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期海德格尔的语言观——语言是思想的事情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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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观点

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观点

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观点海德格尔是西方哲学史上的一位重要哲学家,他对于语言的观点具有深刻的哲学意义。

本文将从海德格尔对于语言存在性的解释、语言的意义以及语言与存在的关系三个方面来阐述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观点。

一、海德格尔对于语言存在性的解释海德格尔认为,语言不仅是人类社会交往和交流的媒介,同时也是存在的表现和载体。

他认为,在语言中存在着存在,语言的存在性不是靠心理或逻辑的形式来体现,而是通过语言的应用和使用反映出来的。

因此,语言的本质不是描述或传递信息,而是展现存在。

在海德格尔看来,语言是一种把存在表达出来的存在。

语言通过词汇和语法的组合来描述存在的种种可能,它是真理的来源和基础。

海德格尔认为,只有通过语言,人们才能意识到自己存在的事实,并进一步对于存在进行思考和探索。

二、语言的意义在海德格尔看来,语言的本质是展示存在,它不仅传达信息,更重要的是阐明存在的真相。

语言具有使存在显现的特性,它是让存在得到认识和理解的工具。

因此,语言不仅仅是一种形式,更是人们对于存在的理解和体验。

海德格尔认为,从词汇和语法的角度来看,语言表达的不仅是一些简单的概念和信息,更是存在的体验。

语言用来表达生命、时间、变化等存在的现象,使存在成为了艺术和文学的主题。

所以,语言在艺术和文学作品中的运用,可以展现出人类存在的情感、理解和意义。

三、语言与存在的关系语言和存在是密切相关的,存在通过语言才能得到表达和展现。

海德格尔认为,存在本身就是存在,而语言的本质就是展示、揭示和包容存在。

因此,语言和存在是一体的,语言中存在着存在,它们互相联系和支撑。

在海德格尔的思想中,存在和语言的关系被体现为存在即为语言,语言即为存在。

语言不仅仅是存在的一种体现,而且也是存在的载体和传播渠道。

语言用它独特的方式去表达人类存在的特性,并使存在认识到自己的存在。

同时,存在也通过语言的展现让人类深刻地领悟到存在的真相。

总之,海德格尔的语言观点具有着深刻的哲学意义,他通过语言的存在性去揭示人类的存在、理解和探索。

意指_意义及意义的产生机制_罗兰_巴特语言哲学思想述评_张卫东

意指_意义及意义的产生机制_罗兰_巴特语言哲学思想述评_张卫东

2013年3月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Mar.2013第21卷第1期Journal of Xi’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Vol.21.No.1意指:意义及意义的产生机制———罗兰·巴特语言哲学思想述评张卫东(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南京210097)摘要:意义是语言哲学领域讨论的最核心问题之一。

罗兰·巴特符号学思想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试图在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寻找意义的产生机制,并指出意义产生的无限生成性、动态性、不确定性。

其语言哲学思想反映了他“怀疑主义理性思辨”的立论取向和对“存在主义”、认识论的反拨,也跳出了德国形而上学的樊囿,表现出一种独特的“新尼采主义”倾向。

关键词:意义;机制;巴特;语言中图分类号:H03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9876(2013)01-0031-04Abstract:Meaning is the crucial topic discussed in linguistic philosophy.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parts of R.Barthes’se-miotic cerebration is to find out the mechanism of meaning-engendering between the“signifier”and“signified”in symbols.Then,he stats that the mechanism of meaning-engendering owns the fowling characteristics:infinite-generating,dynamic,and indeterminate.His philosophy cerebration reflects a standpoint of“Scepsis Rational Debating”and,it is also a disproval of “Existentialism”.He was not constrained by Metaphysics in German and was partly presented as“Nietzsche’s doctrine”.Key words:meaning;mechanism;R.Barthes;language1.引言作为20世纪法国思想家五杰之一的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1915—1980)在其文学领域因其独特见解而享誉全球。

