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闻一多诗歌创作与翻译实践的互动
闻一多的《死水》赏析

闻一多的《死水》赏析闻一多的《死水》赏析闻一多在我国新诗创作理论建设上很有成绩,他的新格律诗理论被后人称为现代诗学的奠基石。
下面请欣赏闻一多的《死水》赏析!闻一多的《死水》赏析《死水》是最能代表闻一多思想、艺术风格的诗作。
闻一多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集诗人、学者和斗士于一身的重要诗人。
他创作的诗集主要有《红烛》、《死水》两部。
这两部诗集虽然是闻一多思想和艺术风格发展不同阶段的产物,但它们共同贯穿着一条爱国主义红线。
诗集《红烛》是闻一多第一本诗集,这个诗集中不少作品反映了诗人强烈的反封建意识、在异国他乡的孤寂以及对祖国的眷恋之情。
其中,《太阳吟》写得很有特色。
诗人借助想象的翅膀,寄情于太阳,向它倾诉了思乡恋国的衷肠。
诗集《死水》所收辑的作品无论是思想的深刻,还是艺术的成熟,都要比《红烛》集中的作品有显著的提高。
其中《发现》、《一句话》、《死水》等诗篇,写得或悲痛、或激愤、或豪迈热烈,抒发了诗人对祖国命运的忧虑与关切,表达了诗人强烈的爱国热情。
读者无论何时读到这些作品,都会为之动情、颤栗。
闻一多的诗歌在艺术上有着独特的风格。
他有感于“五四”以来新诗过于散漫自由,因此提倡一种新格律诗。
由于追求艺术上的严谨,这使得他的诗大多有富于浪漫气息的幻想,严谨奇特的构思,火山爆发式的激情,一咏三回环的语势,以及比喻、夸张、象征、反复等修辞手法的灵活运用等特点。
1922年,诗人怀着报效祖国的志向去美国留学。
在异国的土地上,诗人尝到了华人被辱、歧视的辛酸。
1925年,诗人怀着一腔强烈爱国之情和殷切的期望提前回国。
然而,回国后呈现在他面前的祖国却是一幅令人极度失望的景象——军阀混战、帝国主义横行,以至于诗人的感情由失望、痛苦转至极度的愤怒。
《死水》一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创作的。
死水闻一多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闻一多的诗歌理论

闻一多的诗歌理论闻一多是中国现代诗坛、尤其是“新月派”的一名主将,也是新格律诗最重要的理论奠定者。
他发展了自己一以贯之的对诗歌形式美的思考和探索,总结提出诗要具备“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的三美理论。
这一理论主张对现代新诗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其中“音乐美”和“绘画美”的原则得到普遍认可,其影响至今不可小觑。
但闻一多诗歌理论的独创——建筑美,虽有完满的理论论述,却像完美主义者的“乌托邦”,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或者说只是他一个人的舞台,在诗歌界的实践中则难以得到广泛发展。
本文欲就闻一多诗歌的“建筑美”原则——理论的实质、理论提出的背景和意义及其局限性做一探讨。
一、对闻一多诗歌“建筑美”理论的分析闻一多在 1926年5月13日第7号《诗镌》上发表《诗的格律》一文,提出诗歌的“三美”理论,奠定了新格律诗的理论基矗他以下棋作比喻,指出“棋不能废除规矩,诗也就不能废除格律。
”1在他的诗歌理论中,所谓的格律,也就是节奏,是从两方面来说的,一是属于视觉方面的,有节的匀称、句的均齐;二是属于听觉方面的,有格式、音尺、平仄、韵脚。
2他认为,“诗的实力不独包括音乐的美(音节),绘画的美(词藻),并且还有建筑的美(节的匀称和句的均齐)”。
3这就是他提出的著名的“三美”理论。
而听觉方面的“音乐美”,视觉方面的“绘画美”、“建筑美”,这“三美”又共同构成了他诗歌理论的“格律”观。
