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历代医家论治痰病(一)
浅述朱丹溪对痰证的论治经验

浅述朱丹溪对痰证的论治经验
1 朱丹溪对痰证的论治经验
朱丹溪(986-1069),被称为“医宗”,是中国古代著名的医学家、文学家和社会活动家,其《伤寒论》是古代中西医结合的医学理
论第一人,也是中国医学史上最有影响力的著作之一,其针灸、放火
治疗以及按摩等操作方法亦被认为是其大要。
对于痰证,朱丹溪提出了关于论治的原则:“致痰者,首求取之
以白芍、炙甘草,以活血证则加桑白皮,以开络证则加桑叶、陈皮,
以止痰证则多用熟地、半夏、石膏而补脾经也”。
朱丹溪认为,痰是
由气血逆行和脾胃的失调引起的,所以在论治时要采取活血补脾的方法,以得到改善。
在中药用药方面,朱丹溪认为,不论是回肝肾痰津之药,还是去
痰止咳助离之药,必须以补为主,而滋补归脾有助用药以利气血正常
循环,特别是桑白皮和白芍有助于补肝肾,通经脉、清痰利咳。
朱丹溪以痰证治疗效果显著,这正是由他博采众家,不怕费虑及
勤奋实践所致。
他用药严格,细心把关,论治攻关的态度,让他的论
治经验成为中医古代治痰的重要经典,并被当代医学专家所广泛采纳,为医者所学习。
【针灸名家周德安:疑难杂症从痰治】

【针灸名家周德安:疑难杂症从痰治】古今医籍及历代各家对痰与疑难杂症的关系的论述颇多,有“顽疾怪病,均责之于痰”“一切顽疾怪病,皆从痰论治”的说法。
如《寿世保元》曰:“一切怪症,此皆痰实盛也。
”《医学入门》曰:“痰火所以生异证。
”除以上各家外,周德安教授的针灸治痰理论受金元时期医家朱丹溪的《丹溪心法》影响较大。
朱丹溪提出“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的观点,倡导“相火论”,对气、血、痰、郁诸病的成因及治疗均有独到见解。
尤其对于因痰致病有精辟论述,曰:“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
”又曰:“百病中,多有兼痰者,世所不知也。
”指出诸般杂证多与痰相关,痰随气机升降,无处不到,是重要的致病因素:贮于肺为喘咳,停于胃为呕吐,凝于心膈为怔忡惊悸,客于经络四肢为四肢麻木不仁。
对于眩晕提出“无痰不作眩,痰因火动”等理论。
周德安教授深受启发,认为各种顽疾怪病均与痰有密切关系,应从痰论治。
经临床反复验证,创立了针灸治痰的处方——“化痰方”。
腧穴包括中脘、内关、列缺、丰隆、公孙。
本方不仅可以治疗因肺脾气机不利引起的咳喘、咽喉不利、梅核气、胸闷、腹胀等多种痰证,亦常作为化痰的针灸基础方,加减化生出针灸“涤痰方”“豁痰方”“消痰方”,广泛用于由痰导致的多种疑难杂症,取得显著疗效。
“消痰方”是在“化痰方”基础上,加上金针王乐亭和国医大师贺普仁的相关针法而成,用于治疗有形实邪,如淋巴结核、腮腺炎、乳腺增生、急性乳腺炎、子宫肌瘤等。
治疗淋巴结核,周德安教授加用王乐亭6寸金针,从曲池穴进针,沿皮下经手五里透臂臑穴,因手阳明大肠经为多气多血之经,透刺三穴可行气活血;治疗乳腺增生、急性乳腺炎、子宫肌瘤等有形实邪,则配合使用贺氏火针局部点刺。
火针疗法属贺氏“三通法”之“温通法”,具有很强的激发经气、行气活血功效,此方虽名为“消痰”,实具“消痰活血”之功。
这也是周德安教授受朱丹溪痰瘀互结理论启发而总结出的方法,《丹溪心法》云:“痰夹瘀血,遂成窠囊。
浅谈丹溪治痰

浅谈丹溪治痰【关键词】朱丹溪朱丹溪是金元四大家之一,其学说渊源于《内经》,并继承了刘完素、张从正、李杲诸家学术思想,因而,丹溪治医能发挥经旨,参合哲理,融合诸家,并能结合临床实践而创立新说。
丹溪学术虽以养阴为特色,但在临床上擅长于治疗气、血、痰、郁等杂病,临证每以气、血、痰、郁立论,尤其治痰更具特色,浅析如下,请同道指正。
临证识“痰”,独具慧眼痰饮一证,前人论述其多,引戴思恭《推求师意·痰饮》中说:“至仲景分饮为四,一曰痰饮、二曰悬饮、三曰溢饮、四曰支饮。
