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黄河下游的河道治理与河神信仰_牛建强

⑤ 的感叹 。 明代 河 患 变 得 愈 形 剧 烈 的 因 素 较 矣”
为复 杂 ， 除 了 自 然 因 素 外， 作为人为因素的治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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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 ： 教育 部 人 文 社 科 重 点 研 究 基 地 重 大 研 究 项 （ ） 。 目“ 明清以来河南基层社会转型研究 ” ０ ６ Ｊ Ｊ Ｄ ７ ７ ０ ０ １ ０ 人民出版社 １ ９ ５ ７ 年版 。 水利出版社 １ ９ ８ ２ 年版 。 ， 收入氏著 《 黄河水利史研究 》 黄河水 利 出 版 社 ２ ０ ０ ３年 版。 《 丘浚 ： 大学 衍 义 补 》 卷一七《 治国平天下之要·固邦 ， 本 · 除民之害 》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 按： 前语出自北宋 中 期 孔 武 仲 之 口 （ 见氏著《 清江三孔 ， ， 集》 卷一五 《 送顾子敦使河北序 》 文渊阁四 库 全 书 本 ） 《 后语出自北宋中 期 苏 轼 和 元 人 余 阙 之 口 （ 苏 轼： 东坡 ， 《 全集 》 卷三七 《 奖谕敕记 》 文渊阁四库全书 本 ； 万历兖 ， 州府志 》 卷二一《 黄 河》 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续编 。 本）
运联运的方式 ， 即“ 自浙西涉江入淮 ， 由黄河逆水 至封丘县中滦旱站 ⑥ ， 陆运至淇门 ， 入御河 （ 即卫 ， 。不 过， 河） 以达于 京 ” 由于元朝的开拓性格以 及海运成本低廉和每次运载数量庞大等优势 ， 海 “ 终 元 之 世， 海运不 运 渐 成 为 主 导 的 运 输 方 式， 。 到了元末 ， 罢” 海上漂溺损失和海口沙壅迫使 朝廷 寻 求 内 河 漕 运 的 新 途 径 。 至 正 二 十 六 年
对黄河治理与治河河 述论著或因论题侧重不同 ， 神信仰关系皆未涉及 。 笔者利用新材料 ， 在相对 对有别于 细致勾勒黄河治理相关史实的基础上 ， 传统河神祭祀的 明 代 治 河 河 神 信 仰 做 了 系 统 探 讨 。 明代治河河 神 信 仰 是 黄 河 治 理 史 上 值 得 重 视的特殊精神现象 ， 既反映了当时在河道治理过 程中面临技术 困 境 背 景 下 民 间 信 仰 向 官 方 祭 祀 的过渡 ， 同时也是黄河严重灾害的时段坐标 。 不 敬请方家指正 。 足之处 ， 一 明代黄河灾害之表现 从华北平原地质年代的构造和黄河灌溉 、 水 运等 利 用 角 度 来 讲 ， 黄 河 是 条 利 河， 然从具体历 史时段对具体地域的破坏而言 ， 它又是条令人恐 惧的害河 。 明成化末年丘浚的议论颇具代表性 。 “ 他说 ， 天地间利于民者莫大乎水 ， 害于民者亦莫 。“ 大于水 ” 中 国 四 大 水， 惟 河 之 来 为 最 远， 其为 。“ 。“ 害亦最大 ” 自汉以来 ， 屡为中国害 ” 今日为 。由于黄河源远流 中原民害之 大 者 ， 莫 甚 于 河” 长， 所经地域广大 ， 不少支流汇入其中 ， 加上它穿 越黄 土 高 原 ， 水体浑浊且携带大量泥沙， 至下游 时便沉积并抬升河床 ， 自然就在中原地区酿成决
⑨ 。“ 石” 国 家 都 燕， 西 北 地 皆 硗 瘠， 财赋不得不 瑠 。 这些 议 论 充 分 道 出 了 江 南 地 区 对 瑏 仰给东南 ”
万历十六年 （ 二 月， 工部在复议工科都 １ ５ ８ ８ 年） 给事中常居敬和河南抚按的集议时奏道 ：
而治河之难中州为甚 。 何 黄河为患自古已然 ， 也？其地沙壅土 疏 ， 修 筑 既 难。平 原 多 旷， 一望千 里， 无崇山复岭之 束 ， 独恃卷扫［ 埽］ 以列防自为悍 蔽， 故功难就而费亦滋 ③ 。