关于“音乐美”和“绘画美”,闻一多在《诗的格律》中并没做详细论述,但对“建筑美”则做了细致讨论。
“建筑美”实质是对新诗形式作出的要求,必须有“节的匀称,句的均齐”,就是说,诗节、格式要整齐,诗行音尺比例要一致。
以如下两句诗为例:孩子们|惊望着|他的|脸色他也|惊望着|炭火的|红光每行诗不仅字数、格式整齐,且都有四个音尺,由两个“三字尺”和两个“二字尺”构成。
音尺排列次序不尽相同,但只要诗行音尺总数以及“三字尺”、“二字尺”的比例一致,音节就会达到和-谐,因而铿锵有力,也就形成了视觉上的“建筑美”。
闻一多的死水原文及赏析

闻一多的死水原文及赏析闻一多的死水原文及赏析《死水》是现代诗人闻一多创作的一首诗歌,通过对“半封建半殖民地旧中国”多角度、多层面的谱写,揭露和讽刺了腐败不堪的旧社会,表达对当时统治环境的愤懑之情和深沉的爱国主义感情。
以下是店铺为大家整理的闻一多的死水原文及赏析,欢迎大家分享。
闻一多的死水原文及赏析1《死水》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仍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霉菌给他蒸出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飘满了珍珠似的白沫;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也就跨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一九二五年四月【作者简介】闻一多(1899—1946),原名闻家骅,湖北浠水人,中国现代著名诗人、学者和民主战士。
幼年爱好古典诗词和美术。
1913年考入清华学校,1922年毕业后赴美留学,研习绘画、文学。
1923年出版诗集《红烛》。
1925年回国,历任北京艺术专科学校、武汉大学、青岛大学、清华大学等校教授。
1928年出版第二部诗集《红烛》。
1946年7月15日被杀害,用自己的鲜血谱写了爱国主义的不朽诗篇。
闻一多的诗歌表现了对帝国主义和反动军阀的痛恨,抒写了对祖国和人民命运的深切关注,洋溢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
在艺术上,闻一多的诗歌想象奇特,结构整饬,形式整齐,音节和谐,具有较高的艺术成就。
【赏析】《死水》是闻一多的重要代表作之一。
1925年诗人回国后,目睹了国内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惨状,产生了怒其不争的愤激情绪。
本诗通过对“死水”这一具有象征意义的意象的多角度、多层面的谱写,揭露和讽刺了腐败不堪的旧社会,表达了诗人对丑恶现实的绝望、愤慨和深沉的爱国主义感情。
诗中的“一沟绝望的死水”是半封建半殖民地旧中国的象征。
闻一多的《红烛》与意象派诗歌的关系

闻一多的《红烛》与意象派诗歌的关系作者:苏嘉琪来源:《速读·下旬》2016年第05期摘要:闻一多留美期间与意象派诗人有过交往的经历,在新诗创作上受到意象派诗歌的影响。
本文通过分析闻一多留学期间美国的社会文化背景,进一步阐述意象派诗歌与闻一多诗集《红烛》的关系。
关键词:闻一多;《红烛》;意象派;诗歌;关系一、闻一多留学期间美国的社会文化背景闻一多在去美国的轮船上,内心的不安和船上的嘈杂,他的诗兴受到了极大的破坏,他在7月29日给友人的信中写道:“我的诗兴被他们戕害到几底于零……我预想既至支加哥后底生活更该加倍地干枯,真不知怎么才好。
”但是到了12月1日他给梁实秋的信中写道:“佛莱契唤醒了我对色彩的感觉”,甚至称他“是ImagistSchool中一个健将”,他呐喊道:“快乐烧焦了我的心脏……啊!快乐!快乐!”短短两个月,闻一多的诗兴从“戕害到几底于零”到“快乐!快乐”的转变,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下面将重点探讨这个问题。
