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出同源必有因_浅谈马尔萨斯人口理论与其经济学理论之间的逻辑一致性

《经济问题探索》2005年第4期

理出同源必有因

———浅谈马尔萨斯人口理论与其经济学理论之间的逻辑一致性

梁　冬,李卢霞,孙晓燕

(南京大学商学院人口研究所,南京210093)

摘　要:作为近代人口理论的奠基者和古典政治经济学家中的代表人物,英国学者马尔萨斯在人口学和经济学的形成与发展过程中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引起了后世学者对其理论体系深入、持续的研究。本文基于对马尔萨斯思想体系的理解,试图探讨和梳理在他的人口理论和他的经济学理论之间存在的内在逻辑一致性关系,并进一步分析他之所以能够成为“有效需求理论”的开拓者和奠基人的深层原因。

关键词:马尔萨斯;逻辑一致性原则;《人口原理》;《政治经济学原理》;有效需求理论

一、马尔萨斯人口理论及其经济学理论的简介

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Thomas Robert Malthus (1766. 2.14———1834.12.23)是英国经济学家,近代人口问题研究的先驱。他出生于英国伦敦郊外的一个贵族地主家庭,1784—1788年在剑桥大学耶稣学院学习,后获文科硕士学位,1797年后曾担任过乡村牧师和神学院教师。1798年他匿名发表《人口原理》一书(该书全名为《论影响于社会将来进步的人口原理,反对葛德文、孔多塞和其他作家思想的评论》),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使他一举成名。在马尔萨斯生前,《人口原理》曾连续出版了6版。随后,马尔萨斯从对人口问题的研究转向对政治经济学问题的探讨,并发表了一系列的著作,包括《地租的性质与发展的研究》(1815)、《政治经济学原理》(1820)、《价值尺度》(1823)、《政治经济学定义》(1827)等等。其中《政治经济学原理》是他的代表作,该书较为系统地阐述了他的别具一格的经济学理论体系。自1805年起,马尔萨斯一直担任伦敦东印度学院历史和经济学教授直到他去世,在此期间他于1811年与李嘉图相识并结为终生好友。

长期以来,学术界优先关注的是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有关介绍他的人口思想的著作和文章也可谓是汗牛充栋。马尔萨斯的人口思想可以概括为“两个公理、两个级数、三个命题和四点结论”。简单地说,他认为人口增长有永远快于生活资料增长的趋势,如果不加以限制,人口总是按几何级数增加而生活资料却只能按算术级数增长,当人口扩张到生活资料仅能维持生存的极限时,两者之间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必然爆发,此时唯有预防性的抑制(如不婚、晚婚、不生育等)和积极的抑制(如贫困、饥谨、罪恶、灾荒和战争等)才能遏止过度的人口增长,最终使人口数量与能够承载其生存的生活资料的数量保持平衡。

在着力研究马尔萨斯人口理论的同时,人们对他的经济学理论的关注要相对滞后一些。实际上,马尔萨斯的经济思想在人类思想史上的地位绝不在其人口理论之下,他和西斯蒙第几乎同时提出了资本主义社会有效需求不足的危机理论①,他提出这一理论的著作就是《政治经济学原理》。众所周知,他的“有效需求理论”深刻地影响到了凯恩斯的经济思想,成为凯恩斯经济理论的直接来源。马尔萨斯的经济理论是以购买劳动决定价值的观点和让渡利润论为基础的。从经济思想演进的历程来看,他所强调的购买劳动决定价值的观点是对亚当・斯密的价值是由商品所能支配的劳动量决定的观点的继承与发展;他的让渡利润论的核心思想就是认为利润不是生产中投入劳动所创造的,不是在生产中形成的,而是在交换中产生的,即通过不等量劳动的交换而产生的。这也就是说商品所购买的劳动量包含着利润,而耗费的劳动量则不包含利润。进一步的,他认为利润的实现不能依靠资本家和工人,而只能依靠一批非生产性消费者阶层,诸如地主、官吏、卫生人员、司法人员等等,只有从这些人身上才能获得足够的“有效需求”来实现过剩的产品,只有依靠这些人才能使资本主义避免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这是因为这个阶层实际消费掉的物质财富要多于他们所能供给的数量。据此,马尔萨斯指出,要促进社会财富不断增长,必须保持足够的“有效需求”。