⑦。 之多也 ”
明代经济上 对 江 南 地 区 的 依 赖 程 度 较 元 远 为过之 。 明初 ， 起先是出于防御北方蒙古势力对 稍后到了永乐十四年（ 北边威 胁 的 需 要 ； １ ４ １ ６ ， 年） 因政治中心北移 ， 漕粮等物资皆需从南方调 集， 以苏州府为中心的江南地区的赋税成为国家 “ 苏， 畿 内 重 郡 也， 粮赋 的命脉 。 明前期 有 人 道 ，
⑤ 。 元初 ， 南” 南方物资北运采用的是陆运和河 ⑤ ⑥ ①
《 ， 元史 · 河 渠 志 二 · 黄 河 》 中华书局１ 第 ９ ７ ６ 年 版，
１ ６ ２ ０页。 《 ， 《 敕 修 河 道 工 完 之 碑》 黄 训： 皇明名臣经济 ② 徐有贞 ： ， 录》 卷五〇 《 工部 》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
看法其实并不始于明代 ， 在宋 、 元时期即已出现 ， 这是与当时黄河危害不断加重的情形相联系的 。 自北 宋 仁 宗 时 起 ， 黄 河 从 较 早 的 河 道 南 徙， 形成 二支 ， 其南派由南清河 （ 即徐州至邳州一线运河 ， 所谓泗沂故道 ） 入淮 。 到金 、 元时 ， 形成了黄河大 致在今河南东北 部 和 山 东 西 南 部 范 围 内 滚 动 的 格局 ， 给 这 一 地 区 带 来 灾 难 和 破 坏， 以致当时人 、 “ 发出 “ 今河之害可谓大 矣” 河之为中国患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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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黄河灾害及其治理的研究， 岑仲勉《 黄
①第 史》
溢灾害 。 他 还 从 预 防 角 度 讲 ， 旱灾和涝灾只要 “ ， 先事为备 ” 防 患 在 前， 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预 大海就不同了 ， 因其破坏力强大 ， 防的 。 而大河 、 一旦 遭 际 ， 人 力 则 相 形 见 绌， 所谓“ 若夫河海之
保证运河畅通便成为国家治理黄河的前提 ， 因此黄河的分流 、 堵筑以及堤 防 修 建 并 非 按 黄 河 自 身 的 规 律 进 这便酿成黄河下游的严重灾害 。 当治理难度超越了人们的能力 极 限 ， 便引发治河河神信仰的产生。从 行， 景泰二年起 ， 突破了明太祖神灵 至 上 、 不 能 加 封 的 原 则， 首次加封河神为“ 朝宗顺正惠通灵显广济河伯之 ， 继而建祠 ； 到弘治七年 ， 由明孝宗赐额建 “ 昭应” 庙； 到 天 启 六 年， 第二次加封河神为“ 护国济运龙王通 神” ， 河神遂演变为含有部分人格化因 素 的 自 然 神 形 态 。 从 本 质 上 讲 ， 明代的治河河神是民间神向国 济元帅 ” 家神的上升和转换 ， 具有极强的功利性 ， 有别于传统 、 例行的河渎祭祀 ， 同时河神封号的演变和祠庙的修建 也是明代黄河严重灾害发生的时段坐标 。
众口一词 ， 可见平缓地势确实是中原地区屡 遭河患的重要因素 。 在如此区域内 ， 即使黄河不 发生决口之事 ， 若连续霖雨 ， 也会积水成湖 ， 引发 内涝 ； 若是碰上数十年一遇的大水年份， 黄河河 道的溃决就难以避免了 。 黄河治理中漕运与治河间的纠结 ２． 元时 ， 作为全国经济中心的江南地区乃是京 师粮食的依赖之地 。“ 元都于燕 ， 去江南极远 ， 而 卫 士 编 民 之 众， 无不仰给于江 百司庶 府 之 繁 、
