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逊政府时期汤姆森对华政策思想探究

２０１４年第２期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Ｇｕａｎｇｄｏｎｇ　Ｐｏｌｙｔｅｃｈｎｉｃ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Ｎｏ．２，２０１４　

约翰逊政府时期汤姆森对华政策思想探究　赵凤欣　，李桂峰２　（１．上海大学文学院，上海２００４４４；２．临沂大学文学院，山东临沂２７６０００）　

摘　要：詹姆斯・Ｃ・汤姆森是约翰逊时期调整对华政策的积极推动者。在反思“遏制并孤立”政策的　基础上，汤姆森形成了“遏制加颠覆”的对华政策思想。为了推行自己的主张，汤姆森积极为约翰逊政府　出谋划策，力促达到其对华“遏制”并“颠覆”的目的。汤姆森对华政策思想及其为此采取的相应举措对　约翰逊政府后期对华政策的调整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关键词：詹姆斯・Ｃ・汤姆森；约翰逊政府；对华政策思想；“遏制加颠覆”　中图分类号：Ｄ　８７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４０２Ｘ（２０１４）０２—００２５—０６　

近年来．约翰逊时期的对华政策越来越受到　国内外学界的关注。不少学者认为约翰逊时期　对华政策实现了由“遏制并孤立”向“遏制而不　孤立”的转变。①ｌ９６１—１９６６年在肯尼迪和约翰逊　政府先后供职于国务院和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著　名“中国通”詹姆斯・Ｃ・汤姆森（以下简称汤姆　森）是这一转变的积极推动者。②本文拟利用《美　国对外关系文件１９６４—１９６８：中国卷》中的档案　文献和同内外学界的研究成果对约翰逊政府时　期汤姆森的对华政策思想作一深入分析。　一、汤姆森对华政策思想　形成的舆论环境　汤姆森进入政府之际正是美国对华“遏制　并孤立”政策日益陷入绝境之时。也是美国国内　要求反思美国对华政策、缓和中美关系舆论泛　起的时刻。正是在吸取这些要求调整对华政策　思想的基础上，汤姆森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对　华政策思想。　（一）艾森豪威尔政府后期精英集团要求调　整对华政策的呼声　２０世纪５０年代末６０年代初．美国的对华　遏制政策受到了挑战。美同的精英舆论开始强　调调整对华政策。１９５９年出台的《康伦报告》就　是要求重新审视美国对华政策舆论的“先导”。　《康伦报告》由著名的东亚问题研究学者罗　伯特・斯卡拉宾诺执笔。该报告不同意杜勒斯关　于中国共产主义只是“暂时现象”的说法，认为　“巾共已经建立了一个强有力的政治体制，上层　作出的重要政策和决定，能够有效而迅速地传　达到中国社会的基层，并加以实施”…（　）。该报　告还认为，“现政府是近代中国历来最坚强、最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１２—０２　作者简介：赵凤欣（１９８９一），男，山东青州人，上海大学文学院２０１２级硕士研究生。专业方向：中国近现代史。　李桂峰（１９７８一），男，山东安丘人，山东省临沂大学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冷战史，中美关系史。　

