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悲剧三题

第!"卷第#期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月,’-./0(’120’345/467.849:’1;.980/<=>47/>78$=’>40(=>47/>78%?7@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 A)!++"古希腊悲剧三题B龙怀珠$宝鸡文理学院中文系C陕西宝鸡D!#++D%E摘要F古希腊悲剧光辉灿烂C至今仍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C其理论与创作实践C对我们仍有着参考和借鉴之处G本文主要论述了古希腊悲剧中悲剧主人公的创造C悲剧反映社会生活矛盾的规律C以及悲剧的命运观等三个问题GE关键词F古希腊悲剧H悲剧主人公H社会生活H命运观E中图分类号F I#+J)J E文献标识码F;E文章编号F#++K L M#J N$!++"%+#L++K!L+"古希腊悲剧C是欧洲戏剧史上极为光辉的篇章C两千多年来C仍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G悲剧作为一种戏剧类型C从美学的范畴来看C有它普遍的规律和特征G学习古希腊悲剧C对于认识和研究我国社会主义时期悲剧的理论和创作实践C仍有参考和借鉴的地方G本文仅就悲剧主人公的创造O悲剧反映社会生活矛盾的规律以及悲剧的命运观等三个问题C谈一孔之见G一O悲剧主人公的创造在悲剧主人公的创造问题上C影响较大的是亚里斯多德的P过失悲剧论Q和黑格尔的P罪恶悲剧论Q G亚里斯多德在R诗学S第!章C论述模仿艺术的对象时指出T P悲剧总是模仿比我们今天的人好的人Q G E#F$U D%在R诗学S第#N章C论述悲剧的情节布局和悲剧的社会效果时又指出C悲剧C P第一C不应写好人由顺境转入逆境C因为这只能使人厌恶C 不能引起恐惧或怜悯之情H第二C不应写坏人由逆境转入顺境C因为这是违背悲剧精神C不合悲剧要求H第三C不写极恶的人由顺境转入逆境VV因为怜悯是由一个人遭受的厄运而引起的C恐惧是由这个这样遭受厄运的人与我们相似而起的G Q E#F$U D%因此C亚里斯多德认为悲剧的主人公应是P介于这两种人之间的人Q C P这样的人不十分善良C也不十分公正C而它之所以陷于厄运C不是由于他为非作恶C而是由于犯了错误G这种人名声显赫C生活幸福C例如俄狄浦斯C堤厄斯特斯以及出身于他们这样家族的著名人物Q G E#F$U D%总之C亚里斯多德认为悲剧的主人公C要比现实中的人物更好G但纯粹的好人C或纯粹的坏人都不能构成悲剧G在亚里斯多德看来C前者不应受罚C而后者罪有应得C他们都不应该作为悲剧的主人公G 由于亚里斯多德是动摇于唯物论和唯心论之间的C正象列宁指出的那样C亚里斯多德P处处O到处都显露出辩证法的活的萌芽和探索Q C而在哲学的根本问题上C又常常P陷入毫无办法的困窘的混乱状态Q G E!F$U M#"%他在哲学路线上的动摇使他在悲剧主人公问题上陷入了自相矛盾的境地G当他总论文学艺术是摹仿现实C而且是反映了现实生活的本质和规律时C明确指出C悲剧总是摹仿P比我们今天的人好的人Q G但他又从悲剧的效果出发C 提出了他的P过失悲剧论Q C这正是对他正确观点的否定G因为前者着墨不多C未加深论H而后者是专论悲剧C并再三进行了论证G人们总是把他的P过失悲剧论Q作为他的美学观点来看待GP过失悲剧论Q的缺点C首先在于论证方法上B E收稿日期F!++W L#+L##E作者简介F龙怀珠$#J M K L%C男C陕西周至人C宝鸡文理学院中文系教授C长期从事西方文学的教学和研究G 万方数据的不妥!