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煎馄饨》
《煎馄饨》梁秋实读后感

《煎馄饨》梁秋实读后感一年四季的馋,周而复始的吃。
一道道热气腾腾的珍馐美食,构成一碗碗万般皆不换的人间烟火。
而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才是人间最诗意的抚慰。
人类的最高理想应该是人人能有闲暇,于必须的工作之余还能有闲暇去做人,有闲暇去做人的工作,去享受人的生活。
周国平先生曾用“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来评价梁实秋先生的散文,的确啊——本书是梁实秋先生在美食上的才华展示:火腿、醋溜鱼、烤羊肉、酱菜、汤包、炸丸子……既有饭馆酒楼的看家菜,又有平民百姓的家常菜,一壶烫酒,两三好友,或对影独酌,都写得极好。
先生笔下的“吃”,不只是舌尖上的味道,朴素的文字记录了那些温存的岁月,字里行间飘散的是人间烟火,旧时北平的那些味道,仿佛穿过时光,带着乡愁和忆旧。
将生活的妙趣落于笔尖,既雅致又有趣味,将岁月淘洗后的从容付诸于生活,过的恣意又潇洒。
说到煎馄饨,他这样写:每个馄饨都包得非常俏式,薄薄的皮子挺拔舒翘,像是天主教修女的白布帽子。
入油锅慢火生炸,炸黄之后再上小型蒸屉猛蒸片刻,立刻带屉上桌。
馄饨皮软而微韧,有异趣。
说起羊头肉,他毫不避讳展现自己的馋:一个冬夜,听得深巷卖羊头肉小贩的吆喝声,立即从被窝里爬出来,把小贩唤进门洞,我坐在懒椅上看着他于暗淡的油灯照明之下,抽出一把雪亮的薄刀,横着刀刃片羊脸子,片得飞薄,然后取出一只蒙着纱布等羊角,洒上一些焦盐。
我托着一盘羊头肉,重复钻进被窝,在枕上一片一片的羊头肉放进嘴里,不知不觉的进入了睡乡,十分满足地解了馋瘾。
先生于美食、美酒、读书、散步等日常细节中,体会生活的乐趣和美好,他让我明白,世间有一种独特烟火味儿,那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日常。
古话说:“民以食为天”,但现今食物的意义远远不止填饱肚子这么简单,更承载了人们的记忆和情感。
梁实秋先生是出了名的“吃货”。
要知道,爱“吃”的文人动笔描述食物,读者只看文字都能垂涎欲滴。
这本书着实吸引了我这一枚“吃货”。
总而言之,这本书充斥着快活生活的烟火味儿,抚平了我的凡人心。
梁实秋《雅舍小品》窝头、烧饼油条

梁实秋《雅舍小品》窝头、烧饼油条梁实秋《雅舍小品》窝头、烧饼油条也只有梁实秋,才能写出这样精彩的文章,也只有梁实秋,才写这样平常的话题。
在这篇《男人》里,也许我们看不到他文章的“雅”,但是作者的幽默语言,文章的精巧,和作者本人的不不趋炎附势态度,都无遗地表现出来。
也许,梁实秋的政治观点和信仰与普通人不同,我却万分不理解为何会受到有的人的非议。
在我眼中,梁实秋是一个散文大师,他的散文作品,幽默之中尽显其特色,当之无愧是中国文坛的精品。
诸如此类的文章,在梁实秋先生的雅舍小品以及各类文章都是司空见惯的,如《女人》、《小孩》等文章中,他用他惯有的幽默的笔法,写出了各类人的活生生的人物形象,写的十分中肯而入木三分,说过后既不会让人暴跳如雷,也不会让人恼羞成怒,而是在幽默中给人以提醒,给人改过的机会,再如梁实秋《老年》一文当中写到的:时间走得很停匀,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宴会中总是有人簇拥着你登上座,你自然明白这是离入祠堂之日已不太远。
