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书法美学思想的理论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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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蔡邕的文学思想

试论蔡邕的文学思想


7 ・ 9
2o o 9年
漳 州 师范 学 院 学 报( 哲学 社 会 科 学 版)
举 了春秋 时期 这三 个方 面 铭 文 的经 典 之作加 以说 明 , 有选 文定 篇 的意 味 . 周朝 在肃 慎 氏献 上 的桔 木上 如 刻字 , 这是 歌颂 天子 美 德 的铭 文 ; 山甫 在记 功 的器 物上 刻下 功绩 , 是记 述 功 绩 ; 颗 的功 绩被 刻在 晋 仲 这 魏 景公 的钟 上 , 这是 记述 功德 。最后 , 作者 探讨 了铭文 的流变 , 出古人 昭德 纪功多 铭 于钟鼎 等器物之 上 , 指 而
这说 明蔡 邕深 受王 充 影 响 , 和 王 充一 样 , 求 真美 , 表 了文学 上 出现 的 新 思潮 、 风 尚 。不过 , 他 追 代 新 作为 深 受儒 学影 响 的汉 代 文 学 家 , 的 文 学思 想 和王 充 一 样 , 他 又表 现 出双重 性 , 方 面 以儒 家 思 想 为依 归 , 文 一 把
时计 功 , 大夫称 伐 ” 方 面的 表现 内容 , 三 即称颂 天 子美德 , 述诸侯 功绩 , 道 大夫 征伐 之 劳 。接 着 , 记 称 作者 例
[ 稿 日期 ]0 9 0 — 1 收 20— 6 6
[ 作者简介] 段莲 (9 8 . , 1 7 一)女 河南省平顶 山市人 , 琼州学 院中文 系助 教, 文学硕士。
李 贤注写 到 :
也 就是 东汉 到王充 已经
开 始 了文 学 思想 的新 变 。蔡 邕是 汉末 的文 学家 , 他首 次把 王 充 的《 衡 》 人 中原 ,后 汉 书 . 是 论 传 《 王充列 传 》 《 山松 书》 : 充所 作《 袁 曰 “ 论衡 》 中土 未有传 者 , 邕入 吴始得 之 , , 蔡 恒秘 玩 以 为谈助 。 其后 王

蔡邕书法理论的跨时代意义

蔡邕书法理论的跨时代意义

本科毕业论文(设计)题目:蔡邕书法理论的跨时代意义学生姓名学号指导教师院系专业汉语言文学年级教务处制二零一零年十二月诚信声明本人郑重声明:本人所呈交的毕业论文(设计),是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所取得的成果。

毕业论文(设计)中凡引用他人已经发表或未发表的成果、数据、观点等,均已明确注明出处。

本文所引蔡邕作品:《九势》、《笔论》、《篆势》原文及相关资料;因引文较多,故不一一标明,特此说明。

论文作者签名:日期:摘要中国书法是一门视觉艺术,书法创作实践从上古时代一路走来非常的艰难,到了两汉时期,书法艺术才得到逐步的完善,同时书法实践也逐渐扩大,但一直以来也没有出现很专业的书法理论。

到了魏晋时期,具有高度表现力和内涵的书法理论逐步成熟,才涌现出一些好的作品,而书法理论在经历的漫长的摸索过程,在汉末书论的基础上不断地总结和升华,终于在魏晋晚期至六朝才逐步具备具备形态。

而之所以为什么书法理论晚于书法作品的出现,是因为完备的书法理论之前必须有大量的书法实践进行创新和积累。

任何理论思维的建立都有一个漫长的过程,随着书法艺术水平的不断提高书法批评理论也逐渐上升到一个新的总结规律的阶段。

就文献所见,书法理论的产生在东汉末年。

蔡邕《笔论》、《九势》等文是历史上最早的论述书法的专文,这显示了当时书法的审美意识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境地。

关键词:大儒蔡邕、书法创始、笔法第一人AbstractChinese calligraphy is a visual art, calligraphy and writing practice along the way from ancient times is very difficult, to the Han Dynasty, the art of calligraphy just been gradually improved, while also gradually expand the practice of calligraphy, but have not been there very professional calligraphy theory. To the Wei and Jin Dynasties, with a high degree of expression and meaning of the calligraphy theory matures, it emerged some good work, but calligraphy theory groping through the long process of the book in the Han Dynasty on the basis of constant review and sublimation Late in the Wei and Jin Dynasties finally was gradually have available forms. The reason why the theory of calligraphy works of calligraphy appear later, because before a complete theory must have a lot of calligraphy, calligraphy practice, innovation and accumulation.The establishment of any theory of thinking there is a long process, with the rising standard of calligraphy art of calligraphy critical theory has gradually risen to a new stage of the summary rule. To see literature, calligraphy theory generated in the Eastern Han Dynasty. Cai Yong "T theory" and "nine potential" and the text discusses the history of the earliest articles in calligraphy, calligraphy at the time it shows the aesthetic awareness has reached a new position.Keywords:Daru Yong, founder of calligraphy, the first person to strokes目录序言 (1)1书法理论离不开书法实践 (1)1.1、高超的书法艺术成就 (1)1.2、在书法艺术方面的独创造诣 (2)2、《九势》对书法的审美观赏 (4)2.1、《九势》初创对书法操作的规范化 (4)2.2、对《九势》里行笔艺术的的解读 (5)3、对后世书法理论的引导和启迪 (6)3.1、对魏晋书法的审美和书法理论的推动 (7)3.2、蔡邕的笔法心得对魏晋书法的影响 (7)3.3、蔡邕书法理论对魏晋书法理论的影响 (9)结论、 (10)致谢、 (11)参考文献、 (12)序言书法是中国传统的一门艺术,虽然它作为一门艺术被认知并不是书法诞生之初就这样,但是现在几千年来,大约2000年左右以来,书法除了有它的实用功能以外,它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审美的功能、艺术的功能。

