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叙事的隐喻艺术
《红玫瑰与白玫瑰》阅读感想

《红玫瑰与白玫瑰》阅读感想《红玫瑰与白玫瑰》是张爱玲的经典之作,小说通过对男主角振保的爱情经历的描写,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和爱情的无奈。
小说中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分别代表了两种不同的女性形象,一种是热烈的、充满激情的,另一种是纯洁的、温柔的。
然而,小说并不是在探讨选择红玫瑰还是白玫瑰的问题,而是通过对振保的内心世界的剖析,揭示了人性的弱点和爱情的悲剧性。
小说中的振保是一个有才华、有抱负的男人,但他也是一个自私、虚伪的人。
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利益,放弃了自己真正的爱情,选择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然而,他的婚姻并不幸福,他的妻子是一个沉闷、无趣的女人,无法满足他的情感需求。
在这种情况下,他遇到了红玫瑰娇蕊,一个充满激情和魅力的女人。
他深深地爱上了娇蕊,但他又害怕失去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不敢公开地和她在一起。
于是,他选择了逃避,抛弃了娇蕊,和白玫瑰结了婚。
然而,婚姻并没有给振保带来幸福。
他的妻子是一个传统的、温顺的女人,无法理解他的内心世界。
他感到孤独和失落,开始在外面寻找慰藉。
最终,他的妻子发现了他的出轨,两人的婚姻彻底破裂。
在这种情况下,振保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太多,错过了太多。
小说通过振保的经历,揭示了人性的弱点和爱情的悲剧性。
爱情并不是简单的选择,而是需要勇气和付出。
振保因为害怕失去自己的名誉和地位,错过了真正的爱情,最终陷入了孤独和失落的深渊。
而娇蕊因为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虽然经历了痛苦和挫折,但最终找到了真正的爱情。
此外,小说还揭示了社会的现实和人性的复杂性。
在小说中,振保是一个有才华、有抱负的男人,但他也是一个自私、虚伪的人。
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利益,放弃了自己真正的爱情,选择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他的妻子是一个传统的、温顺的女人,无法理解他的内心世界。
他的朋友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这些人物形象反映了社会的现实和人性的复杂性,也让读者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人性的弱点和爱情的悲剧性。
浅析张爱玲具有“悲”色彩的比喻句

浅析张爱玲具有“悲”色彩的比喻句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之一,她的作品以独特的叙事风格和深刻的内涵而蜚声文坛。
在她的作品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具有“悲”色彩的比喻句,这些比喻句不仅通过形象生动的语言形式表达了她对生活中悲剧的思考,还给予读者一种深刻的共鸣和感受。
下面将对张爱玲具有“悲”色彩的比喻句进行浅析。
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写道:“‘既然已成了希瑞’,他补了一句,‘那又何必遇上有白金发的姑娘呢?’ 然后他跟一个糟心的笑泪相逢。
”这句比喻句虽然没有直接提到“悲”字,但通过“笑泪相逢”这个意象,给人一种心情糟糕、悲伤萦绕的感觉。
这句话揭示了主人公的内心痛苦和无助,他已经失去了所爱之人,面对莫名其妙的遭遇,只能用“笑泪相逢”来形容他的心情,可见其中所蕴含的悲凉之情。
在《金锁记》中,张爱玲写道:“中国人的一生:元宵获了真知,但由此荒废了一生。
”这句比喻句通过“元宵获了真知,但由此荒废了一生”带来了一种悲情,以中国传统节日元宵为象征,表达了中国人在获得真知后,却没有一生的时间去实行和体验,最终导致了生活的荒废。
