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人口政策调整的思考

第５卷第４期　２０１０年ｌ２月　江西蓝天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ＪＩＡＮＧＸＩ　ＢＬＵＥ　ＳＫＹ　ＵＮⅣＥＲＳⅡＹ　Ｖｏ５．１　Ｎｏ．４　

Ｄｅｃｅｍｂｅｂ．２０１０　

关于中国人口政策调整　的思　考　王钰鑫　刘盈君　（１、江西师范大学江西　南昌３３００２２；２、郑州大学河南郑州４５０００）　摘要：目前关于延长退休年龄的讨论多次引发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该文侧重分析了“未富先老”背景下政策选项　与公众态度，提出在统筹兼顾原则下同步实施差别调整退休年龄和渐进式放宽计划生育政策的建议，同时着重探讨了延　长退休年龄不会否导致失业率上升、男女同龄退休的意义以及中国真实的人口压力。　关键词：人口老龄化统筹兼顾退休年龄计划生育政策　中图分类号：Ｃ９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蝙号．１２３（２０１０）０４—０８７－０３　０●ｏｏ◆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ｏ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ｏ●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ｏ０●００●ｏ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ｏ●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Ｏ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０　

一、

中国面临潜在的养老危机　

人口老龄化是本世纪人类所共同面临的社会问题。中　国在计划生育政策的作用下在较早的经济和社会发展阶段　上实现了人口转变，使得中国老龄化是在人均收入仍然处　于较低水平的发展阶段上发生。１９９７年前即已进入老龄化　社会，是较早进入老龄社会的发展中国家之一，且高龄化程　度持续加重。　中国社会老龄化程度日趋严重，社会养老负担越来越　重，而人均社会财富和社会养老服务等仍相对滞后，某种程　度上说中国面临着严峻的养老危机。根据最新资料显示，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显著成绩，经济总　量位居世界第二，但人均ＧＤＰ仅居全球第１０５位，为３８００　美元。与此同时，中国老龄人口数却持续增加。（２００９年度　中国老龄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截至２００９年底，全国老　年人口（６０岁及以上人口）增至１．６７ｌ４亿，占总人口的１２．５９％，８０　岁以Ｅ老年人口达到１８９９万，占老年人比重为１１．４％。为较精　确说明中国实际退休养老负担及其严重性，笔者提出用退　休人口赡养率反映一个社会真实的亦即实际的养老负担。　依据《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２００７）和当前法定退休年龄　推算中国城镇退休人口赡养率变动，将会从２００７年的０．３００４　增加到２０３５年的０．８４４８。正是这一事实使得中国出现了　其他国家未曾遇到的诸多问题，构成特殊的政策挑战，即主　要是养老金缺口问题。从人口政策角度看，解决养老金缺　口可延长退休年龄可以降低领取养老金支付总额，适当放　宽计划生育政策符合实现人口结构的合理化，并可以在未　来维持合理的劳动年龄人口，从而确保在合理的工资税率　水平上赡养退休人口。　

二、解决养老金缺口的政策选择与民众态度　（一）选项之一：延长退休年龄是现实要求，却遭公众普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０９—１０　