首先,闻一多攻读美术的地方在当时美国新诗运动的大本营——芝加哥,他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美国的“当代”诗人,阅读他们的诗集、听他们的讲座。
在他写给友人和父母的信中可了解到,从1922年8月至1923年2月先后会见新诗派许多著名诗人并参加其活动,甚至还抄录了罗厄尔的六首意象派诗,热情地向他的友人推荐。
在1923年2月15日又应邀与当时“美国首屈一指的女诗人”爱米·罗厄尔等一起参加晚餐会,并听她朗读自己的诗歌。
而爱米·罗厄尔等人都是意象派诗歌的积极倡导者。
在这样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闻一多自觉地学习意象派诗歌的创作特点,自发进行诗歌的创作。
其次,意象派诗歌带有浓丽的“东方色彩”。
意象派运动后期的代表诗人爱米·罗厄尔钟情于中国文化和中国古典诗歌,曾经与人合作翻译出版了中国诗《松花笺》。
在诗歌创作中,喜欢运用“中国式比喻”,创造“中国式意象”,带有浓浓的中国意味。
新月派闻一多徐志摩的诗歌全解课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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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 新月派的历史背景及概述 • 闻一多的诗歌解读 • 徐志摩的诗歌解读 • 新月派诗歌的艺术特色及影响 • 总结与展望 • 参考文献及拓展阅读推荐
01
新月派的历史背景及概述
新月派的历史背景
20世纪20年代,中国现代文学发展初期,新月派应运而生。
他的诗歌情感浓烈,具有深厚的文化 底蕴和独特的艺术风格。
他的诗歌语言优美、流畅,给人以美 的享受,同时也充满了对人生、爱情 等问题的思考。
02
闻一多的诗歌解读
闻一多的生平和创作背景
闻一多,本名闻家骅,字友三,出生于湖北省黄冈市浠水县。他是中国现代诗人 、学者、民盟盟员、民主战士。
闻一多在清华大学时就开始创作诗歌,并在《清华周刊》上发表了一系列作品。 后来他赴美国学习绘画,回国后从事文学研究与写作,并成为新月社的重要成员 。
03
02
创作手法
04
题材内容
新月派及闻一多、徐志摩的诗歌 在题材内容方面涉及广泛,包括 对爱情的描写、对社会现象的反 映以及对个人内心世界的呈现等 。
新月派及闻一多、徐志摩在创作 手法上不断创新,如闻一多的象 征主义和徐志摩的现代主义都为 当时的诗歌创作注入了新的元素 。
美学价值
新月派及闻一多、徐志摩的诗歌 作品具有较高的美学价值,他们 的作品不仅在当时备受瞩目,而 且在现代也具有不衰的影响力。
徐志摩的诗歌深受英国浪漫主义的影响,同时又接受了欧美现代主义的影响,他的诗歌风格具有清新、自由、洒脱、奔放的 特点,同时又充满了丰富的意象和繁复的象征。
徐志摩诗歌的主题和风格
徐志摩的诗歌主题多种多样,包括爱情、自然、自由、人生、社会等。他的诗歌风格独具匠心,融合 了传统和现代,既有古典的婉约,又有现代的奔放。他的诗歌中充满了美丽的意象和深邃的象征,表 现了诗人对人生的感悟和思考。
闻一多的主要事迹

闻一多的主要事迹闻一多(1911年6月13日-1947年6月闰六)是中国现代著名的诗人、翻译家、学者和社会活动家。
他被誉为“新月派”代表人物之一,其文学成就深受文坛和读者的赞誉。
他的主要事迹包括:一、文学创作方面。
闻一多在短暂的生命中创作了大量优秀的诗歌、散文和小说作品,如《一个人的诗篇》、《湖上集》、《青春歌》等。
其中以诗歌创作为主,黄霑评价为:“闻一多无疑是他们之中,诗造诣最高的一个。
”二、翻译方面。
闻一多是中国著名的文学翻译家之一,他翻译了大量的外国诗歌和文学作品,将西方文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
他译作中以《曼陀罗草》、《黑暗的早晨》、《崔泊夫人》等影响最大。