作为戏剧类型的悲剧或作为美学范畴的悲剧"都毫无例外要从悲剧作品的实际出发"进行理论的#美学的概括和总结!而亚里斯多德从悲剧的社会效果出发"要求作品的情节布局"要适应$效果%"从而确定悲剧作品的主人公应该是什幺样的"不应该是什幺样的"当然不会得出完全正确的结论!其次"就悲剧的社会效果内容来看"悲剧产生$怜悯和恐惧%之情"从而得到道德上"精神上的$净化%或陶冶!这也是偏颇不全的未能很好阐明的问题!在这方面长期以来是有争论的!究其原因也是未能从作品实际出发"而是把某些合理的因素"概括为全面的内容!针对柏拉图把悲剧看成只能产生$感伤癖%#$哀怜癖%"是激发情欲中那些$低劣部分%的论调"亚里斯多德的悲剧$净化%或陶冶说是积极的!$因为正是在这里"亚里斯多德谈到了那些为现代戏剧研究者所难解释的素材连结起来"同时似乎也构成戏剧和观众之间的联系和感情上的问题%!&’()*+,’-第三"亚理土多德的$净化%论)或陶冶-"是他的中等奴隶主阶级的政治立场和$中庸%适度的政治观点在美学评论上的反映!亚里斯多德认为中庸之道是最高的美德!他说"太多和太少都不好"$过度和不足乃是恶行的特性%"$美德乃是一种中庸之道"他是以居间者为目的的%!&.()*+,’-亚理土多德的$过失悲剧论%的实例是俄狄浦斯和堤尼斯特斯!从悲剧作品的实际内容出发"是很不符合他的观点的!俄狄浦斯在忒拜是以爱护人民#拯救忒拜的英雄出现的!他英勇的道破了那著名的谜语"弄死了长弯爪的女妖"挺身作为忒拜抵御死亡的堡垒"为忒拜人民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他被拥立为国王"和伊俄卡斯特王后结了婚!他并不知道她就是他的母亲!当忒拜人民遭受干旱"瘟疫蔓延的时候"他为了全邦人民的利益和生存"坚持要把拉伊俄斯被杀的案件追查清楚"当事情发展对自已很不利时"他还要追个水落石出!他是一个勇敢#顽强#正直#理想的国王形象!他在福喀斯山岔路口杀死国王拉伊俄斯"他是没有罪的!$那老年人态度粗暴%"仗势欺人"用带铁刺的棒"从车上向他劈头打来!为了自卫他杀死了他"不是蓄意要杀的"他并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父亲!当事情的结局完全证明杀父娶母的凶手就是自己的时候"他又勇敢的承担了全部责任"对自己作了极端严厉的痛苦的惩罚!俄狄浦斯王之所以遭受惨痛"不是由于他的罪恶"而是他要竭力摆脱嘲弄人的命运!/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0是/俄狄浦斯0的姊妹篇!而索福克勒斯在这出悲剧中"再三强调俄狄浦斯没有罪!俄狄浦斯在和歌队长#歌队与克瑞翁的谈话辩驳中"都再三强调自己没有罪!他说1$我是受害者"而不是害人者%!$我是先受害"然后进行报复的2即使我明知而为之"也不能算是坏人!但事实上"我是不知不觉走上了这条路的"而那害我的人却是明明知道而要毁灭我的啊3这象匕首一样"直剌拉伊俄斯和阿波罗!当俄狄浦斯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就要毁灭他"这是谁的罪过呢43俄狄浦斯的惨痛遭遇"很容易引起人们深切同情"但却引不起人们的恐惧!这是公元两千多年前迈锡尼时代流传下来的传说"到公元五百多年的时候"当社会已进入到奴隶主民主制的时代"谁也不会相信自己会犯杀父娶母的罪行!这样看来"俄狄浦斯王作为悲剧的主人公"并不完全符合亚里斯多德的$过失悲剧论%的要求"而他却是一个勇敢#顽强#正直#有民主作风#敢于自我负责的理想国王形象"是正面的英雄人物"决不是$过失悲剧论%的典型!堤厄斯特斯的情况"从历史上看"他身上没有普通人的品德1他和兄嫂阿厄洛斯私通"骗取金羊毛2他黑夜强奸一个女子"原来就是他的女儿珀罗珀亚2他和埃癸斯托斯共谋设计"杀死了阿特柔斯!