上下台阶的时候常有人在你肘腋处狠狠的搀扶一把,这是提醒你,你已到达了杖乡杖国的高龄,怕你一跤跌下去,摔成好几截。
黄口小儿一晃的功夫就窜高好多,在你眼前跌跌跖跖的跑来跑去,喊着阿公阿婆,这显然是在催你老。
其实人之老也,不需人家提示。
自己照照镜子,也就应该心里有数。
乌溜溜毛毵毵的头发哪里去了?由黑而黄,而灰,而斑,而耄耄然,而稀稀落落,而牛山濯濯,活像一只秃鹫。
瓠犀一般的牙齿哪里去了?不是熏得焦黄,就是裂着罅隙,再不就是露出七零八落的豁口。
脸上的肉七棱八瓣,而且还平添无数雀斑,有时排列有序如星座,这个像大熊,那个像天蝎。
下巴颏儿底下的垂肉变成了空口袋,捏着一揪,两层松皮久久不能恢复原状。
两道浓眉之间有毫毛秀出,像是麦芒,又像是兔须。
眼睛无端淌泪,有时眼角上还会分泌出一堆堆的桃胶凝聚在那里。
总之,老与丑是不可分的。
尔雅:“黄发、齯齿、鲐背、耈老,寿也。
”寿自管寿,丑还是丑。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韭菜篓》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韭菜篓》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韭菜篓》引导语:韭菜篓,大家认识?下文就是小编收集的一篇相关的文章《韭菜篓》出自梁实秋先生的《雅舍谈吃》散文集,欢迎大家阅读了解。
韭菜是蔬菜中最贱者之一,一年四季到处有之,有一股强烈浓浊的味道,所以恶之者谓之臭,喜之者谓之香。
道家列入五荤一类,与葱蒜同科。
但是事实上喜欢吃韭菜的人多,而且雅俗共赏。
有一年我在青岛寓所后山坡闲步,看见一伙石匠在凿石头打地基。
将近歇晌的时候,有人担了两大笼屉的韭菜馅发面饺子来,揭开笼屉盖热气腾腾,每人伸手拿起一只就咬。
一阵风吹来一股韭菜味,香极了。
我不由得停步,看他们狼吞虎咽,大约每个人吃两只就够了,因为每只长约半尺。
随后又担来两桶开水,大家就用瓢舀着吃。
像是《水浒传》中人一般地豪爽。
我从未见过像这一群山东大汉之吃得那样淋漓尽致。
我们这里街头巷尾也常有人制卖韭菜盒子,大概都是山东老乡。
所谓韭菜盒子是油煎的,其实标准的韭菜盒子是干烙的,不是油煎的。
不过油煎得黄澄澄的也很好,可是通常馅子不大考究,粗老的韭菜叶子没有细切,而且羼进粉丝或是豆腐渣什么的,味精少不少。
中山北路有一家北方馆(天兴楼?)卖过一阵子比较像样的韭菜盒子,干烙无油,可是不久就关张了。
天厨点心部的韭菜盒子是出名的,小小圆圆,而不是一般半月形,做法精细,材料考究,也是油煎的。
以上所说都是以韭菜馅为标榜的点心。
现在要说东兴楼的韭菜篓。
事实上是韭菜包子,而名曰篓,当然有其特点。
面发得好,洁白无疵,没有斑点油皮。
而且捏法特佳,细褶匀称,捏合处没有面疙瘩。
最特别的是蒸出来盛在盘里一个个地高壮耸立,不像一般软趴趴的扁包子,底直径一寸许,高几达二寸,像是竹篓似的骨立挺拔,看上去就很美观。
我疑心是利用筒做的模型。
馅子也讲究,粗大的韭菜叶一概舍去,专选细嫩部分细切,然后拌上切碎了的生板油丁。
蒸好之后,脂油半融半呈晶莹的碎渣,使得韭菜变得软润合度。
像这样的韭菜篓端上一盘,你纵然已有饱意,也不能不取食一两个。
《雅舍谈吃》——梁实秋

《雅舍谈吃》——梁实秋豆汁儿豆汁下面一定要加一个儿字,就好像说鸡蛋的时候鸡子下面一定要加一个儿字,若没有这个轻读的语尾,听者就会不明白你的语意而生误解。
