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特征和艺术身份——早期摄影的焦虑

用暗箱作 画。暗箱被 １ ６世 纪 的 画 家 一 直 运 用 并 不 断 改 进 ， 尤 其 是 加 上 了 凸面 镜 后 ，随 着 制 作 精 确 图 像 的 雄 心 的 强 化 ， 它 的 用 途 越 发 广 大 。在 １ ８世 纪 后 半 叶 有 一 股 画 “ 面 像 ” 侧
不入， 绘画无论怎样 写实总会通 过某种概括手段达到对抽象
困惑 ：“ 了赋予他们 的照片 以意义 ，为确保 他们 不仅仅是 为
借 ‘ 自然 之 笔 ’记 录 下 随 意 的 符 号 ，摄 影 师 开 始 利 用 标 志和 符 号 所 固 有 的 暗 示 力 量 ，进 而 强 调 出 重 点 ，约 束 人 们 的注 意 ，引 导 人 们 的 理 解 。制 作 照 片 本 身 也 成 为 了 一 门 科 学 。这 种 媒 介 引 起 对 艺 术 和 表 现 方 式 的 强 烈 质 疑 。 在 一 部 可 能 是 ” 最 早 的摄 影 著 作 的 《 自然 的 画笔 》 中 ，福 克 斯 ・ 尔 博特 花 塔 费 了大 量 笔 墨 为摄 影 总是 偏 离 预 定主 题 的现 象 向读 者 解 释 。
的 。 国摄 影 史家 伊 安 ・ 夫 里 生 动 地 描 述 了早 期 摄 影 师 的 英 杰
的时 尚，就是将脸 部通 过暗箱投射 的轮廓 画成 图。１０ ８ ７年
出 现 了 一种 叫 ” 明箱 ” 的装 置 ，这 个 装 置 使 用 一 个 棱 镜 ， 使人 们 有 可 能 同 时 看 到 将 要 画 的 物 体 和 画 页 。 １２ ８ ２年 达 盖 尔 发
果。在哲学史上柏拉 图曾提 出著名 的 “ 洞穴 说” ，既然现实
世 界 只是 理 念 世 界 的投 影 ， 么人 类 心 智 就 仿 佛 一 个 黑 暗 的 那 洞穴 ， 识 过程 就是 等待 纯粹 的理 念 世 界把 影 子 投 入 这 个 洞 认
穴 内，人是通过理念而非通过感觉认识真理 的，现实世界存
和 普遍 性 的感 受 ， 而摄 影— — 自然 之 手 的绘 画根 本 就 不 可 能 自然 而 然 地 实现 抽 象 ， 影 家 只 好 在 不 同程 度 上 背 离 摄 影 的 摄 本 质 ， 用 复 杂 的 拍摄 和 冲 印技 巧通 过 减 少 摄 影 的某 些 功 能 运
消及地获得抽象效果 。 这项工作是在后世摄影家的手 中完成
在 的 意 义 就 在 于作 为理 念 的 影 子供 人 类 借 之 感受 那 唯 一 的 真 知 之 源 。其 实 只 须把 柏 拉 图 的 洞穴 口缩 小 ，ｄ Ｎ ￣ 摄 像 孔 那 ， ｔ Ｊ
么大 ，再在 正对 洞口的墙 面涂上感光材料 ，一个完整的摄影
暗箱就做成 了。为了准确地再现对象 ，西方画家早就开始利
明后 ，改 进 而 完 成 了达 盖 尔 银 版 照 。在 布 尔 迪 厄 看 来 ，摄 影
术 已经准在
几 个 世 纪 前 西 方 人 就 已制 作 了实 现 透 视 效 果 的 机 械 工 具 。 正 因 为摄 影 术 的 发 明是 为 了 达 到 精 确 地 固 定 影 像 的 目 的 ， 影 史 的 早 期 阶 段 人 们 对 这 种 技 术 的 认 识 基 本 上 被 限 定 摄 于 作 为 一 种 精确 写 实 的工 具 ， 市场 竞 争 中 被 认 为 是 能够 制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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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 特 征 和 艺 术身 份
早 期 摄 影 的焦 虑
李 建 春
法 国 社会 学 家布 尔 迪 厄 认 为 ， 影 术 从 本 质 上 被 预 设 为 摄 满 足 一些 基本 Ｌ是 外 加 于 它 的 社 会 功 能 ，“ 影 的 社 会 性 使 摄 用 ，显 示 为 对 各 种 使 用 的 客 观 可 能 性 的 系 统 性 的 （ 即连 贯 亦 的 、可理 解 的 ）选 择 ，决 定 了摄 影 的 社 会 意 义 ， 同时 这 些 使
影影像才被视为对现实的精确、客观 的再现 。因为摄 影再现
服 从 了这 种 媒 介 出 现之 前就 已存 在 的种 种 再 现 性 法 则 ， 影 摄
再现才被认为是客观和精确 的。远在摄影术发明之前 ， 在西
方 思 想传 统 中 就 已 具备 了类 似 于摄 影 再 现 的思 想 ， 影术 的 摄 发 明 不过 是 这 种 再现 传 统 到 技 术 条 件 具备 之 后 顺 理 成章 的结
用也被后者所 定义。 ”Ⅲ 也就是说 ，摄 影的社会性 使用是从 摄影 的各种可能性使用 中作 出的一个选择 ， 而这些使用的可
能 性 是 根 据 组 织 世 界 的 口常 视 界 的 范 畴建 立起 来 的 ， 以摄 所
作出比手工绘制 的小幅 肖像更 “ 栩栩如生”的身体影像 的奇
妙 装 置 。 既 然 摄 影 是 阳 光 自动 地 通 过 显 影 设备 “ ” 出 的 ， 画 那 么摄 影 根 本 就 不 同于 任 何 人 工 的 艺 术 。 １３ ８ ９年 法 国 物 理 学 家 、议 员 弗 朗 西 斯 ・ 拉 哥 在 法 国科 学 院 、艺 术 院和 下 议 阿 院 的联 合 会 上介 绍 并 建 议 法 国政 府 购 买 这 项 专 利 时所 作 的 演 讲 中就 极 富 预 见 地 指 出 了这 项 技 术 的 前 途 ， 认 为 摄 影 可 以 他 广 泛 运 用 于 人 类 的 各 项 活 动 中 ， 为 一 种 固定 自然 或 人 类 影 作 像 的 工 具 ， 与 人 类 活 动 交 织 成 关 系 密 切 的 网络 ，从 天 体物 会 理 学 到 文 献 学 ，到 利 用摄 影 来 记录 埃及 的象 形碑 文 。 然 而 在 人文 领 域 第 一 批摄 影实 践 者 对 他 们 手 中 的这 个 装 置 却 充满 了 困 惑 和 不 安 ， 们 很 快 发 现摄 影 作 为 制 作 艺 术 品 的 工 具 的 他 局 限 。 影 作 为 一 种 技 术 一 种 媒 介 根 本就 与 艺 术 的本 质 格 格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