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与语言 ——前期海德格尔语言观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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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观点

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观点

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观点海德格尔是西方哲学史上的一位重要哲学家,他对于语言的观点具有深刻的哲学意义。

本文将从海德格尔对于语言存在性的解释、语言的意义以及语言与存在的关系三个方面来阐述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观点。

一、海德格尔对于语言存在性的解释海德格尔认为,语言不仅是人类社会交往和交流的媒介,同时也是存在的表现和载体。

他认为,在语言中存在着存在,语言的存在性不是靠心理或逻辑的形式来体现,而是通过语言的应用和使用反映出来的。

因此,语言的本质不是描述或传递信息,而是展现存在。

在海德格尔看来,语言是一种把存在表达出来的存在。

语言通过词汇和语法的组合来描述存在的种种可能,它是真理的来源和基础。

海德格尔认为,只有通过语言,人们才能意识到自己存在的事实,并进一步对于存在进行思考和探索。

二、语言的意义在海德格尔看来,语言的本质是展示存在,它不仅传达信息,更重要的是阐明存在的真相。

语言具有使存在显现的特性,它是让存在得到认识和理解的工具。

因此,语言不仅仅是一种形式,更是人们对于存在的理解和体验。

海德格尔认为,从词汇和语法的角度来看,语言表达的不仅是一些简单的概念和信息,更是存在的体验。

语言用来表达生命、时间、变化等存在的现象,使存在成为了艺术和文学的主题。

所以,语言在艺术和文学作品中的运用,可以展现出人类存在的情感、理解和意义。

三、语言与存在的关系语言和存在是密切相关的,存在通过语言才能得到表达和展现。

海德格尔认为,存在本身就是存在,而语言的本质就是展示、揭示和包容存在。

因此,语言和存在是一体的,语言中存在着存在,它们互相联系和支撑。

在海德格尔的思想中,存在和语言的关系被体现为存在即为语言,语言即为存在。

语言不仅仅是存在的一种体现,而且也是存在的载体和传播渠道。

语言用它独特的方式去表达人类存在的特性,并使存在认识到自己的存在。

同时,存在也通过语言的展现让人类深刻地领悟到存在的真相。

总之,海德格尔的语言观点具有着深刻的哲学意义,他通过语言的存在性去揭示人类的存在、理解和探索。

论海德格尔哲学的话语和修辞策略

论海德格尔哲学的话语和修辞策略

论海德格尔哲学的话语和修辞策略刘宗迪导读:海德格尔说:“存在是语言的家。

”对海德格尔来说,存在不再是语言可以随便谈论的对象,存在不再是存在于语言之外的客体,而语言只是可以指谓它的符号,相反,语言就是存在,存在也就是语言,存在与语言浑然一体,存在只是因语言而在,语言也只是存在的言说,语言澄明了存在的疆域,而存在也敞开语言言说的可能性。

语言与存在的这种关系,正如语言与家园的关系:家园并非人们可以观看的对象和称述的客体,毋宁说,倒正是家园,才展开了人们的视野、并引导着他对在视野中涌现之物的道说。

在此大众文化盛行的信息时代,心浮气躁、肝火旺盛的中国知识分子对任何西方思想家的理解都是浅尝辄止,惟有海德格尔除外,没有那位当代西方思想家曾象海德格尔这样在中国激起这样经久不衰的阅读热情,近年来,海德格尔的著作被接二连三地翻译出版,然而,这些书究竟有多少人能耐心地读完并心领神会,却实在不敢说。

毕竟,海德格尔太令人费解了。

一海德格尔之所以显得费解,是因为他的语言完全不符合人们熟悉的哲学语言的路数,不仅是因为其文本中随时可遇的陌生的术语,更由于他的语法和修辞常常完全溢出语言常规,哲学语言应是环环相扣丝丝入缝的论证,沿着畅通无阻的逻辑路径直达最终的结论,然而,海德格尔却似乎故意跟语法闹别扭,与逻辑过不去,他的话语中到处都是故弄玄虚的语言游戏、闪烁其词的叙述伏笔,让读者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实际上,海德格尔确实是故意跟语法和逻辑过不去,并通过这种对语法和逻辑的喜剧性嘲弄消解语法和逻辑,最终颠覆语法和逻辑植根于其中的形而上学传统。

海德格尔的话语之所以费解,正是源于他对形而上学的拒斥。

形而上学的思想传统源远流长,在西方历史上曾以各种各样的变种出现,然而,无论形而上学如何变化,却总是万变不离其宗,各种形态的形而上学总是不言而喻地将其话语策略设置于主体-客体二元论的基础上。

形而上学(以及奠基于其上的科学和学术)是关于人及其世界的话语,也就是说,它总是要对什么东西有所言说,而任何事物一落言筌,一成为话题,不管它是石头、天体、人还是神,都立刻被转变成了现成的对象或客体,而谈论者则顺理成章地成了自我或主体。

论海德格尔“语言是存在的家”

论海德格尔“语言是存在的家”

