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结构主义
后结构主义

后结构主义虽然经常被等同起来,但后结构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是截然不同的知识分子现象。
大多数著名的后结构主义者,尤其是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1926 – 1984) 和雅克·德里达(1930 – 2004),都回避与后现代主义的任何联系。
只有 Jean-Fran ç ois Lyotard (1924 – 1998) 可以说跨越了这两个运动。
后现代主义既是一种特定的教义,也是一种感性或文化情绪。
它意味着与现代体验时间和空间的模式的决裂,连贯的意义和叙事的瓦解,以及传播媒介的变化。
在政治上,后现代主义通常被视为反映了新的政治组织形式,例如全球资本主义或反映文化差异而非统一的新社会运动。
虽然审美现代主义者经常将现代经验的碎片性质编织成一个统一体,但后现代主义者拒绝将统一性假设作为现代理性的形而上学残余。
后结构主义与整体分享后现代主义的不安,但它拒绝预示将取代现代的文化、政治或思想体验的新形式。
相当,的自我批评。
后结构主义者并不完全拒绝现代性的重要概念,例如知识、权利或主体性,但他们将这些概念置于一种批判之下,从而将它们从帝国或原始立场中剔除。
他们试图避免理性的极权主义和乌托邦式的自命不凡,并使它们受到永久的批判。
随着德里达,福柯,利奥塔和,突出后结构主义者包括德勒兹(1925 - 1995),罗兰·巴特(1915 - 1980),克里斯蒂娃和让-吕克·南希。
顾名思义,后结构主义作为一种智力运动而兴起,以应对语言学和社会科学中结构主义方法的缺陷。
Ferdinand de Saussure (1857 – 1913) 语言学和Claude Lé人类学中的 vi-Strauss 发展了将语言和社会行为分别解释为客观结构的产物的理论。
虽然结构主义者承认意义系统本质上是语言差异的任意系统,而不是跨时间或终极意义的反映,但根据批评者的说法,他们仍然犯有理性主义形式,在这种形式中,意义的固定对象可以通过社会科学的客观化程序。
后结构主义

后结构主义
后结构主义者把表面上“永恒的”、“固定 的”东西,揭示为特定社会状况下人为的、 暂时的建构物。 后结构主义的语言观,把“语言”看成是 “浑浊”的而不是“透明”的,语言塑造的 世界永远只是一个文本。 对于后结构主义来说,“批评”(criticism) 与“创作”(creation)之间并没有明确的 区别:两种模式都被纳入了“写作” (writing)本身。
Post-structuralism
后结构主义
什么是后结构主义
后结构主义是20世纪70年代在法国兴起的 改造结构主义的思潮。 后结构主义是一种分析解决问题的方法。是 后现代主义的主要方法论,是理论化的后现 代主义。 其代表人物大多数是原来的结构主义者,如 法国的巴特、福柯、拉康、索勒斯、德里达 等。
继承VS颠覆
后结构主义与结构主义的关系
后结构主义者与结构主义者最明显的区别是: 否定了结构主义的简化主义方法论。而追求 意符的无限扮演(play),且不会格外推崇 某种阅读方法。
后结构主义既是对结构主义的批评,又是对 结构主义的继承和发展,它是结构主义自我 反思的结果。
后结构主义诞生的标志
时间:1966年10月 地点:美国霍普金斯大学召开的结构主义研 讨会。 宣言式论文:雅克•德里达-----《人文科学 中的结构、符号和游戏》。
后结构主义的特点
第一 后结构主义重解构 第二后结构主义是对传统的二元论逻辑的超越
第三后结构主义坚持反对总体性
第四后结构主义强调文本间性和学科界限的消失
谢谢!
