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大脑进化Word版
语言与大脑的关系

语言与大脑的关系作为人类最基本的交流方式之一,语言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无论是工作、学习还是社交,都需要借助语言完成信息的传递和交流。
而语言能够被理解和产生的过程,与我们的大脑息息相关。
本文将从语言的认知、产生和理解等方面,探讨语言与大脑之间的紧密关系。
一、语言的认知语言认知,是指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利用语言来理解或使用信息的认识和能力。
而这种能力得益于我们的大脑对语言的处理。
从生物学上看,人类的大脑中有一个专门负责语言认知的区域,就是位于左侧颞叶的布洛克区(Broca's area)和文德区(Wernicke's area)。
布洛克区主要负责口语流畅性的调节、目的性言语的产生和珂言(语音)的执行,而文德区则负责理解和识别语言中的语义信息。
这两个区域的正常发育和施工,是语言认知能力的基础,也是人们使用语言时所依赖的关键。
二、语言的产生语言产生,是指人们在表达自己情感、需求或思想时,利用语言创造出语言符号和组合的过程。
这是从思维到行为的一个极其重要的过渡。
而这种过渡的关键在于,我们的大脑能够快速有效地将抽象思维转化为口头或书面言语。
语言产生依靠于前额叶和颞叶的神经区域,在这些区域中,语言信息被组织成一系列的神经电脉冲,将信息传递到语音运动的区域,并使我们的嗓子发声。
这个过程要经过大脑的高强度调控,以确保语言信号的准确性和流畅性。
三、语言的理解语言理解,是指人们在接收他人言语时,利用神经系统辨认、分析和组织语言信息,并在此基础上使理解行为得以进行的能力。
语言理解的过程依靠于基底节、颞叶、前额叶和枕叶等神经细胞间的联系,过程复杂而多变。
具体而言,人们在理解语言时,需要依靠语音、词汇、语法和语义的综合信息进行推理。
这个过程需要存储大量的语言知识,并需要依靠大脑的快速处理、比对和组合能力,以形成整体的信息把握。
综上所述,语言与大脑是密不可分的。
语言的产生、理解和认知都离不开大脑的处理和调控。
人类语言能力的进化与大脑结构变化

人类语言能力的进化与大脑结构变化人类语言能力的进化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里程碑之一。
对人类语言能力的研究揭示了大脑结构的变化,并对人类认知能力的理解提供了重要线索。
本文将深入探讨人类语言能力的进化与大脑结构的变化之间的关系。
人类语言能力是人类进化的一个特殊标志。
尽管其他动物也有交流方式,但人类是唯一能以复杂的符号进行高度抽象和无限组合的生物。
一般认为,人类语言能力是逐渐演化而来的,其起源可以追溯到约600万年前的共同祖先。
人类的大脑结构在语言能力演化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神经科学的研究表明,人类具有的独特语言能力与人类大脑的特殊结构紧密相关。
例如,人类大脑的左半球在语言处理中起到了主导作用。
在大脑的左侧,布罗卡区和温德尔肥区是与语言能力密切相关的区域。
布罗卡区主要参与语言的产生和控制,而温德尔肥区则负责处理语言的理解。
此外,神经影像学研究也表明,语言处理过程中还涉及到语言网络的广泛参与。
这些语言网络包括前额叶皮质、颞叶皮质、顶叶皮质等多个脑区。
这些区域的协同活动使得人类能够实现语言的表达、理解和记忆。
众多研究揭示了人类语言能力进化过程中大脑结构的变化。
古人类学的研究发现,各个时期人类颅骨中显示出与语言处理有关的结构差异。
例如,尼安德特人和现代人在颞叶骨骼结构和颅内脑区的连接上存在差异,这可能是尼安德特人缺乏现代人语言能力的一个原因。
此外,研究还发现不同说母语的人群之间存在大脑结构上的差异,这进一步支持了人类语言能力与大脑结构的相关性。
