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2015年的修订

论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２０１５年的修订许宪春摘　要：为了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出现的新情况，满足经济管理产生的新需求，提高中国国民经济核算数据的国际可比性，国家统计局对中国现行国民经济核算国家标准进行了系统修订。

主要内容包括：引入知识产权产品、经济所有权、雇员股票期权等基本概念，拓宽生产范围、资产范围、消费范围等基本核算范围，细化机构部门、交易流量、资产负债等基本分类，调整基本核算表、国民经济账户、附属表等基本框架，修订总产出、中间投入、增加值等基本指标的定义和口径范围，改进城镇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和间接计算的金融中介服务产出的计算方法等。

这些修订集中体现了中国国民经济核算制度改革研究的最新成果。

关键词：中国国民经济核算　知识产权产品　经济所有权　雇员股票期权作者许宪春，国家统计局高级统计师（北京　１００８２６）。

一、引 言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是中国国民经济核算工作的标准和规范。

它界定了中国国民经济核算的一系列基本概念、基本核算范围、基本分类、基本核算框架、基本指标体系和基本计算方法，是反映中国国民经济运行状况的重要工具。

根据这个标准核算出来的一整套国民经济核算数据是经济分析和研究的重要基础，也是经济管理和决策的重要依据。

中国现行国民经济核算国家标准，为国家统计局等有关部门共同颁布的《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２００２》（简称２００２年ＣＳＮＡ）。

①该标准颁布实施以来，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产生了许多新情况。

例如，为了更好地发挥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８３·①参见国家统计局、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国家经济贸易委员会、财政部、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外汇管理局、国家税务总局、国家工商管理总局：《关于实施〈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２００２〉的通知》，国统字（２００２）７１号；国家统计局：《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２００２》，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２００３年。

的驱动作用，政府和企业不断加大研发（Ｒ＆Ｄ）投入力度；为了推动土地集约化经营，国家允许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依法进行流转，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现象越来越普遍；为了调动企业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越来越多的企业将雇员股票期权作为激励员工的一种重要方式；政府在推动经济发展的同时，更加注重改善民生，财政用于教育、文化、医疗卫生等民生方面的支出不断增加；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和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城镇住房需求不断增长，房地产市场迅速发展，住房租赁市场逐步成熟。

针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出现的许多新情况，经济管理相应地产生了许多新的需求，要求国民经济核算提供全面准确、客观的信息，为经济管理和决策提供依据。

为了适应世界经济环境的发展变化，反映国际上国民经济核算理论方法研究取得的成果和各国国民经济核算实践获取的经验，满足广大用户不断变化的需求，以及为了与国际收支统计、政府财政统计、货币金融统计等其他国际统计标准更加协调一致，联合国等国际组织制定了新的国际标准。

《国民账户体系２００８》（简称２００８年ＳＮＡ），①对原国际标准的基本概念、基本核算范围、基本分类、基本指标和基本计算方法进行了修订。

例如，它引进了“知识产权产品”、“经济所有权”、“雇员股票期权”等一系列新的基本概念；拓展了生产范围和资产范围；调整和细化了机构部门、交易和其他流量、资产和负债分类；修订了财产收入、货币黄金等基本指标的定义；改进了金融中介服务、非寿险服务产出等基本指标的计算方法；等等。

２００９年，联合国统计委员会第四十届会议通过了这个新的国际标准，并鼓励所有国家尽快实施这一标准。

２００８年ＳＮＡ颁布以来，许多发达国家已经开始实施这一新的国际标准。

例如，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都已经结合本国的实际情况实施了２００８年ＳＮＡ；欧盟统计局以２００８年ＳＮＡ为标准，修订了本地区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欧洲国家和地区账户体系２０１０》，并推动欧盟国家实施了２００８年ＳＮＡ。

为了更好地适应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产生的新情况，满足经济管理产生的新需求，反映国际标准的新变化，国家统计局开展了一系列国民经济核算制度方法改革研究。

例如，针对政府和企业不断加大研发投入力度的情况和国际标准关于研发支出处理方法的修订，为了反映研发支出对经济增长的驱动作用，开展了将研发支出由中间投入调整为固定资本形成，计入ＧＤＰ的核算方法改革研究；针对城镇房地产市场迅速发展，住房租赁市场逐步成熟的情况，为了更好地反映城镇居民自·９３·论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２０１５年的修订①《国民账户体系》（简称ＳＮＡ）是联合国等国际组织制定的国民经济核算国际标准，包括四个版本，分别于１９５３年、１９６８年、１９９３年和２００８年颁布。

前两个版本是由联合国组织制定的；后两个版本是由联合国、欧盟委员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和世界银行等五个国际组织共同组织制定的。

有住房服务的生产和使用情况，开展了利用市场租金法替代成本法，计算城镇居民自有住房服务价值的核算方法改革研究；针对财政用于教育、文化、医疗卫生等民生方面支出的不断增加，为了更好地反映居民的实际消费水平和政府在改善民生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开展了实际最终消费核算方法改革研究。

这些改革研究的成果逐渐成熟。

总之，《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２００２》颁布实施以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出现了许多新情况，经济管理产生了许多新需求，联合国等国际组织颁布了新的国际标准，中国国民经济核算制度方法改革研究取得了许多新成果，所以需要对现行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进行修订，使之适应新情况，满足新需求，反映新变化，体现新成果。

