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与走出_曹禺剧作对叛逆女性的命运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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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曹禺剧作中的“出走者”

论曹禺剧作中的“出走者”

论曹禺剧作中的“出走者”
阿斯哈尔·买买提
【期刊名称】《新疆艺术学院学报》
【年(卷),期】2022(20)2
【摘要】本文从戏剧情境与人物性格两方面入手,分析曹禺剧作《北京人》中的瑞贞、《家》中的觉慧以及其他作品中不同人物的“出走”,归纳总结不同的“出走者”类型,分析其间的异同,并进一步探索曹禺剧作中“出走式”戏剧人物的文化价值。

【总页数】7页(P93-99)
【作者】阿斯哈尔·买买提
【作者单位】新疆艺术学院戏剧影视学院表演系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
【相关文献】
1.出走与走出:曹禺剧作对叛逆女性的命运探索
2.从拯救到逍遥——由"出走"情节看曹禺早期剧作人文关怀的历程及其局限性
3.论曹禺剧作中的“出走”叙事安排--以《雷雨》为例
4.寻找诺亚方舟--从"出走"看曹禺早期剧作的哲学意蕴
5."突围"或"出走"——曹禺剧作对"家"文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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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笔下叛逆女性形象分析

曹禺笔下叛逆女性形象分析

曹禺笔下叛逆女性形象分析当曹禺30年代开始进行戏剧创作时,他塑造了三个热情、叛逆的女性——蘩漪、白露和金子。

中国现代戏剧史上从未出现过如此个性鲜明、行为倔强的女性,她们沭浴着“五四”自由开放的时代余风,成为反封建和个性解放和旗帜,她们注定属于“五四”这个时代。

蘩漪——曹禺笔下最复杂、最丰富、最光彩的女性!一个具有不屈不饶、无拘无束、敢爱敢恨的倔强性格的五四新女性形象!蘩漪敢于反抗封建道德,敢于大胆追求自由爱情,表现了个性解放思想和现代女性的自我意思。

首先,她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但却不是一个有开创性能力和思想的人。

她具有极鲜明的“雷雨”性格:极端、彻底、敢爱敢恨,具有那种可以摧毁一切的原始的蛮力。

蘩漪身上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

她不畏强权、争取自由、宁死拼斗,不愿被人摆布,敢于追求爱情。

其次,蘩漪具有追求个性解放的要求,但她不知如何获得个性解放。

真正觉醒的女性应该是自尊、自爱和自律的,而蘩漪远远没有达到这一程度。

蘩漪是曹禺用心着墨最多的人物,她是一个最“雷雨”的性格。

她的生命交织着“最残酷的爱和最不忍的恨”。

她对爱情的追求是大胆的、热烈的。

由于特殊的遭遇和畸形的爱情,使她由爱而恨,爱得执着,恨得强烈。

她爱起来就像一团火,热情奔放,炽烈;恨起来,也像一团火,把你烧毁。

她认为是爱“救活”了她,她“不后悔”,她并不像周萍那样为他们的恋爱关系感到羞耻。

有着强烈自我追求和勃发生命力的蘩漪,发自肺腑地喊道:“自从我把我的性命、名誉交给你,我什么都不顾了。

我不是你的母亲,不是,不是,不是,我也不是周朴园的妻子。

”陈白露——一个落入扰攘俗世的风尘女子,一个生活在十里洋场的交际花。

被人们认为“舞女不是舞女,娼妓不是娼妓,姨太太不是姨太太”。

陈白露是半殖民地大都市中的交际花,一方面追求奢华的物质生活,另一方面她在精神上又厌恶这种生活;她厌倦上流社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醉生梦死的糜烂生活,但又无法抵御这种生活对她的腐蚀;她知道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对自己残酷的折磨,但又无法自拔;她不想这样生活下去,但又离不开这个丑恶的地方;她虽然不能自拔,却还想救人……在曹禺笔下的反叛女性中,坚决地冲出家门的是陈白露。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1. 引言1.1 曹禺剧作对女性形象的重视在曹禺的剧作中,女性形象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其形象呈现出曹禺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和思考。

曹禺深刻地描绘了各种不同类型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她们在不同社会环境下的性格特点和命运遭遇。