人类语言能力的进化与大脑结构变化之间的关系还可以从基因的角度进行解释。
研究表明,人类语言能力可能与多个基因的协同作用相关。
FOXP2基因是最早与语言能力相关的基因之一。
该基因在语言相关的大脑区域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与语言障碍和发音困难相关。
其他一些基因也与语言能力的发展和演化密切相关,但目前仍需要更多的研究来揭示基因与语言之间的复杂关系。
除了大脑结构和基因的变化,环境和学习也对人类语言能力的进化起到了重要作用。
语言与人类进化的关系

语言与人类进化的关系首先我说一说语言的演化历程,语言最初是由于生物在相互对抗和相互协作的过程中需要相互交换信息而产生的,比如在繁殖的时候,生物为了联系异性,从最简单的化学信息素,发展到体态体色的变化,后来出现声音语言,它们创造了各种各样的方式,有些方式我们至今还不了解。
总之,语言一诞生就即刻成为生物联系的最重要和最有效的方式。
通过漫长的时间,语言不断地进化,它又有了更多的用处,从最初的恐吓对手避免伤害,到相互联系彼此合作,后来,通过语言可以表达情感,互通消息,到了高级阶段,语言可以用来表达想法,描述较复杂的事物。
人类出现后,语言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人类创造了词汇,并用词汇组成了语句,从此人类的语言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类开始通过语言表达复杂的思想,学习积累的知识,在生产中进行相互沟通相互协作,人类的语言迅速发展,并很快领先于他物种。
人类对语言的应用在七千年前又产生了一次质的飞跃,那就是“文字”的出现,因为词汇的广泛使用给人们的记忆带来了难度,人类因此创造了文字,文字可以长久的记录人类的成果,可以让知识代代相传,现在我们能够把数千年来人类的知识和经验聚于一身,这就是文字发挥的作用,我们人类现在的成就完全是依赖于文字而存在的。
人类创造了词汇是人类的伟大发明,这项发明导致了人类进入了信息时代,并且使我们和其他物种在等级上有了新的划分,但伟大的发明并不能说明人类在生理结构上发生了质的变化,其实,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人类和其他物种在生理结构上有什么本质的不同,黑猩猩与人类在基因组成上只有2%的不同,也就是说,人类在生理结构上和人类的近亲差别不大,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也许些人认为在智力上许多物种与人类相差很远,其实不尽然,许多高等动物的智力和人类的智力相差不多,这样的差别不足以把人类从其他物种隔离开而上升为一个更高的等级。
现在我们看起来比其它物种“聪明”的多,其实不然,大象可以记住40年前去过的水源,猕猴会从一公里外搬来石头砸坚果,人类的“聪明”是有个前提条件的,就是人类通过语言在群体的帮助下学习了太多知识,这些知识其他物种不具备,而其他物种又没有象人类一样学习的条件。
人脑发展与语言能力的关系

人脑发展与语言能力的关系人类的语言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也是人类智慧的独特表现。
然而,人类语言能力的发展与个体的大脑发展密切相关。
大脑是人类思考、学习、记忆和语言能力的中枢,经过漫长的进化过程,人类的大脑逐渐形成了支持复杂语言活动的神经回路。
本文将探讨人脑发展与语言能力的紧密关系。
人类的语言能力源于他们高度发达的大脑皮层。
大脑皮层是人脑中最高级和最复杂的区域之一,它涉及到感官处理、思维、认知和语言等许多重要功能。
大脑的皮层结构与语言能力的发展密切相关。
在人类大脑中,主要负责语言的功能区域是布罗卡区和温尼克区。
布罗卡区位于左额叶,负责控制语言的表达和写作。
而温尼克区位于左颞叶,主要负责语言的理解和听觉语言处理。
