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的学习生态：社区学习共同体的本质属性

２０１５年６月　第３３卷第１８４期　当代继续教育　

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Ｃｏｎｔｉｎｕｉｎｇ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Ｊｕｎ．，２０１５　

Ｖｏ１．３３　Ｎ０．１８４　

共生的学习生态：社区学习共同体的本质属性　余锦霞　（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浙江杭州，３１０００３）　

摘要：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学习到底是怎样发生的？本文采取质性研究方法，深入英语角，观察并参与学习　活动，了解成员们的观点和感受。三个月的跟踪研究发现：这里的学习引领人遵循一种大雁法则；成员的学习　行为遵循海狸法则；学习内容则以当下生成为主；所有的学习则始终是在一个开放和自由的学习环境进行。　由此，形成了社区学习共同体有机共生的学习生态。　关键词：社区学习共同体；学习；共生；学习生态　中图分类号：Ｇ７７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５５１０（２０１５）０３—０１７—０６　基金项目：本文系教育科学规划２０１４年国家一般课题《社区学习共同体生命价值与成长机理》（批准号　ＢＫＡ１４００３３）阶段性成果，课题主持人：汪国新。　

Ｓｙｍｂｉｏｔｉｃ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Ｅｃｏｌｏｇｙ：ｔｈｅ　Ｎａｔｕｒｅ　ｏｆ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ｂａｓｅｄ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　ＹＵ　Ｊｉｎ——ｘｉａ　（Ｈａｎｇｚｈｏｕ　Ａｄｕｌｔ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Ｈａｎｇｚｈｏｕ，Ｚｈｅｊｉａｎｇ，３　１０００３）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Ｈｏｗ　ｄｏｅｓ　ｔｈｅ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ｉｎ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ｂａｓｅｄ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ＣＬＣ）ｈａｐｐｅｎ？　Ｔｈｅ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ａｄｏｐｔｓ　ｔｈｅ　ｍｅｔｈｏｄ　ｏｆ　ｑｕａｌｉｔａｔｉｖｅ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Ｔｈｅ　ａｕｔｈｏｒ　ｇｏｅｓ　ｄｅｅｐ　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Ｅｎｇｌｉｓｈ　ｃｏｒｎｅｒ，　ｏｂ￣ｒｖｅｓ　ａｎｄ　ｐａｒｔｉｃｉｐａｔｅｓ　ｉｎ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ｔｒｉｅｓ　ｔｏ　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　ｔｈｅ　ｖｉｅｗｓ　ａｎｄ　ｆｅｅｌｉｎｇｓ　ｏｆ　ｔｈｅ　ｍｅｍｂｅｒｓ．Ｔｈｒｅｅ　ｍｏｎｔｈｓ　ｏｆ　ｆｏｌｌｏｗ—ｕｐ　ｓｔｕｄｙ　ｓｈｏｗｓ　ｔｈａｔ：Ｔｈｅ　１ｅａｄｅｒ　ｏｆ　ｔｈｅ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ｆｏｌｌｏｗｓ　ｔｈｅ　ｌａｗｓ　ｏｆ　ｇｅｅｓｅ，ｗｈｉｌｅ　ｔｈｅ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ｂｅｈａｖｉｏｒ　ｏｆ　ｔｈｅ　ｍｅｍｂｅｒ￥ｒｅｓｅｍｂｌｅｓ　ｔｈａｔ　ｏｆ　ｂｅａｖｅｒｓ，ａｎｄ　ｔｈｅ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ｃｏｎｔｅｎｔ　ｇｅｎｅｒａｔｅｓ　ｉｎｓｔａｎｔｌｙ，ＳＯ　ｔｈｅｙ　ａｒｅ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ｉｎ　ａｎ　ｏｐｅｎ　ａｎｄ　ｆｒｅｅ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ｌ　ｏｆ　ｔｈｅｓｅ　ｆｏｒｍ　ｔｈｅ　ｏｒｇａｎｉｃ　ａｎｄ　ｓｙｍｂｉｏｔｉｃ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ｅｃｏｌｏｇｙ　ｏｆ　ＣＬＣ．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ｂａｓｅｄ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ｃｏｍｍｕｎｉｔｙ；Ｌｅａｒｎｉｎｇ；Ｓｙｍｂｉｏｔｉｃ　