迩议蔡邕书学思想

迩议蔡邕书学思想
“欲书先散怀抱”,是说书法创作前要抒发自己的胸怀,凝神 静思,沉淀感情,为之后书法创作过程中“任情恣性”的状态奠定 基础。他之后又提出:写字要“先静坐默思,随意姿态,精神肃 穆,如对高堂,则善矣”。这句话足以体现蔡邕注重在书法创作 过程中培养性情。其实这些情感的培养在书法创作前是必不可 少的。一幅书法作品可以显露出创作者的性格、才智以及他是 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创作的。所以表现在书法作品中就有不一样 的感觉。“散”是一种理想的艺术观念,能让创作者在书法创作前 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情感状态,以创作出优秀的作品。
人文研究
ART EDUCATION RESEARCH
迩议蔡邕书学思想
□胡慧楠
摘 要:东汉末年的文坛巨星蔡邕在文化领域和艺术领域都颇有建树,他是著名的书法家和书法理论家,也是这个时期文风变化 的代表人物之一。作为博学的学者,蔡邕富有救世情怀,强化了艺术的政治作用;作为品德高尚的艺术家,蔡邕极为向往艺术世界里 的洒脱自由、任情恣性,在很多领域中表现出极其鲜明的艺术观念。该文主要探讨蔡邕的书学思想中的“散”与“势”,其代表作《笔论》 和《九势》对后人有着深远的影响。
蔡邕认为,写字前要放松身心,让身心处于一种空明的状 态,不要被外物干扰,任思绪自由发展。“书者散也”的意思是书 法艺术的创造过程是自由的。“散”就是舒展胸怀,抒发情性。书 写作品的时候,要按照《笔论》要求,首先“散怀抱”,让内心平静, 达到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从而一心一意地创作。其次“任情态 性”,是在“散怀抱”的基础上顺势而有的状态,就是纵情展露个 人的本真性情,才会创作出真正的书法作品。蔡邕的《笔论》也 是第一次明确提出了“散”的艺术观念。
结语
蔡邕的书学思想融入了他多年的书法创作与鉴赏实践,是 对书法艺术的高度概括,具有独到的见解。历代书法家将他的 书论著作奉为经典。我们要从历代社会的变革中学习书法,蔡 邕起到了提纲挈领的模范作用。

蔡邕书法美学思想的理论价值

蔡邕书法美学思想的理论价值

蔡邕书法美学思想的理论价值傅合远东汉时期的蔡邕,不仅是位著名的学者、文学家、音乐家,也是位有影响的书法家和重要的书法理论家。

传其所作的书论文章,有《笔赋》、《篆势》、《笔论》、《九势》等多篇。

这些书论文献,或许在文字及内容上,有经后人润饰、改造,甚或增删的嫌疑,但结合当时书法艺术发展的历史进程和书法审美的时代风尚来看,这些书论的基本思想和观点出于蔡邕,应是可能和可信的。

正是在这种认识的前提下,本文拟对传为蔡邕所作书论中的美学思想加以系统的研究,以揭示和把握其理论价值以及在推动与深化书法艺术审美自觉历史进程中的重要作用和意义。

一、“书者,散也”蔡邕在《笔论》中指出:“书者,散也。

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性,然后书之。

若迫于事,虽中山兔毫,不能佳也。

夫书,先静坐默想,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采,如对至尊,贝y无不善矣。

”,这段话文字不长,但内涵丰富。

他深刻而系统地揭示了书法艺术表现的基本性质以及艺术创作的心态等问题,在书法美学思想发展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理论价值。

东汉,在中国历史上是个战乱频仍、民不聊生的时代,也是最具民族文化特色的书法艺术繁荣发展的重要时期。

这一时期,由于汉简、隶书的不断改进与完善,不仅以其书写的简易,使用价值的突出,取代了秦篆,成为一种居主流地位的文字,实现了汉字由繁而简、由古而今的变革,更因其隶书文字笔画造型所蕴藏的丰富的艺术价值,促成了书体的进一步分化,产生了章草、今草以及楷、行等书体,使书法艺术的表现、抒情特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显现,从而直接引发并造就了一个规模宏大的书法热潮。

不仅出现了张芝“池水尽墨”、“衣阜先书而后练”、“转精其巧”成一代草圣的美谈,也有师宜官甚矜其能,“或不持钱诣酒家饮,因书其壁,顾观者以酬酒直,计钱足而灭之” 的雅事。

特别是赵壹在《非草书》中对世人学书情景的描述,更令人感动不已:“夫杜、崔、张子,皆有超俗绝世之才,博学余暇,后世慕焉。

专用为务,钻坚仰高,忘其疲劳,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丸墨。

论蔡邕的书法及书论

论蔡邕的书法及书论

论蔡邕的书法及书论蔡邕(公元133 ---------- 192年),字伯喈,陈留圉(今河南省杞县)人。

蔡邕不仅是汉末的书法家,更是著名的文学家、思想家、音乐家。

蔡邕的先世,并没有特别显赫的人物,其家学渊源,多少受一点黃老道家的影响。

范晔《后汉书•蔡邕传》云:“六世祖勋,好黄老。

”“父棱,亦有清白行。

”但蔡邕的思想,还是以正统的儒家成分居多。

他曾师事大儒胡广,以及参与正定《六经》文字。

他反对当时的鸿都门书法, 也是站在儒家立场。

蔡邕在他的时代,是最出色的文学家,但却并不是最出色的书法家,也不是最出色的书法理论家。

后世关于他的书法以及书论的传言附会棋多,谬评、误解也甚多。

西晋卫恒,以其去蔡邕未远,我以为他对蔡邕的评价应是真实可信的。

卫恒《四体书势》云:“邕善篆,釆曹喜之法,为古今杂形。

”卫恒对蔡邕篆书,却并无赞辞,而且认为蔡邕的篆书“精密闲理不如(邯郸)淳也。

”篆书而外,古人还记有蔡邕善隶书。

如传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云:“陈留蔡邕, 后汉左中郎将。

善篆、隶,釆斯、喜之法,真定《宜父碑》文犹传于世,篆者师焉。

” 然而卫恒《四体书势》中所记汉末最擅长隶书的书法家是师宜官,《四体书势》云:“至灵帝好书,时多能者,以师宜官为最,大则一字径丈,小则方寸千言,甚矜其能。

”魏武时,乂有梁鹄青出于蓝,曹操以为胜过师宜官。

因此,魏晋时学隶书、八分者乂多以梁鹄及其弟子毛弘为法。

蔡邕的书法在当时及其稍后的魏晋时期均未产生什么影响,也就是说,汉末、魏晋时期擅长篆、隶书的著名书法家,没有一个是蔡邕的弟子, 也未见东晋“二王”父子对蔡邕书法有何评论。

南朝宋虞鉢《论书表》记录皇室收藏法书的情况,其中也未见有蔡邕的书法。

而且蔡邕书法在北朝也没有什么影响,北方士家大族的崔氏、卢氏学钟、卫书法,却并不见有人学蔡邕书法。

这其实是蔡邕书法水平真实状况的反映,因此我认为蔡邕不是汉末最出色的书法家。

要论到对蔡邕书法产生误解的根源,可能就是范晔在《后汉书•蔡邕传》中这一段文字:“邕以经籍去圣久远,文字多谬,俗儒穿凿,疑误后学。

汉代书法美学思想浅探

汉代书法美学思想浅探

汉代书法美学思想浅探【摘要】汉代是书法艺术发展从古文字时代跨进今文字的过渡觉醒期,书法美学开始进入了自觉阶段。

一些书家的书论,提出了新的美学观点。

两汉的简牍隶书,汉隶碑刻汉末草书都呈现着汉代艺术气势与古拙的美学风貌,书家从书法线条飞扬流动中,发现线条运动与力量的美;汉代人崇尚自然,追求形象美,并开创了书法品评之风;从而揭开了中国古典书法美学史上的序幕。