三、思想理论方面。
闻一多在文艺创作中始终坚持“情感自由化”、“表达理性化”、“语言审美化”的原则,他反对伦理小说、政治宣传文学,主张“把真与美融为一体”。
此外,他还关注社会文化、教育问题,提出了“美育”“灵育”等理念。
四、社会活动方面。
闻一多热心社会公益,赞成平等自由的社会和平共处。
他曾参加过学生运动、反法西斯主义运动等,并在抗日战争期间担任过国民政府维持社会秩序委员会委员,积极投身于保卫国家、拯救民族的事业中。
五、生命结局方面。
闻一多在1947年6月闰六日,因曾在1936年参加过新月派成员夏志清组织的“反官学会”事件,再次被请去检讨,他坚决维护自己的立场,遭到国民党政府的逼迫,最后被枪决。
他临刑前在信中写下:“人生真正可怕之处,就是不知所由来,不知所归去。
”闻一多是中国文坛的一位璀璨之星,他的文学和思想成果,对中国现代文学和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和广泛的推动作用。
多彩意象与斑斓色彩的交融——论闻一多诗歌绘画美

到 四面楚歌 的末 路 时 , 并不 同项 羽那 般顽 固 , 定 要
二、 意 象 与 色彩 的融 合
从 物理 学上 说 , 色 彩 是 由可见 光 反 射 进 眼睛
所看见的五彩缤纷的颜色。我们的生活中到处都 充斥着缤纷 的色彩 , 刺激着我们 的视觉神经。在 艺术家 的笔下 , 色彩成 了他们烘托艺术绝佳 的载 体, 色 彩意 象成 为他们 内心 情感 的一 种对应 。 赏读 闻一多 的诗 歌 , 色彩 俯 拾 即是 。 闻一 多 曾经在《 泰果尔批评》 一文 中表达 了他对色彩运 用 的重 视 。“ 我 们 试 读 他 的 全 部 的诗 集 , 从 头 到 尾, 都仿佛不成形体 , 没有色彩的 a m o e b a 式 的东 西。 ” ⑨ 他 认 为 泰戈 尔 的诗 太 过 于 清 淡 了 , 清 淡 到 了空虚。闻一多 自身就是一个 充满激情 的诗人 , 他热烈激昂, 但时代的动荡 、 民生 的困苦又让他带
诗 画 同 源互 文 , 诗 通 过 意象 的层 层 重 叠 和接 受 主体 的再 度 创 造 以构成 画境 , 画通 过 线 条 与 色 彩 的组 合 以 生 发 光 辉 。 “ 绘 画 是 把 瞬 间 变 为 永
歌与哭所铸造 的诗歌世界 中时 , 我们看到的是 诗 人 内心一 直所 秉持 的文 化理 想 和创作 准则 。 1 9 2 0 年 的诗坛 , 诗体早 已解 放 , 在新诗 如何 建设上 , 早期 白话诗人着重强调旧诗不同于新诗 , 要将诗的旧形式彻底破除 , 内容的新是新诗 的根 本, 当时的诗坛大多数人将探索诗歌发展的 目光 投向了西方。具有 中西诗学双重背景 的闻一多 , 虽然也站在西化 的视角谈论新诗 的创作 , 但他 同 时还将 目光投 向了五千年 中华文化的传统 , 他认 为“ 我并 不 是 说 做 新 诗 不 应 取 材 于 旧诗 , 其 实 没 有进 旧诗库里去见过世面 的人决 不配谈诗 , 旧诗 里可取材 的多得很 , 只要我们会选择” ② 。闻一多
论闻一多的生命诗学观

论闻一多的生命诗学观陈国恩内容提要闻一多的诗学思想,是基于他个人生命体验的生命诗学。
闻一多所理解的生命,是自由的,又是自觉承担了使命的。
基于生命的自由本性,他肯定“真诗人都是神秘家”,强调艺术的才能是天赋的,追求诗的幻象和激情。
从生命所承担的使命出发,他又认为艺术需要某种规范,不是一任激情的自然宣泄就能实现诗美的。
闻一多曾把诗美的最高理想界定为“纯形”,但其前提是感情的炽热,目的又只是为了使诗情更加强烈,因而他所追求的形式美不是本体的,而是工具性的。
一如果仅有《红烛》而没有新格律诗的提倡和出版《死水》,闻一多不可能在新诗史上有现在这样的突出地位。
他的“三美”诗论和那段“越有魄力的作家,越是要带着脚镣跳舞才跳得痛快,跳得好”的名言,在诗学界尽人皆知,其中所包含的以理节情的倾向使研究者常常把它与新古典主义美学或形式主义美学联系在一起。
