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自我·悲剧
西方文学中的女性悲剧——以《茶花女》为例

西方文学中的女性悲剧——以《茶花女》为例在西方文明史中,妇女一直是被压制的对象,无论是在古典的,基督教的还是日尔曼文明里,女性皆是低于男性的劣等公民。
根据基督教的《创世纪》中记载,上帝耶和华用泥创造了世界上第一个男人“亚当”,为了使亚当免于孤独,上帝在亚当睡着时,取亚当的肋骨为其造了一个配偶“夏娃”——世界上第一个女人。
后来夏娃受蛇精哄诱,偷食了知善恶树所结的禁果,也让亚当食用,两人被逐出伊甸园。
偷食禁果是人类罪恶的开端,上帝对女人说:“我必多增你怀胎的苦楚,你必恋慕你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
”从此女人沦为男人附属物,甚至成为男子私有财产的一部分并且一生受其压制。
正如女权主义者王绯所说:“人类文化的历史主要是父权中心文化的历史,这样的文化背景便注定了永世的夏娃们特别的不幸”。
与此同时,“原罪说”也使得千千万万的女子成为了世人眼里的罪魁祸首、千古罪人。
《荷马史诗》古希腊神话故事中,潘多拉众神打造的美丽女子奉宙斯之命,惩罚人类,给人间带来了疾病、灾难。
人间最美丽的女人,斯巴达王后海伦与特洛伊的王子私奔,引起了两国长达十年的战争。
于是人们理所当然地判定女人灵魂有罪,天生就是“红颜祸水”。
在以男性为中心的文化背景中,女性不仅没有地位,还遭受排斥和性别歧视,可以说几千年的人类文明史也是女性的一部悲剧史。
以法国作家亚历山大·小仲马的代表作《茶花女》为例,女性悲剧的必然性可归结为以下几点。
一、女性强烈的依附性,主体意识的缺失——悲剧的根源在漫漫的历史潮流中,女性的自然存在是男人泄欲的对象和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女性的社会存在是男性的附庸侍奉取悦男人,抑或是供男性欣赏的花瓶以及他们炫耀的资本;女性的精神存在则完全被窒息着。
女性的价值、女性的美不属于她们自己,而隶属于男性的主体需求,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人完全没有主体意识可言。
《茶花女》中主人公玛格丽特一个外表和内心都像白茶花那样纯洁美丽的乡下姑娘,来到繁华的巴黎后,为生活所迫凭借着花容月貌步入上流社会,成为了红极一时的“交际花”。
论张爱玲笔下女性悲剧命运

前言张爱玲是“一个对人生充满悲剧感的的人”。
她的小说主要以婚姻和爱情为主题,几乎都揭示女性的悲剧命运。
张爱玲以一种女性的细腻的观察角度,去洞察世间男女在现实生活中的挣扎、妥协与堕落,她善于把时代、国家等一些大事情都淡化在日常的生活琐事中,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就在这平凡而又琐碎的生活中演绎着自己的悲剧,她们的悲剧不能归责于具体的人或事,似乎是是一种命运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甚至于她们在承受自己悲剧的同时,也在缔造着别人的悲剧,周而复始,延续不断。
一、张爱玲笔下女性悲剧命运(一)女性的生存悲剧张爱玲笔下女性的悲剧寄托了作为一个敏感自省的现代人,对个体生命中的生存寂寞与生存痛苦以及恐怖的深刻感悟,也是她对生命悲剧性的理性认知。
她不动声色地讲述着现代人一个又一个在黑暗中坠落毁灭的凄凉故事,还这个无聊又无奈的世界以无奈而又无聊的本来面目,渲染着不安与恐惧、凄惶与悲伤的气氛,悲从中来。
这种生存悲剧的实质便是个人欲望与他人存在利益的冲突。
她于是用瑰丽的文字精雕细琢女人生命和生活中的种种烦恼、压抑、伤痛、畸形和无聊。
在《倾城之恋》中,张爱玲借范柳原之口道出了“根本你以为婚姻就是长期的卖淫”。
[1]白流苏一上场就展示了自己冷酷自私的婚姻观,为了逃离寄食娘家,遭人白眼的处境,为了求得经济上的依附,她抛弃了诗礼人家的矜持含蓄的姿态,以“快、准、狠”的方式从妹妹手中抢走了范柳原,她非常清醒的看到了自己已站在青春的尾巴上,再不搏一把将永无出头之日时,于是大胆的决定用残余的青春做最后一次的赌注。
在白流苏那里,爱情早已扭曲,成为她获得赖以生存的婚姻工具,然而,面对最终成就的婚姻,白流苏心中反而升起了弥漫难散的惆怅与凄凉。
