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暗器文化研究].

1152009. 2体育文化导刊

武术暗器文化研究周庆杰（外交学院体育教研室，北京　100037）

摘要：主要采用文献资料法，对中国武术中暗器的概念、历史发展脉络、特点与功能、内容与分类以及相关文化进行了深入研究。认为：经过上千年的发展，暗器已成为中国冷兵器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内容繁杂的暗器种类极大地丰富了武术器械体系，弥足了常规兵器的不足，大大提升了武术器械的使用空间、打击范围以及杀伤效果。由暗器演绎出的相关文化，尤其是武侠暗器文化在小说家们的生花妙笔下更被赋予了一种神秘的传奇色彩。关键词：民族传统体育；武术；暗器文化；武侠

暗器在中国武术中要算最神秘的绝技，是中国武术的奇门兵器。暗器，作为中国冷兵器发展史上不可或缺的一环，对于研究中国兵器史以及武侠文化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然而，时至今日，与其重要意义极不相称的是，与暗器相关的学术研究文章和书籍仍鲜有见闻。本文试图通过对暗器及其文化的研究，弥补相关研究的匮乏与不足，继而丰富中国武术文化的整体性研究。一、暗器的基本概念《现代汉语词典》对“暗”的解释是“光线不足；黑暗（跟“明”相对）”、“隐藏不漏的、秘密的”、“糊涂；不明白”。对“暗器”一词的解释是“暗中投射的使人不及防备的兵器，如镖、袖箭等。”从字面上看，毋庸讳疑，暗器是在“暗”中使用的武术器械，其使用意图和使用方法似乎都不怎么能见得天日。因此，让人感觉暗器这东西很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阴森森的。从暗器发明创造的原始动机看，就是要搞突然袭击，令对手在不知不觉中，或是在措手不及间，丧失战斗能力，受到重创，甚或毙命。而暗器在使用方法方面，基本上都要借助一定的载体—身体某个部位或者某个专用器具实施打击。综合以上因素，我们可把“暗器” 定义为：暗器是指匿藏不露、摔射击敌的武术器械，具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特点。

二、暗器溯源究其根源，暗器实则源于原始社会的狩猎活动。距今170万年前的元谋人是中国目前发现的最早期的远古人类，他们已经能够制造石器工具，并利用这些石器工具作为生产、生活以及猎杀动物之用。武术暗器中的“飞蝗石”便源自于此。随着技术的发展，大约100万年之后，人们已经可以使用一种叫做“绊兽索”的工具来狩猎。所谓“绊兽索”，就是直接用一条长绳拴套住一个石球，手臂上绕绳，手握石球来追逐野兽，等逼近时，甩出石球，石球引索而出，缠住兽腿，牢牢将兽绊住。“绊兽索”便是后世套索类武术器械的最早雏形。 “流星锤”、“ 飞爪”、“绳镖”等暗器就是在此基础上发展和丰富起来的（图1、2所示）。据考古发现证明，距今3万年左右中国就有了弓箭。而弓箭的发明不仅对狩猎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而且还对原始社会的战争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经过发展，弓箭又分化为弓和弩两种远射武器。其中，弩又最终演变成为暗器中杀人于无形的背弩。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尤其是冶金技术

