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籍华侨华人对文物保护述评

第５卷第１期　２０１５年１月　南方职业教育学刊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ＯＵＴＨＥＲＮ　ＶＯＣＡＴＩＯＮＡＬ　ＥＤＵＣＡＴＯＮ　、，ｏ１．５　ＮＯ．１　

Ｊａｎ．２０ｌ５　

粤籍华侨华人对文物保护述评　唐洪志　，周敬阳２　（１．华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广东广州５１０６３１；　２．广东省人民政府侨务办公室，广东广州５１０１０５）　

摘要：粤籍华侨华人对文物保护发挥过重要作用，但其相关事迹和作用类型，迄今未见系统的整理和研究。通过　对粤籍华侨华人文物保护事迹的调研、例述，揭示出粤籍华侨华人保护文物的五种主要类型：（一）抢救流失海外中华文　物；（二）保护遗存海外中华文物；（三）保护华侨文物；（四）资助修葺文物建筑；（五）资助博物馆建设。关注、研究　粤籍华侨华人保护文物的义举，积极开展海外文化交流，对凝聚侨务资源，宣传中华文化，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等事　业，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粤籍；华侨华人；文物保护；文化交流　中图分类号：Ｄ６３４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０７３Ｘ（２０１５）０１—００７８—０６　

自１８４０年鸦片战争以来至新中国成立的一百　多年里，由于外国列强劫掠、不法商人盗卖等原　因，大量中华文物珍品流失海外，成为零落他乡　的文化游子。在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的动荡年　代，亡国灭种的危机迫在眉睫，志士仁人多为救　国救民呼号奔走，及至流血牺牲。国将不国之　际，人民且无遗种，遑论文物？新中国成立后，　中华民族终于扬眉吐气，以傲然独立之姿屹立在　世界东方。伴随国势的蓄积，有关抢救海外流失　文物的话题逐渐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特别是近　年来，海外中华文物回归祖国的事件屡屡见诸报　端，其中最为著名、妇孺皆知的，大概莫过于圆　明园生肖铜兽首的回归了。这种社会现象也激发　了我们的思考：究竟有多少中华文物流失海外　呢？关于文物抢救和文物保护，有哪些人士在努　力呢？其中又有哪些款曲动人的故事呢？带着这　些疑问，我们走上了探索寻访之旅。　经过近三年的调查研究，我们发现有大量华　侨华人为抢救和保护文物做出过重要贡献。但长　期以来，或因文物保护工作本身比较专业、隐　密，或因相关事迹的记录和报道比较零散，社会　上对华侨华人为保护文物所做努力的认识还比较　模糊。限于篇幅，在此我们准备着重例述粤籍华　侨华人保护文物的义举，以告慰往者，激励来　者。错谬之处，敬请读者指正。　