从语言学的视角评介西方哲学家的语言观

从语言学的视角评介西方哲学家的语言观

从语言学的视角评介西方哲学家的语言观本文从语言学的角度评介了维特根斯坦、蒯因、海德格尔、伽达默尔等几位语言哲学家的语言观,认为语言学的研究应该多汲取哲学研究的成果,在此基础上创建能够产生新思想、新方法的中国语言学理论,语言教学应该改变单纯工具论、实用论的目的,重新认识语言的作用和价值。

标签:语言学语言教学西方哲学语言观评介一、引言现代西方哲学家通常把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发生的从认识论研究到语言哲学研究的转变,称为“语言的转向”,并把这种转向看作哲学中的一次伟大变革(涂纪亮,1993)。

语言问题在20世纪的西方哲学中占中心地位,这一点毋庸置疑。

西方哲学为什么把哲学研究的本体转向语言,转向的动因何在,这一问题引起诸多学者的思考与讨论。

基本共识有二:其一是哲学的研究对象发生了危机,需要更换;其二是语言最适合作为研究的对象。

虽然西方哲学家对语言的研究代替了对认识的探讨,实现了哲学研究的语言转向,但是哲学家的语言研究与语言学家的语言研究还是有很大的差异。

从表面来看,哲学家倾向于探讨大的理论问题,语言学家倾向于对语言的精确描写;从渊源关系上来说,语言学是从哲学中分离出来的一门学科,因此语言学家对语言的研究更具体。

究其本质,哲学家和语言学家对“什么是语言”这一基本问题的看法就存在分歧。

另外,哲学对于语言教学的启示和作用是有目共睹的。

正如李晓红(2015)所言,语言哲学的每一次发展都给语言学打上了烙印,不仅丰富和发展了语言学理论,而且还拓展了语言研究的领域。

语言教学从语言哲学中也可以汲取丰富的养分,因为语言教学本身包含着对“人”的教育。

语言教学走向系统的哲学思考和文化建设是明智的选择,缺乏理论视野的语言教学是没有生命力的;从语言哲学的视域来反思和改革语言教学,必将扩展语言教学的学术视野,提升其哲学研究的层次和境界,促进语言教学的哲学转向。

本文從语言学(包括语言教学)的视阈对几位西方哲学大家的语言观加以评介,汲取语言哲学的思想精华,藉此思考中国语言学的理论问题,思考语言教学(母语教学和二语教学)的相关问题。

试论海德格尔的后期思想

试论海德格尔的后期思想

试论海德格尔的后期思想摘要海德格尔后期对语言问题的思考是以现世“贫乏的时代”为切入点。

通过对技术本质的追问和人与世界的分离乃至对立的反思,他发出了“拯救地球”的呼吁。

为了这一拯救,他认为,语言本质上具有“聚集”之意,因而,通过改变传统语言观,使人与其他万物共居于世界的一元中,通过纠正人对其他万物的“主宰”关系,给人以新的生存方式。

然而,海氏后期的这些思想是与他前期对此在的本体论思考有着内在的渊源关系,由此也可见得他思想的整体性和思维过程的连续性。

关键词海德格尔“框架” 语言聚集此在***语言问题是把握海德格尔后期思想的关键,然而,海氏后期对语言问题的思考,是基于存在本体论基础之上,而与现实性问题相联系的。

这种联系表现在,在海氏看来,现世中人类所面临的种种危机,与欧洲传统理性主义思维有着直接的联系,与人们对技术的本质缺乏深入反思和追问有着实质的联系,同时与传统语言观对语言的误解有着一定的内在联系。

在海氏对现实性问题的思索和对语言的新视野和新阐述中,不仅体现他作为一位哲学大师对人类历史命运的热切关注,而且也使我们从中体会到西方现代哲学思维所发生的历史性转向。

