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评论】莫言小说叙事视角实验的反叛与创新
论莫言小说的叙事 ——以《丰乳肥臀》《檀香刑》为例.

本科生毕业论文(设计)毕业论文(设计)题目:论莫言小说的叙事——以《丰乳肥臀》《檀香刑》为例院(系):专业:学号:学生姓名:指导教师:指导教师职称:指导教师单位:论莫言小说的叙事——以《丰乳肥臀》《檀香刑》为例摘要莫言小说的叙事在中国当代小说中别具特色。
从叙事学的叙事文本、叙事情境、叙事声音、叙事时间等方面来考量,莫言的小说叙事可谓新颖别致,从小说叙事形式上逼近了极致化的审美法则,产生独特的美学效果。
《丰乳肥臀》和《檀香刑》是莫言小说创作的代表作,关于这部两部作品的研究和批评关注点多在小说的主题、文化内涵、文学史意义、美学独创性等方面,鲜有全面从叙事角度进行分析的。
本文借助叙事学的理论,重点从叙事文本、叙事语法、叙事时间、叙事声音等角度来论述莫言的两部长篇小说,以期厘清莫言小说叙事中的一些基本问题,总结莫言小说叙事的特点,探究莫言小说叙事独特的审美张力。
关键词:莫言,《丰乳肥臀》,《檀香刑》,叙事,叙事学Narrative of Mo Yan’s fictiontake Big Breasts and Wide Hips 、Sandalwood Death for exampleABSTRACTMo Yan's narrative is distinctive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novels. From the narrative text, narrative context, narrative voice, narrative time and other factors, Mo Yan's narrative is novel and unique; the narrative is approaching the extreme of aesthetic rules, creating a unique aesthetic effect.Big Breasts and Wide Hips 、Sandalwood Death s representative of MO Yan`s novels, on the two works of research and criticism concerns in the theme of the novel, cultural connotation, significance of literary history, aesthetics, originality and so on, rarely comprehensive analysis from the narrative perspective. Using the framework of narratology, focus from the narrative text, narrative grammar, narrative time, narrative voice perspectives to discuss Mo Yan's two novels, the novels in order to clarify some of the basic problems in the narrative, narrative summary of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novels explore Mo Yan unique aesthetic narrative tension.KEY WORDS:Mo Yan,Big Breasts and Wide Hips ,Sandalwood Death for example,Narrative目录摘要 (2)ABSTRACT (3)前言 (1)一、莫言小说叙事文本的分析 (1)(一)隐喻和转喻的原则构造文本 (1)(二)象征意味的标题 (1)二、莫言小说的叙事时间 (3)(一)以倒叙引进故事 (3)(二)以预叙暗示情节发展 (4)(三)以错叙完善情节 (5)三、莫言小说的叙事情境 (6)(一)叙事方式隐显结合 (6)(二)叙事人称极具特色 (6)四、莫言小说的叙事视角和声音 (7)(一)叙事视角和声音差异明显 (7)(二)特殊的叙事视角 (8)(三)复调效果明显 (9)参考文献 (10)前言叙事学在西方是一门年轻的学科。
