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熟人社会到“无主体熟人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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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省泰安肥城市2024_2025学年高一语文上学期期中试题

山东省泰安肥城市2024_2025学年高一语文上学期期中试题

山东泰安肥城市2024-2025学年高一语文上学期期中试题本试卷共150分,考试时间150分钟。

留意事项:1.答卷前,考生务必将自己的姓名、考生号填写在答题卡和试卷指定位置上。

2.回答选择题时,选出每小题答案后,用2B铅笔把答题卡上对应题目的答案标号涂黑。

如需改动,用橡皮擦干净后,再选涂其他答案标号。

回答非选择题时,将答案写在答题卡上。

写在本试卷上无效。

3.考试结束后,将本试卷和答题卡一并交回。

一、现代文阅读(36分)(一)论述类文本阅读(本题共3小题,9分)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3题。

大半个世纪以前,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一书中提出了“差序格局”的概念,同样还是在这本书中,费老也告知我们,中国社会是一个熟人社会,人们生于斯长于斯,共同经营着家庭事业。

虽然还有天下与国家等关系的存在,但它们在客观上离自己太遥远。

大多数人都过着守望相助的生活。

差序格局概念的提出,实现了我们从理论上来相识乡土中国之可能,其说明力之强大已成为中国社会学的一个经典概念。

但特别缺憾的是,我们目前所运用的林林总总的理论和概念都是西方学术的舶来品。

他们给我们输入什么理论、概念和方法,我们就用什么理论、概念和方法;他们建立了什么新的学派,我们就抓紧学习并介绍什么学派。

正是在这层意义上,差序格局的提出显现了它的重要地位,为中国社会学探讨供应了一个重要的范例和理论方向。

缺憾的是,这个概念一花独放了60多年,没有呼应,没有发展。

当中国学术界还没有从根本上建立起中国社会的理论模式之时,代表着中国传统精华的乡土中国正在发生着深刻的社会变迁。

由于我们尚未有现成理论和概念可以套用,造成阅历描述性、总结性成果大量涌现,理论创簇新见。

仅就农夫城乡流淌问题而言,即有“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离土不离乡”、“城乡二元结构”、“新生代农夫工”等话语主题。

总之,有关中国农村社会问题探讨所显现的特点始终是阅历探讨不少,而理论概括不足,直至我们在2011年第1期《读书》上读到吴重庆先生写的《从熟人社会到“无主体熟人社会”》一文,才使得我们有机会看到理论苗头的出现。

适应由熟人社会到陌生社会的转变

适应由熟人社会到陌生社会的转变

适应由熟人社会到陌生社会的转变中国传统社会,无论城乡,本质上都是熟人社会,亲属、邻里和同事等成为人们社会交往的主要路径。

然而随着经济发展,城市的社会结构正发生着深刻变迁。

邻里之间原本那种温情脉脉、其乐融融的关系,因冰冷的钢筋混凝土森林的矗立而逐步瓦解,成为记忆。

“隔着一扇门,两个世界人”的景观,对于头脑中依然残存着邻里温情记忆的中国人来说,无疑会构成一种比较强烈的心理触动,甚至很多人还将此与人们的道德滑坡联系起来而痛心不已。

应该说,熟人社会逐步为陌生人社会所代替,是迅速发展的城市建设的一种必然。

新的城市社区替代了旧的街坊,原有的邻里关系被拆解、重组。

老街坊规划拆迁了,老邻居各散东西了。

传统邻里关系虽令人怀想,但并不是说这种人际交往方式就值得人们无条件推崇。

在某种程度上,以熟悉程度为评判尺度、以交情深浅为处事标准,与现代社会更注重契约与法制的精神是背道而驰的。

在市场意识深入人心的当下,人们的权益意识不断提高,对个人隐私的呵护也日益加强。

用一扇门来阻隔外界的纷扰、他人的窥探,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客观地说,适应陌生人社会的行事规则,是一个现代城市人必备的素质。

当然,陌生人社会并不等同于人情冷漠甚至麻木不仁的社会。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的素质不断提升,尽管互相没有了直接交往,但“一人有难、八方支援”的场景不断出现,当素不相识的人遭遇不幸的时候,已经有无数人去救助;即使没有相助的机缘,也会默默地祈祷。

这是近年来出现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它向人们昭示:尽管我们是陌生人,但心是相通的!熟人社会已经或者即将远离身边的时候,我们应当怀念;虽然面对的是更多陌生人,但那是一种社会的进步。