而痰之义始见河间,分五运六气之病于火淫条下则云,中风、风癫等病……”痰是一种病理产物,由津液不行,自积成痰。
凡情志忧郁、饮食厚味、外感无汗、滥用补剂,都可使气血失常,“清化为浊”,结为老痰宿饮。
其关键在于脾虚、湿滞、气郁、火炽。
丹溪认为“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
认为其痰来去无定,聚散无常,五脏六腑莫不为患,或贮于肺,或贮于胃,或凝滞于心膈,或聚于肠间,或客于经络四肢等等,故丹溪临床诊疾,无不尽其从痰论证之能事。
如论热痰,则多烦热,惊悸,结于咽喉为喉痹肿痛;结于胃中为呕吐,为嗳气,为嘈杂;若七情郁而生痰动火,随气上厥为眩晕,痰郁其火,于咳难治。
气痰随气机攻注走窜不定,阻于咽喉,如絮如膜,甚至如梅核,咽咯不去;滞于膈间,为气膈;积于胸腹为癥瘕积聚,为心腹块痛。
风痰多见奇证,上攻头目,为头痛,为眩晕,为目眶痛,流注经络,为肢节臂痛,为偏瘫。
湿痰倦怠软弱,体肥之人多有之,积于心下为痞,攻于头部为重痛;在腹为腹痛,为泄泻;注于下焦为白浊,为带下,为癫疝;流于经络为结核,或在顶、在颈、在臂、在身,其症不红不痛,不作脓;若妇人体胖饮食过度,经水不调者,乃是湿痰;惊痰多见疟痢口臭,痞块满闷;脾虚生痰,食不美,反胃呕吐等,皆痰之所为。
因此,痰病复杂,诸证多端,正如丹溪所说“百病之中多有兼痰”确是经验所得。
审因论治,贵在求本痰病论治,历代医家多尊仲景“以温药和之”的原则,认为痰饮为阴邪,每多挟寒,非温不化。
从温胆汤看历代医家对痰病的论治及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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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疾 病 采 用相 同的治 法 和使 用相 同处 方 的情况 ,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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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眼科 疾病治疗 中人肝经的药物运用最多 , 其次 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
人肺 、 、 、 心 脾 胃经 的药 也较 多 。风 热邪 气是 致病 的
[ ] 周铭心胀 绚邦治疗过敏性疾病用药特色分析 [] 7 J. 中医药 , 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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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 因素 , 故在治疗六淫导致的眼科疾病中 , 清法 最为常用 , 寒性药使用也最多。 虽 然各 科 的疾 病 不相 同 , 但有 时 不 同 的疾 病 在 病理变化过程会出现相同或相似的证 , 根据辨证论 治 的原 则 , 相 同治 疗 也 就相 同 , 而就 出现 了不 证 因
痰证各家论述

痰证各家论述一、痰的认识及演变过程痰的概念有四:一、痰指排出体外之黏液,《黄帝内经》中已有痰的原义,隋代以后出现“痰”字,并逐渐取代了“涕”、“沫、“汁”等一义多字的用法;二、痰指积聚体内之涎液;三、指痰饮病;四、痰是对复杂病证的思维方式。
中医理论基础是《黄帝内经》,但《黄帝内经》对痰证论述不多,但对水液代谢生理情况有所论述;《金匮要略》对痰饮描述很多并提出四饮分类及很多具体治疗原则和方药;《诸病源候论》列出“痰饮候”、“诸痰侯”,区分痰与饮,提出“百病皆有痰作祟”。