胡金铨先生在谈老舍的一本书上,一开头就说,不能喝豆汁儿的人算不得是真正的北平人。
这话一点儿也不错。
就是在北平,喝豆汁儿也是以北平城里的人为限,城外乡间没有人喝豆汁儿,制作豆汁儿的原料是用以喂猪的。
但是这种原料,加水熬煮,却成了城里人个个欢喜的食物。
而且这与阶级无关。
卖力气的苦哈哈,一脸渍泥儿,坐小板凳儿,围着豆汁儿挑子,啃豆腐丝儿卷大饼,喝豆汁儿,就咸菜儿,固然是自得其乐。
府门头儿的姑娘、哥儿们,不便在街头巷尾公开露面,和穷苦的平民混在一起喝豆汁儿,也会派底下人或者老妈子拿沙锅去买回家里重新加热大喝特喝。
而且不会忘记带回一碟那挑子上特备的辣咸菜,家里尽管有上好的酱菜,不管用,非那个廉价的大腌萝卜丝拌的咸菜不够味。
口有同嗜,不分贫富老少男女。
我不知道为什么北平人养成这种特殊的口味。
南方人到了北平,不可能喝豆汁儿的,就是河北各县也没有人能容忍这个异味而不龇牙咧嘴。
豆汁儿之妙,一在酸,酸中带馊腐的怪味。
二在烫,只能吸溜吸溜的喝,不能大口猛灌。
三在咸菜的辣,辣得舌尖发麻。
越辣越喝,越喝越烫,最后是满头大汗。
我小时候在夏天喝豆汁儿,是先脱光脊梁,然后才喝,等到汗落再穿上衣服。
自从离开北平,想念豆汁儿不能自己。
有一年我路过济南,在车站附近一个小饭铺墙上贴着条子说有“豆汁”发售。
叫了一碗来吃,原来是豆浆。
是我自己疏忽,写明的是“豆汁”,不是“豆汁儿”。
来到台湾,有朋友说有一家饭馆儿卖豆汁儿,乃偕往一尝。
乌糟糟的两碗端上来,倒是有一股酸馊之味触鼻,可是稠糊糊的像麦片粥,到嘴里很难下咽。
可见在什么地方吃什么东西,勉强不得。
薄饼古人有“春盘”之说。
通俗编.四时宝鉴:“立春日,唐人作春饼生菜,号春盘。
”春盘即后来所谓春饼。
春天吃饼,好象各地至今仍有此种习俗。
我所谈的薄饼,专指北平的吃法,且不限于岁首。
《雅舍》梁实秋原文

《雅舍》梁实秋原文 《雅舍》的作者是梁实秋 ,是一篇非常优秀的散文 ,下面是小编整理的《雅舍》梁实秋原文,希望对你有帮助。
到四川来,觉得此地人建造房屋最是经济,火烧过的砖,常常用来做柱子, 孤零零的砌起四根砖柱, 上面盖上一个木头架子, 看上去瘦骨磷磷, 单薄得可怜; 但是顶上铺了瓦,四面编了竹篦墙,墙上敷了泥灰,远远的看过去,没有人能说 不像是座房子。
我现在住的“雅舍”正是这样一座典型的房子,不消说,这房子 有砖柱,有竹篦墙,一切特点都应有尽有。
讲到住房,我的经验 不算少, 什么“上支下摘”, “前廊后厦”, “一楼一底”, “三上三下”, “亭子间”,“茆草棚”,“玉楼玉宇”和“摩天大厦”,各式各样,我都尝试 过。
我不论住在那里,只要住得稍久,便对那房子发生感情,非不得已我还舍不 得搬。
这“雅舍”,我初来时仅求其能蔽风雨,并不敢存奢望,现在住了两个多 月, 我的好感油然而生。
虽然我已渐渐感觉它并不能蔽风雨, 因为有窗而无玻璃, 风来则洞若凉亭, 有瓦而空隙不少, 雨来则渗如滴漏。
纵然不能蔽风雨, “雅舍” 还是自有它的个性。
“雅舍”的位置在半山腰, 下距马路约有七八十层的土阶。
前面是阡陌螺旋 的稻田。
再远望过去是几抹葱翠的远山,旁边有高粱地,有竹林,有水池,有粪 坑, 后面是荒僻的榛莽未除的土山坡。
若说地点荒凉, 则月明之夕, 或风雨之日, 亦常有客到,大抵好友不嫌路远,路远乃见情谊。
客来则光爬几十级的土阶,进 得屋来仍须上坡,因为屋内地板乃依山势而铺,一面高,一面低,坡度甚大,客 来无不惊叹, 我则久而安之, 每日由书房走到饭厅是上坡, 饭后鼓腹而出是下坡, 亦不觉有大不便处。