一自本世纪三十年代以来,海氏似乎走出了他纯理性思维的王国,而将其思考的重点转向有关人类现实性的问题。

当今时代的技术特性是他首先关注的焦点,然而,海氏一反人们贯常的思维方式,把现今人类引以自豪并标志着时代的进步和文明的科学技术时代称为“贫乏的时代”,这是为何呢?海氏认为,时代的贫乏的原因正在于科学技术本身。

至于技术,他认为,在古希腊时期,它曾作为一种技艺和艺术,是一种认识方式,是一种让显露的方式,使“存在物从遮蔽中而特地进入其显象的显露中去”因此就词源上说,“techne(技术),从来不指制作活动。

”(海德格尔:《诗.语言.思》,文化艺术出版社,第57页)然而,现代技术的发展和作用,由于人们对它的偏执误解和滥用,海氏认为,它在本质上成为一种“框架”(Ge-stell),也就是说,技术成为框架似的完全束缚着人,束缚着人的视野,使人只知道从事技术的制造与生产。

海德格尔的_语言转向_及其语言观

海德格尔的_语言转向_及其语言观

*作者为温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教师、北京外国语大学博士研究生。

摘要: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始于弗雷格,罗素和维特根斯坦继承和发展了其以数理逻辑为工具对语言进行逻辑分析的思想及通过对语言的分析和阐释进行哲学研究的方法,确立了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

正是海德格尔提出“语言是存在的家”并对语言本质的论述及其语言观的阐述才使得这一“语言转向”更深入和彻底,才真正意义上实现了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

关键词:海德格尔;语言转向;存在的家;语言观中图分类号:B516.5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11)03-0056-03海德格尔的“语言转向”及其语言观杨佑文*(温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浙江温州325035)一、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西方哲学的核心问题是知识问题,围绕这一问题西方哲学经历了三个阶段、两次转折。

第一阶段是柏拉图创立本体论哲学,致力于对存在、对象和客体的研究,这是对知识对象的探求。

第二阶段是笛卡儿创立认识论,使哲学转向对认识的主体和客体及其关系的研究,这是通过对人的认识能力和限度的探究来解决知识的基础和来源问题,被称为西方哲学的认识论转向。

第三阶段就是现代语言哲学所标志的“语言转向”(the linguistic turn),使哲学从对认识能力或知识基础问题的研究转向对主体间的交流和传达问题的研究,这可以说是对知识的表达及其本性的探讨。

语言转向的要旨在于“认为意义比存在或知识更为基本,即用意义来理解存在和知识,而不是把它们看作先于意义的东西。

”[1]总体上看,西方古代哲学在探讨本体论问题时主要采取直观概括和抽象思辨的方法,而近代西方哲学在探讨认识论问题时则主要采用心理主义的方法。

近代认识论哲学的开创者笛卡儿正是通过向内的探求、通过对内在心理过程的省察,建立了“我思故我在”这一哲学原点。

洛克、贝克莱、休谟等人的哲学也完全建基于对人的内在观念所作的心理反省,认为语词的意义在于它在听话人心中所引起的意象。

【论逻辑与逻各斯思想比较】论逻辑与生活

【论逻辑与逻各斯思想比较】论逻辑与生活

【论逻辑与逻各斯思想比较】论逻辑与生活逻辑;遮蔽;思想;克服;存在Abstract: Based on questioning Being, tracing back to Greek , Heidegger inquired many meanings in logos and their changings. Moreover, he revealed that logos’ original significance was lost in this variation, logos became logic, thought was covered by logic.refore, only on the basis of overcoming logic, thought can become thought of Being.Key Words: Logos; Logic; Cover; Thought; Overcome; Being逻各斯如何成为了逻辑,逻辑对思想产生了什么样的,以及在存在被遗忘的情况下,如何克服逻辑,思想的任务又是什么。