这句比喻句反映了张爱玲对中国传统价值观的抨击和对人生悲剧的思考。
在《暗恋桃花源》中,张爱玲写道:“桃花源不是真正的桃花源,人生不是真正的人生。
”这句比喻句传达了一种对人生悲观的态度。
通过将桃花源比喻为人生,张爱玲表达了她对人生幻灭的看法,认为人们在追求理想和幸福时,往往只是被一种虚幻的美好所迷惑,而忽略了现实的残酷和无法改变的命运。
在《色,戒》中,张爱玲写道:“这一希壮一弱老是跟我打架,可是他常常使我魂不守舍。
我虽然是处罚他,却时时记得他的存在,好像有一个恶人非常清楚地坐在我身旁。
”这句比喻句通过“有一个恶人非常清楚地坐在我身旁”来表达主人公内心的痛苦和矛盾。
在她与“希壮一弱”的斗争中,主人公不仅感受到了背叛和痛苦,更忍受了内心深处的自责和无尽的悲伤之情。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意境解读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意境解读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之一,在她的小说中,时而风情万种、婉约柔美,时而深情厚重、含蓄优雅。
其中《红玫瑰与白玫瑰》是一篇情感深刻、反映社会矛盾的小说,这篇作品不仅是张爱玲的代表作之一,更是对当时时局的一种印象和表达。
本文将从意境角度分析《红玫瑰与白玫瑰》。
一、红玫瑰还是白玫瑰小说开篇即出现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对比,红玫瑰象征着生命的热情与奔放,而白玫瑰则代表着静谧与死亡。
这种对比的深度和意境,是张爱玲长篇作品中常见的写法。
红玫瑰与白玫瑰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也象征着女性的两种不同的性格和追求。
小说主人公,顾里,既爱着红玫瑰的张先生的妻子珠珠,也喜爱着白玫瑰的赵又廷姐姐。
顾里始终无法做出选择,最终导致了他不堪的结局。
这种红白玫瑰的象征意义,对比鲜明的画面,让人深刻地感受到强烈的情感冲突。
二、生活的压迫与想象的自由小说的描写充满着压迫感,人物形象和情感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表面上看,这篇小说似乎是在描述女性追求爱情权利的命运和困境。
但更深层次的思考是,作为五四以前的女作家,张爱玲早已有了对于生活境遇的清醒认知。
她描写了当时上海的独有的文化生态,女性缺乏平等权利,男人的私生活又常常与伦理道德产生冲突。
在这样的沉闷氛围下,人们看似尊崇繁荣浪漫的情感,却实则是对于自由、光明和心灵径路的渴求。
小说描写了当时的文化氛围和社会现实,将个人命运与社会压迫联系起来,深刻剖析了生命中的困厄时刻。
三、爱情的多样性在小说中,张爱玲不是在描写纯净的爱情,她也没有解释谁是好人某某人是坏人的道德标准。
相反,她是在向读者展示一种多元性,教人明白所谓的爱情其实不止一种形式,无论是阴之美、成就之美还是伤痛之美,它们都是个体心灵选择的集体题材。
从此,审美标准和爱情观念便得到了极大的拓宽与提升。
小说中的情感细节,更使得一些情感需要进行剖析,不断厘清自己的情感认识,进而建立自己的独立人格和审美价值体系。
从《红玫瑰与白玫瑰》探讨张爱玲丑的审美艺术

从《红玫瑰与白玫瑰》探讨张爱玲丑的审美艺术罗红霞【摘要】张爱玲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异数”,她笔下主要描写了在封建传统文化与现代思想交织下普通男女的情爱生活。
张爱玲以其独特的创作风格和以丑为美的审美风格刻画了许多行为诡异、心理变态的人物形象,揭示了现实生活中人性深处最真实的一面。
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男女主人公的际遇反映了张爱玲丑的审美艺术及其创作心理。
