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词的兼类与词类活用
浅谈词类的多功能性、词类活用和词的兼类之间的关系

浅谈词类的多功能性、词类活用和词的兼类之间的关系摘要:词类的多功能性、词类活用和词的兼类现象一直是现代汉语研究的重点和焦点,对于了解现代汉语的特点有很大的价值。
因此,本文将通过对现代汉语词类多功能性、词类活用、词的兼类的简单整理和论述,尝试分析三者之间的关系。
本文主要分为四个局部:一是现代汉语词类的多功能性概说;二是词类活用概说;三是词的兼类概说;四是词的兼类、词类活用、词的多功能性的关系。
关键词:词的兼类词类活用词类的多功能性一、现代汉语词类的多功能性概说汉语语法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词类具有多功能性,词类与句子成分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而是一种复杂的一对多的关系,因此,在对一个词的類别判定时,往往需要依据该句的具体情况来确定。
正如黎锦熙先生在?新著国语文法?所提出的:“凡词,依句辨品,离句无品。
〞另外,高名凯先生提出“汉语的实词不能再行分类〞,原因是汉语的实词“在不同场合具有不同的词类功能〞。
实词的多功能性也是现代汉语缺少形态变化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于词汇可以充当多种句法成分而不用改变形态,这大大增加了汉语的表意能力和意合性。
实际上,这一特点与汉民族的思维和表达方式是密切相关的,它们都重视人内心的认知能力。
吕叔湘先生在?语文常谈?中提到汉语在表示动作与事物的关系时,更依靠“意会〞,而不是依靠语言。
二、词类活用概说陈承泽先生首次提出了“词类活用〞说之后,学术界关于词类活用的定义有了统一的认识,即指某类词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灵活运用,使某类词临时具有另一类词的语法功能。
词类活用不仅在现代汉语中有重要的语法、语义的作用,同时,汉语也是一脉相承的,在古代汉语中,词的语法功能的临时改变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下面将常见的几类词活用进行举例说明。
〔一〕形容词活用为名词〔1〕老:小孩儿拿大铜子儿打老。
〔2〕小:这小子是个恶霸,非要娶那个姑娘作小。
在这里,〔1〕句中“老〞由形容词“年迈的、年长的、陈旧的〞活用为名词表示“父母〞或“长辈〞。
词类活用的判断方法

词类活用的判断方法一、什么是词类活用词类活用是指某些词按照一定的语言习惯在句中临时改变了它的基本职能,充当了别的词类这种语法现象。
词类活用是从语法角度来说的,而不是从词汇角度来谈的。
一般来说,一个词的基本的语法功能是固定的,活用只是一种临时性的功能,离开了特定的语言环境,这种临时性的功能就不存在了。
《荀子•劝学》:“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
”句中“水”受助动词“能”修饰,作谓语,由名词活用为动词,它的基本语法功能是作主语、定语、宾语,而本句中功能改变,成了别的词类。
由于这种功能是临时性的,离开了这种环境,活用就不存在了。
发展到现代汉语,词类活用就很少了。
词类活用与词的兼类不同,如《邹忌讽齐王纳谏》:“于是入朝见威王。
”“朝”是名词,朝庭。
“燕赵韩魏闻之,皆朝于齐。
”“朝”是动词“朝拜”。
词的兼类是词义引伸的结果,是一个词所固有的。
词类活用是一个词的临时性的功能,是不固定的。
二、名词、形容词活用为一般动词(一)名词活用为一般动词活用后既保留了名词的意义,又具有动词的功能。
名词活用为动词后,译为现代汉语,有的译为述宾短语,[动+名]如:后妃率九嫔蚕于郊,桑于公田。
《吕氏春秋•上农》子高曰:“微二子者,楚不国矣。
” 《左传•哀公十六年》春申君死,而荀卿废,因家兰陵。
《史记•孟子荀卿列传》有的译为状中短语,([介+名]+动),如:卫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
”将法太子。
《史记•商君列传》上无衣,下无履,手弓而腰矢。