这一系列,一直是海德格尔逻辑思想的根本方面。

传统的形而上学、和已不能思,甚至更有损于思。

从早期开始,海德格尔以追问存在为宗旨,对存在的追问乃是思存在。

海德格尔极为关注从逻各斯到逻辑的性变化,这种变化也是一个思想不断地与存在相分离的过程,此分离表明,哲学与形而上学兴旺起来后,思想却步入了衰落之历程。

真正的思不是对象性的,而是期待性的。

海德格尔一直致力于让思想回到自身,回到存在,这正是思想自身的任务。

一、逻各斯本源含义和规定对逻辑与逻各斯和思想的关系的探讨,一直是海德格尔对存在的追问的重要方面。

在早期,他的这一努力,基于基础存在论。

在中晚期,尤其是晚期,海德格尔虽然不再使用“基础存在论”一词,但并未脱离存在论基础。

走向存在之思是海德格尔最终的思想目标,这种存在之思不是专横与独断的,更与思想之强暴无关。

从“话语”到“道说”——论海德格尔的语言观

从“话语”到“道说”——论海德格尔的语言观

从“话语”到“道说”——论海德格尔的语言观
孙冬慧;隋铭才
【期刊名称】《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09(0)5
【摘要】海德格尔对语言的理解经历了两个大的阶段:在《存在与时间》中,他已开始突破传统的语言观,把语言理解为"话语";后期海德格尔进一步发展了自己早期的语言观,把语言理解为"道说"。

他对语言的这两种理解,既存在着内在的关联,也存在着重大差别,但都给我们留下了十分有益的启示。

【总页数】4页(P165-168)
【关键词】话语;道说;语言;海德格尔
【作者】孙冬慧;隋铭才
【作者单位】东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大学公共外语教育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H0-06
【相关文献】
1.试论海德格尔"道说(Sage)"语言思想中的生存智慧 [J], 任华东
2.三重语言观阐释:道说·人语·符号——由海德格尔语言观出发 [J], 曹红;周清平
3.中国书法与\"道说\"——基于海德格尔诗学思想和语言观的相关考量 [J], 兰浩
4.中国书法与\"道说\"\r——基于海德格尔诗学思想和语言观的相关考量 [J], 兰浩
5.论海德格尔的“道说”语言观 [J], 李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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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期海德格尔语言哲学研究

后期海德格尔语言哲学研究

安徽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后期海德格尔语言哲学研究姓名:***申请学位级别:硕士专业:外国哲学指导教师:***2010-05摘要语言哲学是海德格尔整个哲学体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在前期海德格尔那里,他是从“此在”出发来研究语言的,语言的基础是作为“此在”生存论建构的话语。

这样一条“人→语言”探讨语言的道路在后期海德格尔看来有滑向其所批判的主体性哲学的危险。

因此,后期海德格尔思考语言的道路发生了转向,从前期的“人→语言”转变为后期“语言→人”。

海德格尔前后期运思道路的转变并不是一种突变,而是其坚持批判形而上学和自我批判的必然结果。

 海德格尔的语言观主要是批判传统的对象性和工具性语言观。

他认为传统语言观更深层次的基础是主体性形而上学,即是把语言看成是人的话语活动及其产物。

海德格尔认为传统的语言观恰恰遮蔽了语言的本质,因为从人的说及其说出的东西出发来研究语言之本质的传统语言观忽视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即人的说如何可能、人的说建基于何处。

