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虚拟经济视角下的传统经济增长理论扩展

广义虚拟经济视角下的传统经济增长理论扩展李小宁（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北京 100191）摘　要：传统的实体经济增长理论在解释经济增长多样性方面存在着不足，因此有必要从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对其进行重新思考。

本研究认为不可直接定价的广义虚拟变量对经济增长有着重要的影响。

文中以环境质量需求、公平需求和声誉需求为例，探讨了不可直接定价的广义虚拟经济变量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关键词：广义虚拟经济；实体经济增长理论；经济增长；广义虚拟经济需求；不可直接定价中图分类号：F061.2文献标识：A 文章编号：1674-9448 (2010) 04-0042-13 Expansion of Traditional Economic Growth Theory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General-ized Virtual EconomyLI Xiao-ning(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Ha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191, China)Abstract:Traditional real economic growth theory can not make a full explanation of the diversity of economic growth, so it is necessary to re-think i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neralized virtual economy. This study suggests that non-directly-pricing generalized virtual economic variables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for economic growth. A s an example, the impact of environmental quality, equity requirement and reputation need on economic growth is discussed.收稿日期: 2010-11-09资助项目:广义虚拟经济研究专项资助项目[项目编号：GX2010-1006(Y)]作者简介:李小宁（1955—），男，北京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发展经济学。

Keywords: generalized virtual economy，real economic growth theory，economic growth，generalized virtual economic demand，non-directly-pricing一、导言占据主流地位的、传统实体经济增长理论由于只考虑实体经济变量，因而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存在着不可避免的缺陷。

在理论方面传统经济增长理论无法有效的解释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之间存在着的显著的经济增长差异；也无法有效的解释为什么一些发展中国家可以较快的缩小与发达国家之间的经济差异，而另一些发展中国家则不能；更不能对发展中国家未来的经济增长做出有效的预测和提出建设性的建议。

在实践方面传统经济增长理论已经给世界经济与社会发展带来了严重的负面作用，这一点在GDP高速增长的中国表现得尤为明显。

在中国由于过度追求以GDP为标志的实体经济增长率、以及过度重视实体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使得中国虽然取得了GDP的高速增长，但是同时带来了环境质量的恶化、贫富差距的扩大和社会矛盾的激增，即人们的幸福感并没有与GDP同步增长。

为了弥补传统经济增长理论的缺陷有必要对传统经济增长理论做出相应的理论创新。

目前经济学家们已经开始从不同的角度来讨论传统经济增长理论的扩展。

例如讨论制度变迁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的关系、环境保护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等等。

但是这些讨论都是局部的，而不是从一个统一的理论视角出发。

特别是这些理论修正仍然是以实体经济为中心，是对经典的实体经济增长理论进行局部性的修补。

要真正解决问题需要跳出传统经济增长理论框架的束缚，扩展出新的理论基础。

在现实的经济增长过程中除了实体经济因素外，还包含了大量的非实体经济因素。

在产出方面与实体经济增长相伴随的有环境质量、财富分配、公平正义、闲暇时间、价值观，等等各方面的变化，这些变化与实体经济的增长一起构成了人们的幸福感。

在投入方面实体经济的增长不仅仅来自于资本、劳动、技术等传统投入要素的增长，而且来自于非实体因素的变化，如制度安排和价值观念的变化。

对传统经济增长理论的创新需要将非实体经济因素引入到经济增长理论中，但是从方法论角度看这需要解决两个重要的问题。

一个问题是理论创新与理论继承的关系。

从科学理论的发展规律来看，新的理论应能够涵盖原有理论中已经被经验所验证是正确的结论，同时又能解释原有理论所不能解释的问题。

另一个问题是如何对如此众多的非实体经济因素进行概括、精选、形成新的可操作性概念来进行理论重构。

要解决这两个理论创新的问题迫切需要一个新的理论基础，非如此无法得出一个逻辑一贯的和具有解释力的新的经济增长理论。

幸运的是广义虚拟经济理论的提出为解决这两个问题、进而为经济增长理论向非实体经济因素的扩展提供了有力的理论工具。

目前以林左呜先生为代表了一些学者对广义虚拟经济现象和相关的理论进行了大量的研究。

林左呜先生认为，传统的实体经济主要满足人们的生理需求，纯粹的虚拟经济只满足人们的心理需求，同时满足人们生理需求和心理需求、以及只满足人们心理需求的经济统称为广义虚拟经济。

[1]林左呜先生还进一步从广义虚拟经济中区分出狭义虚拟经济，他认为通常被称为虚拟经济的金融业是狭义虚拟经济，它是由实体经济衍生而成。

从产业划分或经济形态划分上，广义虚拟经济的狭义形态是股市、期货和汇市，而它的普遍形态则涵盖了整个第三产业和广义文化产业。

[1]林左呜先生的对广义虚拟经济的定义包含了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强调广义虚拟经济是满足心理需求的经济现象；二是强调了广义虚拟经济的产业分类属性。