从熟人社会到无主体熟人社会

从熟人社会到无主体熟人社会

从熟人社会到无主体熟人社会吴重庆:“无主体熟人社会”是在“熟人社会”这一概念的基础上提出的。

同时,也受到贺雪峰在研究村民委员会选举时提出的“半熟人社会”的启发。

但“半熟人社会”揭示的是与“熟人社会”之间的量(熟识程度)的差异,其解释力表现在村民委员会选举这一特定事项上;而“无主体熟人社会”是为了揭示与“熟人社会”之间的质的变化,并试图解释空心化农村的社会运作逻辑。

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Talcott Parsons)的“社会系统”理论认为,具备足够数量的行动者作为系统的组成部分,乃是社会系统内部整合及社会系统和文化模式之间整合的必要条件之一。

否则,便有可能无法维持系统的均衡而呈现“病态”。

乡村虽然还是聚居社区,邻里之间虽然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熟人,但种种迹象表明,目前乡村大量青壮年劳动力长年的异地化生活,已导致乡村社会的日常生活运作有异于“熟人社会”的逻辑,或者说已日渐呈现出帕森斯所谓的“病态”。

我把此“病态”的熟人社会称为“无主体熟人社会”。

之所以把青壮年大量离土离乡后的农村社区称为“无主体熟人社会”,是因为青壮年乃农村社区里最为活跃的成员,是家庭的顶梁柱,是社区公共事务的参与者以及利益冲突的当事人。

在经历革命冲击之后,老人的传统权威息微,青壮年日渐成为农村社会生活的主体。

大量青壮年在农村社区的长期不“在场”,构成了农村社会主体的失陷。

“无主体熟人社会”具有哪些不同于“熟人社会”的特征? 第一,舆论失灵。

如上所述,熟人社会的行为逻辑首先有赖于道德舆论压力。

我们知道,舆论压力的形成,又有赖于一定数量的生活共同体成员与口头传播中的舆论放大效应,只有“一传十,十传百”,才会产生“唾沫淹死人”的舆论效应。

如果舆论的传播仅仅“一”止于“十”或者无人可传播,当事人则可能将舆论视为“耳边风”,乃至胆大妄为,“如入无人之境”。

在“无主体熟人社会”里,由于农村社会的主体成员大量缺席,自然村落范围的道德舆论便难以形成“千夫所指”、“万人共斥”的“同仇敌忾”式的压力。

无主体熟人社会

无主体熟人社会

“无主体熟人社会”与乡村巨变发布时间2015-05-18 16:51:27 作者:admin 浏览次数:9 次来源:《读书》2015年第4期作者:杨华一吴重庆在其新著《无主体熟人社会及社会建设》(以下简称“吴著”)中,提出了“无主体熟人社会”的概念,对“空心化”背景下农村社会结构及其性质做出了新判断,对当前农民行为逻辑和农村基本社会秩序给予了新概括。

“无主体熟人社会”既是作者农村调研中的顿悟,也是学术传承与对话的结果,它与“熟人社会”、“半熟人社会”有很密切的渊源。

熟人社会是对传统中国农村的经典表述。

费孝通将熟人社会定义为:“乡土社会在地方性的限制下,成了生于斯死于斯的社会……这是一个熟悉的社会,没有陌生人的社会。

”从“信息”层面来讲,熟人社会表明农民之间相互知根知底,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甚至听到咳嗽声、脚步声和敲门声就能判断对方是谁。

人们的信息是透明和对称的,谁都无法保留多少秘密、无法蒙混过关。

人们在社会交往中清楚对方怎么行为,会出什么样的牌、说什么样的话。

熟人社会压根儿就没有私事,没有隐私,其权力和利益结构也是明确且固定的。

熟人社会的基本结构是“差序格局”,即以己为中心建构的具有差等序列的关系网络。

它是以血缘为基本连接纽带建立起来的等级结构,讲究长幼尊卑、男女秩序。

它既有内外之别,也有亲疏远近。

前者是指血缘内部与外部的分别,同一血缘内部所有人都是“自己人”,而血缘之外则是外人或是“熟悉的陌生人”。

后者意味着即便在一个“自己人”认同单位内部,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是有差别的,血缘关系越近,关系越紧密。

