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龙矛盾思想及其表征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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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冯梦龙“情教”思想,实际是情教与名教的矛盾思想。他试图苦心营建“情教”理想来取代传统“名教”思想,将自己以情施教的思想体系贯彻在以名为教的社会现实中。冯梦龙情教与名教思想的矛盾,是二者在逻辑起点上的对立和逻辑终点上的同旨,有着更为深刻的内涵,主要表现在其婚恋观、妇女观、忠孝观和释道观四个方面。

[关键词]冯梦龙;矛盾思想;内涵;表征[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1-6639(2009)01-0072-05

[收稿日期]2009-02-14

[作者简介]霍省瑞(1981-),女,陕西绥德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中国古代文学专业2008级博士研究生。

冯梦龙矛盾思想及其表征探析

霍省瑞

(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成都610064)

2009年第1期总第65期

No.1.2009Total No.65

北京化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emical Technolog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晚明著名通俗文学家冯梦龙对人生与社会曾有焦灼的思考,提出“我欲立情教[1]”的大胆主张,并欲“借男女之真情,发名教之伪药”[2],显露出离经叛道的狂士锐气。于是,研究者多取其“情教”思想加以阐释,且评价较高,甚至说它反封建、反圣学,具有启蒙思想的性质[3]。事实上,冯梦龙以情施教的同时,不离名教的道德说教,浓浓的人性情感与明白无误的劝诫意图始终难解难分。冯梦龙“情教”思想,实际是情教与名教的矛盾思想。

一、“情教”与“名教”的界定

“情教”一词,冯梦龙首次提出。何谓“情教”?在诸多研究冯梦龙思想的学术讨论中争议颇多。方胜提出,“情教”就是冯梦龙的“教化”论[4]。游友基更细致地解释“情教观”的内容,就是用文艺等各种手段宣传情,推行社会教育[5]。傅承洲则认为“冯梦龙提出的‘情教’就是一种以情为教义的宗教”,并将其与释道并称[6]。实际上,冯梦龙在《情史》[5]序及该书的系列评语中,对其进行了集中表述。“教诲诸众生”已表明“情教”思想的宗旨,进一步则表述为“于是乎无情化有,私情化公,庶乡国天下,蔼然以情相与,于浇俗冀有更焉”[7]。可见,冯梦龙试图将世间万般“情”

作为教化众生的基点,同时又将之作为施教的主要内容、基本手段,他努力通过情感而施行道德教化,用情感去感化人,以期将人类世界变成井然有序的人间天堂。简言之,“情教”就是冯梦龙以情施教的教化理论。

“名教”一词,从现存史料看,最早见于《管子·山至数》:“昔者周人有天下,诸侯宾服,名教通于天下。”[8]嵇康《释私论》又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9]。此后,被许多史籍文献广泛使用,冯梦龙也喊出“发名教之伪药”的时代宣言。何为“名教”?古今学者亦对其多加阐释。东晋袁宏《后汉纪》指出:“夫君臣父子,名教之本也。……故尊卑永固,而不逾名教。”[10]南朝郑鲜之亦说:“名教大极,忠孝而已。”[11]陈寅恪《陶渊明之思想与清谈之关系》明确谈到:“故名教者,依魏晋人解释,以名为教,即以官长君臣之义为教,亦即入世求仕者所宜奉行者也。其主张与崇尚自然即避世不仕者适相违反,此两者之不同,明白已甚。”[12]唐长孺《魏晋玄学之形成及其发展》又认为:“所谓名教乃是因名立教,其中包括政治制度、人才配合以及礼乐教化等等。”[13]以上诸种阐释总体上体现了一种倾向性,即将“名教”与“儒家”相等同,前者似乎成了后者的代名词。冯梦龙试图突破的“名教”,亦是以名为教,不出忠孝节义等儒家所宣扬的伦理规范和道德

2009年第1期霍省瑞:冯梦龙矛盾思想及其表征探析

准则。

二、情教与名教矛盾思想的对立统一

冯梦龙欲“立情教”而“发名教之伪药”,试图苦心营建“情教”理想来取代传统“名教”思想,试图将自己以情施教的思想体系贯彻在以名为教的社会现实中。冯梦龙的情教思想,重视情感的作用,但并未突破儒家所标榜的名教范畴,最终没能实现美好理想。相反,在其言行中表现出的,却是挥之不去的情教与名教思想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冲突。其“情教”思想,亦表现为情教与名教矛盾思想的对立统一,有了更为深刻的内涵。

