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中朝边界认识与边界交涉的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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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处理历史时期中朝边界问题的几点建议

关于处理历史时期中朝边界问题的几点建议

第22卷第1期长春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3月V o l.22 N o.1Journal of Chang Chun T eachers Co llege M ar 2003关于处理历史时期中朝边界问题的几点建议姜维公1,李凤莲2(1.长春师范学院东北亚研究所,吉林长春 130032;2.吉林交通职业技术学院,吉林长春 130022)[摘 要]受历史因素的影响,在我国学者的论著中对于中朝边界历史形成问题的论述存在着明显的缺陷和不足。

这不但有悖于中朝两国发展的历史事实,而且也对我国外交产生了一定的不利影响。

所以,只有以史实为根据,以科学的态度来看待历史上的中朝边界问题,才能找到正确地处理历史时期中朝边界问题的方法。

[关键词]中朝边界;处理;建议;疆域[中图分类号]K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178X(2003)01-0033-03 目前国内外有关中朝边界的论著,在理论上存在着一些不足,尤其是在如何处理历史上的中朝边界的问题上错谬颇多。

推溯问题的症结所在,不能不从《中国历史地图集》说起。

现在从地图上看,中国与北朝鲜的疆界是清楚的,以鸭绿江和图们江为界。

这个边界线是经过相当长的时间才形成的,它牵涉到了我国古代东北地区的许多少数民族,这些都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勿庸置疑。

但是,现在朝鲜半岛上流传许多关于历史上中朝边界的错误观点和认识,这些观点和认识都是在错误的思想观念引导下产生的,而不是基于历史事实,而且也超出了学术研究范畴。

值得忧虑的是,这些错误的观点和认识通过国家舆论机器在半岛上广为宣传,诸如“北方领土意识”、“收复我们祖先的故土”、“中国人进入满洲不到二百年”等奇谈怪论。

这些怪论有时也会造成极大的危害,正如顾颉刚先生所说:“这种思想和行动是中朝友好的一条裂痕,有如大堤上的蚁穴,必须挡塞住,否则隔了数年之后,万一领导不得其人,出现了尼赫鲁之流,也说不定借这口实来夺取领土,制造混乱。

”[1] 现在的中朝边界是清楚的,但在如何处理历史上的中朝边界时,受时局所限,各个时期的标准和依据还是有差别的。

中\朝存在的领土问题(图)

中\朝存在的领土问题(图)

中\朝存在的领土问题(图)(一)清时期中朝第一次勘界明朝和李朝建立之初,中朝两国边界即明确以鸭绿江、图们江为界河。

清代,中朝两国疆界依然以鸭绿江、图们江为界,两国从无异议。

朝界河鸭绿江、图们江皆发源于长白山(朝鲜称“白头山”),长白山天池为松花江、鸭绿江和图们江的三江源头。

鸭绿江、图们江中游以下河宽水深,两国边界分明,但两江,尤其是图们江上游至江源地带,河多水浅,边界不明,源头不清,因此,屡有边民非法越境,造成边界纠纷。

为解决边界纠纷,1712年,穆克登奉康熙帝之命,与朝方接伴史朴权和咸镜监司李善溥赴长白山查边。

5月15曰,穆克登在长白山顶分水岭鸭绿江、图们江两江源头立审视碑。

此次勘界过程中,各种纰漏层出不穷,给后来的中朝边界争执埋下了祸根。

首先,朝鲜接伴史朴权和李善溥因年老体衰,无法全程陪同,只好令手下官员和译员同去,这为后来所立碑文的权威性带来了挑战。

其次,穆克登系军人出身的一介武夫,对国境勘查技术和相关知识所知甚少,不仅没能找到图们、鸭绿两江的正源,更在将其后的边界立标过程完全委托于朝鲜官员,使所划边界对中国极为不利。

(二)“间岛”问题的发端以及边界问题的再起长白山一向被视为清朝发迹的“龙脉”之地。

由于进入长白山挖参、猎捕之人众多,请政府担心这些活动会断绝龙脉。

1762年始,清政府对东北实施了长达200余年的封禁政策,严禁进入长白山地区,鸭绿江、图们江中朝边境地区成为封禁的重点地区。

后来,由于长期的封禁政策致使东北边疆地广人稀,边备空虚,潜藏着严重的国防危机。

特别是清道光之后,由于沙俄等列强的侵略扩张,这种危机曰益加重。

这给朝鲜边民非法越境进入中国创造了客观条件。

后来,1860至1870年间,朝鲜北部地区多年遭受严重的自然灾害,民不聊生。

许多朝鲜人出于生计,冒禁非法渡鸭绿江、图们江越境,到对岸中国奉天、吉林省垦荒。

之后人数众多,开垦土地越来越多,为清政府带来诸多政治、社会问题。

后来,清政府于1867年实行移民实边政策,允许汉人迁移至此,后来在对待朝鲜移民的政策上也有所放松,在其“易服雉发”,准其领照纳租,加入中国国籍的情况下留在中国。

前沿与枢纽:明代中朝交涉与两国边疆地带

前沿与枢纽:明代中朝交涉与两国边疆地带

作者: 王桂东[1,2]
作者机构: [1]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北京100101;[2]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博士后流动站,北京100872
出版物刊名: 社会科学辑刊
页码: 160-168页
年卷期: 2019年 第5期
主题词: 明代;中朝关系;边疆地带;邻国之间交涉
摘要:明朝的辽东都司与部分女真羁縻卫所以及朝鲜国的平安道和咸吉(镜)道地方,作为明代中朝两国相邻的边疆地带既是双方开展各层面交涉的最前沿,又是沟通两国的联结枢纽。

在两国的交往过程中,边疆地带凭借着其自身独特的地缘价值,对于明鲜宗藩关系的持续健康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同时也丰富了两国之间外交的形式与内容。

而明代中朝边疆地带在两国交涉过程中所具有的前沿与枢纽的典型特征,对于阐释历史上东亚邻国之间的交涉也具有显著的普遍性意义。

80年代以来明清时期中朝关系研究综述

80年代以来明清时期中朝关系研究综述

80年代以来明清时期中朝关系研究综述80年代以来明清时期中朝关系研究综述明清时期,是中国和朝鲜两国关系发展史上的⼀个重要历史时期。

作为东亚地区⼭⽔相连的两个国家,虽然在各⾃王朝更迭之际因为相互关的重新调整⽽发⽣过⽭盾或者武装冲突。

但是,在两国⼈民的推动和制约下,和平交往,互相⽀持,共同发展始终在两国关系中占据着主导地位。

在长达500多年的时间⾥,不只两国政府间的关系⼀直⼗分密切。

⽽且,⽽且各种形式的经济⽂化交流也⽇益⼴泛和深⼊。

尤其值得⼤为赞扬的是为了维护两国独⽴,这⼀时期中朝两国政府合⼈民还并肩进⾏了两次抗击⽇本侵略的战争。

所有这些,不但对中朝两国社会发展的进程起到了重要作⽤,⽽且也对东亚地区和世界历史的发展发⽣了重要的影响。

对于之⼀时期中朝两国之间历史关系的研究,可以使两国⼈民能汲取历史经验教训,珍视两国传统友谊,增进感情,推动两国经济、⽂化交流及在世界事务中进⼀步加强合作。

本⽂就是按照时间先后顺序对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中朝关系研究的⼀个简单综述,由于有关明清时期中朝关系研究的成果浩如烟海,⽽且零碎分散,虽经竭⼒搜集,但条件与学识所限不可能⾯⾯俱到。