京师北京的价值和意义 。 ， 洪武二 十 四 年 （ 河南原武县黄河 １ ３ ９ １ 年） 决口 ， 流向东北方向 ， 漫过山东安山湖 ， 致使会通 河（ 自济宁到临清运河的称谓 ） 淤塞 ， 漕运功能丧 ， 失 。 永乐元年 （ 明 成 祖 改 北 平 为 北 京， １ ４ ０ ３年） 因运河淤阻 ， 物资北运只得采用类似于元初的河 运和 陆 运 结 合 的 联 运 模 式 ： 先 是 由 江 浮 淮， 通过 ， 黄河南支 （ 即南直颍州 → 河南陈州 → 中牟县 ） 经 黄河混流区 （ 荥泽 县 和 原 武 县 ） 运抵阳武县或者 新乡 县 的 八 柳 树 ， 经 陆 路 运 至 卫 辉， 在淇口入卫 然后运抵北京 。 在山东境内似也存在着陆运 河， “ 的方 式 ， 共 设 八 处 递 运 所， 每 所 用 民 丁 三 千、 车
·５ ４· 二百余 辆 ” 用 以 转 输 ①。 此 时 ， 海运仍是主要的 运 输 方 式 ②， 而会通河和卫河只是“ 以浅船相兼
③， 转运 ” 但“ 海 险 陆 费， 耗 财 溺 舟， 不 可 胜 数， 官 ④。 在 这 种 大 背 景 下 ， 民皆畏 之 ” 山东济宁州同
明代江南地 区 粮 食 等 物 资 须 通 过 运 河 输 送 。 为 了保证运道的畅通 ， 黄河治理常常不能按照客观 的步骤和计划实施 ， 这样必然导致黄河治理路径 的畸形 ， 从而加重下游地区黄河灾害的范围和程 “ 度 。 诚如 《 山居赘论 》 的作者所云 ， 大河东 ， 则会 通河废 ； 会通河不废 ， 则大河不可得而东 ， 两者不 并立矣 。 此终明之世大河所以屡决而东 ， 终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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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宋礼 ： 会通河记 》 万历兖州府志 》 卷二〇 《 漕河 》 附。 《 徐有贞 ： 武功 集》 卷三《 史馆稿·送太守况侯述职诗 ， 序》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 《 。 万历兖州府志 》 卷二〇 《 漕河 》 《 徐三重 ： 采芹录 》 卷三 ， 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
⑨ 瑠 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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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神宗实录 》 卷一九五 ， 万历十六年二月丁丑 。 《 ， 潘季驯 ： 河防一览 》 卷一一 《 申明河南修守 疏 》 中国史 “ “ 学丛书本 。 按 ： 谓” 字据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改 ， 律” 字 据《 河防一览 》 卷一 《 全河图说 》 中标示文字改 。 《 ， 元史 · 食货志一 · 海运 》 第２ ３ ６ ４页。 ， 按： 此“ 滦” 字在实录中常写做 “ 栾” 误。据明洪武间所 修《 寰宇通 衢 · 至 河 南 其 路 有 二 · 至 卫 辉 其 路 有 二 》 （ 续修四库全书本 ） 载， 中滦驿在大梁驿北５ 故知 ０ 里， 应为 “ 滦” 字 。 此地后因黄河河道滚动而被淹没 。
⑧。 到 多 于 苏 焉 取 之” 居天下 之 半 。 国 用 所 需 ，
， 明景泰六 年 （ 被委以治理张秋决口重 １ ４ ５ ５ 年） 任的徐有贞曾说 ：
出险固而之夷斥 ， 其水之势既肆 。 河自雍而豫 ， 又由豫而兖 ， 土益疏 ， 水益肆 ② 。
了明后期 ， 这种看法更成通识 ， 如云 “ 国家定鼎金 ， 台（ 指北京 ） 官饩 、 军饷仰给东南 ， 岁输粟四百万
水势似缓 ， 观之不足为害 。 大抵黄河伏槽之时 ， 一遇霖潦 ， 湍浪迅猛 。 自孟津以东 ， 土性疏薄 ， 兼带 沙卤 ， 又失导泄之方 ， 崩溃决溢可翘足而待 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