遍反对。退休人口数量是决定养老金支付总额的重要变　量，而退休年龄是决定退休人口的重要变量。如果退休年　龄低，则退休人口的比重就大，社会养老负担就必然会重。　这样，养老金缺口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可理解为退休年龄　问题。一般来说，随着人的平均预期寿命的延长，人能够保　持劳动能力的年龄也随之延长，从而退休年龄也应随之推　后。世界各国实践中表现出法定退休年龄随平均预期寿命　延长而延长的趋势，中国例外。中国在最初确定退休年龄　时，男性平均预期寿命为４０．０岁，女性为４２．３岁。第五次　人口普查数据显示，２０００年我国城镇居民平均预期寿命为　７５．２１岁，现在又得到较大幅度提高，退休年龄却仍未进行　调整。因此，中国亟待延长退休年龄。　关于调整退休年龄的问题。一种观点认为中国退休年　龄亟待延长，主要理由：一是中国老龄化社会进程加速推　进；二是中国现行退休年龄未随平均预期寿命延长而延长；　三是中国现行退休年龄存在性别歧视倾向。反对者认为中　国退休年龄至少应该保持不变，也有部分人主张应该鼓励　人们早退休，主要理由是中国本身面临着巨大的就业压力，　大学生找工作难问题突出，担心延长退休年龄导致失业率　显著上升带来更多社会问题。在网络上，网民普遍反对延　长退休年龄；支持者主要是学者、公务员等，并遭到众多网　民反对。笔者所做调查也显示民众对退休年龄持多元态度。　总体上看相当程度的民众并不支持延长法定退休年龄。　（－－）选项之二：适当放宽计划生育政策得到民众普遍　支持。为应对２０世纪７０年代后期经济短缺、人口和劳动力　过剩的严峻形势，中国制定并出台了一项影响至今的人口　政策。即计划生育政策。１９８０年９月２５日，中共中央发表　了《关于控制我国人口增长问题致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　的公开信》，明确强调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１９８８年中　共中央明确提出中国计划生育工作的现行政策是提倡晚婚　晚育、少生优生，提倡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以此为标　