反之则关系疏离。

在交往规则上,熟人社会也有其独特性,最突出的是“伦理本位”,其次是讲究血亲情谊和人情面子,最后是追求“做人”与“相处”的关系法则。

这些规则皆与陌生人社会交往的“法治”相差甚远,它们使熟人社会被凝结成紧密的生活与伦理共同体。

随着革命和市场对农村的改造,传统农村社会结构逐渐解体,农民的行为逻辑逐步改变,学界出现了对熟人社会及其行为逻辑的不同描述和阐释。

冷漠是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转型的阵痛

冷漠是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转型的阵痛

10级刘雅洁冷漠——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转型的阵痛费孝通先生在其著作《乡土中国》中提出了“熟人社会”的概念,认为中国传统社会是一个熟人社会,人与人之间有着一种私人关系,人们通过这种关系联系起来,构成一张张关系网。

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教授贺雪峰在《新乡土中国》中,提出了“半熟人社会”的概念。

依据这一理论,我国广大农村地区正在由“熟人社会”向“半熟人社会”转型,基本上处于“半陌生人社会”;广大城市则正由“半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转型,基本上处于“陌生人社会”。

美国学者弗里德曼有一段关于“陌生人社会”的经典描述:“走在大街上,陌生人保护我们,如警察;陌生人也威胁我们,如罪犯。

陌生人教育我们的孩子,建筑我们的房子,用我们的钱投资……”从“熟人社会”走向“陌生人社会”,这首先是一种进步。

”。

“熟人社会”强调的是人治而不是法治,它弱化了“法制”的功能,淡化了“竞争”的激励,导致社会管理丧失积极性和创造性,更为严重的是,它还可能引发社会腐败泛滥,导致整个社会风气败坏。

费孝通先生认为,只有在现代社会中,由于社会变迁,在越来越大的社会空间里,人们成为陌生人,由此法律才有产生的必要。

因为只有当一个社会成为一个“陌生人社会”的时候,社会的发展才能依赖于契约和制度,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才能通过制度和规则,建立起彼此的关系与信任。

契约、制度和规则的逐步发育,法律就自然地成长起来。

“陌生人社会”意味着经济规模扩大、人员流动性增强、公共服务的社会化程度提高。

在转型的过程中,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我们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但令人叹息的是人情却越来越淡薄,社会越来越冷漠。

以至于有人说,我们每个人不过是活在情谊虚假繁荣的“扮熟人社会”中。

2011年7月23日,甬温线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在几度宣布“没有生命迹象,停止搜救”之后,小伊伊被从废墟中救出。

铁道部发言人王勇平用“奇迹”来推诿和掩饰,暴露了政府的冷漠和道德的缺失。

2011年10月13日,广东佛山,小悦悦相继被两车碾压,18名路人视而不见,堪比鲁迅笔下的看客,最后一位拾荒阿姨陈贤妹上前施以援手。

农村熟人社会人情异化及其治理

农村熟人社会人情异化及其治理

农村熟人社会人情异化及其治理农村熟人社会是指农村社会中人际关系比较亲密、信任程度高、互助合作和传承习俗比较普遍的一种社会形态。

然而,在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中,农村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社会分工不断细化,信息传播更加快速,人们对于外部世界有了更广泛的联系,这种变革同时也带来了人情的异化和熟人社会的不足。