‘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4月Journal of Qiqihar University(Phi&Soc Sci) Apr.2019  收稿日期:2019-01-21 作者简介:胡立刚(1987-),男,讲师,哲学硕士㊂主要从事唯物史观与现代性研究㊂论海德格尔 语言是存在的家”胡立刚(中共绍兴市上虞区委党校,浙江上虞312300)摘 要:语言并非私人的语言,而是众人的语言㊂在语言中意味着我们总是体悟和领会着在语言中持有和保存着的人与世界的生存关联㊂换言之,语言是人之生存真理的居家之所㊂海德格尔认为,在理性形而上学的统治之下,语言不可遏制地与其基本成分相脱离,即与 存在”相脱离,因而把语言的本质召唤出来,使人能重新学会在语言中栖居便成为当代历史的艰巨任务㊂关键词:海德格尔;语言;存在;形而上学中图分类号:B516.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38(2019)04-0036-03On Heidegger "Language is the home of existence"HU Li -gang(Party School of Shangyu District,Shaoxing City,Shangyu Zhejiang 312300,China) Abstract :Language is not a private language,but the language of the people.In the language means that we always understandand grasp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ople and world,that kept and hold in the language.In other words,language is the home of man 's living truth.Heidegger believes that under the rule of rational metaphysics,language unstoppable out of their basic components,that is out of the "existence",thus summoned the essence of the language,let people learn to inhabit in language again become the big taskof contemporary history. Key words :Heidegger;language;existence;metaphysics 语言并非私人的语言,而是众人的语言㊂在语言中意味着我们总是体悟和领会着在语言中持有和保存着的人与世界的生存关联㊂换言之,语言是人之生存真理的居家之所㊂海德格尔认为,在理性形而上学的统治之下,语言不可遏制地与其基本成分相脱离,即与 存在”相脱离,因而把语言的本质召唤出来,使人能重新学会在语言中栖居便成为当代历史的艰巨任务㊂一㊁语言的客观存在性人的世界,是语言的世界,是语言中的世界㊂世界在语言中,人亦复如是㊂正如我国古代学者所言, 吾心之道,意谓圣人之道先天地固存于吾心,不必外求”[1],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此语乍看去,似有主观唯心主义之嫌,然仔细分析,未必如此㊂说宇宙是吾心,吾心是宇宙,并不是说那个作为物质的心脏和同样作为物质的宇宙存在体是同一个东西㊂此处之 心”,若方便说之,便是语言㊂因为此处之 心”,亦非个体的心理学意义上的意识之心,也不是作为身体器官的物质心脏,而是人之行规定的能力,亦即语言的原始命名力量㊂这种原始命名的力量和人心行规定的能力,超越于一般个体的心理意识以及个体的日常语言㊂也就是说,语言是一个客观的领域㊂ 我们所有的思维和认识总是由于我们对世界的语言解释而早已带有偏见㊂”[2]我们的思维和对世界的认识总是由我们所习得的语言被事先规定,因而我们所理解和观照到的世界永远是我们所解释的语言中的世界㊂如此这般意义上的世界显然在我的心中,在我的语言中㊂因而语言也总是超越于我们单独的个体存在者,并且同时是语言让个体的 我”成为可能㊂ 说话者必然包含着说话,但说话者之于说话,并不纯然如原因之于结果㊂说话者倒是在说话中有其在场㊂”[3]当然,此处说语言是客观存在的,并不是说语言在人存在之前就已事先存在,似乎语言能离开人之言说而独立存在;当然关于语言如何产生㊁发展等诸如此类的发生学式的追问方式亦不能真正说明语言的产生,或者用来说明语言和人之存在在时间上的先后关系,关于此点正如伽达默尔所言: 谁要是说某个孩子说出了 第一个”词,那将是何等地愚蠢㊂ 实际上,我们总是早已处于语言之中,正如我们早已居于世界之中㊂”[4]也就是说,我们处于语言之中并不是说飘浮于词语之中,或者言说方式之中,而是说我们处于并领会着语言所打开的世界中,这种打开了的世界亦即是由语言所呈现出来的人与世界的生存关联, 这种由语言所呈现出来的人与世界的生存关联”便是一个民族的民众对自身与世界关系的体验和领会㊂对于个人而言,从一开始学习说话时便进入了自己民族的文化生命,并被自己民族的文化生命所规定,只是这个过程并未被常人所意识到并进而成为自己的认识对象㊂语言的客观存在性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而言的㊂二㊁语言是存在的真理之家因而,对于语言的分析和研究首先并不意味着把语言作为一个单独孤立的对象抽象出来进行研究,关于语言的逻辑研究是对语言本质成分的脱离,而且也正是当在语言中的思完结时,关于语言的逻辑讨论才成为出现;同时对于语言探讨的目的并不在于形成关于语言的知识,诸如语言学㊂所以如此,乃是因为语言就其本质而言并不是意识借以同世界打交道的一种工具㊂使用词语并不是为了给事物㊁世界贴上一个标签,而是为了使语言呈现世界本身,呈现人与世界的交往方式㊂因而,语言与人之生存的关联就在于使人与世界打交道的方式,即人与世界的交往方式,带入语言并在语言中得到保存,也就是说语言乃是人之生存真理的住家之所㊂对于此,我们用马克思在其著作中的相关论述来分析海德格尔 语言是存在的家”这个命题㊂马克思认为, 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㊂”[5]这里的 意识”即指人们的感性意识,感性意识不是抽象的㊁与现实生活无关的纯粹意识,而是与现实的物质生活相联系的,并且是对现实的物质生活过程的观念表达,即感性意识总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是被意识到了现实生活过程,总是指向现实生活本身㊂感性意识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既表明了感性意识的现实性维度,意识的真实内容是人们的现实生活过程,同时也指明了现实的个人通过自己的对象性活动从感性世界中所领会出来的那份对象性关系作为存在(即人对生活世界的领会)通过感性意识得到表达和呈现㊂也就是说 思完成存在对人的本质的关系㊂思并不制造与影响此关系”,[6]此处 完成就是:把一种东西展开出它的本质的丰富内容来,把它的本质的丰富内容带出来”,[6]因此感性意识只不过是把存在对人的本质关系,即从人的感性世界中领会出来的那份对象性关系,这一本质的丰富内容带出来㊁展开出来,但是感性意识并不制造与影响此关系㊂ 思只是把此关系作为存在交付给它自己的东西向存在供奉出来㊂此一供奉的内幕就是,存在在思中形成语言㊂”[6]也就是说人与世界的源初关联,那份被领会到的对象性关系做成存在本身,并把这份对象性关系作为存在带入语言㊂人对感性世界的领会,通过对象性活动所创造出来的对象性关系作为 被意识到了的存在”在语言中得到保存㊂也就是海德格尔所说的 语言是存在的家”㊂[6] 存在”在语言中得到安顿,因而在语言中保存了人对自然㊁人对自身的领会,即对存在的领会实现为对象性关系在语言中得到安顿,同时 人以语言之家为家”㊂[6]人对自身㊁对世界的领会被保存在在语言中,形成一个民族对世界的基本的领会样式,即形成一个民族对世界和自身存在的基本经验和文化生命,也就是说在语言中即是在一个民族的文化经验世界中,从而使民族中的每个个人通过这种业已形成的文化生命而得到不断地滋养和塑造,并在其中安身立命㊂因而 思维本身的要素,思想的生命表现的要素即语言,是感性的自然界”,[5]也就是说在语言中不仅 完成”了感性的自然界与人的本质的关系,而且这种 关系”通过语言而得到呈现,即在语言中直观到 关系”本身,亦即直观到人对存在的领会㊂ 当思把自己存在的说放到语言中去作为放在生存的住家之所的时候,思注视着存在的澄明”,[7]即人对存在的领会在语言中处于敞开的㊁无蔽的状态之中㊂之所以说语言是存在的澄明,是存在的无蔽状态,是存在之真理的处所,乃是因为 语言之本质现身乃是作为道示的道说”㊂[8]也就是说语言本身说话,而且唯有在语言的自身说话中才可能实现语言之本质现身,同时能使我们真正经验到作为语言的语言,而不是经验到对语言的诸种说明,而与语言本身相错失㊂换言之,语言之本质并不在于把语言说明为某个东西,如语言是词汇系统,语言是符号,是工具等,而在于进入语言本身,即呈现语言本身所显示的道说㊂ 道说即显示㊂”[9]显而易见,因为语言道说,语言显示,所以语言本身说话㊂因为语言道说,语言显示,所以 存在”才被照亮,存在者才在场,同时也使不在场者不在㊂说不在场者不在,并不是说不在场者物质性地消失了,而是说不在场者未被照亮,即未被语言照亮和显示㊂当然, 道说绝不是对显现者所作的事后追加的语言表达,而毋宁说,一切闪现和显露都基于显示着的道说㊂”[9]换言之,对显现者所作的事后追加的语言表达若不以显示着的道说作为基础,则根本不可能,因为无话可说㊂也就是说世界只有在被语言的道说所照亮之后,才能对世界之中的显现者追加语言的表达㊂这种语言的道说㊁语言的显示就其本质而言,乃是语言本身所具有的原始的命名力量㊂然而这种原始的命名力量并不是给事物贴上一个标签,并不表明语言本身作为符号所具有的标示作用,而意在显示通过语言的命名力量,召唤某种 存在”进入语言中,即把人与世界的对象性关系作为存在带入语言中,也就是说 道说作为这种无声地召唤着的聚集而为世界关系开辟道路”㊂[10]通过语言之道说为世界关系开辟道路,即使人和世界同时呈现,也即意味着使人和世界的生存关联被照见,被带入语言中㊂若无语言之道说㊁之显示㊁之召唤,世界关系并不呈现㊂海德格尔同时把这种无声地召唤着的聚集命名为寂静之音(das Gelāut der Stille),而这就是本质的语言㊂因而,语言作为寂静之音说话㊂显然,人之生存的本质和真相居于语言中,寓于语言之显示中,也因此才说语言是人存在的真理之家㊂三㊁语言作为存在之家的破裂因此语言特别是存在的家而且是人的本质的住家之所”,[7]但是,历史上的人们把语言变成自己的阴谋之窝,并可以在语言中但不在家中,即是说对语言作为存在的家和人73 第4期论海德格尔 语言是存在的家”的本质的住家之所的遗忘,这种 遗忘”亦是对包含在语言中的 存在与人之本质关系”的遮蔽㊂其所造成的结果便是使人类总是漂浮在语言所指涉的诸多 存在者”中,而并不能进入 存在”本身㊂这种对在语言中所蕴含的 存在与人之本质关系”的遮蔽是通过对语言的抽象化的用法来完成的,即语言应用于意识形态的构造等对语言的理论或者技术的用法,也即使语言形而上学化㊂这种 形而上学在西方的逻辑’和 文法’的形态中过早地霸占了语言的解释”,[11]即通过西方的 逻辑”和 文法”的形态彻底解构了在语言中所呈现出来的 感性的自然界”,而只是单单作为一个逻辑词项,或作为准确传达信息的形式工具而存在㊂所以,柏拉图认为 美本身’具有不可言说性㊂语言的使用有它自身的局限性 逻辑语言的运用可能会使对美的研究囿于语言的牢笼㊂”[12]也就是说,柏拉图 认识到了逻辑思辩的语言对那只可感觉㊁体验的美的意境是不可言说的㊂”[12]语言的形而上学用法,这件事情本身即意味着存在之家的破散,亦即意味着语言的堕落㊂语言在理性形而上学的统治之下几乎是无可遏止地脱出了它的基本成分,这里语言不可遏止地脱出它的基本成分,即是指通过对语言的形而上学用法,遮蔽了语言的存在的历史的本质,掩盖了语言作为一种现实的㊁实践的意识所呈现出来的人与世界感性的㊁对象性关系,即遮蔽了存在本身,而最终堕落为对存在者进行统治的工具㊂也就是说在理性形而上学的统治之下,语言和存在无关,语言本身不再显示作为存在的居所㊂但是,虽然语言不再显示作为存在之居所,但是语言并不丧失作为存在之居所的能力,只是在关于语言的形而上学解释中使语言作为存在之居所这一功能蔽而不显㊂语言是存在的语言,正如云是天上的云一样”,[13]云存在的真理在于云是天空之中的云,正如语言存在的本质在于语言是存在的家,是人的本质的住家之所,是 感性的自然界”㊂也就是说现在问题的重要点根本就不在于提出一种新的语言观,或者说创造一套人工语言,现在全部问题的关键在于学会在语言之说中栖居,即把语言的本质召唤出来,使语言本身说话,而不是把语言说明为这个或者那个东西㊂如果不能学会在语言之说中栖居,则关于语言新的认知则是徒劳无益的,因为这并没有,哪怕是一点点地改变语言与存在之脱离状况,亦即没有改变语言的形而上学用法或者对语言的形而上学解释㊂要实现对存在的守护,改变语言的形而上学用法,海德格尔认为必须 少谈些哲学,多注意去思”,[14]因为思的人们和创作的人们是语言这个家的看家人,只有在思中㊁在创作中,即在实践的㊁现实的意识中,语言才呈现其本质之真相㊂也就是说必须指明思想不是理性的事情,思想不是任何认识的工具,思想乃是对存在的铭记,才能使人与自然㊁人与人之间的感性的对象性关系带入在语言中,人对存在的领会才会被保存在语言中㊂换句话说,因为 在语言之说话而不是在我们人之说话中”,人之说话只不过是替 语言”行道,即在语言中,人及作为人的世界才到来㊂因此, 词语本身就是关系,因为词语把一切物保持并且留存于存在之中㊂”[15]也就是说通过词语才使一切物保持并且留存于存在之中,才使一切物处于存在的澄明状态之中,即呈现为世界和人㊂如若没有如此这般的词语,那么作为物之整体的 世界”和个体的我”便会沉入一片暗冥之中,换句话说若无语言,便无世界㊂动物没有语言,所以动物就没有世界;只有人才有语言,所以人才有世界㊂也就是说要消解对语言的形而上学遮蔽,必须 从对存在的适应中去思语言的本质”,[16]以使终有一死的人能重新在语言中栖居㊂ 参考文献: [1]魏登云.论王阳明与贵州情节[J].遵义师范学院学报.2007,(01):12.[2][4]伽达默尔.哲学解释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4:64,63.[3][8][9][10][15]海德格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249,253,257,212,167.[5]余源培,吴晓明.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文本导读[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155.[6][7][11][13][14][16]海德格尔选集[M].上海:上海三联出版社,1996:358,403,359,406,405,377.[12]赵春艳,周帆.去理性之蔽还感性之辉[J].遵义师范学院学报.2005,(06):32.(责任编辑 董翔薇) 83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