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
后结构主义批评家及著作
后结构主义批评理论家:米歇尔•福柯、罗 兰•巴特、朱莉亚•克里斯蒂娃、雅克•拉康、 福柯的《疯癫与文明》(1961) 巴特的《符号学要素》(1967)
后结构主义哲学

后结构主义哲学
后结构主义哲学(Post-structuralist Philosophy)是对结构
主义哲学的一种批判性反思和超越。
它主要关注对话、身份、权力、
知识以及现代性等概念的探讨和批判,强调语言的重要性,提出了一
种新的哲学视角,旨在打破传统哲学的框架,释放人类思想的无限可
能性。
结构主义哲学主要强调结构、规律和体系,声称人类行为和语言
有着固定的结构和规律可循,既定的意义和价值存在于人类语言和文
化中,并且能够通过分析语言结构获得知识和见解。
而后结构主义哲
学主张反对这种认为,认为人类语言和文化的意义是不断演变和变化的,不存在固定和绝对的真理和价值,结构是模糊和流动的,不可能
通过破解其内部结构达到理解的目的。
后结构主义哲学的前驱之一是弗洛伊德和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
他们认为,人的行为和语言具有深层次的意义,可以通过分析其潜意
识中的欲望和冲突来理解,因此人类文化和语言本身就是充满着矛盾
和不稳定的。
后结构主义哲学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法国,代
表人物包括费尔第、德里达、福柯等人。
他们提出了一系列重要的概念,如福柯的“权力知识关系”、德里达的“漂移”和“德夫屯”等,突破了对话、身份、权力、知识以及现代性等问题的传统认识,开启
了哲学新的研究和讨论的领域。
后结构主义哲学对人类理解、自我认识和社会变革产生了深远影响。
它提醒我们,应该保持谦虚、开放和探索的态度来面对我们的世界,增强我们对多样性、包容性和相互依赖的认识,促进跨学科和跨
文化的对话和交流,最终帮助我们建立更加平等和公正的社会秩序。
16.1-后结构主义

后结构主义(poststructuralism)“20世纪70年代盛行起来的文学理论及批评最近发展动向的统称。
”(罗吉·福勒《现代批评术语词典》)“但在回顾这个运动的时候,我们通常追溯到1966年。
这一年,法国哲学家雅克·德里达在巴尔的摩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一次结构主义大会上,宣读了题为《人文科学话语中的结构、符号和游戏》的论文。
这篇论文标志着与结构主义前提的明确决裂,因此很快就被看作是‘后结构主义’出现的标志。
”(理查德·罗蒂《后哲学文化》)福勒说:“就像所有的这类复合词,它的含义还是模糊不清的。
它与结构主义的关系是继承还是替代?这是说,我们视后结构主义只是比它的先行者晚了一步,还是视为某种意义上的进步?两种方法都可以发现。
后结构主义涵盖了太多的实践,它是没法被界定的。
但它大致可被看作解构理论的某些内涵在各个研究领域的一种贯通……解构的效果并不限于对结构主义的批判。
相反它们强调了一种方法论上的转移,告别了本原论的解释、二元对立的秩序、固定的或封闭的意指活动,以及作为统一的主体的个人。
最近的精神分析,特别是鼓动了近年来新发展的雅克·拉康以及精神分析批评,是后结构主义形形色色的分支之一。
它还可能被追溯到诸如福柯和德勒兹那样的文化和意识形态分析,以及埃莱娜·西克苏或露丝·伊利格瑞的女性主义。
对‘读者’的诸说纷呈的阐述,如布鲁姆的‘误读’之类,可列入其中。
这样,在‘解构’名下的文学研究,自然也在其内。
巴特的生涯显示了向后结构主义的转移,如他在《S/Z》的嘲讽式的开端中特别强调的那样:‘据说有些佛教徒凭借苦修,可在一粒豆子里见出整整一片景观。
’如此有条不紊包容万物的模式曾是巴特本人60年代中期的勃勃雄心,也恰恰是后结构主义所予以否定的。
”(《现代批评术语词典》)福勒对后结构主义范围的界说是相当宽泛的。
