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女性的无奈与追寻——方方小说《树树皆秋色》探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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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女 作 家方方一 直深切地 关注 当代 知识 女性 的情感 生活和 精神 困境， 有别 于同时代的 其他女作 家 。其 中篇 小说 《 树树 皆秋 色》 在冷静 、细致 的叙 述 中呈现 出种种错位 与无奈 ，表现 了知识女性 情爱 理想的无奈 与追 寻 ，具有一定的形 而上 意义 ，体现 出方方 小说特 有的
文 艺评 论
知识 女性 的无奈 与追寻
方方小说 《 树树 皆秋色 》探赏
黄 兵 （ 湖北成宁学院 人文 学院 ４ ７ ０ ） ３ ０ ５
友 谊 的 维系 不一 定 非得 促 膝谈 心 。 电话 是一 种 极 为便捷 的交 流与 联 系 的物 质 媒介 。然而 ， 电话 这 种数 字 化 的交流 方 式 能够 产 生一 种 极 易令 人 迷惑 的 神秘 化 语境 ，多少 给 人一 种虚 幻 之感 。因此 ， 在 这个 神 秘 的语 境 中 ，有 可 能发 生许 多 令人 意想 不 到 的事情 。冯 小 刚 的 电影 作 品 《 手机 》 正是 表现 了数字 化 交流 方式 所 产 生虚 幻 与 荒诞 的情 景 。 电话线 的那 一 端 究竟 是谁 ？他每 时每 刻 都在 干什 么 ？…… 这些 都 是 困扰 着女 主人 公华 蓉 的 问题 。这里 ，在交 流 方 式 和意 愿 上 ，又 发 生 了一次 错位 ：老 五热 衷 于 “ 一线 牵 ” ，选择 了一种 既神 秘 又 浪漫 的 方式 ，愿 意 通过 电话线 来 传递 干 般心 事 ； 而 华 蓉 则 希 望 “ 对 面 ”， 希 望 老 五 真 真 实 实地 出现 在 自己面 面 前 ，希 望老 五 “ 向我 表达 爱意 ”。 为什 么 会 发生 这 两种 “ 位 ”呢 ？小 说 中的老 五 自始 至 终都 错 是在 按 照 自己的逻 辑 生活 着 ，关 心 抑或 作 弄一 下美 丽 的 女博 导 ， 在 女 博 导 困 难 时 候拔 刀相 助 ， 在 需 要华 教授 引见 时套 一 下 近 乎 这些 似 乎 都不 过分 。老 五也 许只 是 在这 种 约定 俗成 的游戏 规 则 中游 弋 ，他 没有 诱 惑 、更没 有 误 导华 蓉 。 问题 的症 结在 华 蓉 自 身 。其 实 ，与 同龄 人相 比，华 蓉 是相 当 孤独 的 ，在 大学 校 园里 形 单 影 只 ，情 感世 界 几乎 一 片 空 白，虽 然 此前 也有 过 三个 以上 的男 子 明明暗 暗 地对 她 表达 过 爱意 。貌 似 坚 强 、事业 得 意 的她 ， 内心 是 虚 弱无 力 的 ，像 一株 “ 没有 人 间气 息 ” 的枯树 ，情爱 之花 从 未 灿 烂地 开 放 过 ，枝 头满 挂着 空 虚 、无 聊和 寂 寞 ，没 有爱 情甚 至 也 没 有友 情 ， 因而 极其 渴 望 爱情 。 因此 ，老 五 的 出现 能够 轻 易地 敲 开 她封 闭 己久 的心扉 ，让这 个 四十 多 岁 的女 人如 此 潮起 潮落 ，几
人 文 气息 。
关键 词 ：方方 ； 《 树树 皆秋 色 》；知识女性