他对女性形象的刻画不仅注重形象的丰满和细腻,更重要的是在这些形象中阐发出了女性所处的社会现实和命运压力。

曹禺通过他的剧作,向读者展现了女性形象在不同历史背景下的命运轨迹,反映了中国传统家庭观念、社会制度和道德伦理对女性的束缚和影响。

他通过对女性形象的描写,探讨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对女性的困境和挣扎进行了深刻的剖析。

曹禺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不仅使读者对女性的命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更让人们重新审视和反思女性在社会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

曹禺剧作中对女性形象的重视,体现了他对女性命运的关注和思考,也为读者提供了深刻的反思和启示。

通过深入剖析曹禺剧作中的女性形象,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女性在历史进程中的角色转变和社会地位的变迁,同时也能够从中找到当代女性在追求平等与自由方面的借鉴和启示。

2. 正文2.1 曹禺剧作中的女性形象特点曹禺的剧作中,女性形象呈现出一些共同的特点。

曹禺笔下的女性多为普通人物,多数是底层社会的妇女,如《雷雨》中的冯世宽、刘二、王姑娘等。

这些女性形象在曹禺的剧作中往往承担着家庭和社会的责任,展现出坚强、勤劳、忍耐的品质,如《日出》中的田小梅、《原野》中的王妈等。

曹禺塑造的女性形象多为受压迫的一方,受尽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和苦难,如《花木兰》中的木兰、《焦雷》中的焦淑华等。

曹禺的女性形象还具有一定的反叛性格,她们不甘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努力争取自己的权利和尊严,如《日出》中的田小梅、《原野》中的女农民等。

曹禺塑造的女性形象坚强、勇敢、正直,展现出了女性在面对压力和磨难时的顽强生存意志,同时也带有一丝悲情和苦涩的色彩。

在曹禺的作品中,女性形象的细腻描写和深刻刻画,展现出了他对女性命运的关怀和思考。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曹禺(1910年-1996年)是中国现代著名的剧作家,对于他的剧作而言,女性形象是一个重要的创作主题。

他的剧作中的女性形象具有鲜明的特点,呈现出了传统女性的弱势和受压迫的一面,但也展现了她们在艰难环境中的坚强和反抗精神。

下面将就曹禺剧作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分析。

曹禺的剧作中的女性形象大都受到了社会和家庭压迫的影响。

比如在《雷雨》中,方秀、兰香等女性角色都面临着家庭和社会的制约。

她们被婚姻和家庭束缚,无法自由选择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对象。

她们在婚姻中被迫沉默和忍受,无法得到自己的幸福。

在《原野》中,老查尔斯夫人也是一个被社会排斥并遭受家庭压迫的女性形象。

她因为不符合传统道德观念而被迫离开家庭,生活在荒凉的原野上。

曹禺的女性形象也展现了她们在压迫中的抗争和反抗精神。

在《雷雨》中,方秀在得知自己被迫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后,选择了逃离,并与自己真正爱的人走到了一起。

她以自己的行动表达了对婚姻和家庭安排的反抗。

在《原野》中,老查尔斯夫人在荒原上坚持生活,并保护自己的儿子不受虐待。

她以自己的毅力和勇气,展示了对逆境的抗争。

曹禺剧作中的女性形象展现了传统女性的弱势和受压迫的一面,但同时也呈现了她们在艰难环境中的坚强和反抗精神。

这些女性形象不仅代表了当时社会女性的真实境遇,也体现了曹禺对女性追求自由和平等的关注和关怀。

她们的形象给予了观众深刻的感受和启迪。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曹禺是中国现代戏剧可以说是笃定黑色的艺术家之一,他用他独特的艺术风格以及丰富多彩的剧作为中国的现代戏剧备受人们的业一个品。

其中,他刻画的女性形象无疑是极为突出的一个方面。

“雷雨”中的孔雀,“日出” 中的小玉,“原野”中的碧霞等等,曹禺创造出了很多极具代表性的女性形象。

在曹禺的剧作中,女性形象往往呈现出严格的社会地位压迫下的裹挟、逃脱甚至是反叛。

本文将从两个方面对曹禺剧作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分析。

一、女性形象的苦难及逃脱在曹禺的剧作中,女性形象往往受到社会地位的限制和制约。

例如,“雷雨”中孔雀的一生都与被家庭、婚姻以及道德观念的限制不可分割。

她不断地追求自己的心灵自由,并从婚姻和家庭中寻求解脱,但她的尝试却总是被阻挠和破坏。

这使得孔雀进一步认识到,自己的命运与社会的坚定传统关系密切,她必须付出自己的生命去逃脱压抑和束缚。

此外,“日出”中的小玉也是一个典型的女性形象,她来自于社会边缘的某个地方,生活在一个贫穷家庭之中,因此在被引入一个更广阔的、陌生的世界之后,她一时无法适应,甚至被一些无良的人陷害。