这是一个品德上极其恶劣"道德上极其败坏的人!悲剧/堤厄斯特斯0是公元前.年世纪初叶悲剧诗人卡耳喀诺斯的作品"已失传大意是叙述堤厄斯特斯和长兄的情谊"家庭的友爱之情!从前一种情况看来"他是一个大罪人2就后一种情况看来"他又是一个大好人!按照亚里斯多德的$过失悲剧论%"堤厄斯特斯当然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悲剧人物!根据以上分析"我们认为亚里斯多德在/诗学0第5章论述摹仿艺术对象时指出的$悲剧总是摹仿比我们今天的人好的人%"这是符合悲剧作品的实际"是一种现实主义的美学观点"有利于悲剧的创作!亚里斯多德对悲剧人物的分析"在黑格尔那里得到了唯心主义的发展!黑格尔的$罪恶悲剧论%"是建立在他的唯心主义辩证法的基础上的"他对古希腊悲剧所作的深刻的矛盾冲突的伦理分析"是对悲剧的美学理论的重大贡献!但他$罪恶悲剧论%却是他的哲学上的唯心主义和政治上的’6第+期龙怀珠古希腊悲剧三题万方数据调和主义的产物!在黑格尔看来"悲剧的本质在于两种社会伦理力量的对立和冲突!这两种力量"按其本身来说都是合理的"对立的双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要求"彼此发生不可避免的#必然的冲突!对立的双方各以自己的$合理%的东西"竭力去损害和否定对方的$合理%的东西"以达到自己的愿望"实现自己的目的"这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片面性与不正义性"产生了罪恶和过错"这样从伦理的意义看来"矛盾双方都是有罪的!按照黑格尔的话&$原始悲剧就在于&在这样一种冲突里"对立的双方"就其本身而言"都是合理的’可是从另方面来看"双方只能把自己的目的和性格的肯定内容"作为对另一个同样合理力量的否定和损害予以实现"结局就是他们在伦理的意义上"并且通过伦理意义来看"全部都是有罪的%!()这就是黑格尔$罪恶悲剧论%的理论基础!其核心"是折衷主义!调合观点"不敢也不愿重视现实社会两种伦理力量的矛盾斗争和对立"泯灭善与恶#进步与落后#革命与反动的界限!他之所以十分推崇原始悲剧这种艺术形式"认为它是最高级的艺术美"原因就在这里!黑格尔十分推崇索福克勒斯的*安提戈涅+"认为$这部悲剧是一切时代中最崇高的"而从一切观点看都是最卓越的艺术作品%!是因为这部作品在他看来是最符合他的$罪恶悲剧论%!$国王克瑞翁"作为国家的首领"下令严禁为祖国敌人,进攻忒拜的-波里涅克斯安葬!这个禁令在本质上是有道理的"它要照顾到全国的幸福!但是安提戈涅也同样地受到一种伦理力量的鼓舞"她对弟兄的爱也是神圣的"她不能让他裸体不葬"任鸷鸟吞食! $她如果不完成安葬的职责"那就违反骨肉至亲的情谊"所以悍然抗拒克瑞翁的禁令%./0,1234-!克瑞翁和安提戈涅代表两种不同社会力量的对立和冲突"他们的原则是完全正确!但他们所代表的两种不同社会力量都是正确的"合理的"这个结论却又是不完全正确!所谓禁令"是克瑞翁残酷的命令"并不是国家的具有约束力的成文法律!他的命令就是国家法律"这本身就是一种僭主独裁统治的表现!作品中所有人物的倾向#感情和言谈"都是否定这种残酷的命令的"同情是在安提戈涅一边!随着奴隶主民主派斗争的胜利"在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领域里的斗争激化了!怎样对待从原始社会流传下来的不成文法的风俗#礼仪"包括对死人的安葬"成为当时意识形态领域斗争的一个重要问题!传统的风俗"礼仪能够流传下来"主要是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和广泛的群众利益与传统的道德观念联系在一起!