至宋金元时期以后,痰证证治不断丰富和发展,各代医家均有独到见解,使痰证体系不断丰富完善。
二、各代医家理论概述1.孙思邈孙思邈医疗经验极为丰富,但多方药少理论,在方药方面,广泛搜集了大量前代方剂及当时验方,其中《千金要方》中载有痰饮病方数十首。
用药特点有:1.治疗痰饮日久者,善于并用活血药,如用防己汤治疗膈间支饮,“若不愈去石膏加茯苓芒硝三合,微下利即愈”,芒硝活血软坚,使久痰得愈;2.善用吐法;3.温药如生姜,姜汁运用很多;4.亦有大黄、芒硝、大戟、芫花等峻下之法。
孙思邈治疗经验丰富了痰饮病的治法,为后世进一步发展提供方药指导。
2.张从正张从正将痰分为风痰、热痰、湿痰、沫痰,创造性提出“痰迷心窍”说,为用痰证学说理论治疗精神神经方面痰病做了有益的尝试。
3.朱丹溪朱丹溪是痰证论治的代表者,他继承《和剂局方》并发展了痰证理论,病因方面,他强调“脾虚”、“气郁”,“或因忧郁,或因厚味,或因无汗,或因补剂,气腾血沸,清化为浊,老痰宿饮,胶固杂揉”。
临床表现方面,提出百病兼痰的著名观点,“为喘为咳,为呕为利,为眩为晕……”、“痰在膈间使人癫狂或健忘”。
治疗方面,提出理气健脾、燥湿化痰的方法,金元之前,治痰多用汗吐下温法,但容易损伤阳气,故朱丹溪提出“顺气为先,分导次之”,“实脾土,燥脾湿”。
与此同时,还强调应根据其成因、性质以及痰在人体的不同部位而定,以二陈汤为基本方,随证加减。
中医各家学说痰证的治疗

⑵ 用药法:
根据痰的性质用药
湿痰——苍术、白术 热痰——青黛、黄芩、黄连 食积痰——神曲、麦芽、山楂 风痰——胆南星、白附子、天麻、雄黄、牛黄、僵蚕 老痰——海石、半夏、瓜蒌、香附、五倍子 内伤挟痰——党参、黄芪、白术等。
根据部位不同而选药
痰在胁下,非白芥子不能达; 痰在皮里膜外,非姜汁、竹沥不能导达; 痰在四肢,非竹沥不开;
根据病势选药
上焦痰盛用吐剂,下焦痰多用滑石;
辨病选药
痰积泄泻用蛤壳粉、青黛、黄芩、神曲糊丸 服,既豁痰,亦健脾;
肥盛妇人不能成胎,躯脂满溢,闭阻胞宫 者,采用行湿燥痰法,选用胆南星、半夏、苍术、 川芎、防风、羌活、滑石组方,或用导痰汤之类 等;
治痰在膈间或痰迷心窍,使人癫狂、健忘, 或为风痰之证,豁痰开窍法,以二陈汤加竹沥、 荆沥、菖蒲、远志、南星、莱菔子等。
痰证的治疗
⑴ 治痰法:
“实脾土、燥脾湿是治其本也”; “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气,气顺则一身之津液亦
随气而顺矣。” 治痰善用“分导”,但其反对过用峻利药,指出:
“治痰用利药过多,致脾气虚,则痰易生而多。”
丹溪以二陈汤为治痰基本方,认为其:“一身之 痰都治管,如要下行,加引下药,在上加引上药。”
(《丹溪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法·痰》)
古代名医治痰十二法及痰的危害

古代名医治痰十二法及痰的危害古人所主治痰之法,皆是治痰之标,而不能治其本也。
如二陈汤上、中、下、久、暂之痰皆能治之,而其实无实效也。
今立三方,痰症总不出其范围也。
一法:初病之痰伤风咳嗽吐痰是也。
方用:陈皮、半夏、花粉、茯苓、苏子、甘草各一钱,水煎服。
二剂而痰可消矣。
此去上焦之痰,上焦之痰原在胃中,而不在肺。
去其胃中之痰,肺金自然清肃,又何至火之上升哉!此症医治不善,极易成劳,缘痰嗽皆责之于肺,伤风痰嗽是风伤肺也,若发散燥痰太过,则肺不敛必嗽愈甚,而上呛血丝,久则肺伤而肾炽。
若寒凉滋润太过,则肺不舒必痰愈多,而气喘声痿, 久则金冷而水寒。
此方无此二弊,愿病者勿以小病而忽之也。
二法:已病之痰必观其色之白与黄而辨之。
黄者火已退也,白者火正炽也(黄、白二字当误)。
正炽者,用寒凉之品;将退者,用祛逐之味,今一方而俱治之。
方用:白术、白芥子各三钱,茯苓五钱,陈皮、甘草各一钱,枳壳五分。
水煎服。