这两个区域对于人类语言能力的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人脑的发展与语言能力的关系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
在人类婴儿出生后的早期阶段,大脑的神经回路尚未完全发展。
研究表明,婴儿在早期接触到语言刺激后,大脑神经回路会被激活,从而促进大脑的发育。
语言刺激可以是父母的说话声音、婴儿听到的各种声音和音调,甚至是音乐。
这些刺激会引起婴儿大脑中的神经元活动,并促使大脑神经回路的建立和加强。
因此,提供良好的语言刺激环境对于婴儿早期语言能力的发展至关重要。
此外,人类个体的语言能力的发展也与大脑的可塑性密切相关。
大脑的可塑性指的是大脑神经元和神经回路的可改变性。
在语言能力的发展过程中,大脑会根据个体的语言学习经验和语言环境的不同而发生结构和功能上的变化。
例如,在双语者中,他们的大脑神经回路相对于单语者来说更加灵活和可塑。
研究表明,双语者的大脑皮层更加丰富,且更容易适应语言切换和语言理解的需求。
这说明了大脑的可塑性对于语言能力的发展至关重要。
不仅如此,大脑发育中的关键期也对语言能力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期是指特定时间段内个体对特定刺激更容易产生敏感和学习的时期。
在语言发展领域,大脑的关键期通常发生在婴儿和幼儿时期。
在这个时期,儿童的大脑神经回路正在发展和巩固,他们更容易习得语言的语音、语法和词汇等方面。
人类大脑发展与言语能力相关性分析

人类大脑发展与言语能力相关性分析人类大脑是人类进化的伟大产物,其发展与言语能力具有密切关系。
言语能力是人类独有的特征,它使我们能够交流、思考和创造。
本文旨在分析人类大脑与言语能力之间的关系,并探讨其进化和发展的科学原理。
首先,人类大脑是语言的基础。
大脑中的布罗卡区和温克尔斯区被认为是语音产生和语音理解的主要区域。
布罗卡区位于左侧大脑半球的额叶底部,负责语言的产生和组织。
温克尔斯区位于左侧大脑半球的颞叶后部,负责语言的理解和解读。
这两个区域的发达与否直接决定了一个人的言语能力。
其次,人类大脑与言语能力的发展密切相关。
儿童的大脑在语言发展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
在儿童早期,大脑的神经元会快速增长,并建立起更加复杂的连接网络。
这个时期被称为“关键期”,在这个阶段,大脑对语言的学习和发展能力最为敏感。
适当的刺激和环境对儿童大脑和言语能力发展至关重要。
第三,遗传也对大脑发展和言语能力的形成起着重要作用。
研究发现,某些基因与语言障碍的发生有关,说明遗传在言语能力的发展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同时,大脑结构和功能的变异也会影响一个人的语言能力。
不同人之间的基因差异以及大脑结构和功能的差异,会导致不同的言语能力水平。
此外,环境和学习也是影响言语能力发展的重要因素。
儿童早期的语言环境对其语言能力的建立起着决定性作用。
孩子在语言环境中学习到的语音、词汇和语法知识对大脑的发展和言语能力的形成至关重要。
随着成长,教育和学习也对人的言语能力的提高起着积极作用。
最后,大脑的发展和言语能力的相关性也与社交互动密切相关。
社交互动是言语能力的重要环境,通过与他人的交流和互动,人们才能够不断提高自己的言语技能。
大脑的发展和社交互动相互促进,共同为言语能力的形成和进化提供支持。
综上所述,人类大脑的发展与言语能力之间存在着密切的相关性。
大脑中特定的区域和神经元的发展决定了一个人的言语能力水平。
遗传、环境、学习和社交互动等因素共同作用,影响着大脑的发展和言语能力的提高。
语言与大脑进化

语言与脑的进化原作者:彭聃龄自然界的许多动物都能借助自己发出的声音进行信息沟通和交往,然而只有人类才具有真正的语言。
语言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一个重要标志。