因此,海德格尔后期语言哲学是给人言寻找一个根基。

通过对前柏拉图时期三位思想家著作残篇以及对荷尔德林、里尔克以及特拉克尔诗歌的倾听和解读,海德格尔得出了本质的语言就是大道之道说这一结论。

语言即是道说,即是大道之成道。

本源的语言开辟道路并给出澄明之境。

语言让物物化、让世界世界化,然而其本身却隐而不显,显与隐是语言的运作机制。

海德格尔认为,传统的语言观只看到了语言显的一面,遗忘了语言隐的一面。

语言开辟道路和给出澄明之境,天、地、神、人在这里成其所是地存在,语言通过让它们成其所是而显现自身,又通过进入它们之中而成其本质。

人作为四方一体中的一方,行进在语言给出的道路之上并成其所是地入于澄明之境之中与其它三方相互关涉,也就是说,语言使人成为人。

这样,人与语言的关系就发生了转变:不是人说语言,而是语言“用”人说,语言通过“用”人说而显现自身。

这个“用”就是语言对身处其中的人的允诺。

因此,人言根植于语言,人的“说”是对语言之允诺的应答,应答的方式就是“诗”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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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Apr.2012第29卷第4期Journal of Hubei University of EducationVol.29No.4论后期海德格尔的语言观———语言是思想的事情的规定蒋邦芹(武汉纺织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武汉430073)摘要:后期海德格尔开始追问本性的语言问题,通过对走向事情本身的现象学方法的运用,通过对黑格尔和胡塞尔现象学的解读,海德格尔指出,思想在倾听、思念、感谢中将原初的事情显现出来,而语言对思想的事情构成了规定。

关键词:思想;事情;语言收稿日期:2012-03-10中图分类号:B516.5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344X (2012)04-0039-04项目基金: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基金项目(2011jytq125)作者简介:蒋邦芹(1976-),女,河南信阳人,讲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为现代西方哲学。

对语言问题的思索贯穿于海德格尔思想历程的始终:在以《存在与时间》为代表的前期作品中,海德格尔从言谈的角度看待语言,语言是此在展开自身、组建在世存在的方式。

中期的海德格尔把语言理解为创立,也就是创造和设立,诗性语言建立了历史的真理。

后期海德格尔将语言问题作为他思想的主题进行思考,他要“把作为语言的语言带向语言”。

[1]海德格尔对语言问题的思索表现为一条道路,“语言首先将人带向一条道路,而这条道路正是语言自身。

”[2]在“通向……”的过程中,海德格尔不但要与各种外在的非语言性因素做斗争,还要与自身思想中的非语言性因素相争执。

这种外在的斗争主要表现为对传统形而上学中将语言作为工具的思想的斗争,这种斗争贯穿于海德格尔思想的始终。

内在的争执表现为前中期的海德格尔未曾将语言形成主题,只是思考了语言的本质,而未曾将本性的语言显示出来。

在《人道主义的信》中海德格尔已经意识到了语言不是一种单纯的工具,而是一种精神活动,它与存在、思想关系密切,甚至可以说三者处于一体关联中,但我们可以看出中期的海德格尔是从存在的角度谈论语言的,仍然在通向语言的途中,仍然是对语言的本性的追问,未曾直接追问语言,未曾显示出本性的语言。

当海德格尔在《同一与差别》中称“语言曾一度被命名为存在的家”[3]时,当海德格尔在《来自一次关于语言的对话》中称自己曾“非常笨拙地把语言称为存在的家”[4],并担心欧洲人与亚洲人可能因此住在不同的家里,“两家的对话几乎不可能”[4]5时,都反映出海德格尔在这一问题上的反复推敲,都表明他“走在通向语言的途中”。

而唯在后期海德格尔的思想中,语言这一事情才作为“思想的事情的规定”的方式显现出来。

一、走向事情本身我们仍然需要通过对现象学“走向事情自身”的方法的实现方式来展现为什么在后期海德格尔思想中语言转变成存在和思想的根据,为什么这个时期的海德格尔实现了从对语言的本质的展现走向本性的语言的追问。

在海德格尔之前的黑格尔和胡塞尔,也使用了现象学方法,也具有让事情本身显现出来的思想。

但海德格尔在对“走向事情自身”的方法的坚持中,走向了比黑格尔的作为“绝对精神”和胡塞尔的作为“先验自我”的事情更本源的地方,这个地方对黑格尔和胡塞尔思想中的事情构成了规定,这个地方是任何思想的展开可能的地方。

