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残雪的小说《山上的小屋》

浅析残雪的小说《山上的小屋》
浅析残雪的小说《山上的小屋》

浅析残雪的小说《山上的小屋》残雪的人生经历颇带传奇色彩: 她当过待业青年、学徒、工人、裁缝,最终成为专业作家。相比较余华、格非、马原等人,她的作品有着更大的争议。本文对残雪早期的发轫之作《山上的小屋》进行精神学和心理学的重读,形成一份特殊时代的病变报告: 小说围绕一个异质空间中的弱者与强者、个体与群体之间的排斥与冲突而展开,彰显出时代动荡中小人物无处可逃且人人自危的精神困境。残雪着力呈现的是一个完整的家,但又是一个极不正常的家,甚至就是一座精神病医院。因为住在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每个人脚板心都出冷汗,都是被迫害狂后遗症季节性发作之患者。小说中的“我”是一个空洞的能指符号,分不清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有多大年龄。“我”的全部工作就是: “每天都在家里清理抽屉。”这个“抽屉”当然是一个悲剧的象征,是对过去封闭而神秘世界的具象指称。整个小说的叙事显得很恍惚,一切似是而非。在“我”那个有着明显“脑伤”的记忆里老是觉得“屋后的荒山上,有一座木板搭起来的小屋。”小说起首突兀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么一座神秘兮兮的“屏障”。这座“小屋”与屋里的“抽屉”有着同样的象征意蕴,都是一种壳状物,显示了叙述者对被包裹、不受伤害的依凭对象之渴望。“我”是一个“怕光的人”———暗示了“我”在类似洞穴或井底这样阴暗潮湿的地方生活太久了的缘故。因此,阳光在“我”眼里是“闪着白色的小火苗”。“太阳刺得我头昏眼花。”连母亲的眼光一盯头上,被盯的地方就会“肿起来”; 小妹眼睛盯着“我”看,她的目光也会“刺得我脖子上长出红色的小疹子来”。

母亲总是跟“我”作对———这是对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形象之彻底背叛。小妹是母亲的帮凶———这是对血缘上兄弟姐妹情谊的彻底撕裂。她总共出场两次:第一次,“我”从山上回来,发现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并将“我”心爱的“几只死蛾子、死蜻蜓全扔到了地上”。这些死东西象征了“我”的同类,是“我”唯一可以“对话”的价值共同体。“生”

与“死”的界限在此消失了———“我”不仅与二维空间的“扁状软体东西”沦为一类,而且与这类死亡了的生命进行心灵“交流”。这种双重的否定隐喻那个荒唐年代人的生命到了如何卑微和没有价值的地步! 在这里,源远流长的“家文化”被颠覆得像屋檐下纤细的冰凌,风一吹,断裂得发出清脆的响声。可以说,“抽屉事件”真实地昭示了那个年代道德沦丧是多么的触目惊心。父亲、母亲他们不仅扔掉了“我”生命的同类,而且还扔掉了“我”那不能言说的精神伴侣: “围棋”。而丢进的地点竟是埋着父亲一把剪刀的井里。小妹的第一次出场就告诉“我”这个事实: “他们帮你重新清理了抽屉”。但“我”对小妹的话显然不信,尽管“抽屉事件”真实地发生了。

“我”对小妹的“不信任”不仅仅是“我”潜意识里个人设防的惯性使然,更是因为小妹并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定她自己做了坏事,却“栽赃”到别人头上。凭“我”的直觉,至少她是参与了对“我的抽屉”的清洗行动。可是她只说是“他们”,而不说“我们”。这里透露出两层意义:一是小妹要在“我”面前表明自己的清白,甚至故意装作是以告密的方式试图赢得“我”的信任,然后与她结成同谋,以便对他人实施打击; 另一方面,她的举动也直接宣布了她与父母并不是一条心的。换言之,即使他们“合谋”做了同一件害人的事,但各自的目的并不一样。对熟悉那一段历史的中国人来说,这里的社会寓意仍然有着冰一般的刺痛。

为了掩饰“我”对小妹的不信任和厌恶情绪,“我”就“故意吓唬她”,说是听到了“狼嚎”。这“狼”的寓言被中国作家一再书写,并且翻新: 当《祝福》里的阿毛被贺家坳里的狼吃掉后,祥林嫂含辛茹苦地捐了门槛,仍然没能“赎回”做人的尊严,最终被另一只“狼”所吞噬; 当《伤痕》中的王晓华与母亲决裂后,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一只凶暴无形的“狼”咬死,母亲生命的代价仍然没能“赎回”女儿哪怕是入团的资格。从祥林嫂到王晓华再到残雪笔下的“我”,声声“狼嚎”,重复的却是同一个悲惨的故事。可是,这种毛骨悚然的“狼

嚎”对“小妹”究竟有没有威慑力呢? 残雪没有写,看来,受到威慑的倒是读者。如果说小妹的第一次出场还有一种陈述事件的心理倾向的话,那么,小妹的第二次出场则纯粹出于挑拨离间式的恶意“告密”———她说母亲一直在打主意要弄断“我”的胳膊,因为“我”开、关抽屉的声音使她发狂。小妹还特地说“这样的事,可不是偶然的”。作为母亲的同谋,小妹的“告密”———不管真实与否———都只会加重“我”本已难以承受的生命之轻。“昆德拉之所以感叹生命之轻不能承受,是因为他的生命没能穿透恐惧的沉重; 生命由重而轻是升华的喜悦的,生命只有在避重就轻时才是坠落的痛苦的,从而是难以承受的。”原因在于: “当生命面对暴力产生恐惧时,这种恐惧需要落实; 一旦恐惧对象非但缺席而始终悬置,那么恐惧本身就会变态,成为做作的笑声,四处飘零,轻得难以承受。”“小妹的告密”就是要让“我”的生命“轻”得难以承受,因为它实际上是一种恐吓: 既是对“我”的试探,又是对“我”的警告。“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抽屉上涂上油,使开、关抽屉的声音消失。可是,母亲阴森的眼睛并没有停止对“我”的“偷窥”和“监控”,这种恶性循环式的病态症状宣布了小妹这个受母亲指派的一切表演之无用,她只能走到断裂无序的文本之外,继续进行她那种荒诞而无意义的生命表演。

小说处处暗示命运的壁垒和生存的悖论。比方,母亲怕声音,可她又与鼾声如雷的父亲住在一起; “我”怕光,可又老是要在太阳很大的时候去山上的小屋瞧瞧; 父亲害怕剪刀,却又总是去井边打捞那把剪刀。

父亲老是被一个噩梦纠缠,说是井里掉下了一把剪刀。这把剪刀作为最具杀伤力的暴力的象征符号,它是用来杀人的,又是用来自杀的。它与韩少功《爸爸爸》中丙崽娘那把生了锈的,既用来剪萝卜榨菜,又用来剪婴儿脐带的剪刀,有着内在的血缘关系: 丙崽娘除了剪出自己的“智障”儿子丙崽外,还剪出了“小儿麻痹”一般的鸡头寨的一代人,她没有自杀,

最终却失踪了。丙崽娘失踪的地方也正是“父亲”丢失剪刀的地方———一只枯干的、形而上的“老井”。丙崽娘死了,“父亲”还活着。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痛苦。这是一种自省意识,就像巴金老人的“忏悔”一样———微弱的光将天空逼得发白。应该说,作为血缘的“父亲”有了忏悔意识。可是,作为政治的“父亲”仍然强悍地压在头上———有如当年祥林嫂头上“厉害的婆婆”,她/他随时可能成为“人贩子”而将子女绑架、卖到“刘家沟”、“朱家冲”或“贺家坳”那种与文明绝缘的荒山野岭之中。“我”的惊惧和变态由此而起。但残雪用一种虚拟的写实抽离了对现实世界特定历史时空的定位指涉,使得主题意涵、道德架构的解读方式都失去了最关键性的依据。从诗一般透明的叙述中,人们很难把握作者的道德陈述,甚至看不出作者尖锐反讽的批判倾向。

文本表述的只是一个意符、意旨分离后的时代,而利用意符无根、游离、多义的特性制造出“超真实”业已成为中国新时期先锋作家们自觉追求的一种美学原则。在这里,人们对旧世界栩栩如生的回照“反涉”常使人对迷失的现实网络产生一种浓重的“乡愁”。

然而,叙述者“我”对这个张力的要点一无所知,就像对“文革”话语暴力的全然不知一样。文本中看不出任何像同是文学湘军主力作家何立伟小说《白色鸟》结局那种对美的极致的断然撕碎,这反映出“我”对元话语袭击的历史性精神创伤的彻底遗忘。病理学的记忆缺失反过来证实了禁止历史进入意识的元话语的政治暴行,从而即刻转化对暴行的追忆。不过,对父亲而言,这种“乡愁”式的“追忆”却是一个痛苦的民族寓言,害人者与被害者都在一把剪刀里交织着: 好人与坏人,生者与死者,智民与愚夫都不在道德的评判席上,却站到了太阳的审判台下。对良心的拷打一如祥林嫂临死前对“灵魂有无”的追问。利奥塔说,“对命运之源的追问成为那个命运的一部分”。自省的父亲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即使别人———比方“我”———去井边,父亲都像被人“吊”了起来似的,脚底挨不了地,恐惧异常。但是他又时时在深夜独自一人去井边打捞,并且发出声声“狼嚎”。然而,二十多年

来,父亲从来没有打捞上来他的“丢失”,以致头发都熬白了。他生活在现实中,可他“失踪”于自己的记忆里。“母亲”便断定是父亲搞错了。其实父亲并没有搞错,因为连“我”对父亲的“剪刀情结”都终于“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每天夜里变成狼群中的一只,绕着这栋房子奔跑,发出凄厉的嗥叫。”“剪刀”是维系父亲自省之利剑,是他作为人还是作为兽的阴阳两界。找不到“剪刀”,他便无法控制自己不成为“狼”。因此,母亲盲目维护父威,为他洗罪,实际上是逼他重新回到兽界。与“狼”共居,让“我”怎能不恐惧?