%Zhang Ailing is a special writer in China's modern history of literature. In her works, she mainly describes the ordinary men and women's love life under the interwoven of feudal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modern thought. Zhang Ailing depicts so many psychopath characters with weird behavior using her unique creating style and ugly aesthetic style, revealing the truest things in the depths of human nature in real life. The story of the hero and heroine in "Red Rose and White Rose" reveals Zhang Ailing's ugly aesthetic art and her creating psychology.【期刊名称】《河北经贸大学学报(综合版)》【年(卷),期】2014(000)002【总页数】4页(P42-45)【关键词】《红玫瑰与白玫瑰》;丑;审美艺术;创作心理;婚姻;现代文学;人性;感情【作者】罗红霞【作者单位】肇庆工商职业技术学院财会系,广东肇庆 52606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4;B83-0张爱玲具有独特的创作风格和以丑为美的审美风格。
《红玫瑰与白玫瑰》读书有感

《红玫瑰与白玫瑰》读书有感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位重要作家,她的作品以独特的风格和深刻的主题著称。
《红玫瑰与白玫瑰》是她的代表作之一,这部小说通过对爱情和婚姻的描写,展现了人性的复杂性和生活的无奈。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张爱玲刻画了两个典型的人物形象:振保和娇蕊。
振保是一个有才华但又有些自私的男人,他渴望得到真爱,但又无法摆脱传统观念的束缚。
娇蕊是一个美丽而又放荡的女人,她在爱情中追求自由和幸福,但最终却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这两个角色代表了不同的人性和生活态度,他们的故事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现实和人们的内心世界。
小说的情节围绕着振保和娇蕊之间的爱情展开。
振保在回国后遇到了娇蕊,并对她产生了好感。
然而,他因为自己的社会地位和道德观念而不敢表达自己的感情。
与此同时,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然而,他的婚姻并不幸福,他的妻子无法理解他的内心世界,也无法给他带来真正的幸福。
在这种情况下,振保和娇蕊再次相遇,并陷入了热恋之中。
他们不顾道德和伦理的约束,尽情享受着爱情的快乐。
然而,他们的行为引起了社会的谴责和他人的反对。
最终,娇蕊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离开了振保,振保也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内疚和自责。
这部小说通过对振保和娇蕊之间的爱情故事的描写,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和生活的无奈。
它告诉我们,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们不能因为追求爱情而失去自己的道德和责任。
同时,它也提醒我们要珍惜眼前的幸福,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此外,小说还通过对振保和娇蕊之间的情感描写,展现了张爱玲独特的写作风格。
她的语言简洁明了,却又富有表现力,能够深刻地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变化。
她的作品常常充满了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和对生活的无奈感慨,让人在阅读的过程中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情感共鸣。
《红玫瑰与白玫瑰》是一部具有深刻思想和独特艺术风格的小说。
它通过对爱情和婚姻的描写,展现了人性的复杂性和生活的无奈,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爱情和生活的深刻思考。
张爱玲小说中的视觉修辞

张爱玲小说中的视觉修辞张爱玲被誉为中国近代文学史上最重要的女作家之一,具有独特的艺术才华。