后结构主义在狭义上则主要是指以德里达为首的解构理论,它既是对结构主义传统的某种继承,又是对结构主义的科学主义的姿态的反讽,视结构主义把握符号世界的勃勃雄心为一场儿戏。
后结构主义解构与认识

后结构主义解构与认识后结构主义是一种哲学和文化理论,它在20世纪后期兴起,并对传统的结构主义思想进行了批判和解构。
后结构主义的核心观点是,语言和符号系统的运作方式决定了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和理解。
本文将探讨后结构主义解构对认识的影响,并分析其在不同领域的应用。
一、后结构主义解构的基本原理后结构主义解构是一种批判性的思维方式,它试图揭示语言和符号系统的内在矛盾和隐含的权力结构。
后结构主义认为,语言和符号系统并非客观存在,而是由社会和文化背景塑造的。
因此,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和理解是主观的,并受到语言和符号系统的限制。
后结构主义解构的基本原理包括以下几点:1. 语言的多义性:后结构主义认为,语言是多义的,同一个词语可以有多种不同的解释和意义。
这种多义性使得语言无法准确地传达信息,导致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存在误解和偏见。
2. 符号系统的权力结构:后结构主义认为,符号系统中存在着权力结构,某些符号被赋予了更高的权威和意义,而其他符号则被边缘化或忽视。
这种权力结构影响了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和理解,使得某些观点和声音被压制或忽视。
3. 解构的批判性:后结构主义解构试图揭示和批判符号系统中的权力结构和偏见。
通过解构,我们可以暴露出符号系统中的隐含意义和偏见,从而实现对权力结构的批判和改变。
二、后结构主义解构在文学领域的应用后结构主义解构在文学领域有着广泛的应用。
它挑战了传统的文学理论和批评方法,试图揭示文学作品中的隐含意义和权力结构。
后结构主义解构通过对文本的解读和分析,揭示了文学作品中的多义性和矛盾,从而打破了传统的文学解读框架。
后结构主义解构在文学领域的应用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 解构主义批评:解构主义批评是后结构主义解构的一种具体应用。
它通过对文本的解读和分析,揭示文本中的多义性和矛盾,从而挑战传统的文学解读框架。
解构主义批评试图打破二元对立和固定的意义,强调文本的开放性和多样性。
2. 反叙事:后结构主义解构对叙事结构进行了批判和解构。
后结构主义的例子

后结构主义的例子后结构主义是一种文化理论,认为每个文化现象都是由多种力量和因素共同创造的,而不仅仅是由一个定性的因素或单一的原因引起的。
这种理论强调了文化现象的多样性,涉及了多种学科领域,极大地丰富了我们对文化的理解。
下面将为大家介绍一些后结构主义的例子。
1.语言语言是人类文化的基础,语言的起源和发展与人类文化的演化密不可分。
后结构主义理论认为,语言不仅仅是一个媒介或工具,而是一种意识形态和文化符号。
语言的意义和价值取决于它在特定文化和历史环境中的使用和诠释。
因此,一种语言可以有多种不同的意义和解释,取决于它所处的文化和时代。
2.媒体媒体是现代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操纵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
后结构主义理论认为,在媒体中所呈现的信息和图像,不是客观存在的,而是筛选和构造的结果。
媒体在传递信息时会被社会和政治力量所控制,因此流传的信息总是带有某种立场和价值观。
媒体使用了种种手段来影响人们的观点和信仰,如强调某些事实和隐藏某些事实,或采用符号和图像来传达暗示。
3.文化产业文化产业是指通过艺术和娱乐为主要手段的经济活动。
后结构主义理论关注文化产业的多元性和变化性,认为文化产业的复杂性是社会、政治和经济等多种力量的结果。
