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电影《刺客聂隐娘》中“慢”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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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刺客聂隐娘》中的“留白”艺术

浅析《刺客聂隐娘》中的“留白”艺术

浅析《刺客聂隐娘》中的“留⽩”艺术
浅析《刺客聂隐娘》中的“留⽩”艺术
⽂/岳美娟
【摘要】摘要:《刺客聂隐娘》是侯孝贤导演的作品,它颠覆了电影传统的表现⼿法,处处留⽩,体现出了浓厚的中国美学意境,具有独特的审美风格。

不论是从叙事⼿法上,⼈物情感上亦或是画⾯表现上,这种留⽩⼿法的运⽤⽣发出⽆限的想象,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魅⼒。

【期刊名称】传播⼒研究
【年(卷),期】2018(000)012
【总页数】1
【关键词】《刺客聂隐娘》;留⽩;叙事;情感
侯孝贤在《刺客聂隐娘》运⽤了⼤量的留⽩⼿法,整个影⽚就如⼀⾸⾔尽⽽意不能尽的古诗,初读时就感觉很美,细读之后却⼜能⽣出⽆限的想象与审美愉悦,这也正是独特的东⽅审美理想带给⼈的独特的审美感受。

⼀、极简的叙事却带给⼈⽆限的想象
《刺客聂隐娘》中⼤量的叙事留⽩给观众带来了最⼤限度的想象⾃由,想象对于艺术作品的创作者来说决定了作品的意境。

影⽚讲述的故事基于⼀个⼗三年前的前程往事,然⽽导演却没有按照传统的叙事风格,⽽是打破了传统的叙事⽅式,直接从⼗三年后开始讲起,即便从后来⼈物寥寥数语的对⽩中我们也很难拼凑⼀个清晰的前程往事。

我们不禁会想象,窈七如何与⽥季安相恋的,得知嘉城公主欲与元⽒结亲的时候窈七内⼼是何感受,⼭上学剑的时候窈七⼜是怎么度过的,这些导演统统都没有告诉我们,需要我们⾃⼰去想象,这就是好的作品的魅⼒,它使⼈产⽣丰富的联想与想象。

侯孝贤的“诗意武林”--浅析《刺客聂隐娘》的视听境语

侯孝贤的“诗意武林”--浅析《刺客聂隐娘》的视听境语

侯孝贤的“诗意武林”--浅析《刺客聂隐娘》的视听境语
吴楠
【期刊名称】《戏剧之家》
【年(卷),期】2015(000)011
【摘要】侯孝贤导演是台湾电影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其作品《海上花》《最好的时光》《就是溜溜的她》《悲情城市》奠定了他以长镜头进行缓慢叙事的电影风格。

《刺客聂隐娘》是侯孝贤导演拍摄的第一部武侠片,但是依然以“侯孝贤式”的风格诉说一个传奇女侠的悲喜人生,诗意般的画面和冷静的叙事语言值得我们细细的去品读。

【总页数】1页(P106-106)
【作者】吴楠
【作者单位】重庆商务职业学院重庆 401331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J905
【相关文献】
1.侯孝贤的“诗意武侠”——基于电影《刺客聂隐娘》的分析 [J], 冯媛
2.诗意侠客,画意江湖——浅析侯孝贤导演影片《刺客聂隐娘》中的别样江湖 [J], 蔡卫婷;
3.从音乐角度诠释侯孝贤的冰山理论--评影片《刺客聂隐娘》 [J], 朱毓文
4.侯孝贤电影镜头的叙事分析——以《刺客聂隐娘》为例 [J], 王霄
5.孤独的坚守:侯孝贤的电影美学风格——试析武侠电影《刺客聂隐娘》 [J], 牛肇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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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诗意武侠”看电影《刺客聂隐娘》的东方美学意蕴