它是长期流传下来的不成文法"也是具有鲜明的道德规范性质和约束力的"它又为国家法律所允许并依存的!伯里克理斯在$国葬演说词%中曾肯定了安葬礼仪的不成文法的正确!可见"在一个历史发展转折点的巨大变动时期"对传统习俗#文化的继承问题"是一个十分紧迫和现实的问题!据说索福克勒斯在公元前554年被选为希腊民主派雅典十将军之一"是和*安提戈涅+演出的巨大胜利分不开的!安提戈涅所代表的民族传统"正是体现出广大群众争取民主"争取自由"反对独裁"反对专横"争取生存权利的斗争!索福克勒斯热情的歌唱到&$奇异的事物虽然多"却没有一件比人更奇异’他要在狂暴的南风下渡过灰色的海"在汹涌的波浪间冒险航行%! ,*安提戈涅+-因此"安提戈涅和克瑞翁的矛盾冲突"具有极为深刻的社会内容!作为一个新时代的英雄"安提戈涅沉着#智慧"有魄力"有胆量"敢于行动"敢于反抗"勇于承担责任!死亡对她来说"并不可怕!这种精神"来源于深厚的群众土壤"和对自己职责的正义性的坚信不疑!这是奴隶主民主派取得政权后"新一代人的精神风貌和高贵品质的写照!歌德曾指出&$亨利克斯是完全从理念出发来考察希腊悲剧的"并且认为索福克勒斯在创作剧本时也是从理念出发"根据理念来确定其中人物及其性别和地位%!.60,1722-亨利克斯的错误"正是他的老师黑格尔的错误!在黑格尔看来"安提戈涅和克瑞翁都是有罪的"他们的毁灭或受到惩罚"是$永恒正义的胜利%!这是一种悬空的"抽象理念的翻版"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在我们看来"安提戈涅被毁灭了"但是她所代表的正义的社会力量"并没有就此消失!悲剧艺术就是通过表现有价值的东西的毁灭!当我们看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的毁灭时"我们却在更深的感情上"热爱这种有价值的东西"在更深的意义上"认识和肯定这种有价低的东西"从艺术上更深的揭示它的价值的所在!正象鲁迅所说的& $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坟8再论雷锋塔的倒掉+-这是悲剧艺术的崇高使命!所谓$永恒正义的胜利%"正是抽象理念和调合主53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446年万方数据义在悲剧理论上的最终体现!黑格尔的"罪恶悲剧论#$对评价悲剧作品$指导悲剧创作$都是有害的!它抹杀了悲剧冲突的正义与非正义$进步与落后$革命与反动的界限$就从根本上否定了悲剧的丰富生动的社会生活内容!因此$也就不会有真正的正面人物英雄形象产生!这是对古希腊悲剧最不应有的歪曲!车尔尼雪夫斯基曾经愤慨地指出%"我们觉得$要在每个遭受毁灭的人身上看出他就是罪魁祸首的念头$这种想法是牵强&残酷到使人感情达到愤怒的地步的#!’()*+,-.二&悲剧反映生活矛盾的规律恩格斯说$悲剧是"历史必然的要求与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的冲突!#恩格斯的经典的结论$对于古希腊悲剧也是完全适应的!古希腊从公元前/-世纪到公元前,世纪$是原始氏族社会开始解体$奴隶制度逐步形成的过渡时期$产生了璀灿的希腊神话和不朽的英雄史诗!但它没有产生什么悲剧作品!而古希腊悲剧正是产生在希腊奴隶主民主制社会的形成和全盛期$即公元前0世纪到1世纪的"古典时期#!雅典的奴隶主民主运动$开始于公元前2世纪初梭伦的政治改革!梭伦废除了土地抵押$禁止土地集中$解除"负荷令#$废除氏族贵族世袭的政治特权!这就从根本上打击削弱了氏族贵族奴隶主的统治!