小说中充满腐烂的意象,这些集中呈现的意象正是过度政治化恐惧体征的具象凸现: 死蛾子、死蜻蜓、蝇屎、锈迹和剪刀、汗湿的被子、蚯蚓、老鼠,等等。这种“污秽物”在残雪后来的小说中得到了持续的彰显:《黄泥街》和《苍老的浮云》光标题就让人望而生畏。残雪将对秽物学癖好同颓废倾向混在了一起,前者把事业的抽象的美学降至细节的污浊中,后者则展示出生命的耗尽和无聊。它让人想到贝克特的《终局》:“那些从垃圾箱里发出的无意义的对话标志了一个时代的存在的绝境。”贝克特的“垃圾箱”与“我”的“抽屉”有着“历时”的共同指涉。从“我”对于父亲之为“狼”的认识里,足以说明“父亲”这一符号指称———无论是血缘上的还是政治上的———在那个特定年代造了多少孽、犯了多少罪!作为一种反抗的极端陈述,残雪极力破坏的就是文化规范的限制,她创作的具有整体“自由的非逻辑的主观本质甚至比那些特别的意象和内在的主题包含着更多的东西”。比方,在噩梦中,父亲“梦见被咬的是他自己”。他已走出了丙崽娘失踪的阴影。在这里,残雪使用了“空白叙述”,她没有说父亲最终是否找到了那把剪刀,却无端地将那把埋在老井底下生锈了的“恐惧的剪刀”交到了读者手中,并在每个人的良心上划下重重的一刀。反讽的是,母亲与父亲在同一时刻做了同一个梦,可她没有忏悔意识,反而继续拿着“扫帚”,扑打一大群从窗口飞进来的“天牛”。结果,小丑们纷纷出场,母亲成了其中的一个,“天牛”们

闹得天翻地覆,颇像巴赫金的嘉年华之狂欢。结束时,母亲被“天牛咬了一口,整条腿肿得像根铅柱”。这是对母亲无忏悔意识的报应。母亲显然是那个特殊年代里父亲的帮凶,就像现在小妹是她的帮凶一样。而她的命运最终也就像小妹一样,在断裂无序的文本之外、作毫无意义的生命表演。

如果说,鲁迅先生的“铁屋子”不过是作者预设的道德场域,是文本内外都没有实象之具体指证的话,那么,残雪笔下的“小屋”则是一代人曾经生活过的政治场域之寓言缩写,是可感可触的噩梦残片。鲁迅先生笔下的“狂人”是佯狂、或假狂。因为,“鲁迅的狂人始终被视为反抗历史压迫的代言人,狂人发出的是画着疯狂的脸谱控诉外在社会的时代之声。”狂人并不真疯而是“佯疯”。而残雪笔下的“我”的疯狂则是真实的,但“我”从不认为自己“疯狂”。真正的疯子从不会承认自己癫狂,就像真正的贼从不会承认自己偷窃一样。费尔曼指出,“对疯狂的谈论总是对它的否定……呈现疯狂总是有意无意地表露出对自身疯狂的否认的场景……”“我”对“小屋”的两次找寻都不得见,证实了噩梦的寓言本旨: 即“意义”在文本之外,具有含混、碎片化的抽象指陈,蕴含阐释的歧义盘桓以及无穷尽的终极指归。

这篇小说还弥漫一种“撕裂氛围”: 强烈的精神创伤导致了主体性的内在分裂,它“剥夺了叙述者对创伤起源事件的理性陈述的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整篇小说神经兮兮的叙述总是围绕一间乌托邦式的木质的小屋。“我”总是看到另一个“内在的我”。“我”成了一个“灵与肉”分离后的两个空洞的能指符号,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一个生命。

文本清楚地表明: 所有的人都仍然生活在同一个噩梦中。当母亲宣布她自己和父亲被天牛咬了时,她听到了“山上的小屋里,也有一个人正在呻吟”。这个正在呻吟的人就是“我的他者”。在这里,首先是“我”的精神被撕裂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参与父母的恶梦,但只

是旁观者,因此,看到母亲与天牛搏斗也不去帮她,看到父亲倒在门口边也不去扶他一把。“家”已失去了传统的意义,成为井底或旷野的代名词。正因为此,这一部分总是感受着“与狼同居”的恐惧,还时刻警惕、生怕遭到母亲和小妹合谋的陷害。

另一部分是还原成精神的幽灵,在“我”无法达到的小屋忍受着另一种痛苦。这个精神的幽灵与“我”的前一半,即参与父母恶梦的半,不能形成共振,因此,“我”总是无法得到“他”的指引,找到“他”,从而合二为一。更加可怕的还在于,山上小屋里的那个精神的幽灵发出的呻吟最先不是由“我”感知和听到,却是由一直企图加害于“我”的母亲感受到的。它恰恰表明了“我”陷入了“精神休克”的症状。也就是说,“我”的被撕裂的两部分的精神都笼罩在母亲的阴影下,随时可能遭到致命的袭击———就像当年成千上万的“知青”被“虚拟的母亲”突然地“塞进”火车,运到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一样。残雪也“有幸”成为其中的一个,因此,对“母亲”的“袭击”记忆犹新。

伊顿格尔认为,寓言型对象意义,与象征型对象意义不同之处在于: 意是位于他处,离心到它的物质性存在之外; 但它愈变得多重性,它的破译现实的法定权力就愈成为不拘一格的和创造性的。这是对“我”的精神分裂的最好诠注。

“我”的两次上山寻找小屋就是这种“灵与肉”分裂的生动举证。第一次上山,是“我的肉体”上山,“我的灵魂”还“坐在围椅里,把双手平放在膝头上”。“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我的灵魂”对“我的肉体”的具象描述: 灵魂对肉体极度冷漠; 肉体对灵魂刻意忽略———只因为两者不在同一个生命上。抽象与具象,形式与内容,就像手中的风筝,各飞各的,甚至挣脱手的牵制,以自己的惯力,飞进云雾里,消失在大海上。第二次上山,是小说的结束: “我的灵魂”上了山,而“我的肉体”却“坐在藤椅里,把双手平放在膝头上,然后”,“我的肉体”看见“我的灵魂”“打开门,走进白光里面去。”……连“灵魂”都

找不到的“小屋”,“肉体”何以依凭? 可见这悲剧之深。这种“灵与肉”的分离是对主流话语的关于身体“辩证法”的最大反叛。

长期以来,文艺作品中的主人公、特别是样板戏里,人的身体只是一个虚假的外表,一个不确定的“能指”,而它的“所指”则常常正好构成了其“能指”的反面。“革命者”在身体的层面上真正恢复了最初始的意义: “革”( 皮肤,以及整个外部体征) 决定了其拥有者的“命”( 生命本质)。“我”找不到“灵魂寄存”的“小屋”; “灵魂”也找不到像浮萍一样飘流的“我”。“我”的恐惧与“灵魂”的呻吟就如此这般地“吊诡”,并游离于人世间。马尔库塞说,“不合理性的领域成为真正合理性的归宿。”这,难道不是人类历史上的最大悲剧吗? 缪勒评价德朗“是一个受到焦虑与疑惑打击的人”。可德朗说,“我现在不再相信什么色彩组合了,只有精神才使作品活起来。”残雪没有德朗的坦诚,她谈及这篇小说的创作体会时说: “支撑我的情绪奋起的,是那美丽的南方的夏天,是南方的骄阳,那热烈明朗的意境。”并说: “我敢说在我的作品里,通篇充满了光明的照射,这是字里行间处处透出来的。我再强调一句,激起我的创造的,是美丽的南方的骄阳。”这种善意的“谎言”也许仅仅是一种无奈的“自保措施”。

事实上,小说充斥着潮湿发霉的“晦暗”: “我”就是井底那个受到过度恐吓的婴儿。“许多大老鼠在风中狂奔。”而“我”只是其中的“小老鼠”,“我”也想逃跑,可“我”跑不动,直急得“我用一只手抠住母亲的肩头摇晃着”: “到处都是白色在晃动”。这是一种充满暴力伤害的“白色恐惧”———月光是白色的: 结果照见了“那么多的小偷在我们这栋房子周围徘徊”。灯光是白色的: 结果照见了“窗子上被人用手指捅出数不清的洞眼”。阳光是白色的: 闪着“白色的火苗”,结果“刺得我头昏眼花”。眼光是白色的: 那是父亲的“狼眼”,每天夜里,“绕着这栋房子奔跑,发出凄厉的嗥叫。”剪刀是白色的: 虽然“在

