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20年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

2001年3月

第17卷　第2期

江苏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Jiangsu Institute of Education(S ocial Science)

Mar.,2001

V ol.17　N o.2近20年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3①

饶　虹

(南京师范大学教科院,江苏南京　210097)

[摘　要]　本文回顾了近20年来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概况及其主要研究课题,并在此基础上,展望了未来情

绪心理学在我国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　中国;　情绪心理学;　发展

[中图分类号]　B842.6[文献标识码]　A

近20年来,随着改革开放和心理科学的复兴,我国的情绪心理学研究也获得了长足的发展,不仅在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都取得了众多成果,而且在教育和社会生活的许多领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当前,随着全社会对以情绪为代表的非智力因素的日益重视,人们对情绪心理学研究的要求越来越高,希望它能为素质培养、创新教育、社会适应、心理健康等社会热点问题提供情绪心理学的依据。在这种情况下,回顾近20年来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历程,有助于我们把握其发展脉络,以便在一个更高的起点上推动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

一、近20年来情绪心理学的发展概况

1.20世纪80年代的发展概况。六、七十年代,由于当时特定的历史背景,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处于相对停滞状态。而此时期,国外的情绪心理学研究呈现出飞速发展的态势,新成果、新理论层出不穷。因此,当进入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和我国心理学研究的复兴,如何系统学习、借鉴国外情绪心理学研究的新成果和新理论,开创我国情绪心理学研究的新局面,成为新时期我国情绪心理学发展的当务之急。在这方面,孟昭兰做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开创性工作。

80年代初开始,孟昭兰陆续发表了“从信息加工的观点看情绪”(1981)、“情绪研究的新进展”(1984)、[1]“当代情绪理论的发展”(1985)[2]和“情绪发展理论”(1987)等论文,比较全面、系统地介绍了西方六、七十年代以来情绪心理学的新发展和新理论。其中,特别突出地介绍了情绪的认知-评价理论和情绪的动机-分化理论。前者通过对认知因素在情绪产生中的作用的强调,使我国心理学工作者加深了对环境-生理-情绪之间的相互关系的理解;后者通过对情绪在人的心理和行为中动机性功能和适应性功能的揭示,使我国心理学工作者对情绪的性质以及以往情绪研究的缺陷有了更全面、深入的认识。与此同时,孟昭兰还针对情绪心理学的若干理论问题进行了一些验证性的实验研究,如“幼儿不同情绪状态对其智力操作的影响”(1984、1985)、

“确定婴儿面部表情模式的初步尝试”(1985)等,并在“不同情绪状态对智力操作的影响———三个实验研究的总报告”(1986)、

“为什么面部表情可以作为情绪研究的客观指标”(1987)和“情绪的组织功能”(1988)等论文中对这些研究成果进行了分析和总结。

1987年孟昭兰出版了《人类情绪》[3]一书。该书是我国心理学工作者撰写的第一本情绪心理学专著,其在总结情绪心理学100多年发展历史的基础上,集中反映了60年代以来情绪心理学的新研究、新成果、新理论,并对情绪的本质与机制、发生与发展、表达与判别、功能与意义以及情绪各组成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等问题,进行了系统的论述。

孟昭兰的研究和著述不仅为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奠定了必要的理论基础,而且引发了我国心理学工作

①本文得到我的导师乔健中的指导。

[收稿日期]1999-12-08

[作者简介]饶虹(1966-),女,南京师范大学教科院硕士生。

者的情绪研究热情。从80年代中期开始,许多学者陆续发表了他们的情绪研究成果,如柴文秀的“少年赛中

情绪影响运动成绩的研究”(1984)[4]、彭聃龄等的“面部线索和情境线索在表情判断中的作用”(1985)[5]、刘素

珍等的“恐惧发生与预防的实验研究”(1985)、张承芳的“关于中小学生情绪动因的调查研究”(1986)、卢家楣的

“关于情绪发生心理机制的需要—预期假说”(1988)及乔建中的“不同类型表情和不同强度表情在表情判别中

的作用”(1989)等等。

2.20世纪90年代的发展概况。90年代,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在80年代基础上进一步深入,其研究主

绪本质、建构情绪理论的研究取向和动向,为后续研究者认识情绪研究的历史和现状、把握规律以确立自己的

研究基点提供了较为清晰的线索。

另一方面,针对我国的实际情况、特别是教育领域中的实际情况,围绕情绪的性质和作用等基本问题,展

开了一系列有价值的实证性研究。其中对情绪适应价值和动机性质的系统研究,已经深入到了心理结构的各

个方面,并在动机心理学和教育心理学领域引发了相应的研究课题,如乔建中的学习动机形成和发展的情绪

基础研究、卢家楣的情感性教学研究等等。这些研究突出了情绪在教育实践中的价值,深化了人们对情绪作

用的认识,从另一个侧面揭示了情绪的本质。

二、近20年来我国情绪心理学的主要课题

近20年来,我国情绪心理学研究涉及的课题很多,其中主要课题有:情绪的作用、情绪情感的概念分析、

表情及其判别、情绪发展及情绪教学等。

1.情绪的作用。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与对情绪作用的研究是密不可分的。20世纪80年代起,我国心理学工作者为了纠正传统心理学对情绪的偏见,首先从情绪对认知和行为的组织作用入手,开展了对情绪本质的探讨。孟昭兰等就“幼儿情绪状态对智力操作的影响”(1984、1985)开展了一系列的实验