按照财产占有$把全体公民分为1个等级$这就使新兴的工商业奴隶主和氏族贵族奴隶主在政治上取得相等的地位!梭伦并采取了一些有利于工商业发展的措施!梭伦改革$使雅典城邦工商业奴隶主上升为掌权的统治地位!继梭伦之后$公元前2世纪末$克力斯提尼的改革$使雅典城邦民主形式的国家制度最后确定下来$它标志着雅典平民反对贵族奴隶主斗争的胜利!但贵族奴隶主和工商业奴隶主之间的一斗争并没有就此结束!公元前0世纪中期$斗争更趋于激化!工商业奴隶主为取得大群众的支持$继续推行民主政治$这就是有名的伯里克理斯时代!这一时期$雅典的政治&经济&文学&艺术达到了兴旺昌盛的繁荣期!在工商业奴隶主民主运动的基础上$形成了希腊人的古典世界观$重视个人和个性发展$主张个人的独立活动$在以家庭作为社会基本组织单位的基础上$同时又强调类体和国家$形成一个古典的民主主义思潮!古典世界观的基本指导思想是把人作为一切事物的尺度$人是主体$是标准!以人为本位的思想$从此确立!希腊人在信神的同时$却承认人的伟大崇高!古典世界观是希腊文学艺术的指导思想!希腊悲剧就是在工商业奴隶主民主派和氏族奴隶主矛盾斗争中产主和发展的!它的形成&发展过程$是和奴隶主民主运动的过程相一致的!作为戏剧类型的悲剧发展史$悲剧是起源于"酒神颂#$它是和人们对自然力的崇拜$和农业生产联系在一起的!但作为美学范畴的悲剧$作为一种崇高的艺术美来看$悲剧的出现却是阶级社会的产物$是阶级社会的矛盾冲突在艺术上的再现$它的产生具有深刻的社会根源!埃斯库罗斯是活动在奴隶主民主运动初期的伟大悲剧家!他的悲剧3波罗米修斯4是工商业民主派和氏族贵族统治斗争的两种不同社会力量$两种不同人生观&世界观对立的表现!氏族贵族统治的旧的恶势力的代表是宙斯$他还很强大$有他传统的统治旧秩序的力量5代表新兴工商业民主派$善的民主力量的代表是波罗米修斯!他是新生民主势力的萌芽$还不很强大$他体现着历史发展的方向$体现着人民争取生存权利$争取自由民主的力量!因此$他是坚强的$勇敢的$具有反抗精神和不屈服的乐观主义精神!死对他是毫不畏惧的$他的毁灭是悲剧性的!波罗米修斯盗天火给人类$成为人类争取生存权利的精神象征!此英雄传说题材的选择$本身就含有极其生动的社会生活内容!代表民主力量的波罗米修斯已成为为真理而献身的英雄化身$直到今天还有鼓舞人前进的力量!波罗米修斯被毁灭了$但是悲剧的审美本质$就是对被毁灭的事物的美的肯定!活动在奴隶主民主派运动极盛时期的索福克勒斯$他的悲剧3俄狄浦斯王4所代表的两种不同社会力量$两种理想的对立$就不同于埃斯库罗斯的艺术表现!这是氏族贵族奴隶主的统治开始由盛衰而刚刚走下坡路的时候$它还具有一定的旧传统的势力$有一定的必然性存在的历史因素$而新兴的工商业奴隶主$它的发展却达到了极盛期!恶势力要战胜新的民主力量并把它毁灭$而新生的民主力量正努力争取统治地位!这时的斗争是激烈的!索福克勒斯悲剧艺术的感人力量$正是深刻的揭示了这种社会矛盾性!3俄狄浦斯王4是命运悲剧$它的矛盾冲突是,第/期龙怀珠古希腊悲剧三题万方数据人的坚强意志和命运的冲突!命运在这里正是代表氏族贵族社会旧的意识形态领域里最有影响并长期占统治地位"最带有普遍性的旧意识形态的核心!当新兴的工商业奴隶主在经济上"政治上取得优势"它必然要在意识形态领域打开缺口"争夺领导权!#俄狄浦斯王$就是要从意识形态领域命运问题上"向氏族贵族旧传统旧势力展开进攻!希腊的命运悲剧"主人公是反对命运并为摆脱命运的厄运%而进行艰苦的斗争的!但命运这个旧意识形态的代表"却异常的顽固"就是怎样努力"也是难以摆脱!代替氏族贵族制度而兴起的民主制度"带来了新的感情%思想和理想!公元前&世纪至’世纪的贵族意识形态"让位于公元前(世纪至)世纪的民主意识形态!#俄狄浦斯王$正是这两种不同意识形态的激烈斗争的反映!