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个性略说

散 文 个性 略说
◎昊永 福
关 于散 文 的个 性 ， 各有 言 说 。郁 达夫 在 《 中 国新文 可 能 ， 提 起 笔 来 便 把 作 者 的整 个 的 性 格 纤 毫 毕 现 的表 示 出
学 大 系 ・散 文 二 集 》 的 导 言 中 说 ： “ 五 四 运 动 的最 大 的 成 来 。 ”这 里 所 说 的 ， 是指 散文 要 能 写 出个 性 。至 于具 体 的 行 功 ，第 一要 算 ‘ 个 人 ’ 的 发 见 。 从 前 的 人 ， 是 为 君 而 存 文 ， 梁 实秋 在 《 清 秋 琐记 》 中讲 到 ： “ 散 文 的 艺术 ，像 春 蚕
放 的呼 声 。 周作人 在 《 近 代 散 文 抄 》 的序 中 是 这 样 说 的 ： “ 小 品
“ 它 不 像 诗 歌 凭 靠 奇 诡 的 天 赋 ， 又 不 像 小 说 需 要 繁 杂 的 技 写什 么都 行 ，谁 都 能写 的 ，越 是稚 拙 朴 素 越 是见 其 真 情和 灼 见 。 ”一 方 面 是表 达 的 自由， 怎 么写 与 写什 么都 行 ；另 一方
个 性 的 表 现 或 自我 的 言 说 。 呼应 着 时 代 ， 传 导 的是 个 性 解 巧 ，它 所 依 重 的 是真 切 的情 思 。散 文 ，其 实 是 怎么 写 都行 ，
文则在个 人 的文 学之尖端 ，是言志 的散 文 ，它集合 叙事说 面是要写 出真切的情 思，有真情和灼见 。个性，其实也就是 理抒情 的分子 ，都浸在 自己的性情里 ，用 了适宜 的手法调 真性情 。 理起来 。 ”这就完 全地 由载道 变为言志 ，且为 了与前人的
在 ， 为 道 而 存 在 ，为 父 母 而 存 在 的 ，现 在 的 人 才 晓 得 为 自
吐 丝 ，缕 缕情 思都 是 从 自家心 里 吐 出，像 缀 网劳蛛 ，章 法 丝
我 而 存 在 了 。 ” 这 个 人 或 自我 的 发 现 ， 自然 会 体 现 于 文 学 丝 入 扣 。 有 时像 山涧 小 溪 ，汩 汩 而 流 ，有 时像 激 流悬 布 ，奔
活 习惯等等 ，无不活 泼泼地显现 在我们 的眼前 。这一种 自 达作者 内心活动。”散文可以兴之所至地表达情趣，但更得 叙传 的色彩 是什么呢 ，就是文学 里所最可 宝贵的个性 的表 真文热 ”》：
现 。 ”在 这 里 ，作 者 敏 锐 地 指 出 现 代 散 文 的 最 大 特 征 就 是
要 义 就 是 主 张 独 抒 性 灵 ，并 以闲 适 为 表 现 ，从 而 讲 求 一 种 中， 可看 出个 人 的 偏 爱 ，或 婉 约 或 豪放 等 等 。比 如冰 心 ，不 生 活 的 艺 术 。林 语 堂 的 看 法 ， 大 可 呼 应 周 作 人 之 说 。 他 在 管 写 小 花 小 草 、 儿 童 还 是 母 亲 ，所 要 表 达 的 仍 就 是 一 颗 爱 《 论 文》中说 ： “ 近 代 文 学 作 品所 表 的 是 自 己 的 意 ，所 说 心 。汪 曾祺 在 《 散 文 应 是精 品》 中 说 ： “ 小 说 家 的散 文 有 什 的 是 自 己 的话 ， 不 复 为 圣 人 立 言 ，不 代 天 宣 教 了 。 ”这 里 么 特 点 ？ 我看 没 有 什 么特 点 。一 定 要 说 ，是 有 人 物 。 小说 是 讲 到近 代 文 学 的 特 点 是 以个 人 的 表 意 为 主 ，文 体 也 随 之 解 写人的，小说家在写散文的时候也总是想到人。即使是写游 放 。这 是 以 意役 法 ，而 不 再 以法 役 意 。 在 《 文 章 无 法 》 中 记 ， 写 习 俗 ，乃 至 写 草 木 虫鱼 ，也 都 是 此 中 有 人 ， 呼 之 欲 又 说： “ 其 实 文 章 体 裁 ， 是 内的 ，非 外 的 ，有 此 种 文 思 ， 性 灵 上 下 工 夫 ， 要 来 学 起 、 承 、转 、 伏 ，做 文 人 ，必 是 徒 劳 无 补 。 ” 由 性 灵 出发 ，林 语 堂 又 提 出一 种 小 品 文 笔 调 。
散 文 表 现 个 性 ，用 巴金 的 话 说 就 是 “ 我 的 任 何 散 文 里 表 述 区 别 开 来 ， 又进 一 步 作 了 界 定 ： 凡载 自 己之 道 者 即 是 都有我 自己”。只有写 出了个性，进一步才有风格可言。照
言 志 ， 言 他 人 之 志 者 亦 是 载 道 。 由此 可 见 ，周 作 人 的 写 作 李健吾 的话说 ： “ 风 格就是一 个人 的一种偏 爱 ，你喜欢什
创作上 。 “ 现 代 的 散 文 之 最 大 特 征 ， 是 每 一 个 作 家 的每 一 腾 澎 湃 。 人人 作 风 不 同 ， 各极 其 致 。” 这里 春 蚕 吐丝 及 山涧
篇散文 里所表现 的个性 ，比从前 的任 何散文都 来得强 。古 小 溪 的 比喻 ，都 表 明散 文 写作 是 要 从 心 灵 出发 的 。从 心 灵 出
人 说 ， 小 说 都 带 些 自叙 传 的 色 彩 ， 因 为 从 小 说 的 作 风 里 人 发 ，直 到 能 写 出个 性 来 。 罗大 冈认 为 ： “ 散 文 妙 处在 于 一 个
物 里 可 以见 到作 者 自己的写 照 ；但 现代 的散文 ，却更 是
‘ 散 ’字 ，可长可短 ，格式不拘 ，只要不使读者觉得味同嚼
带 有 自叙 传 的 色 彩 了 ， 我 们 只 消 把 现 代 作 家 的 散 文 集 一 蜡 就 行 。散 文 足散 步 ，兴 之所 至 ，走 到 哪 儿就 是 哪 儿 ，不 必 翻 ， 则 这 作 家 的 世 系 、 性 格 、嗜 好 、 思 想 、信 仰 ， 以及 生 非有 目的 地 不 可 。正 因 为 如 此 ，散 文 能 够 亲切 地 、真 实地 表
往往 囿于个人 的性情 。周作 人是站在 言志 的立场 上来反对 么 ，不喜 欢 什 么 ，就 是个 性 ，个 性 表现 在 文 章 里 ，就 成 了风 载道之 文 ，并将 现代散文 当作晚 明小 品的复兴 。其理论 的 格 。 ” 个 性 不 断 地 表 现 在 文 章 里 ，就 会 形 成 风 格 。从 风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