文化产业中不同的元素,如电影、音乐、游戏等,都是由多种因素共同形成的符号和意识形态的体现。
总之,后结构主义理论是对传统文化学的一种扩展和深化。
它从多个角度分析文化现象,强调文化现象的多样性和多维度性。
这种理论为我们更好地理解文化现象,提供了新的思考方式和研究方法。
后结构主义

后结构主义20世纪70年代在法国兴起的改造结构主义的政治思潮。
其代表人物大多数是原来的结构主义者,如法国的巴尔特、福柯、拉康、和利奥塔德、索勒斯、德里达等。
后结构主义主要批判结构主义对形而上学传统的依附,反对传统结构主义把研究的重点放在对客观性和理性问题上,企图恢复非理性倾向,追求从逻辑出发而得出非逻辑的结果,揭示语言的规律.解构理论有时也称为后结构主义,因为它采用费迪南·索绪尔提出的概念以及以其理论为主要基础的结构主义符号学的因果关系,旨在削弱索绪尔体系和结构主义本身的基础。
后结构主义(Poststructuralism)跟随在结构主义觉醒之後出现的一套思想,它试图去了解这个无法挽回地被分割成数个体系的世界。
后结构主义者与它的结构主义前辈最明显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抛弃了结构主义的简化主义方法论。
他们挑战结构主义宣称自己是能够诠释所有文本的批评後设语言(metalanguage),并且认为一个文本之外中立全知的观点是不可能存在的。
后结构主义者追求的是意符的无限扮演(play),并且不会给予任何一种阅读方法比其他方法还要更高的地位。
也因此,后结构主义领域中很少有互相一致的理论,但是每个理论都是从对结构主义的批判为起点。
而後结构主义的研究是带有政治性的,因为许多后结构主义者相信,我们认为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事实上只是一个社会建构,在当中有许多不同的意识形态推动著想要成为霸权。
代表人物思想福柯福柯(Mirkel Foucault,1926-1984)反对启蒙运动将理性、解放和进步等同起来,认为现代性实质上是一种控制和统治的形式,主体和知识等等都是被它构造出来的产物。
他从各个f方面对这种控制形式作了深入研究,包括病理学、医学、监狱和性学等等。
他的计划旨在对我们的历史时代进行批判,也即质疑和揭示知识、理性、社会制度和主体性的现代形式,认为这些看似自然的东西实际上是在一定社会和历史条件下的特定产物,而且具有权力和控制结构。
《后结构主义》读后感

《后结构主义》读后感《后结构主义》犹如一阵思想的旋风,冲击着传统结构主义的壁垒,为我们带来了对文本、意义和知识生产全新且深刻的理解。
后结构主义对结构主义的批判是其理论起点。
它质疑结构主义所预设的稳定结构,认为结构并非是固定不变的实体,而是充满了差异和变化。
在语言方面,后结构主义者如德里达指出,语言是一个无限延异的过程。
传统结构主义认为语言有稳定的结构和意义,但德里达通过对“能指”与“所指”关系的重新审视,发现能指在不断地滑动,所指被无限延迟。
例如,当我们解读一个文学文本时,词语的意义不是固定的,“玫瑰”这个词在不同的文本语境、文化背景下可能有爱情、美丽、短暂等多种含义,而且这些含义还会随着新的解读和新的文本关联不断变化,没有一个终极的、确定的意义。
这种观点打破了结构主义对语言意义稳定性的依赖,使我们认识到语言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的系统。
在文本解读上,后结构主义提出了新的视角。
它强调文本的互文性,即任何一个文本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与其他文本相互交织。
一部小说可能会引用其他作品的情节、意象,或者与同类型的作品在主题、风格上相互呼应。
例如,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与古希腊史诗《奥德赛》之间存在着深刻的互文关系,《尤利西斯》以现代都柏林为背景对《奥德赛》的情节进行了重写和变形。