・８７・　王钰鑫、刘盈君：关于中国人口政策调整的思考（２０１０）　志，中国明确而全面的人口与计划生育政策形成了。　中国计划生育政策的执行主要依靠行政手段，并且对　公众的生育行为和生育观念产生了影响（尽管对乡村居民　影响相当有限），这对遏制中国人口过快增长一定程度上发　挥着积极作用，但也不可忽略经济水平、教育水平等提高所　产生的影响。事实是：１９７１年全国总和生育率为５．４，从那　以后，这个指标大幅度下降目前中国的总和生育率为１．７左　右，也有不少专家认为会更低，早已处于更替水平以下。自　１９９８年以来，中国人口自然增长率一直低于１０％ｏ，２００４年　以来进一步降到６％ｏ以下，目前已接近５％ｏ。因此，中国目前　人口政策的目标，应该主要不是对付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的　人口上涨，而是对未来必然出现的人口下降的趋势进行“缓　刹车”。更为重要的是，持续的低生育水平和一系列人口新　问题已初露端倪，尤其是人口结构老年化，而且劳动人口将　开始减少。因此，当务之急应该放宽现行计划生育政策，调　整过严的独生子女政策，以缓解可能出现的一系列社会问　题（包括社会养老负担等）。　近年来，关于计划生育政策将微调等新闻时常蹿红网　络。２０１０年全国“两会”上不少代表、委员呼吁调整现行计　划生育政策，如田伏洲建议适当调整计划生育的政策，允许　二胎，杜绝三胎，奖励那些独生女儿的家庭，等等。而从　２００９年岁末《人民日报》刊载田雪原《新中国人口政策回顾　与展望》一文建议对独生子女政策进行微调起，学界、公众、　网民等纷纷展开讨论，并得到多数人支持。事实上，从１９９０　年曾毅在《人口与经济》上发表了《逐步提高平均生育年龄　对我国人口发展的影响》，提出“晚育一胎、间隔二胎、禁止　三胎”的政策建议以来，理论界一直呼吁调整和完善我国计　划生育政策并展开诸多讨论。　三、人口政策调整的三个争论　（一）延长退休年龄与失业率变动。面对社会养老压力　的日渐加重，不少学者提出要延长退休年龄，却担心延长退　休年龄会给已经相当紧张的就业带来更大的压力。我们认　为延长退休年龄并不必然导致失业率上升。　一个经济社会一定时期的就业量取决于劳动市场的供　给和需求，供需相等决定劳动市场的均衡就业量。由于对　劳动的需求是引致需求，取决于产品和服务市场的需求，而　产品和服务市场的需求又主要取决于居民的消费需求，而　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是决定其消费需求的最重要的因素。尽　管工人早退休能腾出工作岗位，但其收入明显下降，这不仅　在于养老金替代率比较低，还在于退休以后养老金的增长　通常要慢于平均工资的增长，预期收入下降，人们的消费将　趋于保守，从而导致需求随之下降，间接地导致劳动力市场　需求下降。因此，不能简单地认为工人退休能腾出相应的　工作岗位。事实上，退休年龄低则退休金需求大，从而导致　储蓄率下降，结果导致失业率上升和经济增长减速。　李珍认为退休年龄直接影响劳动力成本，并透过劳动　力成本对劳动力市场发生影响。事实上，劳动者纳税赡养　当期退休人口，其纳税义务无论是在企业和职工之间如何　．ＲＲ．　分配，在经济过程中总是表现为劳动力成本的一部分。如　果退休年龄过早，退休群体就会庞大，全社会所需养老的支　出就会增大，工资税率就会上升以筹集到足够的养老基金，　其结果必然是企业工资税率进一步提高，从而增加企业的　成本。显然，如果企业成本上升，供给减少，产品的价格将　随之上升，均衡产量减少，从而对劳动的需求减少。劳动成　本的上升将降低中国出口产品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因　此，从长期来看，延长退休年龄将降低劳动成本从而降低失　业率。事实上，退休年龄越低则退休后再就业率越高。第　五次人口普查数据表明，全国退休后再就业者高达３３％，不　仅没有腾出相应的工作岗位，还使得养老金更多地成为工　资外的福利。　从长期来看，没有证据说明退休年龄的提高会带来失　业率的上升。根据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部人口司和联合　国国际劳工组织提供的９１个国家和地区的法定退休年龄和　失业率数据，我们分性别分析了法定退休年龄和失业率关　系。结果表明，法定退休年龄和失业率完全没有相关性。　相反，２０世纪７Ｏ年代中期以后，德国、奥地利等工业国家纷　纷采取了鼓励提前退休的措施缓解严重的事业问题。但实　践的结果并没有按照政策制定者的设想发展，这些国家的　失业率居高不下。此外，低于合理范围的退休年龄将导致　退休再就业人口增加，这不仅有违养老金发放的初衷，使其　成为一种工资以外额外的福利，而且也意味着不可能一比　一的腾出就业岗位。　（－－）女比男早退休与性别平等。性别平等的退休年龄　是国家对男女平等的参与权和发展权的尊重，是社会文明　进步的标志，是符合中国宪法精神和国际惯例的。在中国，　性别平等是宪法精神的具体体现。《宪法》第四十八条规　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在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社会　的和家庭的生活等各方面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权利。”不过，　这里并未明确指出性别平等需实现男女同龄退休，从而为　关于女比男早退休是否体现了性别平等的争论提供了可能　性空间。从国际范围看，一般来说，性别平等即意味着要实　现男女同龄退休，男女不同龄退休也就意味着性别歧视，且　被视为是一种机制性的基于性别的直接歧视。１９８０年第五　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六次会议批准加入　《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其中第十一条规定：“缔　约各国应采取一切措施，以保证她们在男女平等的基础上　享有相同的权利，特别是：（ａ）人人有不可剥夺的工作权利；　（ｂ）享有相同就业机会的权利，……。”当然，这里“享有相同　就业机会的权利”是否就意味着男女同龄退休？负责执行　这一公约的联合国国际劳工组织认为男女同龄退休才意味　着享有相同的就业权利。　平等不仅要求形式上平等，更重要的是要求实质上的　平等。建国初期，由于大部分女性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技　能缺乏，并需要抚养多个孩子。因此，普遍认为女比男提前　退休在当时是合理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种退休　制度设计是实质上的性别平等。然而，半个世纪以来性别　分工发生了显著变化。时至今日，两性之间非生理差别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