一方面,随着农村社会的变革,年轻人或者寻求更好生活和机会的人逐渐离开农村。

熟人社会的成员逐渐减少,人们在生产生活中更多地需要与陌生人打交道。

由于人际关系的薄弱和信任程度的下降,社会信用体系出现了问题,逐渐失去了对个体和社区的控制作用,甚至出现了“套路贷”等金融诈骗事件。

另一方面,在现代快节奏的生活中,人们的生活圈和社交方式都发生了变化。

传统的宗族、姓氏、乡邻等生活圈逐渐被“网络社会”所取代,人们之间的聚合力变得越来越弱,陌生人之间的互动变得越来越普遍。

人际关系的缺乏导致了人们个人主义和自私的程度加深,甚至对陌生人的恶劣行径视而不见,导致社会道德风气的恶化。

首先,要弘扬传统文化。

一些传统文化有着深厚的历史和文化意义,具备着开阔视野、传递智慧、慰藉心灵的功能,可以提高人们的道德素养,促进人际关系的和谐。

同时,应当加强对农村文化的鼓励和传播,把优秀的乡村文化和民俗风情称为文化的“名片”,以此来吸引更多的人来到农村,加入熟人社会。

其次,要加强社会管理。

对于一些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欺诈等行为,必须根据法律规定进行处理。

此外,需要加强社会组织的建设和管理,促进组织间的沟通和协调。

通过社会管理做好组织与组织之间的切换,缩小利益冲突,打造一个更加公平、和谐、规范的农村社会。

最后,要建立诚信体系。

在现代社会,诚信是沟通、合作、信任的基础。

可以通过建立公共信用评价制度、诚信奖惩机制和民间文化宣传等方式,引导人们树立诚信观念,增强道德意识,推动农村社会更加健康地发展。

总之,农村熟人社会经历了不同的阶段,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给熟人社会的存在带来了很大的挑战。

从熟人社会到陌生人社会

从熟人社会到陌生人社会

从熟人社会到陌生人社会作者:白天亮杜军峰饶印莎杨宜音来源:《党员文摘》2011年第12期人与人之间互不信任增加了社会运行的成本,也让人们的情绪变得负面。

一方面对陌生人处处提防,另一方面抱怨“人性冷漠”;一方面指责他人“麻木不仁”,另一方面又提醒亲人朋友遇事少“出头”。

中国已进入“陌生人社会”幼儿园老师教育孩子:“不吃陌生人的糖果”、“不给陌生人开门”;在家中儿女叮嘱老人:“陌生的电话号码不接”、“买东西不听陌生人的推荐”;银行门口摆放着提示牌:“不给陌生账户打款”;社区警务站贴着海报:“陌生人搭讪轻易别理睬”……社会学家说,中国已进入“陌生人社会”。

美国知名学者弗里德曼有一段关于“陌生人社会”的经典描述:“走在大街上,陌生人保护我们,如警察;陌生人也威胁我们,如罪犯。

陌生人教育我们的孩子,建筑我们的房子,用我们的钱投资……”从过去的“熟人社会”走向“陌生人社会”,首当其冲的就是:该如何和陌生人相处?多数人会本能地希望把必须要相处的陌生人变成熟人,因为“熟人信得过”、“熟人好办事”。

对偶然相遇的陌生人,则首先选择不信。

公共场合看紧自己的包,如果别人委托看包,多半要摇头。

面对陌生人的求助,心里先犯嘀咕,“不会是陷阱吧”。

而诸如“扶人者被诬陷为撞人者”、“拾金不昧却被讨要更多的钱”等案例,更强化了“帮助人可能惹麻烦”的心理,放大了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

人际信任的状况人际信任由身份伦理规范连带的信任和交往性信任组成,呈现出“家人密友、熟人朋友、陌生人”三大阶梯的信任格局。

由于家庭关系和亲友关系不仅有较为明确的角色责任规范,也有亲情和交往基础,因此是人际信任最主要的来源。

调查显示,被访者对于家庭成员的信任程度非常高,信任得分高达94分,在各类信任对象中最高,属“高度信任”范围。

亲密朋友是除了家庭成员之外关系最为密切的群体,是情感诉求的重要对象,也是社会支持的最重要来源。

调查显示,被访者对亲密朋友的信任得分为79.9分,属“中度信任”上限。

从熟人社会到“无主体熟人社会”

从熟人社会到“无主体熟人社会”

从熟人社会到“无主体熟人社会”吴重庆费孝通先生曾把中国农村称为“熟人社会”,他说,“乡土社会在地方性的限制下,成了生于斯死于斯的社会……这是一个熟悉的社会,没有陌生人的社会。

”在“熟人社会”里,血缘和地缘合一,所谓沾亲带故或者非亲即故,其自然地理的边界和社会生活的边界都是清晰的,同时也往往是重叠的,属于封闭的社会空间。

熟人社会的社会结构是“差序格局”,行事注重亲情和礼俗规约,但讲究亲疏远近有别。

熟人社会的行为逻辑包括:第一,舆论压人在熟人社会里,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频密的互动带来信息的对称状态,所以,舆论的发生与传播总是快速而广泛,所谓“一传十,十传百”。

熟人社会里的所谓“民风淳朴”,与其说是个体自觉践履道德规范的产物,毋宁说是“熟人社会”里道德舆论压力的结果。

试想一想,如果社会生活的流动性极低,人们便不可能轻易脱离日常熟悉的人际圈,便不得不考虑某种非道德行为发生后来自众多乡里乡亲的谴责,所以人们历来都把“兔子不吃窝边草”奉为金玉良言,就是为了规避来自封闭的社会空间里的道德舆论压力及其不良后果。

