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朵苦楝花》的叙事矛盾和矛盾叙事

２ ０ １ ４年 ７ 月
合肥师范学院学报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 ｏ ｆ Ｈｅ ｆ ｅ ｉ Ｎｏ ｒ ｍａ ｌ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
Ｊ ｕ １ ． ２ ０ １ ４
Ｖｏ １ ． ３ ２ Ｎｏ ． ４
第３ ２卷 第 ４期
《 送你一朵苦楝 花》 的叙事 矛盾 和矛盾 叙事
白， 而无 需 关 注 其 他声 音 ， 即 可 寻 找 到 隐 含 作 家 的 最 终 情 感 表 达 。但 我 们 发 现 ， 在 这 一 看 似 完 整 的 “ 直接 引语 段 ” ， 也 即人 物 哥 哥 的 自白 中 ， 穿 插 着 大 量 的括 号解 释 叙 述 。 由于 在 文 本 中叙 述 者 需 要 控 制 整个 叙 述 ， 他 无法 描绘 自己， 因 此 比起 人 物 来 ， 他 是更 加 不 自由 的 。但 是 ， 叙述者 有一个特权 ， 即 可 以对 叙 述 指 指 点 点 ， 进 行 叙 述 干 预 。其 叙 述 上， 这一封信迟早要被妹妹读 到 ， 那么作 品也 便只
是 一 篇 普 通 简 单 的 创 作 而 已 。但 是 ， 在 小 说 第 四 节 中， 我们才发现 ， 这 并 非 是 用 白纸 黑 字 写 下 的 即
话 的过程 当 中， 我们 慢慢拼 凑 出了小妹这 一 不断
逃 离家 乡 、 “ 寻 找 苦难 ” 的形 象 ， 也 侧 面 了解 到 “ 我” 的一 些 往 事 。“ 我” 语 重 心 长 而 用 苦 良心 的 口 吻 ， 不 仅 展 现 了 作 为 哥 哥 的关 怀 ， 而 且 还 显 示 了作 为 知 识 分 子 所 具 有 的话 语 展 示 权 — —这 一 过 程 同 样 使“ 我” 与 叙述 者 、 与 哥哥 的 身 份 达 到 了完 全 契 合 。 既然 “ 我” 的思 想 既 是 主 要 人 物 的 思 想 ， 又 是 叙 述
《 送你一朵苦楝花 》 是 河 南 作 家 李 佩 甫 创 作 的
一
话 语 权 。而 叙 述 者 何 在 ， 叙 述 者 与 人 物 的声 音 孰 强孰弱 ， 影 响 着 我 们 判 断 作 家 赋 予 人 物 的叙 述 功
篇中短篇小 说 。小说 总共分 为 十一小 节 ， 从第
节 我 们 便 了解 到 ， 这 是 一 部 哥 哥 写 给 妹 妹 的 书
将寄送的书信 ， 而 是哥 哥对 窗凝视 自审灵 魂 的 自
白书 。循 着 这 一 与 众 不 同 的 叙 述 线 索 继 续 挖 掘 ，
我们还将发现蕴藏在这篇小说 里的更多 的叙 事矛 盾， 以及 背 后 附 着 着 的 作 家 李 佩 甫 的矛 盾 叙 事
主题 。
者 的思想 ， 那么 ， 我们似乎 只要顺沿人 物“ 我” 的自
一
能 以及价值取 向， 毕竟， 作家是善 于把 自己的理论
或 伦 理 思想 放 到 主人 公 的嘴 里说 出来 的 。 在《 送你一朵 苦楝 花 》 里， 叙 述 者 似 乎 是 紧 随 人物“ 我” 之 后 默 默 无 言 的 。故 事 初 始 ， “ 我” 这 一 叙 述人 称 便 开 始 与 其 口 中 的 小 妹 进 行 对 话 ， 在 对
叙述者 的“ 我” 便十分容易与信件 书写主体的人物 “ 我” 产 生重合 与混淆 ， 使叙述 者淹 没在人 物“ 我”
的生动演 出之 中， 进而 导致失 去主 导故事 叙述 的
号 内内容进行补充说 明的叙述便是一种 明显 的解
释 评论 干 预 。叙 述 者 以这 种 方 式 “ 告 诉 读 者 他 们
符 号化 ， 又不否认城 市生存 的合理性 。作 家所要 追寻的生存之道 ， 正是小说看似 简单 书写 背后 的深层 意味 。
［ 关键词］叙事 矛盾 ； 矛盾叙事 ； 双重身份 ； 复调
［ 中图分类号］Ｉ ２ ０ ６
［ 文献标识码］Ａ