井底生锈”,却逼得父亲的“鬃发全白了。”北风是白色的: 吹得“我”的“脸上紫一块蓝一块”,还让“我的胃里”结出了白色的“冰块”。被子是白色的:上面霉迹的潮湿是全家人脚板心流汗造成的。屋顶是白色的: 那形象“那么扎眼,搞得眼泪直流”。水井是白色的: “我”一到井边找“我”的围棋,父亲母亲“就被悬到了半空”,令人恐惧地吊了起来。母亲的手是白色的: “那只手像被冰镇过一样的冷,不停地滴下水来。”连梦都是白色的: 父亲“在梦中发出惨烈的呻吟”,母亲被“梦”咬了,“整条腿肿得像一根铅柱。”

马尔库塞认为,社会中的攻击性可以透过权力“层级化”而施展其施虐与受虐的行为,此攻击性也会转而朝向那些“不属于整体的人”,“其生存为整体所否定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和“我的整个家庭”都遭到了社会彻底的否定。或者反过来说,“我”和“我的整个家庭”都对这个社会进行了彻底的否定。

除了“白色恐惧”以外,其他的色彩又是什么呢?母亲的“小脸”是“墨绿色”的; 小妹的目光是“绿色”的,可见母女俩不但是事业上的同谋,连性格色彩都是同质的。而“我”的眼圈总是“浮着两大团紫晕”; 即便是“我的他者”———一直在山上的小屋时时呻吟要冲出去的那个人,“他的眼眶下也有两大团紫晕”。“我”的身体有着“血小板”缺乏症之病状,因而被母亲盯过的头皮“那块地方就发麻”,而且( 红) 肿起来; 被小妹盯过的“脖子”就会“长出红色的小疹子来”; 连“我”的脸也是被北风吹得“紫一块蓝一块”。同时,母亲太阳穴上的血管是“紫色”的,像蚯蚓一样胀鼓鼓的; 蝇屎是“暗黑”的; 井边的石头是“麻色”的; 还有父亲“暴出青筋的手”。这些可不是残雪自称的“明朗的色彩”,而是晦暗的、充满恐怖的硬伤,是直捣神话“时间深度”的那个血痂。这个血痂一还原,小说中处处彰显的“洞穴意识”,虽有着“身体失调”、“血液淤塞”的“性”的隐喻,但更多的还是硬伤———例如:牛角“把板壁捅了一个洞”( 《公牛》) ; 邻居“用一只煤耙子捣墙上的那个洞”( 《阿梅在一个太阳天里的愁思》) ,等等。与“洞穴”相对应的“肿”在残雪小说中经常

出现: “脸部肿起老高,一天到晚往外渗出沾液”( 《我在那个世界里的事情》) ; 每次被母亲一盯看就会肿起来( 《山上的小屋》) ; 别人的嘴一嚼,自己“腮帮子就痛得不行,肿得老高”( 《黄泥街》) 。杨小滨认为这种“肿”显然是对暴行的肉体反应,暗指了精神创伤的痛楚,是一种“有贼的风景”。

残雪这种“有贼的风景”经过《黄泥街》的《突围表演》,储存在弗洛伊德的集体无意识中,成为人民记忆深处的一部分,后来被突然激活,并撞入了另一个年轻的先锋派女作家陈染小姐的闺梦: “是夜,贼们扮装成凄厉的风……他们是来掠夺我的心的。”

路遥小说模式论

目录 摘要 (1) 关键词 (1) Abstract (1) Key words (1) 一、城乡二元对立模式 (2) (一)对传统乡土的眷恋 (2) (二)对城市文明的渴望 (4) 二、“归乡”模式 (6) (一)城市的抗拒 (7) (二)土地的召唤 (8) 参考文献 (9)

回归 ——路遥小说模式论 摘要:当认真去研究当代著名作家路遥的代表作《人生》和《平凡的世界》时,其实不难发现,构成这两部作品的基本模式为城乡二元对立模式与“归乡”模式。在此两种模式中,反映的是作家路遥对城市生活和农村生活的潜心思考。本文主要针对城乡二元对立模式与“归乡”模式展开论述。城乡二元对立模式主要分析了一方面深情地依恋着自己的家乡故土以及另一方面又深深的渴望着现代的城市文明,其中,“归乡”模式探讨的是抗拒城市文明和土地对其心灵深处的热切召唤。本文意欲通过以路遥的代表作《人生》和《平凡的世界》为例,对路遥先生的小说模式和其中所蕴含的深刻的思想内涵进行分析。而在今天的文学创作中,分析作者的创作模式仍具有十分独特的研究价值和深远的意义。 关键词:城乡二元对立模式;“归乡”模式;思想内涵 Abstract: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writers, Lu Yao has a unique research value and significance. Currently, Lu Yao's research, the main themes from the novel and the novel's characters talk about the image of the point of view of social significance of their works. Here attempt from another point of view, that is, from Lu Yao fiction novel structural model of this unique perspective to analyze the deep ideological connotation Lu Yao hidden in the novel. This article will be two of the most famous works of Lu Yao - "Life" and "Ordinary World", as a model analysis and research, to explore Lu Yao novel mode of urban and rural opposition and "Homecoming" mode. Explore this novel model, in today's literary creation, still has far-reaching significance. Key words:Urban and Rural Opposition Mode; "Homecoming" Mode; The Meaning

女性主义思潮对残雪小说创作的影响

摘要:残雪是20世纪80年代中国文坛颇具影响力的先锋派作家之一。残雪以其创作面貌及其个人精神气质的独特性,形成了所谓的“残雪之谜”。文章分析了西方女性主义思潮对残雪小说创作的影响。残雪颠覆男性传统价值观和审美心理中的女性形象,解构男性英雄主义话语,同时试图建立自己的文学世界。 关键词:女性主义思潮;残雪小说创作;颠覆;解构;建立中图分类号:I207.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132(2009)04-0059-03 收稿日期:2009-02-12 作者简介:穆厚琴(1965— ),女,江苏连云港人,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副教授。 女性主义思潮对残雪小说创作的影响 穆厚琴 (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江苏连云港222006) 南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Nanyang Norm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 )第8卷第4期2009年4月Vol.8No.4Apr.2009 残雪无意成为一位女性主义者[1](页15),她只是内心对自己身处的社会充满叛逆情绪,而她恰巧是女性,面对的是一个男权社会,从而使得她的叛逆行为染上时髦的色彩,无意中成为中国少数的具有女性自觉意识的女性作家。 残雪叛逆的性格自小就形成了,她曾自述自己小时侯就与别的孩子不同:“因为我从小就生活在我的那个世界,我对大家所熟悉习惯的世界,对俗话、套话都十分反感,大人说东,我一定说西,我的世界是我创作出来去反那个世界的,他们都非常讨厌我。但是我这个世界又与大家所公认所习惯的世界有很密切的关系,我没有办法像逃禅或者觅道那样隐遁到山上去。我就是要反,就是讨厌那个世界,所以我才创造了我的世界。”[1](页13)因为讨厌这个世界,所以要反,所以要创造自己的世界。这“反”与“创造”就是残雪———一位女性的一场突围表演,残雪的写作是对抗性写作。 一、颠覆男性传统价值观和审美心理中的女性形象这与女性主义批评不谋而合。“波伏娃曾指出男作家对女性形象进行圣化和美化形成的女性神话,中国当代女作家用自己的作品打破了这种神话,这也是妇女解放的重要一步。”[2](页222)“女性主义批评首先是解构文学中那貌似赞美女人实则贬低女人、麻醉女性的美女人形象,批判那些‘好恭维的压迫者’。”“朱虹指出,女性形象是按照男人的想象或愿望而塑造的”[2](页257),“传统的审美趣味是由男性一方独自炮制出来的,并且依照男人的审美标准将女性价值定位于天使与恶魔两类”[3](页26)。“作品里女性的角色、地位和命运完全由男性操作、决定,文学形象的塑造史就是一场女性被男性利用剥削的斗争史。”[2](页257)伍尔夫在其《一间自己的屋子》第一次提出了以女性意识为中心的文艺观,并提出“杀死”按着男权中心社会的价值标准虚构 出来的理想女性——— “家里的天使”[4](页60)。残雪首先破坏男性的女性价值观,即所谓的贤妻良母。男性塑造的女性理想形象之一是慈母形象,但母亲也可以有另外一种形象。残雪的小说《山上的小屋》、《苍老的浮云》、《阿梅在一个太阳天里的愁思》、《污水上的肥皂泡》里都有母亲出场,但残雪笔下的母亲令人感到陌生,尤其让人难以接受:首先是外形的丑陋、肮脏,如《污水上的肥皂泡》中的母亲“流鼻涕、流口水”,“猪婆似的鼾声大作”,她有“积满了黑垢的指甲”、“眼屎巴巴的小脸”、“肮脏的细细的脖子”、“一年四季溃烂流水的脚丫”。其次是行为的下作,《污水上的肥皂泡》中的母亲动辄号啕大哭,变尽了法子去向一个小科长讨好卖乖[5](页10-13);《阿梅在一个太阳天里的愁思》里的母亲和女婿躲在厨房里鬼鬼祟祟,把女儿抛在一边;《苍老的浮云》里虚汝华的母亲因为长期不洗头发,污垢使她头发掉光了,她每天吸丈夫的血,用钉子把麻雀钉在墙上,偷窥女儿,掀女儿家屋顶,巴望丈夫、女儿死掉。再次是母子、母女亲情的荡然无存,《山上的小屋》里的母亲有扭断女儿胳膊的念头,《污水上的肥皂泡》里的儿子有谋杀母亲的嫌疑等等。 残雪还破坏男子对女性的审美观,即男人眼里所谓的天使般女性形象,这其中包括妻子、情人、少女形象。男性对于女性大多是从外形和性格上作要求的:如容貌漂亮、性情温柔、清纯、忠诚、贤惠、奉献、依赖、被动,残雪相应地为我们塑造出容貌丑陋、性情凶悍、阴险、背叛、冷漠、自私、独立、主动的女性群像。《苍老的浮云》中更善无的老婆慕兰食欲旺盛,一到夜里就不停地放消化不良的臭屁,老况的老婆虚汝华枯瘦干瘪,每天神情恍惚,家中积满灰尘、住满老鼠蚊虫;妻子不关心丈夫,慕兰每天炖自己爱吃的排骨,不顾更善无的抗议,虚汝华每天关注自己的身体不管丈夫的死活;