“雅舍”共是六间,我居其二。
篦墙不固,门窗不严,故我与邻人彼此均可 互通声息。
邻人轰饮作乐,咿唔诗章,喁喁细语,以及鼾声,喷嚏声,吮汤声, 撕纸声,脱皮鞋声,均随时由门窗户壁的隙处荡漾而来,破我岑寂。
梁实秋《雅舍小品》馋、味精

梁实秋《雅舍小品》馋、味精馋馋,在英文里找不到一个十分适当的字。
罗马暴君尼禄,以至于英国的亨利八世,在大宴群臣的时候,常见其撕下一根根又粗又壮的鸡腿,举起来大嚼,旁若无人,好一副饕餮相!但那不是馋。
埃及废王法鲁克,据说每天早餐一口气吃二十个荷包蛋,也不是馋,只是放肆,只是没有吃相。
对某一种食物有所偏好,于是大量的吃,这是贪多无厌。
馋,则着重在食物的质,最需要满足的是品味。
上天生人,在他嘴里安放一条舌,舌上还有无数的味蕾,教人焉得不馋?馋,基于生理的要求;也可以发展成为近于艺术的趣味。
也许我们中国人特别馋一些,馋字从食,毚声。
毚音谗,本义是狡兔,善于奔走,人为了口腹之欲,不惜多方奔走以膏馋吻,所谓“为了一张嘴,跑断两条腿”。
真正的馋人,为了吃,绝不懒。
我有一位亲戚,属汉军旗,又穷又馋。
一日傍晚,大风雪,老头子缩头缩脑偎着小煤炉子取暖。
他的儿子下班回家,顺路市得四只鸭梨,以一只奉其父。
父得梨,大喜,当即啃了半只,随后就披衣戴帽,拿着一只小碗,冲出门外,在风雪交加中不见了人影。
他的儿子只听得大门哐啷一声响,追已无及。
越一小时,老头子托着小碗回来了,原来他是要吃温桲拌梨丝!从前酒席,一上来就是四干、四鲜、四蜜饯,温桲、鸭梨是现成的,饭后一盘温桲拌梨丝别有风味(没有鸭梨的时候白菜心也能代替)。
这老头子吃剩半个梨,突然想起此味,乃不惜于风雪之中奔走一小时。
这就是馋。
人之最馋的时候是在想吃一样东西而又不可得的那一段期间。
希腊神话中之谭塔勒斯,水深及颚而不得饮,果实当前而不得食,饿火中烧,痛苦万状,他的感觉不是馋,是求生不成求死不得。
馋没有这样的严重。
人之犯馋,是在饱暖之余,眼看着、回想起或是谈论到某一美味,喉头像是有馋虫搔抓作痒,只好干咽唾沫。
一旦得遂所愿,悠情享受,浑身通泰。
抗战七八年,我在后方,真想吃故都的食物,人就是这个样子,对于家乡风味总是念念不忘,其实“千里莼羹,未下盐豉”也不见得像传说的那样迷人。
梁实秋雅舍谈吃美食散文

梁实秋雅舍谈吃美食散文虾,种类繁多。
"尔雅翼"所记:"闽中五色虾,长尺余,具五色。
梅虾,梅雨时有之。
芦虾,青色,相传芦苇所变。
泥虾,稻花变成,多在泥田中。
又虾姑,状如蜈蚣,一名管虾。
"芦苇稻花会变虾,当然是神话。
虾不在大,大了反倒不好吃。
龙虾一身铠甲,须爪戟张,样子十分威武多姿,可是剥出来的龙虾肉,只合做沙拉,其味不过尔尔。
大抵咸水虾,其味不如淡水虾。
虾要吃活的,有人还喜活吃。
西湖楼外楼的"炝活虾",是在湖中用竹篓养着的,临时取出,欢蹦乱跳,剪去其须吻足尾,放在盘中,用碗盖之。
食客微启碗沿,以箸挟取之,在旁边的小碗酱油麻油醋里一蘸,送到嘴边用上下牙齿一咬,像嗑瓜子一般,吮而食之。
吃过把虾壳吐出,犹咕咕嚷嚷的在动。
有时候嫌其过分活跃,在盘里泼进半杯烧酒,虾乃颓然醉倒。
据闻有人吃活虾不慎,虾一跃而戳到喉咙里,几致丧生。
生吃活虾不算稀奇,我还看见过有人生吃活螃蟹呢!炝活虾,我无福享受。
我只能吃油爆虾、盐火局虾、白灼虾。
若是嫌剥壳麻烦,就只好吃炒虾仁、烩虾仁了。
说起炒虾仁,做得最好的是福建馆子,记得北平西长安街的忠信堂是北平唯一的有规模的闽菜馆,做出来的清炒虾仁不加任何配料,满满一盘虾仁,鲜明透亮,而且软中带脆。
闽人善治海鲜当推独步。
