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钱谦益与明史的修撰与考证

修撰 当朝 国史 面 临着 许 多 困难 ， 此 钱谦 益 对
是有思想准备 的。他说 ： 以二百五十余年之久 ， “
日历 起居 ， 因仍 往 事 ， 蝤轩 上计 ， 询郡 国 ， 旦 欲 非 一 贯穿 掌故 ， 睨放失 ， 已难矣 。 他认 为 “ 未 罗 盖 ” 史 可轻 言也 ， 有 意 于 史 ， 亦 先 庀 其 史 事 而 已 ” 诚 则 。
传， 不辨 主 客 。互 载则 复 累而无 章 ， 举 则错 迕而 迭
寡要 。 修事略则是为作列传做准备 ， ” 他认为应该 仿效 宋 人 的 琬 琰 之 录 ， 汇 聚 家 状 别 录 ， “ 以备 采 择” 仿元人苏天爵《 臣事略》 先疏其人而件系 ， 名 “ 其事 ” 。而 书 志 部 分 则 应 仿 效 元 朝 《 世 大 典 》 经
集 史料 之难 。从 其所 撰 《 云楼 书 目》 ， 了撰 绛 看 为
写 明史 ， 他有 意 识 地 收藏 了本 朝 相 关 史 籍 ６ ０多 ０
精本 、 各种 图 书玩好 被 焚 外 ， 据邹 式 金 在 《 学集 有 序》 中所言 ， 氏“ 钱 留心于 明 史 ， 询旁 稽 ， 成一 博 纂 百 卷 ， 毁 于绛 云一 炬 ” 惜 … 。又据 顾 苓 所 云 ：丙 “
所谓“ 先庀其史事” 就是要仿效 司马光修《 ， 通鉴》 “ 先使其 僚探摭异 闻， 以年月 日为丛 目。丛 目既 成 ， 修长 编 ”７。又 云 ： 史事 之 难 ， 在 旦夕 成 乃 ｌ ｊ “ 不
书 ， 在讨 论贯 穿 ， 理 长编 、 略之 属 。 修 长 而 先 事 ” 编 的工 作 ， 际 是 为撰 写 本 纪 做 准 备 ， 认 为 ： 实 他 “ 之有 本 纪 ， 史 之 纲 维 也 。今 举 驳 杂 细 碎 志 史 一 传 所不 胜 书之事 ， 而入 之于本 纪 。古之 为史 者 ， 罗 本 纪立 而全 史 已具 矣 。今 之 为史 者 ， 全史 具 而 本
之士 ， 色其 辞 。 并 表 示 ：执 事 者 其 亟 图之 ， 润 ” “ 生 愿握 管 以从 焉 。 ＿ 早 在 天启 四年 （ ６４ 他 参 与 ”２ １２ ）
纂修《 神宗实录》 时就 留心相关史料 的搜集 。他
得 以“ 阅文 渊 阁秘 书 ， 徭 获见 高 皇帝 手 诏 数 千 言 ， 及奸 党 、 臣四录 ”３。天启 五年 （ ６５ 他 “ 钞 逆 ＿ Ｊ １２ ） 欲
任礼部右侍郎， 充修《 明史》 副总裁。仅任职半年
就称 疾 辞归 。由 于他晚 年成 了“ 臣” 因此 学 术 贰 ， 界对 其评 价不 一 ， 都 充分 肯 定 其 在 文学 史 上 的 但
《 昭示奸党》 诸录 ， 而削夺之命骤下 （ 指被 阉党崔
［ 收稿 日期］０ １１－２ ２ １ －０１ ［ 基金项 目］ 本文为 国家社科基金项 目“ 明末清初私家修史研究 ” 项 目编号 ：１ Ｚ Ｏ ｔ 阶段性成果之一 。 （ ＩＢ Ｓ０ ） ［ 作者简介］ 杨绪敏 ， ， 男 江苏睢宁人 ， 徐州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教授 。
如 耿 炳文 ， 臣如 叶琛 、 炎 等 ， 文 孙 皆应 收 入 ； 二 ， 其