敬请⽼师原谅(⼀)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成果我所了解的这⼀时期的中朝关系研究的成果中关于明清时期中朝关系有关的第⼀部著作就是王其榘对于古代史料加以搜集整理编纂的《明实录邻国朝鲜篇》这是⼀部资料整理的书。

他把明实录中凡是与朝鲜有关的史料搜集起来,并且分门别类加以综合。

使得本来分散的资料⽚断得以形成系统的中朝关系史料集。

这本书的资料价值很⾼。

所以王其榘⼜在该书完成4年后⼜出版了《清实录邻国朝鲜篇》。

使得整个明清时期中国的最⾼层与朝鲜的往来最宝贵的史料得以便于发现和利⽤。

也可以说它解决了明清中朝关系研究当中⼀个最基本的史料搜集的步骤。

也是在这⼀时期云南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也出版了⼀本《朝鲜⽂献选辑清实录中朝关系史料摘编》但是属于选录其内容上不及王的著作。

明清时期朝鲜对华外交使节初探

明清时期朝鲜对华外交使节初探
朝鲜对明的兼行情况, 虽然由于史料所限, 无法确切统计, 但是从洪武二十五年至成化 二十一年 (1485 年) 朝鲜对明的使行数据上看, 单一的使行次数是358 回, 兼行次数是52 回, 兼行次数占使行总次数410 回的14% 左右χπ, 可见朝鲜对明的兼行次数非常有限。而崇德二年 至光绪七年 (1881 年) 朝鲜对清的使行为471 次χθ , 其中兼行的次数达到338 次, 接近总使行 次数的 71% , 可见其频度之高。由此可知, 当时朝鲜为了节省开支, 对清的使行尽可能采用 了兼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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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太子或有空缺之时, 所以派出千秋使行的次数比其它定例使行的次数要少得多。朝 鲜对清使节中虽然没有千秋使, 但是向皇太子进献的笺文和方物都不可或缺, 并仍由冬至使 携进。
表 2 别行
使节
使行目的
传送文书种类
文书 件数
备考
皇帝: 表 (正、副本)、方物表 (正、副
对明、 清允诺朝鲜的 本) , 礼部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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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 则可以看出使节名称的时代性变化。 依照《使行录》, 三节兼年贡使的称谓, 从清初一 直沿用到了嘉庆三年 (1798 年) , 之后才开始称作冬至使。其间, 只是在嘉庆八年使用了三节 年贡使的称谓。
所谓 “进献使”是指朝鲜向明朝进献规定以外的贡物, 如朝鲜纸、 海东青、 火者等贡物 时派遣的使节。 这一使节只出现于朝鲜向明派出的使行当中。 而进献海东青的 “进鹰使”则 一直存续到了顺治十七年。
“参核使”是指朝鲜与清朝在边境地带发生犯越、杀人等事件时, 为了共审犯罪之人, 朝 鲜派往凤凰城或盛京的使臣, 一般由朝鲜的刑曹官员担任βο。 这一使行的定名始于康熙五十 年βπ。 但是, 参核使并不传送任何外交文书。
日本动态等。

中朝边界、明前期中朝东段边界的变化

中朝边界、明前期中朝东段边界的变化

明前期中朝东段边界的变化一、元以前中朝东段边界中朝东段边界自渤海、辽、金时期起一直相对稳定。

公元7世纪末,新罗统一了朝鲜半岛之大部,在朝鲜史上称为新罗王朝。

8世纪初,中国东北地区出现了以革末革曷为主体的渤海政权。

渤海历时200余年,史称“海东盛国”,境内有5京、15府、62州。

其中渤海之南京南海府位于今朝鲜咸镜道附近,与新罗相接。

据《新唐书·渤海传》载:渤海“南比新罗,以泥河为境”。

又载:渤海“以沃沮故地为南京,曰南海府”。

由上述史料可知,渤海之南海府与新罗,以泥河为界。

泥河为今朝鲜咸镜道的龙兴江,而且南海府又是渤海通往新罗的必经要道,即“南海,新罗道也”。

上述渤海与新罗东段边界的记述,朝鲜史书也有明确的载录。

据《大东地志》载:“晋初,新罗北界止于泥河,唐中宗时,渤海国南界至于永兴。

”[1]永兴位于朝鲜龙兴江南岸,与《新唐书·渤海传》记载完全吻合。

五代十国时,契丹族崛起于中国北方,建立契丹政权。

926年,契丹灭渤海。

此时,朝鲜半岛新罗已分裂为“后三国”即百济、泰封、新罗。

918年,王建称帝,建立高丽王朝,935年统一朝鲜半岛大部。

此后近200年的时间里,辽王朝与高丽为邻。

辽代,包括渤海南海府在内的原渤海地区均为辽朝管辖。

在渤海南海府故地,居民主要是蒲卢毛朵部人。

《辽史》载:“蒲卢毛朵界曷懒河来附,诏附之”。

[2](卷19)“蒲卢毛朵部多兀惹户,诏索之”。

[2](卷17)曷懒河在朝鲜咸兴以北,有人认为就是咸兴一带的城川江。

当时在蒲卢毛朵部之北、之西,则分布着长白山女真三十部。

《辽史》卷十五《圣宗纪六》载:“长白山三十部女直酋长来贡,乞授爵秩。

”辽政府分别设蒲卢毛朵大王府、长白山女真大王府管辖这一地区的女真人。

这些女真首领接受辽朝授予的官职,定期向辽朝贡。

蒲卢毛朵部、长白山女真,高丽称他们为东女真或东北女真。

因为他们与高丽相邻,与高丽的关系也较密切。

女真人以土特产与高丽交换,高丽也给予赏赐。

清朝与朝鲜的外交关系与文化交流

清朝与朝鲜的外交关系与文化交流

清朝与朝鲜的外交关系与文化交流清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辉煌而独特的时期,与周边国家有着广泛的外交交往。

其中,与朝鲜的外交关系与文化交流尤为重要。

本文将探讨清朝与朝鲜之间的外交关系以及两国文化交流的历史背景、重要事件和影响。

一、历史背景清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统治时间跨度较长,与朝鲜的关系也因此经历了多个时期的变迁。

在明朝灭亡后,朝鲜王朝成为明朝亡命诸侯的避难所,因此与明朝后裔的清朝保持了一定程度的联系。

正因如此,清朝建立后,与朝鲜的外交关系可谓紧密。

二、外交关系1. 朝贡体系:清朝实施朝贡制度,朝鲜是清朝的附属国之一。

朝贡使双方保持了一定的交往,并且朝贡使团的往来也成为了两国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径。