在不断地磨砺中,“日出”描绘了小玉从生活中的泥泞和挣扎中走出,最终变成自强自立的人物的过程。

因此,在曹禺的剧作中,女性的形象往往是孤独、苦难和痛苦的。

她们被社会地位这种因素裹挟着,难以找到自己的真正自我。

不过,这些女性形象最终都实现了自己的心理和生命的逃脱,获得了解脱和自由。

二、女性形象的反叛和革新曹禺的女性形象也经常反叛社会的伦理和道德。

例如,“原野”中的碧霞,在自己的心中,她本来只是想一个人独自走走,享受大自然的宁静,这被父亲看作是一种丢失面子的举动,加上管家强迫她干着各种家务,她便产生了一些反叛情绪。

在士大夫权威的压制下,她选择和缪勋一同离家出走,这种行为不仅对女性来说是叛逆的,而且也是一种反对封建家庭权威的行为,这使她成为了一位前卫的女性人物。

此外,“北京人在纽约”中的王红梅也是一个反叛的女性形象,她对社会的不公感到愤怒,时时刻刻地试图反抗。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叹息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叹息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探析罗云上饶师范学院,江西上饶摘要:曹禺对他笔下的女性形象给予了极大的同情和欣赏。

他剧作中的女性形象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1938年之前塑造的洋溢着生命激情、充满现代气息的叛逆女性——繁猗、陈白露和花金子,一类是1938年后具有古典美的传统类型的女性——丁大夫、愫方和瑞钰。

文章认为因为社会原因、个人原因使曹禺与同时代大多数的作家们观念不同,关键词:曹禺;剧作;女性形象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曹禺是塑造女性形象的圣手。

在其一生的创作历程中,他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又一个性格各异的女性形象:繁猗、陈白露、花金子、丁大夫、愫方、瑞钰……每一个形象都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同时,我们也注意到,以1938年为界,曹禺塑造的女性形象发生了重大变化。

简而言之,前期女性洋溢着生命激情、充满现代气息(如繁漪、陈白露、花金子),而1938年后的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则基本趋于传统,更具古典美(如丁大夫、愫方、瑞钰)。

在这两个不同的时代,两种不同的创作心态,两类不同的女性形象,统一在曹禺身上发生,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从这种反差中,我们可以看到,做为一个富于社会责任感和忧患意识的剧作家,他对妇女解放道路的思考的变化,以及左右这种变化的时代风尚和创作心态。

一、创作前期在前期曹禺塑造的这三个女性形象中,如果从人的生命角度出发,对她们的悲剧根源细加分析,就会发现这三个女性都有着来自生活和生命方面的压力。

(一)疯狂的“魔女”“她一望就知道是个果敢阴鸷的女人。

她脸色苍白,只有嘴唇微红,她的大而灰暗的眼镜同高鼻梁令人觉得有些可怕”, [1]这是曹禺对繁漪的刻画更多关照于她的“魔性”。

繁漪在无爱的周公馆被囚禁了18年之久,她本可以做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成为周朴园模范家庭的一件摆设,但是繁漪追求爱的火焰并没有因周朴园的冷漠而窒息,反而在对其专制的反抗中越烧越旺。

为了改变囚徒一般的生活,繁漪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先是爱上了周朴园前妻之子周萍,缠住周萍不让他离开,继而要随周萍出走到矿山上去,最后当着自己儿子的面揭穿了自己和周萍的乱伦关系。

论曹禺剧作中的“出走”叙事安排

论曹禺剧作中的“出走”叙事安排

论曹禺剧作中的“出走”叙事安排作者:周玲丽来源:《戏剧之家》2016年第17期【摘要】“出走”情节模式是曹禺剧作中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曹禺“出走”叙事安排的主体是男性。