一场倾城之恋,就这样向白流苏和人们昭示了更广泛更普遍的人生命运的不可靠。
即使像葛薇龙这样的比一般“女结婚员”更独立的精神,受过新思想教育,对她所出身的家庭更有叛逆性,她甚至希望寻找到浪漫的爱的女性最终是同样的命运,没落世家的经济的贫穷,迫使她走进了她反感的姑妈的府邸,她之后的堕落,每一步都与虚荣心与贪图物欲密切相关,对优裕的物质生活的眷恋,对纨绔子弟的爱慕,使她完全成为了梁太太和乔琪乔的俘虏,灵魂已不再是自己的主人,她那一点点单纯,脆弱的理想已经完全被强大的物质欲所征服。
论女性自我意识的泯灭

论女性自我意识的泯灭南戏的代表作品——高明的《琵琶记》,是作者根据民间流传的《赵贞女蔡二郎》的故事改编而成的。
《琵琶记》的女主人公是赵五娘,在她身上体现了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
但是,在她动人的故事背后,我们却看到了男权社会中女性命运悲剧的一面,在作者宣扬的“子孝与妻贤”的内容中,是女性自我意识的严重泯灭。
一、女性自我意识的严重泯灭女性自我意识的泯灭在南戏的代表作品中是一个较为普遍的现象。
从《琵琶记》来看,女性自我意识的泯灭是一个非常引人注意的问题,表现为身为女性却自甘卑弱,缺少独立人格,认同男性的人生价值观,在男权的压迫下,有些女性难以自我认同,“自觉”地变为客体,处于屈从地位,并对现实中歧视女性的做法毫无怨言,意识不到男女不平等的现实。
这种自我意识的严重泯灭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1.女性容易屈服外界环境压力男权社会对于女性的要求是:女性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和被男性认可,她就必须放弃自我要求成为客体,这就是说,她就必须放弃成为主体的权利。
在《琵琶记》中,在公公强迫新婚的丈夫去考取功名时,而赵五娘不愿丈夫离开自己,但她却没有争辩,最后只能让蔡公和张太公的“怂恿”成为现实。
尽管赵五娘对外界环境压力本能地进行了反抗,但赵五娘毕竟太弱小,她终于滑向了“他者”——“没有或丧失了自我意识、处在他人或环境的支配下,完全处于客体地位、丧失了主观人格的被异化了的人。
”2.女性缺乏自我抗争精神,面对不幸只是忍受在作品中,女性面对生活的一切困苦,往往无怨无悔,默默忍受,听凭命运的安排,对男人的逃避责任决无怨言,也不思考痛苦的根源,无视男女不平等的现实,更不用说抗争命运的大胆举动了。
《琵琶记》中的女主人公赵五娘积极认同并实践着男人的人生理想,心中惟独没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作者也是按照男人的标准来设计她的生活之路。
“总之,在男性中心的宗法社会之内,女性生活处处受男性的操纵、压迫、欺骗、藐视……而她们也有投降也有反抗;投降者被称为‘贞女’‘良妻’,反抗者被骂为‘淫女’‘妒妇’;而最后,投降者只能忍辱苟延度日,反抗者到底只有一个失败”。
浅析女性悲剧

浅析女性悲剧女性悲剧是一种突出女性悲苦、痛苦、绝望的文艺形式,是对女性现实经验和心理的深刻探讨。
这种悲剧的主角通常是无权无势、守旧、传统的女性,她们不仅受到社会、文化环境的压抑,还面临着自身内心的矛盾和挣扎。
本文将从女性悲剧的定义、特点、代表作品和主题四个方面来阐述女性悲剧的基本内容和内在规律。
一、女性悲剧的定义和特点女性悲剧是一种以女性为主人公的悲剧。
女性在悲剧中往往是受害者,她们处于劳动阶级、弱势群体、文化边缘等位置。
女性的悲剧大多表现为对某一特定女性角色的命运的深刻反思,包括她们面临的挑战、相互之间的异化、社会义务的牵制以及爱情、婚姻、家庭中的虚假性。
同时,女性悲剧的叙述方式也常常深具暗示和象征意味,描写女性角色心灵的动荡和矛盾。
女性悲剧的特点还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女性悲剧强调女性的内心体验。
女性悲剧的主角通常是女性,她们的内心体验和情感变化是作品的重要内容。
2.女性悲剧探讨的主题广泛。
主题涵盖对身份、权利、自由、爱情等方面的深刻思考,多角度、多层次地反映出女性在社会、家庭、文化等方面的特殊处境。