2. 通商:清朝后期,清政府开始推行对外开放政策,与朝鲜签订了一系列通商条约。

这些条约为两国的贸易往来提供了便利,促进了商品的流通,也为文化交流提供了契机。

三、文化交流1. 书信往来:清朝与朝鲜之间有着频繁的书信往来,这些书信包括两国皇帝间的通信,以及学者之间的交流。

这些书信不仅拉近了两国之间的距离,还促进了文化的交流。

2. 教育交流:清朝在朝鲜设立了学堂,派遣大量的教师前往朝鲜传授知识,尤其是中文和儒家思想。

这些教育交流为朝鲜的文化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持,同时也促进了两国之间的相互了解。

3. 文化借鉴:在文化交流中,朝鲜从清朝汲取了不少的经验和知识。

例如,朝鲜受到清朝文化的影响,开始采用汉字文化,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朝鲜文化的发展。

四、重要事件与影响1. 《中朝友好条约》:该条约是清朝与朝鲜签订的一个重要外交协议,规定了两国互利互惠、友好相处的原则。

该条约的签订标志着两国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加强了两国间的外交交往。

2. 文化传承:清朝与朝鲜之间的文化交流,使得两国文化得以相互传承、互为影响。

中文的传入为朝鲜的文学发展提供了基础,而朝鲜文化的借鉴也对清朝的文化演变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3. 社会发展:清朝与朝鲜的外交关系与文化交流也对两国的社会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