①具体可见以下著述：唐小松：《遏制的困境——肯尼迪和约翰逊政府的对华政策》，广州：中ｌＪＩ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２　年版；温强：《肯尼迪政府与叶Ｉ国——“遏制但不孤立”政策的缘起》，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２００５年版；朱明权　《约翰逊时期的美国对华政策（１９６４—１９６８）》，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９年版；Ｅｖｅｌｙｎ　Ｇｏｈ．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ｎｇ　ｔｈｅ　Ｕ．Ｓ．　ｒａｐｐｒｏｃｈｅｍｅｎｔ　ｗｉｔｈ　Ｃｈｉｎａ．１　９６１—１　９７４：ｆｒｏｍ”ｒｅｄ　ｍｅｎａｃｅ”ｔｏ”ｔａｃｉｔ　ａｌｌｙ”（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２００５）．Ｋａｔｈｅｒｉｎｅ　Ｅｌｉｚａｂｅｔｈ　Ｐａｔｔｏｎ　Ｋｌｉｎｅｆｅｈｅｒ．Ｐｈ．Ｄ．“Ｃｏｎｔａｉｎｍｅｎｔ　ｗｉｔｈｏｕｔ　Ｉｓｏｌａｔｉｏｎ”：Ｔｈｅ　Ｉｎｔｅｌｌｅｃｔｕａｌ　Ｏｒｉｇｉｎｓ　ｏｆ　Ｓｉｎｏ—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Ｒａｐｐｒｏｃｈｅｍｅｎｔｆ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ｏｌｏｒａｄｏ，２００９）等等．　②汤姆森（１９３１．９．１４—２００２．８．１１），美闻历史学家，著名的东亚问题研究学者，中同通，１９６１年１月一１９６６年９月在　肯尼迪和约翰逊政府任职。１９６１年汤姆森在肯尼迪就职之后进入政府，担任副国务卿鲍尔斯的特别助理。１９６２　年鲍尔斯转任美同驻印度大使后，汤姆森先后担任主管远东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哈里曼和希尔斯曼的助理。希尔　斯曼离职后．汤姆森于１９６４年７月进入罔家安全委员会工作。成为国安会职员，直到１９６６年９月离职。　．２６．　赵凤欣，李桂峰：约翰逊政府时期汤姆森对华政策思想探究　第２期　团结的政府”［　］（ｖ２３ｎ。“共产党中国非常可能在２０　世纪后期作为一个主要世界强国而出现”…（聊）。　面对“一个生气勃勃的、强大的”中国，《康伦报　告》认为美国应当在坚持遏制中国所谓“扩张”　的同时奉行“试探与谈判”的政策．并为之设计　了分两步走的具体方案。…（　）　继《康伦报告》之后，１９６ｏ年４月，肯尼迪竞　选总统时的外交顾问切斯特・鲍尔斯在《外交事　务》杂志上发表了名为《中国问题再思考》的文　章。鲍尔斯认为，美国政府应当承认“北京政府　虽然被一系列困难困扰着。但其牢固的控制着　中国大陆”这一现实。美国的对华政策应当与这　一现实相适应。鲍尔斯建议“美国应当争取利用　所有合理的方式建立与大陆中国间的人民与人　民之间的联系”　（Ｐ４７　４８６）。鲍尔斯认为。“作为或　许有用的采取新的方式的第一步。美国应当与　红色中国交换记者”。但“交换记者只是开始。随　后，学者、政治家、商人所有有助于我们获得中　国革命第一手资料并能够将他们的理解传递给　我们其余的人的美国人都应该被我们的政府允　许到大陆去”。同时，鲍尔斯还建议同中国发展贸　易。虽然“贸易问题，在当前阶段似乎是不现实　的”，可“从长远来看还是有希望的”［　］（　一４８６）。　（二）希尔斯曼的旧金山演说　肯尼迪执政后，政府内部也出现了调整对　华政策的呼声。汤姆森进人肯尼迪政府后不久　就了解到美国政府内部以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　格林等人为首的一些巾层官员要求调整对华政　策。［。］（呦一　）此后。