《聊斋志异.妖术》不惟举之于其口,而又笔之于其书。
韩愈《原道》有的完全译为动词,如: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者容。
《报任安书》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馆。
《左传•襄公三十一年》吾不能以春风风人,以夏雨雨人。
《说苑•贵德》(二)形容词活用为一般动词活用后具有动词的功能。
有的译为状中短语,[形+动],如:敌人远我,欲以火器困我也。
徐珂《冯婉贞》适自相公家来,相公厚我厚我。
明.宗臣《报刘一丈书》夫以人言善我,必以人言罪我。
什么是词类活用在古代汉语里

“公赐之食,食舍肉。” ——前“食”为名词, 食物。后“食”为动词,吃。这句意思是,吃东西时 把肉放在一边。此选自《郑伯》,公即郑伯郑庄公, 之代指颍考叔。 “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食”为动 词,使动用法,给……吃,活用。现代表示这个意思的 词已经写做“饲养”的“饲”了。
“食”兼有名词和动词两种词性,因此属于词兼 类。 现代汉语也具有这两种词类:“废寝忘食”; “多食蔬菜少食肉”。
使动用法是“使动词”具有“使宾语 怎么样”的意思,它表示一种客观结果, 实际上主语所表示的人或事物改变了宾语 所表示的人或事物的性质状态,或使宾语 发出某种动作行为,总之,使宾语变得跟 以前不一样。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
《孟子· 尽心上》
工师得大木,则王喜……匠人斫而小之,
则王怒。
《孟子· 梁惠王下》
形容词的意动用法
形容词的意动用法,是主观上认为宾语所代表 的人或事物具有这个形容词所表示的性质或状态, 具有“认为宾语具有某种性状”的意思。
1、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 《战国策· 齐策》 2、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 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战国策· 齐策》 3、……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 居,乐其俗。 《老子》
意动用法和使动用法的区别
意动用法和使动用法在结构上相同,并 无特殊的语法标志。同一个词既可用于意动, 也可用于使动,二者之间的差异,表现在含 义上。
而意动用法是“意动词”具有“认为宾语怎么样” 的意思,它表示一种主观看法,强调主语所代表的人 的一种主观认识。这种主观看法、主观认识同宾语所 代表的人或事物的客观状况也许相符,也许不相符; 但不论相符与否,都没有改变宾语所代表的人或事物 的性质状态。这是意动用法与使动用法的区别。因此, 在确定一个词究竟是用作使动还是意动时,一定要认 真分析、体会上下文的意思,不可含糊。
词语的活用(通论11)

这都是兼类,不是活用(活用属临时变用) 但是活用与兼类又有联系,当一种活用经常 化、约定俗成、被认可,就变成了兼类。 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语义的变 化比较特殊,只是偶然这样用,没有经常化,这算 是临时‘活用’,不同于永久性的词类转 变……‘别这么近视眼’里面的‘近视眼’也是临 时活用作动词。这种活用如果经常化了,就成了词 类转变。例如‘别废话’里面的‘废话’就应算是 正式动词。”
(一)名词活用为动词
副词 助动词 介词结构 动词性成分+而 名词 所
名词
代词“之”
介词结构 而+动词性成分 名词
(二)使动用法: 谓语所表示的动作行为不是主语施行的,
而是主语使宾语施行的,主语对宾语含有“使它 怎样”的意思。(包括动词、形容词、名词的使 动用法)
1.动词的使动用法: 动词的使动用法是动词本身的一种特殊法, 指的是谓语动词所表示的动作,不是由主语所代 表的人物发出,而是在主语的影响下使宾语所代 表的人物发出。动词的使动用法并不改变动词本 身的词性,但是使动宾之间的语义关系发生了变 化,主谓之间的语义关系也发生了变化,因而使