明代中朝边疆地带与两国的使行往来

明代中朝边疆地带与两国的使行往来

本文二维码单篇扫描下载明代中朝边疆地带与两国的使行往来王桂东(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ꎬ北京100101)[收稿日期]2018-05-04[作者简介]王桂东(1985-)ꎬ男ꎬ吉林德惠人ꎬ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ꎬ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博士后ꎮ[摘㊀要]㊀作为明代中朝边疆地带的辽东都司与平安道地方ꎬ与两国的使行往来关涉甚密ꎬ无论是对使团的支应接待ꎬ还是对使团的输运护送ꎬ都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ꎬ为两国使行往来的顺利成行进而实现两国宗藩关系的长期融洽ꎬ发挥了举足轻重的历史作用ꎮ由于明朝与朝鲜宗藩之间尊卑有别地位不对等ꎬ反映在辽东与平安道地方同使行往来的关涉上也有差异ꎬ即辽东地方对朝鲜使团的协助体现的是一种上对下的字小优礼行为ꎬ而平安道地方对明朝使团的供给接待则体现的是一种下对上的事大尊奉行为ꎮ此外ꎬ使团在边疆地带从事的诸种政治外交以及经济文化活动ꎬ为边疆社会带来了诸多的新变化ꎬ在有效促进边疆开发的同时ꎬ也丰富了两国之间的外交形式与内容ꎮ[关键词]㊀明代㊀中朝边疆地带㊀辽东都司㊀平安道㊀使行往来[中图分类号]K248㊀㊀[文章编号]1002-3054(2019)02-0041-09[文献标识码]A[DOI]10 13262/j bjsshkxy bjshkx 190205㊀㊀明代是古代中国与朝鲜半岛的 封贡关系 最具有典型性的时代ꎬ因而双方使行往来甚为频繁ꎮ其中明朝的辽东地区以及朝鲜的平安道地方作为两国的边疆地带ꎬ对于两国之间的使行往来更是具有特殊的意义ꎮ国内外学术界对于这一课题业已进行了一定的探讨ꎬ如韩国学者张熙兴曾撰文探讨了在朝鲜对明朝的使行往来过程中ꎬ平安道尤其是义州地方所扮演的重要角色ꎻ又如中国学者刘春丽利用新近出版的«朝天录»材料ꎬ论述了辽东地方对于朝鲜使团最终得以顺利成行的独特贡献ꎮ[1]以上二文分别探讨了平安道和辽东地方对朝鲜赴明使团的促进意义ꎬ但是关于两地对明朝赴朝鲜使团的特殊作用均关注不够ꎻ至于明代中朝两国因宗藩之间尊卑有别ꎬ进而体现在两国边疆地带对双方使行往来表现出来的差异性ꎬ则更是缺乏系统整合与纵深考察ꎮ故而希望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ꎬ力图使该议题得到更为全面且深入的展现ꎮ除了明初及明末由于北元残余势力和后金政权先后占据辽东地区ꎬ造成朝鲜半岛与明朝的陆路交通断绝之外ꎬ明代中朝使行往来的路线在相当长的历史时间内基本稳定在北京 山海关 广宁 辽阳 东八站 义州 平壤 开14城 王京一线ꎮ这其中属于明朝辽东都司辖区内的部分ꎬ为西起山海关向东直至鸭绿江边这一段ꎬ约占使行在明朝境内总里程的2/3ꎻ而使行在朝鲜国内的里程中ꎬ亦有几乎一半是归属于平安道地方的ꎮ由此ꎬ仅通过使行在辽东与平安道地方的里程占比ꎬ便不难看出两国的边疆地带对于双方使行往来所具有的特殊意义ꎮ一、辽东地方与明代中朝使行往来㊀㊀洪武初年ꎬ明朝相继击败了盘踞在故元辽阳行省境内的几股北元残余势力ꎬ并且其间于洪武四年(1371)在辽东地区设置了定辽都卫ꎬ洪武八年(1375)又改定辽都卫为辽东都指挥使司(简称 辽东都司 )ꎮ如此ꎬ明朝将其直接掌控的地域向东推进至鸭绿江沿岸ꎬ实现了明朝与当时朝鲜半岛上的政权高丽王朝的境土相连ꎮ在这一地域格局变化以及高丽国海路朝贡明朝存在的种种弊端的驱使下ꎬ自高丽恭愍王在位末年开始直至承继高丽王朝的朝鲜王朝初期ꎬ高丽(朝鲜)方面不断向明朝请求摈弃海路ꎬ完全由陆路经由辽东朝贡明朝ꎮ[2](卷89)但明太祖始终对高丽缺乏信任ꎬ认为高丽是在窥探辽东且使行往来有搜集辽东情报的目的ꎬ[3](P60)因而数度阻止高丽(朝鲜)使臣经由辽东入贡ꎮ辽东都司对明太祖的命令给予了认真地执行ꎬ洪武朝曾多次将进入辽东境内的高丽(朝鲜)使团 劝阻 出境ꎮ直到明太祖朱元璋崩逝以后ꎬ明成祖永乐七年(1409)朝鲜方面才终于获准完全经由辽东陆路入贡明朝ꎮ[4](P71)辽东贡路作为中朝两国使行往来的最佳路线全长约1300华里ꎬ其中比较大的驿站就有25个之多ꎬ辽东地方不仅接待朝鲜国朝贡明朝的使行人员ꎬ同时也要向明朝出使朝鲜的使团提供服务ꎮ辽东官员为了表现明朝对属国朝鲜使臣的优礼ꎬ在辽东境内的两个镇城(辽阳㊁广宁)分别建有专门接待朝鲜贡使的馆舍ꎬ[5](P488)并派专人负责安全保卫(此举亦有监视使团人员和贸易管理的意图)ꎬ而且当馆舍因使用年久破旧颓圮时ꎬ辽东地方官亦曾为之翻新修葺ꎮ[6](卷132)朝鲜使团到达辽东首府辽阳城后ꎬ根据«辽东志»的记载需按惯例往都司衙门 投印信㊁咨文ꎬ行跪拜礼 ꎮ[7](P408)此项程序被称之为 辽东都司见堂仪 ꎬ即朝鲜使臣需拜见辽东 三大人 (指辽东都司三员:辽东都指挥使㊁辽东都指挥同知㊁辽东都指挥佥事)ꎬ并办理下一步前往山海关和京师的相关手续ꎮ而辽东都司官员也要按照礼仪择日设宴款待使团一行人员ꎬ同时向贡使提供继续前行所需的批呈手续等ꎮ朝鲜方面对 辽东都司见堂仪 以及都司官员为朝鲜使臣举行的公宴亦相当重视ꎬ世宗国王在位时曾规定: 入朝使臣辽东都司谒见时及公宴时ꎬ正官以上皆着沙帽㊁圆领㊁品带ꎬ以为恒式ꎮ [8](卷124)由此ꎬ辽东都司官员与朝鲜使臣之间的礼仪实践所彰显出来的儒家宗法礼治秩序可见一斑ꎮ辽东地方对朝鲜使团的接待还有着更为多重的体现ꎮ如朝鲜王朝初期为了表示其对明朝的事大之诚ꎬ亦会派遣王世子㊁大君等王室核心成员充当使臣ꎮ永乐五年(1407)王世子李褆以及景泰四年(1453)首阳大君李瑈(即后来即位的朝鲜世祖国王)就曾亲赴明朝朝贡ꎮ由于使臣的身份较为高贵ꎬ辽东地方也大大提升了接待规格ꎬ并给予使臣严格的安全保护ꎮ[9]辽东方面的这一举措无疑较好地诠释了明朝对属国的 字小以仁 ꎮ又如ꎬ每当遭逢明朝国丧之时ꎬ朝鲜使臣在京师则免赐宴ꎬ礼部便会咨请辽东都司在使臣归途时设宴慰劳之ꎮ[10]再如ꎬ在辽东的驿路上各堡站还需向使团随从人员提供饮食ꎮ成化年间兵部左侍郎马文升巡视辽东时特意询问驿站对朝鲜使团的供馈事宜ꎬ对此译官答曰: 朝鲜本是礼义之国ꎬ24北京社会科学㊀2019年第2期凡干食物皆自备ꎬ无有侵损ꎬ但译(驿)之供馈ꎬ只从人而已ꎮ [6](卷92)辽东地方除了接待宴请朝鲜使团之外ꎬ其对朝鲜使行的另一个重要意义即是派遣军队沿途护送使团ꎮ朝鲜使团渡过鸭绿江行至辽阳城的一段路程习惯称之为 东八站 ꎮ明中叶以前ꎬ这里人烟稀少ꎬ草木茂盛ꎬ常有野兽出没ꎻ而且 东八站 的自然地理环境较为恶劣ꎬ多山岭㊁多河川ꎬ崎岖难行ꎻ[11](P68)又加之此地靠近与朝鲜摩擦纠纷不断的建州女真的活动区域ꎬ因而不免面临建州女真的报复与抢掠ꎮ至于辽阳至山海关的路况同样不容乐观ꎬ尤其是狭窄的辽西走廊一段ꎬ蒙古部落沿边墙游牧ꎬ近在咫尺的蒙古骑兵对朝鲜使团的人身与财产安全构成了较大的威胁ꎬ恰如朝鲜使臣许葑所言: 大抵自辽至关与贼庭相接ꎬ一驰可至 秋高木落则胡骑出没ꎬ深可畏ꎮ [12](P170)故而辽东方面对朝鲜使团的护送就显得尤为必要ꎮ朝鲜世祖国王在位时期与女真各部的矛盾日益尖锐ꎬ女真人不断威胁将在辽东贡路上劫掠朝鲜使团ꎬ因此辽东地方又奉命在 