肯尼迪政府内部要调整对华　政策的呼声不断高涨，而这一呼声的集中体现　就是负责远东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希尔斯曼１９６３　年１２月ｌ３日在旧金山发表的题为《重新界定　美国对华政策》的演说。虽然希尔斯曼的演说是　发表于肯尼迪遇刺之后，但总体上说应该算是　肯尼迪政府内部调整对华政策舆论的集中反　映。希尔斯曼的演说被美同一些中国问题研究　团体视为美国对华政策的分水岭。　（呦一粥　希尔斯曼的演说认为杜勒斯的“共产主义　只是暂时现象”的假设已经过时。【　ｊ（ｒ，３５１）虽然南　于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巾围的经济遭遇了　巨大困难，但“共产党的权威并没有受到有效的　挑战，依然牢同地控制着政权”。就目前来看，　“也没有理由相信最近共产党政权有被推翻的　可能性。”　（Ｐ３５　）希尔斯曼认为美国应该实行一　种“坚定、灵活和冷静”的对华政策。希尔斯曼最　后将演讲落脚于对华政策的灵活性：“我们不知　道将来中国领导人的态度会发生什么样子的变　化，但是如果我可以阐释我们过去经典的信条，　我们今天追求一种对共产党中国开门的政策：　我们决心对可能发生的任何变化敞开大门，而　不是砰地一声关上大门．反对一切可能有助于　推进我们国家利益，服务于自由世界和有利于　中国人民的利益的发展”［　］（　。　这里应该提及的是．汤姆森是希尔斯曼演　说的撰稿人之一。［　］（Ｐ３５１　这一演说无疑也渗透着　汤姆森的对华政策思考。　（三）富布莱特讲话和“中国问题听证会”　约翰逊继任总统后。随着越战的升级，美国　国内要求调整对华政策的呼声更加高涨，并逐　步形成一股强大的舆论洪流　参议院外交委员　会主席威廉・富布赖特１９６４年３月在参议院的　讲话和１９６６年３月组织的一系列“中国问题昕　证会”把要求调整对华政策的呼声推向了高潮。　１９６４年３月２５日，在参议院发表的题为《旧　神话与新现实》的讲话中，富布莱特认为，美同　政府“不愿意改变现在执行的针对中国和亚洲　其他同家的僵硬的外交政策是因为我们固执于　一种神话”。富布莱特建议美国政府“引进一种　更加灵活的对华政策。”［５］（ｐ２７８）在富布莱特讲话　的推动下．以曼斯菲尔德、罗伯特・肯尼迪、Ｈ．汉　弗莱、Ｅ．麦卡锡、Ｇ．麦加文等为代表的一部分自　由派的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参议员也开始呼吁　调整对华政策。麦加文宣称。“美同应当实行一种　富有想象力的对华政策从而使得巾国融人国际　社会，这比孤立巾同、阻碍其发展要好。”　（　）　１９６６年３月８日到３０日，富布赖特在同会　对外关系委员会主持“中国问题”听证会，即我　们现在熟知的“富布赖特听证会”。听证会期间，　鲍大可、费正清、岁伯特・斯卡拉宾诺等１４位得　高望重的“中同通”应邀到场作证。第一位作证　的鲍大可认为在过去ｌ７年巾美国对中国实行的　是“遏制与孤立”的政策。鲍大可认为“遏制”是必　要的。但是“孤立”却是不明智的，并且从根本上　讲也是不成功的。鲍大可建议美同政府实行“遏　制而不孤立”的对华政策。＿６　３月９日，《纽约　时报》头版头条报道了鲍大可的讲话。　（嗍）费　第２期　赵凤欣，李桂峰：约翰逊政府时期汤姆森对华政策思想探究　．２７．　正清在作证中认为美国对中国的所谓“蓝图”做　了过度的反应。费正清建议承认中国的合法性．　并就相关国际问题与中国谈判。费正清还以自　己历史研究的视角告诉听众．“中国的统治者对　各种的挫折十分敏感，孤立中国只能使得它更　加不安，并且使得他们能够长久统治。美国应当　通过多种方式鼓励与中国的国际交往”［　］（唧９）。　总之，这些“中国通”们大都对美国政府推　行的对华“遏制并孤立”的僵硬政策提出了批　评，指出孤立中国的政策业已遭到了失败。认为　政府应当承认共产党中国存在的客观现实．