一、

问题的提出　

社区学习共同体是“由城乡社区居民以实现自　身生命价值为根本目的，以享受共同学习过程为出　发点而自愿结成的相对稳定的学习群体。”＿ｌ　这种　由社区居民基于共同的兴趣爱好和学习需求自发组　成非正规、草根性学习群体，居民在宽松、民主的氛　围中互为师生、共同学习、交流，分享学习资源，并形　成相互信任、守望相助的人际关系，参与成员对共同　体有很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　室组织开展社区学习共同体系列研究以来，针对不　同类型的社区学习共同体，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以　质性研究的方式，探索社区学习共同体的本质特征、　

。收稿日期：２０１５—０４—０２　作者简介：余锦霞（１９８０一），女，江西铅山人，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教研员，主要从事社区教育研究。　ｌ８　当代继续教育・学习型社会研究　２０１５年６月　成长机理制和运行机制等，取得了一些成果。基于　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学习，是一种与传统的组织学习　有着本质区别的学习方式，那么，它的独特之处在哪　里？社区学习共同体中的学习是如何发生的呢？因　此，本次案例研究主要聚焦于社区学习共同体中的　学习。　二、研究方法　本次个案采用的是定性研究方法（ｑｕａｌｉｔａｔｉｖｅ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以研究者本人作为研究工作，在自然　情境下采用各种资料收集方法对社会现象进行整体　性探究，使用归纳法分析资料和形成理论，通过与研　究对象互动对其行为和意义建构获得解释性理解的　一种活动。”　２　质的研究方法强调在自然环境下，使　用实地体验、开放型访谈、参与型和非参与型观察、　文献分析、个案调查等方法对社会现象进行深人细　致和长期的研究。这种研究方法的特点是：以归纳　法为主要分析手段，从当事人的视角理解他们行为　的意义和对事物的看法，而后在此基础上建立假设；　重视研究者以及研究者和被研究者之间的关系对研　究的影响；研究中可以看到研究者的身影以及他们　对自己行为的反省，读者可以清晰判断出研究的可　靠性；重视被研究者的声音，强调微观层面深入细致　的描述和分析，关注被研究者的心理状态和意义建　构方式。　报告使用第一人称是为了再现研究现场，让读　者了解在什么样的情境下研究者搜集到了现有的材　料，从而对研究结论的可靠性做出自己的判断。第　一人称的叙事角度还使研究者有机会介绍自己对研　究对象及采用的研究方法的反省，使读者更充分地　了解研究过程。　１．抽样。本次研究采用的是目的性抽样，即：　根据研究的目的选择有可能为研究的问题提供最大　信息量的样本。　为了寻找到适合的样本，一开始我们一直试图　通过社区学院等社区教育机构，以及街道、社区的文　教干部等途径，寻找主要由都市白领组成、年龄结构　在３０岁左右的社区学习共同体，但是，经过很长一　段时间的调查了解，并没有相关的线索浮现出来。　这一阶段的调查让我们意识到，年轻人的社区学习　共同体也许很少进入街道、社区或者是社区教育机　构的视线。究其原因，年轻人的社会活动很少与街　道、社区和社区教育机构的相关工作有比较具体的　交集，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单位人”或者“工作　人”而非“社区人”。　基于这样的情况，我们一方面通过各自的朋友　圈，试图了解身边的朋友是否有参与类似社区学习　共同体的学习群体；另一方面，利用网络，在网上寻　找年轻人的社区学习共同体的相关信息。很快，海　量的信息涌现出来。于是，我在这些社区学习共同　体中，选择了其中五个发展时间较长、发展规模适　中、活动开展较为频繁且有固定活动时间，成员相对　稳定的社区学习共同体，以普通成员的身份参与他　们的活动。