东八站 修筑城堡㊁墩台ꎬ加强对朝鲜使行的安保措施ꎮ如天顺三年(1459)朝鲜擅杀毛怜卫酋长浪孛儿罕ꎬ企图以高压态势迫使女真各部屈服ꎬ但是却引发了毛怜卫的一系列报复行动ꎬ[13](P399-406)浪孛儿罕之子阿比车更是扬言要在 东八站 路上邀截朝鲜使团以报杀父之仇ꎮ朝鲜方面甚感畏惧ꎬ请求明朝同意将贡路南移至剌榆寨一线ꎬ明朝则对此予以否决ꎬ但是命令辽东都司在 连山关外来凤分中去处 筑城堡一座ꎬ差发军官守把ꎬ防送往来使臣 ꎮ[14](卷21)而成化年间朝鲜曾两次助兵明朝攻打建州三卫ꎬ为防止女真人报复朝鲜ꎬ明宪宗命辽东地方新筑凤凰城㊁镇东堡㊁镇夷堡等城堡ꎬ从而确保朝鲜使团之安全ꎮ[15]至于明朝修筑辽东东段边墙ꎬ据辽东都司所言ꎬ此举亦有 兼护贵国赴朝使臣之行 的意图ꎮ[16](卷6)嘉靖四十三年(1564)辽东巡抚王之诰仍请 修复连山关以谨朝鲜入贡之路 ꎬ[17]可见终明一代辽东地方曾多次为朝鲜使团修筑城堡㊁墩台等设施ꎬ这对于防止女真各部于 东八站 劫掠朝鲜使行的意义不言而喻ꎮ由于朝鲜每年定期的正式使行即有3次(贺至使㊁圣节使㊁千秋使)ꎬ此外还会不定期地派出若干批次的所谓 别行 (如奏请使㊁谢恩使㊁陈慰使等等)ꎬ故而辽东军队护送朝鲜使团亦难免有疲于应对之时ꎮ但是最令辽东地方感到不堪重负的却不止于此ꎬ因为大量输运朝鲜使团的贡物以及贸易物品ꎬ往往会导致辽东驿路陷于疲敝ꎬ朝鲜使团最多时需使用驿站车辆三四十辆ꎬ 故残弊之驿ꎬ未能备数ꎬ至以妻子为典当而出焉 ꎮ[18](卷56)辽东驿卒也时常抱怨 朝鲜使臣之行负重ꎬ故难堪转输之苦 ꎬ 我辈之不生活ꎬ专由迎送汝国之人 ꎬ[19]甚至 每遇使臣之至ꎬ指而言曰 朝鲜贾胡来 ꎮ[18](卷93)辽东地方不仅对于朝鲜使行往来具有重要的意义ꎬ对于明朝出使朝鲜的使团而言ꎬ同样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ꎮ辽东地方除了要沿途接待供应明朝使团之外ꎬ还要出动军队保护使团往返的安全ꎬ并且作为明朝使团与朝鲜国内的信息媒介ꎬ需随时沟通两方的联系ꎮ此外ꎬ由于辽东的东宁卫等卫所居住着大量原为朝鲜籍的军户ꎬ因此明朝使团急需的朝鲜语翻译人才(通事)亦需要由辽东地方派遣ꎮ[20](P117-124)关于辽东地方对明朝使团的接待供应ꎬ明朝的官方记载并不多见且语焉不详ꎬ但比照前文辽东地方对于朝鲜使团的接待情况ꎬ亦不难对其加以合理推测ꎮ特别是明朝派往朝鲜专涉其本国事务的使团(如册封㊁致祭等)ꎬ正㊁副使往往由深得皇帝宠信的宦官担任ꎬ辽东地方官员为了巴结讨好使臣ꎬ其接待规格之高自不在话下ꎮ而且宦官辈又大多贪得无厌ꎬ借出34明代中朝边疆地带与两国的使行往来使之机大肆扰掠地方ꎬ辽东官民深受其害ꎮ如成化四年(1468)太监郑同㊁崔安出使朝鲜册封已故世祖国王的王世子为新国王ꎬ于辽东沿途 劳费百端 ꎬ使得刚刚遭受建州女真寇略的辽东地方更为 民穷财尽 ꎻ正德十六年(1521)ꎬ太监金义㊁陈浩往朝鲜册封王世子ꎬ 沿途需索ꎬ辽东一处ꎬ赃私已千余 ꎮ[21]新登基的嘉靖皇帝试图改变这一弊端ꎬ故同意礼部所奏ꎬ命令辽东官员俟金义等返回辽东后 即将各官行李封记ꎬ械送来京ꎬ从重问拟ꎬ以警邪侫 ꎮ[18](卷42)由此可知ꎬ因招待供应明朝使团ꎬ辽东地方亦承受了不小的负担ꎮ明朝出使朝鲜的使团同样面临使行途中的各种安全隐患ꎬ因此辽东地方对使团的护送也就不可或缺了ꎮ尤其是使团到达辽阳之后ꎬ辽东都司官员有时还会亲自率军队护送明使通过 东八站 路程ꎬ甚至渡过鸭绿江直送至朝鲜义州城ꎮ据朝鲜方面的文献记载ꎬ景泰元年(1450)时任辽东都司崔源以及景泰三年(1452)时任辽东都指挥使耿和就曾率军将明朝使团护送至义州ꎬ朝鲜方面还因都司官员亲自参与护送而特意派遣官员赴义州表示宣慰ꎮ[22]辽东地方作为明朝使团与朝鲜国的信息媒介ꎬ还需承担沟通两方联系的使命ꎮ每当明朝向朝鲜派出使团ꎬ辽东地方都会通过咨文或派遣差官将消息报知给朝鲜ꎬ通知朝鲜方面提前做好接待事宜ꎮ如成化十二年(1476)ꎬ辽东千户石玉到义州传信曰: 上天使祈顺㊁副天使张瑾率头目二十四人ꎬ发北京已到辽东ꎬ二十四日发程ꎬ二十九日越江 ꎬ[6](卷63)朝鲜则据此消息立即向使行沿途派出宣慰使准备接待ꎮ再如嘉靖十六年(1537)ꎬ因皇子降生颁诏朝鲜的明朝使臣龚用卿㊁吴希孟风闻朝鲜国驿馆 多用妇人答应 ꎬ认为此举有碍于礼义ꎬ故而请辽东都司提前移咨朝鲜国王给予革除ꎮ接到辽东方面的咨文后ꎬ朝鲜君臣就是否将 女乐 改为 男乐 ꎬ还是固守本国旧俗展开了热议ꎮ[18](卷83)另需提及的一例是弘治五年(1492)出使朝鲜的明朝使臣艾璞ꎬ在朝鲜期间多次推辞不收纳朝鲜方面的赠物ꎬ返回辽东后又令辽东都司移咨朝鲜国王解释其不受礼物之原因ꎬ朝鲜君臣对此颇为讶异ꎬ认为艾璞纯属沽名钓誉ꎬ逼迫辽东都司移咨朝鲜并换取朝鲜之回咨ꎬ从而实现向明朝夸示其出使清廉的目的ꎮ[6](卷267)二、平安道地方与明代中朝使行往来㊀㊀明朝的边疆地带 辽东都司对于两国使行往来的重要意义上文已经论及ꎬ而朝鲜的边疆地带 平安道地方ꎬ对于明代中朝使行往来同样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ꎮ平安道地方在高丽王朝及朝鲜王朝初期被称为 西北面 ꎬ永乐七年(1409)成为朝鲜八道之一并正式改称为 平安道 ꎮ[23](卷26)其境内的义州城紧邻鸭绿江是为朝鲜西边的门户ꎬ也是明朝使团进入朝鲜的第一站ꎬ此外使行经过的安州㊁平壤等重要节点城市亦属于平安道域内ꎬ而平安道境内的贡路几乎占到了朝鲜境内贡路里程的一半ꎮ下面的行文中将就平安道地方对于两国使行往来的各方面情况展开细致的讨论ꎮ平安道地方作为紧邻明朝的朝鲜边疆地带ꎬ往往能够最先获知明朝境内的各种信息ꎬ而明朝使团将赴朝鲜的先声也大多传至平安道ꎬ再经由平安道地方官员上报给朝鲜朝廷ꎮ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ꎬ早在洪武三十一年(1398)西北面官员就有向朝廷呈报明朝使团消息的记载ꎬ即 西北面都巡问使报: 朝廷使臣来 ꎬ遣敬兴尹柳云赍内酝迎慰 ꎮ[24](卷14)据此揣测ꎬ这应该不是西北面官员第一次上报明使将至ꎬ在这之后ꎬ西北面(平安道)地方官员向朝鲜朝廷呈报明朝使团消息的记载便一直绵延至明末ꎬ可见其已经形成为一种制度ꎮ44北京社会科学㊀2019年第2期每当明朝使团来至朝鲜ꎬ朝鲜方面就会于义州㊁安州㊁平壤㊁黄州㊁留后司等五处设宴迎慰与饯慰ꎬ[25]还专门为明朝使臣置有女乐㊁傩礼等娱乐活动ꎬ[14](卷6)其中前三处地方均位于平安道境内ꎮ需要强调的是ꎬ在天顺元年(1457)之前ꎬ迎送明朝使臣所需食材 皆自京中赍往 ꎬ但在此之后则是令设宴各处自行备办ꎮ[14](卷7)平安道各级官员也要 各具朝服出迎ꎬ执事者具仪仗 乐工具鼓乐ꎬ前导至馆门 ꎬ极尽逢迎之意ꎮ[26](P21)据学者统计ꎬ有明一代明朝共计向朝鲜(高丽)遣使153次ꎬ而朝鲜(高丽)则总计向明朝派出使团1252次ꎮ[4](P69)由此可见ꎬ相比于接待明朝使团的花费ꎬ平安道地方对于朝鲜本国使团的支待供应要远超前者ꎬ以至于平安道百姓亦尝言曰: 中朝之使ꎬ其害小ꎻ本国之使ꎬ其害大ꎮ [6](卷161)明初洪武年间朝鲜赴明使团人数一般仅为八九人ꎬ而到了成化年间其人数往往会达到三四十人之多ꎮ使团一行所需用的干粮(粳米)按朝鲜王朝的制度规定应由平安道地方负责供应ꎬ但使团成员却经常在沿途的黄海道㊁平安道地方私请米谷ꎬ大大超出规定的额数ꎬ从中牟利ꎬ加重了平安道等地方的供给负担ꎮ朝鲜成宗国王特意为此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曰: 入朝使臣干粮ꎬ勿论使㊁副使ꎬ单使ꎬ并给八十斗ꎬ议政加十斗ꎮ [27]其用意显然是希望通过确定的数额限制使团成员对地方的任意扰害ꎮ当然平安道地方不仅仅只是向使行人员供应干粮ꎬ其实际供给的对象以及物资是非常复杂多样的ꎮ如每次使行时平安监司(观察使)会向使臣赠送 小刀子㊁石灯盏㊁人参㊁五味子等物 ꎬ[8](卷54)如此平安道地方官员不惜民力巴结使臣之情状可见一斑ꎮ平安道地方还需负责承担输运使团所携带的行李物品ꎬ其中最大宗的物品有两类ꎬ即贡(赐)物品以及贸易的货物ꎮ首先朝鲜为表事大之诚ꎬ对明朝的朝贡事宜高度重视ꎬ不但贡品质量较高而且数量也颇为可观ꎬ常贡之外往往还有别贡ꎮ频繁的贡献使行使得平安道地方因 转输进献物件ꎬ道路间关ꎬ驮马困毙ꎬ则以护送军之马代之ꎬ由是民不能支ꎬ逃散殆尽 ꎮ[6](卷107)此外使团携带的大批贸易货物ꎬ成为了平安道地方最大的输运负担ꎮ朝鲜物产远不如明朝丰富ꎬ手工制造业及文化产业也远比明朝落后ꎬ因此对明朝出产的布帛㊁药材㊁书籍以及军事物资需求旺盛ꎬ故而朝鲜使团除了政治使命之外ꎬ还承担了 国家贸易 (公贸易)的经济使命ꎻ而且使臣为求私利ꎬ大量夹带私货ꎬ如此朝鲜使团的物品输运成为了明代中朝两国贡路沿途地方共同的负担ꎬ而平安道受弊尤深ꎬ甚至出现了 平安之民ꎬ尽卖田宅而买马ꎬ荡尽家业 的惨象ꎮ[18](卷54)平安道地方对于朝鲜赴明使团的又一重要作用即是负责于辽东 东八站 护送与逢迎使团ꎬ确保使行往来的安全ꎮ护送事例在明初既已出现ꎬ只是尚未形成制度化ꎬ而且永乐年间还有过因使臣私请平安道军兵护送ꎬ朝鲜朝廷得知后治罪于平安道地方官员的事例ꎮ[8](卷2)但待到宣德朝以降ꎬ女真各部与朝鲜以及明朝的矛盾日益加深ꎬ女真人侵扰边境的事件亦不时发生ꎬ尤其是当朝鲜几度对女真各部施以军事强力手段之后ꎬ女真人愤而扬言欲在 东八站 邀截朝鲜使团给予报复ꎬ由此朝鲜派遣军队于 东八站 地方护送本国使团便显得尤为必要ꎬ并最终成为一项制度得以固定下来ꎮ[28]朝鲜王朝编纂的«经国大典»对此规定为ꎬ 迎送军(平安道)每行送四队㊁迎二队ꎬ单使无方物则送迎并二队 ꎬ[25]至于每队士兵的具体数额«经国大典»则缺载ꎮ据«朝鲜世祖实录»之记载 护送军使㊁副使行次一百名ꎬ单使行次五十名ꎬ本有定数 推断ꎬ[14](卷27)每队数额应为25名ꎮ迎送使团的军队数目虽然以法典的形式给予确定ꎬ但每次使行时却难以按规定执行ꎬ特别是当女真54明代中朝边疆地带与两国的使行往来人在 东八站 地方构成安全威胁抑或是使臣的身份地位较为尊贵时ꎬ平安道地方实际派遣的军队数目往往要远超过规定人数ꎮ[29](P50)如世祖国王在位期间ꎬ有多次赴明使行均是派出500名左右的护送军ꎻ[14](卷34)另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ꎬ成化十九年(1483)奏闻使韩明浍使团赴明时ꎬ由于正使韩明浍在朝鲜身居高位且使行遭遇女真劫掠报复的可能性较大ꎬ故而此次派出的护送军人数更是多达1300名ꎮ[6](卷150)朝鲜使团进入明朝境内之后ꎬ其与朝鲜朝廷之间信息沟通的媒介往往也是由平安道地方充当ꎮ朝鲜使团在辽东等地难免有时会遭遇一些突发情况ꎬ如永乐十八年(1420) 使臣赵亮尝于东八站路上坠马伤臂 ꎬ平安监司李之刚得到消息后即呈报给朝鲜朝廷知道ꎬ世宗国王才得以迅速派遣医官前往辽东医治使臣ꎮ嘉靖八年(1529)使臣李之芳奉使得病ꎬ故而请平安监司代呈朝廷允许其回国养病ꎬ司宪府(朝鲜王朝的监察机构)认为此举有碍于儒家礼义ꎬ启请中宗国王下谕平安监司不允许使臣中途返回ꎮ[30]再如ꎬ使臣返程回国时按照规定要派遣使团的从事官一名先行归国向朝廷报告其返国的具体信息ꎬ朝廷出于减少使行往来给平安道带来过多负担的考量ꎬ允许平安道地方可不必再另行汇报ꎬ但实际情况却是平安监司通常还是会专门遣人赴王京汇报使臣回国的消息ꎮ尤其是当使臣返回失期之时ꎬ平安道地方更是需承担派人进入辽东打探使臣迟滞归来缘由的任务ꎮ[14](卷7)平安道地方官员还有协助搜检本国使团行李物品的职责ꎮ因为 赴京使臣之行ꎬ谋利人等随赴中国ꎬ暗行买卖ꎬ致有污辱之名ꎬ关系不少 ꎬ所以朝鲜方面要求使团首先自行搜查并派遣京官赴义州查验违禁物品ꎬ而且还命令平安道都巡问使㊁义州牧使等地方官员协同严加检查ꎬ此项措施被写入法典ꎬ成为恒式ꎮ[23](卷33)然而如此严格的检查制度却并未得到很好的执行ꎬ赴明使团的种种不当之事仍旧肆行ꎮ如永乐二十一年(1423)ꎬ 工曹参议李扬以六曹堂上官承命赴京 挟数外布皮等物买卖而来ꎬ谋利之心有同兴利之人 ꎬ一干牟利人等通过冒名顶替潜入明朝ꎬ而平安监司郑津㊁义州牧使金乙辛等对此却全然不查ꎮ其实赴明使臣大多为王京显要人物甚至不乏王亲贵胄ꎬ平安道地方官员奉迎尚且不及ꎬ又如何敢于认真搜检ꎻ更何况使行贸易与平安道地方本就有着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ꎬ[8](卷13)恐怕连平安道官员也很难完全置身事外ꎮ三、余㊀论㊀㊀根据前文的论述可知ꎬ辽东及平安道地方作为明代中朝两国的边疆地带ꎬ对于双方使行往来均发挥了重要的促进作用ꎮ200多年来为保证两国使行往来的顺利成行ꎬ两地民众亦承受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负担ꎮ这无疑是辽东与平安道地方作为各自国家的边疆地带ꎬ与两国使行往来之关涉的相同之处ꎮ然而辽东和平安道地方与使行往来的关涉也存有一定的差异之处ꎬ在此试做分析ꎮ辽东都司作为明王朝的 准省一级 行政地方ꎬ[31]在地位上与明王朝的藩属国朝鲜是大致对等的ꎬ这里从辽东都司与朝鲜国王之间的往来文书被称之为 咨文 也可以得到有力地印证ꎬ因为区别于上行文书和下行文书ꎬ咨文属于平行文书ꎮ既然辽东地区的军政首脑可以同朝鲜国王分庭抗礼ꎬ那么出使明朝的朝鲜使臣自然便等而下之ꎬ其地位是低于辽东都司官员的ꎬ这从辽东都司接见朝鲜使臣的 辽东都司见堂仪 时双方互行的礼仪上也可窥见其端倪ꎮ如朝鲜使臣要向辽东都司三大人行 两拜作揖礼 ꎬ而辽东三大人仅是还以揖礼ꎬ[32](P258-259)这显然并非是对等的礼仪形式ꎬ所以辽东都司官员对朝鲜使团的支应与接待体现的是一种上对下的字小优礼64北京社会科学㊀2019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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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第22卷第2期中国边疆史地研究China ’s Borderland History and Geography Studies Jun.2012Vol.22No.2明清中朝边界认识与边界交涉的新成果———读李花子《明清时期中朝边界史研究》孙卫国中朝边界史研究,乃是当今中朝关系史中的热点问题,中、日、韩三国学术界皆给予了相当多的关注,出版了不少论著。