语言何以是存在的家——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语言观浅论

语言何以是存在的家——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语言观浅论
关键词 : 海德格 尔; 存 在 主 义语 言观 ;存 在 ; 此 在 ;真 理 ; 语言 中 图分 类号 : B 0 8 6 文 献标 志码 :A 文章编号 : 1 0 0 8 — 2 2 0 4 ( 2 0 1 4 ) 0 3 — 0 0 9 4 — 0 5
La ng u a g e i s t h e Ho me o f Ex i s t e n c e:
第2 7卷 第 3期
2 0 1 4年 5月
北 京航 空 航 天 大 学 学 报 ( 社会科学版 )
J o u r n a l o f Be i j i n g Un i v e r s i t y o f Ae r o n a u t i c s a n d As t r o n a u t i c s ( S o c i a l S c i e n c e s E d i t i o n )
海德格尔严格区分存在和存在者不从存二存在与存在者在者入手而从更本体化的存在出发由对存在者的研究返回到对存在本身的探寻澄清和阐明存在的虽然现代哲学尤其是英美实证主义哲学大肆意义建立自己的存在哲学使哲学成为有根的本体排斥形而上学但海德格尔认为关于存在的问题始论从而实现了哲学本体论意义上的哥白尼终都是哲学本体论的基本命题也是西方传统哲学革命冶
V0 1 . 2 7 N0 . 3
Ma y,2 01 4
DOI : 1 0 . 1 3 7 6 6 / j . b h s k . 1 0 0 8 — 2 2 0 4 . 2 0 1 3 . 0 2 5 0
语 言 何 以 是 存 在 的 家
海 德格 尔 的存 在 主义语 言 观 浅论
视 为一 种 特 殊 意 义 的存 在 者 , 一种语言性的存在 , 并 从 人 这 一 特 殊 存 在 者 出发 来 追 问 存 在 的 意 义 与 真 理 的 本 质, 从 而 在 哲 学 的 层 面 上 对 存 在 和 语 言 之 间的 关 系进 行 了 阐释 : 语 言把 客 观 存 在 进 行 划 分和 结合 , 而存在 又以 语 言 的 形 式反 映 出来 , 因而 语 言 成 为 人 领 悟 存 在 的 必 然 途 径 。 海 德 格 尔的 存 在 主 义语 言 观 从 根 本 上 动 摇 了建 立在 对 象性 思 维模 式 上 的 西 方传 统 存 在 观 , 是对柏拉 图以来的西方传统 哲学的非理性 主义超越 , 在 真 正 意 义 上 实现 了西 方 哲 学 的语 言 学 转 向 。