3.女性悲剧强调女性的文化惯性。
女性悲剧中通常突出女性受到传统文化制约的无奈与困惑。
二、女性悲剧的代表作品带有女性悲剧特点的文艺作品可以追溯到希腊悲剧和古代文学。
在英国文学中,《吉尔伯特·格雷》,《简·爱》,《苔丝》等都具有很强的女性悲剧特色,向世人展示了女性的命运。
同时,在现代文学中,女性悲剧又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和探索。
其中,对女性悲剧的描写和分析最为深刻的作品有:1.《夏洛克·福尔摩斯探案集》《肉麻痹》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一篇短篇小说,是女性悲剧的经典之作。
小说主角海克丽雅·乔纳斯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被描绘为非凡的美丽和聪明,她迷恋上了一个名叫罗斯纳联的同事,在暗恋中她对罗斯纳联的爱变成了病态的执念。
最终,她为了罗斯纳联,走上了自杀之路。
女性悲剧的名词解释是

女性悲剧的名词解释是“女性悲剧”的名词解释“女性悲剧”一词源自古希腊戏剧,是用来形容在古代戏剧中,女性角色所面对的悲惨遭遇和命运的术语。
这一概念被广泛应用于文学、艺术和社会科学领域,用来描述女性在现实社会中所面临的各种困境和痛苦。
女性悲剧是众多性别研究讨论的话题之一,它揭示了社会结构和性别不平等对女性个体生活造成的影响。
女性悲剧的特点女性悲剧的特点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1. 权力和控制缺乏:在许多社会和文化中,女性长期以来被处于与男性相对较弱的地位。
她们经常受到来自家庭、社会和文化的限制和压迫。
女性悲剧在揭示这种权力不平等的同时,也突显了女性渴望获得自主、自由和控制命运的愿望。
例如,莎士比亚的《麦克白夫人》中的女主人公对权力的渴望和失去对自身命运的控制便是一个经典的女性悲剧故事。
2. 爱情和婚姻的困境:女性悲剧也常常围绕着爱情和婚姻的问题展开。
历史上,女性在婚姻中往往缺乏选择权和自主权,她们被视为丈夫的财产或附庸,这导致了许多女性在婚姻中遭受虐待和剥削。
例如,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中的女主角简在婚姻中所受到的不公正对待和她对自我尊重和独立的追求正是一个典型的女性悲剧。
3. 社会规范和道德束缚:女性在社会中所受到的道德压力和规范限制也是女性悲剧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许多社会中,女性被要求必须符合某种既定的行为标准和身份认同。
对于那些无法达到所谓社会理想女性的标准的女性来说,她们往往被视为失败者,并为此而付出代价。
例如,苏珊·格拉斯彻的小说《装束》中的女主人公穆拉的失落和痛苦正是由于她无法逃脱社会桎梏和僵化的规范。
女性悲剧的当代意义尽管女性地位在不同社会和国家中有所提升,但女性悲剧仍然存在于当代社会。
女性在职场、政治和家庭中仍然面临着许多困境和不平等。
性别歧视、家庭暴力、性骚扰、薪资差距等问题的存在仍然显示出女性在现代社会中的困境。
因此,与女性悲剧相关的讨论和研究仍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白鹿原上的精灵 - 论《白鹿原》中女性形象的悲剧性

白鹿原上的精灵 - 论《白鹿原》中女性形象的悲剧性白鹿原上的精灵――论《白鹿原》中女性形象的悲剧性姜敏(聊城大学文学院山东・聊城252000)摘要《白鹿原》中女性的命运是悲惨的。
吴仙草全部的人生价值就在“顺从、服从”中得到体现。
白灵是有着觉醒意识的新女性,但最终死在战友们的手下。
田小娥则是不幸女性中的最不幸者,她在屈辱境地中抗争的最终结果是被男权社会以更残酷的方式进行惩罚。
本文从分析三位女性的悲剧性入手,揭示了造成女性不公命运的根源依然是以封建礼教为标准的男权社会。
主题词《白鹿原》女性形象悲剧性《白鹿原》是当代文坛上少有的一部描写乡村题材的力作,这部极具黄土高原情韵的长篇小说,叙述了渭河平原上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向我们展示了一幅以白、鹿两大家族恩怨纷争为背景的旧时期中国农村生活的全景式画卷。