安排人物“出走”的思想蕴涵是人物由浑浑噩噩安逸存活于网中到清醒后无路可走,人物必须有清醒的自我意识才能冲破网的束缚。

安排人物“出走”的结构需要是推动戏剧的发展。

情感与剧作发展的逆向表达,不仅表现了作家写作的高超技巧,也让我们看到了作家对人这一问题的深刻思索及对网中人的深切的悲悯。

【关键词】曹禺剧作;出走;叙事安排中图分类号:I207.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9-0016-02曹禺剧作无疑既是舞台表演的宠儿,又具有深刻的文学意蕴。

自其处女作《雷雨》问世以来,曹禺剧作就一直活跃在话剧舞台上,成为中国现代剧作的一座丰碑。

对其剧作的研究也一直不断发展、深入,并越来越广泛。

从剧作的结构到剧作意义的探索再到人物形象的分析,以及对曹禺剧作中有关“命运”等主题内涵的探讨和近来的比较研究等等,这些都为我们留下了进一步了解曹禺及其剧作的宝贵财富。

而曹禺剧作中的“出走”情节模式更是引起了众多的关注。

其剧作的“出走”情节模式尤为明显,据此有人认为“出走”是“曹禺创作前期的总主题”。

[1]这种模式可以说几乎是贯穿了其整个剧作的创作生涯,也正是这些“出走”情节,为我们创造出许多生动的“出走”人物,为文学史留下光辉的一笔。

一、“出走”叙事安排的主动者:男性曹禺剧作中的“出走”始终贯穿其剧作生涯,在每一个剧作中,人物总是处在“出走”环境下,而作者也正是在这种环境下为我们讲述了一个个故事,一个个人物。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曹禺剧作中发生“出走”行为的人物:周萍、繁漪、四凤、方达生、陈白露、仇虎、金子、曾文清、愫方……这些人物的“出走”各式各样,有的想要走,有的不想走,有的想要走但却“走不出”,有的虽然走了,但也不知道去哪……每个人都与“出走”这个动作产生或多或少的关系,可以说“出走”这个行为已经是曹禺剧作发展的一个推动力。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分析【摘要】曹禺是中国现代著名剧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中塑造了许多不同类型的女性形象。

这篇文章从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塑造开始探讨,分析其丰富多样的特点和命运安排。

通过对这些形象的反思,可以看到曹禺对女性角色的深刻思考和对社会现实的关注。

文章也探讨了曹禺在作品中对女性形象进行的突破,展现了他对传统观念的挑战和对性别角色的重新思考。

曹禺在他的剧作中展现了对女性形象的丰富描绘和对社会现实的深刻思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深入探讨女性命运与社会角色的视角。

【关键词】曹禺,剧作,女性形象,塑造,特点,命运,反思,突破,讨论,分析1. 引言1.1 简介曹禺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杰出剧作家之一,他的作品深刻地揭示了当时社会的现实与人性的矛盾。

在曹禺的剧作中,女性形象常常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展现出不同的性格和命运。

通过分析曹禺剧作中的女性形象,可以更深入地了解他对性别、家庭、社会等议题的思考。

本文将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分析:探讨曹禺是如何塑造女性角色的,他是通过怎样的方式为她们赋予生动的个性和情感;分析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特点,比如强烈的生存欲望、对爱情的向往和追求、对家庭的责任与情感;然后,考察曹禺对女性形象命运的安排,他是如何描述她们在社会变迁中的挣扎与成长;随后,对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反思展开讨论,探究他对女性地位和权益的关注与反思;探讨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突破,即他是如何突破传统观念,呈现出不同寻常的女性形象。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更全面地理解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多样性与现实意义。