但是必须清楚,闻一多的新诗格律化观点是他针对当时新诗创作忽视了形式的意义、过于散文化的倾向提出来的,是他为了使诗情更为纯厚而采取的一种技术性对策,不能代表他对诗本体的理解。
闻一多所理解的诗本体是形式吗?不是。
他说:“艺术比较的不重在所以发表的方法或形式,而在所内涵的思想和精神”,他把这种“内涵的思想和精神”称作“艺术底灵魂”①。
这是他1920年12月写的文章中的观点,说明闻一多的诗学思想一开始就不是建立在形式主义诗学基础上的。
即使到1926年他大力提倡格律诗时,他仍然明确地指出,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格律是“表现的利器”②,也即是工具层面上的“器”,比“器”更重要的当然是内在的“艺术底灵魂”,灵魂才可称得上是诗歌的本体。
闻一多并不认为“内涵的思想和精神”可以通过对现实的简单复制而得到,他强调的是要作家借助“提示”和“象征”表现出自己的“个性”和“理想”,这无疑使他的诗学思想包含了现代主义的因素。
现代主义的诗学倾向使闻一多对当时刚面世不久的无声电影采取了基本否定的态度,认为它的缺陷是过于的写实和客观,而现代艺术的趋势则是“渐就象征而避写实”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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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文从翻译与创作互动的视角,探究闻一多诗论与译论的互文性,他的译诗思想
与他的诗论一脉相承、互为发明,认为同诗作一样,译作也要讲究格律;闻一多诗歌创作与
翻译实践互推互动。
【关键词】 闻一多;翻译与创作;诗的格律;“建筑美”
作为现代中国著名诗人、学者、爱国民主斗士,闻一多是学贯中西、博古通今的一代大
家。闻一多在诗歌创作、文学研究等方面取得的成就,人所共知。除此之外,他在诗歌翻译
实践和理论方面也有很大的成就。近年来也有这方面的研究, 但专门探讨其诗人身份和译者
身份的相互关联的研究成果,似乎并不多见。因此,本文拟从翻译与创作互动的视角,探究
闻一多诗论与译论的互文性,及其诗歌创作与翻译实践的互推互动。
一、20世纪初翻译与创作的互动图景
20世纪初期,尤其是“五四”以后的30 年,正是中国文化与文学的转型期,翻译与创
作活动十分活跃,出现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三次翻译高潮,正是“著述如云,翻译如雾”。[1]
这一时期文学翻译与创作之间的互动图景,比中国历史上以往任何时代都来得生动鲜明,成
为一大景观。大多数作家,在从事创作的同时也把翻译作为副业,这成为一种普遍现象。
一大批作家,包括鲁迅、周作人、郭沫若、徐志摩、闻一多、林语堂、梁实秋等,他们
又都是翻译家(者),译家兼作家的双重身份,使得他们对翻译与创作的关联有着独到的看法
与见解。这些看法与见解,自然体现在他们的创作与翻译实践中,同时还大量出现在各种翻
译话语中,如序、跋、说明、题记,以及他们对译者或译作的评论文章。
在这一大变动的时期,翻译往往被赋予了思想启蒙、文学革命的使命。对此,许多作家
兼译家都有自己的表述。郑振铎说,“翻译者在一国的文学史变化最急骤的时代,当是一个最
需要的人”,为“幽暗的中国文学的陋室”打开了“几扇明窗”。 卞之琳将自己的译文集起名
为《西窗集》。关于创作与翻译的关系,郭沫若认为,“翻译是一种创造性的工作,好的翻译
等于创作,甚至还可能超过原作”。[2]朱自清曾谈到诗歌翻译:“译诗对于原作是翻译,但对
于译成的语言,它既然可以增富意境,就算得一种创作”。[3]这一时期,翻译与创作之间呈
现出良性互动的关系。一方面,译事的繁荣,为新文学创作提供了借鉴的资源,模仿的样本;