她的小说作品中运用了丰富的视觉修辞手法,以独特的形象描绘情感和思想的变化。
下面将以《红玫瑰与白玫瑰》和《金锁记》为例,阐述张爱玲小说中的视觉修辞。
张爱玲以细腻而具体的描写,塑造了鲜明的形象,使读者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小说中的场景和人物。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张爱玲通过描写红玫瑰和白玫瑰的颜色和款式,展现了两位女主角之间的对比。
她写道:“红玫瑰像挣了钱变得俗艳起来,上面嵌着长方形的水钻,和她那台辣艳的香皂盒似的,放在床头的贵妇镜上。
白玫瑰一样金光闪闪的。
”这样的形象描写使得读者能够直观地感受到红玫瑰的豪华和俗气,以及白玫瑰的高贵和光芒。
读者可以通过这种视觉上的感受,更好地理解女主角之间的差异和冲突。
张爱玲运用细腻的肢体动作描写,表达人物情感和心理变化。
在《金锁记》中,她写道:“他一见到金锁就显得惊喜异常,禁不住俯身凑近了嗅一嗅。
”这样的描写使读者能够感受到男主角对金锁的强烈情感。
通过肢体动作的描写,张爱玲刻画出了男主角对金锁的压抑和痴迷,使得读者不仅可以看到他的行为,还可以感受到他的内心世界。
张爱玲在小说中运用生动的对比描写,传达了人物的矛盾心理和复杂情感。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张爱玲写道:“他们个个都羡慕啊,到城里逛一次商店,有人会叫你'太太'。
他们过去不知是什么呢。
怕你看不见吗,他们滚滚烟雾里。
向你扬起白有些青的面孔。
”这样的对比描写使得读者能够感受到主人公内心的纷繁复杂。
通过烟雾和面孔的对比,张爱玲传达了主人公的追求和失望,使读者更加理解他的心理变化。
张爱玲小说中的视觉修辞手法丰富多样,通过形象描绘、肢体动作和对比描写等手法,使得读者可以通过视觉感受到人物的情感和思想的变化。
这些细腻而具体的描写,使得她的小说更加生动有趣,并且能够引起读者的共鸣。
《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比喻修辞艺术

【 摘要】 读张爱玲 小说 , 会发现比喻是她 惯用的修辞 方式。就拿 小说《 红玫瑰与 白玫瑰 》 来讲 , 张爱玲 充分 利用 了此种修辞 方式, 将 自己独特的见解展 示 出来。 她 的比喻精彩绝妙 , 不 落窠臼 , 将抽 象事物具 体化 , 以实喻虚 ; 喻体普遍常见 , 生动形象 ; 比喻 活泼调皮, 耐人 寻味 。这些精妙的 比喻 对揭示文本 主 旨、 刻画人物心理 、 描写景物环境起 了无可替代 的作 用。
【 关键词】 张爱玲 ; 比喻 ; g - 辞
【 中图分类号】 I 1 0 6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1 1 6 7 3 — 0 0 4 6 ( 2 0 1 5 ) 6 — 0 1 9 5 — 0 3
《 红玫瑰 与 白玫瑰》 写于 1 9 4 4年 。 小说立足于 2 0 世 ( 3 ) 几次未说 完的话 , 挂在 半空像许 多钟摆 , 以不 同 纪4 0年代的都市生活 ,围绕佟振保 与生命 中两个女人 的速度 滴答 滴答摇 , 各有各的理 由, 推 论下去 , 各 自到达 的感情纠葛 , 描写都市生活 的男欢女爱 。短短两万多字 高潮 , 于不同的时候 当当打起钟 来。振 保觉得一房 间都 的小说里包含 了几 十个 比喻 , 有人说 张爱玲就像一位在 是她 的声音 , 虽然她久久沉默 着。 文学 的河边玩着沙子 的小孩儿 。 语 言艺术就是她身后无 这是振保得知玫瑰写信给士洪告诉他一切之后生 未说 完的话” 是很抽 象的东西 , 把 它 比 边无尽 的沙粒 , 随便一抓便是一大 把。从 小说 中我们 到 病住 院的情景 。“ 处可 以看到新奇绝妙 的比喻 , 那一个个 比喻恰如其分地 喻为具体 的“ 钟摆 ” , 这个 比喻运用得 惟妙惟 肖。未 说完 表现 了事物却不落窠 臼 , 给人耳 目一新的感觉 。本 文将 的话和钟摆有 相似的地方 , 它们在一 定的时 间内会 发 出 通 过对其 比喻修辞 艺术 的分 析 ,探讨 其语 言运用 的魅 声音 , 间间断断地 , 极具穿透力 与震 撼力 。把 “ 未说 完 的 力。 