部 居州 次 ， 例发 凡 ， 起 以报 乙酉 二 月 之命 （ 弘光 指
元年二月钱 氏上请修 国史疏 ， 弘光帝命其 “ 在任 料理 ” 。而祝 融 （ 神 ） ） 火 基之 ， 与所 论 次 昭代文 集 百余 卷 ， 荡为 煨 烬 。 ＿ ”】 见 ， 氏纂 修 明史 已有 可 钱 百卷成书 ， 另有编次明代文集百余卷 ， 可惜毁于一 炬， 今不得见。绛云楼 的火灾不仅毁 掉了钱 氏一 生收 藏 的图书珍 宝 ， 而且 也 毁 掉 了他 继 续 编 修 明 史 的宏 愿 。后 来 他 看 了吴 炎 、 柽 章 撰 写 的 《 潘 明 史 记》 稿 时 感 叹 道 ： 老 夫 耄 矣 ， 图今 日复见 初 “ 不 二 君 。绛云 楼 余 烬 尚在 ， 当悉 以相 付 。 ¨ ” 于 是 ， 他把残余 的书籍交付吴 、 二人 ， 潘 以助其 编纂 明 史 。钱 氏也 因此 而免遭 庄廷 巍 明史案之 祸 。正如 管 庭芬所 云 ：至虞 山蒙 叟 自谓 留心 明 史 ， “ 著述 垂 成， 因绛 云一 炬 而灰冷 。此史 一行 ， 中悖谬 之处 其
到 时 人 赞 赏 。２ ０岁 时 已熟 读 李 梦 阳 、 世 贞 文 王 集 。２ ９岁 （ 万历 三 十八年 ） 中进士 ， 考 授翰 林 院编 修 ， 理诰 敕撰 文 。天启 年 间担 任左 春 坊 左 谕德 管 兼翰林 院编修 、 事 府 少詹 事 ， 与 纂修 《 宗 皇 詹 参 神 帝实 录》 。后 因与 东林 党 人 过从 甚 密 被 除 名 。崇
纪 之规摹 犹 未立 也 。发凡起 例 ， 举无 要领 ； 纪事 立
钱谦 益认 为 ， 修 国史 “ 尤难 者 ， 无 甚 于 纂 其 则 国初 ” １ 【 。他指 出 ： 龙风 （ “ 大宋 小 明 王 韩林 儿 的 年号 ） 于我 明也 ， 皇帝 未 尝 讳也 ， 载笔 之 臣 之 高 而 讳 之 。今其 事若 存若 亡 ， 即不 必列之 世 家 ， 当存 亦
论 钱 谦 益 与 明史 的修 撰 与 考证
杨 绪 敏
（ 徐州师范大学 历 史文化与旅游学院， 江苏 徐州 ２１１） ２ １６
［ 关键词 】 钱谦 益； 明史 ； 修纂 ； 考证 ［ 摘 要 ］ 钱谦 益在 明清两朝 均担任过 史职 ， 因此他始 终 以修 国史为 己任 。早在天启初 年他参 与编纂 《 宗实录》 神 时就十分留心相 关史料 的搜 集。他计划编纂一部纪传体《 明史》， 准备先作长编和事略 ， 作本 纪 后 和列传 ， 已纂修 明史百卷 ， 并 另编 次明代 文集 百余卷 ， 可惜 毁 于绛 云楼一 炬。流传 下 来的《 国初群雄 事略 》 、
“ 节之 贤 当录 也 ” 他 说 ： 二 百 年来 ， 事 效 忠 抗 ， “ 死
之 臣 ， 先接 踵 。如 逆 瑾 之 变 ， 三 疏 死 杖 下 者 ， 后 有
有坐 草疏 被 逮 ， 死 诏 狱 者 ， 事 炳 娘 人 耳 目。 几 其 ”
其 四 ， 理 学 之 贤 当 录 也 ” 如 吴 与 弼 、 汝 芳 等 “ ， 罗 “ 诣卓 绝者 ” 造 均应 收 录 Ｊ ５。显 然 ， 氏准备 修 一 钱 部 明代纪 传体 史 书。
孑遗 。 ． ”】 可见 ， 已经 着 手 编 纂 明史 长 编 ， 惜 他 可 因“ 事多 抵牾 ” 中途 废弃 。后 编成 事 略 ， 而 可惜 顺