【关键词】汉代;书法作品;书论;美学思想关于汉代书法美学思想,它是书法艺术发展从古文字时代跨进今文字的过渡觉醒期,汉代人崇尚自然,追求形象美,并开创了书法品评之风;从而揭开了中国古典书法美学史上的序幕。

一、汉代书法美学产生的时代背景汉代的书法艺术处于中国书法艺术的第一个黄金时代,这显著的标志是汉代书法艺术已独立成为专门的艺术,中国书法的篆、隶、八分、章草、草书、真书在此时期已出现并逐渐成熟,中国的书法理论已开始萌芽。

书法的美学思想是中国美学思想的一部分,书法中的美学思想又可沟通于诗、画、乐、舞、建筑等艺术,还可以从中窥探美的本质与源头。

书法艺术的发展,有赖于学术与文化的发展与繁荣,刘邦以武力统一天下,“曾以儒冠为溺器”,然而,巩固政权却又不能不要思想和文化。

萧何在刘邦初入咸阳时就已经开始留意搜集各种图书典籍,汉王朝建立之后,又建国家藏书阁,汉代文化的繁荣由此而开始。

同时,由于秦始皇焚书坑儒和楚汉战争所造成的文化毁灭,很多先秦的经典都需要重新抄写,抄写典籍的需要,使汉代建立了以书取仕的制度,汉初以此选拔文吏,必然在社会上造成重视文字书写的风气。

学术的繁荣,也为书学的发展提供了基础。

文景时期,崇尚黄老,无为而治,采取于民休息政策,天下的财富,快速积累,呈现一派承平景象。

到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即位,出于巩固皇权的需要,采纳了董仲舒的意见而废黜百家,独尊儒术。

在东汉时期,经学昌隆,京师太学生,多至三万余人。

不仅京都如此,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在这种尊崇儒学和重视书艺的风气之下,既张扬了儒学,也张扬了书法。

论蔡邕的文艺思想

论蔡邕的文艺思想作者:黄萍来源:《文学教育》 2012年第1期黄萍内容摘要:蔡邕在文学,书法方面久负盛名,学界对他诗赋,书法方面的成就多有研究,但都仅仅局限于某一方面的论述。

笔者认为,蔡邕的文艺审美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他在文学、书法和音乐等方面的创作,本文试图立足于对蔡邕文学、书法成就的分析,来探究总结蔡邕的文艺思想。

关键词:蔡邕书法文学文艺思想蔡邕是东汉的文化大家,通晓经史、天文、音律,擅长辞赋。

《后汉书》本传载:(蔡邕)“少博学, 师事太傅胡广。

好辞章、数术、天文, 妙操音律。

”,而《太平御览》七百五十引孙畅之《述画》曰:“汉灵帝诏蔡邕图赤泉侯杨喜五世将相形像于省中,又诏邕为赞, 仍令自书之。

邕文、画、书, 于时独擅,可谓备三美矣。

”从以上的史书记载中,我们不难发现,蔡邕在文学、书法和音乐方面的成就在当时是独一无二的。

笔者认为,蔡邕的文艺审美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他的文学、书法等方面的创作。

本文立足于对蔡邕在文学、书法方面的创作和成就的分析,来探究总结蔡邕的文艺思想。

一.文学——发愤以抒情两汉是经学昌明的时代,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宗经尊儒成为了一股强有力的社会风气,影响到当时的文学思潮,政治教化成为文学的一个主要功能。

正如《毛诗序》所主张的诗歌要“发乎情,止乎礼义”,用儒家的伦理道德来规范情感的表现,强调诗歌的讽谏教化作用,而诗歌(文学)的功能被归结为“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被赋予了相当浓烈的“工具论”味道。

