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乾金达矿业开发集团有限公司与万城商务东升庙有限责任公司盈余分配纠纷案

甘肃乾金达矿业开发集团有限公司与万城商务东升庙有限责任公司盈余分配纠纷案文章属性•【案由】公司盈余分配纠纷•【案号】（2021）最高法民再23号•【审理法院】最高人民法院•【审理程序】再审•【裁判时间】2021.12.17裁判规则股东要求公司分配利润的必要条件是提交载明具体分配方案的股东会决议。

具体的利润分配方案应当包括待分配利润数额、分配政策、分配范围以及分配时间等具体分配事项内容。

判断利润分配方案是否具体，关键在于综合现有信息能否确定主张分配的权利人根据方案能够得到的具体利润数额。

如公司股东会决议确定了待分配利润总额、分配时间，结合公司章程中关于股东按照出资比例分取红利的分配政策之约定，能够确定股东根据方案应当得到的具体利润数额的，该股东会决议载明的利润分配方案应当认为是具体的。

载明具体分配方案的股东会决议一经作出，抽象性的利润分配请求权即转化为具体性的利润分配请求权，从股东的成员权转化为独立于股东权利的普通债权。

股东转让股权时，抽象性的利润分配请求权随之转让，而具体的利润分配请求权除合同中有明确约定外并不随股权转让而转让。

当分配利润时间届至而公司未分配时，权利人可以直接请求公司按照决议载明的具体分配方案给付利润。

正文甘肃乾金达矿业开发集团有限公司与万城商务东升庙有限责任公司盈余分配纠纷案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2021）最高法民再23号再审申请人（一审原告、二审上诉人）：甘肃乾金达矿业开发集团有限公司，住所地甘肃省兰州市城关区静宁路298号（中海国际写字楼1座1604C室）。

法定代表人：李巍，该公司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尹悍东，北京市盛法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罗瑞芳，天津允公（北京）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上诉人）：万城商务东升庙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地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乌后旗巴音镇。

法定代表人：叶国君，该公司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丁灿平，北京舟之同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全迎红，甘肃德言盛律师事务所律师。

再审申请人甘肃乾金达矿业开发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乾金达公司）与被申请人万城商务东升庙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万城公司）盈余分配纠纷一案，不服内蒙古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2019）内民终349号民事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

本院于2020年4月14日作出（2020）最高法民申419号民事裁定，提审本案。

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开庭审理了本案。

再审申请人乾金达公司、被申请人万城公司到庭参加诉讼。

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乾金达公司申请再审称，请求：1.撤销内蒙古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2019）内民终349号民事判决，维持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中级人民法院（2018）内08民初60号民事判决第一项，即判令万城公司给付乾金达公司2013年度未付利润29888366.29元，并从2018年9月12日起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贷款利率承担该利润的利息，至实际付清之日止。

2.撤销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中级人民法院（2018）内08民初60号民事判决第二项，判令万城公司给付乾金达公司2014年度未付利润4459170.94元，并支付相应利息，至实际清偿之日止。

事实和理由：一、要求按照持股比例支付股东会已决定分配的2013年度未支付利润，是乾金达公司的法定权利。

乾金达公司出资比例与持股比例一致。

万城公司全体股东并未约定不按出资比例分取红利，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三十四条的规定，乾金达公司享有按持股比例分取红利的法定权利。

不论2014年2号股东会决议对2013年度未支付利润的分配比例是否明确，均不影响乾金达公司根据其持有的52.50%股权从已决定分配的未支付利润中分得相应利润。

二、二审判决认为不能根据公司章程按出资比例支付2013年度未支付利润，没有法律依据，非法剥夺了乾金达公司依法享有的债权。

万城公司章程中约定“按照出资比例分取红利”，当股东会决议未明确各股东分配利润的比例时，适用公司章程规定的分配比例向股东支付红利，符合全体股东的共同意思，充分体现了公司意思自治。

2014年2号股东会决议中确立了2013年度剩余未支付利润数额，明确了支付时间，应当结合公司章程约定的分红比例，认定该分配方案具体明确。

三、应当认定2013年度未支付利润的分配方案明确具体。

万城公司章程中约定了按照出资比例分取红利，不能仅依据2014年2号股东会决议认定2013年度未支付利润分配方案是否明确具体，还应结合公司章程认定。

四、根据2014年2号股东会决议内容和公司章程的规定，2013年度未支付利润属于能够确定的债权，乾金达公司有权要求支付。

五、二审判决驳回乾金达公司要求支付2013年度未支付利润的诉讼请求，实属支持公司不遵守公司章程，明显违法且社会影响恶劣。

六、乾金达公司要求给付2014年度未付利润的诉求，合法有据，应予支持。

2014年6月25日的《万城商务东升庙有限责任公司2014年第二次临时股东会议纪要》（以下简称《临时股东会议纪要》）有参会股东及其代表的盖章和签名，会议决定2014年按季度分红。

审计报告虽不能代表公司的分配方案，但能够证明万城公司实际执行的分配方案及2014年度应分配的利润数额，应当认定2014年度应分配利润数额明确具体。

七、原审部分事实未查清。

2015年9月24日，乾金达公司将持有的万城公司52.5%的股权转移登记到下属全资子公司甘肃乾金达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乾金达资产管理公司）名下。