治七 年 （ ６ ０） 月 的 一 场 火 灾把 钱 氏藏 书 的绛 １５ 十 云楼 化为 灰烬 ， 略 自然 难 逃 厄运 。其 中除 宋元 事
“ 天地 春 夏 秋 冬 之 别 ， 君 事 者 四 ， 分 凡 日帝 号 、 帝
以月表之法（ 意即仿效 《 史记． 秦楚之 际月表》 ， ） 而谁 与征 之 ？伪 周 （ 张 士 诚 建 立 的大 周 政 权 ） 指 之事 ， 一时 遗 臣故老 ， 陈基 、 如 王逢所 记 载 ， 皆凿 凿 可据 ， 而考 之 《 史 》 国史 ， 论 事 实 羝牾 ， 岁 元 、 无 即 月亦且 互异 。基 与 修 《 史 》 非 见 闻异 辞 者 也 ， 元 ，
《 太祖 实录辨证》 两书 ， 在客观保存元明之 际的 史料及 考订 史料 真伪 、 弥补前 史记载 的缺漏 、 订正 前史 内容 的
错误等方 面具有重要作 用， 并颇具特 色。钱谦益对元末 明初 史事的编纂 和考证 ， 映 了他 实事求是的 治史精 反 神 。他考证 史事 ， 严格遵循 言必有据 的原 则， 其考史的成果 多被 清修 《 史》 明 所采纳 。他所采 用的考 史方法对
而野 史 盛 ， 汲之 冢 ， 东 之野 ， 齐 至有 以委巷 不 经 之
祯朝复被起用 ， 任詹事府詹事 、 礼部右侍郎兼翰林 院侍 读学 士 。明 亡后 ， 南 明福 王政 权 担 任 礼 部 在
尚书 曾给福 王 上 《 国史 疏 》 ： 臣 自壮 岁登 修 称 “
说诬 高皇 为嗜 杀者 ， 非裁 正之 ， 流 必不止 。愚 以 其 为亟 宜 网罗放 失 旧 闻 ， 订 得 失 ， 国史 为 经 ， 考 以 以
钱谦益 在 明清 两 朝均 担 任 过 史 职 ， 始终 以 他 撰 修 国史 为 己任 。他 说 ： 我二 祖 列 宗 之德 业 ， “ 如
１中天 ， ３ 而金 匮之藏 ， 寥寥未有闻也。《 实录》 所
载 ， 过 删 削 邸报 ， 国史 又 多 上下 其 手 ， 哀 叩 不 而 乞 头之 诬 ， 老多 能道 之 ， 难 以信 后也 。国史未 立 故 恐
清初 乃至乾嘉考据 学都产生 了一定的影响 。 ［ 中图分类号】 Ｋ ９ ０ ［ 文献标识码］ Ａ 【 文章编号 ］ １０ － ２ （０ ２ ０ －１２０ ０ ７６ ５ ２ １ ）２０ ０ －５ ４
钱谦 益 （ ５ ２ １ ６ ） 字 受之 ， 牧 斋 １８～ ６ ４ ， 号 明末
第３ ８卷 第 ２期
２ １ 年 ３ 月 ０２
徐州师范大学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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Ｖｏ ． ８． １ ３ Ｎｏ． ２ Ｍ ａ ．．２０１ ｒ ２
戌、 己丑之 间 （ 即顺 治 三年 至 六 年 间 ） 蔸 讨 国史 ， ，
种 ， 中分 为 本 朝 制 书 、 朝 实 录 、 朝 国纪 、 其 本 本 传
记、 故、 典 杂记 六类 。
在搜 集相 关史 料 的 同时 ， 还 规 划 了 国 史应 他 当包含 的 内容 ， 为 其 一 ， 开 国 之 功 宜 录 也 ” 认 “ 。 像 功 比萧何 的李 善 长 ， 于帷 幄谋议 的陶安 ， 臣 善 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