《毛诗序》所阐释的这种观点,几乎成为了汉代文学思潮的灵魂和主调。

而自屈原以降,司马迁所继承的“发愤以抒情”则似一条涓涓细流在汉代的文学发展进程中时隐时现。

及至东汉中期以后,一部分文人开始有意识的突破经学的藩篱,引发了文学上的新变,他们将“发愤以抒情”这一脉发展壮大。

蔡邕就是文坛新风的开创者之一,从蔡邕的抒情赋和五言诗的创作中我们可以对他的文学观念有所了解。

2021蔡邕的辞赋创作态度及其赋学思想范文1

2021蔡邕的辞赋创作态度及其赋学思想范文 蔡邕是东汉晚叶文学代表作家,其诗赋创作代表了当时文学创作的最高水平,在汉末起着转一代文风的作用[1],不仅影响着当时的文坛,还孕育了建安作家群的产生,直接促成建安文学的繁荣.据费振刚先生辑校的《全汉赋》辑录,蔡邕赋作17 篇,赵逵夫先生考证,《协和婚服》和《协初赋》是同一篇[2],则赋有 16 篇,仍远远多于同时期作家,蔡邕赋作题材广泛,描写内容多深入日常社会生活,或写己志抒己情,或写普通人的生活情感,或写日常生活中的物事,都有浓郁的抒情色彩,或隐或显,或喜或悲,皆个人主体情感的抒发.与他的创作同步,蔡邕还提出了明确的赋学理论,在赋的创作观念、审美功能、艺术分类等方面提出了一系列有价值的观点,不仅指导了当时的文学创作,还为建安文学创作和理论的繁荣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为汉魏诗学的转型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一、辞赋创作态度辨析---"书画辞赋,才之小者" 讨论蔡邕辞赋创作态度首先需要讨论鸿都门学问题.关于鸿都门学的设立,据《后汉书·蔡邕传》记载:"初,帝好学,自造《皇羲篇》五十章,因引诸生能为文赋者.本颇以经学相招,后诸为尺犊及工书鸟篆者,皆加引召,遂至数十人.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多引无行趣势之徒,并待制鸿都门下,喜陈方俗闾里小事.帝甚悦之.待以不次之位."可知,汉灵帝爱好文学艺术,他设立鸿都门学的最初目的是引见太学生中"能为文赋者",重视其经学修养,后来则广招各种才艺之士,轻视品行,并待制鸿都门",待以不次之位"."鸿都学士"",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乃有封侯赐爵者"(《后汉书·蔡邕传》),获取高位.从文化取向上看",鸿都门学"主要是一个文学艺术群体,其中士子多以辞赋书画等才艺作为进阶之资;就政治而言,"鸿都门学"士人则是在汉末皇权与儒学世族激烈冲突的背景下,借助皇权的提携而崛起的一股政治势力,他们"无行趣势",依附于皇权,排抵儒学士大夫,因而,引起了儒学士大夫们的强烈不满,"士君子皆耻与为列焉".作为汉末着名儒学士大夫,蔡邕在《上封事陈政要七事》中对此大力抨击: 臣闻古者取士,必使诸侯岁贡.孝武之世,郡举孝廉,又有贤良、文学之选,于是名臣辈出,文武并兴.汉之得人,数路而已.夫书画辞赋,才之小者,匡国理政,未有其能.陛下即位之初,先涉经术,听政余日,观省篇章,聊以游意,当代博弈,非以教化取士之本.而诸生竞利,作者鼎沸.其高者颇引经训风喻之言;下则连偶俗语,有类俳优;或窃成文,虚冒名氏. 臣每受诏于盛化门,差次录第,其未及者,亦复随辈皆见拜擢.既加之恩,难复收改,但守奉禄,于义已弘,不可复使理人及仕州郡.昔孝宣会诸儒于石渠,章帝集学士于白虎,通经释义,其事优大,文武之道,所宜从之.若乃小能小善,虽有可观,孔子以为"致远则泥",君子故当志其大者.(《后汉书·蔡邕传》)蔡邕在这封有名的上书中称:"书画辞赋,才之小者,匡国理政,未有其能",所以,一些学者以为蔡邕贬低辞赋文学创作[3],对此应具体分析对待.蔡邕说此事是有针对性的,那就是反对立鸿都门学,反对以书画辞赋取士.反对鸿都门学的并非蔡邕一人,据《后汉书》记载,灵帝之师杨赐、尚书令阳球也都坚决反对鸿都门学: 今妾媵嬖人阉尹之徒,共专国朝,欺罔日月.又鸿都门下,招会群小,造作赋说,以虫篆小技见宠于时,如驩兜、共工更相荐说,旬月之间,并各拔擢,乐松处常伯,任芝居纳言.郄俭、梁鹄俱以便辟之性,佞辨之心,各受丰爵不次之宠,而令搢绅之徒委伏畎亩,口诵尧、舜之言,身蹈绝俗之行,弃捐沟壑,不见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处,从小人之邪意,顺无知之私欲,不念《板》、《荡》之作,虺蜴之诫.殆哉之危,莫过于今.(《后汉书·杨赐传》)奏罢鸿都文学,曰:伏承有诏敕中尚方为鸿都文学乐松、江览等三十二人图象立赞,以劝学者.臣闻《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案松、览等皆出于微蔑,斗筲小人,依凭世戚,附托权豪,俯眉承睫,微进明时.或献赋一篇,或鸟篆盈简,而位升郎中,形图丹青.亦有笔不点牍,辞不辩心,假手请字,妖伪百品,莫不被蒙殊恩,蝉蜕滓浊.是以有识掩口,天下嗟叹.臣闻图象之设,以昭劝戒,欲令人君动鉴得失.未闻竖子小人,诈作文颂,而可妄窃天官,垂象图素者也.今太学、东观足以宣明圣化.愿罢鸿都之选,以消天下之谤.(《后汉书·酷吏列传·阳球传》)由此可知,反对鸿都门学不是蔡邕的个人行为,而是以其为代表的崇尚经学教化治国的正统儒学者们的群体行为. 他们的反对依据大体相同,认为鸿都门学者出身微贱,是一群"妾媵嬖人阉尹之徒","无行趣势",他们依凭书画辞赋,附托权贵,以小技见宠于时,而居高位.反对者对灵帝这一取士途径持否定态度,对鸿都门学之士出身和交结宦官权贵行为持否定态度,对鸿都门学之士无经明致用之学匡国理政之才持否定态度,对他们书画辞赋无劝诫之义不能宣明教化持否定态度,这一系列的否定是他们的政治态度,表明了他们作为正统儒学者的传统经学经世致用观.三人批评鸿都士人的书画辞赋和虫篆小技,认为他们不能"匡国理政",而且还扰乱朝政.由此可见,三人是从治国角度反对鸿都门学的,带有很强的政治因素,所以不能把反对鸿都门学认为是反对辞赋创作. 蔡邕在上书中说:"夫书画辞赋,才之小者,匡国理政,未有其能".对这句话,我们要具体分析.蔡邕说"书画辞赋,才之小者"乃是对当时辞赋创作情况的概括,也是辞赋功能"聊以游意"下对辞赋作者的看法,非轻视辞赋创作.当时书画辞赋创作,"作者鼎沸",而大赋不闻,抒情小赋兴盛,几无讽刺之意,也不再如汉大赋可以润色鸿业,经国治世.所以在儒学者看来",书画辞赋,才之小者",何为大才?当然是治国之才. 认为辞赋小道者,前有司马相如不甘心文学侍从之位,再有扬雄"童子雕虫篆刻,壮夫不为"(扬雄《发言·吾子》),扬雄晚年反思大赋创作说":赋劝而不止,明矣.又颇似俳优淳于髡、优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贤人君子诗赋之正也,于是辍不复为."(《后汉书·扬雄传》)由此观之,蔡邕观念与扬雄一脉相承,然而又有区别.扬雄从赋的讽谏作用无法实现角度否定赋,蔡邕认为辞赋不能匡国理政,但没有否定赋,只是否定以赋去匡国理政;扬雄认为作者"颇似俳优","非法度所存",所以不愿意为伍,蔡邕对鸿都门学士出身和行为加以否定,亦不愿为伍,扬雄晚年不作赋而去潜读经籍,蔡邕则继续创作. 实际上,蔡邕是爱好创作的,蔡邕作赋今存16 篇,为东汉晚叶最多,作品大量用典,讲究对偶,辞藻华丽,追求艺术形式之美,带有明显的抒情化与趣味化倾向,蔡邕以其创作实践引领着当时的辞赋创作潮流. 二、辞赋审美愉悦功能论---从"匡国理政"到"聊以游意" 蔡邕强调":书画辞赋,才之小者,匡国理政,未有其能."他认为写辞赋者没有"匡国理政"的能力,辞赋不具备"匡国理政"的功能.写辞赋只是"小才",而匡国理政需要"大才",当通过"举孝廉"与"选贤良、文学",取儒学治国之才.他把辞赋从讽谏之功用中解脱出来了,注意到了辞赋本来的审美愉悦功能,那就是"聊以游意".蔡邕上书中说灵帝:"听政余日,观省篇章,聊以游意"."聊以游意"把汉代作赋以讽的功用观打破了",把文学从政治和经学中剥离出来"[4].在当时抒情小赋创作繁盛的形势下,蔡邕对抒情小赋作了适合当时创作实际的规范,为辞赋创作指明了方向,辞赋的发展获得了新生. 蔡邕承认辞赋创作为"才之小者",是把辞赋创作从经世致用的传统中拉出来,对辞赋作了重新规范,还原了辞赋作为文学性作品应具有的审美功能和娱乐功能.由此,辞赋不再从属于经学,作为文学独立,这是蔡邕赋学思想的最有价值之处. 赋在汉代一直承担着美刺教化功能,担负着"匡国理政"的重任.同时,赋也是作家们接近皇权、表达政见或晋身高位的方式,而皇权对汉赋的选择虽然有消遣娱乐目的,但主要还是借汉赋粉饰太平歌功颂美.