海德格尔的_语言转向_及其语言观

海德格尔的_语言转向_及其语言观

*作者为温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教师、北京外国语大学博士研究生。

摘要: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始于弗雷格,罗素和维特根斯坦继承和发展了其以数理逻辑为工具对语言进行逻辑分析的思想及通过对语言的分析和阐释进行哲学研究的方法,确立了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

正是海德格尔提出“语言是存在的家”并对语言本质的论述及其语言观的阐述才使得这一“语言转向”更深入和彻底,才真正意义上实现了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

关键词:海德格尔;语言转向;存在的家;语言观中图分类号:B516.5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11)03-0056-03海德格尔的“语言转向”及其语言观杨佑文*(温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浙江温州325035)一、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西方哲学的核心问题是知识问题,围绕这一问题西方哲学经历了三个阶段、两次转折。

第一阶段是柏拉图创立本体论哲学,致力于对存在、对象和客体的研究,这是对知识对象的探求。

第二阶段是笛卡儿创立认识论,使哲学转向对认识的主体和客体及其关系的研究,这是通过对人的认识能力和限度的探究来解决知识的基础和来源问题,被称为西方哲学的认识论转向。

第三阶段就是现代语言哲学所标志的“语言转向”(the linguistic turn),使哲学从对认识能力或知识基础问题的研究转向对主体间的交流和传达问题的研究,这可以说是对知识的表达及其本性的探讨。

语言转向的要旨在于“认为意义比存在或知识更为基本,即用意义来理解存在和知识,而不是把它们看作先于意义的东西。

”[1]总体上看,西方古代哲学在探讨本体论问题时主要采取直观概括和抽象思辨的方法,而近代西方哲学在探讨认识论问题时则主要采用心理主义的方法。

近代认识论哲学的开创者笛卡儿正是通过向内的探求、通过对内在心理过程的省察,建立了“我思故我在”这一哲学原点。

洛克、贝克莱、休谟等人的哲学也完全建基于对人的内在观念所作的心理反省,认为语词的意义在于它在听话人心中所引起的意象。

语言是存在的家——海德格尔语言之“经验”

语言是存在的家——海德格尔语言之“经验”

语言是存在的家——海德格尔语言之“经验”海德格尔,是20世纪德国哲学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他是存在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

海德格尔认为,在现代社会中,语言是人类意识的最基础的存在方式,它是我们思考、交流、理解和表达的工具。

在这篇文章中,我将重点探讨海德格尔所称之为“经验”的语言,以及在这种语言背后的真正含义。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什么是“经验”的语言。

海德格尔认为,“经验”的语言是一种基于古老的语言形式的语言,几乎与我们认识的现代语言形式完全不同。

在这种语言中,不同的单词和短语之间并没有明确的逻辑联系,更多的是基于直觉和情感的联系。

它不是一种理性化的语言,而是一种更加自然、真实的语言形式。

举个例子,我们可以看看当代社会中流行的网络语言,这种语言也是一种非标准化的语言形式。

网络语言中包含大量的表情符号、缩写和略语,这些都是基于通用的符号和情感的联系。

与传统的书面语言相比,网络语言更加直接、简洁,并且更容易与人们产生情感上的联系。

而在“经验”的语言中,这种情感联系更加显著和自然。

在这种语言中,语言的形式和结构并不重要,更加重要的是语言背后所蕴含的情感和经验。

当我们听到某些单词或者短语时,会立即想到某些情感和经验,这种联系是基于我们的认知和感知的。

举例来说,在一些西方国家里,人们常常用“太棒了”(Awesome)来形容某种东西或者某个人是多么出色。

这个词汇并不是一种正式的语言形式,但几乎每个人都能够理解它的含义,并且在适当的情境下使用它,这种情感联系和经验是基于我们的社会和文化背景的。

除了这个例子,我们还可以看看一些汉语中的词汇。

例如,“水滴石穿”这个成语就是一种非常有代表性的“经验”的语言形式。

这个词汇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含义,但它所表达的情感和经验可以让我们更加直观地理解它。

当我们听到这个成语时,我们立即想到坚持不懈、勤奋不息的意义,这种联系是基于我们的文化和语境来理解的。

除了这些例子以外,我们还可以看到许多其他的语言形式,这些语言形式都能够体现海德格尔所称的“经验”的语言特征。

海德格尔的语言观及其现代意义

海德格尔的语言观及其现代意义

海德格尔的语言观及其现代意义一、海德格尔是谁呢?哎呀,海德格尔呀,他可是哲学界的一个超级大咖呢。

他就像哲学星空中一颗特别耀眼的星星。

他对很多哲学问题都有超级独特的看法,语言观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二、海德格尔的语言观1. 海德格尔觉得语言可不是简单的说话工具哦。