第二,“面子”有价不同于“陌生人社会”的无情冷漠,熟人社会充满人情味,好面子。

“树活皮,人活脸”,许多人“死要面子”、“死撑面子”、“打肿脸充胖子”,可见面子的重要性。

为什么面子值钱?因为在封闭的社会空间里,社会资源有限,要有所作为,就需要“有头有脸”。

“面子”的获得来自道德舆论对个体行为的肯定性评价,一个对“面子”孜孜以求的农民,可以因此获得其争取到的社会资源——他人对自己的赞誉、信赖及必要时的扶助,所以“面子值千金”。

费孝通先生说,“中国乡土社会采取了差序格局,利用亲属的伦常去组合社群,经营各种事业”。

在貌似温情脉脉的熟人社会中,熟人社会里的人际行为事实上是一种社会交易行为,个体通过认关系、拉关系、套关系获取社会资源,并以“及报”作为人情法则的基础。

第三,“社会资本”可累积美国社会学家詹姆斯·S·科尔曼(James S·Coleman)在谈到各种“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 )的特征时指出,“它们为结构内部的个人行动提供便利”,“社会资本是生产性的,是否拥有社会资本,决定了人们是否可能实现某些既定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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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熟人社会到“无主体熟人社会”吴重庆费孝通先生曾把中国农村称为“熟人社会”,他说,“乡土社会在地方性的限制下,成了生于斯死于斯的社会……这是一个熟悉的社会,没有陌生人的社会。

”在“熟人社会”里,血缘和地缘合一,所谓沾亲带故或者非亲即故,其自然地理的边界和社会生活的边界都是清晰的,同时也往往是重叠的,属于封闭的社会空间。

熟人社会的社会结构是“差序格局”,行事注重亲情和礼俗规约,但讲究亲疏远近有别。

熟人社会的行为逻辑包括:第一,舆论压人在熟人社会里,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频密的互动带来信息的对称状态,所以,舆论的发生与传播总是快速而广泛,所谓“一传十,十传百”。

熟人社会里的所谓“民风淳朴”,与其说是个体自觉践履道德规范的产物,毋宁说是“熟人社会”里道德舆论压力的结果。

试想一想,如果社会生活的流动性极低,人们便不可能轻易脱离日常熟悉的人际圈,便不得不考虑某种非道德行为发生后来自众多乡里乡亲的谴责,所以人们历来都把“兔子不吃窝边草”奉为金玉良言,就是为了规避来自封闭的社会空间里的道德舆论压力及其不良后果。

第二,“面子”有价不同于“陌生人社会”的无情冷漠,熟人社会充满人情味,好面子。

“树活皮,人活脸”,许多人“死要面子”、“死撑面子”、“打肿脸充胖子”,可见面子的重要性。

为什么面子值钱?因为在封闭的社会空间里,社会资源有限,要有所作为,就需要“有头有脸”。

“面子”的获得来自道德舆论对个体行为的肯定性评价,一个对“面子”孜孜以求的农民,可以因此获得其争取到的社会资源——他人对自己的赞誉、信赖及必要时的扶助,所以“面子值千金”。

费孝通先生说,“中国乡土社会采取了差序格局,利用亲属的伦常去组合社群,经营各种事业”。

在貌似温情脉脉的熟人社会中,熟人社会里的人际行为事实上是一种社会交易行为,个体通过认关系、拉关系、套关系获取社会资源,并以“及报”作为人情法则的基础。

第三,“社会资本”可累积美国社会学家詹姆斯·S·科尔曼(James S·Coleman)在谈到各种“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 )的特征时指出,“它们为结构内部的个人行动提供便利”,“社会资本是生产性的,是否拥有社会资本,决定了人们是否可能实现某些既定目标”。

在一定意义上讲,熟人社会里每个个体所拥有的“关系”,就是他的“社会资本”。

在熟人社会的地理边界和社会边界固定且重叠的情况下,彼此长期互帮互助,并且在有力的道德舆论的约束和正向激励下,“面子”和“关系”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社会资本也随之积累和再生产,甚至可以实现代际的承接和转换。

所以,才有为村民长期信任的民间权威出现,有的民间权威还父传子,类似世袭。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农民的人均收入逐年提高,但农村社会却在不断解体。