有火加栀子,无火不必加。
此方健脾去湿治痰之在中焦者也。
又方:白术、茯苓、薏仁各五钱,陈皮一钱,益智仁三分。
水煎服。
有火加黄芩一钱,无火加干姜一钱、甘草二分。
此方健脾去湿而不耗气。
二剂而痰自消也。
三法:久病之痰久病痰多,切不可作脾湿生痰论之。
盖久病不愈,未有不因肾水亏损者也。
非肾水泛上为疾,即肾火沸腾为痰,当补肾以祛逐之。
方用:熟地、薏仁各一两,山药、麦冬、芡实、山萸各五钱,五味子、茯苓各三钱,益智仁二钱,车前子一钱。
水煎服。
此治水泛为痰之圣药也。
若火沸腾为痰,加肉桂一钱,补肾祛湿而化痰。
水入肾宫,自变为真精而不化痰矣。
此治下焦之痰也。
又方:六味地黄汤加麦冬、五味子,实有奇功,无火加桂、附。
四法:滞痰夫痰之滞,乃气之滞也。
苟不补气而惟去其痰,未见痰去而病消也。
方用:人参、陈皮、花粉、白芥子各一钱,白术二钱,茯苓三钱,苏子八分,白蔻二粒。
水煎服。
五法:湿痰治痰之法,不可徒去其湿,必以补气为先而佐以化痰之品,乃克有效。
方用:人参一两,蔻仁五钱,茯苓、半夏、神曲各三钱,陈皮、甘草各一钱。
中医痰证的临床认识

浅谈中医痰证的临床认识【中图分类号】r25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7484(2013)09—0542—02痰病即因痰致病,痰浊来源于脏腑功能失调,因此它既是病理产物,又是致病动因。
古代医家对痰致病性质已有散在记载,如“痰生百病形各色”,“痰注全身”,“怪病多痰”等等,从不同角度反映了痰邪致病的广泛和奇态性。
为了便于临床上认识痰证痰病,从而准确无误地进行施治,我们根据前人对痰致病性质的论说,结合临床上常见的症状体征特点,通过进一步整理、综合、分析、归纳,找出其发病的一般规律,将其概括为五个方面,分述如下。
1 痰属阴性,遏伤阳气痰为水液凝聚变化而成,水液的代谢主要依赖肺气的宣降,心气的推动,脾阳的温运,肾阳的温化,肝阳的疏通。
如果脏腑的阳气偏衰,阴寒内盛,水液不能正常输布,则生痰邪。
痰水性同质异,皆属阴邪,其临床表现多以病变部位的闷胀困重,麻木冷痛为主,遇寒则剧,得渐则舒,或见肿块不红不热不痛,根脚散漫,或见冷痛不红,败血腐骨。
古人有“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以及“痰为阴邪,非温不化”之说,是以说明痰乃阴冷之邪,遇阳得温则消。
中医认为“阴盛则阳病”,所以,痰常可遏伤人体阳气,以致清阳不展,而见嗜睡、困顿、体倦乏力。
病位恶寒,甚为冷痹。
因此,临床上治疗痰病痰证,要注意扶助人体阳气,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忽略痰之热化,以及台邪为病。
2 痰性粘滞,阻碍气机粘滞即是粘稠,滞涩之意。
祖国医学认为“稠浊者为痰”,痰的粘稠性,在临床上视之可见,表现为咯痰粘稠,或口粘口腻,呕恶或呕吐痰延;或咽中有粘痰梗塞,吞吐不利;或大便粘裹痰垢;或见溃疡,糜烂渗流粘稠痰液,久不收品,凡此种种,显见十分充分,为临床诊断提供了可靠依据。
痰属阴邪,质性粘稠,留伏遏阻,滞涩不散,其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指病情缠绵,不易速效;二是指症状,凝结滞涩为肿块,结节,或结于皮下,或结于皮里膜外,或结于腹腔、脏器。
中医的“瘰疬”、瘿瘤“、”痞块“、症瘕”、“痰核”、“流痰”、乳癖“等等,大都属其所致病症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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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历代医家论治痰病(一)
作者:宋家欣侯丽辉吴效科
