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的基本主题与文体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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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的经典作品解析和文学创作理念

莫言的经典作品解析和文学创作理念

莫言的经典作品解析和文学创作理念莫言,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的巨匠,在文学创作上一直都有着独特的理念和风格。

他的作品涵盖了小说、散文、诗歌等多种文学形式,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蛙》等作品。

本文将从莫言的经典作品角度出发,对其文学创作理念进行一定的解析。

一、《红高粱家族》作为1987年“文学十年”运动的重头戏,《红高粱家族》被誉为中国当代文学的奠基之作。

小说以中国北方一个偏僻乡村为背景,讲述了以五个红高粱的命运为引子,展开了一段跨越半个世纪的家族史诗。

通过对家族发展的叙述,作者用细腻生动的笔触描述了中国每个时代的社会现实和人性缺陷。

在表现手法上,莫言采用了荒诞、寓言和神话等多种艺术手法,成功地塑造了众多鲜明形象和传奇故事。

小说的主题是人的命运,家族命运,更是对历史的反思和对未来的寄托。

莫言在小说中给予了红高粱五子极富人性的形象化描写,以此通过一个小家庭将中国人历历在目的情感状况和时代局限表达出来。

这种将小家庭、小人物与民族历史、现实社会联系起来的写作方法在莫言后来的作品中经常出现。

二、《丰乳肥臀》《丰乳肥臀》是莫言的另一部经典之作。

小说着重描绘了中国老百姓家庭明快生动的生活,通过对五代同堂女性丰乳肥臀的描写,反映了中国女性的命途多舛、奋斗历程和生命悲欢离合。

小说着重探讨了女性家庭地位、家族兴衰和社会变化的深刻内涵。

莫言试图让读者从女性的视角出发,了解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想象世界和女性命运的变化。

小说中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反思、对生命的崇敬、对女性的关注,是莫言笔下最重要的主题之一。

三、《蛙》莫言最新的作品《蛙》是一部对当代中国草根年轻人生活的关注和呈现,莫言在小说中以一个小县城的所镇痛过镇出发,展现了当代中国社会的诸多矛盾和背景。

莫言以一家散居在农村的三代人为刻画主线,展示了走过一生的农民亲人的生活和命运,感情生活的沉浸和转向,这部小说展现了中国人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的色彩。

小说中揭示了中国社会一些最为普遍的问题,揭示了社会的界限,深刻地刻画了人物的性格特征和增加构思难度,人物个性明显鲜明,构思丰富。

莫言小说的基本主题与文体特征

莫言小说的基本主题与文体特征

寻找大师莫言小说的基本主题与文体特征张 闳 在当今众多的汉语写作者当中,莫言的“声音”是独特的。

他既不同于王朔的那种“胡同串子”式的京腔,又不同于苏童、叶兆言等人的那种清雅柔曼的江南话,也不像马原那样一副硬朗有力而雄辩的东北腔,更不像格非、孙甘露等人那样使用一套带欧化倾向的现代知识分子的语言,甚至与他的同乡张炜的语言也迥然不同。

张炜的山东话带有几分官味儿:严肃有余、活泼不足、沉闷冗长,令人敬而远之。

莫言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位农民在说话。

例如,在他的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的一开头就让我们听一位生产队长的训话。

这种能说会道的农民,一张嘴便是连篇的谚语、顺口溜和粗俗而俏皮的骂人话,其间还夹杂着一些歪七歪八、半通不通的官方辞令:领袖语录、上级指示、报刊社论的言辞,等等,以显示自己不同一般的身份。

但是,这种夹生的官腔、杂凑的语言,真正暴露了说话人的农民本性,非但不能令人生畏,反倒叫人觉得好笑。

而莫言正是擅长于模拟这一类人的腔调和语体。

与此农民化的语体相一致,莫言小说在取材上大多来自农村生活。

即使是描写战争(这通常被认为是莫言作品的另一大题材类型),写的也是农民式的战争,如小说“红高粱系列”中所描写的那样。

农村的事物也常是他笔下的表现对象。

首先是农作物,如高粱(“红高粱系列”)、红萝卜(《透明的红萝卜》)、棉花(《白棉花》)、蒜薹(《天堂蒜薹之歌》),等等,还有农家的家畜、牲口(如马、羊、驴、骆驼、狗)等动物。