索福克勒斯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正面的自我负责%对人民负责的%具有民主风度%争取独立自主的理想国王形象!欧里庇得斯是雅典奴隶主民主制没落崩溃时期的诗人!他的作品#美狄亚$所代表的两种不同社会力量对立和斗争"正是民主制度日益蜕化"暴露出他的弱点!伯里克利斯死后"激进民主党领袖克勒翁和工商业奴隶主上层分子"扩大内乱"兼并土地"残酷的镇压盟邦诸岛国!欧里庇得斯坚决反对内战"反对独裁"他是站在比奴隶主民主派更为广阔的群众利益的立场上!他的作品#美狄亚$所代表的两种社会力量的冲突"已经不是具有进步意义的民主派对氏族贵族的斗争!而是广大被压迫群众对当时统治者的斗争!美狄亚则由一个多情的少女发展成为一个大胆反抗的妇人*伊阿宋则由一个勇敢的英雄变成了卑劣的小人!欧里庇得斯的剧作"标志着旧日英雄悲剧的结束!接近现实"描写日常生活"把农民%奴隶%儿童和仆人作为悲剧中的人物"这都说明作为悲剧社会根源的两种社会力量已发生了质的变化!欧里庇得斯的#俄瑞斯特斯$比埃斯库罗斯的同名悲剧有很大的不同"很能说明两个诗人的不同"也表明这个时代的变化!欧里庇得斯悲剧在俄瑞斯特斯去雅典战神山法庭受审前"增加了一个群众开大会审判的场面+,有一个人站起来说话"反对他"外表上并不好看"却是个有丈夫气的男子"在城市和市场圈子里很少碰到的!一个农民"是唯一的保护我们土地的人"很有见解"想来参加辩论"身家清白"行为上无可责难的地方!他主张要给阿伽门农的儿子俄瑞斯特斯戴上桂冠"因为他肯为父亲报仇"杀了那无神的坏女人"因为他要使得人们不肯手挟兵器"离家去打仗"如果里边看家的女人给留下的男子引诱!床榻都被糟踏了!在诚实的人们看来"他这话显得说的很对"可后来没有人再来说话了!-.&/012)23波罗米修斯牺牲了"俄狄浦斯王对自已进行了极为残酷的惩罚"安提戈涅被毁灭了"然而美狄亚并没有死"她进行了狠心的沉痛的报复后"拖着儿子尸体"乘龙车飞去了!应该怎样去理解美狄亚这一残酷的报复行为呢4从具体社会生活环境的揭示看来"代表恶势力的统治者是有力量的"美狄亚却是离乡背井"只身无援"被丈夫遗弃"遭国王迫害!她的毁灭是肯定的!作者在艺术处理上完全可以让美狄亚在杀死儿子后"自我毁灭"这也符合悲剧精神!但是"作者没有这样作!统治者的毁灭"显然是由于统治阶级腐朽本质决定的!而美狄亚取得精神上的胜利"却是人民力量昂扬的一种象征!美狄亚没有死"阿尔克提斯也没有死"并且得到喜剧性的浪漫主义表现!这同样是社会矛盾性质的变化所决定!从以上可以看出悲剧的矛盾冲突"是建立在先进阶级的进步力量的基础上"它体现着两种不同社会力量的善与恶%革命与反动之间的斗争"体现了恩格斯的,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的冲突-这一经典结论!悲剧矛盾冲突的性质也决定着悲剧主人公一般说来是英雄人物和正面形象!三%悲剧的命运观悲剧与命运并没有本质上的联系"但在古代希腊"由于生产力仍然相当低下"人们对自然和社会的认识还停留在初步的感性认识阶段"因而在艺术创造上不可避免的受着命运观念的影响!古希腊悲剧中表现命运观念最普遍的有三种形式+第一",相信道德上的罪行是可能转嫁或遗传的!禁忌%违犯和惩罚构成了作为希腊悲剧基础的道德法规!-.2/015&3如埃斯库罗斯的#俄瑞斯特斯$三部曲就是这样!它的矛盾纠纷的起点就是从道德罪行是可能转嫁或遗传开始的"这是一种抽象命运观念的主要表现形式!这是和取材于古老的英雄传说或家族仇杀分不开的"它给悲剧创作赋予了一种神秘色彩"在不同程度上损害了对悲剧历史和社会根源的开掘!’&宝鸡文理学院学报0社会科学版3677’年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