这种互文性使文本的边界变得模糊,读者在解读时不能局限于单一文本的内部结构,而是要将其放在一个更广泛的文本网络中。
这改变了传统的文本解读方式,从寻找作者意图和文本内在单一结构的解读,转向了对文本与其他文本复杂关系的探索,丰富了我们对文本意义的挖掘。
对于知识和权力的关系,后结构主义也有深刻的见解。
福柯认为知识和权力是相互交织的,权力不是简单地压制知识,而是通过知识的生产和传播来实现自身的运作。
例如在现代社会的教育体系中,学校所传授的知识并不是中立的,它受到社会权力结构的影响。
课程设置、教材内容等都反映了一定的社会价值观和权力关系,这种权力知识关系影响着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和理解。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后结构主义(Poststructuralism)跟随在结构主义觉醒之後出现的一套思想,它试图去了解这个无法挽回地被分割成数个体系的世界。
后结构主义者与它的结构主义前辈最明显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抛弃了结构主义的简化主义方法论。
他们挑战结构主义宣称自己是能够诠释所有文本的批评後设语言(metalanguage),并且认为一个文本之外中立全知的观点是不可能存在的。
后结构主义者追求的是意符的无限扮演(play),并且不会给予任何一种阅读方法比其他方法还要更高的地位。
也因此,后结构主义领域中很少有互相一致的理论,但是每个理论都是从对结构主义的批判为起点。
而後结构主义的研究是带有政治性的,因为许多后结构主义者相信,我们认为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事实上只是一个社会建构,在当中有许多不同的意识形态推动著想要成为霸权。
结构主义引入关系、系统、差异等概念,但是仍抱定一个中心——结构:一切都是结构调节、组织的结果,一切都可以用结构来解释,只有“结构”本身是例外。
保留“结构”的超然地位,就是保留“中心”的绝对中心地位,正是这个中心,使结构具有结构的功能。
但是从后结构主义观点看,不管中心概念如何牢固,如何深入人的无意识之中,其历史如何悠久,它毕竟只是一种虚拟的存在,关系的产物,无限结构之网中的一项。
如果说结构对中心的需要说明了结构本身的结构性或自由游戏性,那么中心的那种永远缺场的“在场性”恰恰说明:对于自由游戏活动,中心只能是一种零限制,或“中心”本身就置身于自由游戏当中。
德里达著名的“一切尽在文本之内”的命题,却不是在这种常识意义上说明语言的重要性,而是表明:首先,任何文本都不是对某种文本之外客观实在本体的再现或真理意义的表达,文本不是一种用以再现的工具,文本的意义就产生于文本的语言的符号表意活动。
其次,这同时意味着文本的意义不是牢牢地包裹在文本内的某种稳定明确的实体,或者说文本并不是一个意义清晰的统一有机体,而是多重意义的混合体,甚至可能是对自身的颠覆,包含着相反的意义。
再次,任何文本都不是封闭自足的,而是与其他文本相互嫁接、寄生、杂交;文本之间没有本质性的类别疆界,因此任何文本性(tax duality)必然同时也是文本间性(intertestuakity)。
这种文本性或文本间性是真正无边的,它不仅将各种文学作品互文化,而且取消了文学与其他学科之间的界限;的确,只有无边的文本性,才能表达德里达“一切尽在文本之内”的真正意思。
德里达认为,根据语言中只有差异的原理,任何符号的任何一面的确定过程都依赖于其他符号,那么对符号意义进行阐释的结果就不是呈现一个确定不移的意义,而是引向一连串新的符号,就像词典对词义的解释,要说明任何一个词的词义,总是借助于更多的其他词,而其中任何一个解释词本身的词义也只能通过另外许多词才能“显现”出来。
如此推演,形成不断交织延伸的符号链,导致那个终极意义被永远地推延,永远不能兑现;因此语言中的“差异”同时也是“推延”,索绪尔“语言中只有差异”的命题应改成:语言中只有“异延”。