借助和通过语言,人类可以进行交流,可以谈论过去和畅想未来。
人类语言的独特性也表现在人脑的功能和结构上。
1861年,法国医生布罗卡向当时的科学界公布了一个影响深远的发现:大脑左侧额下回盖部、三角区以及前脑岛的损伤会导致语言能力的严重丧失⑴。
这个部位随后被称为“布罗卡区” (Broca ' s area )。
不久以后,另一位医生威尔尼克又报告了两例左侧颞上回损伤的患者,其口语理解能力严重受损,而口语产生能力则不受影响[2]。
这个脑区后来被称为“威尔尼克区” (Wernicke ' s area )。
以后科学家们还发现,连接这两个脑区的弓形束在语言中也有重要作用。
由弓形束连接的布罗卡区和威尔尼克区构成了人类的基本语言神经网络。
与人类相比,其他动物的大脑中并不存在与人类语言神经网络相对应的神经网络。
那么,语言是怎样出现的?它是在灵长类动物交往行为的基础上逐渐进化的,还是通过人脑解剖结构的突然变化而自发产生的?语言与脑又如何相互作用,共同演化?由于脑不会形成化石,语言的起源以及语言在人脑进化中的作用问题很难找到考古学上的直接证据,因而被称为“最难的科学问题”之一。
关于语言的起源问题,许多人从自然选择的角度来探讨。
一个最简单的假设是,人类的语言是从动物的发声行为进化而来的。
动物的发声行为蕴含着丰富的含义和感情色彩,而不只是简单的无意义的声音。
例如,猩猩会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当危险降临或发现食物时,它们发出的声音是明显不同的。
因此,动物的发声行为似乎是人类语言的雏形。
但是,动物的发声器官与人类的语言器官有很大差别,刺激动物的左侧额下回(相当于人脑布罗卡区的位置)不会对其发声行为造成影响。
这提示人类的语言可能与动物的发声行为无关。
另一个影响较大的假设认为,人类的语言是从动物的体势动作演化而来的[3]。
语言与人类进化

语言与人类进化在人类的漫长进化史中,语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语言作为交流的工具,不仅让人类能够进行复杂的沟通,还推动了人类社会和文明的发展。
本文将探讨语言与人类进化的关系,从语言的起源、发展到对人类进化的影响进行深入分析。
语言的起源可追溯至距今约50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
在人类祖先逐渐进化成智人的过程中,语言逐渐发展为一种复杂的沟通系统。
通过发出声音、手势、面部表情等方式,早期人类开始进行简单的交流。
随着大脑的发展和社会的进化,语言也在不断演变,成为人类最重要的社会文化符号之一。
语言的发展为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首先,语言让人类能够传递和积累知识。
通过语言,人类可以将经验、智慧传承下来,促进文化和科技的发展。
其次,语言也是人类社会组织的基础。
语言可以建立共同的价值观和规范,促进团结和协作。
再者,语言也是人类思维活动的载体。
通过语言表达,人类可以梳理思维,分析问题,推动认知的发展。
在人类进化的过程中,语言的作用不仅仅局限于交流和沟通。
语言还对人类的大脑结构和行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研究表明,语言的使用可以促进大脑皮层的发展,增强认知和记忆能力。
因此,语言不仅是一种工具,更是一种塑造人类智力和行为的力量。
总的来说,语言是人类文明和社会进化的关键因素之一。
它不仅是人类沟通和交流的基础,更是推动人类认知和文化发展的动力。
在未来的进化过程中,语言将继续扮演重要的角色,引领人类走向更加繁荣和进步的未来。
愿语言与人类共同进化,创造出更加美好的明天。
_语言的基础_大脑_意义_语法_进化_介绍