从“诗意武侠”看电影《刺客聂隐娘》的东方美学意蕴

侯孝贤的电影有着强烈的个人风格、浓厚的人文关怀与浓郁的东方美学意蕴。

早期的侯孝贤电影常以平民的视角关注乡土与文明的冲突,伴随城市发展历史的变迁,表现青少年成长的痛楚、青春的叛逆。

在“台湾三部曲”之后,侯孝贤对历史的审视与表述基本完成,他的创作又回归到对个体生命的关怀上,他对长镜头、固定镜头的运用,对叙事方式和节奏的把握,逐渐形成诗化电影风格。

电影《刺客聂隐娘》在此基础上将中国“侠文化”逐步展现,将武侠中的爱恨情仇融于一个孤独的少女杀手身上,让她在取舍之间尽显人性之美,形成一种特有的“诗意武侠”东方美学意蕴。

一、“诗”在镜中侯孝贤导演将他标志性的镜头———长镜头、空镜头、远镜头、固定镜头放在武侠电影中,试图探索一条新的武侠电影的表意思路。

电影《刺客聂隐娘》中镜头运用非常讲究,尤其是一些远景、空镜头的运用,充分体现了中国山水画的特点,讲究构图,巧用留白艺术,营造意境。

在聂隐娘不忍杀大僚之后,画面一转,固定镜头展现深山中的道观,采用二分法构图,一半道观,一半深山。

僧人在道观的台阶上静静打扫,聂隐娘拾级而上,另一半画面远山重叠若隐若现,配音采用鸟鸣声的环境音,给人空灵幽静的感受。

电影黑白画面就像一幅水墨山水画,动静结合,颇有“深山藏古寺,山水自清音”的意味。

我们在中西方文论中经常会提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聂隐娘年幼时被道姑带走,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为她人性“善”的部分找到出口,其实也为她日后归隐埋下了伏笔。

电影中长镜头的运用展现了完整的故事空间,将生活场景娓娓道来,以静观的方式去感受生活。

在聂隐娘躲在纱帐外偷偷听田季安对胡姬讲述他与她的过往这场戏中,田季安和胡姬微妙的情感,轻微的肢体接触,再加以纱帐的不断飘动,运用固定镜头呈现,画面若隐若现。

这一段不仅是写实,更是聂隐娘内心活动的呈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画面代表的正是聂隐娘的心理活动。

她的情绪起伏,契合了“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心动”的禅宗美学思想。

用反传奇的方式改写传奇--电影《刺客聂隐娘》的叙事策略和镜语表达

用反传奇的方式改写传奇--电影《刺客聂隐娘》的叙事策略和镜语表达

用反传奇的方式改写传奇--电影《刺客聂隐娘》的叙事策略和镜语表达樊露露【摘要】电影《刺客聂隐娘》通过反传奇的方式改写唐传奇。

导演以真实性为本,摒弃虚幻离奇的情节;以主人公意志为本,通过场面调度、主观视点和闪回镜头的运用为人物行动构建内在依据;以静观为本,在自然场景、生活场景和对话场景中还原常态之奇。

本文通过具体的镜头语言分析,探究电影《刺客聂隐娘》的反传奇叙事策略。

【期刊名称】《艺苑》【年(卷),期】2016(000)003【总页数】4页(P58-61)【关键词】反传奇;《刺客聂隐娘》;叙事策略;镜语表达【作者】樊露露【作者单位】长江大学文学院【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J90侯孝贤的电影新作《刺客聂隐娘》取材自唐传奇小说《聂隐娘》。

原著小说的传奇性首先表现在法术之奇异玄幻:聂隐娘不仅能刺杀猿猱、虎豹和鹰隼,更能于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于无形,她还拥有神机妙算、预知祸福的本领。

文中还展示了开脑藏凶器、纸驴变坐骑、药水化尸体、变身飞虫潜入人体的诸多神奇法术。

这些都是奇观电影的绝好素材,但电影《刺客聂隐娘》都弃之不用。

原著小说的传奇性还表现在情节之不合常理,诸如她为何要听命于尼姑去杀人?为何能轻易决断婚姻大事?为何要保护刘昌裔又不愿追随到底?人物经历着一连串离奇的事件,但事件之间却缺乏内在的关联,读者难以知晓主人公行动的内在动因。