烩虾仁则是北平饭庄的拿手,馆子做不好。
饭庄的酒席上四小碗其中一定有烩虾仁,羼一点荸荠丁、勾芡,一切恰到好处。
这一炒一烩,全是靠使油及火候,灶上的手艺一点也含糊不得。
虾仁剁碎了就可以做炸虾球或水晶虾饼了。
不要以为剁碎了的虾仁就可以用不新鲜的剩货充数,瞒不了知味的吃客。
吃馆子的老主顾,堂倌也不敢怠慢,时常会用他的山东腔说:"二爷!甭起虾夷儿了,虾夷儿不信香。
"不用吃虾仁了,虾仁不新鲜。
堂倌和吃客合作无间。
水晶虾饼是北平锡拉胡同玉华台的杰作。
和一般的炸虾球不同。
一定要用白虾,通常是青虾比白虾味美。
但是做水晶虾饼非白虾不可,为的是做出来颜色纯白。
梁实秋与《雅舍谈吃》

梁实秋与《雅舍谈吃》作者:奥卡来源:《餐饮世界》2021年第11期梁实秋,原名梁治华,字实秋,今浙江杭州人,1903年出生于北京,是中国现当代著名的文学家,一生留下了两千多万字的著作,其散文集更是创造了中国现代散文著作出版的最高纪录。
《雅舍谈吃》是梁实秋老先生在饮食文化方面才华的集中展示,每篇都以一种食物的名称为题目,篇篇精致,充满闲情逸趣,读来常常口齿生津,馋涎欲滴。
书里不仅有让人馋涎欲滴的各地美食,还有关于吃的文化。
《雅舍谈吃》中不仅记录了不止24样老北京的美食,还写下了梁老先生走南闯北时吃过的各地食物,更是对吃的文化进行了自己的阐述,言语间充满了智慧和幽默。
读者跟着大饱口(眼)福的同时,也能跟着老先生进行一次饮食文化之旅。
梁实秋虽有老饕的雅号,但其实并不擅吃,也不懂吃,只是爱吃。
他要是和王世襄和唐鲁孙比起来,真算是小巫见大巫,不能说是行家。
一部《雅舍谈吃》写的食物也不高级,烤羊肉、汤包、豆汁都是平常吃食,文人雅士不一定瞧得上。
汪精卫爱吃凤肝,蒋介石爱吃鸭舌,毛泽东爱吃红烧肉。
食物代表階级和品味,食物的附加价值超出了食物本身。
《雅舍谈吃》表面是写吃,实际上是借食物思念旧人旧物,品味人生百态。
家长里短,儿女情长,父子情深,世态炎凉,在风卷残云之间已随消化器官渗透到中国人的血液之中。
饮食,是中国人的生活哲学。
在旧式的大家庭中,父子的亲情和父母的爱情是讳言的,可是梁实秋性格幽默,不拘一格,借核桃酪写亲情,别是一番风味。
他写道:有一年,先君带我们一家人到玉华台午饭。
满满的一桌,祖孙三代。
所有的拿手菜都吃过了,最后是一大钵核桃酪,色香味俱佳,大家叫绝。
先慈说:“好是好,但是一天要卖出多少钵,需大量生产,所以只能做到这个样子。
改天我在家里试用小锅制作,给你们尝尝。
”我们听了大为雀跃,回到家里就天天腻着她做。
梁实秋重点不是写吃,他将祖孙三代的浓浓亲情通过核桃酪表现出来。
文中作者称呼长辈极为恳切,但又流露出小孩子的天真无邪,时过境迁斯人已逝,当品味核桃酪时彼时情景又会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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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煎馄饨》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煎馄饨》引导语:读梁实秋的《雅合谈吃》大家会发现,美食家并不见得非得是贵族,也有穷人,甚至可以说,清贫的美食家更能深谙其味。
下文是小编收集的《煎馄饨》原文,我们一起阅读了解吧。
馄饨这个名称好古怪。
宋程大昌《演繁露》:”世言馄饨,是虏中浑沌氏为之。