从“小把戏”到“大结构”--论莫言小说叙事艺术的转向

从“小把戏”到“大结构” ——论莫言小说叙事艺术的转向张相宽【摘要】摘要:自觉的文体意识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使莫言的创作充满变数。
30余年来,他小说的叙事艺术经历了从“玩小把戏”到“玩大结构”的转向。
莫言曾经热衷于形式实验,他用令人眼花缭乱的“小把戏”宣告了自己创作的先锋性和现代性,但随着对形式实验的反思,莫言之后的创作自觉地向民间回归,向古典小说致敬,他以“玩大结构”的决然态度宣告了自己创作的本土性和传统性。
但在从“小把戏”向“大结构”的转向中,人们不难发现他小说中的“大结构”包含很多“小把戏”,可以说,莫言在向传统回归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作品的先锋性。
【期刊名称】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4(000)006【总页数】8【关键词】莫言;叙事;转向;小把戏;大结构自1981年发表《春夜雨菲菲》登上文坛,1985年发表《透明的红萝卜》引起关注,1986年发表《红高粱》大放异彩,1995年发表《丰乳肥臀》引起轩然大波,2001年发表《檀香刑》宣称“大踏步撤退”,2006年发表《生死疲劳》掀起中国魔幻风,2009年发表《蛙》痛铸忏悔录,至2012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为自己和为中国的文学立一界碑,莫言的创作生涯已然走过三十余年的历史。
三十余年来,莫言的创作一直处于探索之中,他“不断地舍弃自己运用起来得心应手的技巧和熟悉的题材,努力进行着多样化的探索”[1](373)。
不重复别人也不重复自己的文体意识使莫言的创作充满变数,任何貌似严谨的阐释似乎都显得牵强附会,但笔者还是希望能够从他的创作中总结出某些“规律”,概括出他的创作“大致”经历了哪些变化。
莫言的创作摇曳多姿,博大精深,笔者认为从叙事艺术上来研究他的创作路径,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莫言在谈到他的长篇小说《丰乳肥臀》时曾经说,《丰乳肥臀》“实际上是一个没有结构的结构,我想五十万字的作品,如果玩弄过多叙述和结构的技巧的话,会更加让读者难以卒读,只能老老实实地写,然后在结构上有大块创意,玩大结构,写大块文章,不玩小把戏”[2](153)。
莫言小说的叙事视角研究

莫言小说的叙事视角研究作者:周博雅来源:《汉字文化(教育科研卷)》2018年第18期【提要】《檀香刑》被认为是“21世纪中国文学的第一部重要作品的长篇小说”。
作为莫言“有意识地大撤退”后的第一部小说。
《檀香刑》反映了莫言写作未放弃现代叙事手法,而是将其融入传统的叙事结构中。
本文选择了《檀香刑》的叙事视角为研究对象,系统分析了全知视角和限知视角以及莫言叙事的一大特征视角——儿童视角。
在限知视角中,《檀香刑》运用了多点式叙述,加宽了限知视角的叙事范围,改善了其限制性;全知视角是小说常用的视角,但《檀香刑》别出心裁地采用了流动性视角。
此外,莫言的儿童视角是其写作的一大特色,运用最纯真的视角看丑恶的现实,强烈反差让读者有更震撼的体验。
最后本文的结语部分对本文进行了概括总结。
论文在文本的基础上对小说的叙事视角进行分析阐述。
【关键词】莫言; 叙事视角; 檀香刑莫言是我国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具有其独特的写作风格和特色。
莫言的作品既有典型的寻根主义特色,又受西方现代主义的深刻影响。
其文学作品的影响甚远,不仅是中国现当代文学乃至世界文学都颇受其影响。
作为一名受西方文学形式影响颇深的“寻根主义”作家。
莫言擅长从民间汲取灵感,常常将中国近现代的大事件作为素材,通过其独特的“中西结合”的叙事方式呈现出来,其中叙事视角的转换就是他常用的叙事方式。
叙事视角指叙述语言中对故事内容进行观察和讲述的特定角度。
莫言的小说善于运用不同的视角切换,以流动的方式将故事展现在读者面前。