2015年6月8日，乾金达公司和赵金堂签订《股权转让协议书》，约定以4.8亿元将乾金达资产管理公司全部股权转让给赵金堂，但2015年12月11日，乾金达公司和赵金堂又签订《股权转让协议》约定，股权转让价款由双方签署补充协议约定。

赵金堂实际支付了4亿股权款，双方至今未能约定股权转让款数额。

原判决认定事实不清。

万城公司辩称，一、2014年2号股东会决议及《临时股东会议纪要》对于分配数额及分配方式约定不够准确具体，且不具有可操作性，不属于司法解释中规定的分配方案。

2016年6月万城公司财务账上虽有4200余万元的款项，但其中4000万元属于中国银行到期借款，无法分红。

且《临时股东会议纪要》也不属于常规股东会决议，不是具体分配方案。

二、乾金达公司进行股权转让时，万城公司账目记载没有对外负债或应付未付款项，亦没有相关账目记载或对外披露，说明万城公司当时没有应分配而未分配的利润。

三、乾金达公司直至2018年9月份才提起相关诉讼，诉讼是因当年7月份乾金达公司在其他案件中败诉而引起的。

在长达四年后提起诉讼不符合常理且超过诉讼时效，应当认为其明知或应当知道不存在具体分配方案。

乾金达公司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1.判令万城公司给付乾金达公司2013年度未付的利润款人民币29888366.29元；2.判令万城公司给付乾金达公司2014年度未付的利润款人民币4459170.94元；3.判令万城公司承担逾期付款造成乾金达公司的损失（以34347537.23元为基数，按年利率6%计算，从2015年12月22日计算到实际支付之日）；4.诉讼费用由万城公司承担。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2013年7月30日，乾金达公司将原名称海南乾金达矿业集团有限公司变更为现名称甘肃乾金达矿业开发集团有限公司，该公司持有万城公司52.5%股份。

2014年2月19日，临河德彰联合会计师事务所（以下简称德彰会计师事务所）对万城公司进行2013年度财务审计，并作出临德会审字〔2014〕第019号《临河德彰联合会计师事务所审计报告》，该审计报告中利润及利润分配表载明，2013年度万城公司净利润为169649601.28元，可供股东分配利润218930221.51元，已付股利为162000000元，未分配利润为56930221.51元。

2014年3月27日，万城公司股东紫金矿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巴彦淖尔紫金有色金属有限公司及乾金达公司三方召开股东会议，并形成万城股字〔2014〕2号股东会决议，决定：公司2013年度实现利润总额227050779.10元，可供股东分配的利润为218930221.51元，本年度已分配支付利润162000000元，剩余未分配利润56930221.51元暂未支付，决定2014年6月份之前，将这部分剩余未分配利润分配完毕。

2014年6月25日，紫金矿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乾金达公司召开2014年第二次临时股东会，并形成《临时股东会议纪要》，该会议纪要第六条为：会议同意对万城公司2013年未分配利润在7月底之前进行分红，2014年按季度分红。

2015年1月28日，德彰会计师事务所对万城公司进行2014年度财务审计，并作出临德会审字〔2015〕第004号《临河德彰联合会计师事务所审计报告》，该审计报告中利润及利润分配表载明，2014年度净利润为53583822.26元，2013年度未分配利润56930221.51元，可供股东分配利润105423880.44元，应付股利为40000000元，未分配利润65423880.44元。

2015年9月24日，乾金达公司将其持有的万城公司52.5%股权转移登记到乾金达公司下属全资子公司乾金达资产管理公司名下。

2015年6月18日，乾金达公司与赵金堂签订《股权转让协议书》，乾金达公司以48000万元将其全资子公司乾金达资产管理公司100%的股权转让给赵金堂，该协议第6.3条约定：“自本协议签署后，甲方承诺不再对乾金达资产管理公司、万城公司进行直接或间接分红，不再动用乾金达资产管理公司、万城公司资金账户内的资金，不得出现任何可能减少乙方股东权益的行为”。

2015年12月17日，乾金达资产管理公司100%的股权从乾金达公司名下转移登记到案外人赵金堂名下。

2017年10月10日，乾金达公司向万城公司、紫金矿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巴彦淖尔紫金有色金属有限公司、乾金达资产管理公司、赵金堂送达一份《公司函件》，函件主要内容为：乾金达公司要求万城公司向乾金达公司支付2015年6月18日前的利润34732804.98元。

乾金达公司通过顺丰速递向万城公司、万城公司股东及赵金堂邮寄送达了该函件，各公司相关人员对该函件进行签收。

另查明，2012年度万城公司执行万城股字〔2013〕1号股东会决议，以现金形式向各股东按持股比例分配了利润。

一审法院认为，利润分配是股东的一项基本权利。

2014年3月27日，万城公司股东紫金矿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巴彦淖尔紫金有色金属有限公司及乾金达公司三方召开了股东会议，并形成万城股字〔2014〕2号股东会决议，全体股东均签名盖章，该股东会决议内容并未违反相关法律、行政法规规定，应视为有效决议。

该决议决定对万城公司2013年度剩余未分配利润56930221.51元于2014年6月份之前分配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