”有此一说,未必可信。
不过我们知道馄饨历史相当悠久,无分南北到处有之。
儿时,里巷中到了午后常听见有担贩大声吆喝:”馄饨–开锅!”这种馄饨挑子上的馄饨,别有风味,物美价廉。
那一锅汤是骨头煮的,煮得久,所以是浑浑的、浓浓的。
馄饨的皮子薄,馅极少,勉强可以吃出其中有一点点肉。
但是佐料不少,葱花、芫荽、虾皮、冬菜、酱油、醋、麻油,最后洒上竹节筒里装着的黑胡椒粉。
这样的馄饨在别处是吃不到的,谁有工夫去熬那么一大锅骨头汤?北平的山东馆子差不多都卖馄饨。
我家胡同口有一个同和馆,从前在当场还有一点小名,早晨就卖馄饨和羊肉馅和卤馅的小包子。
馄饨做得不错,汤清味厚,还加上几小块鸡血几根豆苗。
凡是饭馆没有不备一锅高汤的(英语所谓”原汤”stock),一碗馄饨舀上一勺高汤,就味道十足。
后来”味之素”大行其道,谁还预备原汤?不过善品味的人,一尝便知道是不是正味。
馆子里卖的馄饨,以致美斋的为最出名。
好多年前,《同治都门纪略》就有赞美致美斋的馄饨的打油诗:包得馄饨味胜常,馅融春韭嚼来香,汤清润吻休嫌淡,咽来方知滋味长。
这是同治年间的事,虽然已过了五十年左右,饭馆的状况变化很多,但是他的馄饨仍是不同凡响,主要的原因是汤好。
可是我最激赏的是致美斋的煎馄饨,每个馄饨都包得非常俏式,薄薄的皮子挺拔舒翘,像是天主教修女的白布帽子。
入油锅慢火生炸,炸黄之后再上小型蒸屉猛蒸片刻,立即带屉上桌。
馄饨皮软而微韧,有异趣。
梁实秋谈吃文化梁实秋(1903--1987),生于北京,1923年8月清华学校毕业后赴美留学。
1924年到上海。
1949年到台湾,任台湾师范学院(后改师范大学)英语系教授,1966年退休。
一度偕妻子旅居美国,1974年其妻辞世后重返台湾。
梁实秋以人性作为文学的核心与唯一标准,一再强调:“文学发于人性,基于人性,亦止于人性”。
梁实秋的书,最让我感到亲切的是《雅合谈吃》。
在雅合谈吃,不仅一点不俗,还把大俗升华到大雅。
我甚至读出了淡淡的哀愁。
他是带着一种乡愁来重温记忆里的美食。
中间不仅隔着拉不回的时间,还隔着望不穿的空间,又岂止是一道海峡乃至整座太平洋所能形容?故乡,回不去了。
童年,回不去了。
能回的,只剩下记忆了。
可这记忆也终究要丧失的。
幸好,文字还是可靠的,梁实秋用文字来为美好的回忆结绳记事。
如今,这位热爱生活的老人也不在了,可他的记忆并没有失传,他的爱并没有失传,那些系成心结的文字仍然带有他的体温。
梁实秋的幼女,现定居于美国西雅图的梁文蔷回忆:“我在台湾与父母一起生活了10年,因为哥哥姐姐的失散,成了“独生女”。
我们经常坐在客厅里,喝茶闲聊,话题多半是“吃”。
话题多半是从当天的菜肴说起,有何得失,再谈改进之道,话题最后,总是怀念在故乡北京时的地道做法,然后一家人陷于惆怅的乡思之情。
读梁实秋的《雅合谈吃》会发现,美食家并不见得非得是贵族,也有穷人,甚至可以说,清贫的美食家更能深谙其味。
饱食终日的富豪,味蕾也变得迟钝了。
这其实是一种个人化的精神追求:有物质条件自然如虎添翼,没有条件的话也不会死心—一宁可创造条件。
举个例子:梁实秋有个亲戚,属汉军旗,又穷又馋,冬日偎炉取暖,百无聊赖,恰逢其子捎回一只鸭梨,大喜,当即啃了半只,随后就披衣戴帽,寻一只小碗冲进门外的大风雪。
约一小时才托碗返回,原来他要吃榅椁拌梨丝,找配料去了。
从前酒席,饭后一盘榀椁拌梨丝别有风味。
老人家吃剩半只梨,蓦然想起此味,不惜在风雪之中奔走一小时,以促成自己的愿望。
梁实秋说:“这就是馋。
”所谓的饮食文化,基本点是对付饿,但最高境界则是对付馋的。