论路遥小说的悲剧意识

论路遥小说的悲剧意识(一) 路遥及其作品表现出的昂扬斗志曾经感染了一代代读者的灵魂,激励着许多青年走向了人生的辉煌。这与作家的曲折的人生经历是分不开的。在当前的路遥研究中,对作家身世及对其创作的影响逐渐多了起来。本文将研究视角投向路遥小说的悲剧意识,从作家本人的人生悲剧中探究路遥创作中悲剧的艺术魅力,并尝试多角度对造成主人公悲剧的原因做出理性思考。研究认为,路遥小说中浓郁的悲剧意识和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相结合,使作品散发出悲壮而冷峻的悲剧美。 一、苦难的人生经历 在中国新时期文学的天幕上,路遥犹如一颗倏然而逝的流星,在短暂的写作生涯里,给中国文坛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辉煌。他的成名作《人生》获第二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代表作《平凡的世界》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短短43年的人生历程,路遥一直与命运抗争着,艰辛与奋斗一直伴随着他。他是共和国的同龄人,经历了新中国社会变革的风风雨雨。小时候乞讨般的生活,被过继给伯父;学生时代面临着失学和饥饿的威胁;直到他临走的时候,他也未能完全摆脱成长过程中的阴影。这种生命体验,直接促成了《人生》、《平凡的世界》等其他小说的诞生?/span> (一)命运多舛的童年 1949年,当路遥降生到陕北清涧县一个很偏僻的荒山沟里时,他的家庭和社会生活的生存环境,并没有给他呈现艳丽色彩,一开始,人生于他就意味着残酷。 路遥的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家里十来口人,十分贫穷,共有一床被子,缺吃少穿。7岁的时候,为减轻家里负担,父亲带着他一路乞讨来到两百华里之外的延川县,把他过继给伯父。 ?????????“这时候,我有两种选择:一是大喊一声冲下去,死活要跟我父亲回去——我那时才是个七岁的孩子,离家乡几百里路,到了这样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想起了家乡掏过野鸽蛋的树林,想起砍过柴的山坡,我特别伤心,觉得父亲把我出卖了……”⑴ ???? 尽管只有七八岁,贫困艰难的生活给路遥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他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创伤。他曾这样描述自己的童年:“童年,不堪回首。贫穷饥饿,且又有了一颗敏感自尊心。”⑵路遥独立地做人就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二)饥饿中体验人生????? 路遥一直在伯父家度过了他的中学年代。伯父家也很穷,他时常为买不起几分钱一支的铅笔而发愁。六十年代初的困难时期,他常常独自跑到荒野地里,在收过的土地上去寻觅被遗留下的几粒玉米充饥。中考时,他从一千多名考生中脱颖而出。伯父无力再供他上学,就找来劳动工具,让他砍柴、放羊。他愤愤地把绳子锄头扔进沟里,义无反顾地上学去了。 整个高中三年,是路遥人生中最困苦最难熬的时期。他没有生活保证,连五、六块钱的伙食费都交不起,有时连五分钱的清水煮萝卜菜也吃不起。他整天饿得发晕,似乎感到自己的生命到了最后时刻。

残雪作品的艺术手法分析,如象征等

残雪在中国文坛以其独特的写作方式和叙述手法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残雪模式。由于残雪借鉴了西方的意识流、拉美的魔幻主义写作手法,在小说中大量运用象征的手法,使其小说大大开拓了人类的精神领域。另外残雪小说制造的神秘和恐惧又成了人们不断探讨的话题。残雪小说作为传达人性话语的代表,其象征手法的运用,为读者展现了怪诞离奇的世界,牢牢的把人围困夹击起来,传达出来自心灵深处的生存感受。 残雪是近年来中国文坛的热点人物,她的小说以独特个性和另类的叙事手法震惊了文学界,给文学界带来了一阵“残雪旋风”,形成了文学界的“残雪现象”。残雪小说受到拉美魔幻现实主义、西方的荒诞派以及意识流写作的影响,加之残雪特立独行的性格,使她的小说呈现了另类的美。残雪的文本在某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下,先验地绘制了一个荒诞的非理性的世界。这样的文本对中国的阅读者来说,是一种挑战。残雪的小说透露出来的是对时代的恐惧、对人间的无奈、对亲情的悲哀。 象征是指通过某一特定的具体形象来暗示另一事物或某种较为普遍的意义,利用象征与被象征的内容在特定经验条件下的类似和联系,是后者得到具体直观的表现。残雪在青少年时期,幼小的心灵就蒙上了一层难以抹去的阴影:父亲挨整,母亲被放逐劳改,全家被下放,祖母在大饥荒的年月挨饿死于水肿病。严酷的社会文化环境造成了残雪精神上的抑郁与心理上某种程度的“自我分裂”,而这种“自我分裂”在创作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渗透于小说的人物心灵。文革后,残雪开始文学创作,她说:“对于这十年和未来,我有太多的话要说,我想用文学和想象的方式说出来,因为它们超乎传统意识和大众话题。”【3】至于她为什么要写作,残雪声称“我写这种小说完全是人类本性不相容的结果,我永远不会忘记报仇——感情上的报仇,尤其是刚开始创作时。”【4】对残雪的小说世界,戴锦华曾将之喻为“梦魇萦绕的小屋”【5】。之所以有“梦魇”,是因为它“令人联想起拒绝和批判视野中的‘中国的岁月’,尤其是‘文革’时代的梦魇年代”【6】台湾籍作家叶洪生在阅读残雪的小说《山上的小屋》后,认为该小说采用象征主义的手法表现了“从1957年‘反右’运动到文化大革命中的人和事”【7】。而在谈及残雪小说影响力扩大的原因时,吴亮也曾指出:“她的小说常常泄露出对‘文革’时期社会黑暗的深刻记忆,这种记忆的高度变形和梦呓式的偏执处理,使小说经常处于一种精彩变态的氛围中。”【8】从众多的有关残雪的论述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小说中读出的“文革”信息。要真正理解残雪,了解她小说中的象征,我们必须联系“文革”时的状况,残雪似乎一直在不厌其烦的描绘“文革”,描绘那段在她记忆深处的蹉跎岁月。 残雪在小说中构架了象征体系,其象征由三个层面组成:一是具体意象的象征,二是环境描写的象征,三是物件象征。

路遥小说 人生 读后感

路遥小说人生读后感 《人生》一书是以主人公高中毕业生高加林回到土地又离开土地,又回到土地,再离开土地,最后回到土地的坎坷的人生经历为线索,以高加林与农村姑娘刘巧珍。城市姑娘黄亚萍之间的感情纠纷为矛盾,反映出了当时社会的状况。以下是路遥小说人生读后感,欢迎阅读参考。 路遥小说人生读后感人生在世,起起伏伏。犹如深邃的大海,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惊涛骇浪。而我们只要坚守一颗真挚而积极的心,乘风破浪会有时! 《人生》以新中国成立不久后大生产的农村为背景,很具有历史价值。以高加林的爱情和事业为主线,描述了当时社会现实状况。通过对高加林、巧珍、黄亚萍,顺德老汉等人物形象的刻画,而揭示了生命无常的悲凉道理。而且本书的坏境描写非常细腻、真实。最喜欢的就是《人生》叙事中,将每个人的想法都分别地用相应的篇幅深沉细腻地描述出来。这样使全文人物形象更鲜明突出。也许,以后的写作过程中可以尝试用此种方法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是懂得珍惜也没有用了。因为已经失去了!高加林因为贪恋大城市的繁华与更多的发展机会,而抛弃爱他如命的巧珍。但是在县城被遣送回生产队时,才懂得巧珍的好。但为时已晚,巧珍却早已嫁作他妇,与他今生是彻底无缘了。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悲哀。高加林空怀