话” 比作 “ 许多钟 摆 ” , 让 人能够 生动地 感知娇 蕊未 说完 《 红玫瑰与 白玫瑰》 比喻修辞 的特点 的话 的力 量 ,在 一个细 小 的房 间里 它们 间间断断 地 响 ( 一) 抽象事物具体化 , 以实喻虚 着, 整个房 间都 回响着这种 声音 , 烦扰着 人 , 警惕着 人 , 张爱玲 的 比喻有一种 固有 的魅力 , 在抓住事 物共同 整个情 境十分 形象 , 给人一种 冲击 ; 同时 , 从这个 比喻 当 特征的同时 , 擅于把 本体 的情绪 和抽象 的概念 比作具体 中我们 可以体会 到振保 当时 内心承受着 巨大 的压力 。 的物象 , 以实喻虚 , 让 想象 的 、 抽象 的东西具体 化 、 形 象 ( 二) 喻体小市 民化 , 通俗形象 化, 使读者在 阅读时收获一份意外 的惊喜 。 在小说《 红玫 张爱玲 出生官至九鼎 的显赫世家 , 却乐 于写普通小 瑰 与 白玫瑰 》 中, 我们可以读到许 多这样的 比喻 , 这些 比 市 民的苦乐 人生 , 她 的比喻独特 , 其 中包含 着深刻 的 张 喻新 颖而独特 , 给读者耳 目一新 的感觉 。 爱玲式的人生感悟 , 隐藏着浓 郁的凄艳 的苍凉意味 。从 ( 1 ) 振保 道 : “ 可是 我住 不惯公 寓房子。我要 住单幢 《 红玫瑰与 白玫瑰 》 这篇小说 中 , 我们可 以发 现张爱玲 比 的。” 娇 蕊哼 了一 声道 : “ 看你有本事拆 了重盖 !” 振保 又 喻 的一些 特点 , 其 中一 点是 : 小说 中 比喻 的很 多喻体 是 重重地踢 了她椅子一 下道 : “ 瞧我 的罢 !” 生活 中常见 的东 西 , 例如 “ 破鞋 ” “ 粉扑 子” “ 火车 ” “ 破 布 ( 2 ) 振 保 笑道 : “ 你心 里还有 电梯 , 可见你 的心还是 条” 等等。张爱玲擅长写都市中小市民的男欢 女爱 , 其 喻 所公 寓房子 。” 娇蕊淡淡一 笑, 背着手走 到 窗前 , 往 外 体很多 是生活 中司空见 惯 的东西 , 可经过 她 的笔 , 极 其 看着 , 隔了一会 , 方道 : “ 你要的那所房子 , 已经造好 了。” 普通平常 的事物仿佛 一下子有 了生命 , 这也 正是 张爱 玲 两个例旬都是描写振保 和玫瑰 调情的情景 , 玫瑰说 的作品雅俗共 赏 、 老少皆宜 的原 因。 她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 , 振保调侃道 : “ 我 要住单幢 的” 。 ( 4 ) 风 吹着 两片落叶蹋 啦蹋啦仿 佛没人 穿的破 鞋 。 句子 中, 把心 比喻成公寓房子 , 把心 比喻成单 幢的楼房 。 自己走 上 一 程 子 。 这里 的心是无形之心 , 暗指玫瑰 的情感 归属 。在 当时的 把“ 风吹着两 片落 叶蹋 啦蹋啦” 的情景 比喻成 “ 没人 社会舆 论与压力下 , 振保希 望他 的伴 侣是 专情 的 , 心里 穿 的破鞋” , 这个 比喻十分有 意思 。这是振保刚搬去士洪 只有他 一个人 , 所 以他说他 要住单 幢的 , 可偏偏 玫瑰是 家在 阳台思索着 的情 景 ,当时振保 的心情 是郁 闷的 , 看 个放浪的女人 , 把抽象的 “ 心” 比作具体 的可让人进进 见 了娇 蕊 , 觉得 是玫瑰 借尸 还魂 了 , 那种 牵牵 绊绊 的心 出出的“ 公寓房 子” , 让读者 一下 子感受 到娇蕊 的滥情 , 情扰乱着他 。鞋子是 生活中常见 的东 西 , 把身边蹋 啦蹋 形象直观 , 可感可知。 从 两段对话 中的变化 : 玫瑰 的心从 啦响的落 叶比喻成破鞋 , 而且还是被 嫌弃 的没人 穿的破 “ 公寓房子 ” 变成 “ 单 幢房子 ” , 我们也 可清楚地看到玫瑰 鞋 , 这个 比喻通 俗 、 形象 , 让读者迅速感 受到 当时振保郁 开始对振保动 了真情 , 这个 比喻贴切生动 , 意味深刻 。 闷、 失落 的心情 。
张爱玲小说的语言特征

张爱玲小说的语言特征张爱玲(1920-1995)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独特的一位女作家,她以纤细的笔触和独特的笔法著称于世。
她的小说语言独特,凝练而委婉,深受读者喜爱。
本文将探讨。
首先,之一是言简意赅。
她有着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在片刻之间将一个故事深入人心。
她常通过隐喻、比喻等修辞手法,用简练的文字传达出复杂的情感和思想。
比如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一文中,她用“红玫瑰”和“白玫瑰”来隐喻两个女主角,以此揭示了社会阶层的不平等和女性的困境。
这种言简意赅、寓意深远的表达方式,是张爱玲小说的一大特点。