对于赋的美刺教化功能,汉代赋家也有不同认识.班固《两都赋序》":至于武、宣之世,乃崇礼官,考文章,内设金马石渠之署,外兴乐府协律之事,以兴废继绝,润色鸿业."接着论及司马相如等赋家":抒下情而通讽喻,或以宣上德而尽忠孝,雍容揄扬,着于后嗣,抑亦雅颂之亚也."汉大赋本着"润色鸿业"的目的,"抒下情而通讽喻"、"宣上德而尽忠孝".但是,由于赋作本身为"极丽靡之辞"(《汉书·扬雄传》),政教功用观在实际生活中并不明显,讽喻无功,所以才有扬雄"壮夫不为".司马迁对此也早有认识:"《子虚》之事,《大人》赋说,靡丽多夸,然其指风谏,归于无为."(《史记·太史公自序》)由此可见,赋的政教功用目的与实际效果之间是存在差距的,有赋家认识到这个问题,却仍然坚持美刺说,然而,蔡邕顺应时代发展和创作实际,提出了"聊以游意"说,这是对赋创作历史中隐性审美功能的发掘,也是对东汉晚叶赋创作与审美经验的理论总结. 蔡邕所处的时代,正值汉赋从大赋发展到抒情小赋,赋的美刺教化功能逐渐弱化,而包括鸿都门学在内的赋作出现明显的抒情化和趣味化倾向,蓝旭先生有表格统计.[5]蔡邕正视这一现实,突破汉赋教化讽谏功用理论,提出了赋的"聊以游意"说,把赋从经学政治中独立出来,赋予赋纯文学性的审美愉悦功能,这是对汉代诗学的一个重大发展和突破.在蔡邕心中,辞赋创作与匡国理政并无多大联系,生于东汉晚叶的蔡邕希望挽王朝于危难之中,而当他在治国之余或不被所用时,则创作书画辞赋,"聊以游意",获得审美愉悦,展示出了文学本质功能. 三、辞赋的艺术分类论---从注重内容到注重艺术形式 由于对辞赋文学性审美愉悦功能的强调,蔡邕极为重视辞赋的艺术形式,他在批评鸿都门学士们的辞赋创作时不自觉地从艺术角度对辞赋进行了分类.《上封事陈政要七事》:"其高者颇引经训风喻之言;下则连偶俗语,有类俳优;或窃成文,虚冒名氏."此分类虽然主要是对抒情小赋特别是鸿都门学赋的分类,但观东汉晚叶赋创作实际和蔡邕自己的创作实际,这一分类仍然具有普遍性,同样适用于东汉晚叶抒情小赋的分类. 第一类是"引经训风喻之言"之赋.这类赋作强调引用儒家经典"训风喻之言",这一观念虽然受到儒家诗学思想的影响,但"引经"已经变成了一种艺术创作方法,讽喻目的已经大为弱化.汉大赋发展到东汉晚叶为抒情小赋所代替,抒情小赋限于篇幅,已经无法如汉大赋一样铺陈纵横,而且东汉晚叶社会作者已经没有了盛世的宏阔心态,作家们开始注重作品的形式之美,注重辞赋创作中艺术手法的运用,从张衡开始的用典之风在东汉晚叶已经成为辞赋创作中的一个重要艺术手法.用典发展成一种艺术方法,讽喻之旨虽然还一定程度存在,但已经大为弱化了,此也正与东汉晚叶赋作走向抒情化和趣味化相合.第二类就是"连偶俗语,有类俳优"之赋.这类赋作句式上讲究对偶,语言运用上多俗语,显示出辞赋重视形式之美的创作倾向,"是以陈赋,引譬比偶,皆得形象."(蔡邕《短人赋》)"有类俳优"则表明辞赋创作的趣味化审美,也显示出辞赋创作通俗化的审美倾向,这是在"聊以游意"审美愉悦功能下产生的.东汉晚叶辞赋创作伴随着抒情小赋的大量产生,开始重视形式之美,重视趣味化和通俗化,书写世俗情感和乐趣,观蔡邕自己的作品,多用对偶,词藻典雅华丽,其《弹棋赋》《短人赋》以游戏心态写作,多用俗语,趣味浓厚.第三类则是"或窃成文,虚冒名氏"之赋,灵帝开鸿都门学,诸生竞利,造作辞赋,大量没有真才实学的士子冒名顶替,偷窃成文,正如阳球所说:"假手请字".这类赋是应当加以否定的. 在以上三类中,蔡邕斥责第三类,在一、二类中,又以第一类为"高",第二类为"下",此种态度反映出蔡邕对儒家诗学观的继承和新变.蔡邕虽然强调"引经训风喻之言",但是他对儒家经典的引用更多的是作为一种艺术手法,蔡邕对第一、二类的总结都是从辞赋创作艺术方法角度说的,突破了之前儒家政教诗学更多的从内容上分类的传统.在蔡邕以前,对汉赋进行分类的代表人物有扬雄和班固,扬雄以作家身份分赋为"诗人之赋"和"辞人之赋",《法言·吾子》:"或问:景差、唐勒、宋玉、枚乘之赋也益乎?曰:必也淫.淫则奈何? 曰: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扬雄认为二者都有"丽"的特征,"诗人之赋丽以则"以儒家礼仪教化规范"丽","辞人之赋丽以淫"则是极丽靡之辞,极夸张描摹之能事,为扬雄所不为.此种分类影响于后来,"诗人之赋"偏向主观情感体验抒发,而"辞人之赋"则偏向对形迹物态客观上的描摹方向发展,形成后来抒情赋和咏物赋的源头,杨雄虽然以"丽"为标准,但他强调的是在儒家礼仪教化规范之内,重视的是内容.班固《汉书·艺文志》多引述刘歆《七略》,诗赋略将赋分为五类:屈原赋、陆贾赋、孙卿赋、杂赋、歌赋.班固重赋,把诗赋分立出来,其对赋的分类主要是从来源分,偏重教化思想,以屈原赋为首,对赋作进行大量的分类整理,影响深远.蔡邕对赋的分类有别于扬雄和班固. 在东汉晚叶,汉大赋已经演变为抒情小赋,诗赋创作已经开始从言志走向言情,不再重视政教内容,而更加注重对艺术形式的探讨,蔡邕顺应时代发展,对当时赋作从艺术上进行分类,具有极大的现实针对性和现实意义.蔡邕从艺术角度对辞赋的分类改变了之前从思想内容上或者从源流上必然涉及政治教化的分类,表明赋的艺术形式的被重视,是对之前汉代政教诗学观的新变,对之后建安诗学甚至整个六朝诗学的导引,在中国古代诗学史意义重大. 四、辞赋创作抒情论:从"润色鸿业"到"舒写情怀" "志"与"情"在东汉晚叶文学创作实际中同时存在着,正统儒学者尊崇儒家"诗言志"政教诗学观,但却抵制不住"情"在诗赋等文学创作中的不断增长,东汉晚叶的社会现实加上儒学式微而老庄思想的流行,又促进了"情"的步伐.抒情小赋的出现,以《古诗十九首》为代表的大量文人五言诗对情的重视与抒写,人物品评中对才性情感的重视,表明东汉晚叶迎来一场"情"的浪潮",文学便从事关先前朝廷、政教等的大题目,转向了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情和平常心思;从不关一己内心的宏大的外在铺叙,转向个人真实细微的生活感受和日益丰富的人生情趣,文人们的审美意识和能力也逐渐得到扩展."[6] 文坛盟主蔡邕一方面在政治上维护着儒家政教传统,而另一方面,儒道互补的思想构成与其三仕二隐的人生经历[7]影响他更加倾向个人情感的表达,在文学创作上顺应并推动着时代创作思潮中的"任情"潮流. 蔡邕创作了大量诗赋作品,"情"在蔡邕的文学创作中大量存在,这些诗赋作品基本上都是言"情"之作.同时,在诗赋作品中也有许多言"情"理论的具体表达.《述行赋》":心愤此事,遂托所过,述而成赋."《青衣赋》":虽得嬿娩,舒写情怀."《弹棋赋》":因嬉戏以肄业,托欢娱以讲事."《霖雨赋》":中宵夜而叹息,起饰带而抚琴."蔡邕不仅极力宣扬情感,而且还提出了作家情感的表达要借助艺术形象,而艺术形象营造又要运用比喻等修辞手法,"是以陈赋,引譬比偶,皆得形象,诚如所语"(蔡邕《短人赋序》).蔡邕虽然在对赋进行分类时以"引经训风喻"为"高者",把"连偶俗语,有类俳优"称为"下者",然而他对"下者"的爱好和理论表述展示了蔡邕赋学理论中的"缘情"理论,完成了文学从抒写政治到抒写作家情感的转变. 东汉晚叶正是中国诗学"诗言志"理论向"诗缘情"理论过渡的一个重要时期.之前,"诗缘情"理论只有零星的涉及而且处于居主宰地位的"诗言志"理论的控制之下,之后,"诗缘情"逐步独立.在这一过程中,转一代文风的蔡邕引导了文学理论转变的开始.蔡邕的言情论不仅为东汉晚叶的文学创作提供了理论上的指导,呼唤了建安及魏晋南北朝文学言情时代的到来,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中国文学理论中"诗缘情"理论的正式出现开辟了道路. 总之,蔡邕对辞赋进行了较全面的理论探讨,蔡邕肯定了辞赋创作,"聊以游意"说直接主张辞赋在抽去经国致用有益教化功能后的文学性审美愉悦功用,艺术分类中对用典等艺术手法的重视和认为辞赋又类俳优则体现了辞赋创作的抒情化与趣味化倾向,而"抒写情怀"则让辞赋书写个人世俗情感和给人以乐趣,消愁解闷,形成了一个比较完善的赋学理论体系.辞赋创作从内容到形式不再宣明教化、劝善戒恶,遵循儒家政教传统,辞赋有了独立的创作内容、艺术形式和审美趣味,走上独立发展道路,蔡邕在创作上给予了引导,在理论上进行了明确阐述.至此,匡国理政交给了经学,"聊以游意"则交给了"篇章",新的以世俗个体情感为核心的回归文学本质的文学观念开始形成,蔡邕在理论上对东汉晚叶文学创作实际的总结和以大量诗赋创作实践促成了这一新的文学观念的产生,对汉魏文学转型产生了重要影响,导引着魏晋文学情感化和审美化走向.。