以上只是扼要地介绍了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和他的经济学理论。本文并不准备进一步展开他的这些理论的具体内容,而是想探讨一下他所提出的这两种理论之间的内在逻辑一致性,即研究是否存在一条主线贯穿于他的这两种理论之间,换句话说,也就是研究在他的人口理论和他的经济学理论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深层次的逻辑一致性。在此基础上,本文还将简要

分析一下为什么是马尔萨斯而不是别的学者首先在经济学领域对“有效需求”问题进行关注和研究。

二、马尔萨斯人口理论与其经济学理论的内在逻辑一致性

众所周知,逻辑一致性原则是众多思维法则中具有基石地位的一项核心原则,它同时也是在科学领域

进行理论构建的根本准则。②

事实上,进行科学研究的学者们也都是按照逻辑一致性原则来建立自己的理论体系的。任何一种理论如果其本身就包含着逻辑矛盾,那么这一理论显然就不能成立,或者至少使人怀疑该理论的可靠性。可见,逻辑一致性原则是决定某一理论体系能否具有持久生命力的生死攸关的根本法则。若将这一原则推广开去,对于一个治学严谨的学者而言,他的相关理论之间也将或多或少地存在着一定的逻辑一致性关系,探索这种内在的逻辑一致性关系,对于我们深入地认识和把握其理论的内涵与外延,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当我们从内在的逻辑结构上来把握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和他的经济学理论时,就不难发现,在他的人口理论中所强调的最主要的一点是:人口数量要受到生活资料数量的制约,人口增长应当而且必须与生活资料增长保持适当比例。正如他在“三个命题”中所阐述的:“(1)人口必然为生活资料所限制;(2)只要生活资料增长,人口一定会坚定不移地增长,除非受到某种非常有力而又显著的抑制的阻止;(3)这些抑制,和那些遏止人口的优势力量并使其结果与生活资料保持同一水平的抑制,全部可以归纳为道德的节

制,罪恶和贫困。”③

今天当我们摈弃其理论中的糟粕后,从科学的发展观来看,他的这一观点中仍然包含着相当成分的科学因素。总的来说,在人口理论中马尔萨斯强调了物的供给(生活资料的供给)决定了人口的增长(人的情欲的扩张),前者的存量水平及其变化幅度对后者构成了一种硬约束,严格地制约着后者的实际数量及其变动。

另一方面,在他的经济学理论中,马尔萨斯强调指出:是“有效需求”的水平决定着供给的水平而不是相反,换句话说,在经济学领域,马尔萨斯认为是人对物的需求(人的物欲)决定了物的供给,前者的存量水平及其变动对后者亦形成了一种硬约束。他在《政治经济学原理》中,探讨刺激财富增长的因素时,不仅肯定了资本积累、土地肥力和技术进步对财富增长具有重要意义,而且还证明,仅有这些增加的供给要素而没有需求的相应增长,也不能保持经济持续稳定的发展。他曾总结道:“对生产最有利的三种重大因素是:资本、土地的肥力和节约劳动的新发明。这三种因素在同一方向发生作用;由于它们都倾向于便利供给,而与需求无关,它们不可能单独地或共同地对

财富的不断增长提供充分的刺激。”④

据此,马尔萨斯指出,促进财富增长的关键是要创造出一种能够保证持续不断供给的需求,或者说,要能对全部产品提供充分的“有效需求”。总之,在马尔萨斯看来,是人对物的需求最终决定着物的供给。

认真研读马尔萨斯的相关著作并将其在人口理论和经济学理论中所阐述的基本思想贯穿起来,就不难发现:在经济学理论中他强调了人对物的需求(物欲)决定物的供给这一观点;在人口理论中他突出了物的供给决定人口的增长(情欲的扩张)这一思想,贯通起来看就是

:

也可以表述为:

可见,一旦将马尔萨斯的这两种理论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就不难发现他的研究起于物欲,终于情欲,两种理论都是以人的真实需求作为研究的关注点。换句话说,无论是他的人口理论还是他的经济学理论都是以人以及人的欲望和需求作为最基本的研究对象和研究归宿的。若将他的这两种理论割裂开来单独分析,似乎是物的供给制约着人的数量,与此同时,人对物的需求又限制了物的生产,貌似矛盾。只有当我们将他的思想连贯起来研究之时才能发现,从本质上讲,是人的某种欲望(物欲)约束和限制了其另一种欲望(情欲)的无限扩张,这是将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与其经济学理论结合在一起,探讨其内在的逻辑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