小 说家 方方 自上世 纪 ８ 年 代 初 期步 入 文坛 ，创作 成 绩 非常 显 Ｏ 著 。虽 然她 从 未发 表 过任 何有 关 女 性主 义 色彩 的文学 言 论 ，但 一 直深 切地 关 注 女性 的情 感 和命 运 ， 尤其 是 知识 女 性 。这 在 《 花 桃 灿烂 》 、 《 意表 白》 、 《 我 的 开始 是我 的结束 》等 作 品 中有 随 在 出色 的表 现 。更 为 重要 的 是 ，方 方在 对 女 性情 感和 女 性命 运 进 行 深切 关注 的同 时，特 别 强 调一 种 理性 认 知 与知 识分 子 书 写立 场 ， 坚 持 “ 俗 化 时代 的 人文 操 守 ”…，超 越 了一般 的性 别 写作 ， 既 世 表 现 出面 对现 实 纷扰 而 产 生 的 “ 种 无边 无 际 而又 无 言无 奈 的痛 一 苦 ” ，又 有对 理 想信 念 的执 著 追 寻和 坚 守 。在 绝 望 中突 围 与 突 围 的绝 望 ，成 为 方 方 小 说 中最 为 醒 目的 “ 景 ” ，其 中 “ 着 风 有 关于 艺 术 与 生 活 的 错 位 、理 想 与 现 实 的错 位 、哲 学 与 生 活 的错 位 ” ，传 达 出 当代 知 识 女性 理 想 与现 实 之 间 的错位 与 疼 痛 。 因 此 ，方 方 小 说 蕴 含 着 浓 厚 的 悲 凉 意 味 和 丰 富 的人 文 气 息 。 中篇 小 说 《 树 皆秋色 》 （ 载 《 京 文 学 ・ 彩 阅 读 》２ ０ 年 第 １ 树 原 北 精 ０３ １ 期 ） ，既 是对 过 去 的题 旨的延 续 ，延 续 中又 有所 突 破 ，对 当代 知 识 女性 的 理想 与 困境 作 了准 确 的描 述 ，是 方 方新 世 纪初 期 小 说 的 杰 出代表 。 近 颠痴 。 作 为女 作 家 ，方 方对 情 爱有 一 些独 特 的认 识 和 思考 ，许 多作 因此 ，就 外 部结 构 来看 ， 《 树 皆秋 色 》是 一种 “ 树 一个 人 的 品 （ 《 花灿烂 》、 《 的沉 没 》等 ）对情 爱进 行 了丰 满而 且细 恋 爱 ”悲 剧 ，折射 出步 入 中年 的知 识 女性 在坚 硬 、理 智 的外 表包 如 桃 船 致 的描 写 ，并 贯 穿着 她特 有 的冷 静 睿 智 ，呈现 出多种 情 爱 悲剧 模 裹 之下 的 内心 孤独 和 情 感欲 求 ，这 种孤 独 使她 丧 失 自己，这 种欲 式 。有 研究 者称 《 树树 皆秋色 》为 “ 一个 人恋 爱 的爱情模 式 ” ， 求 使她 陷 入迷 离 ，无 奈 与 困惑 始终 纠缠 着 她 。为 什 么条 件如 此优 具有一 定的道 理 。因为 ，小说 的主人公 是身 为高校 女教授 的华 蓉 ， 越 的华 蓉 会遭 遇这 样 的 爱情 悲 剧 ？是 因为 她 的 “ 商 ”不高 ，不 情 直单 身未婚 ，而 另一位 “ 男主人 公 ”— —老 五 自始至终 都未 正式 会 恋爱 ？我们 认 为 ，这 不仅 是 华蓉 的 困惑 ，读 者 的疑 问，也 是作 露面 ，故事 之 外 的读 者甚 至连 故 事 中 的 当事人 —— 华 蓉 ， 都只 能 家 方方 的 思考 着力 点 。 小说 中 除 了华蓉 “ 一个 人 的恋 爱 ”这 条情 “ ”到他从 电话里传 来 的 “ 听 声音 ”，仅 仅是 “ 声音 ”。 节 主线 以外 ，还有 一 条 副线 ：华 蓉 与 以梅 芜 、王 志强 为代 表 的周 华蓉 出身于 知 识分 子 家庭 ，相貌 中等偏 上 ，情 趣 高雅 ，是 大 围人 群 的 关系 。