《笔论》读后感

《笔论》读后感本文从东汉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蔡邕所撰写的经典书法理论著作《笔论》为出发点,先对其进行详细的翻译,然后对其中提到的取法自身与自然的理念在书法学习与创作中的应用与体现进行整理与阐述。

蔡邕《笔论》一标题可以理解为握着笔时的状态,文章是对握着笔时及书写时应有的一个状态进行论述。

第一章原文:夫书,先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彩,如对至尊,则无不善矣。

注读:因此书写,首先要默坐静静地思考,让自己达到一个很放松的状态,不要与人交谈,心气平和,神情专注,如同面对自己非常尊敬的人,这样把字书写好就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了。

原文:为书之体,须入其形。

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

纵横有可象者,方得谓之书矣:注读:第二部分首句便道出“为书之体,需入其形。

”值得注意的蔡邕用到的是“入”字,而非“如”字,“入”字的本义是“进来,进去”,《说文解字》中解“入,内也。

”“如”只是表面现象,而“入”则已深入内在,可见“为书之体”不仅仅要有某物像的表面形象,更要有其内在的神韵,才能更具表现力。

接下来用了十六个“若”字,例举了取法的物象,若端坐若行走,若飞舞若跳动,若往来若回转,若俯卧若腾起,若愁苦若喜笑,若虫蚕食树叶,若利剑划破长空,若强硬的弓箭,若温柔似水若澎湃如火,若飘云若迷雾,若明阳若弯月。

蔡邕列举了这些自然界中的物象以及人类的活动来进一步阐发自己的见解,使得“取法自然”的理念越来越清晰。

最后一句“纵横有可象者,方得谓之书矣”更加突出了“取法自然”理念的重要性。

汉字本身源于象形,书写时要尽可能表现出字的意象,字势使其产生审美联想,如甲骨文的“人”字就很像“低头用力劳作”的样子,依此类推,短撇可以厚重如牛角,也可轻捷如迸溅的泥浆、如面团拽出了长筋;撇捺左右开张且行笔快捷,则如人急匆匆地行走,如大、走这类字;竖画微躬很像被风吹弯的竹枝树干;横画则可流畅坚挺像压弯的扁担,也可如“千里阵云”、海岸浪涌;挑起的钩画,慢写像“铁画银钩”,有强力挂挑之感,快写像武士飞脚、惊鸟骤飞,有迅疾感……。