当代语言学 第12卷2010年第1期71-74页,北京语言的基础:大脑、意义、语法、进化 介绍*R.Jackendoff著田兵语言的基础:大脑、意义、语法、进化 (Foundations of Language:Brain,M eaning, G ramm ar,Evolution)(以下简称 语言的基础 )2002年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是Jackendoff 在新世纪的第一部专著。
全书共13章,477页。
1.作者及写作背景介绍Jackendo ff是生成语言学派早期的重要成员,其学术兴趣主要是研究自然语言的语义、语义与人类概念形成的关系、语义如何依靠语言来表达,同时旁涉视觉认知、音乐认知、社会认知、意识理论、语言能力的进化,以及句法、词库等传统语言学领域。
语言的基础 是他30余载学术积淀与新时期研究成果的集大成。
过去30年间,人类对语言的内部结构、语言习得、语言处理、语言功能的研究不断深入,对大脑、人和动物的学习能力、运用计算机模拟神经系统等方面的研究,也有重要进展。
对于语言本质的研究,已经能够规划出一些十分具体、深入的课题,比如(Pp.4223):!离散的语言结构单元(如音系特征和句法范畴)在神经系统中是如何具体体现的?由这些单元构成的层级结构在神经系统中是如何具体体现的?!大脑是如何具体体现工作记忆的,如何利用长时记忆中存储的语言单元和结构实现在线构建的?!大脑是如何具体体现学习的,工作记忆中的元件组装是怎样∀安装#到长时记忆里去的?∀一蹴而就#的学习与∀多蹴而就#的学习有何区别?!先天专门化的功能性知识是如何体现到大脑中的,是怎样指导行为和学习的?是如何编入基因组的,如何指导大脑发育的?如何指导大脑中不同功能的定位发育的?当然,最终解决上述这些问题,单靠研究语言不行。
只有依靠多学科共同协作,才能更全面认识语言,才能构建出与其他相关学科更加兼容的语言学理论体系。
基于此种认识, Jackendo ff在本书提出了一个更加彻底的、∀全语言生成的#语法理论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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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与脑的进化原作者:彭聃龄自然界的许多动物都能借助自己发出的声音进行信息沟通和交往,然而只有人类才具有真正的语言。
语言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一个重要标志。
借助和通过语言,人类可以进行交流,可以谈论过去和畅想未来。
人类语言的独特性也表现在人脑的功能和结构上。
1861年,法国医生布罗卡向当时的科学界公布了一个影响深远的发现:大脑左侧额下回盖部、三角区以及前脑岛的损伤会导致语言能力的严重丧失[1]。
这个部位随后被称为“布罗卡区”(Broca’s area)。
不久以后,另一位医生威尔尼克又报告了两例左侧颞上回损伤的患者,其口语理解能力严重受损,而口语产生能力则不受影响[2]。
这个脑区后来被称为“威尔尼克区”(Wernicke’s area)。
以后科学家们还发现,连接这两个脑区的弓形束在语言中也有重要作用。
由弓形束连接的布罗卡区和威尔尼克区构成了人类的基本语言神经网络。
与人类相比,其他动物的大脑中并不存在与人类语言神经网络相对应的神经网络。
那么,语言是怎样出现的?它是在灵长类动物交往行为的基础上逐渐进化的,还是通过人脑解剖结构的突然变化而自发产生的?语言与脑又如何相互作用,共同演化?由于脑不会形成化石,语言的起源以及语言在人脑进化中的作用问题很难找到考古学上的直接证据,因而被称为“最难的科学问题”之一。
关于语言的起源问题,许多人从自然选择的角度来探讨。
一个最简单的假设是,人类的语言是从动物的发声行为进化而来的。
动物的发声行为蕴含着丰富的含义和感情色彩,而不只是简单的无意义的声音。
例如,猩猩会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当危险降临或发现食物时,它们发出的声音是明显不同的。