莫言在他的许多小说创作中开始有意识地反叛传统的叙事视角选择,并尽量尝试不同的叙事策略,使用不同的叙事视角,变换不同的人称叙事,不断改变小说中叙述者与故事的关系。
在《檀香刑》中,莫言综合运用了限知视角、全知视角和儿童视角等叙事视角。
在《檀香刑》的叙事视角研究方面,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王西强在《从故乡记忆到多重话语叙事的转换》中对莫言小说的叙事风格进行了分析,具体分析了乡村生活经验对莫言儿童视角的影响。
莫言小说新历史主义叙事分析

莫言小说新历史主义叙事分析莫言是我国当代文学中的杰出代表之一,他的小说作品以丰富的想象力、真实的历史叙事和深刻的现实感受而著称。
莫言的小说中自然充满了当代中国社会的历史烙印,特别是他的新历史主义叙事方式对于当今中国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新历史主义是文学批评的一种流派,主张历史本身的辩证性和社会性,认为文学作品所呈现的不仅仅是文学性的美学标准,还应该包含丰富的历史意义和社会意义。
莫言的小说更是将新历史主义注入情节、人物和语言中,展现了中国人民在不同历史时期的生存状态和价值观念。
莫言小说的叙述方法非常灵活,有时候是拼接着不同时期的历史场景,有时候是以一个人物为主线叙述他生命中不同的经历,展示出那个时代人们的性格、习惯和道德观念。
比如在《生死疲劳》中,莫言就以“疲劳病”为线索,交织着多个人物的生活故事,呈现出一个“疲劳病”肆虐的虚无世界。
在《红高粱家族》中,则通过一个家族三代人的经历,展示出了中国农村社会在大时代变革和历史事件中的变迁和生活百态。
除了情节上的新历史主义外,莫言的小说人物塑造也充满了新历史主义的特色。
莫言的小说人物往往是真实存在于历史中的人物,他们在小说中不仅以一种活生生的方式被再现,更见证了那个时代的风貌和气息。
比如《丰乳肥臀》中的能侃侃而谈的母亲和《檀香刑》中的死刑犯都是那个时代的典型人物,他们的形象和言语都能让我们感受到当年的空气和人文温度。
当然,莫言的小说在语言上也运用了新历史主义的叙述方式,从而更贴近社会现实。
他的小说语言和当代口语相似,且充满口语化的表达方式。
比如《蛙》中的“德性小人”、“大野猪”和《檀香刑》中的“秧鹤”、“母鸡”等词语都是普通话里极为常见的。
这样的叙述方式使得小说更加容易被当代读者所接受,也更贴近文学与年轻人之间的距离感。
莫言的小说以其独特的叙事方式、深刻的探索和奇妙的想象力赢得了众多读者和文学评论家的赞誉。
他的小说展现了当代中国的复杂历史和文化底蕴,也尝试展示了中华文明独特的价值与魅力。
莫言小说新历史主义叙事分析

莫言小说新历史主义叙事分析莫言是中国当代最著名的作家之一,其小说作品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和社会影响力。
本文将对莫言小说的新历史主义叙事进行分析,旨在深入探究其小说作品的叙事特点和艺术价值。
新历史主义是20世纪70年代后期兴起的一种文化理论,其主要特点是强调历史、文化与文学之间的关系,认为文学作品是历史与文化交织的产物。
莫言的小说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并因其独特的叙事方式得到广泛关注。
莫言小说的新历史主义叙事,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历史背景的再现。
莫言小说中的历史背景往往是关乎人民生活的重大事件,如文化大革命、抗日战争、土改等。
他通过对历史事件的详实描绘,生动再现了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
例如,他的小说《红高粱家族》中就生动描绘了抗日战争时期一个农村家庭的命运变迁,让读者体验到当时战乱时期人民的痛苦和艰辛。
二是对历史文化的反思。
莫言小说中的历史文化不仅仅是背景设定,更是驱动情节发展的重要因素。
他通过对历史文化的反思,揭示了文化对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深刻影响。
例如,他的小说《檀香刑》中,通过对满族文化的研究,从中发掘出古代社会的秘密和恶果,对当代社会产生了启示和反思。
三是对历史事件的批判。