“史诗”般的小说为我们塑造了众多的人物形象,个个生动鲜明,其中最让人关注的莫过于命运多舛的女性。
在《白鹿原》这个以封建宗教为历史背景的典型性男权社会里,无论哪种类型的女性,总是像流星一样用瞬间的光辉点缀了男性的夜空,然后无息地陷入了难以逃脱的悲剧命运,用无奈和凄惨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一、吴仙草――闪耀着母性光辉的圣女在小说的开篇,作者就详细渲染了白嘉轩的六娶六丧,于是仙草便在笼罩着悲情的神秘色彩中出场了。
当白嘉轩在雪地里发现了传说中为白鹿化身的“吉祥草”之后,他娶了第七房也就是他的最后一房女人,而这房女人的名字就是“仙草”。
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不是,这是作者精心、巧妙地安排,他将精灵之气和草的宁静、平凡品性融和到她身上,使她成为作者在小说中母性形象的最佳代言人,在她身上完美地体现着封建礼教对女性所要求的种种行为规范。
思想里根深蒂固的顺夫、从夫意识使她在新婚之夜情愿以自身的牺牲成就丈夫,为白嘉轩..结束了缠绕他的“霉运”,从此好运接踵而来。
她本身就是男权文化安排在白嘉轩生命里的一株仙草。
她以“母性般的灵性”佑护着这个“仁义之家”。
女性悲剧的名词解释
女性悲剧的名词解释女性悲剧一词源自希腊戏剧,最早起源于古希腊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
悲剧是戏剧的主要类型之一,它揭示了人性的阴暗面,通过展示主人公在困境中的痛苦与挣扎,引起观众的悲伤与思考。
在女性悲剧中,女性角色被赋予了特殊的社会身份和心理内核,她们的悲剧命运通常与其性别和社会地位息息相关。
首先,女性悲剧是对女性社会地位限制的抨击。
在古代以及现代社会,女性常被束缚于家庭和社会角色的桎梏之下。
她们被期望成为贤妻良母,无法拥有自由的个人选择和发展。
女性悲剧通过展示女主人公在这种限制下的痛苦和挣扎,呼吁社会对女性权益的关注和尊重。
例如,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的海伦即被视为女性悲剧的典型形象,她受男性的战争之祸而被束缚于一个无法自拔的困境中。
其次,女性悲剧揭示了女性在情感和爱情上的痛苦。
女性悲剧经常围绕着女主人公与爱人的关系展开,她们往往因为爱情无法得到满足、无法达成自我价值,最终导致精神和情感的崩溃。
在希腊悲剧《鸦鹊涕》中,女主人公芭蕉因与丈夫不和而导致自杀,她对家庭的爱与责任感使她无力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最终选择了终结生命。
此外,女性悲剧也探讨了女性在权力斗争中的失败和无助。
历史上,女性往往被排除在权力的核心之外,她们无法握有政治和经济的实际控制权。
女性悲剧通过描绘女主人公在权力斗争中的失败和挣扎,呈现出女性对权力的悬殊态度。
例如,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中的夫人麦克白,她在权谋之中失去了人性,最终导致了自身的悲剧结局。
女性悲剧的意义不仅仅局限于戏剧舞台,它对现实生活中的女性地位和命运具有深刻的启示。
女性悲剧通过展示女性的痛苦和挣扎,向世人展示了女性觉醒和争取平等的需求。
它鼓励女性追求自己的梦想和价值,呼吁社会的关注和改变。
在当代社会,尽管女性权益和地位有所提升,但仍面临着诸多问题和困境。
性别歧视、家庭责任和职业发展的困境等仍然阻碍着女性的成长和发展。
因此,女性悲剧对于我们来说仍然具有启示和警醒的意义。
总结来说,女性悲剧是对女性社会地位限制的抨击,对女性情感、爱情和权力的困境的揭示。
从女性视角解读萧红_生死场_中的女性悲剧
22-167CN14-1034/IMZXS4/200820世纪80年代西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涌入中国,为研究领域打开了新的思路和视角,它通常采用带有解构意味的分析方法,强调叙事者的主体性,从性别角度评价文学作品,涉及到叙事者主体位置与笔下人物关系,以及叙事者在叙述时不同于男性作家的角度、方式等。