因此,动物的发声行为似乎是人类语言的雏形。
但是,动物的发声器官与人类的语言器官有很大差别,刺激动物的左侧额下回(相当于人脑布罗卡区的位置)不会对其发声行为造成影响。
这提示人类的语言可能与动物的发声行为无关。
另一个影响较大的假设认为,人类的语言是从动物的体势动作演化而来的[3]。
猩猩虽然没有类似人类的口头语言,却有着丰富的体势语。
同时,人类的手势语与口语和书面语言一样,也具有丰富的语法结构和完善的交流功能。
早期接触手势语的儿童能够像获得口语一样毫不费力的获得手势语。
虽然猩猩的脑中没有专门控制发声行为的部位,但是对体势动作的控制却非常精确和完善。
特别是猩猩大脑中的F5区与人脑的布罗卡区相似,都是控制体势动作的关键部位,刺激该部位会对其体势动作造成严重影响。
近年来的研究还发现,镜像神经元不仅存在于猩猩的F5区,也存在于人脑的布罗卡区。
这种神经元可能与动物和人类的模仿行为有直接关系。
人感知其他人发出的语音时,也会激活与说出该动词有关的脑区。
所有这些证据都提示,语言可能起源于动物的体势动作。
但体势动作和有声语言的关系是什么?是从体势动作演化为有声语言,还是两者并存?有声语言如何成为人类语言的主要形态?这又是一个科学难题。
目前研究者提供了几种解释。
例如,有声语言实际上也是由肌肉和骨骼的相互协调来完成的,体势动作与有声语言之间不存在无法逾越的障碍。
而且,通过声音传递信息能够解放双手以便从事诸如搬运和制造工具之类的工作。
但这些解释还停留于猜想阶段,缺少有力证据的支持。
因此,语言如何出现于人脑的问题仍有待解决。
研究语言进化的一种经验途径就是将现存的非人类灵长动物和人类的交往行为的神经生物学基础进行比较。
前面说过,弓形束是连接颞叶与额叶的一条重要的神经纤维束,与语言功能有密切关系。
研究者通过比较人类、猩猩和恒河猴的皮层连接发现,非人类灵长类动物没有或只有较小的弓形束-顳叶投射,而这种投射在人类大脑中是显著存在的。
在人类,左半球的额叶皮层通过弓形束与顳中回和颞上回(威尔尼克区的腹侧和前端)有很强的连接,而猩猩和恒河猴没有这种联结。
在恒河猴中,这个区域主要由纹外视觉皮层组成,而人脑的这个区域表征着词义。
人脑的这种特异性可能与语言的进化有关[4]。
研究者还发现,人脑的颞上沟前部具有一个“voice”区,它处理人的语音,而不是其他动物的声音或自然的声音。
恒河猴和人类一样,也具有对本物种声音敏感的voice区,但其解剖位置和人类有重要区别。
恒河猴的voice区位于颞上沟,正好在侧沟的下面。
这再次说明,与人类语音加工有关的神经联结是动物祖先的voice区的变异。
人类voice区的神经元对共振峰敏感,而语音的共振峰正可以区别人的语音的各种特性[5]。
以上这些研究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启示,通过人脑与动物脑在功能和结构上的系统的比较研究,有可能找到语言起源的生物学基础。
从人类个体脑与语言的发育中寻找线索是研究语言起源的另一条可能的途径。
遗憾的是,这种研究同样存在难以解决的困难。
首先,语言能力在人类个体发育过程中出现的时间问题仍然存在争论。
发展心理学的研究表明,儿童在2-5岁左右会经历一个语言发展的关键期或敏感期。
在这个时期,不仅词汇量突然增加,而且语法能力突飞猛进。
这种现象很难用建立条件反射的机械学习机制来解释。
如果儿童在这个关键期内由于某种原因没有接触到语言刺激,那么其语言能力会严重退化,其结果甚至是不可逆的。
在语言发展关键期后回到人类社会的所谓“狼孩”和“猪孩”失去了正常的语言能力,就是很好的例证。
一个人的语言系统何时打开,何时关闭?这和脑的进化史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关键期后的儿童甚至成人还具备语言学习的能力?这些问题也远未得到解决。
其次,个体脑发育与语言发展之间的对应关系仍然没有确立。
一方面,脑发育的研究表明,婴幼儿大脑的不同部位有不同的发育进程,其中初级视觉和听觉皮层发育较早,而与语言关系密切的前额叶后部和颞叶部分在2-6岁左右发育迅速,前额叶的背侧则发育最晚。