蔡邕书法美学思想的理论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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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 邕书法 美学 思 想 的理 论 价值
傅 合 远
( 山东大学 文史哲研究 院 ,山东 济南 2 0 0 ) 5 10
摘 要 : 邕的书法美学思想 , 蔡 不仅是丰富的深刻的, 而且是 系统 的。如果说他 的“ 书者 , ” 散也 的思想 , 是最早 揭示 了书法艺术的抒情 表现特质 和 艺术创 造主体 的心 态问题 , 么, 那 对书法 艺术 结构造型 “ 度 艺术 “ 势” 线
条” “ 的审美表现价值的发现 , 、 力” 则使 书法艺术超越 了“ 以类 象形” 再现模 拟的思想局 限 , 而走上 了概括、 抽 象、 自由创造 的道路 , 这在 书法美学发展 史上 , 都具有开山、 奠基 的理论 意义。 关键词 : 邕;书法美学; 势” “ 蔡 “ ; 力” 中图分类号 : 2 2・ J9 1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 编号 : 0 1 9 3 (0 6 0 — 16 0 1 0 — 8 9 2 0 )3 0 5 — 5
Ab ta t:Cm n  ̄ t o g t fc l g a h c a sh tc r o ny c l uf la d p oo n sr c Yo g h u h so al rp i e teis a e n to l oo ru n r fu d-b ts s i u y- tmai swe1 He h sb e h rtp ro o r v as i i h u h h t ” alg a h st e e - e t a l. e a e n t e f s e n wh e e l 。 n h st o g tt a c ir p y i h x i s l
东汉时期 的蔡 邕 , 不仅是位 著名 的学 者 、 学家 、 文 音乐 家 , 是 位有 影 响 的书法家 和重 要 的 书法理论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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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书法美学思想的理论价值傅合远东汉时期的蔡邕,不仅是位著名的学者、文学家、音乐家,也是位有影响的书法家和重要的书法理论家。

传其所作的书论文章,有《笔赋》、《篆势》、《笔论》、《九势》等多篇。

这些书论文献,或许在文字及内容上,有经后人润饰、改造,甚或增删的嫌疑,但结合当时书法艺术发展的历史进程和书法审美的时代风尚来看,这些书论的基本思想和观点出于蔡邕,应是可能和可信的。

正是在这种认识的前提下,本文拟对传为蔡邕所作书论中的美学思想加以系统的研究,以揭示和把握其理论价值以及在推动与深化书法艺术审美自觉历史进程中的重要作用和意义。

一、“书者,散也”蔡邕在《笔论》中指出:“书者,散也。

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性,然后书之。

若迫于事,虽中山兔毫,不能佳也。

夫书,先静坐默想,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采,如对至尊,则无不善矣。

”,这段话文字不长,但内涵丰富。

他深刻而系统地揭示了书法艺术表现的基本性质以及艺术创作的心态等问题,在书法美学思想发展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理论价值。

东汉,在中国历史上是个战乱频仍、民不聊生的时代,也是最具民族文化特色的书法艺术繁荣发展的重要时期。

这一时期,由于汉简、隶书的不断改进与完善,不仅以其书写的简易,使用价值的突出,取代了秦篆,成为一种居主流地位的文字,实现了汉字由繁而简、由古而今的变革,更因其隶书文字笔画造型所蕴藏的丰富的艺术价值,促成了书体的进一步分化,产生了章草、今草以及楷、行等书体,使书法艺术的表现、抒情特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显现,从而直接引发并造就了一个规模宏大的书法热潮。

不仅出现了张芝“池水尽墨”、“衣阜先书而后练”、“转精其巧”成一代草圣的美谈,也有师宜官甚矜其能,“或不持钱诣酒家饮,因书其壁,顾观者以酬酒直,计钱足而灭之”的雅事。

特别是赵壹在《非草书》中对世人学书情景的描述,更令人感动不已:“夫杜、崔、张子,皆有超俗绝世之才,博学余暇,后世慕焉。

专用为务,钻坚仰高,忘其疲劳,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丸墨。

领袖如皂,唇齿常黑。

虽处众座,不逞谈戏,展指画地,以草判壁,臂穿皮刮,指爪摧折,见腮出血,犹不休辍”。

如此规模和狂热的书法实践,不仅大大提高了东汉时期的书法艺术水平,也促进了士人对书法艺术理论认识的自觉。

如果说崔缓的《草书势》是从艺术欣赏的角度,歌颂了草书:“观其法象,俯仰有仪,方不中矩,圆不副规,抑左扬右,望之若歌;辣企鸟踌,志在飞移,狡兽暴骇,将驰未奔。

或黜点染,状似连珠,绝而不离,蓄怒佛郁,放逸生奇”,变化莫测、动人心魄的审美意趣。

赵壹的《非草书》是从儒家注重社会功利的立场出发,在批评草书的“上非天象所垂,下非河洛所吐,中非圣人所造”,“乡邑不以此较能,朝庭不以此科吏,博士不以此讲试,四科不以此求备,征聘不问此意,考绩不课此字。

善既不达于政,而拙亦无损于治”,缺乏实用价值的同时,反证了草书所表现出来的鲜明的超功利表现特性。

那么,蔡邕的《笔论》,则更为直接、深刻地从书法艺术的创造过程,揭示了书法艺术的表现特质和创作心态问题。

所谓“书者,散也”,即是说书法艺术的本质特征是对人的内在情感心绪的抒发与表现。

而这种对人的内在情感、心绪的抒发与表现,不是借助于汉字文意的认知功能,而是通过对汉字形体的艺术创造,在“惟笔软则奇怪生焉”的书写过程中表现出来的。

虽然蔡邕,的话,略显简单,概括,但它对书法艺术的表现特质的揭示,是极为深刻的。

如果说东汉时期,世人书法创作热情的高涨,张芝、崔缓等书法家的出现,显示了书法艺术的成熟与繁荣,那么,蔡邕对书法艺术表现特质的揭示,则标志着书法理论的自觉与深化。

从这种意义上说来,蔡邕是中国书法美学思想的开拓者。

他创造性地为中国书法美学的发展,确立了一块最富理论价值的基石。

与对书法艺术深刻的表现抒情特性的认识相联系,蔡邕进一步探讨了书法艺术创作心态的特殊性。

蔡邕,认为,书法,作为一种抒发情怀的艺术形式,它的创作过程是一个能够充分发挥艺术家的主观能动性、“有意为之”的情感自由活动。

首先,它应该具有良好的创作心态,要“散怀抱”,善于酝酿和激发自己的创作情感和表现欲望,以达到以静制动“任情态性”,轻松自如的境界。

第二,要摆脱外在事务的干扰和一定的功利目的,若“迫于事”,匆匆无暇,笔前意后,胸无成竹,心无定势,即使有好的书写工具,“虽中山兔毫”,也难以写出符合自己审美理想的作品。

第三,要有一个认真的艺术想象和构思过程,“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采,如对至尊”。