图1　飞蝗石图2　流星锤116

的不断革新，武术兵器的杀伤力大大提升，而暗器真正广泛发展是在宋元之后。当时北方女真、契丹等游牧民族在对宋战争中，骑兵过近或过远搏杀时，都会遇到一个十分麻烦的问题：长、短兵器会使用不便，或是使用的兵器无法离手。由此，军中发明了一些可在马上、马下使用的暗器，如飞抓、弩、流星锤等等。宋末元初，蒙古将士征伐中原大地之际，暗器有了较多应用。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蒙古族战士所使用的一种十分厉害的暗器名叫“轮圈”。此“轮圈”使用时，常套带于左手腕上，以右手手指套圈摇而掷敌，由于“轮圈”外缘的3/4段内厚外薄，并装有数十枚锯齿形尖刺，可重伤敌人的头颈、面颊等部位。之后，民间武术将“轮圈”丰富化，衍生出“日月乾坤圈”、“日月风火轮”、“日月雁翅轮”等颇具杀伤力的暗器。正是这些常规兵械之外的、不被很多人在意和疏忽的“小玩意”，却出乎意料地在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军事作用。曾几何时，暗器成了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奇兵利器。明代是中国古代武术全面走向成熟的重要历史时期。这一时期，暗器的发明和使用更加强调打击效果，有时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如，令人心惊胆寒的血滴子可将人的头颅瞬间切割下来。清代，尤其是清末，中国武术步入了绚烂夺目的巅峰时期。这一时期，社会动荡变革剧烈，民间秘密结社组织盛行，习拳练武是这些秘密组织的共同特点之一，这对于民间武术的发展和传播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暗器在这一时期已不再局限于军中作战之用，而是向更广阔的空间发展，演化成为民间武术器械。而暗器的传习则成为当时武林人士朝夕演练的一种特殊技能。清末之际，暗器发展到了其历史的极致，并盛行一时，士农工商多以暗器相炫耀，大户人家的护院们、镖局的镖师们多善此技。民国之际，随着枪炮火器的盛行，长达数千年的冷兵器时代正式宣告结束。武术中的各种器械便逐渐失去了其搏杀的原始功用，越来越成为人们强身健体的选择。相应地，绝大多数暗器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销声匿迹于历史的烟霭之中。今人更是无法一窥当年就难得一见的暗器真容。当今武林，亲眼见识过暗器的人很少，而能真正使用暗器的练家子更是寥若晨星。与暗器相关的学术研究亦乏善可陈。暗器已实实在在地成为武术器械谱中的濒危物种。三、暗器的特点与功能（一）特点1.制作材料特点。早期暗器的制作材料直接取法自然。竹子、小石块等唾手可得之物稍做加工即可用做暗器。如竹箭、飞蝗石等。随着冶金技术和兵器制作业的发展，大多数暗器的制作都采用杀伤性能强、延展性好的金属材料，如用铁或钢打制而成的飞镖、飞刀、梅花针等。也有一些暗器的制作材料混合使用了自然物品与金属，如竹箭的箭头改成了用纯铁打成的箭簇等。暗器多是一击必杀之物，承载着使用者的强烈杀伤意图。因此，暗器大多制作精良，做工考究（图3所示）。2.构造特点。由于暗器要尽最大可能地发挥杀伤作用，所以大多有尖有刃，由表及里进行深度打击。不仅如此，绝大多数暗器在构造上还具有体积小、重量轻，便于多个携带的构造特点。3.使用特点。趁对手懈怠或不经意间使用暗器，往往会令对手措不及防，常常是稀里糊涂地就中了招。因此，“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成了暗器使用的最大特点。具体使用时，暗器的操作方法一般都比较简单，但技巧性很强。暗器的使用主要通过手的摔、掷、按、拉、拍、抓、弹、抖等动作方法发射；有时甚至用嘴吹，如吹箭等；用脚踏，如踏弩等；甚或通过身体形态的改变发射暗器。如背弩，就是用绳索将弩系于后背之上，通过低头、弯腰，在改变身体形态的同时启动机关，使箭从背后射向对手，速度极快，隐蔽性极强。在使用距离上，暗器既可用于咫尺，也可射杀于十几米乃至几十米之外。不可不谓灵活机动。需要特别说明的是，由于绝大多数暗器的使用技巧性很强，一般使用者很难操作。这就要求使用者必须经过长期严格的艰苦训练，才能熟练掌握某个或某些暗器的使用要领，继而驾轻就熟，神乎其技。此外，暗器的使用还需具有深厚的功力作基础。没有深厚的功力，打出去的暗器就很难达到预期的杀伤效果。（二）功能暗器的用途极为广泛，大到用于军事政治，小到用于防身，无处不在，神出鬼没，常常杀人于无形。而暗器的出现和使用亦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常规兵器应用时的诸多不足，从而使武术兵械体系更加趋于合理。首先，常规兵器曝漏于外，早已引起对手的高度警觉。而暗器的使用则十分隐蔽，在对手毫无察觉、放松警惕的当下，杀敌于无形。暗器来无影去无踪，在电光一闪间，对手就已经中招。颇令对手有猝不及防，防不胜防的无奈感和受挫感。