根据唐传奇改编的电影文学剧本《刺客聂隐娘》就力图为人物的行为寻求依据,从而编织成一个合乎情理的人物关系网,建构起一个完整而坚实的故事内核。

“每一个人物都是一座冰山,人物展现在电影中的部分,是冰山露在海面的一角,然而这一小角要足够精确,免不了得打造完完整整的冰山,包括海面下隐而不见的大部分,这一大部分,具有洞察力的观众是能够体悟出来的。

”[1]13电影创作又对剧本内容做了大量的删减和转化,不断抬升海平面,隐没更大面积的冰山。

从唐传奇到文学剧本再到电影本身,经历了一个逐渐内化的过程,电影摒弃文学作品中离奇的情节表象,运用镜头语言呈现人物的内心世界,引导观众去探察其“隐而不显”的行动根源,塑造了一个孤独而不乏温情和大义的女刺客形象。

《刺客聂隐娘》的镜头语言分析

《刺客聂隐娘》的镜头语言分析

《刺客聂隐娘》的镜头语言分析[摘要] 侯孝贤凭借《刺客聂隐娘》获得了戛纳电影节金棕榈的最佳导演奖。

在商业电影以视觉奇观和紧凑曲折的情节俘获观众眼球的时代,这部影片可谓独特而清新。

导演以一贯的长镜头与空镜头为观众呈现出一幅幅静态的但又充满自然神韵的画卷,这是影片最具魅力的所在。

即使在现代商业电影一场场华丽的视觉盛宴面前,这部以胶片所拍成的《刺客聂隐娘》也毫不逊色。

本文从叙事手法、情绪营造和诗意性画面三方面,分析侯孝贤这部影片的镜头语言特色。

[关键词] 《刺客聂隐娘》;叙事手法;情绪营造;诗意性画面;镜头语言《刺客聂隐娘》上映于2015年,侯孝贤凭借该片获得了戛纳电影节金棕榈的最佳导演奖。

在商业电影以视觉奇观和紧凑曲折的情节俘获观众眼球的时代,这部影片可谓独特而清新。

《刺客聂隐娘》最大限度地淡化情节,截取相对独立的人物生活断面进行叙事,增加了剧情理解上的难度。

同时,影片的人物设置也相对简单,对白极少。

影片最大的特点便是节奏的缓慢和画面上的安静。

这些都需要观众付出相当的耐心用心来体会影片的审美意境。

此外,影片用大量的笔墨去描绘自然的景色,不同韵味和地貌的自然风光在画面中多有展现。

同时,人与景色的融合可谓浑然天成。

导演以一贯的长镜头与空镜头为观众呈现出一幅幅静态的但又充满了自然神韵的美丽画卷,这是影片最具魅力的所在。

即使在现代商业电影一场场华丽的视觉盛宴面前,这部以胶片所拍成的《刺客聂隐娘》也毫不逊色。

本文从叙事手法、情绪营造和诗意性画面三方面,分析了侯孝贤这部影片的镜头语言特色。

一、《刺客聂隐娘》的镜头语言叙事叙事的片段化是《刺客聂隐娘》最突出的叙事手法。

影片自始至终都没有相对清晰的叙事动力所在。

它讲述的是聂隐娘从遵师命刺杀田季安,到深明大义,放下刀剑归隐田园的经历。

实际上,这个题材完全可以如传统的武侠片一般,设计出引人入胜的叙事走向、惊心动魄的武打场面、一波三折的矛盾冲突以及棱角分明的人物形象。

但侯孝贤却没有采取这一更具市场号召力的叙事形式,而是看似随意地截取隐娘归家后的某些片段,前后也少有铺陈与解释,加之人物语言的极简化处理,使得这些片段之间的联系极为松散。