萧红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独具风格的女作家,其小说《生死场》,显示了不可多得的艺术才情和创作生命力。
如果立意从性别角度切入对萧红作品《生死场》展开思考,分析萧红作品女性的独特认识,观照她所熟悉的乡土社会的女性的生命形态和生存境遇,这样就能更深入地理解作品中所表现的女性悲剧。
一、从女性话语的视角,解读女性的生命苦难“性别这个因素在文学创作中是不可忽略的,无论在视角,叙述方式和语言风格方面,都会因女作家和男作家在经验和性别认同上的差异而有不同的表现”①。
由于男性文化占据统治地位,男性用男性话语解读女性、书写女性,女性也模仿男权话语自我解读、自我书写,从男权文化大门走出去的,是被扭曲了的“男人眼中的女人”和“男人化的女人”。
要打破这一文化格局,女性必须“逆流而上”站在女性视角用独特的女性话语进行真正的“自主选择”、“自我照型”,自己撩开隐蔽世界的重重帷幕,展现自己。
而这一过程中,女性最先可以依靠和建构的便是自己的身体,以及自己身体上的真实感受。
法国女权主义者海伦娜·西索提倡“白色墨汁”来写作,“妇女必须通过自己的身体来写作……妇女必须把自己写进文本———就像通过自己的奋斗嵌入世界和历史一样”②。
由于处于男权文化压制下的妇女没有自己的语言,她只有自己的身体可以凭借。
写作使妇女超脱自我结构,回到未经男权制文化扭曲的起初的自我。
在男权制的文化下,只有这些可以逃脱男性文化,摆脱女性被审美、被想象的“他者”处境,这才是真正的从女性视角来透视女性形象。
《生死场》中的王婆自杀未遂时可怖的身体毁形,小金枝被父亲活活地摔死,美丽的月英姑娘瘫痪之后遭丈夫的折磨而死,此外,从未出现的女性体验作为书写视角在历史中浮现。
浅析女性悲剧
浅析“女性悲剧”婚姻家庭生活是社会生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然而古往今来,在这婚姻家庭中的男女主人公,他们的恋爱都是如此的完美,但婚后却由于各种原因,婚姻却慢慢的破裂直至最后的瓦解,然而在这之中,受伤最多、最严重的却是女性,大多数女性是默默地忍受着一切,只有少数女性比较理性,经过反思之后,做出自己认为对的选择。
我国古代《诗经》中的《氓》,西方易卜生的《玩偶之家》,中国近代鲁迅的《伤逝》,这三部著作极具代表性。
因此,我将其比较加以分析。
诗经中《氓》的女主人公冲破旧时婚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规则,当氓“来及我谋”时,她自作主张“秋以为期”,这在先秦时期,可算是惊天动地的行为。
婚后,她接受传统的角色分工,极力做一个好妻子,“三岁为妇,靡室劳矣。
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可看出。
然而,经过岁月的磨难,“桑之落矣,其黄而陨”她年老色衰,最终,成为一名弃妇。
易卜生笔下的娜拉是一个美丽、活泼、无忧无虑的家庭主妇,当丈夫遇到困境时,她冒着生命危险,帮丈夫渡过难关,而换来的是丈夫为维护自己的名誉和利益而产生的疑惑,当她想用自杀成全丈夫的名誉,而她的丈夫却一点不感到震惊,这让她看清了丈夫的丑恶嘴脸,最终离家出走。
鲁迅《伤逝》中的子君是五四时期的进步青年,然而当与涓生结合后,作为一个现代女性依然理所当然地投入到琐碎的家庭劳动中,在面对困境时,子君是默默承受,卖掉了她唯一的金戒指和耳环补贴家用,直至当涓生说出“我已经不爱你了”的时候,她才彻底绝望,决定离家出走,但她却还在临走之时把几十枚铜元留给涓生。
从而可知,这三位女性都从一而终,甘愿为丈夫,为家庭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就算是牺牲她们的青春、理想,甚至性命,都在所不惜。
然而,她们的牺牲在她们丈夫的眼里却是微不足道。
相反,换来的却是一场悲剧。
诗经中氓“士贰其行,二三其德”甚至“言既遂矣,至于暴矣”,《玩偶之家》中的海尔茂,在他眼里,老婆是他的私有财产,只能顺从他,为他服务,给他带来幸福,没有风雨同舟,没有患难与共,只要威胁到他自身利益,他就不会顾及妻子的。
萧红小说的女性意识、悲剧意识与生命意识解读
