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闲谈

1 书法闲谈 今天谈两个问题，同各位一起研究，互相交流。 第一个问题 目前书法界的一种现象 中国书法，数千年间，自仓颉以来，随代而屡变。从古文～篆 ～八分、小篆～隶兼篆～正书～行书～章草～草书。书家代不乏人，书作浩如烟海，书论妍蚩杂糅。直至今日，书翰传闻，绳承不绝。真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孰优孰劣，难分难舍，即使是当代的一些大家名家，今人也多有评说。《中华诗词》名誉主编刘征，最近写了一首《乱弹》（手稿），开头小序：“报载，书法以职位论价，书协主席，一字千金。”诗曰：“书艺竟因官位贵，收银最属主席多。黄庭写罢唯长叹，不换钱钞只换鹅。”永和十三年王羲之写《黄庭经》60行给山阴道士，只换得“笼鹅而归”。王羲之如若地下有知，他也会自叹不如！有刊物编辑向你求字，你给了他一幅字，最后他问你要钱，你若不同时打款给他，他就当你是“自动弃权”。现在文艺协会及其文艺家们跟风者有之，假借某名义者有之，行捞金是实，说“发扬”是假者有之，各显神通，纷纷扰扰，几成鱼目，而凛然不可侵犯的堂堂国学，却被亵读了。也不知我辈能辨之否？ 遥想1200多年前，唐朝和尚鉴真九死一生东渡日本，送去了律学典籍和王羲之的书法作品，以及鉴真自己的书作，他们是怎样如接受国礼般膜拜迎接，这是外国人对中华文化的敬畏，显示了中华文化的无比神圣！何况今天我们继 2

承的是属于世界的宝贵遗产，承载的是时代的新思想，时代的新事物，相比之下，难道我们的人生价值仅仅是用钱来体现么？！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随处可见的文化界乱象，我也以禅说为名写了两首打油： 今日法书禅说破，字中有我我无我。 新奇怪野竞相争，炫眼看谁花様火。 挥毫舞墨有新法，陀佛阿弥加砝码。 若得终身一幅书，自当名满披金甲。 自古以来，将书品与人品统一而论，表现了中国书法艺术强烈的人文主义精神。 宋朝有书法四大家，即苏轼、黄庭坚、米芾 、蔡京。蔡京因人品不好，而以蔡君谟代之。古人认为“失节”是人品的最大污点。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这是一个书者的价值取向。其内心世界，人品气质都会自然地从书品中流露出来。我常说看一个人作品的好坏，不能只看到书写的技巧方法，而主要是发现书者的心灵世界，襟怀气度和主观精神。千百年来，这种人伦鉴识价值取向无不影响着对书法 艺术的鉴赏评价。 何绍基曾有诗云： “从来书画贵士气，经史内蕴外乃滋。 若非柱腹有万卷，求脱匠气焉能辞？” 古代文人净化心灵有两条路，一是走向山川，亲近自然，心神致远；一是读书明理，柱腹万卷，匠气皆无。只有这样才 3

能做到内蕴外滋，士气昂然。 2010年5月13日在一次文联会上我有个发言，现在中央领导已把书法提到了与民族复兴的高度。中国书法申遗成功，得到世界的认同，这是历史的担当。许多地方开了书法课、研修班，令人高兴。但是对书法的学习不是单纯知识性教育，同是书法，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内涵，不同的要求，最终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这种提升是书法的提升，也是审美、情性、素养的提升。苏东坡说：“书有工拙，然君子小人之心不可乱也。”也都是针对人品而言。 第二个问题 学习书法的一种思路 秦朝统一了文字。汉朝在统一文字的基础上，对文字进行了一系列整理、规范、检索、革新，对文字的贡献最大，因此我们把中国文字叫做汉字。 怎样才能学好书写汉字？简言之就是学会笔法、字法、章 法。早有冯钝吟在《钝吟书要》中就说了“书是君子之艺”。此话虽嫌偏颇，却有道理。他还说，学书要“先学间架，古人所谓结字也；间架既明，则学用笔。间架可看石碑，用笔非真迹不可。结字，晋人用理，唐人用法，宋人用意。” 现今学帖都是石碑拓片，哪里还有真迹可循？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比不上古人的。结字用理，“理”为事物的特殊规律，掌握了这个规律，即可随心所欲。用法，则字有常格，如颜真卿的《多宝塔》。这个法，当然有它的好的一面，即人们有了标准，有所依从。但也有不好的一面，即易因此而导向僵化。事实也是如此，由唐定法至宋，用政府的名义规 4