《刺客聂隐娘》影评解说文案_让观众感到“陌生”的戏剧改造方式

《刺客聂隐娘》影评解说文案_让观众感到“陌生”的戏剧改造方式

《刺客聂隐娘》解说文案_让观众感到“陌生”的戏剧改造方式.中国台湾| 中国| 中国香港| 法国动作/剧情电影《刺客聂隐娘》,于2015年上映,由侯孝贤导演,朱天文阿城编剧,影片讲述了电影《刺客聂隐娘》取材自唐代裴刑短篇小说集《传奇》里的《聂隐娘》一篇,讲述聂隐娘幼时被一道姑掳走,过了13年被送回已是一名技艺高超的女刺客,而师傅送她回来的目的竟然是刺杀青梅竹马的表兄——田季安。

师傅对她说“剑道无亲,不与圣人同忧“,而剑术已成的聂隐娘,最后能否斩绝人伦之亲,得到自己的道?这是一个武功绝伦的女杀手,最后,却无法杀人的故事。

法国导演奥利维耶·阿萨亚斯在看了《风柜来的人》后觉得侯孝贤很像皮亚拉,都有种原始的纯粹与真实,这种真实源自对艺术的从简,源自对现实的直观把握和对粗野的保留。

其实《聂隐娘》是个极易被拍成好莱坞式传记片的古典故事——一个有血有肉但深埋内心喜怒哀乐的仙侠女性,在历经情感磨难与命运传奇后,最终获得灵魂的救赎。

可以对比吕克·贝松的《圣女贞德》和布列松的《圣女贞德的审判》,前者把贞德的性格剖析得如同家用电器使用说明书一样面面俱到,这对于喜欢被动接受的观众来说,是一场丰富的心灵盛宴;而后者却“寡淡”如素描一般,仅用粗剪的线条去勾勒故事的筋骨,凝练出真实,留有判断上的大片空白。

侯孝贤类似于后者,其美学特点就在于如何用现代性的形式语言去解构古典,改造戏剧,使形式浮于内容之上并书写作者的观念。

艺术片中类似的例子有很多,除了布列松的苦行式简化,罗西里尼用新闻纪实去裁剪故事,布努埃尔用超现实语境去变形戏剧,大卫·林奇用精神诡境去反推现实,而新浪潮那帮人压根就自由至上,完全不屑故事。

不是他们不会讲故事,而是他们对“故事”的认知境界完全不同于好莱坞。

经典的故事组织方式(统一连贯,起承转合,冲突制造等等)其实是复杂的,而且是某种。

《刺客聂隐娘》影评解说文案_《刺客聂隐娘》:来,跟我一起愉快的装逼

《刺客聂隐娘》影评解说文案_《刺客聂隐娘》:来,跟我一起愉快的装逼

《刺客聂隐娘》解说文案_《刺客聂隐娘》:来,跟我一起愉快的装逼.中国台湾| 中国| 中国香港| 法国动作/剧情电影《刺客聂隐娘》,于2015年上映,由侯孝贤导演,朱天文阿城编剧,影片讲述了电影《刺客聂隐娘》取材自唐代裴刑短篇小说集《传奇》里的《聂隐娘》一篇,讲述聂隐娘幼时被一道姑掳走,过了13年被送回已是一名技艺高超的女刺客,而师傅送她回来的目的竟然是刺杀青梅竹马的表兄——田季安。

师傅对她说“剑道无亲,不与圣人同忧“,而剑术已成的聂隐娘,最后能否斩绝人伦之亲,得到自己的道?这是一个武功绝伦的女杀手,最后,却无法杀人的故事。

让我回时光来写观后感,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一个消失了那么久的渣写手,一个吐槽狗,时光也不缺我这号人物。

但是今天,《刺客聂隐娘》上映首日,我自觉的回来了,不为别的,很纯粹的想写东西了。

不是写影评,单纯的观后感和一些脑洞。

侯导的这部大作很早就引起了影迷的关注,包括我,尤其戛纳拿到了最佳导演之后,影片的知名度duang就起来了,但是从戛纳时期流传来的影评开始,影片就呈现出一种绝对「叫好不叫座」的势头,我还记得一位大大当时的评价大概就是:本来担心侯导能不能讲好一个故事,结果看到成片发现侯导压根没想讲故事。