古汉语中用为使动的及物动词,常见的有: (A)“行、走、进、退、出、入、归、反(返)、
来、往”等表“行走”义的动词: 吾欲辅重耳而入之晋。(《韩非子·十过》) 卫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左传·襄公十四
年》) 成王发府,见周公祷书,乃泣反周公。(《史
记·鲁世家》) (B)“起、立、坐、伏、居、寝”等表起居义的
2.名词的意动用法: 外黄富人女甚美,庸奴其夫。(《史记·张耳 陈馀列传》) 今我在也,而人皆藉我弟。令我百岁后,皆鱼 肉之矣。(《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
(四)名词作状语 陈涉首难,豪杰蜂起。(《汉书·陈胜传》) 苻坚将问晋鼎,既已狼噬梁、岐,又虎视淮阴
浅谈汉语中的兼类词

浅谈汉语中的兼类词作者:卫翔来源:《文理导航·教育研究与实践》 2012年第5期新疆农业职业技术学院人文分院卫翔摘要:对于汉语这种缺乏形态的语言来说,兼类词问题尤为突出。
本文明确界定了兼类词,分析兼类词产生的原因,列举了兼类词常见的几种类型及兼类词的正确判定方法,提出注意兼类词造成的病句或歧义,因此,为避免病句和歧义须考虑语境再来组织句子。
关键词:汉语;兼类词;词类我们在遣词用句中会发现汉语中一个词会兼具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词性。
对于汉语这种缺乏形态的语言来说,兼类词问题尤为突出。
分析兼类词产生的原因,概括其类型、特点,无论对汉语本体研究抑或汉语第二语言学习,都有着积极地作用和意义。
按照现代汉语语法传统,词可以分为实词和虚词两大类。
那么兼类词是什么类别,它是不是属于这两类中的一种呢?词的兼类现象是客观存在的,但是什么样的词才属于词的兼类现象呢?这些问题都是我们了解兼类词过程中要知道的。
关于兼类词的界定,是指在一定的词类体系中兼属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的词类特点功能而意义上密切相关,这样的词就是兼类词。
黄伯荣、廖序东先生在其主编的(现代汉语)(增订版)下册上指出:“汉语里大部分的词都归属某一词类,只有少数词可以归两类或两类以上,其条件是经常具备两类或两类以上词的主要特征而词汇意义密切相关。
”语言学家们在建立其词类体系时,主观上都期望划归同一类的词的语法功能要有足够多的共同点,不同的词类又要有足够多的不同点。
然而建立了A 类词与B 类词的鉴别准则之后,便从词的全集中划分出集合A 与集合B,很可能有或多或少的一部分词既符合A 类又符合B 类,这部分词构成了集合A与集合B的交集C。
集合AC,集合BC 仍然各是A 类词,B 类词。
这种现象是客观存在的,汉语词类体系中也承认这种现象。
例图1-1这时候我们要确定交集C 的归属,就需要重新调整词类体系了。
那我们假设新的词类集合用小写字母a,b,c表示。
(1) a=AC, b=BC, c=C(2) a=A, b=B(3) a=A, b=BC 或 a=AC,b=B这三种情况第一种交集C 就要另立一类,也要另取一个名字,但现在词类体系已经相对稳定了,这种做法很显然不可取。
浅析现代汉语词类活用现象

浅析现代汉语“词类活用”现象内容摘要:随着人类的进步和语言的发展,现代汉语词汇越来越丰富,语法体系也近一步完善。
现代汉语“词类活用”现象也频繁出现在各种语义环境中。
现代汉语中的词类活用主要属于修辞现象,与古代汉语中主要属于语法现象不同。
本文试从语法和修辞角度分析现代汉语的词类活用现象,重点对其概念性质、范畴、用法分类、修辞效果、与词的兼类的区分等方面进行分析。
关键词:现代汉语词类活用语法修辞现象由于古代汉语词汇相对匮乏,语法规则不够成熟,一词多用的现象渐渐成为一种语言表达的需要,而且形成了一定的规则。
这种词类活用的语法现象在古代汉语中使用得非常频繁,而在现代汉语中相对少见,但是无论在口语交际还是书面文章中,这种现象仍然存在而且往往能令表意生色不少,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现代汉语词类活用的概念性质词类活用是指某个词本来属于A类,但在一定语言环境里,由于表达的特殊需要,临时被用作B类词的语言现象,也叫词的转类、变性、转品、词类的变格用法。