“走向事情本身”的呼声从黑格尔就已经开始,他要求从哲学的目的、哲学的结果等哲学之外的东西离开而纯粹追问哲学自身。

黑格尔的现象学“指无条件的主体性的存在方式,也就是无条件的主体性作为无条件的自身显现着的表象(思想)本身如何是一切存在者的存在”。

[5]通过辩证法,黑格尔将表象着的主体与对象同一起来。

他延续了笛卡尔的主体即实体的路线,并将主体发展成具有意志能力的无条件的主体,主体即实体,它作为在场性是一切在场者在场的根据。

“作为形而上学的哲学之事情乃是存在者之存在,乃是以实体性和主体性为形态的存在者之在场性。

”[6]381黑格尔的事情本身是存在者的存在,不是存在本身。

因此,在海德格尔看来,黑格尔没有走向事情自身,仍然走在事情之外的根据和目的之中,仍然是形而上学者。

胡塞尔早在《逻辑研究》第一卷中就有了“走向事情本身”的呼声,“走向事情本身”作为“一切原则的原·93·则”贯穿于胡塞尔思想的始终,这个原则不是内容的原则,而是方法的原则,在对这个原则的坚持中,胡塞尔走向了对于他来说最本源的、先验主体性的事情本身———意识的自明性。

意识作为先验自明的东西,通过“走向事情本身”的方法获得,因此“方法不仅指向哲学之事情。

它并非只是像钥匙属于锁那样属于事情。

毋宁说,它之属于事情乃因为它就是‘事情本身’。

”[6]382虽然“走向事情本身”这种方法就是事情本身,但海德格尔同时指出,它作为事情本身的原因乃在于先验主体的自明性保证了它的不可动摇性。

“从已经被假定为哲学之事情的先验主体性那里”[6],获得它的不可动摇性的权利。

因此,与黑格尔相同,胡塞尔同样是主体主义者,他们的区别在于各自表达方法的差异:前者是辨证法,而后者是方法与事情的同一的现象学方法。

海德格尔分析黑格尔、胡塞尔现象学及其方法的目的是:指出在他们已经言说的、已经思考的东西中所未曾言说的、未曾思考的东西。

这一未曾言说和思考的东西又表现为要言说的、要思考的东西。

在海德格尔看来,无论是黑格尔还是胡塞尔都没有达到最原初的事情。

那么最原初的事情是什么?是林中空地,是Αληθεια①。

它提供了一个敞开的自由之境,在此地方,光明与黑暗交织、游戏,在游戏运作中,事情显现出来。

思辨理性只有在光亮中、在光明与黑暗相互交织的游戏中才能显现出来;同样,作为先验自明性的绝对意识之所以能作为自身闪烁着光亮显现自身、进入在场,乃在于有一个敞开之境已经许诺给它,林中空地提供了光亮活动的地方。

“唯这种敞开性才根本上允诺一种给予和接纳活动以自由之境,才允诺一种自明性以自由之境。

于是乎,在这种自由之境中,给予、接纳和自明性才能够保持并且必须运动。

”[6]385林中空地作为一个地方,它为思想者思想存在提供了可能性,没有这个地方,思想者以及思想者的思想将没有存在的可能性,那么思想与存在的关系如何呢?二、思想对存在的倾听、回忆和感谢思想倾听存在。

林中空地虽然是一有限的空出来的地方,但它并不是静止不变的地方,而是一开辟出来的地方。

林中空地是一条道路,思想不能通过观看、打量道路而思想,而是必须行走在这条道路上而思想,思想是属于存在的思想,而不是对存在的思想。

思想只有行走在存在的道路上,在拒绝自身的主观性的意愿的基础上,在听从存在之“道”(Word)的意义上,才能经验存在。

思想回忆、思念存在。

林中空地作为一地方,在它之中显现出来的事情是如何显现的,对思想来说是规定性的,这种规定性为形而上学的历史所遗忘。

形而上学的历史只关注显现出来的在场者,而不关注这个在场者何以可能、何以显现的问题。

在海德格尔看来,对于思想者来说,他的任务就是放弃理性思维,思念、回忆那源初的声音。

以此,继往开来,让那已言说的东西中所遮蔽了的未曾言说的东西,而同时又是要言说的东西彰显自身。

思想是感谢存在。

思想者通过对存在的感谢,守护了存在自身,于此,存在展现自身,给予思想者的思想。

“思想始终是存在的发生,只有学会了感念(感谢)———你们才可能思想,”[7]24这种感谢要感谢的是存在对思想的给予,思想者在对存在自身的倾听与思念的过程中感谢存在。