都说好,问问哪里好吧,影评人们可以大肆解构剖析,普通人却真的有些说不出来哪里好。

说到头,《聂隐娘》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粗俗一点说,就是逼格高。

想装个逼来着,放弃了看《烈日灼心》而选择了看《刺客聂隐娘》,还拉了两个朋友一起,结果是俩个朋友都晕晕乎乎的昏昏欲睡的看完了,给我抛下一个结论:这导演拍的什么?演员摆pose凹造型,拍一段风景,无缘无故打几架,完了?我竟无言以对。

我这俩朋友就代表了另外一种声音。

总结一下,关于影片的评价,无非也就三种声音了:真的觉得好的、觉得好说不出来哪里好的、觉得无。

“欲问孤鸿向何处”:论电影《刺客聂隐娘》中的留白意趣

“欲问孤鸿向何处”:论电影《刺客聂隐娘》中的留白意趣

2020-11文艺生活LITERATURE LIFE影视评论、。

,“欲问孤鸿向何处”:论电影《刺客聂隐娘》中的留白意趣李烨涵(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四川绵阳621010)摘要:作为我国台湾地区新电影的领军人物,当代中国电影史乃至世界电影史上最受关注的导演之一,侯孝贤以其“非典型”武侠电影《刺客聂隐娘》拿下第68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导演奖并获得金棕榈奖的提名。

《刺客聂隐娘》改自唐代铏裴《传奇》中关于聂隐娘的那一篇,编剧阿城在此之上加入了南朝“青鸾舞镜”的典故,以视听手段铺展出一幅诗意江湖的晚唐奇景。

“奇观”泛滥过后的东方电影终于在迷途之中窥见指引,中华民族数千年文化传统滋养之下的电影艺术应重气韵,讲究天人合一而无迹可寻。

如何超越现实意义上对古代的模仿与再现,摆脱当下思维影响下对传统的想象,打造真正充满诗意的审美境界,《刺客聂隐娘》可以作为典范来进行分析。

本文将从含蓄洗练的台词、大唐画卷般的固定镜头、“匕与镜”的简明意象三个角度,分析电影《刺客聂隐娘》中的留白意趣。

关键词:留白;台词;固定长镜头;意象;女性身份中图分类号:J90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20)33-0117-02DOI:10.12228/j.issn.1005-5312.2020.33.053一、意在言外:隐而秀之的台词对白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评述唐诗:“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

”意思是诗作的最高境界在于空灵玄远的诗境,在体验,在感悟,在豁然开朗。

电影《刺客聂隐娘》在台词设置上践行了这一古典诗歌美学命题,以极简的字句囊括万千情绪。

对白和台词在电影中不再成为推动叙事的主要因素,而是抒情写意的表达手段,删繁就简,意味无穷。

聂窈被道姑送返聂家之后,回忆中嘉诚公主抚琴时一句“鸾见影,悲鸣,终宵奋舞,而绝”,“青鸾舞镜”的典故作为整部影片的主旨,被凝炼成这短短十一个字,点出电影“孤独”的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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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电影《刺客聂隐娘》中“慢”的艺术解读电影《刺客聂隐娘》中“慢”的艺术澳门工作招聘113.html[摘要]《刺客聂隐娘》是导演侯孝贤在延续个人风格的基础上创作的武侠片,展现出与主流武侠电影不同的另一脉络。

在这部电影中,侯孝贤从形式、内容和气韵的层面表达了他一贯的生命体悟,通过女刺客的形象诠释了心灵醒悟的过程。

从影片的节奏和内在的意蕴来看,如何理解《刺客聂隐娘》中的“慢”成为解读的一个关键,通过“慢”的艺术表达,影片揭示出与好莱坞叙事截然不同的东方精神内核,蕴含了东方人对于生命的理解和观照世界的方式。