他认为语言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家园,我们人类就住在这个家园里呢。

语言不仅仅是表达我们想法的手段,它更是一种存在的方式。

比如说,当我们说出一个词语的时候,这个词语背后是有很深的意义的。

就像“树”这个词,它不是简单地指代那个长着树干、树枝和树叶的东西,而是包含着我们对“树”这个存在的理解,包括它在自然界中的地位,它和我们人类的关系等等。

2. 他还强调语言和存在的关系特别紧密。

在他眼里,语言就像是存在的一种表达。

存在通过语言来显示自己。

这就好比是一幅画,存在是画中的景色,而语言就是那层把景色展现出来的画布。

没有语言,存在就好像被隐藏起来了,我们就很难去感知到它。

三、海德格尔语言观的现代意义1. 在现代文化交流方面。

我们现在的世界是一个全球化的世界,各种文化相互交流。

海德格尔的语言观让我们明白,当我们去学习和理解其他文化的语言时,我们其实是在探索那个文化的存在方式。

比如我们学习英语,不只是学会一些单词和语法,更是要理解英语背后的西方文化的思维方式、价值观等。

就像当我们听到“freedom”这个词,我们要理解在西方文化中它所承载的对个人权利、社会理想等方面的意义。

2. 在文学创作领域。

作家们也受到他的影响。

现在很多作家都开始思考如何用语言去挖掘更深层次的人性和社会现象。

因为按照海德格尔的说法,语言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么作家就可以通过独特的语言表达来揭示一些平时被我们忽略的存在真相。

比如说一些现代主义的小说,作家们会用很奇特的语言结构和词汇来描述人物的内心世界,这其实就是在利用语言去探索人性这个“存在”。

3. 在教育方面。

老师在教学生语言的时候,也不能仅仅局限于语法和词汇的传授。

对海德格尔_存在_概念的四重解读

对海德格尔_存在_概念的四重解读

收稿日期!2007-12-02作者简介!王策,男,1978年生,陕西西安人,助教,哲学硕士。

第6卷第2期2008年5月辽宁医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 l of L iaon i ng M ed i ca lU n i versity (Soc ial Science Ed i tion)V o l 6N o 2M ay ,2008对海德格尔∀存在#概念的四重解读王 策(西安邮电学院,陕西西安710121)摘 要!∀存在#是海德格尔哲学的核心概念,海德格尔终其一生致力于对∀存在#意义的追问。

从时间、真理、虚无、语言四个角度对海德格尔的∀存在#概念进行阐释,以便更深刻地领悟这位哲学大师的思想精髓。

关键词!时间;真理;虚无;语言中图分类号!B516 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416(2008)02-0062-04∀存在#是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大师海德格尔哲学的核心概念,持续地关注、思考、探究、追问∀存在#问题,是这位哲人的一贯主题。

海德格尔对西方传统存在论提出质疑,并使之具有了新的生命力。

存在本身的不可言说,是海德格尔哲学的核心难题;理解海德格尔运思的立场与视角,须经由其∀存在#来打开通道。

海德格尔并非将存在当作一个可以把握的对象,重归在认识论层面界定其涵义的旧路,而是要在源始境域领悟存在的无尽深意。

∀我们不可能直接地真正把捉在者的在,既不可能在在者身上,也不可能在在者之中,还根本不可能在其他什么地方。

#[1]存在的∀本质#无可把捉,所能探求和理解的只能是存在的意义。

就∀存在的意义#言之,海德格尔从时间、真理、虚无、语言等多种视角,对理解、探究∀存在#问题付以了反复追问。

这些关于存在的诸多论述中最重要的线索,就是存在与此在∃∃∃人本身的存在∃∃∃息息相关:人需要存在,存在也需要人,人与存在相互依属。

一、存在与时间海德格尔把他的此在分析称作基础存在论。

基础存在论并不试图制定包罗万象的存在概念,而是要分析∀此在#这一提问者的存在方式,即海德格尔称之为生存状态(D ie Ex istenziale)的基本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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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与语言——前期海德格尔语言观剖析西方哲学在经历了由古代本体论(存在论)向近代认识论(知识论)的第一次转变之后,于现代又经历着由近代认识论向语言论(方法论)的第二次转变。

在英美分析哲学的科学主义传统和欧洲大陆语言观的人文主义传统这两条现代语言论的歧路上,海德格尔显然属于后者。

他以其现象学的方法和存在主义的立场推动并实现了这一当代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集中体现在1927年《存在与时间》这一划时代的论著中。

海氏的《存在与时间》将语言与存在问题相联系,为其后期语言观更加成熟而系统的表述奠定了基础。

追述这一奠基式基础不仅有助于深入认识海氏的存在论,而且可为进一步研究海氏整个语言观作好准备。

一西方的语言学和语言哲学源远流长,成就卓著。

从古希腊神话中传递神谕的信史赫尔墨斯到后来解释《圣经》的语文学解释学,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对语言的逻辑分析和词义追踪到其后的语言哲学,从希腊亚历山大里亚语法学派(如狄斯柯利的《论句法》)到罗马语法学家(如瓦罗的《拉丁语语法》),形成了一脉相承的三个分支学科。

其根源乃在于把人作为理性的动物而崇尚理性和把语法作为逻辑的思维内核而推崇语法这二者的结合中,而这种结合的最完备形态则是逻格斯。

中世纪逻辑语法或普遍语法的建立和寻求国际语言的尝试,其后印欧语系的历史比较语言学方法风靡一时,洪堡关于普遍语言学和人的精神关系的学说,现代语言学奠基人索绪尔关于语言与言语、历时与共时研究的区分,美国描写语言学和乔姆斯基转换生成语法所引起的‚语言学革命‛,无一不是把语言研究奠基在理性与语言相结合的逻格斯的传统内核之中。