一身才华却因没有考上大学而入民办小学教书,却因没有家庭背景而被迫下岗。最后,它回到自己的村,回到自己的生产队做农活。不久,他因叔父的调职,而被暗中调到县城当记者。人生状况,沉沉浮浮。加林只是因为没有实权,更因为社会的现实,而只能随波逐流,无法自己掌握人生。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若加林没有真才实学又怎么可能在县城大放异彩?在平时生活中我们唯有不断加强自己的文化水平和办事能力,才有可能抓紧每个试图与我们擦肩而过的机会。时代的悲哀更是个人的悲哀。而今,九零后的我们,更因九二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确立,让如今社会金钱至上的理念浮出水面。对金钱、实权的追求,造成当今社会价值观的混乱与个人人生的苍凉与无奈。 我们无法精确地掌握生活的每次沉沉浮浮,但是我们能以一颗真挚而积极的平常心去面对每次的挑战。 路遥小说人生读后感《人生》以它所描绘出的浓厚的乡土气息、逼真的生活画面、活生生的人情世态以及主人公对理想、爱情的追求,赢得了众多读者的喜爱,尤其是男主人公高加林的形象,令人回味不已。 故事中的高加林,他有自己的理想、感情和人生观,他不愿像他的父辈们那样,为了温饱一辈子厮守匍匐在黄土地上,他有知识、有文化,他要发挥自己的才能,追求自己的理想,渴求一种新的人生。就这点来说,高加林具有新一代

论路遥《平凡的世界》的创作特色范文

【虽然我还没有看过这部作品。不过有许多好朋友对我推荐过这部书。所以一直以来对它的感觉都很不错。便将此文献在这里了!!】 尽管改革开放以来的大陆文学新潮迭起,各种全新的创作理念扑面而来。但举目文坛,你会发现颓败、绝望、平庸、无奈、商业炒作充斥其中,很少有能深深打动读者.震撼读者的文学作品出现。是文学远离了读者,还是读者远离了文学?应该说,都不是。人们照样在读作品,在读“依然神圣”的那些值得读的作家的作品,这其中就包括路遥的《平凡的世界》。 这部小说在发表和播讲以后,接到过成千上万封感奋的读者来信,尤其在农村、工矿、学校、基层单位的青年中激起了波澜,形成了文学的社会反应相对沉寂时期里的一个少见的高潮。而且时至今日,《平凡的世界》依然是广大读者,尤其是出身底层的年轻人最喜爱的作品。这从近年来各种畅销作家排行榜上赫然前列的路遥和近年来反复印行的各种版本的《路遥全集》,《路遥中短篇小说选》,《平凡的世界》以及连带出现的大面积的路遥作品盗板书中不难看出。尽管路遥之于当代文学尤其是新时期文坛不容忽视,《平凡的世界》名列第三届茅盾文学奖榜首,但批评界对于路遥及这部小说仍然有太多的误解及由此导致的漠视,随着时间的推移,路遥被评论界淡忘了,他的名字已难得再从评论家的笔下出现,甚至我们在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作为高校中文系教材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中竟然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从这之中更可折射出学者们对路遥的关注和研究处在一种

什么样的程度。80年代以来的文坛上几乎找不到像《平凡的世界》这样一部读者之多,影响之广的作品,但是在理论研究上却没有达到相应的程度,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极度的反差恰恰验证了路遥的名言:“作家的劳动决不仅是为了取悦于当代,而更重要的是给历史一个深厚的交代。” 回到路遥,回到《平凡的世界》——是我们无可回避的事实。而本文将从创作特色方面对这部作品加以解构和分析。 本文主要分为三个部分,联系作者自身状况和他的其他作品,意在解构出《平凡的世界》的独特价值和个性风采,挖掘其丰富的内涵和永久的魅力。 一 任何故事的发生都有其特定的空间,而成功的作家往往从自己较熟悉的环境着手来刻画人物。路遥曾经说过:“我是一个血统的农民的儿子,一直是在农村长大的,又从那里出来,先到小城市,然后又到大城市参加了工作。农村可以说是基本熟悉的,城市我正在努力熟悉着。相比而言,我最熟悉的却是农村和城市的‘交叉地带’,因为我曾长时间生活在这个天地里,现在也经常‘往返’于其间。” “我较熟悉身上既带有‘农村味’又带有‘城市味’的人,以及在有些方面和这样的

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第2版)(章节题库 第18章 先锋精神与小说创作)【圣才出品】

第18章先锋精神与小说创作 一、名词解释 1.先锋文学(南开大学2010年研) 答:先锋文学是现代主义文学的一个重要流派。它是对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期出现的各种思潮、流派的总称,又称现代主义文学或现代派文学。20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已经有不少作家运用现代主义手法创作,先锋文学在新时期成为一种文学潮流。其思想内容是表现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自我等方面的基本关系,着重表现这些基本关系在社会现实矛盾中的变动与异化。先锋文学主张非理性,在创作中重主观表现,重艺术想象和重形式创新。 2.“实验小说”(北京师范大学2010年研) 答:“实验小说”是80年代中后期出现的借鉴西方20世纪文学后在中国出现的小说创作潮流,又称先锋小说。他们借助西方20世纪文学所提供的经验,寻求创作题材和艺术方法上的各种可能性。主题上追求对具体现实社会政治问题的超越,艺术上摆脱“写实”方法的拘囿,以追求“本体意味”的形式和“永恒意味”的生存命题,这在当时成为很有诱惑力的目标。这种“本体化”形态的想象,与他们曾经预期的“世界化文学”的想象是一致的。代表作家有马原、残雪、余华、格非、苏童等。 3.先锋小说 答:“先锋小说”有着广义和狭义两种不同的概念。广义的先锋小说包括80年代中后期以来的在新的文学观念烛照下的各个流派的新潮作品;狭义的先锋小说又称新潮小说或

“新小说派”,是指1985年前后崛起的一种特定的文学思潮与创作形态,代表作家有马原、残雪、洪峰、孙甘露、苏童、余华、格非等,先锋小说作家高举形式主义的大旗,进行了一系列艺术实验,追求语言的充分游戏化,结构的迷宫化和叙述的感受化,认为文学本体的意义只在于文本的生成过程和阅读过程,而不在于认识意义,消解了文学的功利主义传统和“文以载道”的教条。主张小说的本质在于虚构,小说中呈现出来的“生活”是一种艺术想象和虚构的结晶。主要代表作有马原的《冈底斯的诱惑》《虚构》,洪峰的《极地之侧》,孙甘露的《我是少年酒坛子》《信使之函》,余华的《现实一种》等。 4.“马原的叙事圈套” 答:马原无疑是叙事革命的代表人物,完成了从“写什么”到“怎么写”的转换,而且把“怎么写”推到极端,传统小说的故事情节和心理小说的意识流程都变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叙述故事的方式。他创作的《拉萨河的女神》,第一次把叙述置于故事之上,把几起没有因果联系的事件拼贴在一起。他在《冈底斯的诱惑》《西海的无帆船》《虚构》等小说中,通过“我就是那个叫马原的汉人,我写小说”这样元叙事的手法打破了小说的似真幻觉之后,又进一步混淆了现实与虚构的界限,马原这种创作所引起的叙述探索被上海评论家吴亮称之为“马原的叙事圈套”,它影响了一大批作家,带来了对小说的重新认识。 二、简答题 1.简述先锋派小说的特点及代表人物。(中国传媒大学2012年研) 答:(1)先锋派小说 先锋派小说又称新潮小说,主要是指80年代中期以后出现的一批具有探索和创新精神的青年作家所创作的新潮小说,代表作家有马原、洪峰、残雪、扎西达娃、苏童、格非、北