莫言小说中的历史事件往往是一个深刻的反思和批判。
这种批判不仅限于历史事件本身,更包括其历史背景和潜在的文化价值。
例如,他的小说《丰乳肥臀》中,对于封建传统的批判就贯穿于整个小说之中。
通过对封建传统的批判,再现了中国近代史的苦难与惨痛。
莫言小说的这种新历史主义叙事,有着多重的艺术价值。
首先,他的作品具有浓郁的历史感,能够使读者身临其境、情绪激荡。
其次,他的作品具有深刻的文化思考,能够带给读者历史和文化的启示,并对现实提出思考和建议。
最后,他的作品具有强烈的现实感和反倒性,对于当前社会的问题和现实中的不合理、不公正、不合法状况进行了探究和揭示。
综上所述,莫言小说的新历史主义叙事方式,通过对历史、文化、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深刻思考和阐述,反映了作者对中国现代社会的关注和反思。
论莫言小说的叙事艺术

论莫言小说的叙事艺术论莫言小说的叙事艺术莫言是中国当代文学的巨匠,堪称中国文学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
他的小说作品以描绘人性的阴暗面、展现中国乡村生活和以独特的叙述方式而著称。
这篇文章将讨论莫言小说中独特的叙事艺术,以及其对读者的影响与启示。
首先,莫言小说的叙事方式具有强烈的叙述性和戏剧性。
他善于运用多重叙述视角,通过人物的内心独白、对话和描写等手法,把故事展示得生动而有趣。
莫言的小说常常以曲折的叙述结构出现,通过前后呼应或时空交叉的方式,使故事更加贴近现实,呈现出多维度的叙事空间。
例如,在《红高粱》中,莫言以第一人称叙事者的身份,通过回忆和讲述,将故事叙述得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而流畅。
其次,莫言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具有强烈的个化特征。
他的人物形象真实可信,常常是对于中国传统乡村人物的深度描摹和再现。
莫言善于通过细腻入微的描写,塑造出生动鲜活的人物形象,使读者如同亲眼目睹其行为和心理活动。
他对于人物内心世界的描摹尤为出色,通过对人物感受和思想的描写,使其形象更具立体感。
这种生动的人物形象塑造,使得莫言的小说历久弥新,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够产生强烈的共鸣。
另外,莫言小说的叙事饱含着浓厚的乡土情怀。
他以乡村为背景,以农民为主要人物,多次塑造了中国农村社会的真实面貌。
莫言通过对乡村风土人情、自然环境和农民生存状态的描绘,展现了中国传统农村社会的独特魅力。
他关注乡村文化的保存和价值,呼吁对乡村的尊重和关爱。
莫言小说中充满了对农人生活的赞颂和对农村生活的思考,通过细节描写与对话反映了他对乡村的关注与思考。
此外,莫言小说中的讽刺与幽默使叙事更加生动有趣。
他善于以幽默和讽刺的方式描述人物及其生活状态,回味悲喜人生的无常。
莫言的讽刺常常深刻含蓄,通过细微之处的描写,娓娓道来,带给读者一种发人深省的体验。
他善于用平实的语言揭示社会弊病和人性的复杂,精辟地揭示出生活中的荒诞与无奈,表现出一种对现实世界的冷嘲热讽。
叙事批评视角下的《红高粱》

郑铃于内容摘要:莫言的《红高粱》是一部典型的“复调”式作品。
这种复调体现在叙事视角的选取、时空的转换分布、极强的语言说服力等多个方面。
本文将从叙事批评的视角出发,选取叙事视角、叙事时间、情节安排三个方面对文本进行分析,探究《红高粱》的叙事奥秘。
关键词:《红高粱》叙事时间叙事视角莫言的《红高粱》是一部交响乐式的作品,它是巴赫金“复调”理论的卓越体现,这种复调表现在叙事视角的选取,时空的转换分布,极强的语言说服力等多个方面。
而当莫言谈起这部伟大作品时却说:“如果《红高粱》没有这种独特的人称叙述视角的话,写出来就会是一部四平八稳,毫无新意的小说。
”[1]毫无疑问,这部作品拥有独特的叙事技巧。
本文将从叙事视角、叙事时间、情节安排三个方面探究《红高粱》的叙事方法。
一.叙事视角的选择叙述视角是叙述者或人物与叙事文中的事件相对应的位置和状态,也即在叙述时采用的观察文本故事的角度。
《红高粱》打破了传统小说多采用的全知视角和限知视角,创新地将两种视角统一到“我爷爷”和“我奶奶”之中,以“我”的追述评论和想象为主线展开“我爷爷”和“我奶奶”故事的发展。