大量农村劳动力常年离土离乡,农村日趋空心化。

中国农村人口如此大规模的外流,可谓史无前例。

2010年3月23日,国家统计局农村司的监测调查报告指出,2009年度全国(大陆地区)农民工总量为22978万人,比上年增加1.9%。

2009年全国外出从业6个月以上的农民工为14533万人,在本乡镇以内从业6个月以下的本地农民工为8445万人。

全国2.3亿农户,户均劳动力外流1人,40岁以下男劳力基本全部外出。

另外根据2006年全国农业普查的数据,2006年全国农村劳动力为4.79亿。

可见,已有近一半的农村劳动力离土离乡。

在中国的大多数乡村,春节一过,绝大多数青壮年纷纷背上简单的行囊,踏上远赴他乡打工谋生的行程。

在平常的日子里,乡村的景象依然,但屋在人去,惟有老幼留守家园,他们孤单的身影愈益衬托出乡村的冷清寂寥。

因为劳动力外流严重,有的乡村甚至在村中老人去世后尚凑不齐抬棺材的青壮年。

根据我的田野调查统计,山区及经济不发达地区农村外出打工者的人数一般在户均1.5至2人之间,余下的人并不是因为他们依恋乡土,而实在是因为身残体弱或一时找不到离土谋生的途径。

在农村大量劳动力离土离乡之后,熟人社会的行为逻辑是否还在运作?我试图以“无主体熟人社会”(baseless society of acquaintance)这一自创概念,描述并解释中国农村空心化之后的社会生活。

“无主体熟人社会”是在“熟人社会”这一概念的基础上提出的。

同时,也受到贺雪峰在研究村民委员会选举时提出的“半熟人社会”的启发。

但“半熟人社会”揭示的是与“熟人社会”之间的量(熟识程度)的差异,其解释力表现在村民委员会选举这一特定事项上;而“无主体熟人社会”是为了揭示与“熟人社会”之间的质的变化,并试图解释空心化农村的社会运作逻辑。

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Talcott Parsons)的“社会系统”理论认为,具备足够数量的行动者作为系统的组成部分,乃是社会系统内部整合及社会系统和文化模式之间整合的必要条件之一。

否则,便有可能无法维持系统的均衡而呈现“病态”。

乡村虽然还是聚居社区,邻里之间虽然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熟人,但种种迹象表明,目前乡村大量青壮年劳动力长年的异地化生活,已导致乡村社会的日常生活运作有异于“熟人社会”的逻辑,或者说已日渐呈现出帕森斯所谓的“病态”。

我把此“病态”的熟人社会称为“无主体熟人社会”。

之所以把青壮年大量离土离乡后的农村社区称为“无主体熟人社会”,是因为青壮年乃农村社区里最为活跃的成员,是家庭的顶梁柱,是社区公共事务的参与者以及利益冲突的当事人。

在经历革命冲击之后,老人的传统权威息微,青壮年日渐成为农村社会生活的主体。

大量青壮年在农村社区的长期不“在场”,构成了农村社会主体的失陷。

“无主体熟人社会”具有哪些不同于“熟人社会”的特征?第一,舆论失灵如上所述,熟人社会的行为逻辑首先有赖于道德舆论压力。

我们知道,舆论压力的形成,又有赖于一定数量的生活共同体成员与口头传播中的舆论放大效应,只有“一传十,十传百”,才会产生“唾沫淹死人”的舆论效应。

如果舆论的传播仅仅“一”止于“十”或者无人可传播,当事人则可能将舆论视为“耳边风”,乃至胆大妄为,“如入无人之境”。

在“无主体熟人社会”里,由于农村社会的主体成员大量缺席,自然村落范围的道德舆论便难以形成“千夫所指”、“万人共斥”的“同仇敌忾”式的压力。

于是,在“无主体熟人社会”里,出现了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现象:在家种地的媳妇苛待年迈的公婆,老两口在忍无可忍之际向远在他乡的儿子诉苦,而年关临近,儿子与其他青壮年一道回家过年,媳妇又一反常态,中规中矩地奉敬行孝,儿子一头雾水,往往责怪起自己父母的不是。

我们可以指责“媳妇”们虚伪之至,但事实上,“媳妇”们的行为变化又是有章可寻的——其行为的“道德”含量总是与其所面临的道德舆论压力成正比,而道德舆论压力又与舆论传播者的数量成正比。