2. 正文2.1 曹禺剧作中女性形象的塑造曹禺在他的剧作中对女性形象的塑造非常有特色,他不仅仅刻画了女性角色的外在形象,更注重揭示她们内心的复杂情感。

在曹禺的作品中,女性形象往往展现出坚强、聪明、勇敢,同时也有着柔情似水、温柔体贴的一面。

他塑造的女性形象多面性鲜明,让人印象深刻。

曹禺通过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使得她们在剧情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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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从与牺牲的侍萍、四凤等女性, 无疑更能赢得深刻 会现实的认识, 还没有白露透彻, 所以白露不会把一
的同情和久远的共鸣。《雷雨》中的繁漪和侍萍, 一个 个空泛的‘要和金八他们拼一拼’的想法, 就幼稚的变
是封建伦理的破坏者, 一个是封建桎梏的受害者, 而 成信念, 而追随他一路同行。”[5]潘月亭的破产是对陈
“《雷雨》是我第一声呻吟, 或许是一声呼喊”[1], 这呼喊成为曹禺关注中国女性命运的第一声。作品的 反封建主题十分明确, 作者借侍萍 (四凤有着侍萍的 影子) 和繁漪两个不同类型的女性角色的悲剧命运, 揭露了“五四时期”封建大家庭内部的丑陋与罪恶。封 建妇女的代表鲁侍萍三十年前从周公馆的“出走”是 悲剧的起源, 她的出走行为并不是主动而是被动的,
无视名分、地位, 无视封建大家庭的伦理纲常, 为了爱 画儿似的男人飞出这笼”, 和所有的女人一样, 把终生
情, 她宁愿放弃太太的身份, 不惜违背伦理道德, 扮演 托付给了爱情、婚姻, 她跟“诗人”相爱、结婚、生子, 新
一个“母亲不像母亲, 情妇不像情妇”的角色。 她跟周 婚的日子是甜蜜的“天堂似的日子”。 然而, 激情过去
有个性解放意识能够独立自主掌握个人命运的女性。 也分开了。 陈白露为感情的失落而出走, 她不甘心的
她想走却无法走出周家, 她看不到希望, 她只能将周 寻找着, 期盼着奇迹的出现,“终于, 像寓言中那习惯
萍视为救命的稻草, 抓住紧紧不放。 当周萍为自己的 于金丝笼的鸟, 已失掉在自由的树林里盘旋的能力和
的个性解放要求, 然而, 她的悲剧命运同样震撼人心。 考, 侧重于她们思想感情层面上合理但却遭到扭曲的
繁漪曾想冲出牢狱似的周家而以失败告终, 白露虽能 追求, 失望但仍未放弃的抗争, 青春和美终于在无望
成功地摆脱家庭的羁绊, 却又跌进更可怕的罪恶的社 的追求和变态的抗争中殒灭的悲剧性思考”。[6] 白露
萍的乱伦关系, 无疑是一个长久受到压迫的枯寂心灵 之后, 世界观与价值观的不同使他们产生分歧, 生活
寻求滋润的反抗表现。但她终归是个受过一点新的教 开始变得平淡、无聊, 甚至相互感到厌烦, 当维系两人
育的旧式女人, 她的思想认识有限, 她并不真正是具 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的纽带——孩子死了时, 他们便
女和能动选择可言。而花金子不同, 这是一个“野地里 幽灵似的门庭必须步出, 一个女人, 该谋寻自己的出
生, 野地里长, 将来也许是野地里死”的女人, 是一个 路”。正是这新世界的新意识、新希望在她内心唤起一
来自于荒野中的精灵, 妖艳、妩媚, 爱得热烈, 恨得惊 种坚毅的性格力量, 这力量是她的长辈和同辈都不曾
乱伦行为深深地自责从而否定与蘩漪的爱情, 并从四 兴趣, 又回到自己的丑恶的生活圈子里。”对于爱情,
凤那里寻找感情寄托和心灵慰藉时, 繁漪的精神世界 她不再抱任何幻想。“这些年的漂泊教聪明了她, 世上
也崩塌了, 一旦失去周萍便会再次陷入痛苦深渊的失 并没有她在女孩儿时代所幻梦的爱情”, 当方达生以
落感和恐惧感使她徒劳地想要挽回这一份原本就荒个人物的悲剧性却同样深刻, 充分反映了曹禺对女 白露的处世哲学的最后的嘲讽, 她不愿继续再卖了,
性的同情和对妇女解放问题的重视。
她知道太阳会升起来, 黑暗也会留在后面, 然而她清
《日出》中的陈白露是曹禺探索女性命运问题而 楚,“太阳不是我们的”, 长叹一声便“睡”了。从繁漪到
塑造的另一个叛逆形象。 与繁漪相比, 白露有着清醒 陈白露, 是“剧作家对中国都市女性命运的另一种思