此外,农事活动,如修水库(《透明的红萝卜》)、磨面(《石磨》)、摇水浇菜(《爱情故事》)、修公路(《筑路》)等,也总是其作品中使人物活动得以展开的主要事件。

这种种乡间的事和物,构成了莫言作品经验世界里最为基本的感性材料,从而给莫言的作品打上了鲜明的“农民化”的印记。

但是,莫言并不是一个通常所谓的“乡土文学”作家。

一般意义上的“乡土文学”作家固然也以农村生活为描写对象,但这种意义上的农村乃是相对于其他生活领域(如都市、军营、知识界,等等)而言,这些“乡土作家”特别地关心乡间在外观上和一般生活形式上区别于其他生活领域的特色,并一律带上较为浓重的“乡恋”色彩。

试析莫言小说创作的特色莫言小说的创作特色

试析莫言小说创作的特色莫言小说的创作特色

试析莫言小说创作的特色莫言小说的创作特色80年代,中国的文学理论领域笼罩着浓厚的西方情结,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思潮影响着作家创作的内容和形式。

莫言深受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其作品充满了神秘、诡异、朦胧、空灵的氛围。

在此基础上,他又不自觉地开掘民间的创作源泉,把自己得天独厚的语言艺术,深深扎植于高密东北乡的民族土壤里,广泛吸收了民间文化的生命元气,叙述了“高密乡”的悲欢离合。

在创作特色上,他用具有穿透性的语言、天马行空般的叙述,对中国历史、现实、社会、人性等进行个性化体验,并融合西方现代派,尤其是魔幻现实主义,来表现东方古老民族坚强而又懦弱、伟大而又卑微的品格,给人以耳目一新的陌生感与惊奇感以及悲剧的美。

一以“性”和“暴力”为创作的主要内容莫言的文本世界充满着对性和暴力的执着呈现。

与同时期先锋作家相比,莫言作品中的性与暴力是来自人的原始本能,是强悍的生命力的体现,充满着原始的张力与激情。

在莫言小说创作中,一方面描写了一种荡魂摄魄的“性爱”,另一方面描写了暴力。

莫言对性的描写是美的,并且有着一种荡魂摄魄的力量。

如小说《丰乳肥臀》中描写上官来弟与鸟儿韩的性爱,被苦难生活压抑了十五年的青春激情像野火一样慢慢地燃烧起来。

他双膝一软,跪在了来弟的身体前,用滚烫的、抖颤的嘴巴,吻着她的脚踝骨下边那块光滑的皮肤……在狂吻的间隙里,她喘息着说:“让那个哑杂种、让那个半截鬼死了去吧,烂了去吧,让乌鸦啄瞎他的眼睛吧……”小说中莫言用了大量文字来描写他们对爱情和性的正常需要,以及两个人结合过程中的内心世界。

在整个叙述中,没有丝毫的淫荡,而是充满了人生的辛酸、苦难和生命的悲凉。

又如《红高粱》中“野合”场面,给读者带来了强烈震撼力。

“我爷爷”和“我奶奶”这两个大胆的、追求自由的年轻人,在高粱地里演绎着他们的爱情,在野外忘情地交合,体现了他们强烈的生命意识。

不管在原作中,还是在改编的影片中,我们都不会觉得这个场面是猥亵的,相反我们读出的是庄严与悲怆。

浅谈莫言作品特点

浅谈莫言作品特点

浅谈莫言作品特点莫言,出生于山东省高密县河涯乡平安庄,中国当代作家。

接下来由小编为大家整理出浅谈莫言作品特点,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莫言的作品多带有浓重的乡土气息,对于故乡的复杂情感贯穿着作品始终,因此莫言也被称为“寻根文学”作家。