其次,还体现在她对情感的细腻刻画上。
她擅长通过语言描绘人物内心的情感变化和矛盾。
她能捕捉到人物情感的微妙变化,并通过细腻的文字技巧将之展现出来。
比如在《小团圆》一文中,她以女主角秦萍的视角,描写了她对婚姻的期望和失望,通过对她对花园的描述,深入揭示了她内心的挣扎与矛盾。
这种对情感的细腻揭示,使得张爱玲的小说产生了独特的情感共鸣。
再次,还体现在她对细节的关注上。
她以微小的细节塑造人物形象,通过描写人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展现其性格和命运。
她善于通过观察人物细节,把人物的思想和情感通过隐晦的描写表达出来。
比如在《金锁记》一文中,她通过女主角尤利西娅的穿戴、喜好、行为等细节,揭示了她内心的孤独和渴望。
这种对细节的关注,使得张爱玲的小说更具有生动性和真实感。
最后,还表现在她对时间和空间的特殊运用上。
她常通过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叙述方式,将故事、情感和思想融为一体。
她通过穿插过去和现在的场景,回顾和展望,展示了人物的情感变化和命运的沉浮。
比如在《生死场》一文中,她以“我来告别这个时代”作为开篇,通过回忆过去的片段,将主人公的一生展现在读者面前。
这种对时间和空间的特殊运用,使得张爱玲的小说更具有跨度和层次感。
总结起来,可以概括为言简意赅、情感细腻、注重细节以及特殊运用时间和空间等。
她的语言风格独特,以寥寥数语展现复杂的情感和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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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叙事的隐喻艺术[摘要]:张爱玲一九四零年代早期开始闻名于上海,当时上海为日本所据。
在文化转型期创作,且熟读本国传统与欧美文学作品,她倾心资本主义都市化与日常生活的视觉景象,对街道、流行,都市生活,食物等等在其作品中都进行了多元的描写,同时她注意到战争的破坏及政治监视下强制的意识形态。
所以她对国家主义、爱国意识及现代启蒙的矛盾处也提出尖锐针砭。
[关键词]:《红玫瑰与白玫瑰》;隐喻;转喻;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围绕主人公佟振保与生命中两个女人的感情纠葛展开描写了都市生活的男欢女爱。
短短两万多字的里包含了多重意蕴深刻的隐喻,有人说张爱玲就像一位在文学的河边玩着沙子的小孩儿,语言艺术就是她身后无边无尽的沙粒,随便一抓便是一大把。
从小说中我们到处可以看到新奇绝妙的隐喻,那一个个隐喻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事物却不落窠臼,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例如我们可以以红色、白色、玫瑰及它们如何与两位女主角相对应的关系来解读文本。
通过细读我发现,张爱玲使用这种隐喻成分,其实暗示了一个更有趣之处:隐喻与转喻两者关系密切问题的置换。
一在张爱玲的叙述中,振保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命名: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他的白玫瑰。
一个是热烈的情妇,一个是圣洁的妻……。
《红玫瑰与白玫瑰》(页57)张爱玲将女性角色刻意塑造成男性幻想的产物而不具有主体性。
因此,这些意象具有隐喻女性性欲的功能,红色代表浪漫、经验、放荡;而白色代表贞洁、无知、合于礼教等。
阿兰·罗伯·格里耶对隐喻中常带有的“人本主义”和“物我中心”进行了深刻的批判,他认为:“人的主观意识总是强行地加诸于事物本身,视其为任何事沟通的桥梁。
文学中,如此的连结主要表现在类比、类推的观察上。
实际上,隐喻从来就不是一种单纯的修辞表达,好似我们说‘变幻莫测’的天气,‘庄严雄伟’的高山;林之深处;‘无情’的骄阳;‘溪谷中’聚拢的村落。
这类的描写在某些程度上确实提供了关于事物本身的提示:形状、大小、位置等。
这些类比形容词的选择,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已经超乎纯粹的物质事实,且不仅仅只是纯文学的表达而已。
形容山的高度,无论有意无意,多少都透露着道德价值;太阳的热度也象征着某种意图……,几乎所有当代文学中,类似的比喻修辞数不胜数。