词类活用基本上具有三条性质:从语法上看,词的语法功能发生改变,是词的跨类现象;从稳定性看,这只是在特定语言环境里临时性的词性改变,是不固定的用法;从功能作用上看,词类活用往往有修辞性质。
词类是词的语法性质的分类。
语法学界以词的语法功能作为划分词类的基本依据。
在现代汉语中,一个词的词类由它的语法功能决定,每一个词都归入一类或几类(即兼类词),词有定类,类有定词,即词有基本固定的语法功能和类别。
而词类活用属于词的跨类现象的一种,突破和偏离了现代汉语现成的语法规则, 具体体现出汉语词性相对灵活自由的特点。
分析词类活用要联系上下文,依赖具体的语言环境,因为它不再是一般情况下的固定用法,只适用于临时语境。
正因为不常规,用词就富于变化和创新,在实际运用中,可以获得某种表达效果,或形象鲜明,或幽默风趣,或简炼紧凑等等,所以说词类活用具有修辞性质。
二、现代汉语词类活用范畴根据对现代汉语词类活用的性质分析,可知其范畴界定在修辞方面。
兼词兼类词与词类活用的区分-作文

兼词、兼类词与词类活用的区分古代汉语中,兼词、兼类词和词类活用是一组容易混淆的概念,下面分别予以说明。
一、兼词兼词这一概念最早是由杨伯峻先生提出的。
他在《文言文法》一书中说:这类词的特点是,以一个字,却同时起两个不同的词性的作用。
有些是合音词,有些却不是合音词;譬如常用的‘诸’字,有时是‘之于’两字的合音,‘之’是代词,‘于’是介词,那么,这一‘诸’字便同时既起代词的作用,又起介词的作用,‘一身而二任了’。
因此,我管它叫兼词,因为它表面上只是一个字,却兼任两种词。
这样看来,兼词具有下面两个重要特征:其一:兼词是一个单音节词,它由两个词性不同的词构成。
其二:兼词可能是构成它的两个词的合音词,也可能不是。
例如:、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
(《列子·愚公移山》)诸是之于的兼词,之是代词,于是介词;诸同时又是之于的合音词,之的声母和于的韵母合成诸的音节。
、王尝语庄子以好乐,有诸?(《孟子·庄暴见孟子》)诸是之乎的兼词,之是代词,乎是句末语气词,表疑问语气;同时诸又是之乎的合音词,之的声母和乎的韵母合成诸的音节。
、五人者,盖当蓼洲周公之被逮,激于义而死焉者也。
(张溥《五人墓碑记》)焉是于此的兼词,于是介词,此是代词;非合音词。
、子曰:盍各言尔志?(《论语·公冶长》)盍是何不的兼词,何是疑问代词,不是否定副词;非合音词。
、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尚书·汤誓》)曷通盍,是何不的兼词,何是疑问代词,不是否定副词;非合音词。
、且其居心叵测,反复靡常。
(林则徐《林文忠公政书·使粤奏稿》)叵是不可的兼词,不是否定副词,可是动词;非合音词。
二、兼类词兼类词是指同一个词在不同的语境中可能具有不同的词性,这些不同的词性都是这个词本身具有的词性,并非临时性用法。
兼类词不同的词性相关联的意义之间有很密切的联系。
例如:、乃丹书帛曰陈胜王。
卒买鱼烹食,得鱼腹中书。
(均出自《史记·陈涉世家》)书为兼类词,上面的两个书,词性分别为动词和名词,意义分别为书写和文字,意义之间联系密切。
现代汉语词的兼类

从王力先生,吕叔湘先生到胡明扬再到 高玉,都认为现代汉语的形成与发展深受西 方印欧语言的影响。我们在中国现当代文学 作品中可以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欧化”的 “烙印”:
沉重的身影,扎根在大街两旁, 一簇一簇,象秋郊的禾堆一样, 静静的,孤独的,支撑着一个大的凄凉。
——臧克家《难民》
我开始了解渡越沙漠者望见绿洲的欢喜, 我开始了解航海的冒险家望见海面飘来花 草的茎叶的欢喜。
(二)词法特点兼类。兼类词必须具备两类 或多类词的主要语法特点和功能,在不同 的环境中,它可以有不同的语法特点(简 单地说,即必须是同一个词具有两种或两 种以上不同词类的语法特征)。
例:翻译
1、翻译文章、正在翻译 2、两个翻译、请来翻译
例中两种用法的“翻译”语音相同,词 义相关,可以确认为是一个词。其中, “翻译1”具有动词的主要功能,“翻译2” 具有名词的主要功能,所以说“翻译”是 兼类词。