一、“由内向外放射式”的构思“有一天凌晨,我梦见一块红萝卜地……红萝卜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作者在梦境中看见过的景象。

梦中如童话般的景象促使莫言产生了说不出口的感受,最终他选择用笔来表达。

这种说不出口的感觉一直推动着他,直到一篇中篇小说问世,并且命名为《透明的红萝卜》,受到了广大读者的青睐和好评。

暂且先不去考究小说中那些童话般的景象与梦境有什么样的联系,在这里我想说的是该小说的构思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长期以来,许多小说作者不自觉地将自己束缚起来,在固定的范围内原地转圈,这很显然是作者创作自由的自我丧失。

然而,莫言却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透明的红萝卜》、《三匹马》等小说中的景象便是其梦里观察到的,莫言还从他人的作品《雪国》中“一只黑色壮硕的秋田狗蹲在那里的一块踏石上,久久地舔着热水”这句话也使莫言抓住了叙述的“调子”,最后创作了《秋千架》。

这些都说明了莫言小说的创作灵感以及构思来源都是用其心灵去熔铸生活积累,这也是其小说作品所具有的独特之处,这种构思方法即:“由内向外放射式”,目前看来,这样的构思方法更加符合艺术创作的客观规律。

作为一名真正的小说作家轻车熟路地掌握这种构思方法,也就表明其在文学作品的创作上具有了较大的自由空间。

欧洲的著名文学家丹纳曾说过:“有艺术才能的人都具有强烈而自发的印象,并且这个印象所占的优势能改变一切周围的.印象。

”当然,我们这里所说的“意象”或“印象”都只是酵母,都得将其融入到现实生活当中,才能使其物尽其用。

二、想象丰富在文学作品中,想象是众多作者所青睐的写作手法。

合理的想象能够使得文章更加活泼、生动,使读者能够更加真切地体会到文章中所写的情景和事物。

浅谈莫言小说的文学特点

浅谈莫言小说的文学特点

浅谈莫言小说的文学特点莫言是中国当代最具影响力和知名度的作家之一,他的小说作品以其独特的文学特点而备受瞩目。

本文将从几个方面对莫言小说的文学特点进行浅谈。

首先,莫言小说的文学特点之一是注重现实主义描写。

莫言的作品往往以真实的历史背景为基础,通过对人物和事件的真实描写来展现社会的现实状况。

例如,在莫言的作品《红高粱家族》中,他通过对中国农村的生活细节和历史事件的描述,展现了中国农村社会的变迁和人性的复杂性。

这种对现实的描写既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又能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对社会问题产生深刻的思考。

其次,莫言的小说具有浓厚的地域特色。

他的作品往往以中国农村为背景,通过对当地文化、土地和人物的描写,展现了浓郁的地域特色。

这些描写不仅使作品更加具体生动,也能够让读者更好地了解中国农村的独特风土人情。

例如,在莫言的《蛙》中,他以一个农村医生的视角,描绘了中国乡村医疗事业的艰辛和农民的生活状况。

这种地域特色的描写不仅丰富了小说的内容,也使读者对中国农村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此外,莫言小说的文学特点还包括对传统文化的回溯和批判。

莫言在作品中常常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反思,揭示其中的弊端和矛盾。

他以独特的叙事方式和细腻的描写,将传统文化与现实社会相结合,既展示了传统文化的瑰丽和深度,又揭露了其中的问题和隐患。

例如,在《檀香刑》中,莫言用一个禁欲僧人的故事,探讨了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抑和摧残。

这种对传统文化的回溯和批判,使得莫言的小说具有了强烈的思想性和社会性。

最后,莫言小说的文学特点之一是重视个体情感和人性的探索。

莫言的作品往往以复杂的人性问题为核心,通过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描写,展现了人性的多样性和矛盾性。