[关键词]《刺客聂隐娘》;镜头;艺术;生命;慢作为一个极具个人风格的导演,侯孝贤始终拥有一份从容和淡定。

侯孝贤的影片有着十分清晰的个人印记,面对历史的创伤、家国的巨变和岁月的变迁,他的镜头不是晃动摇摆的,却是固定缓慢的,他的画面不是抖动不安的,却是沉稳平静的。

从为他带来国际声誉的那部《风柜来的人》开始,一直到如今的《刺客聂隐娘》,侯孝贤的电影序列展示出了一脉相承的内在气质,正如法国导演、影评人奥利弗?阿萨亚斯所述:“仿佛他的每一部电影,他的每一个主题的扩大,都铭刻在他个人身上,仿佛他作为个人的质地本身,最后都被其作品的素材所感染和侵袭。

”在第68届戛纳电影节上,侯孝贤凭借《刺客聂隐娘》获得最佳导演奖,这是他用十年时间打磨的第一部武侠片,这部影片延续了他一贯的个人风格,通过对一名女刺客的诠释来表达他个人对于生命的体悟和更高的人文诉求。

严格来说,这部电影并不是一部典型的武侠片,和近年来比较有代表性的华语武侠电影如《卧虎藏龙》《英雄》《剑雨》等相比,《刺客聂隐娘》没有大场面、大制作,没有奇观化叙事的追求,而是继承了传统东方美学的脉络,赋予武侠内在的人文气韵,开辟了中国武侠电影不同的风貌。

现代社会中消费文化和视觉文化的兴起促进着武侠电影表达重心的转移,速度、动作、快感与冲击力都成为越来越多的武侠电影必须具备的元素,这些电影在吸引人眼球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问题,比如表达核心的同质化,视觉上的审美疲劳,等等。

《刺客聂隐娘》则尝试开辟表达的另一条路径,尽管是武侠题材,但侯孝贤延续了他的日常叙事风格和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留白和省略手法,用一种刻意为之的“慢”来缓缓诉说生命韵律的沉稳悠长。

可以说,《刺客聂隐娘》中“慢”的艺术贯穿了整部影片,从镜头语言到情绪流动,再到内在的生命韵律,“慢”成为理解侯孝贤电影的关键所在。

一、视觉的凝滞:镜头语言的运用从视觉层面来看,《刺客聂隐娘》延续了侯孝贤一贯的影像风格,首先是固定机位和长镜头的运用,将人物置于景物和环境之中,用全景的方式将它们全部收纳在画面之中,保持一种稳定、完整的状态,让观众完全融入场景之中去体验情感的流动。

固定机位长镜头的配合有时能够延续十几分钟,甚至连人物的动作也很少,但是这种缓慢不是静止不变,而是在细微的变动之中交织内在的情绪变化,需要观众细细体察。

影片中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场戏是聂隐娘在暗中观察田季安和胡姬的对话,摄影机仿佛隐藏在飘动的薄纱之后,人物若即若离,烛光摇曳,镜头移动极其缓慢,随着纱的飘动,人物在模糊与清晰的画面之中转换,聂隐娘自己也在纱帐背后若隐若现。

人物完全被笼罩在纱所构筑的氛围之中。

整场戏的节奏很慢,纱的拂动也进一步放慢了节奏,情绪缓缓地在画面之中流淌,正是在对情绪的捕捉之中,隐娘逐渐改变了对田季安的态度,认为他还是有情的,是值得自己保护的人。

其次,空镜头的运用在影片中也很频繁,比如在影片开头隐娘杀了大僚之后,下一个镜头就是风吹树叶;在嘉诚公主抚琴之后,紧接着的空镜头就是在风中微微发抖的牡丹花。

在《刺客聂隐娘》中,给树、山、水、鸟、驴等自然物的空镜头很多,这些镜头往往紧跟在人物活动场景之后,导演用这样的镜头淡化了人物的行动,将人置于更为广阔的自然山水空间之中,进一步放缓了影片的节奏和进程,通过空镜头的设置让观众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想象,增加了故事的层次感与丰富性。

空镜头是中性的,不带有任何价值倾向,起到了过渡的作用,有意让观众有时间回想上一场戏,不急于叙述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是让已然发生的事情得到更好的思考与审视。