研究,证明儿童不同的情绪状态对其智力操作具有不同的影响;愉快和愤怒情绪与操作效果之间的关系是一

个曲线回归关系,而痛苦和惧怕与操作效果之间的关系为直线回归关系。在总结这些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她

进一步指出,不同的情绪状态在智力操作中作为一种心理背景,对智力活动起着组织或破坏的作用。

90年代,在探究情绪的组织作用的基础上,我国情绪心理学工作者进一步深入研究了情绪的动机作用。尽管人们已注意到情绪能以一种与生理动机相同的方式激发和指导行为,能作为一种特殊的心理背景影响行

为的动机状态,但是如何使对动机与情绪关系的认识从现象分析向机制分析的水平深入,如何使情绪对动机

影响的探讨从心理背景向结构基础的层次深化,是当前情绪心理学研究的前沿课题。乔建中等结合课堂教

学,从“情绪充予和情绪调节在学习过程中的动机作用及其机制”(1995)[9]、“学习焦虑水平与成败归因倾向的

“情绪追求与情境性动机”(1999)等不同方面,对此进行了系列研究。其结果表明:情绪是学关系”(1997)[10]、

习动机主体因素中的一个极为活泼、极为重要的变量,情绪所反映的学习现实对学生自身的主观意义,是学习

动机形成与实现的必要基础;情绪所决定的学生学习态度和心智努力倾向,是学习动机变化与发展的直接诱

因;课堂情绪体验的性质和程度,直接制约学习动机的价值取向与动力水平;课堂学习行为的情绪调控,直接

促成学习动机的结构性变化。

2.情绪性教学研究。随着对情绪的作用研究的深入,如何利用情绪的独特功能,优化教学过程,克服传统教学重认知轻情绪的偏见和弊端,进而更新教学观念和方法,自然成为情绪心理学研究的重点。在这方面,卢家楣的相关研究较为突出,他先后发表了《情感教学心理学》(1993)[11]专著和“关于情绪发生机制的需要—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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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假说”(1988)[12]、

“教学心理学情感维度上的一种教材处理策略———超出预期”(1998)[13]、“愉快教育的情感心理学原理”(1995)[14]等一系列论文,从以情促知、以知增情、知情并茂的角度,论述了优化教学效果、融洽师生关系、健全学生发展的情绪心理学原理和方法。

3.情绪、情感的概念分析。由于情绪是一种多成分、多维量、多种类、多水平的复杂过程,因而在情绪的定义及情绪与情感的区别问题上一直存在不同的观点。我国传统心理学中,一直把情绪与生物需要相联系,把情感与社会需要相联系,但在具体叙述上往往不能自圆其说。孟昭兰在《人类情绪》一书中,结合现代情绪心

(1986),发现成人与婴儿的面部表情之间有很大的连续性,进一步验证了面部表情具有跨文化的先天性。

关于表情判断的影响因素,彭聃龄等关于“情境线索和面部线索在表情判断中的作用”(1985)的研究,发现综合面部线索和情境线索会有助于提高判断的准确率。乔建中关于“不同类型的表情和不同强度的表情在判断中的作用”(1989)研究,结果表明:面部表情和身段表情的相对重要性依不同类别情绪的判别而异;上半部脸和下半部脸都是面部最富于表情的部位,它们都为面部表情的判别提供了重要的依据,二者的相对重要性依不同类别情绪的判别而异;表情强度对表情的判断具有重要的制约作用,但在中低强度水平上,人们还不能对表情本身的强度和表情之间的强度差异进行足够的分辨。

5.情绪发展的研究。近20年来关于情绪发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青少年情绪认知和情绪过程的发展等方面。在情绪认知方面,全国儿童青少年心理研究协作组(黄煜峰、沈德立、林崇德等,1986),对中国儿童青少年照片表情模式辨认能力的发展、声音表情和活动录象表情模式的认知发展进行了大量的研究,揭示了中国儿童青少年对六种基本情绪模式的辨认水平和表情认知能力的发展趋势。乔建中对“表情判断能力的发展特点与影响因素”的研究(1998),表明身段表情判断能力是导致表情判别年龄差异的核心因素;面部表情判别能力发展较早,在小学阶段已相当完善,身段表情判别能力发展较晚,到大学阶段才达到与前者相同的水平;身段表情判别能力的发展与个体情绪发展的阶段性特点及其主要生活适应问题相关联。