然而,这一切努力和成就在海氏看来均属不着边际。

在《存在与时间》中,海氏把西方的语言科学讥为‚捉襟见肘‛,认为亚里士多德对逻格斯的现象学分析和古代存在论缺乏源始基础。

‚实在论和唯心论都以同样的彻底性错失了希腊的真理概念。

‛“1”为了把‚询问一般语言具有何种存在方式‛作为他的语言研究的总目标,海氏明确提出‚把语法从逻辑中解放出来‛的口号和‚放弃语言哲学‛的主张,以便把语言问题的讨论纳入他关于存在的整体思路中予以解决。

为此,海氏将‚陈述‛作为解释的衍生样式予以讨论,并在这里正式引入‚语言‛概念。

在为这番讨论提供概念基础的时候,海氏又在行文上首先概述‚存在‛的优先性并引入‚现象‛的先行概念,由此直接追溯到古希腊的‚逻格斯‛,以便更‚希腊地去思希腊的思想‛。

这样,在‚逻格斯‛诸多含义的分析和串接中,海氏终于找到了更为原始的‚言谈‛,作为正式阐述其独特语言观的一个开端。

‚逻格斯(logos)‛是古希腊哲学的一个核心概念,其中孕育着‚理性、判断、概念、定义、根据、关系‛甚至‚陈述‛等多种含义。

海氏指出,这些看似‚相互抗争‛缺乏一个主导的‚基本含义‛的情况,其实只是一个‚假象‛。

由于缺乏一个真切而统一的认识,后世各派哲学家难免对其作了随心所欲的解释,不断‚掩蔽着言谈的本真含义‛。

在海氏看来,逻格斯的本义正是‚言谈‛,由于希腊人尚无‚语言‛这个词,‚言谈‛便作为人的活动的核心概念而将其余各义统一起来形成一个语义场。

‚逻格斯‛作为‚言谈‛,本义为‚使公开‛,即‚展示出来让人看‛,‚言谈之所谈就当取自言谈之所涉‛。

‚言谈(让人看)具有说的性质——发声为词‛,而且是‚向来有所视的发声‛。

让人看某种东西便是在一个方面让人‚觉知‛存在者,故又意味着‚理性‛。

言谈或展示是把某物现成的摆在那里,故又等于说‚根据‛。

所谈及的东西总是处于‚关系‛中并在‚相关性‛中明白易见,故逻格斯又有‚关系‛、‚相关‛等含义。

“2”可见,逻格斯的本义是言谈,其他含义只是派生的。

只有以言谈为基础才有意义,也才能理解。

海氏关于逻格斯的剖析至少有以下几点需引起注意:(1)海氏发现了逻格斯的核心是‚言谈‛,而言谈作为活动早于‚语言‛概念。

这一由语言向言谈的核心转移对于西方以逻辑语法为内容的传统语言科学是一个根本性的挑战。

它确立了海氏以人的言谈活动为核心对逻格斯的独特理解。

这一理解对于冲破逻格斯中心论语言观在西方语言科学上的统治地位具有重要意义,至少打开了一个缺口。

(2)在恢复‚人是言谈的动物‛这一更具本质性和本源性命题的同时,包含了对‚人是理性的动物‛这一滑落性命题的纠正。

这一纠正的本身不仅意味着对索绪尔以来现代语言学以语言为本体而不以言谈(言语)为本体的语言科学重点的纠正,而且包含对洪堡以来语言科学仅仅臵于‚哲学地平线‛上的有限分析的批判,因为在洪堡的语言哲学中,语言现象的存在论基础仍然未能得到揭示。

这样,就有可能通过对逻格斯本义的分析和对人的本质的重新界定,为‚言谈‛作为‚生存论存在论‛的基础工作作好准备。

(3)由于在分析逻格斯时,海氏能够以言谈为中心把语言与理性、语言与真理等关系作为哲学问题予以追根寻源的解释,而这种解释又断然不同于纯粹语言学的词源学解释和语言分析哲学的指称与意义的解释,因此给人以多方启迪。