另一方面,新文学创作对翻译活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五四新诗创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以胡适、郭沫若等为代表的一批现代作家,积极译介英美意象派诗歌,以及欧洲浪漫主义诗
歌,受此影响,新诗实现了“诗体大解放”。但在走向“自由化、散体化、白话化与平民化”
的过程中,新诗又面临着诗性丧失的危险。以闻一多为代表的新月派起而纠正,积极倡导译
诗的格律并身体力行,使新诗的发展走上正轨。
更重要的是,这一时期的翻译批评登堂入室,构成文艺批评的重要部分。这些翻译批评
有的独立成篇,有的糅合于其他文艺批评文章,目的是为了规范翻译活动,提高翻译质量,
促进本土文学创作。翻译与创作并举,对于翻译价值的认可,以及翻译批评与文艺批评的交
融,体现了文学转型时期翻译与创作的相互融合,反映了新文学作家对外国文学的模仿与借
鉴。
二、闻一多诗论与译论的互为发明
在其著名诗论《诗的格律》一文中,闻一多打了一个形象的比方,拿下棋来比作诗,如
果说“棋不能废除规矩,诗也就不能废除格律。”没有了规矩就没有了棋的趣味,同样,废除
了格律也就没有了诗的趣味。因为“诗的所以能激发情感,完全在它的节奏;节奏便是格律。”
诗人必须“戴着脚镣跳舞,并且要戴别个诗人的脚镣。”“只有不会跳舞的才怪脚镣碍事,只
有不会作诗的才感觉得格律的束缚”。[4]这些话通俗形象地说明了格律之于诗的重要性。诗
从来就没有脱离过格律或节奏,没有节奏的诗是不存在的。并且尖锐指出,相信诗可以废除
格律,完全是出于好时髦、偷懒、甚至是藏拙的心理。
闻一多倡导新诗格律化,他认为,格律可以从视觉和听觉两方面来讲,属于视觉方面的
格律“有节的匀称,有句的均齐”。属于听觉方面的“有格式,有音尺,有平仄,有韵脚”。
如果“没有格式,也就没有节的匀称”,如果“没有音尺,也就没有句的均齐。”[5]文学是占
时间又占空间的一种艺术,我们的文字有了“在视觉上引起一种具体的印象”的可能,因此
“诗的实力不独包括音乐的美(音节),绘画的美(辞藻),并且还有建筑的美(节的匀称和
句的均齐)”。并且宣称,“增加了一种建筑美的可能性是新诗的特点之一。”[6]有人说,他第
一个坚持现代中文诗写作中的建筑美,第一个把现代中文诗写得那么优雅、准确。闻一多注
重格律,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有完整的格律体系。他的诗作对格式追求一丝不苟,甚至被人送
以“豆腐干体”之雅谑。[10]
闻一多主张写诗要讲究格律,这一点与郭沫若相异。闻一多认为写诗应该如同“戴着脚
镣跳舞”,相反郭沫若主张“诗的创作贵在自然流露”,认为“诗不是‘做’出来的,只是‘写’
出来的”。闻一多主张:“诗同一切的艺术应是时代的经线,同地方纬线所编织成的一匹锦”,
这里的“地方纬线”就是他所说的诗歌的“地方色彩”。闻一多曾批评郭沫若的《女神》不仅
形式十分欧化,而且精神也十分欧化,缺乏中华民族的“地方色彩”。[11]
闻一多关于译诗的论述,主要有《莪默伽亚谟绝句》和《英译李太白诗》两篇文章。前
者是闻一多对郭沫若从英国诗人菲茨杰拉德(fitzgerald)译文转译波斯诗人莪默伽亚谟的
《鲁拜集》所写的评论。后者是闻一多对日本译者小?x薰良英译的《李白诗集》所作的评论。
两篇文章虽然都不长,却算得上我国二十年代译学理论探索的经典之作。他的译诗观点,曾
有学者做过专门的总结,笔者不打算再做重复性劳动。
我这里要强调的,是他的译诗话语与作诗论点的互文性,或者说二者的相通性。比如说,
在《英译李太白诗》一文中,他指出:“在求文字的达意之外”,译者还应该“进一步去求音
节的仿佛”。他举的例子是李白的名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认为译文“the road to shu
is more difficult to climb than to climb the steep blue heaven”中,“两个clime 在