“异”是空间性的间隔、分离、区分、辨别,似乎承诺着符号的某种同一性或确定性;“延”是时间性的延伸、推宕、压抑,倾向于将所有关于意义同一性和确定性的兑现永远向后推延。
正是这种“推延”,让传统的符号观一直(无望地)等待着“意义”的降临,并且把这种永远不会到来,仅仅是一种符号差异关系值的“意义”想象成语言外的一种本体实在的东西。
现在,德里达通过“延异”概念表明,语言之外并不存在某种决定语言的意义本体,“意义”只是语言之内符号异延活动的效果或结果,并不是像岩石一样独立于语言之外的某种客观实在;符号活动是由一个能指链滑向另一个能指链的异延运动:移置,增补,擦抹,播撒……,根本上是一种无穷尽的自由游戏过程。
从而实现了对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批判和解构,也即反对所谓的词语中心主义。
在他看来,西方语言学理论以及所有西方的哲学思想和文化,都贯穿着一个中心,即逻各斯中心主义(logocentrism),或曰词语中心,而这个中心实际上又以语音中心为其核心和基础。
按照德里达的看法,言语优先于写作(即语音中心主义)的一个特权就是词语中心主义的经典性特征。
这种观点和方法对阅读历史文本和从事文学批评显然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我们今天从文本中获得的意义并非是首先通过声音实现的,而是首先从前人写下的文本的书面语中获得意义的,这就从根本上动摇了语音中心主义始终占据的大厦。
如果将德里达对人类思想的贡献放到整个西方文化思想和哲学背景来考察,或者从他对文学批评的直接影响着眼,便可看出他在整个人文科学领域内的主要创新。
这些具有创新性的理论观点概括起来,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写作与逻各斯中心主义批判。
德里达的学说之于文学批评的一个重要特点就在于颠倒写作与口语的等级序列,(二)差异与延缓。
德里达在《写作与差异》等文集和专著中,反复在一些文字上做游戏,其中一个颇为令人玩味的例子就是“différance”这个词。
这个词本身在法语和英语中都不存在,但根据这两种语言的构词法(即有时两个词各取一部分相互结合起来,构成一个“合成词”),德里达自创了这个蕴含丰富的新词。
但关键的问题是,德里达的目的并不在于单单创造一个新词,而是借助于这个多重含义的词来表达自己的不确定的玄学假想。
我们若是也使用德里达本人的惯用阅读方法,将这个词的结构拆散并分解,便可看出,这个词实际上既非主动、又非被动地将动词différer的含义的暗合性结合了起来:第一个意思是差异(difference),主要是诉诸空间;第二个意思是延缓(différé),主要是诉诸时间。
德里达认为,语言不过是“差异与延缓”的无止境的游戏,最后的结论是永远得不出的。
文本与文本之间始终是一种互文的关系,因而对文本的阐释就形成一种“阐释的循环”。
这一思想用于文学批评,实际上为批评家寻求不同以往既定解释的新的意义奠定了基础,同时也为文学经典作品的重新翻译确立了合法性。
(三)播撒和分解。
德里达在出版于1972年的《播撒》中,又将différance 这个词的含义扩大了,即由原来的差异—延缓,发展到播撤(dissémination)。
由于文本间有着差异和间隔,因而造成了延缓,对于信息的传达就不能是直接的,而应当像撒种子一样,将信息“这里播撒一点,那里播撒一点”(Pxxxii),不形成任何中心地带。
这实际上是他一贯反对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继续。
所谓“播撒”就是要“颠倒所有这些恢复了的主宰姿态。
它试图挫败这样一种企图:以一种颇有秩序的方式走向意义或知识,它也想通过某种无法控制的过度或失落来打破意图或希望的巡回。
”(Pxxxii)毫无疑问,这种“去中心化”的解构思想始终是其后的后现代主义和后殖民主义批评家消解中心、批判现代主义等级秩序和殖民主义文化霸权的有力武器。