隐喻,通常只是用来表达相似性,而没有其他特殊的动机,实际上却隐含了情感认同或憎恶的传达。
”①对于罗伯·格里耶而言,隐喻的功能来自于意义的相同,隐喻暗示了它本身和被隐喻的事物之间暗藏的结果,也就是说隐喻正是以人类的态度和意图赋予事物特殊意义,人类的主体性在其中得以保存。
回到张爱玲小说中,如果我们只关注将“红玫瑰“和”白玫瑰“看作是女人性格的隐喻,就会疏忽了很重要的东西。
红玫瑰和白玫瑰,这个两极化的用语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
事实上,女人在振保生命中只是一连串善变的、可置换的对象。
②在小说的前面,我们知道振保所用语言上的隐喻来自于娇蕊和烟鹂之前那个叫玫瑰的女人,她是振保留学英国时认识的女孩。
她是一个混血儿,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广东人,行为举止十分随性和开放,允许振保在她身上肆意地做出逾矩的行为。
振保要离开英国的前几天,他送玫瑰回家,在车上情欲几乎控制不住地一触即发,最后关头,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
出身寒微,代表着“中国现代青年”的典型,振保赴英读书就是为了日后学有所成报效国家。
他时刻不忘自己崇高的责任。
但这段感情一直让他难以忘怀,使得他把以后所遇到的女人都以“玫瑰”作为想象的符号。
从此以后,“玫瑰”不仅代表了一个名字,更象征了一种最初的、永生难忘的一次邂逅。
“玫瑰”不会被遗忘,而且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再被提及。
认识玫瑰之前,振保在巴黎玩弄了一名浑身带有异味的妓女,也因此失去了童真;娶了烟鹂之后,他总是在嫖妓,并且专挑“肤色黝黑”和“丰满”的妓女,尽情地享受从妻子那里无法满足的鱼水之欢。
显然,一旦提及到这些女人,我们就不能仅将“红玫瑰”和“白玫瑰”等同地视为对娇蕊和烟鹂的间接隐喻。
如果“玫瑰”是一种隐喻的话,那么以“玫瑰”之名隐喻的女性特征本身又变成了另一种隐喻,而且它更以永无止境的形式不断地衍生下去。
而张爱玲运用了隐喻中最古老最传统的方式,断然地从类比的镶嵌和深层意义的攫取中将隐喻的功能加以转换。
二在张爱玲的笔下,男人对女人隐喻的幻想,经由女人一一地现形,纷纷以不完整的形式相继出现。
对振保而言,若视“玫瑰”和女性特征为一个整体的范例,借此赋予读者一个接一个片段的女人,却似乎永远达不到完整感,实际上小说的结构安排已经暗中有组织地破坏了这一整体性。
因此,隐喻的作用投射到了转喻轴上,从形式和结构的层面上来看,已经变成了一种显而易见的言说方式,“玫瑰”等同于一个特殊的女人,之后相仿于许多的女人,乃至于代表所有的女性。
张爱玲运用了精妙的隐喻。
表面上看,王娇蕊将自己的心比作一所公寓房子,而这个隐喻背后即是王娇蕊的感情观———她可以同1时和很多男人保持暧昧关系。
佟振保随即说道他住不惯公寓房子,因为公寓房子里多门多户,他要住单栋的。
其实这句话的深层意指是佟振保的感情观———妻子心中只有他一个人。
也间接地阐述了他红玫瑰只可做情妇不可做妻子观点。
而后王娇蕊一句“看你有本事拆了重盖”的深层意涵是改变她的感情观或踢走别的男人。
而烟鹂则是唯一和他在自己家中,履行夫妻义务的妻子。
末尾和上海妓女的交易又重新回到妓院和三轮车上。
和娇蕊最后一次的相遇也是发生在电车上。
这种隐喻和转喻交替运作的巧妙置换,再次重申了张爱玲小说叙事中嘲讽和反阳刚的暗涉。
三在《红玫瑰和白玫瑰》文本中,女性角色转喻的具体化,明显地呈现出当时中国所面临的文化失所的问题,特别是和西方往来频繁,使得人们必须重新思考“中国人”的定义。
小说一开始,便已清楚地说明这种文化上的接触,首先,故事发生在上海,一个在二十世纪前半叶已经是最西化、最开放的中国城市,接下来讲到振保早年留学在外,并任职于外商染织公司。
尽管振保的身份是“文化交流下的国际人”,但这只不过是为了西学东用,以报效自己的国家罢了。
同时,尽管他在不同文化的女人身上来去自如,肆意游走于世俗礼教的边缘,但他仍然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一个现代社会中受人敬重的人物。
即使身处一个视“精液为一种资本的形式,忧关种族和下一代的利益考量”《红玫瑰与白玫瑰》(页171)的时代,振保跨文化的播种行为,如同他在留学时学术上的努力,也从不使人质疑他文化和民族地位的正统性。
也就是说,在此我们看见的是一个肆无忌惮地穿越于不同场域的男人,他的身份却从不容怀疑。