近年来，国家统计局对２００８年ＳＮＡ的基本概念、基本核算范围、基本分类、基本指标和基本计算方法的修订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出现的新情况、经济管理产生的新需求进行了认真研究；对十多年来，特别是近年来国民经济核算制度方法改革研究成果进行了总结和归纳；对《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２００２》进行了系统的修订，并计划于２０１５年完成修订工作，制订出国民经济核算新的国家标准，即《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２０１５》（简称２０１５年ＣＳＮＡ）。

对２００２年ＣＳＮＡ的修订包括基本概念、基本核算范围、基本分类、基本核算框架、基本指标和基本计算方法的修订。

本文第二至第七部分分别阐述这些修订内容。

二、引入若干新的基本概念（一）知识产权产品概念２００８年ＳＮＡ引入了“知识产权产品”概念。

知识产权产品系指研究、开发、调查或者创新等活动的成果，这些活动会产生知识，开发者能够销售这些知识，或者在生产中使用这些知识来获利，因为通过法律或其他保护手段，这些知识的使用是受到限制的。

①２００８年ＳＮＡ把知识产权产品纳入固定资产，把关于这种产品的支出作为固定资本形成计入ＧＤＰ。

２００８年ＳＮＡ把知识产权产品分为五种类型：研究与开发、矿藏勘探与评估、计算机软件与数据库、娱乐文学和艺术品原件、其他知识产权产品。

其中，矿藏勘探与评估、计算机软件与大型数据库、娱乐文学和艺术品原件在１９９３年ＳＮＡ中已经被纳入固定资产，２００８年ＳＮＡ将研究与开发纳入·０４·中国社会科学　２０１６年第１期①参见联合国、欧盟委员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世界银行：《国民账户体系２００８》，中国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核算司、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核算研究所译，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２０１２年，第２３６页。

固定资产，把研究与开发支出作为固定资本形成计入ＧＤＰ。

①在１９９３年ＳＮＡ以前的国民经济核算国际标准中，研究与开发支出是作为中间投入处理的。

在１９９３年ＳＮＡ的研究制定过程中，关于研发支出是继续作为中间投入还是调整为固定资本形成，曾经进行过比较深入的研究和讨论，由于最终没有形成一致意见，１９９３年ＳＮＡ还是把研发支出继续作为中间投入处理了。

１９９３年以后，世界各国尤其是发达国家，在研发方面的支出不断增加，研发已经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研发作为固定资产的属性更加明显。

同时，部分发达国家对把研发支出作为固定资本形成核算进行了长期研究，方法逐渐成熟。

这些因素促使国际专家们形成了一致意见，因此，２００８年ＳＮＡ明确把研发支出作为固定资本形成处理。

２００２年ＣＳＮＡ已经按照１９９３年ＳＮＡ的建议，把矿藏勘探支出、计算机软件支出作为固定资本形成计入ＧＤＰ。

２１世纪以来，中国不断加大研发投入力度，研究与开发在中国经济发展中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关于研究与开发支出核算，中国拥有了比较丰富的基础数据。

例如，中国分别于２０００年和２００９年进行了两次Ｒ＆Ｄ资源清查，在常规年度也开展了企业、研究与开发机构、高等院校等研发活动的调查，掌握了Ｒ＆Ｄ经费支出及构成等数据。

同时，发达国家如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在开展研发支出核算方面积累了比较丰富的经验可供借鉴。

按照２００８年ＳＮＡ的建议，引入知识产权产品概念，将研发支出作为固定资本形成计入ＧＤＰ，不仅存在必要性，而且具备了可能性。

因此，２０１５年ＣＳＮＡ引入了知识产权产品概念，把研究与开发作为固定资产，把研发支出从中间投入调整为固定资本形成。

关于数据库、娱乐文学和艺术品原件、其他知识产权产品，中国虽然还缺乏基础统计资料，但从需要和前瞻性角度考虑，２０１５年ＣＳＮＡ也把它们作为知识产权产品的构成部分一并处理。

（二）经济所有权概念２００８年ＳＮＡ引入了“经济所有权”概念，它是相对于法定所有权而言的。

法定所有权系指在法律上拥有货物和服务、自然资源、金融资产和负债，并能够持续获得相应经济利益的权利；经济所有权系指承担了货物和服务、自然资源、金融资产和负债有关经济风险，享有相应经济利益的权利。

②通常情况下，经济·１４·论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２０１５年的修订①②根据２００８年ＳＮＡ，不能给所有者提供经济利益的研究与开发不形成固定资产，这样的研发支出应作为中间投入处理。

参见联合国、欧盟委员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世界银行：《国民账户体系２００８》，第２３７页。

参见联合国、欧盟委员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世界银行：《国民账户体系２００８》，第４７、４８页。

所有权与法定所有权归属于同一所有者。

当经济所有权与法定所有权分离时，２００８年ＳＮＡ建议按经济所有权进行核算。

这样可以使有关核算结果更加合理和符合实际情况。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为了推动土地集约化经营，中国于２００２年颁布的《农村土地承包法》明确规定，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可以依法进行流转。

近年来，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现象越来越普遍。

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收入成为农民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那么，在国民经济核算中应当如何处理这些收入呢？中国宪法规定，农村的土地属于集体所有（法律规定属于国家所有的土地除外），所以拥有土地承包经营权的农民对相应的土地并不拥有法定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