他善于通过细致入微的描写和对细节的关注,展现人物的内心变化和情感纠葛。

例如,在莫言的《丰乳肥臀》中,他通过对一个女性人物一生的描写,展示了她对家庭、爱情和权力的追求和坚持。

这种个体情感的探索不仅丰富了作品的内涵,也使读者更好地理解和认同人类的情感体验。

浅谈莫言小说的文学特点

浅谈莫言小说的文学特点

145文|王雅静浅谈莫言小说的文学特点摘要:莫言是我国著名当代文学家,其小说极具代表性,对其小说的文学特点进行研究应当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

本文首先分析了莫言的生平,详细阐述了莫言先生的主要作品和诺贝尔获奖原因。

而后又深入分析了莫言小说的构思特点。

最后,针对莫言小说文学特点问题,笔者做了观点性和理论性的论述分析。

关键词:莫言;生平;小说;构思特点;文学特点一、莫言生平分析莫言是管谟业先生的笔名。

在一九五五年二月的时候莫言先生在山东高密出生了,他从小就对写作有着极大的兴趣[1]。

到了一九八一年的时候发表了人生中的第一部作品《春夜雨霏霏》。

时隔三年,在一九八四年的时候,莫言因为《透明的红萝卜》一文而名声大噪成为当时炙手可热的作家。

当时由于莫言小说往往都设计到浓浓的乡情,又带有怀乡与怨乡的双重特点,他的文学又被称为寻根文学。

到了二零零一年的时候,莫言先生的作品《蛙》获得了茅盾文学奖,时隔一年他又被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进而最终成为了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作家[2]。

相关统计资料显示,莫言的作品已然被翻译了多达四十种以上的语言畅销国内外。

二、莫言小说构思特点分析我们拿当时莫言先生的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来做具体的分析。

在作品的开头莫言先生曾经这样描述:“有一天凌晨,我梦见一块红萝卜地……红萝卜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3]。

众所周知,这实际上是一个梦中的形象,是作者在梦中所见到的,然而就是这种梦中虚幻的东西,莫言先生却用笔完善的写了出来。

我们不用去考虑小说中的景象和梦境之间的实际联系,笔者在这里主要强调的是作者在构思这篇小说的时候,其实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在笔者的观点里,很多时候,小说作家都很容易受到同类型作家的影响,而在固定的范围中无法摆脱,其实这也是小说作家固步自封,无法进取的表现之一。

换而言之,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小说作家的创作自由被束缚了起来,使得他们在很多方面,特别是构思的环节中无法拓展开来。

莫言先生,在构思上明显摆脱了这个束缚,他的坚持也使得他终于迎来了《透明的红萝卜》这部让世人认可的作品[4]。

浅谈莫言短篇小说的创作历程和艺术特征

浅谈莫言短篇小说的创作历程和艺术特征

浅谈莫言短篇小说的创作历程和艺术特征浅谈莫言短篇小说的创作历程和艺术特征摘要:在莫言众多的作品里,短篇小说可以说是他的文学世界的起步和奠基,也是莫言研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追溯、解读他的短篇小说的创作过程,一方面是尝试从一个小的角度来切入他的整个作品,另一方面也是试着在一个由短篇构筑的体系中拼凑作者的心灵地图。

本文以莫言的两部短篇小说集《白狗秋千架》和《与大师约会》中的大约七十多篇小说为研究对象,尝试从写作题材、小说风格和小说的思想性三个方面来做具体探讨,以期能从中窥探莫言短篇小说体系的建构历程、作品的文学意义和时代意义,从而能更好地理解莫言和他的作品。

关键词:莫言;短篇小说;题材;风格;思想性莫言是一位坚持长期写作而且收获颇丰的作家,迄今出版的作品已有长篇小说十一部,中篇小说集三部,短篇小说集两部,还有若干部戏剧,这里面包括了《红高粱家族》、《生死疲劳》、《透明的胡萝卜》、《秋水》、《白狗秋千架》等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