定书体，即当时所谓的“台阁体”。后塾馆教学也是如此，社会也通用了，沿袭至清朝，便形成了“馆阁体”。用意，意就是意韵精神。这是高层次的，显示个人意趣追求，有的质朴古拙，有的典雅端丽。有于端雅中见飘逸，有于雄浑中见凝重。可以说妙在天然，率意而入。 在绵延数千年之久的中国书法史上，有两个公认的鼎盛时期。一个是晋代，以王羲之父子为代表的书法家及作品，孕育了数不清的后辈书家，流风遗韵泽及至今。 一个是唐代，比较前代不仅学书范围扩大，人数增加，而且出现了许多有名的书家及各种书体。如： 李阳冰的篆书 韩择木的隶书 张旭、怀素的草书。 至于楷书、行书即是社会通用的书体，更是名家辈出。大家熟悉的有： 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颜真卿、柳宗元等。直到今天，学习书法还是以唐代楷书为范本的居多。 当然在晋代，王羲之书法早已风靡各地，从临写《兰亭序》这一点上就不知有多少仿效体。但是其中最为突出、最为卓越的除了王羲之的第七子献之之外，还有王氏的七世孙——隋朝和尚智永。 智永，号永禅师，他和兄长孝宾一起出家，后孝宾改名惠欣，字智楷，尤善草书。智永、智楷是舍家为寺，就是把原本属于王羲之的旧居，捐献出来作为寺院，取名“永欣寺”， 5

取各人名字中的各一字为寺名。 智永在寺旁修了阁楼，除学佛之外，就是学书法，日日练字，写秃了的毛笔堆成象一个坟包，他为此写了铭文，把这个坟包称为“退笔冢”。 他除了这个“退笔冢”之外，智永还有个雅号叫“铁门坎”，铁门坎不是难进，而是求字人太多，把门坎都踩坏了，只能用铁皮加固。 这里还要提到一个叫羊欣的，王献之的外甥，字也写得好。后来羊欣传给王僧虔，王僧虔是王羲之的从兄王洽的四世孙。也是王氏家族中一个在书法史上享有崇高地位的人。 还有个叫萧子云，是王僧虔的传人，他独创的小篆飞白，在唐时已奉为瑰宝。后人为了珍藏他的一个用飞白笔法书写在墙上的“萧”字，有人居然用船将整堵墙从南京运到洛阳， 建造大房子保存。其实，萧子云对书法的最大贡献，还是他所临写的草书、真书《千字文》，直到北宋，宫廷中还藏有他七篇《千字文》。 《千字文》是从哪里来的呢？据说这个《千字文》，还是从王羲之众多书迹中选出的一千个不同的字，后经周兴嗣编成韵文，四字一句，对偶押韵，作为儿童识字的启蒙读本。周兴嗣为了这篇韵文折腾得心力交瘁，功成之日，突然间须发全白，以后这《千字文》就作为练习书法的必修课，一直传到今天。 下面接着讲智永。智永在永欣寺不知临摹了多少《千字文》，送给浙东多处寺庙。智永认为学书之人只要记牢这一 6

千个字，使其刻骨铭心，那么写字即可得心应手，达到妙境。 据传为了保证《千字文》的真实性，欧阳修曾将那些他认为是后人补写的字一一剔除（约200字），但也未可断定他所剔除的就是假的，保留下来的都是真的。 现在流传后世的智永《千字文》，有杭州拓本，嘉兴拓本，苏州拓本，还有陕西拓本。西安碑林有其石刻本，另外日本也有。据说是智永亲笔《正草千字文》。而清末杨守敬则断为唐代临本。 不管怎样，《千字文》还是不失为现今所有书家的必修课之一，它形象具体地为学书者提供了一个最好的临写范本。 我上面讲的都是讲结字，即是字的间架，间架既明，则学用笔。 在讲用笔前，我先引几句诗：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是白居易《琵琶行》中的两句，是诗，是音乐，是用五声音阶弹奏出来的，好比萧笛伴奏，其声调柔缓婉转。我把他比作正书。以弦乐器伴奏，用的是七声音阶，其声调遒劲朴实。我把它比作行草书。 但无论是五音七音，都讲究轻重缓急，跌宕起伏，也就是诗中的平上去入，抑扬顿挫，书法中的提按快慢，重挫轻清。这种书写速度，交替配合所产生的效果，使我们感受到书写的节奏，体会到汉字的形体美，这是一切艺术共有的美 7

感，是一切艺术的灵魂。 书法的节奏，一是存在于墨色之中，即浓、淡 、枯、润、焦五色；一是存在整篇章法之内，即疏、密、聚、散、大小曲直、圆缺参差。特别是重拙轻清，忌俗点画，这是总的运笔要求，就是说要提按得势，重处显得朴拙，轻处显得清丽，强调拙与巧，涩与滑的对比关系，切忌板滞俗气。欲把握书法的节奏感，就要注重单字的节奏，行的节奏，整体的节奏，还有动与静的映照，虚与实的对比，张与弛的过渡，妍与质的交替等。这些多有侧重，又相互牵连。节奏感同时存在于章法之中。 这是个漫长的路程，可能有的人寻到芳草地，而有 的人只能随时一生。从我自身的感受，学习书法一般都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临习，二是感悟，三是通变。 临习——技能的基础训练。因其阶段不同，层次不同，方法不同，学书者的获取也各不相同。 作为中老年人来说，大都喜欢行书。但由于行书具有流动的特征，容易使书者带来草率靡弱的倾向。因此作为行书的基础则要能掌握正书的一般规律，训练用笔的沉稳与结体的平正，从而达到行书运笔的疾迟与结体欹正关系的协调与和谐。对于一个对书法有高追求的人，理应看重临习。当然临习要突出重点，应在广览博收的基础上，领会其意韵精神，求其形神兼备，并在他人没能发现的书法宝藏中自己能够有所发现。 感悟——通过对基本规则的训练，使自己内心的感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