第二,“面子”贬值说“行为的‘道德’含量与行为主体面临的道德舆论压力成正比”,其所预设的前提是:每个人都是要“面子”的。

可以说,“熟人社会”里的人群越是众多,一个有“面子”的人所缔结的有效人际关系网络就越是宽广,“面子”就越是具有扩张和增值的能力。

在熟人社会里,你敬我一分,我敬你两分,大家无非图个“面子”。

给别人“面子”,事实上也是对别人抱有“回报”的期待。

但在“无主体熟人社会”里,由于构成社会主体的中青年大量地长期不在村,农村社区成员锐减,在在村的村民看来,“面子”的效能难以扩展,其“含金量”明显偏低。

因此鼓励了只顾眼前利益的“不要脸”的“一锤子买卖”,所谓“树没皮必死无疑,人没脸天下无敌”。

为蝇头小利而不惜撕破“脸面”大打出手,为宅基地而寸土必争绝情断义,目前中国乡村出现大量纠纷(如宅基地和水利纠纷)的深层原因,都可以从“无主体熟人社会”的行为逻辑中得到部分解释。

第三,社会资本流散随着大量青壮年劳动力的外出打工,“无主体熟人社会”里的社会边界是流动而模糊的,青年人已经与外部世界建立了各种具有实用价值的“朋友”网络。

从村民的人际关系的密切程度看,较为普遍的情况是,姻亲关系超过了血亲关系,而“朋友”关系又胜于亲戚关系。

这在家庭操办喜宴的受邀来宾中,表现得最为明显。

少数在外闯荡而终有所获的村人,他们根据人生成功程度的高低,来确定“家”的所在,挣够50万元者把“家”安在大城市,挣够20万元者把“家”安在县城,而挣够10万元者也要把“家”迁到距真正的家乡仅一步之遥的镇区中心所在地。

这些幸运者已在乡村之外的世界体验到了“成功”的喜悦,他们已没有必要回到原先狭小的熟人社会里去争得“面子”,赢取荣光,所谓“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这样,乡村社区的社会资本开始外向运作,难以在社区内累积,本土的民间权威日渐没落。

本来,当村民之间出现纠纷时,民间权威尚能从中从容斡旋调停,但对“见多识广”的外出打工的年轻人来说,并没有多少人把本土民间权威的“说话”当回事,大家互不服气,这就给黑社会恶势力染指乡村纠纷提供了机会----在没人能够调解的情况下,就请外来的“黑社会”来“摆平”。

第四,熟人社会特征的周期性呈现之所以称为“无主体熟人社会”,不仅因为时至今日留在村里的人仍然生活在熟人圈里,还因为“无主体”的农村社会,也周期性地呈现熟人社会的部分特征。

目前的外出打工,基本上以增加家庭收入为目的。

伴随农业生产的周期性和家庭生命的周期性以及乡村节庆的周期性,打工者总是周期性地离乡与返乡,如一群候鸟,穿梭于城乡之间。

村里平时冷清,但逢年过节却热闹异常。

这种景观的出现,主要是由于中国城乡二元结构的制度安排所导致的。

大的返乡周期(如家庭生命的周期)套着小的返乡周期(如乡村节庆周期和农业生产的周期)。

大的返乡周期具体指在外打工的年限,男性一般比女性多七至八年;小的返乡周期具体指隔数个月回乡播种或者收割以及每年回乡过年。

这中间既有黄宗智先生所谓的“半工半耕”逻辑在起作用,也有白南生先生所谓的“家庭策略”(family strategy)在起作用,即从“家庭策略”及成本收益比较的角度考虑,在以男性为中心将家庭的经济生产功能外移的时候,以女性为中心的家庭的生育、抚养、赡养功能即劳动力再生产却不便外移,女性离土离乡大多仅发生在婚前或婚后尚未生育之前,以及孩子两岁后至上学前。

我们可以将此进一步归结为“男工女育”的逻辑。

农民工周期性返乡除了被动地受到“半工半耕”和“男工女育”等生存逻辑的支配,还受到社会及文化的心理需求的驱使,这主要体现在打工者年终返乡过年的情形中。

首先是解决纠纷的需求。

在正常的熟人社会里,由于每个家庭的主事者在村,加上民间权威的作用,纠纷往往得到及时化解,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在乡村“主体”不在村的情况下,在村的家人之间发生的摩擦往往日积月累,等待“男人”返乡时解决。

还有,在外打工的村人之间发生矛盾,也往往在年底时带回家乡,由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第三者来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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