但彼此分歧很明显,因为这不只是学术问题,更有着浓重的现实关怀。

相对而言,中国学术界对此问题的研究比较滞后,中韩建交之前,这是学术禁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学术论著。

只是近20年来,随着中朝(韩)关系史研究的发展,方有专著问世。

杨昭全与孙玉梅的《中朝边界史研究》①是第一部比较系统论述中朝边界历史沿革的专著,重点描述了清代以来中朝边界交涉的经过。

2011年出版了两部著作,一是陈慧在博士论文基础上修改出版的《穆克登碑问题研究:清代中朝图们江界务考证》,②二是李花子的《明清时期中朝边界史研究》。

③这两本书研究的几乎是同一个问题,但侧重点与研究视角却有不同。

陈慧的著作重点讨论了穆克登勘界的原因、经过与影响和光绪年间两次勘界的经过。

李花子则在专题研究的基础上,试图将朝鲜人的疆域与边界认识历程同中朝边界的交涉结合起来考察,用动态的考察方式,试图探寻出中朝边界交涉史的真相。

下面试对李花子的《明清时期中朝边界史研究》略加评述。

李花子的著作选取了数个专题,概而言之,全书主要讨论了三个大问题:第一,高丽对公险镇和丽末鲜初对于铁岭的认识。

就铁岭卫认识而言,这是一个研究成果甚多的论题,中、日、韩三方都发表了不少论著,但彼此间有很大分歧。

一般皆采纳日本学者和田清的说法:“明太祖最初计划在半岛内即咸镜道和江原道分界的地方设置铁岭卫,后来由于高丽的阻挠和反对而退设于辽东”(第11页)。

但此种论断有两个问题:一是,史料不充分。

说明太祖最初计划将铁岭设在咸镜道,缺乏史料证明。

明太祖为何退设于辽东,与朝鲜之间交涉如何,也无详细的史料说明,现存史料无法得出这样的结论。

二是,就明太祖的个性而言,他并非容易屈服的人,说他无缘无故将原定设在朝鲜咸镜道的铁岭卫改设辽东半岛,这不合他个性。

尽管在《皇明祖训》中,明太祖设十五“不征之国”,但若高丽真的侵犯了明朝利益,他也不会放弃武力的。

该书在系统考察中朝双方原始资料基础上,发现明朝与高丽尽管都在谈论铁岭卫,但有点各说各话的意思,于是,李花子提出一个新说:明朝与高丽对于铁岭的认识是完全不同的,彼此心存误解。

“辽东铁岭(奉集县旧铁岭)和高—131—①②③杨昭全、孙玉梅:《中朝边界史研究》,吉林文史出版社1993年版。

陈慧:《穆克登碑问题研究:清代中朝图们江界务考证》,中央编译出版社2011年版。

李花子:《明清时期中朝边界史研究》,知识产权出版社2011年版。

丽铁岭(咸镜道和江原道的分界处、元朝双城总管府南界)的并存和对其位置的误解,是高丽和明朝在铁岭设卫问题上发生争执的主要原因,高丽以为明朝要接管旧元双城总管府领地,明朝则以为高丽对辽东领土怀有野心。

”(该书第37页)明朝的铁岭是在辽东半岛,而高丽的铁岭是在朝鲜半岛,因为朱元璋对朝鲜半岛上的铁岭地名,并不清楚,甚至也不大关心元朝在鸭绿江南岸的领土,在朱元璋心目中鸭绿江是中朝之间自古以来的疆界,所以明朝并不想打破这个疆界。

可是,高丽君臣却认为铁岭是在朝鲜半岛上,就是元朝所设置的双城总管府。

高丽自恭愍王时期(1351—1374),趁元朝衰败之际,不断北扩,早就越过了双城总管府,西北推进到了鸭绿江上游地区。

若是明朝在朝鲜半岛上设立铁岭卫,那么高丽势必要失去北方相当多的领土,是高丽国王辛禑所无法容忍的,故而有攻辽之举动。

对铁岭卫位置的误解,正是当时明与高丽争执的症结所在。

李成桂“威化岛回军”,发动军事政变,推翻辛禑政权,不久取代王氏高丽,自称国王,建立新朝,并采取亲明政策才化解了边疆危机,更确立与明朝的宗藩关系。

这种论断,令人信服。

第二个重要问题是关于康熙五十一年(1712)穆克登的定界以及光绪年间的两次勘界。

这也是学界关注甚多的问题,但是分歧也很大。

李花子曾在《清朝与朝鲜关系史研究:以越境交涉为中心》①一书中,探讨过此问题,不过,偏重于穆克登定界的积极性,例如肯定其明确了中朝之间的事实边界,即以鸭绿江和图们江为界;朝鲜在获得天池以南的大部分领土后,消除了危机感等等。