最后,景深镜头的运用也是别具特色的,还是嘉诚公主抚琴的一场戏,镜头聚焦在嘉诚公主这个人物上,背景被模糊化,但是人物仍然留在整个背景之中,这个镜头的运用突出了嘉诚公主的孤独,同时形成了丰富的层次,让人物和背景形成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另外,《刺客聂隐娘》的声音设计与镜头表达相辅相成,电影的背景音大多来自自然环境,蝉鸣、虫声、鸟声、柴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是电影中存在感很强的声音来源,被不断地使用,背景乐的使用反而很少,人物之间的对白也不多。

因此,整部影片从声音上来讲也是“慢”的,融于自然的,没有大多数武侠电影刀剑相撞的激烈,更没有令人血脉贲张的背景音乐,从声音层面突出了纯粹的宁静、缓慢与悠长。

二、情绪与气韵的连贯除去镜头、声音、画面的形式表达之外,《刺客聂隐娘》的叙事逻辑和叙事节奏也独具侯孝贤的个人风格。

《刺客聂隐娘》与好莱坞电影显现出截然不同的叙事逻辑,好莱坞电影往往建立在因果逻辑之上,有一个明确的叙事目的,而侯孝贤的电影追求内在的情绪气韵,并以之统摄没有必然联系的事物。

朱天文说:“我看出侯孝贤编剧时的一招,取片段。

事件的来龙去脉像一条长河,不能件件从头说起,则抽刀断水,取一瓢饮。

侯孝贤说,择取事件,最差的一种就是只为了介绍或说明,即使有,侯孝贤总要隐形变貌。

事件被择取的片段,主要因为它本身存在的魅力,而非为了环扣或起承转合。

”在《刺客聂隐娘》中,侯孝贤延续了他的风格,用情绪和气韵作为核心,将隐娘的生命片段连缀起来,展现一个心中有情的剑客的情感世界。

在这部影片中,隐娘的“来”与“去”都是没什么缘由的,影片第一场对话就是道姑交代隐娘去刺杀一个大僚,而后隐娘轻巧地将其斩于马下,足见其武功高强。

这场戏说明隐娘此时已经是一个绝顶高手,杀人之事不在话下。

但是导演并没有为隐娘成为道姑的徒弟一事做任何背景交代,观众似乎是从隐娘生命中的某个片段闯了进去。

同样,隐娘最后选择嫁给一个除了磨镜什么都不会的丈夫,两人此前并无许多交集,隐娘为什么跟他走了呢,她的离去正如到来一样,没有过多的解释,但是所有理由都存在于隐娘的生命气质之中,只有理解这个人物的情绪变化和内心矛盾之后才能真正理解这个人物。

除了隐娘自己,影片中涉及的人物冲突也都很淡,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是不动声色的,同样以内在的情绪气韵灌注其中。

嘉诚公主抚琴时讲了一个故事,她讲的是青鸾舞镜,哀鸣至绝,感怀的却是自己的身世。

整个场景中镜头一直是固定的,仅仅切换了一次景别,而且在这个场景中画面始终有比较明显的颗粒感。

在一次访谈中谢佳锦曾问及这个画面,侯孝贤说这一段是回忆,本来想要变一个颜色,只不过序场已经用黑白,当然此时再用黑白也可以,但是画面的颜色还蛮漂亮的,就加以保留了。

在这样一种略显粗糙的画面中,或许是导演对于回忆场景的另一种表达。

嘉诚公主从繁华的长安来到魏博,意在维系藩镇的和平,唐德宗赠给她一块玉?i,希望她能够坚守自己的使命,而嘉诚公主的确显示了自己的决心,到达魏博之后遣散了原来的宫女侍从,她用一种决绝的态度试图以一己之力维护唐朝的和平。

因此,嘉诚公主的孤独是十分深沉的,必须承担自己的责任以应对时代的动乱,但是她抚琴的画面却极其平静,讲述青鸾舞镜故事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这样一种强烈的反差体现了侯孝贤想要表达的一种生命态度,在宏大的历史脉络之中,嘉诚公主用一种“慢”与“静”的态度来面对时代的巨变,尽管有一种无奈,但也是对自己生命意义的一种确认。