重　新审视对华政策，采取一种更加灵活的“遏制但　不孤立”的政策。　二、汤姆森的“遏制加颠覆”的思想　肯尼迪政府时期是汤姆森对华政策思想的　积聚时期。约翰逊政府时期，在对美国政府“遏　制并孤立”对华政策批评性反思的基础上，汤姆　森最终形成了我们可以称之为“遏制加颠覆”的　对华政策思想　（一）汤姆森对“遏制并孤立”政策的反思　约翰逊上台后．中国问题就一直困扰着美　国政府。ｌ９６４年５月约翰逊总统让麦乔治・邦迪　主持一个名为《美同公众舆论与美国对华政策》　的研究项目。以期了解美国公众对政府对华政　策的态度。麦乔治・邦迪把任务交给了汤姆森。经　过５个月的调查．汤姆森在ｌ９６４年１０月２８日　向邦迪提交了一份备忘录。在该备忘录中汤姆森　对“遏制与孤立”政策进行了反思性的批评。　针对美国把中国看作“红色威胁”、不断在　亚洲加大军事投人、在越南升级战争的举措．汤　姆森称对美国投入太多的时间、精力和资源到越　南和老挝感动吃惊。虽然汤姆森承认这或许是美　国当前面临共产主义挑战不可避免的结果．但　汤姆森强调现实是美国将“精力集中在了狗尾　巴身上而不是狗身上”．甚至“这条尾巴是否属　于那条狗都不敢保证”。汤姆森认为美国过于　“将南越危机的责任推给中国是危险的”＿７］（Ｐｌ１７）。　在汤姆森看来。在中国的核爆炸成功、苏联新领　导的上台、法国承认巾国等形势下。美国正进人　一个不论自己做什么。共产党巾国国际地位都　将迅速改变的时期。汤姆森还认为．中同将会通　过投票在新一届政府开始后的某一个时间里进　人联合国，如果不是１９６４年。将有可能是１９６５　年。中国也将很快地被引入到国际控制核武器　的谈判中来。自由世界与巾国的贸易和旅游交　往也将迅速增加。［　］（ＰＩＩ７）面对新的形势。汤姆森　认为美国政府正在执行的是“坐等”政策。而美　国“现行的政策实际上有利于北京的利益……，　而对于美国则因为试图孤立北京而不断受到责　难。”汤姆森认为“美国作为一个自信、现实、负　责任的世界大国应当采取措施减少损失、孤立　和改善形象。”鉴于美国的“遏制与孤立”政策成　果甚微．汤姆森建议美国政府应该改行与现实　和长期利益一致的对华政策。［　］（Ｈ　）　（二）“遏制加颠覆”政策思想的内容　对汤姆森来说。美国政府新的对华政策应　该服务于美国近期和长期的对华政策目标。汤　姆森认为．美国的对华政策目标在于“驯化”中　国．既然遏制加道德说教的战略收获很少，那就　应该转行“遏制加颠覆”的政策。［　］（九懈）　汤姆森主张坚持遏制中同．源于其对中国　对其邻国的安全乃至美国利益构成威胁的认　识。鉴于“遏制”这是自朝鲜战争以来美国就竭　力推行的政策，如在中国周边构筑军事政治同　盟，给予巾国周边国家经济、军事援助，特别是　当前的越南，汤姆森建议坚持传统的军事遏　制——威慑中国公开的或隐蔽的“侵略”，抵抗　这种“侵略”无论它发生在哪里（例如当前的越　南和老挝，以及印度）；慷慨地援助中国周边正　在进行民族国家创建的脆弱的社会。…（　）对待　中国的威胁应该像对待苏联的威胁一样。“不论　美国何时何地遇到严重的伤害就予以强硬的反　击。”【　Ｊ（Ｐｌ　）　“颠覆”是汤姆森设计的对“孤立”政策的替　代。正如“富布赖特听证会”上鲍大可等人证词　中表示的那样，汤姆森认为美国的对华政策“遏　制”而不一定要“孤立”。美国要“驯化”中国使之　“成为国际社会中负责任的一员”，就应当采取系　统的工作侵蚀中同的“极权政府”。影响中国人的　行为。与中国人对外部世界的无知和恐惧作斗　争．引导中国领导人以及他们的接班人采取更为　理性的行为方式。［　ｉ（Ｐ２６２）而这就需要推行“颠覆”　政策。要实现对华“颠覆”，汤姆森认为应当谨慎　地利用“自南世界”的商品、人民和理想。［７　Ｊ（Ｐｌｌ８；　汤姆森为约翰逊政府利用“自由世界”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