论路遥小说《人生》

论路遥小说《人生》 路遥是我国当代文学史上的著名作家,他创作了许多风格独特、主题鲜明的脍炙人口的作品。路遥的小说文本大多呈现的是“城乡交叉地带”的变迁与冲突,路遥以现实主义手法勾勒了一方有地方特色的小说世界。作家将当下社会经济改革与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呈现在了小说的创作里,体现了作家对我国在思想解放、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许多问题,进行了独特、深刻的思索与探寻。中篇小说人《生》凸显了作家对民族传统美德的关注与思考。路遥认为这种优良的传统道德是美的、好的,他在《关于 (人生)的对话》里就曾说:“……不管发展到任何阶段,这样一种美好的品德,都是需要的,它是我们人类社会向前发展最基本的保证。”J但是,在现代化的经济发展过程中,已经有人正悄然远离这份美好的传统道德,作家为此感到了深深的失落与忧郁。作家在呼唤传统的回归,希望人们能够永远固守这份民族传统美德。小说《人生》的男主人公高加林为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成功,在挣脱黄土地的贫苦与艰难时,看不到乡村农民身上的传统人性美和传统道德美的宝贵,作家是坚决否定的。因此,每当高加林试图远离那份传统美德时,他必将为自己选择的错误受到惩罚、付出代价。 《人生》发表于1982年,改革时期陕北高原的城乡生活构成了它的时空背景。高中毕业生高加林回到土地又离开土地,再回到土地这样人生的变化过程构成了其故事构架。高加林同农村姑娘刘巧珍、城市姑娘黄亚萍之间的感情纠葛构成了故事发展的矛盾,也正是体现那种艰难选择的悲剧。 高加林正是作者着力塑造的复杂的人物。他身上既体现了现代青年那种不断向命运挑战,自信坚毅的品质,又同时具有辛勤、朴实的传统美德。他热爱生活,心性极高,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关心国际问题,爱好打篮球,并融入时代的潮流。他不像他的父亲那样忍气吞声、安守本分,而是有更高的精神追求,但是他的现实与他心中的理想总是相差极远,正是这样反差构成了他的复杂的性格特征。当他高中毕业回到村里后当上了民办小学的教师时,他很满足这个既能体现他的才能而又对他充满希望的职业,但是好景不长,他就被有权有势的大队书记高明楼的儿子顶替了,他重新回到了土地。正当他失意无奈,甚至有些绝望的时候,善良美丽的农村姑娘刘巧珍闯进了他的生活,刘巧珍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却真心真意地爱上了高加林这个“文化人”,她的爱质朴纯真,她以她的那种充满激情而又实际的作法表白了她的炽烈的爱。而实际上她所得到的爱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高加林在她的眼中是完美的,而她对于高加林来说只是在他失意时找到了精神上的慰籍。当机遇再次降临到了高加林身上,他终于抓住了这次机会,重新回到了城市。 城市生活给了高加林大显身手的机会,又让他重新遇到了他的同学黄亚萍。与巧珍相比,黄亚萍无疑是位现代女性,她开朗活泼,却又任性专横,她对高加林的爱炽烈大胆又有一种征服欲。高加林的确与她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他们有相同的知识背景,又有许多感兴趣的话题,当他们俩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时,高加林已经进入了一种艰难的选择之中。当高加林隐隐地有了这种想法时,他的念头很快便被另一种感情压下去了,他想起了巧珍那亲切可爱的脸庞,想起了巧珍那种无私而温柔的爱。当巧珍带着狗皮褥子来看他时,他的那种难以言说的复杂的感

残雪作品的女性主义解读

2008年1月号 残雪作品的女性主义解读 南昌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蔡景春 [摘要]本文论述了残雪创作中的女性主义思想。她在小说中始终站在女性的立场,运用独特的叙事方式,并采用荒诞变形的漫画形式来揭露女性的人格缺陷以打破对女性的传统审美模式,彻底颠覆和解构了传统文学中的贤妻良母理念,从而巧妙地肯定和张扬了女性意识。 [关键词]残雪女性文化女性主义 作为一位女性作家,残雪在其作品中体现了对女性这一弱势群体的极大关注。她的创作突显出极其鲜明而又独特的女性主义特色,残雪艺术创作投影的聚焦点始终落在对女性生存遭遇和情感世界的观照上。 她笔下最为风光和最为成功的人物形象都是一批风采各异的女性,这些女性都具有极强的判逆心理,她们对大男子主义都显现出极端的藐视,向几千年来男性中心的霸权地位和审美观念摇旗呐喊、公然宣战。也正是这种独特叛逆的女性视角,使残雪表现出对传统的男权主义审美观念的极其憎恶,从而也使得她的作品显现出极强的讽喻性和反叛性。传统文学倾向于写女性之美,而残雪却大写女性之丑,注重揭露女性本身几千年来积淀残存的奴性思想或在男权压抑下的病态人格,同时对男性也处处加以丑化。在她的笔下,传统文学中所谓的淑女形象都已不复存在,慈母的美德也荡然无存。 残雪在作品中将女性文化进行了彻底的颠覆和重构,使得女人第一次扬眉吐气真正实现了自身的价值,并将自己的生命体上升到理性的层次。在残雪的《五香街》这部作品中,对大男子主义的否定和叛逆可以说达到了空前激烈、无与伦比的程度。残雪将X女士、B女士、同行女士、寡妇女士、金老婆子等一大批个性十足的女人推上了文学的舞台。她们大都是能力型的女人,风风火火敢做敢为,干出了一系列惊世骇俗的事情,在智力潜能、文化层次、情操修养、品格德行、心理承受能力和实际行动能力等方 面,她们都令五香街的男人自惭形秽、无 地自容。在这里,几乎所有的大事都是 由这群轰轰烈烈的女人们干出来的。这 就成功地打破了男女的性别界限,把“男 主外”变成了“女主外”,女人作为一家之 主独当一面,而男人则变得胆小怯懦,碌 碌无为,并借此证明女性也能够发出自 己的话语,拥有内外兼备的才能,体现了 女性顽强不屈的生命力和不亚于男人的 能力;或者说五香街的世界是女人味十 足的世界,而那些软弱无能和慵懒颓废 的男人,充其量不过是个陪衬而已。更 具讽刺意味的是,在《五香街》中,X女士 那位多情的丈夫竟然因为太过脆弱和狭 隘,受不了人们的流言和嘲讽而离家出 走。这个具有明显的讽喻意义的结局, 标志着五香街女性文化的确立。其他女 性也都不程度地表现出对女性角色地位 的自觉,她们还大胆地把自己的欲望放 纵出来,以一副本真的面目展现在世人 面前。她们通过一系列令人震惊的事件, 向世人宣告:这才是真正的人,真正的女 人,有血有肉有个性的女人。 残雪善于运用非理性、非逻辑的梦 呓和谵语,以及荒诞、变形、夸张等手法, 光怪陆离地将女性的种种恶习和怪癖进 行夸张和扩大,并引入恶梦性的故事和 荒诞式的处理,表现女性稀奇古怪的偏 执心理和精神扭曲。《公牛》中的小女孩 心术不正,整天都在做着白日梦,即便是 看见树上晾的一张床单,也会揣测幻想 成那是妈妈的裹尸布。她的外表更是丑 陋不堪,眼里居然流着绿色的眼屎,舌尖 上还长起了黄豆大的血泡。而《山上的 小屋》中那个小妹妹则不学无术,像男孩 子一样满山乱窜,专以玩弄死蛾子和死 蜻蜒为乐。姐姐却人格变态,不断地做 着下流的梦,胃里还结出了小冰块,显得 不合常理,莫名其妙。《天堂里的对话》 里的那位女郎,“小腿变得柔软而冰凉, 胸口有一个很大的窟窿,潮湿的小石头 在里面哗啦作响”,让每个男人想起来就 觉得恶心。《苍老的浮云》中的女性形象 更是不堪入目,甚至连其中唯一的美人 虚汝华也让人胆战心惊,她竟然“两个月 零十天没有吃东西”,以致肚子里满是芦 苇,一排一排的,如同树桩子一样。残雪 正是通过对这类令人倒胃口的女性陋习 的描写,营造出一种神秘恐怖的整体气 氛,成功地将男权主义的审美趣味进行 彻底的颠覆和解构,从而表现出对传统 审美观极其强烈的反叛意识。也正是在 这类令人疲惫不堪的故事中,我们觉着 有一种厌倦烦闷令人窒息的雷同之感。 实际上,这就是残雪所要达到的的艺术 追求,那种对女人种种陋习与丑态的反 复再现所取得的美学效应,就是要颠倒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传统艺术趣味。 残雪的艺术世界没有一个真正符合男权 主义审美标准的女性形象。因此,残雪 对女性的审美情趣进行了彻头彻尾的颠 覆和解构,其批判性和反叛性都是显而 易见的。若依照美国女性主义大师蒂利 ?奥尔森在《沉默》一书中提出的女性主 义理论来解读残雪的作品,其中心思想 无非是要重新寻觅失落已久的“女性文 化传统”。 学术论坛探索 ?176?