在朝堂上的一场戏,田兴在朝堂辩论中公然反对魏博与朝廷相抗,在激烈的朝堂争锋之后,田季安大怒并摔了手中的东西,但在暴怒之前,他是很镇定的,在那之后他也没有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愤怒,而是整理衣服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为了表现瞬间的激烈情绪,导演在前后都留足了时间进行铺垫,使观众可以在静态的空间之中体会田季安的情感变化。

每一个主要人物的生命气质都是不急不缓的,在巨大的时代动乱与家国之危的背景下,张扬的情绪和暴烈的冲突都不存在,反而是一种反向的“大音希声,大象希形”的和缓,这是生命的坚韧、自信与坚守,也是导演想要确立的东方精神内核。

三、“慢”的内化:生命韵律的沉稳悠长《刺客聂隐娘》的故事改编自唐代裴?的传奇小说《聂隐娘》,唐传奇带有很多猎奇、神异的色彩,侯孝贤对原来的故事进行了比较大的改变,情节不追求曲折离奇,涉及的法术神异的内容也几乎都被删除,明显的政治纷争和人物冲突也都被淡化处理。

因此,尽管侯孝贤借用了唐代传奇故事的外壳,实际上他要讲的故事的内核却与之不同,从他对于电影中的武打情节的处理能够窥出一二。

《刺客聂隐娘》中有两场一对一的打斗场面是十分关键的,一场是隐娘与田季安在屋顶上的打斗,但是,很明显田季安不是隐娘的对手,隐娘几个招式就可以应对田季安的攻击,实际上,此时隐娘内心已经决定不杀,因此只是避退躲闪;其次是隐娘与精精儿在树林中的打斗,两人打斗的时间不长,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定,但是隐娘同样决定不杀,她要考虑对方的身份和魏博的稳定。

这两场打斗应该是影片的小高潮,但是在最快速的打斗场景中,却同样蕴含着隐娘的深思熟虑。

《刺客聂隐娘》中的打斗不是为了情节的渲染,更不是为了凸显隐娘的个人侠义,在刀光剑影的背后是隐娘反复思考与观察之后做出的选择,“不杀”是时代动荡中的个人选择,“不杀”是刺客的“有情”,是隐娘的自我觉醒。

从这个角度看,打斗本身和行刺的行为本身都不是关键,核心是打斗背后的整体语境,包括隐娘之前的等待和之后的离去,还有隐娘周围的环境和隐含在隐娘心中的情感,所有的前后内外的铺排成为一个整体,就连周围环境中的草木摇动、云影斑驳都是人物心境的外在体现。

隐娘的“隐”是体现生命状态的关键,作为一名刺客,她必须隐藏自己的形体,在影片中她是一个穿梭于所有场景之间的观察者,在“隐”的过程中她在不断寻找与解脱。

隐娘之“隐”最开始是无可奈何,她在政治博弈中被牺牲,和道姑学剑13年,被培养成“无情”的剑客,在大历史中个人生命被任意抛掷,但她就是要在这种无可奈何之中怀疑和追问,完成自我的救赎与价值的寻回,于是“隐”对于隐娘来说逐渐转变成一种主动状态,她所面临的全部选择以及她所暗中保护的人都经过了她的思考,其实隐娘对自己生命的选择从她见大僚小儿可爱而不忍心杀就已经开始了,在师父道姑看来她是剑道未成,没有达到断绝情感的至高境界,但隐娘的生命取向与道姑恰恰相反,隐娘始终没有忘却悲悯和仁恕,没有忘记心灵的主动状态。

总的说来,从隐娘对待自己剑术的态度和隐娘对于“隐”的生命选择之中,一种“慢”的取向已经内化在隐娘的生命之中,作为一个绝顶高手,隐娘没有放弃生命的自主意识,面对动乱中的家国天下和个人恩怨情仇,隐娘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她用静观、沉稳的态度来审视时代,她的高强功夫只是她的能力,“杀”与“不杀”之间,是隐娘的自觉,也是侯孝贤的文人自觉意识之于时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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