因其辛勤写作和不断突破,不但带给了我们优秀的文学作品,也使得他的作品赢得了世界范围的肯定。

全面研究莫言和他的文学作品,不但有助于我们了解莫言的创作历程,也可以看到他的作品从不断蜕变到成熟的转变过程,甚至可以窥见一个时代的发展和伤痕。

莫言曾称:“三匹马,长中短,拉着我,一齐走。

”除开他那些恣肆、磅礴的长篇小说,短篇小说也一直是莫言小说创作的重镇,他的短篇小说“新意迭出、变化多端”①(雷达语),也被大江健三郎称赞为“可以排进世界前五”。

仔细阅读他的短篇,我们会觉得创作短篇小说的莫言更加天马行空,而且自成体系、风格独具。

本文以莫言的两部短篇小说集《白狗秋千架》和《与大师约会》②为研究对象,这两部短篇小说集从1982年发表在《莲池》第五期上的《春夜雨霏霏》开始到20XX年发表在《上海文学》第一期上的《小说九段》结束,时间跨度为二十四年。

其中包括大约七十七篇短篇小说,这些短篇小说的集结成册,既方便我们了解、研究莫言,也寄寓了莫言对读者们的期待,正如莫言所说:“和盘托出,不避浅陋,为的是让那些对我的创作比较关注的读者,了解我小说创作的发展轨迹。

现代小说解析莫言的文学风格与主题探究

现代小说解析莫言的文学风格与主题探究

现代小说解析莫言的文学风格与主题探究莫言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以其独特的文学风格和深刻的主题而受到广泛关注。

本文将对莫言的文学风格和主题进行解析和探究。

一、莫言的文学风格莫言的文学风格以现实主义为基础,并融入了浓厚的乡土色彩。

他的小说常常以农村为背景,呈现了中国农民的艰辛生活和社会矛盾。

他以生动形象的语言描绘人物和环境,使读者仿佛置身于故事当中。

同时,莫言善于运用夸张和幽默的手法,使小说充满了生动的情节和鲜明的个性。

他对细节的描写非常用心,使人物形象更加丰满立体。

其次,莫言的作品常常涉及历史背景和时代变迁。

他通过对历史事件和社会转型的描写,反映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化和人们面对困境时的心理变化。

例如,在《红高粱家族》中,他通过讲述一个家族的兴衰史,展现了中国20世纪的历史变迁以及人们在动荡年代中的生活状态。

另外,莫言的作品中还常常流露出浓厚的人性关怀和对人类命运的思考。

他通过对人物内心的描写,展现了人们在面对艰难选择时的挣扎和矛盾。

他对人物的描写深入细致,使人们能够看到人物的复杂性和内心的纠结。

莫言所创造的人物多为普通人,他们的命运与社会历史相交织,使作品具有更广泛的感召力和思考价值。

二、莫言的文学主题莫言的作品涵盖了多个主题,既有对家族和乡土的关怀,也有对历史和社会变化的反思。

他常常以个人的经历和命运为切入点,展现了人性的复杂性和命运的无常性。

首先,莫言的作品关注家族传承和乡土文化。

他以家族为线索,表达了对家族命运的关注和对传统文化的珍视。

他通过对家族的描述,呈现了乡土文化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同时也揭示了其脆弱性和危机感。

其次,莫言的作品关注历史变迁和社会动荡。

他通过对历史事件和社会转型的描写,反映了中国社会的剧变和人们在动荡年代中的生存状态。

他关注历史对个体命运的影响,探讨了人性在困境中的扭曲和变形。

最后,莫言的作品关注人性和人类命运。

他通过对人物内心的描写,展现了人们在面对艰难选择时的挣扎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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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大师莫言小说的基本主题与文体特征张 闳 在当今众多的汉语写作者当中,莫言的“声音”是独特的。

他既不同于王朔的那种“胡同串子”式的京腔,又不同于苏童、叶兆言等人的那种清雅柔曼的江南话,也不像马原那样一副硬朗有力而雄辩的东北腔,更不像格非、孙甘露等人那样使用一套带欧化倾向的现代知识分子的语言,甚至与他的同乡张炜的语言也迥然不同。