［ 文章编号］１ ６ ７ ４ — ２ ２ ７ ３ （ ２ ０ １ ４ ） ０ ４ — ０ ０ ６ ７ — ０ ６
叙 事 矛 盾 之一 ： 括 号 干预— — “ 我” 的双 重 身 份 如果 说 一 般 的叙 述 小 说 需 要 在 叙 述 者 的 叙 述 范 围 内用 双 引 号 不 断 进 行 人 物 语 言 转 述 的 话 ， 那
么， 书信小 说最 大 的优势就 在于 可 以 自成一 段完
整 的“ 直 接 引语 段 ” ’ ， 整 篇 小 说 作 为 叙 述 者 的 告 白 可 以 只需 一 副 引 号 便 括 引 起 来 。于 是 ， 作 为 小 说
自己不太清楚 的事实” ， 成为“ 一种主体性 整合 （ 道
［ 收稿 日期］２ Ｏ １ ４ 一ｏ ５ —２ ３ ［ 作者简介］余海燕 （ １ ９ ８ ９ 一） ， 女， 河南信 阳人 ， 温州大学 人文学 院硕士研 究生。
信小说 。在这 封书 信里 ， 哥 哥耐心 地开 导着 三番
五 次想 要 逃 离 乡村 土 地 的妹 妹 ， 并 向妹 妹 倾 吐 衷 肠， 告 发 自己 的种 种 “ 精神” 恶迹 ， 在 与 妹 妹 勇 敢 逃 离 的行 动 对 比中 ， 对 妹 妹 的赞 赏 之 情 也 溢 于 言 表 。
余 海 燕
（ 温州 大学人文学院 ， 浙江 温州 ［ 摘 ３ ２ ５ ０ ３ ５ ）
要］《 送你一朵苦楝花 》 小说 以书信的方式 ， “ 记 录” 了从 农村走向城 市的“ 哥哥 ” 写给 离家出走的“ 妹妹” 的 一封 并未
发 出的忏悔 信。信没有接 收者 ， 即意味 着叙述者始终没有 面向一 个明晰的叙述接 受者 。通过梳 理作 家的三层叙 事矛盾 ， 可以 挖掘 出隐含 在作 家叙事矛盾 背后 的矛盾叙 事主题 ， 即： 既不承认回归土地 的正确性 ， 又不否认 土地 的包容 性 ； 既不承认城 市的
括号干预的双重身份如果说一般的叙述小说需要在叙述者的叙述范围内用双引号不断进行人物语言转述的话书信小说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可以自成一段完为小说叙述者的产生重合与混淆使叙述者淹没在人物生动演出之中进而导致失去主导故事叙述的话语权影响着我们判断作家赋予人物的叙述功能以及价值取向毕竟作家是善于把自己的理论或伦理思想放到主人公的嘴里说出来的述者似乎是紧随人物这一叙述人称便开始与其口中的小妹进行对话过程当中我们慢慢拼凑出了小妹这一不断逃离家乡寻找苦难的形象也侧面了解到我的一些往不仅展现了作为哥哥的关怀而且还显示了作为知识分子所具有的话语展示权的思想既是主要人物的思想是叙述者的思想那么而无需关注其他声音即可寻找到隐含作家的最终情感表达人物哥哥的自白中穿插着大量的括号解释叙述于在文本中叙述者需要控制整个叙述号内内容进行补充说明的叙述便是一种明显的解释评论干预叙述者以这种方式告诉读者他们自己不太清楚的事实成为一种主体性整合收稿日期201423作者简介余海燕1989河南信阳人温州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67德判断的方式也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无处不在有括号进行解释引导也是属于人物的合理行动范围的我们平时写信的时候也会用括号内容进行适当的补充说明那么这样的括号依然有是人物哥哥书写的嫌疑最初的鞭打他是有所顾忌的高扬而轻落注意不伤你的脸他一向是很看重脸面的当作生命的招牌有形的无形的都很看重这里的括号内容即可以理解为哥哥替毒打出走妹妹的父亲辩解妹分析父亲为何痛下狠手的苦衷如果我们退一步来解读括号内的叙述他一向是看重脸面的他把脸当作生命的招牌有形的无形的都很看重甚至是以具有高度辨识力的局外人的眼光进行剖析这是叙述者才会持有的远观视点红封包是要新娘子交给为她端洗脸水有了一个来自城市的女人这女人是他大学里的同学妹妹是清楚脱红肚兜儿的乡俗的脸水的时候便拒绝接受代表了城市的嫂嫂的是清楚婚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