作为倾听、回忆、思念和感谢的思想意味着思想的聚集:将过去、现在和将来聚集在一起,并通过此聚集,让事情自身显现出来,走向事情本身。

思想的任务是思念、回忆、感恩于林中空地,但在海德格尔思想的不同时期,林中空地的含义也是有所不同的。

具体表现为:前期为此在之此———最源初的事情是此在在此;中期为存在的真理———思想的事情是真理与非真理的争执;后期为宁静的排钟———本性的语言给出了思想、思想的事情,并对思想、思想的事情构成了规定②。

那么我们这里为什么说后期思想中的林中空地对前期和中期的林中空地构成规定呢?为什么语言是存在和思想的根据呢?三、语言作为思想与存在的根据后期作为宁静的排钟的林中空地对前期和中期的思想的事情构成规定是由本性的语言决定的。

在海德格尔看来,语言既规定了此在在世界中存在这一事情,同时也对事情的思想形成规定。

“语言不只是人所拥有的许多工具的一种工具;相反,惟语言才提供出一种置身于存在者之敞开状态中间的可能性。

惟有语言处,才有世界。

这话说的是:惟在有语言的地方,才有永远变化的关于决断和劳作、关于活动和责任的领域,也才有关于专断和喧闹、沉沦和混乱的领域。

惟在世界运作的地方,才有历史。

在一种更源始的意义上,语言是一种财富。

语言足以担保———也就是说,语言保证了———人作为历史性的人而存在的可能性。

语言不是一个可支配的工具,而是那种拥有人之存在的最高的可能性的生成(Ereignis)。

”[8]万物可以在语言的命名之前就已经存在,甚至在产生语言之前就已经存在,这时的万物之间存在着自然的区分。

但海德格尔指出,由于它们没有被命名,所以它们没有进入到人的世界中,这些自然的区分是无意义的。

它们进入到世界的标志是语言的命名。

通过命名,万物才在真正的意义上区分开来,才有了自身的存在意义,才有了自身的历史。

语言是万物进入世界的历史性开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语言具有创天造地的功能,它具有“使……可能”的可能性,这种可能使人的在世存在、人之言说得以可能,使神性之光的显现得以可能,使天地万物的聚·04·集得以可能,……并最终使世界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得以可能,使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得以可能。

“语言把世界从形而上学的意义下解放出来,把世界构造为天、地、神、人四重性的世界。

语言的话语给世界结构的各个方面定了调子,汇合成一部色彩丰富的世界大合唱。

作为语言的存在就通过多层次,多声部的世界大合唱来向我们说话,对我们说新的事情,向我们指出什么,向我们显示着什么。

它渗透到能显现的东西的一切领域,让已经在场的东西表现或隐藏自己。

人必须倾听这语言,并作出回答。

”[9]语言之令指引出了作为林中空地的地带,在此地带中,包括人在内的万物逗留于其中。

在此,仿佛无物生成,地带将一切聚集于一切,且将所有相互聚集于在己安宁的逗留中。

地带是走向在逗留中继续安宁的聚集的归藏。

逗留的本性显现为遮蔽的聚集,它聚集于作为宁静的地方性的林中空地中。

“地带聚集,仿佛无所生发(ereignen),一切之一切,所有的都互为驻留,自驻自足,无物它求。

”[7]39因为逗留回归于宁静,它也存在于其自身中。

在此,语言作为生成(Ereignis)而生成了万物,同时生成自身拒绝显现自身,以拒绝显现自身的方式返回到林中空地中。

因此,在海德格尔看来,不是神在言说,也不是人在言说,而是语言自身在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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