张炜的山东话带有几分官味儿:严肃有余、活泼不足、沉闷冗长,令人敬而远之。

莫言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位农民在说话。

例如,在他的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的一开头就让我们听一位生产队长的训话。

这种能说会道的农民,一张嘴便是连篇的谚语、顺口溜和粗俗而俏皮的骂人话,其间还夹杂着一些歪七歪八、半通不通的官方辞令:领袖语录、上级指示、报刊社论的言辞,等等,以显示自己不同一般的身份。

但是,这种夹生的官腔、杂凑的语言,真正暴露了说话人的农民本性,非但不能令人生畏,反倒叫人觉得好笑。

而莫言正是擅长于模拟这一类人的腔调和语体。

与此农民化的语体相一致,莫言小说在取材上大多来自农村生活。

即使是描写战争(这通常被认为是莫言作品的另一大题材类型),写的也是农民式的战争,如小说“红高粱系列”中所描写的那样。

农村的事物也常是他笔下的表现对象。

首先是农作物,如高粱(“红高粱系列”)、红萝卜(《透明的红萝卜》)、棉花(《白棉花》)、蒜薹(《天堂蒜薹之歌》),等等,还有农家的家畜、牲口(如马、羊、驴、骆驼、狗)等动物。

此外,农事活动,如修水库(《透明的红萝卜》)、磨面(《石磨》)、摇水浇菜(《爱情故事》)、修公路(《筑路》)等,也总是其作品中使人物活动得以展开的主要事件。

这种种乡间的事和物,构成了莫言作品经验世界里最为基本的感性材料,从而给莫言的作品打上了鲜明的“农民化”的印记。

但是,莫言并不是一个通常所谓的“乡土文学”作家。

一般意义上的“乡土文学”作家固然也以农村生活为描写对象,但这种意义上的农村乃是相对于其他生活领域(如都市、军营、知识界,等等)而言,这些“乡土作家”特别地关心乡间在外观上和一般生活形式上区别于其他生活领域的特色,并一律带上较为浓重的“乡恋”色彩。

他们有的以描写乡间的风土人情见长(如刘绍棠),有的以描写乡间的日常生活情状见长(如汪曾祺),还有的则显得较为深刻一些,他们以描写特定背景下的乡间生活的变迁及其对乡间心理状态的影响为主(如高晓声、贾平凹)。

这些作家总是努力追求自己笔下的乡间的独特性,无论在风情、民俗方面,还是在人物和语体方面。

然而,这些特色表现得越突出,作品的普遍性意义却显得越薄弱。

特定区域的乡土特色过于强烈的色彩,掩盖了作品应有的更为深刻的主题。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中国的当代文学就是这样,朝着“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这一规律的反向发展。

重新理解民族文化,重新发现民族性与普遍人性之间的复杂关系,重新寻找民族日常生活在现代世界中的位置和意义,这些便成了莫言一代写作者的重要任务。

莫言笔下的乡间世界基本上是在同一空间内展开的,这个空间即他的故乡高密东北乡。

古老、偏僻而闭塞的高密东北乡,成了实现其雄心勃勃的文学计划的地方,正如托马斯・哈代(T.H ardy)笔下的英格兰南部的“威塞克斯”地方,或福克纳(W.Fau lkner)笔下的美国南部约克纳帕塔法县一样,同样相似的还有加西亚・马尔克斯(G.G.M ar2 quez)所描写的南美乡镇马孔多。