一、

相关术语界说　

（一）华侨华人　

收稿１５１期：２０１４—１２—１５　基金项目：广东省２０１２－２０１３年侨务理论研究课题“华侨华人对文物保护作用研究”（ＧＤＱＷ２０１２１５）　作者简介：唐洪志（１９７８一），男，四川泸州人，华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讲师，博士后，研究方向为出土文献、华侨　史；周敬阳（１９８ｌ一），男，广东广州人，广东省人民政府侨务办公室华侨华人港澳同胞服务中心科员，研究方向为岭南　文化、华侨史。　第１期　唐洪志，周敬阳：粤籍华侨华人对文物保护述评　７９　据研究，鸦片战争以后，文献中逐渐使用　“华民”或“华人”及其派生的“华商”、“华　工”等词；先用“华民”，然后用“侨居”、“侨　寓”，进而出现比“华民”严谨的词语“侨民”；　最后，“华民”与“侨民”二词结合，形成“华　侨”一词，用来表示侨居国外的中国人　。国家领　导人讲话时，称呼往往是“华侨华人、港澳同　胞、台湾同胞”，华侨华人不同于港澳同胞、台湾　同胞。本文所谓“华侨华人”，意义比较宽泛，指　侨居国外的中国人，包括香港、澳门回归之前的　“港澳同胞”。　（二）文物　文物是人类在社会活动中遗留下来的具有历　史、艺术、科学价值的遗迹和遗物，其分类方法　包括时代分类法、存在形态分类法、属性分类　法、来源分类法等　。本文所论“流失海外中华文　物”、“遗存海外中华文物”、“华侨文物”等概　念，是按文物的属性分类。流失海外中华文物，　一般称为“流失文物”，是指１８４０年鸦片战争后到　１９４９年新中国建立的一百余年间，因战争劫掠、　不平等交易以及盗掘、盗凿等不道德的和非法的　途径而流失海外的文物口　。遗存海外中华文物，是　指除“流失海外中华文物”以外的、留存海外的　中华文物。　（三）文物保护　《国家文物保护科学和技术发展“十二五”　规划》指出：“文物保护包括对价值的认知、保护　措施的实施和经营管理，涵盖了调查、研究、评　估、认定、记录、展示和传承，对文物本体的保　护、维护和修复，以及对相关环境的控制与治　理。”　本文是在广义上使用“文物保护”这一概　念，既指文物调查、认定、收藏、修复、展示等　对文物本身的保护，还指对文物主权的保护，如　对流失海外中华文物主张权利、力促被非法盗卖　出境的中国文物回归等等。　二、粤籍华侨华人保护文物述略　（一）抢救流失海外中华文物　据中国文物学会统计，自晚清年鸦片战争至　新中国成立的一个多世纪里，超过千万件中国文　物流失到欧美、日本和东南亚等国家及地区，其　中国家一、二级文物达百余万件　。仅河南殷墟流　失海外的文物，据估计就有五万件，包括青铜　器、玉器、甲骨、骨器、陶器、石器、铸造青铜　器的陶范等种类嘲。历史上，很多爱国人士为防止　中华珍贵文物外流做过大量工作；对已经流失海　外的文物，则积极调查、寻访，助益流失文物追　讨。活跃在这条特殊战线上的粤籍华侨中，杨铨　先生（１８９８—１９６７）是其荦荦大者。　杨铨先生祖籍广东鹤山，幼年随父在香港谋　生，曾任太古船坞（英商）高级职员。２Ｏ世纪上　半叶，中国战火连年，时局动荡，海关无力维护　国家主权，大批珍贵文物经由香港古玩市场流散　到世界各地。目睹这种惨状，杨先生痛心疾首，　以“我就是第二海关”自任，决心倾尽所有来拯　救祖国文物。　更可贵的是，新中国成立后，杨先生将其毕　生收藏的文物，悉数捐献给祖国，接收单位包括　国家文物部门、广州市人民政府、广西壮族自治　区博物馆、桂林市人民政府，其中仅捐献给广州　市的文物就达５５４２件（套）。杨先生捐献文物数量　之大、品类之多，在２０世纪六十年代的广州属于　首例；在捐献文物的海外私人藏家中，至今也是　名列前茅的。杨先生收藏捐赠回流祖国的文物　中，有一部分就是典型的流失海外中华文物。有　