(一)情教与名教在逻辑起点上对立

冯梦龙试图以情感而施行教化,无疑极大地发挥了情感的作用。他在《情史·序》云:“又尝欲择取古今情事之美者,各著小传,使人知情之可久,于是乎无情化有,私情化公,庶乡国天下,蔼然以情相与,于浇俗冀有更焉。”“万物如散钱,一情为线索。散钱就索穿,天涯成眷属。若有贼害等,则自伤其情。如睹春花发,齐生欢喜意。盗贼必不作,奸宄必不起。”[14]冯梦龙看来,情是教化的逻辑起点,是万物的本源,是人生的根本法则,是维系人际关系、人类社会和谐的不可或缺的纽带。凭借情感施行天下国家的普遍准则,人类社会将春意盎然。冯梦龙的情教理想是一个温馨的情感世界,这个世界里维系社会等级制度的不是冷冰冰的道德说教,而是以情为本的真情感化。

名教思想则不同,它不是靠情感,而是“以名为教”,是从正名定分的道德伦理出发来进行教化,以定名分、立名目、称名号、制名节的宗教等级制度及其相应的道德规范为逻辑起点。儒家历来重视宣讲式的道德教化,认为人只有获得丰富的道德知识,方能形成正确的道德认识,树立正确的道德观念,并由此产生符合儒家道德规范的行为方式。于是,名教思想就依靠理性的宣传力量,试图通过对几千年来所形成的那一套系统理论进行宣讲,对已经成为维系社会基本准则的道德进行说教,在人们内心建立牢固的道德防线。名教让人在自知自觉的理性支配下进行一切社会活动,自觉约束自我行为,使之合乎道德规范,从而达到教化众生、纯洁人伦的宗旨。

(二)情教与名教在逻辑终点上同旨

冯梦龙《情史·序》明确表述了情教思想的逻辑终点:“虽事专男女,未尽雅驯,而曲终之奏,要归于正。”[15]情教的旨归是教化,用情感来淳化社会,感化民众。他还将情感极度泛化,“子有情于父,臣有情于君。推之种种相,俱作如是观”[16],将君臣父子忠孝节义统统纳入情的范畴,这更是在向名教纲常伦理靠拢。可见,冯梦龙情教思想所维护的,仍是既定的封建社会秩序。他“立情教”并非要启蒙人性,张扬个性,而是为儒家礼教寻求更合适的理论依据。他志在于三纲五常中灌注情感因子,把“情”作为基点与内容,使盗贼不作,奸宄不起,以达到重振纲纪的目的。由此,冯梦龙情教与名教思想就明显地表现出逻辑终点的同旨性,情教以情施教,感化众生;名教以名为教,教化众生。二者取途虽殊而归趋同一。

不仅如此,在冯梦龙看来,名教与情感还可以统一。《情史·情贞类叙》云:“自来忠孝节烈之事,从道理上做者必勉强,从至情上出者必真切。……世儒但知理为情之范,孰知情为理之维乎。”[17]他指出“忠孝节烈”是道理上的事情,是外在于人的为社会需要而强制执行的行为规范,而愿意履行这些规范是人情感上的选择和意愿,是发自内心的一种诉求。只有从情出发而执行的礼教才合理,无情之理是难以实现的。可见,冯梦龙并不认为情感与名教有根本性冲突,而肯定二者的统一性,统一的基础是从至情上做起,出自真情地、自觉自愿地履行忠孝节义。

(三)情教与名教矛盾思想的深刻内涵

冯梦龙情教与名教矛盾思想的存在有其必然性,“借男女之真情”不可能彻底“发名教之伪药”,情教思想不可能解决当时社会的现实问题,只能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空想。因为情感与名教永远是两个相对独立的存在。放纵情感,率性而为,必然会导致不受道德约束,不被名教所羁缚,这怎么可能不与要求人们严守社会规范的道德准则发生冲突呢?如果严格遵守那一套封建伦理道德,那么生机勃勃的情感又怎么可能避免不遭到礼教的残酷扼杀呢?

冯梦龙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种矛盾的存在,所以在他的思想里,并未将情教和名教看成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认为“六经皆以情教也”[18],肯定了二者统一同旨的一面。在他看来,“以情施教”是以否定外在的道德教化为始,复以实现伦理纲常为终,以情为外在形式,以教为本质内容。他试图用“以情施教”代替“以名为教”,并不是对“名教”的简单否定,而是从情本论角度为其名教思想寻求根据,进行论证。这样,就把对情感的关注导入了对教化的探索,实则旨在补修名教,净化名教。换句话说,从情教的角度诠释名教,而归结为对名教的认同与尊崇,人性与封建礼教实现了自然的契合。

需要指出的是,冯梦龙试图以真情设计人类社会的美好蓝图,却走向了名教。虽然他有努力调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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