这些词后面能带宾语,具有动词的语法特性; 而在另一语境中能受其它名词,量词的修饰,具 有名词的语法性质。
(1)代表 A.代表们参加了此次会议。 B.我代表我们班参加了这次演讲比赛。
(2)通知 A.学校刚下发了一份通知。 B.老师通知我们去开会
其中A句里的为名词,B句里的为动词。
(二)兼名,形的:科学,标准,经济,道德, 困难,理想等。
虽然词的方言意义和用法进入普通话而 导致词的兼类不是现代汉语词的兼类现象的 主要成因,但对上述现象的准确认识,显然 有助于我们辩证地处理错综复杂的现代汉语 词类问题。
(四)词类活用导致词的兼类
在现代汉语中,词类活用和词的兼类是两 种与词类有关而本质不同的语法现象,一 般的语法教材或专著在论述其中的一个问 题时必然要牵扯出另外 一个作一番辨析,惟 恐把它们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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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词的兼类与词类活用(王苗 2011134103 文学院对外汉语)[摘要] 文章对古汉语词类活用与词的兼类现象进行了分析,阐述了这二种不同类型的语言现象的本质,分析了它们的联系、区别及辨识的方法。
并强调指出,词类活用既是语法问题,又与词义、语用等因素密不可分,必须从多方面考虑这一语言现象。
[关键词]古代汉语; 词类活用; 兼类; 语用; 语法; 词义一、兼类词的界定与判断黄伯荣、廖序东指出:“词的兼类是某个词同时具备两类或几类词的主要语法功能”。
[1]邵敬敏认为:“一个词在不同的语境中具有A类和B类这两类词的语法功能。
”[2]胡裕树概括为:“从归类的角度看,有些词具备两类或两类以上的语法功能,这就是词的兼类。
”[3]博采各家之长,我认为汉语词的兼类标准可以简单的归结为以下六条:在形体方面:必须是一个词,即字形相同;在词性方面:归属两类或两类以上的词,具有两类或两类以上词的特点;在词义方面:基本意义又有某种联系;在字音方面:读音(身母、韵母、身调)完全相同;具备经常性的特点。
二、词类活用的界定与判断词的活用的含义:(1)词的活用是一类词活用为另一类词,语法功能发生改变,其功能在动态的言语环境中体现。
(2)这种改变是临时的、不固定的、受现实语句的制约。
其稳定性弱。
使用频率低。
适用范围有局限性。
(3)活用往往有修辞的性质。
(4)词的活用是指某一类词的意义和语法特点的语言现象。
胡裕树认为:“甲类词在特定条件下,为了修辞的需要,偶尔用作乙类词,是活用。
”活用是暂时的,具有不稳定性,要靠依句辨析来认识。
要注意三个点:明确本义,不要把本义当活用;考查词义的演变过程;不要以古律今。
词类活用,早在清代俞樾的《古书疑义举例》中就已谈到。
1922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陈承泽所著《国文法草创》一书中首次提出了“词类活用”说,这在汉语词类分析上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
近数十年的研究者一般认为,某类词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灵活运用,可以使某类词临时具有另一类词的语法功能,词的这种语法功能的临时改变,即是词类活用。
目前高校教材中在谈到词类活用问题时,有一种共识: (1)词类活用纯系一种语法现象———词的语法功能的临时改变;(2)词类活用出于古汉语语法结构的精密化程度较低,或谓“开始多半是随意的”; (3)词类活用出于古代汉语的词语欠丰富;(4)强调活用是因为古人的“一定的表达习惯而灵活运用”。
[4]可是具体在对词类活用现象进行论述时各家表述却不完全一致,分歧的焦点集中在词类活用的范围及具体词在句中是否活用等问题上。
其实质是对词类活用与词的兼类的现象的模糊认识。
三、正确认识词类活用和词的兼类现象在学习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就已经发现汉语所分词类同语法成分无法对应的问题。
因此曾无可奈何地说过:“字无定义,故无定类。