这种叙事视角给文本带来了上升的发展空间,它以“我”为纽带,叙述了不同人物的内心,将发生在高粱地里的爱情、墨水河畔的战争和当今时代巧妙地结合起来。
《红高粱》开篇也即“我”作为故事的叙述者出场。
这种安排一方面将叙述声音与叙述眼光分离,拉开“我”与故事之间的距离,“我”成为故事之外的理性声音,作为一种干预式的叙述者,赋予了这个故事当今的时代意义。
“他们杀人越货,精忠报国,他们演出过一幕幕英勇悲壮的舞剧,使我们这些活着的子孙相形见绌,在进步的同时,我真切地感到种的退化。
”[2]另一方面通过回忆联想进行视角移位。
“我”的视角可以灵活地转移向“我奶奶”、“我父亲”、罗汉大爷等人的视角,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将不同人物的心理状态更为真实地呈现,使整个故事的情感得以满溢地表达。
“我爷爷”是红高粱最明显的一处视角盲点,《红高粱》故事的限知视角导致叙述盲点的产生。
莫言《红高粱》的叙事艺术

莫言《红高粱》的叙事艺术如下是有关莫言《红高粱》的叙事艺术:1.叙事风格上:采取零度叙事,带有先锋性和新小说派的叙事风格。
法国新小说认为,叙事时要尽量摒弃主观意识的判断,对人物不进行道德上的审判,而是让事实本身说话,让文本说话,主张形式上的整一性。
《红高粱》具有浓烈先锋性,体现新小说派的叙事风格,如老罗叔被活剥皮的描写,血腥而真实,强令人们直面恐惧和罪恶,将“丑”纳入审美范畴。
但是这样的叙事风格,也因毫无节制而令人感到不畅。
2. 叙事视角上:主体部分采取第一人称叙事,此外,小说中也多处插入“我爸爸”或“我奶奶”的视角进行叙事,如:用“我奶奶”的视角描述“我奶奶”中弹后,在弥留之际,回忆自己的人生经历:被迫嫁到单家,逃跑被抓,新婚三天回门路上被“我爷爷”劫持,两人在高梁地里野合等。
总的来说,《红高粱》以内聚焦的视角来进行限制型描写,叙述者受角色限制而显得描写更加逼真。
3. 叙事时间、空间上:《红高梁》应用了双重时空的叙事空间,以孩子的视角看看两代人,将小说许是空间与真实故事空间交融,过去与现在交融。
在时距上,叙事的步速变快,文本时间短于实际故事时间:在时序上,采取顺叙、倒叙、插叙交错的叙事方法,如:用“我奶奶”的视角倒叙“我奶奶”和“我爷爷”初遇的故事:奶奶出嫁,爷爷是轿夫,奶奶的一双小脚吸引了爷爷,路上遇劫,爷爷出手相救。
丰富了叙事模式,引起读者阅读兴趣。
4. 叙事意象、意境上:对意象进行了重构,表现出在形象上的超越与颠覆。
如,故事以土匪头子的抗日战争为叙事主题,并以不合道德规范的爱情作为线素,使得“土匪”这一意象,不再是纯粹的恶,而是糅合了粗犷洒脱和正义豪情。
此外,如“青纱帐”、“红高粱”等意象,都带有时代文化象征意义。
在意境上,追求一种富有力度的表达,一切都服从主体的自由创造和审美快感,而不惜偏离常规,不管是政治、文化的约束还是美学、道德的局限;如对剥皮、偷情、野合等场景的描叙,借这些逾越常规的生命活动形诸令人惊悚的语言表达,极富感性的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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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第一人称讲述自己当时诡异的行为 对象的孙天球站出来, 和隐秘的心理活动, 这样读者就可以深入人物的内心, 窥测其 “自白 ” , 使叙述由他者的讲述变成思维者的 隐秘的意识流动, 从而增加了该部分叙述的艺术真实感 。 作者在孙天球回村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他的第一人称“自 叙述, 把叙述接力棒递给了全能叙述者, 这时读者在全 白式 ” 能叙述者的叙述里看到了原来两条平行线上相对立的故事的 交汇: 孙天球把黄毛和紫荆捉奸在床 。 接下来, 全能叙述者按 部就班地以故事时序叙述瞎娘的去世, 紫荆生下了黄毛的孩 孙天球掐死了这个金发婴儿, 到小说结尾处, 作者又让孙 子, “ ” : “ 直 天球以第一人称讲述 我 的悔恨 这个孩子被我扼死后, ⑨ 。 作者利用了第 挺挺地躺在我面前 。