一句的中间作一种顿挫,正和两个难字的功效一样的”,而且最巧的是中文“难”字同英文
climb一词的声音也差不多。当然,声音的相似完全是一种巧合。不过由此可见,闻一多对
于译作要努力做到音节层面相似的一种追求。他认为,“译太白与其注重辞藻,不如讲究音节”。
他认为,中文诗歌的“浑金璞玉”太玄妙,“是禁不起翻译的”,因此既要译诗,就只能是“在
不可能的范围里找出个可能来”,其观点充满了辩证的思想。需要指出的是,他的译诗思想与
他的诗论一脉相承、互为发明。同诗作一样,译作也要讲究格律。否则的话,译作就“太对
不起原作了”。[12] 三、闻一多诗歌创作与翻译实践的互推互动
平潮静素漪,/明月卧娟影;/巨崖灿冥湾,/清光露俄顷。/夜气策寒窗,/铿锵入耳警。
[14]
这里我们发现,闻一多的译文完全是古典诗歌的格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首翻译作品。
说明了他早期的翻译实践中,中国古典诗歌的影响之深。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渐长,经历
渐丰,诗学观念自然也会发生变化。新文化运动的展开,白话文的倡导,时代思潮的影响,
也对他的创作与翻译产生影响。因此,他后期的翻译作品,有着和前期作品迥异的语a体风
格。请看译诗《山花》的第一节:
我割下了几束山花,/我把它带进了市场,/悄悄的又给带回家;/论颜色本不算漂亮。/
因此我就到处种播,/让同调的人去寻求,/当那花下埋着的我,/是一具无名的尸首。[15]
虽然语体是白话文,但是节的匀称和句的均齐――诗的“建筑美”,仍然有着完美的体现。
他的译诗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本人就是诗人,诗人译诗,自然是驾轻就熟,比一般译者有
着天然的优势,更容易把握与再现诗的意境与格律。
翻译对创作的影响,在20世纪初的中国表现得尤其明显。在这一时期,“原创作品与翻
译作品之间没有泾渭分明的界线”。有很多创作是仿拟的作品,或曰“拟作”。曾有研究指出,
徐志摩公开声明,他的新诗《西窗》模仿了艾略特的《序曲》 ;邵洵美的短篇小说《搬家》,
在郁达夫看来“大有 george moore 的风味”[19]。闻一多悼念亡女的《忘掉她》一诗,明
显有美国女诗人蒂斯代尔《忘掉它》(let it be forgotten)的影子。[9]试将两诗作一比较
(余光中的中译;英文原文略):
《忘掉它》(余光中译)
忘掉它,像忘掉一朵花,/像忘掉炼过纯金的火焰,/忘掉它,永远,永远。/时间是良友,
他会使我们变成老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已忘记,/在很久,很久的往昔,/像朵花,像把
火,像只无声的脚印/在早被遗忘的雪里。
《忘掉她》(闻一多作)
忘掉她,像一朵忘掉的花――/那朝霞在花瓣上,/那花心的一缕香――/忘掉她,像一朵
忘掉的花!„„忘掉她,像一朵忘掉的花!/如果是有人要问,/就说没有那个人;/忘掉她,
像一朵忘掉的花!
蒂斯代尔的诗只有两节,而闻一多的诗有七节,但我们可以明显感到,在构思、意象、
句式结构上这两首诗及其相似。闻诗深受蒂斯代尔作品的影响,应该不会有什么疑问吧。
四、结语
闻一多首先是一位诗人,他的诗歌创作对中国新诗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他也是一位
学者,他的文学研究对中国学术的发展影响深远,我们今天的许多研究都是站在他的肩膀上。
他又是一位译者,虽然译作不多译论不丰,但质量上乘均属精品,这也许是他做人与作文的
一种隐喻吧。诗人与学者的素养,对他的诗歌翻译实践产生了深刻影响,他的翻译话语有了
独有的见解与魅力;反过来,翻译实践同样扩大了诗人与学者的眼界,使他站得更高看得更
远,诗歌的创作有了更高的起点,学术研究有了更深远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