一幅南宋刘松年的《蜀道图》，是从一座明墓中出　土，经古董商之手辗转外流，最后被杨先生购　回。１９４１年１２月，Ｅｔ本侵占香港后，物价飞涨，　民不聊生，许多藏家无力维持生计，在街头贱卖　藏品。杨先生曾在街头遇一名老人摆卖一幅唐代　古画，是大画家阎立德的《文成公主降蕃图》。交　涉期间，遇到日本人前来询价。为防止国宝落入　日本人之手，杨先生向亲友求助，东拼西凑，将　这幅珍罕异常的古画购回。此外，晚唐滕昌｛；占　《雪岸鹅图》、戴嵩《柳阴归牧》及《渡水中　图》、北宋崔白《雪鹰》等名画，都是杨先生从外　８０　南方职业教育学刊　第５卷　国人或古董商人那里抢购回来的　。　此外，还有华侨华人通过文物研究、协助调　查文物、声援反对不义拍卖等途径，为保护流失　海外中华文物发挥积极作用。　抢救自鸦片战争开始一百多年来流失海外的　中华文物，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抢救工作　的第一步，就是要调查清楚流失文物的收藏情况　并提供充分的证据证实其为流失海外中华文物。　显然，若有熟悉情况的华侨华人支持，将有利于　抢救工作的开展。全球华人团结起来，抵制对流　失海外中华文物的不义拍卖，使觊觎中华文物的　藏家、财团有所顾忌，不仅有利于抢救已流失的　文物，而且有利于抑制现存国内的文物非法　外流。　（二）保护遗存海外中华文物　上文曾指出，除“流失海外中华文物”以外　的、留存海外的中华文物就是遗存海外中华文　物。相对于“流失海外中华文物”概念具有明确　的外流时段的限制（鸦片战争至新中国成立）和　外流途径非法性（掠夺、盗窃等）的限制而言，　“遗存海外中华文物”是一个比较中性而且更加　宽泛的概念。在不能证实某件海外中华文物是　“流失海外中华文物”的情况下，不妨用“遗存　海外中华文物”这个概念，其范畴更加广阔。　华侨华人保护遗存海外中华文物的事例非常　丰富，其中有四个子类比较引人注目，分别是：　促成走私境外中华文物回归；收藏保护出境情况　待考的遗存海外古代中华文物；收藏保护外销　瓷；保护原生自有文物。这方面贡献突出的粤籍　华侨华人很多，其例如下：　１．周锐先生（１９０６—２００６），祖籍广东开平，　旅美，著名爱国华侨。１９６３年，周先生在美国创　立“旧金山中华文化中心”，目睹中国文物流失异　国，决心搜集中国文物，曾将部分珍品捐赠给上　海博物馆、北京中国人民银行等单位。１９８４年ｌ２　月，周先生将两柄精美的战国青铜剑捐赠给上海　博物馆，使流落国外的珍贵文物回归祖国　。　２．李炳源先生（１９１４—１９８９），美籍华人，祖　籍广东台山。１９９３年，遗孀程秀琴女士按照李炳　源先生遗愿，将其收藏的文物捐赠给广东华侨博　物馆。这批文物有清朝中晚期和民国时期的陶瓷　及宫廷画，部分为国家级文物，共７ｌ件（套）　。　３．邓又同先生（１９１５—２００３），祖籍广东顺德　龙江，出身名门望族。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　

一直担任香港学海书楼行政秘书。邓先生喜欢收　集文物。在过去近四十年间，先后向中国社会科　学院历史研究所、香港中文大学、香港市政图书　馆、广州博物馆、广州荔湾区博物馆及图书馆、　顺德市博物馆等机构捐赠珍贵文物一千多件　。　。　１９５６年，邓又同先生将其祖邓华熙任贵州巡抚时　光绪帝御赐的甲胄（全套）捐赠给广州博物　馆　”。邓先生捐赠的这套甲胄，就是典型的原生　于家族内部、自存自有的珍贵文物。　４．唐宝珊女士（１９３０—２０１３），民国第一任总　理唐绍仪之女，早年居香港，晚年移居澳大利　亚。１９９３年，唐女士将一批有关其父的文物捐赠　给珠海市博物馆。其中有一件正面压印“钦差议　约全权大臣”和双龙纹环抱“赏”字的银牌。或　以为此枚银牌是１９０４年唐绍仪被朝廷任命为钦差　大臣而远赴印度同英国就西藏问题进行谈判时的　赏牌，是中国外交史上的一件重要文物　。　（三）保护华侨文物　近年来，伴随一批华侨博物馆的建成和开　馆，有关华侨华人捐赠华侨文物的义举时常见诸　报道，循此深究可发现一大宗相关事例。下面简　要介绍几例粤籍华侨华人保护华侨文物的事例。　１．蚁锦中先生。２０１０年，蚁锦中先生将蚁光　炎先生（生于广东澄海）的遗物捐赠给中国华侨　历史博物馆，其中有一件１９３９年蚁光炎先生被日　伪势力暗杀时的血衣　。蚁光炎先生是２０世纪东　南亚著名的爱国侨领，因鼓动、组织抗日而遭暗　杀。血衣是蚁光炎先生抗日殉国的见证。　２．郑社心先生。２００４年，新加坡华侨郑社心　先生捐赠其父郑潮炯先生（生于广东新会）的两　件遗物给广东江门五邑华侨华人博物馆（筹）。这　两件遗物，一件是装瓜子的布袋，上面有侨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