”在20世纪30年代、50年代的文法、词类大论战中,“词有定类”占了上风,也算有了定局。
而且语法学界也已酝酿成熟,我们可以说,“词类活用”之说,其实质是语法学界以静态意义类属为唯一标准,去划分汉语词类但所得出的词类,却无法说明其造句功能,于是而采用活用之说这一补救方法。
因此,一说到“词类活用”,就意味着某词的语法功能是超越本类词应有的职能。
这功能有两种不同情况,一种是词在短语中的功能,这是静态的,处在尚未体现交际功能的单位———语言单位中;一种是词在句子中体现出来的功能,属于动态的,处在已经体现交际功能的单位———言语单位中。
[5]在静态单位的短语中,是词和词的搭配,而在动态单位的句子中,发生联系的则是成分和成分的有层次的结合。
因此,有些词在短语中无法结合,若勉强组合,往往也会出现违背常理的现象,但是在句子中,在具体的语言环境中,却是完全允许的,可以直接成为现实的。
而“词类活用”说则把这种在动态的言语单位中出现的具体的、个别性意义以及与之相伴随的现实性功能称为“词类活用”。
因此,“词类活用”有两个基本特征:其一,其功能在动态的言语环境中体现,“活用”词的词性,要靠“依句辨品”来认知。
其二,其意义受现实的语句制约,活用的词的意义,要通过“随文释义”才能确定。
人们也是通过对意义的认知,才能进一步认定该词是否活用的。
[6]活用的前提是“词有定类”、“类有定职”,活用只是有“定类”和“定职”的词的一种临时变化,只是“临时拥有一个新的意义”,所以活用不是词所固有的,而是游离于词之外的,是随文异用的,是一个词在一定的语言环境的制约下由一种词性临时转变成另一种词性的灵活用法,具有灵活性和临时性特点,这时它的语法功能、语义内涵都发生了临时性的变异。
我们在正确认识词类活用的同时不能忽视古代汉语中与之相联系的词的兼类现象。
兼类是与活用性质不同的一种语言现象。
词的兼类是指一个词同时兼具若干类词的语法功能和语义内涵,一个兼类词所兼具的若干类词的特性都是它自身所固有的,是词类的本用,可以脱离具体的语境而存在,有较长的生命力。
[7]如“益”在古代汉语中既是动词,表“漫出”、“增加”,又是形容词、名词、副词,分别表示“富裕”、“好处”、“更”。
这些都是“益”这个词本身所固有的本义,能脱离具体的语境而存在。
近几年来,不少文章对习惯上被视为活用的词的身份也提出了怀疑,他们认为有些词活用实际上是以现代汉语的词类划分为依据,去观察和解释古代汉语的语法现象,是以今律古,实质上是词的兼类。
比如“雨”,现代汉语中是名词,而《说文解字》的解释是“水从云中下也”,显然是动词,而且在甲骨卜辞中,“雨”的动词用例就颇不少见。
例如:“王占曰:‘丁雨,不辛。
’旬丁酉,允雨。
”(《甲骨文合集》);“癸卯卜:今日雨?”(《卜辞通纂》)。
下列先秦典籍中的用例则是这种动词用法的引申,表示“从天上降下”的意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诗·小雅·采薇》);“昔者,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
”(《淮南子·本经》);“乙丑,京师雨毛。
”(《隋书·高祖记》)。
不少论著都把上三例中的“雨”看作名词活用为动词,原因是他们只看到现代汉语中的“雨”是名词,这显然是不妥的。
[8]“雨”在古汉语中是一个同时具有名词和动词性质的兼类词。
在生活和学习中无限扩大“词类活用”概念外延的现象并不鲜见。
如,“军”在现代汉语中都是名词,因而人们通常都把“晋军函陵,秦军江南”(《左传·僖公三十年》)中的“军”说成是名词活用为动词,这个词在古代用作动词就很常见。
如《左传·桓公五年》中“军于瑕以待之”;《左传·宣公十二年》中“晋之余师不能军”,杜预注:“不能成营屯”;《国语·晋语》中“军于庐柳”,韦昭注:“军犹屯也”;《战国策·齐策》中“军于邯郸之郊”;《说文解字》注“军,环围也”。
可见“军”在古代本来就可作动词,是一个兼具有名词和动词二种功能的兼类词。
四、词类活用与兼类的联系古人为了更好地反映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和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不断地灵活运用(不同于今说“活用”)语言,使语言中的词的意义不断丰富、繁衍,词的兼类现象不断增多,以致成为非常普遍的语言现象。
