先以自有土地、设施分散生产，再由公司集中收购，公司面临一对多的监管困境。公司不可能监督每个农户生产的每一个环节，那样执行成本将会很高，因此大多数公司并不具体干涉农户的生产，仅在收购环节和农户发生联系。可以说，订单农业中公司对农户生产环节的监管是一个难点也是一个空白。（三）危害性大隐性违约行为的危害性大，这是由于它涉及的产品是食品，深切关系到居民的身体健康。2008年发生的三聚氰胺毒牛奶事件就曾造成多

位婴幼儿死亡，本质上不法奶农添加三聚氰胺提高所谓牛奶“品质”就是一种隐性违约行为。

三、订单农业中农户隐性违约行为产生的原因

（一）风险利益承担不均使农户注重短期利

益逐渐倾向短视与功利，为隐性违约行为扫清心理障碍农产品不同于工业产品，它具有季节性、气候性、周期性的特点，并且易受病虫灾害侵袭，价格波动幅度大，如近几年出现的“蒜你狠”、“姜你军”事件。农产品的这些特点使得生产环节充满变数与风险，如果农户无法及时做出科学合理的生产决策，那么这些风险造成的损失将由农户独力承担。公司通常仅负责风险较小的流通环节且掌握农产品收购的定价权，农户通常实力弱小且谈判地位低，只能分得微薄的利润。显而易见，这种风险利益承担机制是不合理的。高风险方不能享有对应的利益，而低风险方却享有高额的利润，势必会降低高风险方的合作意愿乃至引发各种违约行为。中国生猪饲养网发布的《2010年中国猪业经济数据年度报告》［2］向我们揭示农户和公司的风险利润分担的事实。

表1soozhu－中国生猪产业链数据库2009/2010年度同比变化项目指标2009年均2010年均同比

养猪盈利猪料比价（盈亏平衡4．4：1）4．664．48－3．86%猪粮比价（盈亏平衡6：1）6．85．93－12．79%自繁自养头均盈利14384－41．26%

饲料成本玉米价格1．691．9314．20%豆粕价格3．663．39－7．38%小麦麸价格1．531．551．31%配合料/自配料价格2．462．553．66%

流通屠宰肉－猪价差6．636．873．62%流通屠宰头均毛利13315113．53%存栏结构猪病影响程度2．63．2123．46%

—701—我们可以看到，2010年农户在生产环节承担的变数与风险主要有：饲料价格的波动（玉米价格较2009年上涨14．2%）、疫病的影响（猪病影响程度较2009年上升23．64%）以及收购价格的变动（自繁自养头均盈利较2009年下降41．26%），而公司承担的流通屠宰环节风险程度是所有环节中最小的，2010年的盈利反而逆势上升（肉———猪价差较2009年上升3．62%，流通屠宰头均毛利较2009年上升13．53%）。就利润分配上看，农户和公司的利润比2009年为1．07：1，2010年仅为0．55：1，显然与二者承担的风险不相匹配。这种风险利益承担机制易使农户功利、短视仅注重短期收益。倘若在上期生产中农户因疫病风险遭受损失并且预期本期收购价格不变，那么在本期生产中农户只有尽可能地利用各种方法扩大短期收益才有可能弥补上期损失，一旦农户最后的道德底线沦丧，各种隐性违约行为便会引发。瘦肉精正是因为可以提高生猪品级扩大农户收益才被隐蔽使用，这仅仅是我们目前获知的途径，其他可以迅速提高短期收益的途径仍旧不为我们所知。（二）合同的不完全性为农户的隐性违约行为打开方便之门由于人的有限理性以及在交易成本的限制下，双方订立的合同规范总难以涵盖合同履行中出现的各种情景，因此合同是不完全的。合同的不完全使农产品生产中的“道德风险”极易发生。所谓“道德风险”是指从事经济活动的人在最大限度地增进自身效用时做出不利于他人的行动。合同越是不完全，道德风险发生的概率就越大。禁用瘦肉精的规定虽然早在2002年就已颁布，但多数生猪收购公司未与农户在合同中约定禁止条款，因此，合同是不完全的，存在漏洞。合同的漏洞很可能被个别农户利用，特别是在约不禁行不为过的错误意识下，农户更愿意使用瘦肉精饲料提高生猪品级进而增加收入，并不会在意是否危害到公司与公众的利益。（三）信息的不对称性使农户的隐性违约行为逃避了监管信息不对称使公司对农户监管困难，监管困难使农户“逆向选择”成为可能。订单农业多由各地农户分散生产，之后再由公司集中收购，这种模式使公司无法详尽掌握农产品生产过程中的各类信息。公司对农户的指导、监督由于缺少必要的信息而无据可依，有些公司甚至放弃了对农产品生产环节的监管。瘦肉精事件中，双汇公司仅负责在收购屠宰环节的管理，生猪生产环节基本由农户自主管理，公司在这一环节存在信息盲区，这为瘦肉精饲料埋下了隐患。农户通过使用瘦肉精提高瘦肉率，利用监管空白的便利，“逆向选择”将低品级生猪改造成高品级生猪，这是农户在具体生产实践中摸索出来的经验诀窍，是不事生产的公司难以获知的，也很难对其进行监管。（四）公司违约行为的普遍存在使隐性违约

成为农户的对抗措施事实上，订单农业中公司也存在不同程度的违约行为。根据调查发现，在各地违约事件中，龙头企业的违约率要高于农户的违约率，企业违约占70%左右，农户违约占30%［3］。公司常见的违

约手段有压级压价、拖延付款等，农户为维护自己的权益有时也采取对抗措施。农户常见的对抗措施主要有：司法途径，这项措施耗时长费用高并可能影响农户的长期利益（公司很可能不与起诉过它的农户再次合作）；拒绝履约，这意味着农户只能自己负责销售，无形中增加了经营风险；隐性违约（用激素加快作物生长、用瘦肉精提高生猪品级等），使农户在公司给定的收购价格下仍存在一定的利润空间。通过对比我们可以发现，隐性违约行为是农户最佳的对抗措施，也是农户短期利润最大化的有力保障。（五）隐性违约行为的短期成本低而收益高

这是农户隐性违约行为发生的根本原因。农户是否实施隐性违约取决于对隐性违约成本和收益的比较。当隐性违约行为的收益高于成本时，农户倾向于实施隐性违约行为，而隐性违约行为的成本高于收益时，农户则倾向于履约。隐性违约的短期成本相对较低，这是因为它具有隐蔽性，能够存在较长时间且不易被他人发现。因此，短期内农户除了道德压力以及必要的支出外，隐性违约的成本几乎可以视为零。同时，隐性违约的短期收益相对较高，这是不争的事实。在隐性违约成本低而收益高的情况下，农户倾向隐性违约—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