在与缤纷畅游亲子活动、双语演讲俱乐　部、龙门客栈、时尚潮流美丽街、英语角这几个共同　体的接触中，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英语角，这个群　体中的无限自由感和浓浓的学习氛围深深打动了　我。最终，我选择了这个社区学习共同体作为本次　个案研究的研究对象。　英语角，在杭州已经存在近十年了，历经三次　“搬迁”（发起人Ｄａｖｉｄ用这个词来指变更学习活动　场地），是杭州城西一带赫赫有名的、以英语学习为　主题内容的社区学习共同体。有意思的是，这个英　语角没有名字，也没有人提出要为这个英语角取一　个正式的、“官方”的名字。而成员们在需要用到一　个称呼指代这个英语角时，这个英语角就有了不同　的名字。有的成员称之为“英语角”，有的成员称之　为“城西英语角”，有的成员称之为“书吧英语角”　（英语角现在的活动场所是教工路１０１３书吧），有　的称之为“１０１３”等等。为了叙述的方便，将这个社　区学习共同体简单称为英语角。每周五晚上７点半　到１０点半是英语角的固定活动时间。目前，英语角　相对稳定的成员有大约有５０个，其中元老级成员　（指从一开始就参与英语角活动并坚持至今的成　员）十多个。成员年龄主要在３０岁左右，有１个成　员超过４０岁，有１个成员低于２０岁。成员来自各　行各业，有出租车司机、有从事外贸和进出口业务　的、有从事金融行业和投资理财行业的、有从事软件　程序相关行业、有从事水电行业的、有教师和培训　师、有个体“小老板”、有大学刚毕业还在准备就业　的等等。还有少量的来自美国、俄罗斯、乌克兰等国　家的人。　２．搜集材料。收集材料的方法采用的是开放式　访谈、非正式交谈和现场观察。　在活动中和活动的间隙，我寻找合适的机会随　机的对身边的成员开展开放式访谈和非正式交谈。　例如，在活动中，如果涉及和自己的生活或者感受相　关的话题，我会主动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在此基　础上，积极询问对方的观点和感受，试图寻求在平等　的信息“暴露”的基础上，获取真实的研究资料。　在跟踪观察和参与英语角的活动一个半月（六　次活动）之后，我以普通成员的身份在活动中结识　了很多人，并与其中７个人建立了朋友关系，于是，　第３３卷第１８４期　共生的学习生态：社区学习共同体的本质属性　１９　和他们预约时间，开展了３次正式的个别访谈。并　在访谈时候，告知他们我的真实身份，以及我的研究　目的、计划等相关信息，征得他们的同意。正式访谈　一般约在书吧或者两岸咖啡进行，在比较宽松和愉　快的气氛中开展。正式访谈的目的是为了辅助和补　充非正式交谈获得的信息，另一方面，也确认和验证　非正式交谈中获得的一些信息。　三、研究结果　在最初接触英语角的几周时间里，我始终对这　个社区学习共同体感到深深的困惑：首先，似乎没有　规矩也能成方圆，英语角没有任何成文或者不成文　的规矩，至少没有任何的方式告知一个新成员他必　须遵守什么样的规则，一切的言行举止都由每个成　员自觉和自由选择；其次，英语角对核心成员的依赖　度似乎并不高，核心成员是否参与活动，对这个社区　学习共同体的学习活动似乎没有什么影响，据Ｄａｖｉｄ　（英语角的发起人和召集人，在我眼里，我认为他是　这个学习共同体的负责人，是核心成员）讲，他是否　来参加活动对英语角的活动开展没有任何影响，他　最长的一次是连续４周没有在英语角露面。　没有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对核心成员的依赖，　这个社区学习共同体生存发展了近十年；“挤占”年　轻成员的有限的闲暇时间，吸引这么多的成员持续　参与它的学习活动。