这种灵活运用的方式开始时可能正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活用,但在那种语言发展和运用非常迅速的初始阶段的特殊环境下,活用非常普遍,一个词,活用的次数多了,人们习惯了,接受了,固定下来,便成为词的兼类。
可见,活用是手段,兼类是结果。
兼用的产生大致有两种情况:一是由词义的引申而产生的兼用。
如“荫”本义为树荫,名词,《荀子·劝学》:“树成荫而众鸟息焉”。
因为树荫有遮蔽、保护作用,所以引申为一般的庇护,从名词变成了动词。
将:由“携带”(亦非本义)引申为“率领”,再引申为“将领”,《史记·孙子吴起列传》“欲将孙膑”的“将”是引申义“率领”。
利:刀刃锋利,引申为“顺利”,再引申为“利益”,《墨子·非攻》“以亏人自利也”的“利”是引申义“得好处”。
都:大邑,引申为“国都”,扬雄《解嘲》“都于洛阳”的“都”是引申义“定都”,此外,“都”还有“聚集”义,由此义又引申为“总”,再引申为“全”,作为副词的“全”是相当后起的意义。
[9]二是由临时性活用变成经常性使用,从而形成兼用。
语境是语义在广义上的物质形式。
词语、句子都是在一定的语境中运用的,语境与语义有十分密切的关系,任何语义都必须在一定的语境中才能得到实现。
从不在任何语境中出现的‘语义’是一种虚构。
静态中的词义一旦进入言语中,便呈现多维开放状态。
在语境制约下会产生超常变异,从而产生词的临时义。
词的临时义与其语音形式的联系是暂时的、非固定的,它对语境有着很强的依赖性。
语境的制约性体现在它对词的临时义的限制和显示作用上。
可以这样说,某一个词在开始时是活用的,但活用后的使用频率逐渐增高,并被人们接受和认可,而且相对固定了,具备了常用性的特点,便构成了兼类词。
可见,由于语言的历史演变,兼类和活用处在不断的变化中。
那些临时的活用正是创造兼类的基础,没有活用,兼类就难以发展到非常丰富的地步。
因此,考察一个词是兼类还是活用,离不开特定的社会历史和特定的语言环境,只有把使用频率这个标准放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对同一时期的语法现象进行综合比较、辨析,才能得出较为可信的结论,以免人们从现代人的角度去看古文中的词语应用,犯以今律古的毛病。
五、词类活用与兼类的辨识词的兼类是词义引申的结果,是词类活用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
但改变读音兼属名、动两类的词,则只可能是兼类,不可能是活用。
古代汉语里,有些词在其历史发展的过程中,用改变读音的方法来区别不同的词性、词义,这种情况一般称它为“破读”。
“破读”词虽然词形相同,但破读后,原音词与破读词应理解为不完全相同的词,也就不存在“活用”关系。
可目前有不少语法著作,把一些破读词(字)也作为“活用”来理解,这是不太恰当的。
例如:(1)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不可不语(《史记·鸿门宴》);(2)纵江东父老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史记·项羽本纪》);(3)吾不能以春风风人,吾不能以夏雨雨人,吾穷必矣(《刘向·说苑》)。
以上例句中,例(1)的“语”破读为yù,动词,“告诉”的意思;例(2)的“王”破读为wàng,动词,“使为王或称王”的意思;例(3)的“风”破读为fâng,动词,“吹拂”的意思;但一些古汉语语法著作都把上述词当作词类活用看待,这是有失偏颇的。
破读是利用改变词的读音以区别不同词义或词性的一种方法。
古代汉语的基本组成单位是以单音词为主的,而单音词本身缺乏区别词义、词性的形态标志。
随着词义的不断引申和词性的不断分化,当某一个词的意义或语法功能有了新的变化时,只有借助于改变词的读音以示区别。
例如:选好穗绝色者(《齐民要术·收种》)〔好: hǎo (形) ,与坏相反〕;沛公不好儒(《史记·郦食其传》)〔好: h ào (动) ,喜爱〕;左挟弹,右援丸(《战国策·楚策》)〔弹: dàn (名) ,弹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