收稿日期: 2007- 10- 11 作者简介: 李 霞 (1972- ) , 女, 陕西米脂人, 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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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学院学报
2008 年第 1 期 (总第 69 期)
着”。[3 ]
—— 陈白露。这是一个受到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侵蚀的
繁漪是《雷雨》中最具叛逆性格的女性形象, 她与 知识女性, 她的性格复杂而矛盾。 她不甘心于自己的
唐和无法得到认可的爱, 这个果敢阴鸷、桀骜不逊的 她拒绝了他。 在她眼里, 这是一个思想简单、感情纯
女人, 在周萍面前百般容忍, 低声下气, 曾经暗自为自 真, 依然对生活充满热情、充满理想的男人, 用陈白露
己的儿子周冲会喜欢四凤这样一个下人并且还会向 的话来说“是个傻子”, 而她已经在这个灯红酒绿、弱
会深渊。鲁迅曾在题为《娜拉走后怎样》的演讲里指出 的悲剧命运揭示了一个更为严酷的真理:“单有‘五
“从事理上推想起来, 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 不 四’精神的支持, 而没有社会的解放作为依托, 现代都
是堕落, 就是回来。”他在《伤逝》中给人们演示了“回 市中的知识女性, 即使走出了家庭, 却只能走向堕落
心。 她难以容忍丈夫焦大星的怯懦软弱, 更难以忍受 有过的。她痛苦而果断地结束了不幸婚姻及其不幸的
婆婆焦氏视儿子为自己的私有财产而对她的辱骂和 产物, 义无反顾地走出了罪恶的家庭, 在袁任敢与进
欺压, 序幕开场后金子对大星的挑逗充满诱惑, 逼着 步朋友的帮助下, 奔向暗指解放区的“那一边”。 而瑞
这个大孝子要说出“淹死我妈”的大逆不道之言。这里 贞性格的闪光之处更在于她对愫芳的同情、劝说与帮
年纪大她很多的周朴园没有爱情, 她难以忍受周朴园 堕落, 迫于生存的压力又不能不处于这样的境地。 陈
对她家长式的命令和管制。周家十几年牢狱般的生活 白露的叛逆主要表现在她对自己曾信奉的个人奋斗、
把她“渐渐地磨成了石头般的死人”, 就在这种痛不欲 个性解放的人生哲学的背弃。“她曾经如一个未经世
生的情况下, 是周萍给了她爱的抚慰和生的希望, 她 故的傻女孩子, 带着如望万花筒那样的惊奇, 和一个
鲜明的具有“原野”性格的叛逆女性花金子与繁漪、白 生的愁苦与辛酸。她的性格变得忧郁而缄默。但她的
露是生活在不同的家庭和社会环境下的女人, 但是她 心境虽然抑郁, 却绝不怯懦; 她的缄默, 正意味着她面
的反抗精神却表现得尤为强烈。旧时代旧社会的中国 对着这种屈辱的环境所表示出的无言的轻蔑和无声
农村妇女, 作为男性的“附属物”, 她们身上男尊女卑、 的抗议。 她积极地从书籍中寻求人生的答案和真理,
2008 年 1 月 第 18 卷 第 1 期
榆林学院学报 JOU RNAL O F YU L IN COLL EGE
J an. 2008 V o l. 17N o. 1
出走与走出: 曹禺剧作对叛逆女性的命运探索
李 霞
(延安大学 文学院, 陕西 延安 716000)
摘 要: 曹禺在早期的四大剧作《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中塑造了如蘩漪、陈白露、花金子、愫 芳等情感丰富、性格各异、命运多艰的女性叛逆者的形象, 她们的命运与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息息 相关, 从无觉悟和无反抗到觉醒到彻底的醒悟, 最终勇敢地冲出封建藩篱, 投奔光明, 表现了曹禺对封 建旧制度下女性命运的关注和深切的同情, 对新时代新社会的憧憬与肯定。 关键词: 曹禺; 出走; 女性形象; 叛逆 中图分类号: I207. 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871 (2008) 01- 0075- 04