而 这 条 “ 节 副线 ”恰 恰透 露 出作 家 所要 表 现 的 情 学教 授和 博 导 ，算 得 上是 条件 不 俗 的知 识 女性 。她 长 期 忙 于科 研 关键 所 在 ：其 中 既呈现 出知 识 女性 的感 情烦 恼 和情 爱 困境 ，又反 和教 学 工作 ，很 少 与外 界 交往 ，再加 上 “ 与人 交往 从 来 都不 曾主 映 了圣 洁情 爱 与世 俗 纷扰 之 间 的矛 盾 ，更蕴 涵 着理 想 信念 与世 俗 动 出击过 ”， 因此 始 终没 有找 到 合适 的伴 侣 。故事 是 从 一个 误 打 现 实之 间 的错 位和 搏 斗 。 误撞 的 电话 开始 的， 一对 年龄 不 同 、身 份迥 异 的 男女 始 终凭 借 电 曾 经 有 过 的 “ 情 ”经 历 ， 以及 对 待 梅 芜 、王 志 强 为 她 介 爱 话进 行交 流 与沟 通 。那 个 “ 秘 ” 的 电话 不仅 敲 开 了这位 单 身 多 绍对 象 这件 事 情 的态度 ，透 露 出华 蓉 的爱情 观 ，在 一 定程 度 上也 神 年 的女教 授 封 闭 已久 的心 扉 ，而 且使 她 几 乎神 魂颠 倒 ，甚 至 痛 不 就 是作 家 方 方 的爱 情 观 。 １ ９ 年 ８ ，方 方 在 《 江 文 艺 》上 发 ９１ 月 长 欲 生 。就 在 华蓉 准 备 与对 方进 一 步发 展 的 时候 ，老 五 却 消 失得 无 表 过 一 部 中篇 小说 《 花 灿烂 》， 主人 公 陆粞 与星 子 长达 五年 的 桃 影无 踪 。最 后华 蓉 从大 病 中刚 刚 恢 复过 来 ，老 五又 “ 出现 ” 了， 情 欲 纠 葛 ，非 常丰 满而 且 荡气 回肠 。评 论家 李 俊 国先 生根 据这 部 而此 时 的华 蓉 的第 一 反应 就是 换 掉 电话 号码 ，也是 从 生活 中将 老 小说 “ 寻找 ”到方 方 的情 爱价 值 观 ： “ 高智 商 的聪 慧 、正 直 的人 五彻 底 “ 除 ” 了。对 于 这场 “ 剔 一个 人 的恋 爱 ”，我 们 既看 到 了 格 底 蕴 与机 趣 幽默 的外 表 、纯 正 高雅 的 趣味 、广博 的 知识 ，是 情 个 中年 女 人 的爱情 悲 剧 ，看 到 了一 个脆 弱 敏 感 的心 灵如 何 在 纷 爱前 提 ；两 情相 悦 、相 知 相 爱 ，是情 爱 的基 本 形式 ；相 应 的社 会 繁庸 俗 的社 会 中遭遇 到 一 种沉 重 的打 击 ，又 看 到 了情 爱理 想 与世 身份 ， 是情 爱 的现 实基 础 ； 忠贞 不 一 （ 疑为 “ ” ，弓者 注 ）执 二 ｌ 俗 纷 扰 的矛 盾纠 葛 。华 蓉 与老 五 的交 往 ，其 实 是一 次 错位 的 “ 感 著而 纯 洁 ，是 情 爱 的基 本准 则 。 ” 这是 一 种 非常 古典 的爱情 观 念 ，既 是理 想 型 的 ，超 功 利性 超 世俗 性 ，又 是 相对 保 守 的。这 种 情 纠 葛 ”，与 真正 的爱 情有 着很 大 的距 离 。 首先 ，在 情 感定 位 上 ，老 五 始终 是把 华 蓉 当作 “ 哥们 儿 ”来 既理 想又 保 守 的爱 情观 虽 然有 比较深 厚 的古 典 浪漫 情怀 ，但 是 ， 看 待 的 ，他 与华 蓉之 间的感 情 决 不是 爱情 ，充 其量 只 是友 情 或者 与 当今世 俗 纷扰 的社会 格 格 不入 。 《 树 皆秋 色 》延续 甚 至深 化 树 游 戏 ：而 华 蓉 “ 老五 生 出许 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