图3　竹箭图4　峨嵋刺117

其次，暗器弥补了常规兵器使用距离的限制，可长可短。常规武术器械中，最长的就数枪了。而枪的长度亦不过3米多些，即所谓“丈八蛇矛”，否则便有折断的危险。两军对峙，当作战距离超过长兵器可及范围的时候，张弓搭箭一是太慢，二是占用双手，一旦敌人迅速靠近杀来，就会来不及反应，而单手使用的暗器就派上了用场。如技艺高超者，可在50米以内用标枪或飞叉击中对手，威力很大。而近距离作战时，常规兵器亦会遇到距离过长从而不便使用的尴尬，这时暗器又派上了用场。如在水中作战时，可用峨嵋刺刺杀对手（图4所示）。由此可见，某种程度上，我们完全可以认为暗器是常规武术兵器的延伸或微缩。再次，常规兵器均是无法离手之物，离手之后便有性命难保的危险。而暗器不仅可以离手，而且根据需要还可以多次发射，多次打击敌手或是打击多名敌手。最后，在一些不便使用常规兵器的情况下，暗器更是大有用场。如，药喷类暗器甚至可在对手看不见自己的时候，不动一刀一枪，而使其丧失战斗能力。四、暗器的内容与分类暗器的内容十分庞杂。一般地，根据使用方法的不同，可将暗器大致分为四类：手掷类暗器、索击类暗器、机射类暗器和药喷类暗器。（一）手掷类暗器手掷类暗器，是指经手发射的暗器种类。由于手掷类暗器携带方便（可大量携带），出手迅速、隐蔽，应用十分广泛，式样繁多，深受武林人士喜爱，所以在暗器种类中占有较大比重。如，飞镖、金钱镖、标枪、甩手箭、飞叉、飞铙、飞刺、飞剑、飞刀、飞蝗石、鹅卵石、铁橄榄、如意珠、乾坤圈、铁鸳鸯、铁蟾蜍、梅花针等等。手掷类暗器中最负盛名的是镖（图5所示）。镖又分为脱手镖、金钱镖、袖镖和简镖等。脱手镖，又叫飞镖，有三棱、五棱、七棱、圆柱等形状。但无论何种形状，镖的前面均为锋利无比的尖头。镖身长约10厘米，重约0.2公斤。镖的末端常系有红绿绸布，叫做“镖衣”，起稳定飞行方向的作用。镖一般置于镖囊之中，系于腰间。多以9～10枚为一囊，其中有一枚体积最大、分量最重的镖叫绝手镖，是在其他镖都用完而危机依旧时最后才使用的。武林传闻，技艺非凡者可以接住对方的来镖并随手还击对方，称为“接镖还镖”。手掷类暗器中还有一种常见的物件是飞刀。飞刀又有

单刃、双刃之分，尤以柳叶飞刀最为常见。柳叶飞刀是一种双刃刀、由于形似柳叶故而得名。柳叶飞刀的刀身长约20厘米，柄长4厘米，刀脊稍厚，重约八两。飞刀多以12刀为一囊，上下各6柄列成两排，刀身于内，柄于外。飞刀多系于使用者后背，用时底腰以手拔而掷之（图6所示）。飞刀的投掷，可以说是将人体本身的能量发挥到了极致，成为名副其实的远程射杀武器—引力在身，锋芒内敛，发于无形，由近及远。武侠小说家古龙笔下兵器谱的排行榜上，“小李飞刀”位列第二。时至今日，飞刀已由古代单纯的射杀功用演化成为具有体育、娱乐、自卫和杀伤等多种用途的器具。普通百姓亦可在体育竞技、杂技表演、影视剧片中一觑端倪。（二）索击类暗器索击类暗器，是指附着于绳索、铁链等物体上的暗器种类。相对于其他种类暗器有去无回的流弊，索击类暗器最为独特之处就在于其能够做到收放自如，有去有回。索击类暗器有绳镖、流星锤、飞爪、龙须钩、狼牙锤、软鞭、铁莲花、棉套索等。

索击类暗器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绳镖和流星锤。（1）绳镖，顾名思义就是由绳和镖两样东西共同组合而成。绳和镖之间常用一小铁环连接。绳镖的使用主要靠手臂和手腕的抖甩之力，可击打中远距离的敌人，发出后又可立即收回，以备所需。由于绳镖的伸缩较长（约6~10米），准确性很难掌握。但通过艰苦卓绝的练习，绳镖技艺可以达到令人咋舌的境地。相传，清末民初时，河南有一位姓董的镖师尤精此技。董某曾在煤油灯的白瓷罩外斜放一枚铜钱，于两丈外突施绳镖，铜钱应声击落，而灯罩则完好无损。（2）流星锤是将长绳一端系上铁锤，甩射击敌。铁锤用铁或铜等金属材料制成，外形呈浑圆、瓜形或多棱形等形状。由于流星锤的击打力量很大，所用绳索并非一般的麻绳，而是用蚕丝、人发以及鹿筋细丝混编制成，十分柔韧，不易折断。平时，可将绳镖或流星锤缠于腰间，携带便捷，不易被对手察觉。（三）机射类暗器机射类暗器，是指借助机械作用的原理来发射的暗器种类。机射类暗器的最大特点是“箭在弦上”，可视情况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