这是一种解馋的文化,美食的“美”和美学的“美”,是同一个字。
对于北京的传统小吃,文人自有不同的态度。
譬如梁实秋与周作人,就各持褒奖与贬斥之一端。
周作人处世为文都以超脱与宽容自命,偏偏对北京的茶食倍加挑剔(几近于吹毛求疵),并且丝毫不对这座名城掩饰自己的遗憾。
梁实秋则与之相反,对北京的小吃大加赞美,甚至连小贩的吆喝声在他听来也抑扬顿挫、变化多端,类似于京剧情趣盎然的唱腔。
他还专门写过一篇《北平的零食小贩》,完全凭借记忆罗列了数十年前北京城里的风味小吃:灌肠、羊头肉、老豆腐、烫面饺、豌豆黄、热芸豆、艾窝窝、甑糕、豆渣糕、杏仁茶... ...我边读边数,计有数十种之多。
但他仍然强调:“以上约略举说,只就记忆所及,挂漏必多。
”这篇文章本身就是一首声情并茂的赞美诗,或理解为对北京传统小吃执拗的敬礼,简直不像出自一位大学者之手。
他回忆遥远的零食时肯定怀着一颗顽固的童心。
我很纳闷:都是一代文豪,对待同一事物的看法,为什么却有天壤之别?联系到他们各自的身世,才得出答案。
周作人是从风物世情皆滋润雅致的江浙鱼米之乡远道而来,即使是评判京华的小吃,也无法调整其外乡人的视角,自然是挑剔的食客。
南北风味本身即不可调和,何况淡淡的乡愁又不时触动他对异乡食物的偏见或不适,在饮食习惯上也就很难移情别恋、入乡随俗。
至于梁实秋,是土生士长的北京人,推荐旧北京城里沿街贩卖的各色零食时自然如数家珍,那里面维系着多少儿时天真的快乐,已成为记忆中最久远的财富。
况且他写《北平的零食小贩》时已是暮年,又远在千里之外的台湾,哪怕是最粗糙的往事,也会被岁月消磨得光滑可鉴,更别说是故乡口味独特、堪称传统的美食了。
梁实秋谈论北京的零食自始至终都洋溢着主人的自豪。
对故乡特有的食物如此,譬如他强调“面茶在别处没见过”,或“北平的酪是一项特产”。
对各地俱有的也如此,他会进而辨别各自滋味的高下,譬如“北平的豆腐,异于川湘的豆花,是哆里哆嗦的软嫩豆腐,上面浇一勺卤,再加蒜泥”,以及“北平油鬼,不叫油条,因为根本不作长条状... ...离开北平的人没有不想念那种油鬼的。
外省的油条,虚泡囊肿,不够味,要求炸焦一点也不行”。
至于沿街兜售的切成薄片的红绿水萝卜,“对于北方煨在火炉旁边的人特别有沁人脾胃之效”,梁实秋特意用了八个字来形容:“这等萝卜,别处没有。
”这很明显有一种爱屋及乌的情绪了,思乡而兼及于故乡的一切。
在他那篇美文中,我不知道北京的美食是否如他不吝笔墨美化的那样,但仅仅作为读者,我已油然有向往之情。
我曾对照梁实秋的《北平的零食小贩》,在北京徒步勘探。
有些小吃终于一识庐山真面目,并没让我失望,难怪老先生描述得美不胜收呢。
但也有少数,怎么也找不见,我只能永远靠想象去体会了,体会其被文字渲染的风采。
文字毕竟比记忆要长寿,否则我辈如何知晓它们曾存在过并且抚慰过一代人的心呢?豆汁儿被老北京人夸耀为好东西,系用发酵的绿豆汤熬煮的既酸又带霉味的稠黏的热汤,常喝的人像上瘾似的,对此孜孜不倦。
豆汁儿在北京本地小吃中最有代表性,在清朝与民国年间极流行。
在台湾岛上不忘豆汁儿的,大有人在。
梁实秋算一个。
在《雅舍谈吃》一书里,他纵横评述天下美食,豆汁儿是不可能缺席的,那是他对故土的一个斩不断理还乱的念想儿。
尤其值得重视的是他的评价:“北平城里人没有不嗜豆汁儿者,但一出城则豆渣只有喂猪的份,乡下人没有喝豆汁儿的。
外省人居住北平三二十年往往不能养成喝豆汁儿的习惯。
能喝豆汁儿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北平人。