…… 我非常后悔 ……” 一人称叙述的长处: 除了可以直接展示人物的意识流动 、 增加 , “ 因为人 真切感外 第一人称的叙述特别适合于作心理忏悔, 这为叙述主体的直接登场提供了 称本身就具有一种独白性, ⑩ ” 《白狗秋千架 》 方便 。 这样, 莫言在 通篇和《金发婴儿 》 中部 分使用第一人称“我 ” 叙述故事, 来分别揭示“我 ” 对“个眼暖 姑” 的愧疚和“我 ” 对扼死“金发婴儿 ” 的犯罪过程的交待, 就 使人物的忏悔心理生动真实起来 。 作者根据叙述的需要展开 把一个完整的顺时序故事拆开 、 打乱, 重新排列, 并利用 故事, 视角和人称变换来实现在叙述中推进故事情节发展和揭示人 莫言的这种叙事努力, 赋予了一个情节简 物心理活动的目的, 而这便是后来 单的婚变故事以全新的阅读感受和美学风采, 《檀香刑 》 “全知视角 + 第一人称故事人物内视角分角色叙 的 述” 的叙事模式的雏形了 。 ( 四) 全知视角 + 第一人称故事人物内视角分角色叙述 + 第一人称故事动物内视角分角色叙述 = 互文叙述 + 叙事 圆环 《球状闪电 》 “球状闪电 ” 以 的爆炸贯穿全文, 小说共十节, 、 第一节和最后一节分别讲述球状闪电爆炸前 后的故事, 叙述 “球状闪电 ” 爆炸 、 蝈蝈倒地昏迷讲起, 中间八节采用追忆 者从 性视角叙述从蝈蝈退学到球状闪电爆炸之间的故事, 而对过 去故事的追忆则分别从爆炸现场的六个故事人物或人格化的 故事参与物的视角以 第 一 人 称 内 聚 焦 ( 视 角) 展 开 ( 其 中 二 、 四、 六节是同一人物视角) , 凡第一次使用的人物视角, 均以第 “ ” 三人称全知视角从 球状闪电 爆炸写起, 而后转入第一人称 人物内视角追忆性叙述, 重复使用的人物视角( 如第四 、 六节) 直接展开追忆, 最后, 故事由第十节的全能叙述者收拢, 又回 “球状闪电 ” 的爆炸现场, 以蝈蝈醒来 、 闪电带来奇异的变化 到 结束, 叙述回到原点, 叙事思路呈圆环形 。 小说第一节, 一个外在于故事的叙述者告诉我们: 球状闪 电爆炸在奶 牛 养 殖 户 蝈 蝈 家 的 牛 棚 里, 蝈 蝈 被 爆 炸 震 倒, 昏 迷 。 这样的叙述乍一看似乎是一个全能叙事者在讲述故事, 但通过分析文本, 我们发现作者采用的是内视角, 因为叙述的 — —蝈蝈的言行和思 展开始终是紧紧地跟随着叙述的聚焦点 — 维活动展开的, 即使在蝈蝈被球状闪电的爆炸震倒 、 昏迷时, 叙述也没有停止, 叙述者进入了昏迷的蝈蝈的潜意识层面, 并 把 他 关 于 过 去 的 记 忆 展 示 给 我 们 看。 跟随蝈蝈的 意 识 活 动, 这样, 全能叙述者不动声色地把我们引入蝈蝈过去的故事里 。 在第二节中, 全能叙述者先是使用第三人称“他 ” 讲蝈蝈 被爆炸击倒, 母亲的喊叫声让他回到了自己的过去, 进而, 叙 “ ” 述者通过蝈蝈的潜意识活动给我们展示了他 尿炕 的毛病,
莫言小说叙事视角实验的反叛与创新
王 西 强
摘
要: 1985 年, 莫言发表了 10 余部中短篇小说, 进行了
出色的叙事视角实验, 对传统的叙事模式造成了巨大的冲 击, 并带来全新的审美体验和阅读感受, 总结起来共有四 种代表性视角类型 。 莫言在不同小说文本中尝试使用不 同叙事视角, 也在同一小说文本中变换使用不同视角叙 事, 这些叙事 视 角 实 验 对 传 统 的 叙 事 方 法 进 行 了 大 胆 反 叛, 为他后来 小 说 叙 事 艺 术 的 发 展 和 辉 煌 成 就 奠 定 了 基 础, 并显现出他此后创造的整个文本艺术世界的一些主要 叙事美学风格 。 关键词: 莫言; 1985 年度; 叙事反叛; 视角实验 中图分类号: I207. 4 作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 490X( 2011 ) 8 - 209 - 03 者: 陕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文学院博士生; 710062 陕西, 西安,