故事的开头,他被描述成“一个最合理想的中国现代人物”,《红玫瑰与白玫瑰》(页57),结尾,无视于他先前的荒诞不羁,“第二天起床,振保改过自新,又变了个好人”《红玫瑰与白玫瑰》(页108)。
而女人的角色和振保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对他而言,娼妓是不值得一提的,“她们只不过是长久以来被世俗和道德体制排除在外的渣滓”《红玫瑰与白玫瑰》(页78)。
玫瑰的身份是一名欧亚混血儿,对任何人都随随便便,婚前并没有贞操把持的顾忌,这种身份设定也含沙射影地说明她并不是一个地道的中国人。
娇蕊的身份也是新加坡的华侨,家里人送她去英国读书美其名曰是为了深造,其实是为了寻找金龟婿。
振保第一次看见她时,她一心想要秀出她的中文名字,没料到歪歪斜斜的字迹引来了她丈夫的一阵讪笑,刻意地区分出“我[作者简介] 靳毓,女,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们”和“他们”:他们华侨!娇蕊色诱振保的时候,张爱玲着墨于多重感官和细节上的描绘,也暗中指涉了她文化上的不正统,这也意味着她的行为表现不能够称得上是中国传统妇女。
振保意识到自己出身寒微,好不容易才有点小小成就,振保下定决心“要造就一个‘对’的世界,随身带着”,“在那袖珍世界里,他是绝对的主人”《红玫瑰与白玫瑰》(页61)。
他执意认为自己应当娶一个血统纯正、身心和文化上仍是完整的中国女人。
烟鹂的漠然正巧暗示了她的“完整性”,她拒绝跨越现实生活中象征身体和心智上成熟的疆界,但这并不足以表示她是一个性冷感的妻子。
文本中那些不堪入目的意象中蕴含着深刻的隐喻意义,因此,坐在马桶上的“白玫瑰”一股脑地将任何事情都憋在肚子里,仔细地端详自己雪白的腹部,这一场景可以理解为对现代中国人矛盾特点的一种隐喻:我们应当尽情地宣泄秽物,然后从中获得释放呢?还是继续把持秽物,像固守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宝物一般呢?是卑微弱势处处受限呢?还是出类拔萃、引以为傲呢?这种对便秘产生自我陶醉的意象,也正好表现在女性特征的隐喻上,呆在家中的女人,代表着中国文化本质的纯正,有别于玫瑰、娇蕊、上海娼妓。
特别是像振保一样的人,他们都僭越了性和文化的界限。
然而,反讽的是,这样纯良的妇女,最后竟背着丈夫和猥琐的裁缝发展出不伦的关系。
也就是说,烟鹂借着便秘以自持的意象,仍然是一个代表深远意涵的隐喻,在张爱玲小说中,有些东西自动地隐喻化了。
振保在众多女人中安插了白玫瑰——烟鹂的位置,并且将她娶回家中,其实就只是为了繁衍后代,维持民族自尊心,这个形象本身就有一种意想不到又粗俗难耐的延展,囿于理想主义和男性自尊对现代中国的假想投射。
正如罗伯·格里耶所强调的“隐喻总是将人和事做一种形而上的组合,不只在表面,且在更深一层的内在突显”的观点,③但我们发现在张爱玲的叙事中,正颠覆了这种结合。
比方说,从叙事的观点来看,小说里本身并没有必要对烟鹂做这一番描述,然而张爱玲却相反地意犹未尽地又添加了一笔:灯下的烟鹂也是本色的淡黄色。
当然历代的美女书从来没有采取这样尴尬的题材——她提着裤子、弯着腰,正要站起身,头发从脸上直披下来,已经换了白底小花的睡衣,短衫搂得高高的,睡衣臃肿地堆在脚面上,中间露出长长的一截白蚕似的身躯。
若是在美国,也许可以做很好的草纸广告……《红玫瑰与白玫瑰》(页104)这些意象的作用并不是为了激起读者的同情,相反地,张爱玲故意穿插一个角色出现在不雅的情境中,读者反而很难去产生同情。
张爱玲透过心理上的闭塞、生理病态等等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细节刻画,似乎并不仅是为了通过隐喻去指涉更深一层的意涵。
严格地来说,烟鹂的便秘症既是一种隐喻,也是一种荒诞的反隐喻,一种理想主义对身为中国人矛盾特征的理解都在下列意象中毫不留情地现形了:一个邋遢的已婚妇女,穷极无聊地坐在马桶上凝视着她的肚脐,笨拙地结束如厕,正缓缓地准备起身,睡裤仍松垮地堆在脚边。
假如我们刻意地忽略这种视觉效果,并探讨关于烟鹂如厕的细节,就会发现,张爱玲蓄意地让“白玫瑰”这个隐喻不成隐喻。
取而代之的是,她将一切的隐喻过程进行了转喻。
因此,“白玫瑰”的纯洁也转化成了不过只是一个闭塞的完整体。
小说文本中,女人表面上似乎被视为感官的客体,遵循着传统的剧本表演,但实际上借着小说发生的过程,她们已经成功地翻转了隐喻和转喻之间权力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