”豆汁儿居然还有类似试金石的`功效,它是北京人的专利,又是外地人无法培养的嗜好。
甚至对喝豆汁儿时的气氛,乃至配料,梁实秋也一一加以回忆:“坐小板凳儿,围着豆汁儿挑子,啃豆腐丝儿卷大饼,喝豆汁儿,就咸菜儿,固然是自得其乐。
府门头儿的姑娘、哥儿们,不便在街头巷尾公开露面,和穷苦的平民混在一起喝豆汁儿,也会派底下人或者老妈子拿沙锅去买回家里重新加热大喝特喝。
而且不会忘记带回一碟那挑子上特备的辣咸菜,家里尽管有上好的酱菜,不管用,非那个廉价的大腌萝卜丝拌的咸菜不够味。
”咸菜作为豆汁儿的伴侣,说简单也简单,说重要还真不可或缺:“佐以辣咸菜,即棺材板切细丝,加芹菜梗,辣椒丝或末。
有时亦备较高级之酱菜如酱黄瓜之类,但反不如辣咸菜之可口,午后啜三两碗,愈吃愈辣,愈辣愈喝,愈喝愈热,终至大汗淋漓,舌尖麻木而止。
”在现实中,豆汁儿的滋味,离他很近,又很远。
那是属于前半生的滋味吧?他在文章中叹息:“自从离开北平,想念豆汁儿不能自已。
”我觉得,与其说他爱豆汁儿,莫如说更爱的是原汁原味的老北京。
在他心目中,豆汁儿无形中已成为故乡的象征。
正如鲁迅先生所言:让幼小时喜欢吃的那些东西,蛊惑我们一辈子吧。
与其说这是食物的蛊惑,莫如说是乡情的蛊惑。
梁实秋还怀念北平的烤羊肉,分析北平烤羊肉为何以前门肉市正阳楼最有名:“主要的是工料细致,无论是上脑、黄瓜条、三叉、大肥片,都切得飞薄,切肉的师傅就在柜台近处表演他的刀法,一块肉用一块布蒙盖着,一手按着肉一手切,刀法利落。
肉不是电冰柜里的冻肉(从前没有电冰柜),就是冬寒天冻,肉还是软软的,没有手艺是切不好的。
”梁实秋在青岛住过四年,想起北平烤羊肉馋涎欲滴。
可巧厚德福饭庄从北平运来大批冷冻羊肉片,他灵机一动,托人在北平专门订制了一具烤肉支子:“支子有一定的规格尺度,不是外行人可以随便制造的。
我的支子运来之后,大宴宾客,命儿辈到寓所后山拾松塔盈筐,敷在炭上,松香浓郁。
烤肉佐以潍县特产大葱,真如锦上添花,葱白粗如甘蔗,斜切成片,细嫩而甜。
吃得皆大欢喜。
”梁实秋不只讴歌北方的饮食,对南方的美昧也无偏见。
我—直视其为北京人,其实他的祖籍却是浙江杭县(今余杭)。
出于血液里对老家的认同,他对金华火腿颇有感情,特意写过一篇以《火腿》为题的文章:“1926年冬,某日吴梅先生宴东南大学同仁至南京北万全,予亦叨陪。
席间上清蒸火腿一色,盛以高边大瓷盘,取火腿最精部分,切成半寸见方高寸许之小块,二三十块矗立于盘中,纯由醇酿花雕蒸制熟透,味之鲜美无与伦比。
先生微酡,击案高歌,盛会难忘,于今已有半个世纪有余。
”而这对于他个人来说,也相当于半辈子了。
火腿的滋味,几乎可以蔓延他的一生。
况且他是在台湾孤岛上,回忆大陆的火腿,思念中的火腿肯定比黄金制作的还要昂贵。
他回忆上海大马路边零售的切成薄片的天福字熟火腿,用了这样两句话:“佐酒下饭为无上妙品。
至今思之犹有余香。
”他得到一只货真价实的金华火腿(瘦小坚硬,估计收藏有年),持往熟识商肆请老板代为操刀劈开。
火腿在砧板上被斩为两截,老板旺住了,鼻孔翕张,好像嗅到了异味,惊叫:“这是道地的金华火腿,数十年不闻此味矣!”嗅了又嗅不忍释手,并要求把爪尖送给他。
梁实秋在市井中总算遇见同好了,赞赏老板识货,索性连蹄带爪一并相赠。
梁实秋还说,火腿是南方人的挚爱,北方人不懂吃火腿,嫌火腿有一股陈腐的油腻涩味,总觉得没有清酱肉爽口... ...不知这是什么原因?由此也约摸可以推算出两者审美观与价值观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