一 1985 年, 《中国作家 》 、 《收获 》 、 《人民文学 》 莫言在 等刊物 上连续发表 10 余部中短篇小说, 开始了他有意识的叙事视角 实验 。 这些作 品 通 过 展 示 人 们 外 在 的 生 存 困 境 和 内 心 的 忧 郁闷与被压抑的情绪无可释放的苦恼之间的对应, 来摹写 愁、 人们的生存样态 。 外在的故事和内在的人物心理活动在文本 中的交织, 造成了小说叙事结构的相对复杂, 莫言把一个个简 单的故事叙述得云谲波诡 。 本年度的莫言小说, 几乎各有其 独具特色的叙事视角探索与创新, 大致可以归纳为如下四种 类型 。 ( 一) 第一人称内视角( 聚焦) 叙述 《白狗秋千架 》 在 中, 莫言使用内视角( 聚焦) , 以第一人称 “我 ” 。 “ ” 来讲述一个返乡遇故旧的故事 叙述者 我 , 作为小说 “我 ” 人物, 只能叙述 的所见 、 所思和所感, 而不能像全能叙述 者那样自由地出入每个人物的内心, 不能穿行于所有人物的 “我 ” 过去和现在, 对过去时态故事的叙述只能通过 的回忆( 追 忆性视角) 来实现, 也不能预告故事结局和人物的未来 。 因为 “我 ” 是故事人物, 同时也是被叙述者( 叙述客体) , 叙述者 行进 在自己叙述的故事里, 同时通过回忆把发生在过去时态的故 事拉回到现在, 从而造成叙述时间和故事时间的错落 。 读者 “我 ” 的思路, 与“我 ” 同悲喜, 更具真切感, 更能传 追随叙述者 。 “我 ” 情达意 作者选用第一人称内视角叙事是充分考虑到了 的返乡势必要把过去和现在的故事糅合在一起 。 当叙述时间 “我 ” 与故事时间一致时, 叙述者 站在现在的故事里, 是现在性 , “我 ” 叙述视角; 当叙述时间迟于故事时间时 是在追忆过去,
是追忆性叙述视角 。 通过这样的对照性叙述, 作者就可以向 — —十年前和 读者展现时空背后的沧桑故事, 而时间的拉长 — — —和空间的扩大 — — —城市和农村 — — —让“我 ” 现在 — 和暖姑的 相遇, 充满了人生的苍凉 。 《爆炸 》 也采用了第一人称内视角叙事, 也有追忆性叙述 片段 。 小说开篇用近千字的篇幅写“父亲 ” 打“我 ” 的一巴掌, “我 ” 其感觉细腻到了极致, 读来却不觉累赘; 写到 与妻子等待 “透视着产房 ” , “我 ” 流产时, 可以 两次写到 想像的胎儿出世的 : “我推 着 重 载 的 车 辆 登 山, 山 道 崎 岖, 陡 峭, 我 煞 腰, 蹬 艰难 腿, 腿上的肌肉像要炸开, 双手攥紧车把, 闭着眼, 咬紧牙, 腮 上绷起 两 坨 肉 …… 车 轮 一 寸 寸 地 上 行, 挺 住! 用 力! 使 劲! ① , 只差一点点就爬上了山顶 ……” 读者在阅读中不自觉地随 着叙述者短促有力的叙述声音而紧张 、 用力 。 莫言这部以感 首先得益于其第一人称内视角的 觉描摹见长的小说的成功, , “在 ‘内聚焦 ’ 使用 中, 我们看到的不是人物自身的内在性, 而 是反映在这个内在性中的外在世界 。 由于这缘故, 这种模式 ‘体验化 ’ 为小说家更为深入地( 即 地) 透视人物身外的对象提 ② ” 这 样 看 来, 莫 言 对“沸 腾 的 感 觉 世 界 的 爆 供了最佳窗 口 。 炸” 的摹写, 无疑具有了推动小说艺术进步的积极意义 。 他选 用的内聚焦叙述视角恰恰满足了他要描写感性世界的需要, ( 感 觉、 即通过人物 的“内 在 性 ” 思 维 活 动) 来 反 映“外 在 世 , “作者 — — —叙述者 — — —叙述对象 — — —读者 ” 把 这样一个阅 界” — —叙述者 = 叙述对象 — — —读者 ” , 读接受过程缩短为“作者 — , “一方面可以保留第一人称叙述易体现叙 而第一人称的选用 或活泼风趣或抒情深沉; 另一方面还可以使之 述个性的特点, ③ ” 显得更为平易近人亲切自然 。 第一人称的选用缩短了读者 与叙述者之间的时空鸿沟, 消弭了故事人物与读者现实生存 处境的差异, 使读者可以真切地感受人物的种种细腻感觉和 《爆炸 》 心理变化, 深陷于故事之中 。 因此, 可以说 的成功就在 于作家选用了恰当的叙事视角和人称 。 ( 二) 第三人称内视角叙述 = 意识流 《老枪 》 的故事很简单: 一个饥饿的少年用枪猎雁 。 故事 “他 ” 中的 几乎一直呆在高粱秸掩体里, 除了给枪装火药和活 动麻木的手脚, 几乎没有任何别的形体动作, 更没有任何“言 。 小说采用内视角第三人称 “他 ” 语动作 ” 叙述故事, 尽管都是 《 》 、 内视角叙事, 和 白狗秋千架 的叙述者是故事人物 参与故事 , 《老枪 》 的情节推动和矛盾冲突不同 的叙述主体隐藏在故事 尽管我们偶尔可以听见外在的叙述者的声音, 但叙述的 之外, “ ” 焦点始终聚集在故事主要人物 他 的感觉和意识流动上 。 