在《明清时期中朝边界史研究》一书中,进一步探讨此问题,则偏重于分析其消极影响。

这两本书也有一定的关联性,由越境问题的研究,进入到了中朝边界问题的探讨,说明李花子的研究具有连续性与长时间的学术积淀。

穆克登定界问题,对于中国学者来说,最大的困扰还是原始资料的缺乏,因为其原始资料在清朝内阁大库失火中全都烧毁,所以只能依据当时随行朝鲜人所留下的踏查记。

朝鲜接伴使朴权的《北征日记》、译官金指南的《北征录》以及其子随行译官金庆门托友人洪世泰所写的《白头山记》,是最主要的三种原始资料。

相比之下,金指南的《北征录》最为重要,也最详细。

该书在仔细分析了这三种记载,并参照《朝鲜王朝实录》和《清实录》的相关史料,对于穆克登定界的经过再进行仔细考证。

指出穆克登因听信土人说法,以为图们江水源是伏流复出之水,故而将松花江五道白河水(董棚水)误定为图们江水源。

并分析这种错误的原因:穆克登缺乏对图们江上流水系复杂性的心理准备,也没有应有的地理知识,且在考察水源时方法亦有问题,并非溯江而上,而是沿着图们江顺流而下查看水源,故而出错,中间一度发现错误,也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不予改正,故而为以后的争执留下了隐患。

该书中还仔细分析了《朝鲜肃宗实录》中的材料,指出其明确记载了朝鲜变更水源、移设堆栅的事实,在某种程度上纠正了穆克登误定图们江水源的错误。

当时朝鲜人也基本上认定中朝边境是以鸭绿江和图们江为界的。

光绪年间,朝鲜人大批越过图们江,在图们江以北垦荒。

这时朝鲜人的疆域观悄悄发生了改变,开始否认以图们江为界的事实,后来又生出了“间岛”问题。

光绪年间的两次勘界,因为中朝双方对于边界问题的认识相差甚巨,故而未能达成最后的协定,一直到今天也—231—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12年第2期①李花子:《清朝与朝鲜关系史研究:以越境交涉为中心》,延边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明清中朝边界认识与边界交涉的新成果成为学术界争论不休的问题。

李花子分析其原因:一方面当然是清朝康熙定界资料的缺失,使得光绪年间勘界时中方拿不出档案材料,曾怀疑朝鲜人挪动过界碑,但没有证据,而清朝提出重新定界,又遭到朝鲜人的反对。

另一方面朝鲜人在光绪年间第一次(乙酉)勘界时,最初认定土门与豆满是两条江,不认同中方“一条江”的说法。

但在勘界过程中,朝鲜勘界使李重夏发现了连接图们江水源(红土山水)的腐朽木栅,因而意识到中方说法的正确性,也就是认定中朝之间应该以图们江为界。

可是一旦认定这点,朝鲜在图们江北面的垦荒地,就得退让,故而他悄悄上报王廷,却向清朝勘界使隐瞒。

丁亥复勘之时,朝鲜不再坚持土门、豆满为二江的说法,只是由于双方所指图们江水源有差距,中方指以石乙水连接小白山(位于长白山以南)为界,朝方要求按照康熙年间定界结果———沿长白山东麓(黄花松沟子)连接红土山水为界,故而勘界谈判以失败告终。

第三个问题是朝鲜疆域观的变化。

前两章讨论中朝的边界交涉,构成该书的核心内容,后三章则主要关注朝鲜疆域观的变化以及他们对于长白山认识的演变,这是从思想与文化观上来讨论朝鲜对边界的认识问题,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该书的重要贡献。

边界的交涉与边界的认识是密切相关的,书中很细致地探究了二者间的关系。

李花子指出:“朝鲜初期的疆域观不等同于朝鲜后期的疆域观,1712年长白山定界以前的疆域观和以后的疆域观有差别,1880年朝鲜人越境开垦图们江以北土地之前和之后也有不同。

”(《引论》第2页)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论断。

因为无论是清朝还是朝鲜,对于中朝边界的认识都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不只是在勘界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更重要的是对于这条疆界的认识,随着中朝双方交涉的深入,才逐步清晰和明确起来的。

而这种认识的加强,反过来又推动了中朝疆界的交涉。

这是前人很少关注的重要层面,因而具有重要意义。

例如该书指出在康熙五十一年(1712),穆克登勘界之后,朝鲜意外地获得了白头山天池南边的一些“空地”,这对他们的疆界认识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朝鲜初期,长白山被视为域外之山,当时长白山是“野人女真”出没之处,故而未被列入山川祀典之中,且长白山东南之图们江上游地区,仍是女真人的家园。

康熙五十一年(1712)穆克登定界后,“此次查边、定界成为朝鲜人关注长白山的开始”(第109页)。

定界之后出现的朝鲜地图,才将鸭绿江和图们江看作国界线。

英祖时期,也才将长白山纳入山川祀典之中,并以长白山代替鼻白山作为北岳。

而这种观念在高宗以后越来越强化,在日本殖民时期,长白山被视为“象征朝鲜民族独立精神的一座灵山”(第120页)。

书中还考察了朝鲜地理志与地图对于“土门”与“豆满”二江的问题,以及近代以后由此所生发出的“间岛”问题,皆是朝鲜人随着疆界认识的变化,加上越境垦荒民的增多,而一步步生发出来的问题。

这样就揭示出来这一系列问题之间的关联性。

而内在的原因则是朝鲜数百年来的北进政策,朝鲜总是想方设法制造事端,为其所用,一点点地将边界推向北方,从而清晰地揭示了明清中朝边界问题的复杂性。

《明清时期中朝边界史研究》显示作者精湛的考证功夫。

对于中朝双方的史料,她并不是拿来就用,而是先对其是否符合历史加以考证,并分析其背后的根源。

即如《高丽史·地理志》载高丽的“东界”,乃睿宗二年(1107)“逐女真,置九城,立碑于公险镇之先春岭,以为界”,经过仔细的考证,作者指出,高丽东北疆域以公险镇为界的时间并不长,而且立碑后的一年多,高丽就将九城归还女真,而大部分时间在元朝的干涉下,“是以千里长——331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12年第2期城以南的铁岭(双城总管南界)为界的”,之所以《高丽史》要这样写,乃是“朝鲜国初北拓领土时期疆域观的夸大反映”(第5—7页)。

这种论断在书中比比皆是,因而增重了该书的学术性。

看得出来,《明清时期中朝边界史研究》是在专题论文基础上整编而成的,每章都是自成体系的论文,彼此之间也有很大的关联性。

不过,在合编成书之时,未能完全将其融合为一体,部分内容前后重复,且各章间的关联性处理得也不太好。

例如第一章《明代初期朝鲜的疆域认识》,主要讨论的是公险镇与明初关于铁岭的争执及相关问题。

第二章《清代中朝两国定界、勘界的内幕》,就跳到了康熙五十一年(1712)穆克登的勘界问题。

从明初到康熙五十一年(1712)的勘界,中间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中朝边界上也发生了许多事情,尤其是朝鲜的北扩政策在一步步地实施,对于康熙年间的定界影响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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