在情绪过程的发展方面,主要研究有:刘小冬等的“关于婴儿情绪性的分化实验研究”(1990)、黄煜峰等的“儿童青少年情绪控制调节能力的发展和美感体验能力的发展”(1986)、李怀美等的“中国儿童青少年品德心理发展与教育”(1990)、张铁城等的“离异家庭子女情绪特点及变化过程的研究”(1990),等。

除上述研究内容之外,还有一些研究涉及情绪的诱发技术和情绪在心理健康中的作用。前者如张雨新用多种情绪形容词检核表(M AAC L)对“实验性诱发情绪的测量”,丁秀峰对“诱发性焦虑和抑郁情绪的测量及其与人格维度关系的研究”(1995)等;后者如肖丰的“关于抑郁的认知理论中自我图式的研究”(1992),刘芳的“病态抑郁产生的原因及其治疗”(1993),丁锦红的“大学生焦虑情况的初步研究”(1995),姚毅的“抑郁、焦虑大学生的自动加工特点的实验研究”(1996),郭力平的“中学生抑郁、焦虑症状与自我差异的关系研究”(1996),夏勇的“学龄期儿童恐惧的内容和结构”的研究(1997)以及骆伯巍的“女性高焦虑倾向原因初探”(1997),等等。其中,情绪诱发技术的实验性研究,表明情绪心理学的研究方法和手段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开始由现象描述深入到机制分析水平。

三、小结

从总体来看,我国情绪心理学近20年的发展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即80年代的学习和开创阶段及90年代的拓展阶段。前一阶段我国心理学工作者对情绪心理学发展历史及现状的总结与介绍,奠定了我国情绪心理学发展的基础。与此同时,还开展了一系列的理论探讨和实验研究,进一步开创了我国情绪心理学研究的

新局面。后一阶段我国心理学工作者在分析情绪研究存在的问题和整体把握情绪研究发展取向与动向的基础上,确立了自己的研究基点。并在情绪的组织作用和动机作用、面部表情及其判别等方面形成了自己的研究系列;同时,针对我国实际情况,特别是教育领域中的实际情况开展了许多有价值的实证研究,不断扩大了情绪心理学在我国的影响,也拓展了其发展空间。

20年来,虽然我国情绪心理学有了长足的发展,但是与同期国外情绪心理学的发展以及我国其他心理学分支的发展相比较,还存在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如情绪研究的整体性还不强,情绪研究的实证水平还有待进一步提高,情绪的微观研究和应用性研究还比较薄弱,情绪研究还不能很好地满足教育实践和社会生活的需要,等等。另外,从事系统情绪研究的专业人员的缺乏,也制约了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

展望未来我国情绪心理学的发展趋势,情绪研究应该围绕教育、社会生活等领域的热点问题进一步深入。研究情绪在素质教育中的决定性作用、创新教育的情绪基础、情绪调节与社会适应、情绪教育与人格的健全发展、情绪性教学与学习动机培养,等等。如此,相信情绪研究在有效解决社会实践问题的过程中,会不断促进自身研究的完善和情绪心理学理论的发展,从而逐渐建构我国自己的相对完整的情绪心理学理论体系。

[参考文献]

[1]孟昭兰.从信息加工的观点看情绪[J].心理科学通讯,1981(5):1-6.

[2]孟昭兰.当代情绪理论的发展[J].心理学报,1985(2):209-215.

[3]孟昭兰.人类情绪[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

[5]彭聃龄.情境线索与面部线索在表情判断中的作用[J].心理科学通讯,1985(2):26-32.

[4]柴文秀.少年赛中情绪影响运动成绩的研究[J].心理学报,1984(4):441-445.

[7]乔建中.当前情绪研究亟待解决的四大问题[J].南京师大学报,1990(2):83-87.

[8]乔建中.情绪研究的取向与动向[J].南京师大学报,1996(2):61-66.

[9]乔建中.情绪充予和情绪调节在学习过程中的动机作用及其机制[J].南京师大学报,1995(3):80-83.

[10]乔建中.学习焦虑水平与成败归因倾向关系的研究[J].南京师大学报,1997(1):77-80.

[12]卢家楣.关于情绪发生心理机制的需要—预期假学[J].心理科学通讯,1988(4):62-63.

[11]卢家楣.情感教学心理学[M].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

[13]卢家楣.教学心理学情感维度上的一种教材处理策略———超出预期[J].心理发展与教育,1998(3).

[14]卢家楣.愉快教育的情感心理学原理[J].上海师大学报,1995(2).

[15]沈德立.情绪的动力源泉及其表现形式[J].天津师大学报,1988(3).

[6]徐国光.伊扎德情绪激活四系统理论[J].心理科学,1994(5),316-319.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entimental Psychology in the P ast Tw enty Years in China

Rao H ong

(College o f Educational Science,Nanjing Normal Univer sity,Nanjing,Jiangsu,210097,China)

Abstract:This article reviews the general situation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entimental psych ology and the major topic researches in this area in the past twenty years in China.On the basis of the ab ove it looks forward to the tendency of development of the future sentimental psych ology.

K ey w ords:China;sentimental psych ology;development

(责任编辑　刘守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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