这个“年轻的”的社区学习共　同体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学习共同体、如此有“魅力”　的学习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三个月的参与式观察和　访谈，我的困惑也逐渐清晰。　根据我的观察，这里的学习始终在一种开放、自　由、轻松的氛围中进行，学习内容丰富多元，多元流　动的成员，跨国家、地区、跨单位、跨学科、不同学历、　不同职业的成员，带来了多元的交谈话题，学习方式　以对话和交流为主。更为有意思的是，我观察到，这　里的学习引领人遵循一种大雁法则，成员的学习行　为遵循海狸法则，学习内容则以当下生成为主。　１．学习引领：大雁法则　人们从社会学的角度对大雁高空列队远飞进行　研究发现，大雁有很强的团体意识，他们飞行中的这　些规律人们称之为“大雁法则”，其中有一个领头雁　的领导规律就是：大雁的领导工作，是由群体共同分　担的，虽然有一只比较大胆的大雁会出来整队，但是　这只带头雁疲倦时，它便会自动后退到队伍之中，然　后几乎是在难以察觉的情况下，另一只大雁马上替　补领导的位置。大雁可以轮流当头雁，大雁们交替　承担着全队的迁徙重任，直至全部到达目的地。　但是，在人类社会中，这种行为是很难的。实际上，　任何强壮的大雁，其体力总是有限的。同样，任何人　的智力知识，也是有限的。领头雁的这种交替引领，　无疑是一种生存智慧。而发起学习的学习引领人，　正如大雁飞行中的领头雁一样，遵循着一种交替引　领的大雁法则。需要指出的是，在这里，我把在讨论　中主导话题、发起学习并其承担主持人角色的人物　定义为学习引领人。　英语角的几张大小不一的长桌子，通常组合成　四个小组，成员围绕小组就座展开学习。每个小组　讨论的话题是不一样的，而在每个小组里，不同的时　间学习引领人是不一样的。例如，在一次活动中，原　本大家在聊如何更好地训练听力，这时候，新来了一　位成员小杨，他自带了一份资料，是美剧中出现频率　最高的５０个经典词汇，有复印件ｌ０份，分发给大　家。于是，小杨就成了这一个内容下的学习引领人，　他提出游戏规则，让每个人用其中５个词汇造一个　句子，这样循环一圈。活动开始，对于不认识的词汇　和造句子时说不上来的英文，小杨都会积极给出提　示和帮助，还有的时候也会出现某种干扰，没有轮到　的人会突然插话，小杨便担负起“维持秩序”的责　任，同时也会适时提醒已经轮到的成员发言。当这　个游戏进行了大约３０分钟的样子的时候，成员们似　乎有点倦怠了，于是，其中有一位成员小邓提出一个　话题，“ｉｆ　ｙｏｕ　ｈａｖｅ　ａ　ｂａｂｙ，Ｗｈａｔ　ｑｕａｌｉｔｉｅｓ　ｄｏ　ｙｏｕ　ｗａｎｔ　ｔｏ　ｃｕｌｔｉｖａｔｅ　ｈｉｍ？”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于是，小邓接　替成为学习引领人，他提议轮流的秩序，提出发表意　见的要求（他要求大家要有条理，清晰的表达自己　的观点），维持发言的秩序，并且还对每位发言人的　观点进行评判和回应，鼓励遇到障碍和略显害羞的　成员积极发言，表扬发言流畅的成员，等等。随着话　题的不断变化，学习引领人交替担任，而且学习引领　人并不是由大家推荐或者由某些人认定，而是在学　习活动的过程中自然产生，在大家自觉不自觉的状　态下，由想要担负这个角色的人交替担任。　２．学习内容：自然生成　英语角的学习内容和话题是当下生成的。自然　生成的主题，不是预先制定的（也有某成员希望在　英语角中大家和他一起共同某个话题，他会预先进　行一些准备，比如准备相应的资料和材料带到英语　角，但是所有这些英语角的其他成员都不会预先知　道，只是在活动的当下，才知道这个内容），而是以　现实为中介和现场调查（询问其他成员是否对某个　话题和内容感兴趣，是否愿意大家一起来探讨），在　共同的交流对话中共同寻找到的。也就是说，学习　内容是在调查过程中产生的，询问成员们对现实世　界某个事件或问题的认识和看法中自然生成。这样　生成的话题，表达了一个有意义的主题，至少是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