摘要:萧红作为一名女性作家,基于自身曲折的情感经历和漂泊的生命体验,在民族苦难的大背景下,终身不停地探索人的生命意识、叩问女性的悲剧命运,给后世留下了不可多得的精神财富。
关键词:萧红,女性意识,悲剧意识,生命意识一、女性意识西蒙娜•德•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把男性设定为“自我”,把女性设定为“他者”,她指出女性摆脱“他者”处境的途径在于取得经济独立、社会制度的变更,以及两性和谐关系的建立。
而萧红生活的大环境,是十九世纪三十年代中国东北落后的农村,在这样一个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尖锐的社会背景下,女性要背负阶级剥削、男权社会的性别压迫、根深蒂固的传统道德,不可能有平等的政治人格、独立的经济能力,在婚姻里多处于被支配的地位。
在萧红真实的生活里,她童年时期感受着父亲的冷漠;不喜欢未婚夫王恩甲的恶俗而逃婚,又不得不囿于现实与他同居至怀孕被丢弃于旅馆;和萧军相爱相杀,情感的纠缠、理想的背离、生下孩子被迫送人的苦楚——这些往事的印痕,在她的小说里都有不同形态的呈现,比如《生死场》中,金枝未婚先孕后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对自己一天天胀大起来的肚子产生了恐惧。
这何尝不是萧红怀孕后,被未婚夫抛弃在旅馆里的恐惧情绪的真实写照呢?这种来自作者女性身份的真实体验,使得文字饱满而生动,有生命的张力。
小说中,五姑姑的姐姐难产时,丈夫不但咒骂她、用长烟袋来砸她,还端来一大盆凉水泼向她。
生孩子对于女人变成了一种酷刑。
萧红还多处描写动物繁殖,这暗示女人生育和动物一般毫无尊严,更突出了女性受到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回望萧红的两次生育经历,根本没有幸福喜悦可言,她体味的是一个女人最深切的折磨与痛楚, 所以,她对男权中心社会强加给女人的那些冷漠、摧残、迫害与不公,有着不自觉的抗争。
这种抗争,是在经历过一次次情感伤害之后的彻悟,那就是:在男权、夫权的重压下,女人们没有生命价值可言,也没有生育自主权,尽管萧红不知道明确的出路,但是对妇女问题的思考与叩问,已经难得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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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自我·悲剧
发表时间:2017-12-11T10:47:42.303Z 来源:《教育学文摘》2017年12月总第248期作者:梅红艳[导读] 《呼啸山庄》是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的一部爱情力作。
——以《呼啸山庄》中两代女主人公为例
◆梅红艳积石山县职业教育培训学校甘肃临夏731700
摘要:《呼啸山庄》是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的一部爱情力作。
本文借助于弗洛伊德的人格构成论,从自我的角度对作品中的两位女性主人公的爱情进行了分析,以此来探讨维多利亚时代女性在爱情婚姻中因自我的因素而造成的悲剧。
一、女性的角色转变
《呼啸山庄》中对爱情的描写是作家对人类情感的深刻透视。
艾米莉的女性意识十分强烈,她借小说之文,大胆提出了一个与男性社会传统伦理道德背道而驰的新型的爱情婚姻观:作为女性,在爱情婚姻上享有与男性一样主宰支配的权利。
艾米莉打破了婚爱故事里男性一统天下的格局,让作为配角的女性担任主角:在凯瑟琳与希克厉、林顿的感情纠葛中,无论是爱与不爱,还是爱的深与浅,对与错,中心人物永远是凯瑟琳。
在小凯茜婚姻和爱情的道路上,从小林顿到哈里顿,不管是成是败,始终是她处于完全的主动状态。
二、悲剧性的产生
《呼啸山庄》中所表现的爱情主要在凯瑟琳和希克厉、凯瑟琳和林顿,以及凯茜和小林顿、凯茜和哈里顿之间。
依据弗洛伊德的理论,他们的爱情是人类在不同层次上的情感体现:凯瑟琳和希克厉之间的恋情强烈而持久,无善恶的概念,是本我层次的情感;凯瑟琳和林顿之间的感情充满着本我和自我的困惑和矛盾;凯茜和哈里顿之间的爱情是本我层次的情感追求。