浅析残雪的小说《山上的小屋》

浅析残雪的小说《山上的小屋》残雪的人生经历颇带传奇色彩: 她当过待业青年、学徒、工人、裁缝,最终成为专业作家。相比较余华、格非、马原等人,她的作品有着更大的争议。本文对残雪早期的发轫之作《山上的小屋》进行精神学和心理学的重读,形成一份特殊时代的病变报告: 小说围绕一个异质空间中的弱者与强者、个体与群体之间的排斥与冲突而展开,彰显出时代动荡中小人物无处可逃且人人自危的精神困境。残雪着力呈现的是一个完整的家,但又是一个极不正常的家,甚至就是一座精神病医院。因为住在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每个人脚板心都出冷汗,都是被迫害狂后遗症季节性发作之患者。小说中的“我”是一个空洞的能指符号,分不清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有多大年龄。“我”的全部工作就是: “每天都在家里清理抽屉。”这个“抽屉”当然是一个悲剧的象征,是对过去封闭而神秘世界的具象指称。整个小说的叙事显得很恍惚,一切似是而非。在“我”那个有着明显“脑伤”的记忆里老是觉得“屋后的荒山上,有一座木板搭起来的小屋。”小说起首突兀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么一座神秘兮兮的“屏障”。这座“小屋”与屋里的“抽屉”有着同样的象征意蕴,都是一种壳状物,显示了叙述者对被包裹、不受伤害的依凭对象之渴望。“我”是一个“怕光的人”———暗示了“我”在类似洞穴或井底这样阴暗潮湿的地方生活太久了的缘故。因此,阳光在“我”眼里是“闪着白色的小火苗”。“太阳刺得我头昏眼花。”连母亲的眼光一盯头上,被盯的地方就会“肿起来”; 小妹眼睛盯着“我”看,她的目光也会“刺得我脖子上长出红色的小疹子来”。 母亲总是跟“我”作对———这是对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形象之彻底背叛。小妹是母亲的帮凶———这是对血缘上兄弟姐妹情谊的彻底撕裂。她总共出场两次:第一次,“我”从山上回来,发现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并将“我”心爱的“几只死蛾子、死蜻蜓全扔到了地上”。这些死东西象征了“我”的同类,是“我”唯一可以“对话”的价值共同体。“生”

电影的两部《人生》——路遥小说的电影改编

论电影《人生》对小说文本的改编 张永东任霄 (.延安大学文学院陕西延安716000 ) 摘要:《人生》的小说文本和电影文本差异主要在于相关人物在文本中的地位不 同:剧本强化了刘巧珍和德顺老汉的重要性。从而使剧本更加倾向于“多情女子负心郎”的民间话语模式。剧本的这一变动强化了刘巧珍爱情的悲剧意义,同时部分地消解和遮蔽了高加林悲剧的社会和历史意义。剧本《人生》成了刘巧珍的悲剧和高加林的悲剧,成了双重奏,是两个主题。这样的改变原因一是因为刘巧珍和德顺老汉的象征意义和路遥内心对他们的喜爱;二是路遥对评论界的回应。 关键词:路遥两部《人生》差异改变原因 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路遥曾经创作了两部《人生》:一部是发表于1982年第3期《收获》杂志,获得第二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的《人生》;另一部是路遥于1983年为西安电影制片厂拍摄电影而在小说基础上创作的电影剧本《人生》。从路遥踏上文学道路开始,许多评论家、学者和作家从不同的视角、领域和层面对路遥及其作品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是至今还没有人研究过这两部《人生》之间的关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为弥补这一缺憾,本文将对路遥创作的两部《人生》的文本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并对造成两部文本差异的原因进行分析。 一、两部《人生》文本之比较 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发表后在社会上引起的巨大的反响和方方面面的反应。这其中不仅仅是读者和评论家,电影制片厂也发现了《人生》的价值。“许多剧团电视台电影制片厂要改编作品,电报电话接连不断,常常半夜三更把我从被窝惊醒”[1]。西安电影制片厂的导演吴天明是路遥的朋友,于是路遥就把这部电影交给西安电影制片厂来拍。1983年路遥在原作的基础上进行了再创作,电影剧本《人生》诞生了。 路遥创作的两部《人生》的文本,其最大的区别在于相关人物在文本的位置发生了悄然和难以觉察的变化。 其一是刘巧珍。在小说《人生》中,高加林是当然和绝对的主人公。因为作者的写作意图和文学抱负是通过高加林实现的。正是因为塑造了高加林这一独特的、富有争议的人物形象,小说和路遥才获得了文学史上最初的地位。路遥要“对整个这一文学想象作一次挑战性尝试……要给文学界、批评界,给习惯于看好人与坏人或大团圆故事的读者提供一个新的形象,一个急忙分不清是‘好人坏人’的人。对于高加林这一形象后来在文学界和社会上所引起的广泛争议,我写作时就想到了——这也正是我要达到的目的。”[1]17“我想高加林这样的青年,在我们社会中,并不少见。我当时的想法是,我有责任把这样一种人物写出来,一方面是要引起社会对这种青年的重视,全社会应该关怀他们,从各个方面去关怀他们,使他们能健康地成长起来,因为我们整个的国家和未来的事业是要指靠这一代人的,所以我们必须要从现在开始,严肃地关注他们,重视这个问题;另一方面从青年自身来说,在目前社会不能全部满足他们的生活要求时,他们应该正确地对待生活和人生”[2]。通过作家的指认我们知道高加林是小说理所当然的主人公。

路遥的语言特色

路遥的语言有自己的特色。在一次研讨会上,一位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当着路遥的面说:“你的作品语言不好,就没有人家某某的语言优美。人家那语言,才是文学语言。可是,在你的小说中,找不到一句人家某某某那样的语言。”路遥在最后的发言中回应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语言风格。我只想用自己的语言写作,所以,如果我的作品中哪怕出现一行某某某那样的文字,我都要坚决地把它划掉。”路遥当时很激动,说到“划掉”的时候,右手做了一个非常有力量的动作。由此可以看出,路遥的语言具有自己的特色,本文试从《平凡的世界》的语言方面谈几点看法。 一、语言描写朴素而平淡 梅尧臣在《读邵不疑学士诗卷》中说:“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在他看来,倘能“顺物玩情”,则可“平淡邃美,读之令人忘百事也”。王安石也推崇“平淡”的风格和境界,而且认为那是一种不易达到的高度:“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题张司业集》) 凡是读过《平凡的世界》的读者,恐怕都不会忘记田晓霞和孙少平在麻雀山上见面的情景: 内心的骚动让他坐立不安,他索性仰面躺在一片枯草上,两只手垫在脑后,茫然地望着暮色中的天空。天空已经亮出几颗星星。晓霞也不再出声,静静地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两只手抱着膝头,凝望着远方的山峦。这是一个美妙的时光。小树林中,归巢的鸟雀扇动着扑棱棱的翅膀。没有风,空气中流布着微微的温暖。春天的黄昏呀,使人产生无尽的遐思和深远的联想,也常常叫人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忧伤。 路遥运用朴实的抒情性语言,准确地刻画了黄昏外在的物象,也传神地写出了人物内在的心象,从而创造了一个心物合一、情景互渗的画面;给人留下丰富而美好的阅读记忆。黄昏是美妙而温暖的,令人在宁静的心境里浮想联翩,悠然意远。但是,黄昏也是生发乡愁和孤独的时分,最容易叫人惆怅和忧伤的,如此描写显得厚朴真挚而又诗意盎然。 我们看这段描写: 少平知道,家里的光景现在已经临近崩溃。老祖母年近八十,半瘫在炕上;父母亲也一大把岁数,老胳膊老腿的,挣不了几个公分;妹妹升入了公社初中,吃穿用度都增加了;姐姐又寻了个不务正业的丈夫,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幼小的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他们家经常接济一点救命的粮食——他父母心疼两个小外孙,还常常把他们接到家里来喂养。 此段描写几乎没有用形容词,寥寥几笔,简洁朴素,但是却把孙少平家的贫困状况刻画地十分清楚:上有老,下有小,兄妹上学,祖母半瘫,父母亲也一大把岁数,缺少劳力,在那个靠工分吃饭的年代,家中的贫穷可想而知,语言平易浅近,言浅意浓。 二、语言富于哲理 文中的这段文字我们不难忘记: 不知是哪一天,她走过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她一眼, 尽管谁也没说话,但实际上说了。 是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些时候,不需要语言,不需要手势,只要一个眼神,我们便心领神会,有时甚至比语言和手势理解地更深刻!人们在生活中常常有一种没有语言的语言,尽管谁也没说,但实际上说了,无言中能表达双方的万千心绪。 再看这段文字: 人们宁愿去关心一个蹩脚演员的吃喝拉撒和鸡毛蒜皮,而不愿了解一个普通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

残雪作品《苍老的浮云》读后感知识讲解

残雪作品《苍老的浮云》读后感

残雪作品《苍老的浮云》读后感 《苍老的浮云》是由当代作家残雪写的一部中篇小说。这部小说是一部充满荒诞色彩的小说,小说主要是围绕着亲友、邻里之间的“窥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厌恶所展开的。透过残雪的《苍老的浮云》使我认识了“残雪”;了解了“先锋文学”;品读了“魔幻现实主义”,最重要的是扩展了我的想象,让我了解到了除了“阳春白雪”的另外一种作品的艺术形式。 一、初识残雪,初识先锋文学 残雪是我国当代作家,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市,从小由外祖母抚养,祖母的一些怪异的生活习惯(如生编故事、半夜赶鬼、以唾沫代药替孩子们搽伤痛等),对残雪性格的形成影响很大,也影响到了她的文学创作。她小学毕业后恰逢文化大革命爆发,便失学在家。此后又从事过很多的职业。残雪自小喜欢文学,追求精神自由。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超过六十万字。有不少作品被海外文学界翻译和介绍。残雪是具有鲜明个性化创造风格的作家,她着眼于深层的精神世界,不断开拓和挖掘,在中国文学界是一个极为独特的存在。 先锋派(avant garde),借助法语军事术语“先锋”一词,最初用以指19世纪中叶法国和俄国往往带有政治性的激进艺术家,后来指各时期具有革新实践精神的艺术家。“先锋派”的艺术特征表现为反对传统文化,刻意违反约定俗成的创作原则,及欣赏习惯。先锋文学,是现代主义文学的一个重要流派。一小群自我意识十分强烈的艺术家和作家,根据“不断创新”的原则,打破公认的规范和传统,不断创造新的艺术形式和风格,引进被忽略的、遭禁忌题材。先锋派的艺术家们经常自我表现出“离异”既定的秩序,从中宣布自己的“主体性”,他们的目标是震撼受传统影响的读者的感受能力,向传统文化的教条和信念发起挑战。