由此可见,大概不难得出这样的一种结论:德里达留给我们的文学理论遗产主要体现在这样几个方面:他对(结构主义者眼中的)文学本文之封闭性的质疑乃至拆解,对结构主义批评走向末路之后所出现的“文化转向”的推波助澜,以及对文学文本和翻译文本之终极意义的怀疑,所有这些洞见均为后人对既定的理论进行重新建构、对前人已有定论的解释以及既定的文学经典进行重新阐释和建构铺平了道路。
笔者认为这就是德里达留给我们的文学理论和文化批评遗产,也是他至今仍对这个“后德里达时代”或“后理论时代”的文学和文化批评的重要意义。
巴特认为我们的话语方式既不是上帝决定的,也不是某种自然属性决定的,而是受到社会历史中某种背后的“决策集团”的控制,这个集团无处不在,却莫名其状,正是它决定了语言的结构、边界和用法,限定了我们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决定了我们的价值规范。
福柯的介入在福柯的话语理论里,这个无处不在而又无法命名的“决策集团”,就是无处不在的“话语权力”。
福柯的理论建立在两个基本假设之上:第一,不存在话语之外的所谓真理、正义、进步、原则、时代要求、世界观等超验本体,因此话语不可能以这些不存在之物为基础或中心。
第二,相反,知识是话语活动中权力或真理意志作用的结果,权力控制能指,从而适时地创造出真理和价值,并且把它们表达为普遍的永恒的超验存在。
福柯根据这两个基本假设,对西方的知识史和认识论历史作了令人震惊的考古挖掘。
他指出,一套知识概念是通过分离、净化、排除等权力程序来占据文化支配地位的,它们将符合自身规范的话语类型说成符合自然规律的存在,把规范之外的一切差异贬为十恶不赦的异类,并且在必要时毫不犹豫地通过学校、教会、监狱等权力设施进行压制和剿灭。
在福柯的《疯癫与文明》里,17世纪的巴黎总医院就是这样的一种话语控制机器:它将“疯人”视为健康人和文明的对立面而加以强制性隔离。
与此相类似,一个医生要获得行医资格,必须首先在指定的地点学过指定的课程,通过指定的特殊部门或人员的指定考核。
同样,如果要获得文学博士学位,你就必须先获得文学硕士学位,最好是一所名牌学校的学位,再经过一系列严格的规定程序之后,你才能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力;即使如此,你也必须在一定的时候一定的场合去说些一定如此这般的话。
福柯把权力控制甚至创造知识的这一机制程序称为“话语构型”(discursive formation)——有时也称为“认识观”或“历史先验律”或“档案”。
不同的话语系统(譬如医学、心理学、法学、政治学、经济学、文学、文学理论)按照各自的“话语构型”进行话语生产,确定各自的话语纪律:谁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以及怎样说什么,何时何地才能或只能说什么,等等。
由此看来,决定话语形态的真正因素并不是话语是否表达了对象本身的某种客观本质,而是话语的出现是否合乎时宜,是否符合当时的话语纪律和惯例,即使人们一贯认为以探求事物真相为惟一使命的科学话语,也经常因为不合时宜而被痛斥为妖言。
历史上一直不乏这样的例子,近在19世纪中期,生物学家孟德尔发现遗传特征会构成一种全新的生物体,但是由于孟德尔所使用的一套理论和方法在当时的生物学界看来显得过于陌生,他的结论只能等待半个多世纪之后才被生物学界承认,孟德尔本人也只能等到尸骨已寒之后才得到平反,由科学的魔鬼变成科学的先知。
因此福柯说,关键不是说出真理,而是占据真理,“进驻真理”。
而要“进驻真理,只须遵守话语‘契约’的某些规则即可,每次言说,都须启动这些规则”。
否则,你就不可能用规范的语言合法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或真理。
福柯的知识考古表明,历史并不是连续不断地递进的统一过程,而是在权力的暴力作用下产生的无数断裂组成的网状体,或者说历史的前进是这些断裂面不断衔接的结果,而以编写历史有机进化史为己任的传统历史学几乎做了完全相反的工作:抹平断裂,剔除异质,寻找规律,统一口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