虽然他们之间的情感表现迥然不同,但是两代女性主人公的婚爱悲剧却是因自我层次上的选择而引起的。
凯瑟琳和希克厉自幼喜欢在广袤的田野上奔跑、玩耍。
他们热爱大自然,很少受到世俗的影响和约束,所以,在他们的身上,人类的本能表现得较突出。
他们的情感表现的层次基本属于本我的范畴,其特点是他们的交往不受社会风俗习惯等外在因素的约束,而是遵循快乐原则行事。
书中的第二代女主人公凯瑟琳·林顿即凯茜,她从小在画眉田庄长大。
在慈父林顿的教育培养下,“她能像鸽子一样的温顺驯良,而且她有柔和的声音和深思的表情。
她的愤怒从来不是狂暴的,她的爱也从来不是炽烈的,而是消沉、温柔的”。
三、悲剧性的体现
1.凯瑟琳的一生,经历了本我的迷失、本我的觉醒、自我的毁灭这曲折的过程,充分地体现了因自我造成的悲剧性。
(1)本我的迷失:对于凯瑟琳来说,希克厉如同她的灵魂,就是她的另一个自我,“我就是希克厉”。
辛德雷强令两人分开,凯瑟琳愤然反抗,保全本我。
然而好不容易保全的本我却因一次出外夜游而渐渐迷失。
凯瑟琳被狗咬伤住进画眉田庄,一场培养上等人的好戏也就上演了,满足她的虚荣心成了驯服她的杀手锏。
重返呼啸山庄,昔日那个小野人不见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时尚、雍容文雅、仪态万方的贵族小姐。
(2)本我的觉醒:希克厉的失踪,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选择错了。
可一切为时已晚,她“一下子就成了林顿夫人,画眉田庄的主妇,一个陌生人的妻子。
”三年后,希克厉的再次出现,促使凯瑟琳真切地看清了自己潜意识中所需要的东西,她被压抑已久的本我就此觉醒。
希克厉之于凯瑟琳,全然代表着她心中的另一个真实的自己。
(3)自我的毁灭:面对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以及自身本我与自我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在束缚于自由之间,在真我与婚姻之间,凯瑟琳不能找到同时解救自己和家庭的方法,她发现活着根本无路可走,只能从肉体死亡上寻求解脱。
悲剧也就成了必然。
2.第二代女主人公凯茜看似幸福的婚姻,其中的悲剧性也是显而易见的。
而悲剧的发展也包括了三个阶段:(1)本我的压抑:正值花季的小凯茜爱上了她的表弟小林顿。
她像一个天使,把这个小宝贝捧在手心里,全心全意地疼他、关怀他、爱他。
因为爱,一味纵容;因为爱,无私奉献;因为爱,甘于牺牲。
从本我的层面,她并不喜欢小林顿,但作为“小姐”她只能喜欢“绅士”,本我被深深地压抑。
自私自利、性情乖戾的小林顿,贪得无厌地享受着凯茜给予他的所有关爱,却从来没有为她付出过什么,不但不付出、还帮着希克厉剥夺着属于凯茜的一切。
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凯茜一直都是压抑着本我,扮演着天使的角色,努力迎合着这桩没有爱情的婚姻。
到头来非但没有得到什么真正的爱情,而且连自己的幸福和自由也赔了进去。
(2)本我的反抗:凯茜比她死去的母亲有着更坚强的意志。
她被希克厉骗至呼啸山庄与小林顿结婚。
在希克厉的淫威之下,身体里流着和母亲一样热情而野性血液的她丝毫不软弱:他越恶毒,她越不屈;他越暴虐,她越反抗。
(3)自我的改变:哈里顿,辛德雷的儿子,呼啸山庄的真正主人,却被希克厉贬为仆人。
先前的小凯茜根本看不起哈里顿,她嘲笑他的愚昧无知,鄙视他的粗鲁无礼。
“想到和这样一个粗人有关系,大为沮丧。
”然而和小林顿失败的婚姻,让她重新开始注意哈里顿。
透过哈里顿粗愚的外表,她发现了一颗仁慈善良、无畏的心,她觉得从他身上仿佛找到了真实的自己。
她放弃了歧视,并设法与哈里顿接近,她努力用自己的真诚去感动哈里顿,并且发展成为亲密的朋友,直至成为恋人。
参考文献
[1]杨静远勃朗特姐妹研究[M].外国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6。
[2]勃朗特姐妹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