那么,脑发育的这种先后模式与语言能力的发展是什么关系?二者是简单的先后关系、同步关系还是复杂的相互促进?有研究发现,脑功能和脑结构之间并不是简单的对应关系。
脑结构的迅速发育不能直接得出脑功能也提高的结论。
因此,语言能力发展和脑结构进化(发育)之间的关系极为复杂。
目前由于技术和被试群体的限制,采用无创性脑成像技术考察儿童的脑功能仍然有困难。
而近年来出现的基于近红外光学成像的静息态功能连接技术则为此类研究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研究语言与脑进化的关系的另一个视角,可能是考察不同进化阶段的脑区与语言能力的关系。
从系统发生和个体发育上看,脑结构有一个不断进化的过程。
例如,按照进化时间的早晚,大脑皮质可分为古皮质(梨状叶)、旧皮质(边缘系统)和新皮质(大脑皮层);小脑可以区分为古小脑(绒球小结叶),旧小脑(前、后叶的蚓部及后叶蚓部的后外侧部)和新小脑(小脑半球的大部分和部分蚓部);基底节包括旧纹状体(苍白球)和新纹状体(尾状核和壳核)。
研究发现,语言功能主要与大脑皮层有关,并且涉及到大脑皮层的广泛部位。
特别是,语言功能与脑前部和后部的功能整合密切相关。
这些发现提示在人类进化的某一个阶段,逐渐成熟的人脑为语言的诞生准备了充分的条件。
对这些脑结构的研究可能有利于揭示语言出现后它在人脑中的工作方式。
在语言产出和理解中,左右脑的关系也是一个重要科学问题。
过去认为,语言主要是左半球的功能,右半球是个“哑”半球,在语言中不起重要作用。
而现在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右半球在语言理解和产生中有重要作用。
语言信息可能先在右半球进行加工,以后才到达左半球;左半球对词汇信息敏感,而右半球对句法信息敏感;左半球进行分析性加工,而右半球进行整体性加工。
但在脑和语言的进化过程中,左右半球为什么会出现分工?两半球在语言加工中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些问题也没有真正解决。
此外,最近的一些研究表明,处于早期进化阶段的脑结构,如苍白球、尾核,以及壳核,可能与语言之间有着更为密切的关系。
首先,这些脑结构的损伤必然会导致语言障碍,而大脑皮层的损伤却不一定。
其次,这些脑结构并不与语言的某一个特定方面相关,而是涉及到语言加工的多个方面,它们对大脑皮层加工语言的脑区发挥着广泛而重要的调节和控制作用。
因此,进化时间较早的脑结构可能为我们提供语言诞生之前和诞生过程中的一些信息。
不过,如何利用这些脑区的特点来揭示脑与语言的关系问题,仍然有待解决。
关于语言障碍的神经基础及其康复机制的考察,也能够为语言与脑的进化的关系提供线索。
脑的进化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些异常,某些进化过程中的缺陷可能会通过遗传保留下来,并以基因表达的形式对现代人类的语言能力产生影响。
例如,KE家族的每一个成员都受到语言障碍的困扰,基因FOXP2的变异是造成这个家族语言缺陷的首因[6]。
研究还发现,这个基因的异常与很多语言障碍有关,如口吃和阅读困难[7,8]。
这两种障碍都是不分种族、地域和文化而普遍存在的。
研究表明,基因FOXP2的表达使基底神经节的突触可塑性得到增强,并增加树突之间的连接[9],从而对语言加工和语言学习产生广泛而重要的影响。
因此,基因FOXP2可能在语言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确定语言障碍与基因的关系有很多困难,不仅需要从大量的基因库中寻找,而且还要与复杂的语言行为建立联系。
因此,仍需继续进行大量的研究。
(注:可编辑下载,若有不当之处,请指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