海氏通过揭示语言借助理性对于存在者既有所‚揭示‛又有所‚遮蔽‛的双重性质,深刻地道出了语言的两重性,理性的局限性和真理的相对性。

这一努力有助于人们对三者的本性及其相互关系保持必要的警觉状态。

海氏对‚逻格斯‛的分析甚至拯救了‚逻格斯‛本身,这其中又包含着拒斥西方哲学形而上学传统的努力。

因为传统哲学正是固着于‚言谈所及的东西‛,才把‚逻格斯‛解释为‚理性‛、‚判断‛、‚定义‛、‚根据‛,甚至‚陈述‛。

这样,在把语言归约为语法,语法归约为逻辑的同时,也就把‚逻格斯‛本身归约为‚逻辑‛(logic)了。

因此,在语言学捉襟见肘、不着边际的同时,以往的哲学又以‚随心所欲的阐释,不断掩盖着言谈的本真含义‛。

这一切都使得‚逻格斯‛像言词一样,成为现成的存在者和随时可以上手的工具而听人使唤。

二陈述,无论在古代作为逻辑语句的基本样态,还是在现代语言分析家那里成为命题结构的条分缕析,都是不可忽视的现成存在者。

而在海氏那里,陈述不仅仅是一般语言学上的句子或逻辑学上的判断,而且是和真理、存在以及领会、解释等问题密切相关的。

在《存在与时间》中,海氏之所以要从‚纯粹构词法上的‛逻格斯剖析进入句子层面的判断的意义的解释,即陈述问题的讨论,乃是基于三点考虑。

(1)他把陈述的‚作为‛结构视为对领会和解释具有构成作用,通过对‚作为‛结构‚以何种方式模式化‛的追述更好地说明领会和解释。

(2)由于‚在古代存在论的决定性开端处,(Logos)曾作为通过本真存在者和规定本质存在者的唯一指导线索‛,故需将陈述的分析纳入基础存在论的讨论以显其特殊地位。

(3)既然陈述一直被当作真理的首要‚所在‛和本质‚所在‛,那么,分析陈述便可以为提出真理问题作好准备。

基于上述考虑,海氏从陈述的三种含义入手展开了对陈述的解说。

海氏认为,‚陈述首先意味着展示‛。

即让人从存在者本身来看存在者。

他举了‚这把锤子太重了‛为例,说明这一陈述展示的不是‚意义‛,而是‚在其上手状态中的存在者‛。

其次,‚陈述也等于说是述谓。

‘述语’借‘主语’陈述出来。

主语由述语得到规定。

‛复以上句为例,被说出来的是‚锤子本身‛,而说出的东西则是‚太重‛。

“3”又‚陈述意味着传达(分享),意味着把陈述说出来。

‛这一说出来即是向他人传达和与他人分享‚在规定性中展示出来的存在者。

‛“4”以上三点的综合考虑使我们能够说明陈述与领会及解释的关系,并指向陈述的存在论基础。

海氏认为,陈述作为解释的一种样式必然要重视解释的本质结构,从而将在领会中展开的东西和寻视中揭示的东西通过解释进一步展示出来。

故而‚陈述是有所传达有所规定的展示。

‛“5”海氏关于陈述的这一本质界定,在其基本精神上同英美分析哲学家们对待陈述的方法大不相同。

这不仅仅是由于海氏联系到领会与解释因而具有解释学的先行观察维度,而且还由于海氏企图说明‚陈述总已经活动于在世的基础之上‛“6”因而具有存在论生存论基础。

因此,联系到以上对陈述的界定和海氏对于陈述的完整论述,以下几点就显得颇为重要:(1)英美分析学家无论他们中间有多少差别,都把陈述作为一个现成的语言表达式罗列出来,然后作语法上或逻辑上的含义分析。

似乎陈述的意义是分析出来的,而不是在有所传达有所规定中展示出来的。

而海氏则认为,陈述在存在论上‚来自领会着的解释‛,其存在论基础在于‚先有、先见和先行把握中‛。

陈述必须先行具有已经展开的东西,而在着手规定之际已有一种先见来看待说出的东西,在说出之际一向已有了一种先行的把握。

只是由于语言已具有某种成形概念作为把握,使陈述的‚先行‛不那么明显罢了。

由此观之,陈述不是产生于领会着的解释之后而是之中,而语言分析学家们似乎对现成陈述的意义的分析寄于太多的希望,以致于忽略了陈述的生存论基础,使其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

(2)陈述作为解释的衍生样式,必然要重现解释的本质结构,从而将在领会中展开的东西和寻视中揭示的东西通过解释进一步展示出来。

然而一个陈述的产生在有赖于寻视着的解释的同时,却都会发生生存论存在论上的若干变异。

这一重现解释的本质结构表现为‚存在论诠释学的‘作为’,以别于陈述的句法上的‘作为’。

‛“7”而作为手头工具的锤子一旦变为陈述的对象,就会发生一个转变,即把先行在手的‚用什么‛转变为陈述中展示的‚关于什么‛。

这样,对现成状态的揭示就成为对手头状态的遮盖。

正是这种遮盖的揭示使陈述有可能指向事物的本质。

相比之下,语言分析哲学家不仅没有像海氏那样区分句法上的‚作为‛与诠释学的‚作为‛,而且忽略了陈述在其展开过程中有变异的可能,更有揭示与遮盖的双重性质。

这就有可能把陈述作为现成分析对象,而缺乏对它的动态把握,即使关于‚可能世界‛的理论也没有作到这一点。

(3)随着‚用什么‛向‚关于什么‛的转变,解释的‚作为‛结构也在发生变异。

来源于现成的什么在陈述中作为现成的什么被加以规定,致使陈述在句法上的勾连以牺牲这个什么在周围世界所依赖的意蕴中的割断为代价。

这一‚作为‛的割断又恰恰是勾连,唯其如此,即‚寻视解释的原始‘作为’被敉平为规定现成性的‘作为’‛——这一敉平正是陈述的特点——‚陈述才能观望着进行证明。

‛“8”这就是说,陈述有可能在构成句子中被从现实世界上拔掉了根,而在语句表达中被语言的规定性敉平为一个双方可以共同认可和接受的平均状态,以便与他人分享陈述的传达。

这一对陈述的存在论生存论的终极关注,在语言分析哲学家那里却没有或不愿顾及,而是忙于对句子指称与意义的技术性分析,或者从预先设定的抽象的原则出发,去寻求陈述的真假的逻辑学证明了。

海氏本人在总结这番讨论时指出:‚我们证明了陈述源出于解释的领会,并由此弄清楚了logos的‘逻辑’植根于此在的生存论分析工作。

我们认识到logos的存在论阐释是不充分的,这同时使我们更尖锐地洞见到:古代存在论生长于其上的方法基础不够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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