在 展示少年异常细腻的感觉世界和“他 ” 的意识流动的同时, 叙 “他 ” 述者借 心理活动的“屏幕 ” 展示了“他 ” 的家族往事与这 支老枪的纠葛, 这属于典型的内( 聚焦) 视角叙事 。 如果通 ” 讲述老枪的历史, 势必 会造成读者和故事关系的间离, 莫言让叙述者叙述“猎雁 ” 的 同时又通过内聚焦叙述展示猎雁人( 叙述对象) 的 简单故事, 以叙述老枪与其家族往事的关系 。 这样的视角选 思维活动, 择帮助作者加强了故事的真实性, 并把一个几乎没有情节的 故事叙述得有声有色 。 ( 三) 全知视角 + 第一人称故事人物内视角分角色叙述 《金发婴儿 》 是以 一 个 全 能 叙 述 者 的 声 音 开 始 叙 述 故 事 ” 、 “我 ” 的, 但从第四句开始, 作者便开始间隔性地插入“俺 等 — —叙 故事人物自白式的叙述声音 。 作为第三人称被叙述者 — — —的瞎娘 “她 ” “俺 ” 、 “我 ” 不时地使用第一人称 参与 述对象 — 叙述: 告诉读者她有一个好儿媳 。 全能叙述者在给读者描述 瞎娘外在动作的同时, 也将她的心理活动通过内视角“我 ” 的 。 叙述展示出来 全能叙述者外在的客观性叙述与叙述对象内 , “她可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 — — 在的主观性心理活动相呼应 ④ — —她历尽了人世的酸辛 。 ” 哎, 我这一辈子呀 — 全能叙述者的 外在叙述和瞎娘的内在心理活动共同推动着叙述的前行, 但 故事基本没有向前推进: 一个瞎老太婆坐在床上, 胡思乱想 。 — —部 队 紧接着, 叙述者把叙述的焦点 转 向 瞎 娘 的 儿 子 — 全能叙述者可以自由出入孙天球的 连指导员孙天球 。 这时, 身体, 偷窥并公开他的思维活动 。 作者颇为巧妙地利用望远 把观察 、 描绘渔女雕塑的视角转给孙天球, 通过展示他的 镜, 感觉和思维活动来摹写渔女雕塑在一天四时内的变化和这种 变化带给他的心理反应, 这样, 读者看到的就是孙天球意识里 的渔女图, 而非全能叙述者描绘出来的渔女图, 读者的感觉和 思维就有了贴近小说人物的可能, 可以和人物同呼吸了 。 在 全能叙述者那里, 孙天球对妻子和渔女雕塑复杂的内在情感 活动与他在农村老家的瞎娘和妻子的心理活动同时展开, 构 成叙事上的对立和呼应 。 随着叙述的推进 、 故事的展开, 叙述 者把发生在部队和家里两地的故事剪辑开来, 根据叙事的需 和《檀香 要重新进行拼接( 这一方法在后来的《红高粱家族 》 刑》 中被莫言运用到了极致) 。 本来统 一 的 顺 时 序 故 事 被 打 乱, 并依照站在叙述者背后的作者的意愿被重新排列, 以造成 新的叙述秩序, 从而把情节简单的故事讲述得引人入胜 。 全能叙述者告诉我们, 紫荆和黄毛在接触中慢慢产生了 爱情, 并有越雷池的危险, 焦急的读者希望全能叙述者能让孙 《百年孤独 》 天球赶紧回家探亲 。 但全能叙述者却频频使用 和 《红高粱 》 “呼应结尾 ” 开头的 句式, 不停地推迟孙天球探家的 把原来对立的两地故事慢慢拢合, 并不断暗示故事的结 行程, : “他更加渴望探家, 局 但后来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耽误了他的 等他坐在故乡的小河边泛着白花碱的滩涂 行程 。 这些事情, 上时, 都会想到的 ”⑤; “就在他即将成行的时候, 一件稀奇古 怪的事情发生了 。 后来当他坐在故乡的小河边, 面对着缓缓 逝去的流水冥思苦想的时候, 他认为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 ⑥ ” 一切事情的进展, 都按照早就设计好了的程序 。 这样的叙述 语气无疑会 勾 起 读 者 对 将 要 发 生 的 故 事 产 生 强 烈 的 阅 读 期 待, 同时, 叙述 者 又 不 断 用 暗 示 性 的 话 语 引 起 即 将 发 生 的 故 : “面对着人民法院那个和蔼的法官, 事 黄毛如实地诉说了这 个夜晚的经过, 连一个细节也没漏掉 。…… 他翻来覆去地咀 ⑦ ; “若干天后, 他曾写过一份很长 嚼着逝去的甜蜜岁月 ……” ⑧ ” 的交待材料, 在这份材料的一节里, 他写了这一天的经历 。 这时全能叙述者自动让位给故事人物, 让本是第三人称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