一样的白热, 也有它一样的短促。顿时, 情感、郁热、境 地意识到她和方达生之间的距离, 他们并不是一条路
遇, 激成一朵艳丽的火花。当着火星也消灭时, 她的生 上的人。 所以, 她不会跟方达生走,“因为达生没有看
机也顿时化为乌有”[4]。 繁漪的悲剧性格较之过多地 清那个社会本质, 也没有看清应走的路, 他对那个社
有人类原始欲望的自然流露, 更是被压抑的人性对男 助。
权社会以及男权帮凶的抗议。丈夫的懦弱表现令花金
愫芳是《北京人》这部悲喜剧的真正女主角, 剧作
子极度失望, 当昔日的恋人仇虎越狱回来找焦阎王复 家对她倾注了自己的理想与爱。愫芳的生活处境和性
她求婚的行为感到荒唐可笑、不可思议的她, 也居然 肉强食、“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中陷得太久陷得太
为了不被周萍抛弃而萌发愿意将四凤接来一起同住 深, 方达生的到来只是唤醒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 她
的想法。 她的哀求于事无补, 周萍执意要带四凤一起 对方达生说:“我是卖给这个地方的”。 营救小东西的
她与周朴园未婚生子, 而周朴园却赶着要与有钱有门 第的小姐完婚, 生下二儿子刚三天的侍萍在年三十飘 着大雪的晚上被驱逐出周公馆。“正是由于鲁侍萍的 被驱逐, 剧中人之间大多数的亲属关系才被隐匿, 才 有了由乱伦悲剧引发的毁灭。”[2] 鲁侍萍将自己的悲 剧遭遇看作是命运对自己“不规矩”的叛逆行为的惩 罚, 作者给我们展示的是一个真实的鲁侍萍, 她的思 想和行为完全符合她作为一个传统的封建妇女的身 份与地位, 传统的男尊女卑、门当户对的思想观念, 使 她对周朴园只有恨只有悔而没有任何的奢望, 她沉默 地接受现实, 委曲求全地下嫁给卑琐世俗的鲁贵, 平 淡悲苦地度过余生。 虽然出身卑微, 但她身上也不失 中国传统女性的坚忍与自尊, 她将自己全部的爱与理 想倾注和寄托在女儿四凤身上, 不愿女儿去有钱人家 当使女, 以免女儿重蹈她的覆辙。在十年后, 她与周朴 园再次相遇, 她撕毁周朴园要补偿她而开给她的支 票, 她明白她这些年的苦不是用钱可以算得清的, 三 十年前面对周朴园的冷酷和无情她只有无声哭泣, 没 有哀求, 三十年后她也决不可能向他伸手。然而, 她仍 然无法走出不公平的命为她划定的圆圈。这个灵魂高 贵的妇女再次受到沉重的打击, 女儿四凤已然踏上母 亲走过的旧路, 最后却发觉自己所爱的人周萍与自己 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亲眼目睹一双无辜的儿女因为父 母的罪孽而命归西天, 侍萍心力交瘁, 精神防线彻底 崩溃。“作家通过侍萍的悲惨遭遇, 揭示了封建大家庭 的丑恶面貌, 让读者清楚了解到在封建意识笼罩下正 有无数像侍萍、四凤一般饱受蹂躏的痛苦灵魂在呻吟
曹禺剧作在中国戏剧史上的地位举足轻重。早期 的四大名剧《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中普遍 存在着“人物出走”的情节结构模式, 他把出走作为主 要情节、主要矛盾冲突的交点, 通过出走的描写交待 剧情、刻画人物、表现主题。 围绕出走, 塑造了情感丰 富、性格各异、命运多艰的女性叛逆者群像。曹禺是中 国现代文学史上少有的赋予女性人文主义关怀、同 情、理解和热爱的男性作家, 他笔下的女性无论是卑 微的侍萍、阴鸷的繁漪、堕落的陈白露、还是泼辣的花 金子、觉悟的瑞贞、觉醒的愫芳, 生命中的生与死、情 感上的爱与恨、意识的觉醒与行动的自觉、人物的命 运沉浮与现实的严峻、社会的动荡、时代的演进、民族 的解放息息相关, 通过对这些女性的描写, 浸透着曹 禺内心的苦痛与思索, 焦灼与期望。以鲁迅、郭沫若为 代表的“五四”新文学的战斗传统以及在文学创作上 的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精神直接哺育着、激 励着曹禺, 在个性解放、婚姻自由、男女平等的旗帜 下, 曹禺对女性命运的探索独到而深刻, 这些女性形 象的塑造也成为中国现代戏剧艺术中不朽的艺术瑰 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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