残雪老蝉阅读答案小说试题

残雪《老蝉》阅读答案小说试题 残雪《老蝉》阅读答案小说试题 老蝉 残雪 城市里热浪滚滚,郊区的情况就要好得多。这里有一个很好的住宅小区,在伸入云霄的几棵老杨树的树冠上,一只生着强健翅膀的老蝉,总是呆在鹊巢下边的粗枝上。它生性孤僻,是一只年老的雄蝉,它作为群体的首领当之无愧。的确,很少有蝉在地下度过8年黑暗时光的。那段时光全面地塑造了它的性格。它是一个老单身汉,大家觉得它与众不同。 那是一个人们称之为“桑拿天”的日子。老单身汉当时就呆在它的老地方。它的思维进入了某个它的群体难以达到的层次。忽然它听到了周围杂乱无章的歌唱声,它低下头想了一想,然后就有点踌躇地、断断续续地唱起来了。它的歌声刚一停,大合唱就响起来了。那是天地间的大合唱,老单身汉听了之后差点晕了过去。当然不是难受,而是无比的激动与欢乐。 它就这样成了领唱者。它虽成了领唱者,还是独来独往。它知道住宅里有人把它看作眼中钉。有一个半大顽童,总是用一把结实精致的弹弓瞄准高枝上的它,他射出的子弹好几次与它擦身而过。每当这类情形发生,老单身汉的内心就变得一片空白。它不知道要如何躲开人类的阴谋,它还是坦然地领唱,它有这么多同类,它们全都聆听它,追随它,它又怎能懈怠? 小区的院子后面有这么多的蝉,它们的歌声并不为人们所欢迎。可是它们觉得自己有权利歌唱,于是它们就唱了,它们才不会为人类的眼色而改变自己呢。老单身汉对于自己同类的前途有着深远的忧虑,它觉得它们对这现世的生活无比信赖,也很满足,而这,正是它的最深的隐忧。可是它没法将自己的隐忧传达给它的同类,除了歌唱,它无法以另外的方式同它们交流。它的行为古板谨慎,严守沉默的原则,而且它长相威严,小辈中还没有任何一个敢于接近它,更谈不上同它商量什么事了。. 它从那树枝上可以眼观八方。它已经发现那只老蜘蛛很长时间了,这个发现并不令它愉快。它目睹了一次又一次同胞遇难的情景,那对它来说是刻骨铭心的经验。一段时间以来,蜘蛛那张巨网始终挂在车棚那里,老单身汉开始焦虑,为了传达自己的情感,它向同胞们发出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奇怪的声音。可是除了歌唱,同胞们并不能听懂它另外的语言,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同胞回应它。然而又有一只年轻的雌蝉落网了,在它的身体消失之前,老单身汉分明听到了短促清晰的

小说阅读题人生 路遥

人生(节选)路遥 “什么?”老两口同时惊叫一声,张开的嘴巴半天也合不拢了。加林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说:“我的民办教师被下了。今天会上宣布的。” “你犯了什么王法?老天爷呀……”老母亲手里的舀面瓢一下子掉在锅台上,摔成了两瓣。他父亲急得用瘦手摸着赤脚片,偷声缓气地问:“那他们叫谁教哩?” “谁?谁!再有个谁!三星!”高加林又猛地躺在了铺盖上,拉了被子的一角,把头蒙起来。 老两口一下子木然了,满窑里一片死气沉沉。 这时候,听见外面雨点已经急促地敲打起了大地,风声和雨声逐渐加大,越来越猛烈。窗户纸不时被闪电照亮,暴烈的雷声接二连三地吼叫着。外面的整个天地似乎都淹没在了一片混乱中。 高加林仍然蒙着头。他父亲鼻尖上的一滴清鼻涕颤动着,眼看要掉下来了,老汉也顾不得去揩;那只粗糙的手再也顾不得悠闲地捋下巴上的那撮白胡子了,转而一个劲地摸着赤脚片儿。他母亲身子佝偻着伏在炕栏石上,不断用围裙擦眼睛。窑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锅台后面那只老黄猫的呼噜声。 外面暴风雨的喧嚣更猛烈了。风雨声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这是山洪从河道里涌下来了。 高加林听见他父母亲哭,猛地从铺盖上爬起来,两只眼睛里闪着怕人的凶光。他对父母吼叫说:“你们哭什么!我豁出这条命,也要和他高明楼小子拼个高低!”说罢他便一纵身跳下炕来。 这一下子慌坏了高玉德。他也赤脚片跳下炕来,赶忙捉住了儿子的光胳膊。同时,他妈也颠着小脚绕过来,脊背抵在了门板上。老两口把光着上身的儿子堵在了脚地当中。 高加林急躁地对慌了手脚的两个老人说:“哎呀呀!我并不是要去杀人嘛!我是要写状子告他!妈,你去把书桌里我的钢笔拿来!” 高玉德听见儿子说这话,比看见儿子操起家具行凶还恐慌。他死死按着儿子的光胳膊,央告他说:“好我的小老子哩!你可千万不要闯这乱子呀!人家通天着哩!公社、县上都踩得地皮响。你告他,除什么事也不顶,往后可把咱扣掐死呀!我老了,争不得这口气了;你还嫩,招架不住人家的打击报复。你可千万不能做这事啊……” 高加林浑身硬得像一截子树桩,他鼻子口里喷着热气,根本不听规劝,大声说:“反正这样活受气,还不如和他狗日的拼了!兔子急了还咬一口哩,咱这人活成个啥了!我不管顶事不顶事,非告他不行!”他说着,竭力想把两条光胳膊从四只衰老的手里挣脱出来。但那四只手把他抓得更紧了。两个老人哭成一气。他母亲摇摇晃晃的,几乎要摔倒了,嘴里一股劲央告说:“好我的娃娃哩,你再犟,妈就给你下跪呀……” 高加林一看父母亲的可怜相,鼻子一酸,一把扶住快要栽倒的母亲,头痛苦地摇了几下,说:“妈妈,你别这样,我听你们的话,不告了……” 两个老人这才放开儿子,用手背手掌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高加林身子僵硬地靠在炕栏石上,沉重地低下了头。外面,虽然不再打闪吼雷,雨仍然像瓢泼一样哗哗地倾倒着。河道里传来像怪兽一般咆哮的山洪声,令人毛骨悚然。 高玉德头低倾着吸烟,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过了好一会,他才扬起那饱经世故的庄稼人的老皱脸,对儿子说:“你听着!你不光不敢告人家,以后见了明楼还要主动叫人家叔叔哩!脸不要沉,要笑!人家现在肯定留心咱们的态度哩!”他又转过白发苍苍的头,给正在做饭的老伴安咐:“加林他妈,你听着!你往后见了明楼家里的人,要给人家笑脸!明楼今年没栽起茄子,你明天把咱自留地的茄子摘上一筐送过去。可不要叫人家看出咱是专意讨好人家啊!唉!说来说去,咱加林今后的前途还要看人家照顾哩!人活低了,就要按低的来哩……加林妈,你听见了没?”“嗯……”锅台那边传来一声几乎是哭一般的应承。 泪水终于从高加林的眼里涌出来了。他猛地转过身,一头扑在炕栏石上,伤心地痛哭起来。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听见大地上淙淙的流水声和河道里山洪的怒吼声混交在一起,使得这个夜晚久久地平静不下来了…… (节选自路遥的《人生》第一章,有删改)[注]民办教师:高价林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回村当上了临时代课教师,就是没有编制的民办教师。 (有删改)1.下列对小说分析与鉴赏,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 A.高加林被辞退民办教师,既痛苦又愤怒,父母又惊又急,小说突兀而起,先声夺人,与《林黛玉进贾府》中王熙凤出场的手法、效果等相同。 B.小说人物描写精细。文中划线句的“慌”“跳”“捉”“颠”“绕”“抵”“光”“堵”等描写,都生动形象地表现出父母的惊慌害怕,可谓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C.在高加林被辞退民办教师后,父母和高加林态度完全不同,体现了当时农村老一代和年轻一代、农民和知识分子在思想意识上的巨大差异。 D.高加林的父亲显得胆小怕事,有对领导与村霸的畏惧,也是出于对儿子的保护。 2.请概括分析选文中自然环境描写的作用。(6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请指出小说的矛盾冲突是围绕什么展开的,并结合文本分析高加林的性格特点。(6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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