这些作家通过对自己故乡的生活方式和一般生活状况的描写,传达了某种带普遍性的人性内容和人类生存状况,将一般的乡情描写转化为对人的“生存”的领悟和发现。

在这个意义上,莫言与上述这些作家是比较接近的。

这样就使得莫言的作品超越了一般“乡土文学”的狭隘性和局限性,而达到了人的普遍性存在的高度。

在这个方面,与莫言同时代的作家中,只有刘恒的部分作品与之比较接近。

与一般“乡土文学”不同,莫言笔下所展现的是另一个中国农村:古老的、充满苦难的农村。

这不是一个历史主义者眼中的某个特定时期乡间,而是一块永恒的土地。

它的文化与它的苦难一样恒久、古远。

时间滤去了历史阶段附着在乡村生活表面的短暂性的特征,而将生活还原为最为基本的形态:吃、喝、生育、性爱、暴力、死亡……这种主题学上的转变,一方面与“寻根派”文学对人性的探索有关(莫言在最初亦曾被视作“寻根派”之一分子);另一方面,它又比“寻根派”更加关注生命的物质形态(比如人的肉体需要和人性的生命力状况等),而不是文化的观念形态(诸如善、恶、文化原型或象征物之类)。

在物质化的生存方面,中国农民饱受苦难。

他们的生存苦难与他们的文化传统一样古老,比任何其他的文明形式(无论是宗法制的还是公社制的)更接近他们生存的本质。

这正如莫言在早期作品《售棉大路》中所描写的那样,丰收的农民喜气洋洋地交售棉花,同时却依然饱受着恶劣的生存条件所带来的痛苦。

这种痛苦,就如同那位卖棉的姑娘因月经来潮所感到的生理痛苦一样,是与他们的生命本身密不可分的,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肉体生命的一部分。

这一点,只有深谙农民生活本质而不被一般文化观念所迷惑的人,才能深切地感受得到。

如果将中国农村仅仅理解成一个悲惨世界,这是远远不够的。

那些远离乡村生活的人往往只是这么看,以便自己高居于农民之上,并垂怜于他们。

农村,尤其是中国农村,与苦难杂糅在一起的往往还有一种生活和快乐,这正是乡间文化的复杂性所在。

中国乡间文化自古以来就是这么一种苦难与快乐的奇特的混合物。

八十年代中期的“文化寻根运动”对此特性有所发现,但“寻根派”作家无法理解这一特性奇妙之处,因为他们往往抱定某种僵死的文化理论模式和简单的历史进步论观点,而不能容忍乡民在苦难与快乐相混杂的泥淖之中生存的现状。

“寻根派”作家只能根据自己的文化冲突模式(野蛮 文明,古老 现代……)对乡间文化作出生硬的评审,在“蒙昧”、“荒蛮”、“落后”等简单标签的掩盖下,将农民生活的复杂性和真实意义化为乌有。

莫言的早期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带有“文化寻根运动”的痕迹。

不过,莫言的意义在于,他没有简单地追随“文明冲突”模式,而是卸去了种种遮蔽在农村文化上的观念外衣,将农民生活的最基本的方面暴露出来了。

《红高粱家族》从表面上看是一个抗战题材的故事。

这类题材倘若从文化层面上加以处理,则极容易变成一个古老文明与现代生活相冲突的寓言,如“文化寻根派”的电影《黄土地》那样。

但莫言在这部小说中更重要的是描写了北方中国农村的生存状况:艰难的生存条件和充满野性的顽强生存。

在这里,莫言引出了一个关于“原始生命力”的主题。

这一主题首先可以通过其所描写的野生的“红高粱”这一富于象征寓意的意象而得以确立。

这些野生的、蓬勃的“红高粱”,既是农民们赖于生存的物质食粮,又是他们生存活动的现实空间他们在高粱地里野合和打埋伏。

这里是性和暴力、生命和死亡的聚合地。

“红高粱”蓬勃的野性和旺盛的生命力,成为北方中国农民的生命力的象征。

《红高粱家族》显然超越了其题材所固有一般意识形态和文化历史观念的含义,而是展现了中国人的生存活动与生存环境之间的复杂关系,并包含了更为深刻的关于生命力的寓意。

与此主题相关,莫言笔下的主要人物往往不是那种由于正统文明观念所认定的所谓“历史主体”,而是那些被主流历史排斥在外的人群。

在《红高粱家族》中,参与那场英勇的战斗的主角是一帮由土匪、流浪汉、轿夫、残疾人之流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然而,正是在这些粗鲁、愚顽的乡下人身上,莫言发现了强大的生命力。