目前对于广义虚拟经济的研究主要以后一个方面的内容为基础，即大都是围绕被认是属于广义虚拟经济领域的产业展开。

但是本文认为，对传统增长理论的扩展需要建立在广义虚拟经济定义的前一个方面的基础之上。

下面来简单说明这一观点的理由。

首先来看作为狭义虚拟经济的金融业。

将研究狭义虚拟经济活动——金融活动——的理论与传统的实体经济增长理论相结合，是许多经济学家长期努力的方向。

由于将金融变量（主要是货币市场变量）引入国民经济分析，凯恩斯创立了宏观经济学的短期理论，它说明金融行为并不是中性的，它可以对短期宏观经济产生影响，而政府也可以利用货币政策来影响金融市场，从而达到对宏观经济进行调控的目的。

但是金融活动对长期经济增长是否有系统性的影响却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一般而言，金融活动会导致资产泡沫，这种资产泡沫与心理预期有关，这一点恰恰符合了广义虚拟经济的定义范畴。

有关资产泡沫研究指出：小的资产泡沫有可能稳定并长期存在，而大的泡沫却会破裂并有可能造成大的经济动荡，这种动荡甚至会导致长时期的经济停滞。

但是金融学的研究表明，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资产泡沫对长期经济增长率有系统性的影响。

这很可能是由于小的泡沫是微观现象，而大的泡沫的影响总可以在更长时间的得到平滑。

实际上，根据目前的实证研究结果，金融活动对长期经济增长的影响基本上可以忽略，因此经济学家们倾向于在着眼于长期的经济增长理论中保留金融中性的假设，即忽略金融活动的影响，按照实体经济的基本面构造经济增长模型。

[2]如果关于金融活动与长期经济增长无系统的相关性的经验研究是可靠的话，那么将狭义虚拟经济引入增长理论就没有重要的意义了。

这里还有一点还是需要特别指出的，有关金融活动与长期经济增长关系的经验研究主要依据的是发达国家成熟市场经济的数据。

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金融市场仍处于建设与发展过程之中，这时的金融活动与长期经济增长肯定是有系统性关系的，这就是所谓的经济发展中的金融深化过程，但这已经不是狭义虚拟经济与经济增长的关系问题，而是制度演进（金融市场制度演进）与经济增长关系的问题了。

[3]其次来看扩展为广义虚拟经济的第三产业和文化产业。

在传统的经济增长理论中其产出变量是指的社会总产出，社会总产出中包括了第三产业和文化产业。

作为度量社会总产出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也是将第三产业和文化产业包括其中的。

因此从理论上讲，传统的实体经济增长理论中已经包括了除狭义虚拟经济（金融变量）以外的广义虚拟经济内容（而且金融活动中的服务产出也包括在第三产业中）。

[4]所存在的问题是，传统的经济增长理论并没有将广义虚拟经济产业作为一个单独的经济部门进行处理，而是将其与实体经济产出囊括于总产出之中，这样就无法反映出广义虚拟经济在经济增长过程中的特殊作用。

在经济增长的理论中，为反映广义虚拟经济的影响，应当将总产出和总投入都划分为两个部门：实体经济部门和广义虚拟经济部门，构造一个两部门经济增长模型。

但问题是是否真的有这样的必要，即这样的模型构造是否可以得到与单部门经济增长模型本质上不同的理论结果呢？目前还得不出这样的理论预见。

可以预见的是，能够得到的结果很可能是实体产业与广义虚拟产业之间产业结构随经济增长而发生变化，即第三产业和文化产业的比重随经济增长而增加，但这并不是什么新的结论。

不可否认，广义虚拟经济部门由于心理需求的作用和某种供给黏性会导致租金的存在，因此其定价机制上与许多实体经济部门不同，从而会导致经济增长核算的困难和影响资源的配置。

但这并不会对着眼于宏观范畴的经济增长理论产生本质性的影响，特别是在一些实体经济部门也同样存在类似的租金现象。

综上所述，以广义虚拟经济的产业特征来扩展传统的经济增长理论前景并不乐观，特别是它不能够解释我们在前面提到的实体经济增长理论所产生的问题。

正是基于这样的理由，我们应放弃以广义虚拟经济的产业性质为基础来扩展传统的经济增长理论，而是应以“心理需求”这一广义虚拟经济更为本质的特征为基础来扩展什么的经济增长理论。

人们的心理需求可以划分为两个部分。

一个部分是可以直接定价的心理需求，又可称为可直接定价的广义虚拟经济变量，如对金融证券溢价的需求、对时尚和品牌的需求、对古玩字画等收藏品的需求、对影视等文艺作品的需求、对风景名胜的需求、等等。

这些心理需求基本属于上述金融、第三产业和文化产业的范畴，因此从产业角度定义的广义虚拟经济实际上主要指得是可以直接定价的心理需求。

根据我们上面的说明，以可直接定价的心理需求为基础，不太可能对对传统增长理论所出有重要意义的扩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