只有这样,才能写出手随意适,“要妙人神”的佳作来。

蔡邕对书法创作心态的描述与揭示,实已开了后代“意在笔先”书法创造思想的先河。

如传为晋王羲之所作《书论》中有:“凡书,贵乎沉静,令意在笔前,字居心后,未作之始,结思成矣。

”唐代虞世南在《笔髓论·契妙》中也说:“欲书之时,当收视反听,绝虑凝神,心正气和,则契于妙。

心神不正,书则敬斜;志气不和,字则颠仆。

”显然都受到了蔡邕思想的启迪,是对蔡邕书法创作心态理论的继承与发展。

二、“阴阳既生,形势出矣”蔡邕书法美学思想的另一贡献,是对书法艺术创造中“势”的审美价值的发现与推崇。

这对不断弱化书法艺术模拟物象的再现因素,提升与强化书法形体结构的创造意识和表现特性,、丰富书法艺术的内在含蕴,具有积极的意义。

与汉字创造表现出来的象形特征相联系,蔡邕也认为“书,肇于自然,“为书之体,须入其形”,“字画之始,因于鸟迹……或象龟文,或比龙鳞,纤体效尾,长翅短身”,“纵横有可象者,方得为书”,是大自然形态各异、变化万千的物象形体决定了汉字的造形。

但蔡邕更认为,书法艺术形体结构的审美创造,不是被动的、机械地对自然具象的模拟与再现,而是“自然既立,阴阳生矣。

阴阳既生,形势出矣”,“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使其形势递相映带,无使势背”,是对自然物象所表现出来的“阴阳”变化势态和动感的概括与抽象,是可以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想象力与创造性的艺术表现形式。

所谓“颓若黍樱之垂颖,蕴若虫蛇之芬蕴。

扬波振激,鹰踌鸟震,延颈协翼,势似凌云,或轻举内投,微本浓末,若绝若连,似露缘丝,凝垂下端,从者如悬,衡者如编,杳秒邪趣,不方不圆,若行若飞,。

远而望之,若鸿鹊之群游,络绎迁延。

迫而视之,湍不可得见,指不可胜原。

研桑不能数其洁屈,离娄不能睹其隙间。

般垂揖让而辞巧,箱诵拱手而韬翰”;“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等等。

在上述书论文字中,虽也出现了一系列自然物象,如“黍樱”、“虫蛇”、“鹰”、“鸟”、“鸿”、“鹊”、“虫食木叶”、“利剑长戈”、“强弓硬矢”、“水火”、“云雾”、‘旧月”等等,但书法艺术形体结构所表现的决不是这些自然物象的原生态,而是对自然物象生命图式和富有内在精神象征意味的“势”的概括与抽象。

书之“颓”与“黍樱之垂颖”可有所意会,而字之“蕴”与“虫蛇之葬蕴”也有相通之感。

观“扬波振激,鹰踌鸟震”可以创造出寓动于静,静中有动,“延颈协翼,势似凌云”的势态,而因“虫食木叶”、“利剑长戈”、“强弓硬矢”也可以使书法笔势产生参差柔婉与严正刚劲等不同质感和变化。

很显然,作为书法艺术的“形势”的审美创造,不仅超越了汉字的实用功能,也使它与自然物象的关系,超越了汉字“依类象形,随物洁屈”的直观对应模拟阶段。

唐代张怀罐说:“夫草木各务生气,不自埋没,况禽兽乎,人伦乎,猛兽鸳鸟,神采各异,书道法此。

”“探于万象,取其玄精,至于形似,最为诉也。

字势生动,宛若天然,实得造化之姿,神变无极”。

由此可见,书法艺术“形势”的审美创造,是对自然物象表现出来某种动感、势态、生命图式、神采或某种内在精神、意趣的概括与抽象,它是源于自然物象、又超于自然物象,“惟恍惟惚,大象无形”,囊括万殊,博采众美,充满人的主观创造和心灵自由的情感物化形式。

蔡邕的《九势》,还对书法艺术创造的九种笔画结构势态作了描述:“凡落笔结字,上皆覆下,下以承上,使其形势递相映带,无使势背。

转笔,宜左右回顾,无使节止弧露。

藏锋,点画出人之迹,欲左先右,至回左亦尔。

藏头,圆笔属纸,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

护尾,点画势尽,力收之。

疾势,出于啄碟之中,又在竖笔紧超之内。

掠笔,在于趣锋峻超用之。

涩势,在于紧驮战行之法。

横鳞,竖勒之规。

此名九势,得之虽无师授,亦能妙合古人。

须翰墨功多,即造妙境耳。

”这九种笔画的结构势态,虽然我们也还能感受到对自然物象的模拟与借鉴,如“疾势”与“啄碟”,“涩势”与“紧驮战行”,以及藏锋,护尾,掠笔,横鳞等等,其主观表现的特点是更为突出,自然物象的因素更为弱化了。

如果说蔡邕前面所说的书法的形体势态,偏重于篆书的特质,这九种笔势的创造特质则更类乎隶书的创造。

如同发展到隶书的汉字,抽象概括的特点更为鲜明一样,发展到汉代的书法创造,人的主观表现因素也显得更为重要,它的点画结构,笔势形质,已走向按书法自身形式美规律创造的阶段。

这种“势”,已不能同自然物象直接对应了,而是一种寓动于静、以静显动,更具抽象意味和主观情感表现的线条和笔势。

由此,书法艺术的创造同自然物象的关系也进人了一个“大巧若拙,明道若昧,泛览则混于愚智、研味则骇于心神。

百灵俨其如前,万象森其在瞩,雷电兴灭,光阴纠纷,考无说而究情,察无形而得相,随变恍惚,穷探杳冥,金山玉林,殷于其内,何其不有,何怪不储,无物之象藏之于密,静而求之或存,躁而索之或失,虽明目谛察而不见,长策审逼而不知”,若有若无,若隐若显,只可意会,难以言说的境界。

正如英国著名艺术理论家H·里德所指出的:“中国艺术,便是凭借一种内在的力量来表现有生命的自然,艺术家的目的,在于使自己同这种力量融会贯通,然后再将其特征传达给观众。

”书法作为中国最具民族文化特色、最富表现力的艺术形式,它同自然物象的关系,也自然更加内在化、精神化、更富情感自由的特点。

从这个意义上说来,蔡邕对书法创造“形势”的审美价值的重视与强调,不仅仅是作为丰富艺术表现力的一种手段,代表了汉代书法艺术理论自觉的历史过程,而是确立了一种艺术表现的思维范式,它对后来中国艺术史上“以形写神”,“以神造形”思想的产生与发展,有着直接而内在的联系与影响。

三、“下笔用力,肌肤之丽”蔡邕书法美学思想的第三方面,是他天才而深刻地发现了蕴藏在书法线条中“力”的审美内含和表现价值,从而将书法艺术的创造引向了一个新阶段。

蔡邕在《九势》中指出:“藏头扩尾,力在其中,下笔用力,肌肤之丽”。

这里,蔡邕极其生动地将书法条中的“笔力”用人的肌肤之“丽”作比喻,从而肯定了蕴藏在书法线条中“力”的审美表现价值。

正如沈尹默先生所指出的:“这两句话,乍一看来,不甚可解。

但你试思考一下,肌肤何以得丽,便易于明白,凡是活的肌肤,才有美丽的光泽;如果是死的,必然相反地呈现出枯搞的颜色,有力才能活泼,才能显示出生命力,这是不言而喻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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