站在正统的文化历史观念立场上看,这些人是历史的“边缘性人物”。

他们的生存方式和行为,大大僭越了文明的成规。

他们随意野合、杀人越货、行为放荡、无所顾忌,是未被文明所驯化的野蛮族群。

在他们身上,体现出了生命力的破坏性因素。

莫言赋予这种破坏性和生命强力以精神性,升华为一种“酒神精神”,正如他在作品中将那些野生的红高粱酝酿成高粱酒。

这一由物质向精神的转换,透露了民族文化中所隐含的强悍有力的生命意志。

莫言笔下的另一类形象妇女,同样也表现出对生命强力的赞美。

如《红高粱家族》中的奶奶、二奶奶,《食草家族》中的二姑,《姑妈的宝刀》中的孙家姑妈,等等,这些女性尽管命运多蹇,但她们都有着大胆泼辣的性格,敢作敢为的精神,而且,还有着健壮的体格和旺盛的生殖力。

她们是生命的创造者和养育者。

在她们身上,显示了生命力的生产性的一面。

这种富于生产力的母性形象,在《丰乳肥臀》中达到了辉煌的高度。

作者将“大地式”的旺盛的生殖力和广博的母爱赋予了那位饱经苦难的母亲。

而在另一处,母亲的形象则发生了衰变。

在《欢乐》中,齐文栋的母亲是一位衰朽的、丧失了生育力的母亲。

作者特别地描绘了这位老年妇女的颓败的身体:因生育过度、生存的艰辛和时间的侵蚀而变得不堪的身体。

然而,正是这样一位母亲,成为少年齐文栋惟一的保护者。

在这个形象中,包含着作者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大地母亲”广博的爱的赞颂和感恩,又有对生命力衰颓的追悼。

我们不难看出,对于生命力主题(无论是其破坏性方面还是其生产性方面),莫言都以一种肯定的态度来表现,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一肯定性的主题却又是通过父辈形象才得以展开。

从《红高粱家族》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乃是站在子辈的位置上来追忆父辈的故事。

小说的一开头便写道“一九三九年古历八月初九”这一双重的纪年方式标明了“父”与“子”的历史距离。

“父辈”的生活状况以过去时态存在,而“子辈”则只能依靠对过去了的“父辈”的辉煌生命的追忆而苟活。

在《红高粱家族》中,明显地存在着一个族系级差:“爷爷”余占鳌“父亲”豆官“我”。

这一“族系链”,就生命力角度言之,则表现为“力的衰减”。

“爷爷”是一位匪气十足、野性蓬勃的英雄,“父亲”则在一定程度上仰仗着“爷爷”的余威。

更加意味深长的是,“父亲”带着“爷爷”杀敌的武器,却只是对一群癞皮狗作战,并且,在这场并不体面的战斗中,自己丧失了两枚睾丸中一枚。

这也就意味着其生殖力(生命力)的减半。

至于“我”,一个现代文明社会中的分子,在作者看来,则是更为内在和更加彻底地被“阉割”了。

与“父辈”的生机勃勃的感性生活相对照,现代的“子辈”“满脑子机械僵死的现代理性思维”,有着“被肮脏的都市生活臭水浸泡得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扑鼻恶臭的肉体”,“显得像个饿了三年的白虱子一样干瘪”。

回到“红高粱”的隐喻世界之内,作者则是将现代的“子辈”比作劣质、杂芜、缺乏繁殖力的“杂种高粱”。

孱弱的不肖之子,在《红高粱家族》中尚且是一个隐匿的形象,而到了《丰乳肥臀》中,则被直接揭露出来。

生命力在上官金童那里退化到婴儿状态。

由此可见,“生命力主题”在莫言那里同时还包含一个深的“文明批判”主题。

与“寻根派”的一般立场不同,莫言并未以简单的历史主义眼光来看待“文明”进程,没有将“文明”处理为“进步 保守”的单一模式,而是“文明”放到“生命力”的对立面,把它看成是一个“压抑性”的机制,并由此发现现代人普遍的生存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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