【摘要】中医认为痰可以停留在机体内外各个部位,有“五脏六腑俱有”“内外上下皆到”之说,生成各式各样的疑难奇异病症,因此又提出痰为诸病之源,有“百病多由痰作祟”“怪病多痰”之说,而历代医家对痰的学术观众说纷纭,在治痰上也各有心得。
文章认为诸家之论,各有其发挥,通过对诸家痰病观作一总括分析,综合观之始全。
【关键词】痰病论治
从公元前5世纪,在《诗经·鄘风》中就有“陟彼阿丘、言采其虻”之言,“虻”就是医家常用的化痰药贝母,可见当时古人就认识到了治疗“痰”的药物。
湖南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医学帛书《五十二病方》中就有至今治痰仍常用的药物如:半夏、服零(茯苓)、白付(白附子)、牡蛎、杏仁、皂荚等十多种,并用虻(贝母)和漏芦等配伍治疗痰淤之病症的记载。
成书于秦汉之际的《神农本草经》中,已经有常山主“胸中痰结吐逆”,及巴豆破“留饮痰癖”的治法〔1〕。
由于历史和文字的原因,《内经》中没有“痰”字,将痰归属为饮湿之类,其描述为“有所结,气归之,津液留之,邪气中之,凝结日以易甚,连以聚居,为昔瘤,以手按之坚”相当于后世所说得痰气互结而成肿瘤之说〔2〕。
在之后的朝代,有了痰病的详细论述,同时不同时代的医家,又分别提出各自的痰病观。
1张仲景之痰病观:当以温药和之
痰饮一名,实始于《金匮要略》。
仲景论痰饮基本上继承了《内经》的思想,从脾不“散精”、肺不能“通调水道”、膀胱(肾)不能化气行水,故而“水精”不布、“五经”不行,停积而为痰饮主论,进一步阐述了其病因病机。
如《痰饮咳嗽病》篇中说:“夫病人饮水多,必暴喘满。
凡食少饮多,水停心下,甚者则悸,微者短气”。
仲景于痰饮形成之机理独发中焦之论,足见其在痰饮的形成中尤其重视脾胃的运化功能。
又如《水气病》篇指出:“寸口脉弦而紧。
弦则卫气不行,既恶寒,水不沾流,走于肠间。
”“少阴脉紧而沉,紧则为痛,沉则为水,小便即难。
”总之,仲景认为,痰饮是肺脾肾气化失司,或三焦水道失于通调,影响水液的正常敷布与排泄,以致水饮停积而形成的。
而且三脏之中脾胃运化失司首当其要。
在治疗上提出了“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的大法。
认为痰饮为阴邪,有形而易伤阳气,遇寒则凝,得阳始运始散,但用药当平和,补阳要防其过于燥化而致胃热上冲其面,故投药当用“温”而不用“热”。
痰饮为患,不能速生,亦难以速去,病势缠绵,病程较长,治疗除非急证一般不急不徐,“和之”以取效。
体现了中医辨证论治的原则性和灵活性。
在具体运用中根据饮邪之盛衰、标本之缓急,急则治其标,随饮之所处因其势而利导之;缓则治其本,因脾肾之不同而采用不同的治法;标本俱急则同治,或温或和或和而用温,温则振奋阳气,通调水道,化气行水,而重在脾肾以治本,和则“去菀陈挫,开鬼门,洁净府”,随证用药,权宜之计以治标,冀其阳气得复,水饮得躅,阴阳调和,气体水行。
《金匮要略》对于痰饮论述甚详,其理、法、方、药之完善,至今仍有效地指导着临床痰饮病的辨证治疗。
2巢元方之痰病学说
隋代巢元方编撰的《诸病源候论》对中医痰病的学术发展有重要的奠基作用,其体现在4个方面:①以张仲景痰饮为基础,进一步将痰与饮分别加以论述,并首创痰病学说;②本书是中医学关于痰病最早的证候分类和病因病机专论;③揭示了痰病“其候非一”的特点,列举了各种因痰而病的临床表现;④指出了因病生痰、因痰致病是痰病错综复杂的主要病因病机特点。
他对中医痰病学术的发展,做出了创造性的贡献。
其所创立的痰病学说,为后世医家研究痰病病因病机,以及临床辨证论治,奠定了理论基础,是中医痰病学术发展史上的一部重要文献。
虽然本书没有具体的治疗痰病的方法,但是对后世医家针对痰病的治疗有重要的指导意义〔3〕。
3严用和等医家对痰的辨治
宋元时代,因病生痰和因痰致病的问题,已引起了医家们的普遍关注。
不仅在临床治疗方面积累了经验,而且展开了多方面的理论探讨。
宋代严用和说:“人之气道贵乎顺,顺则津液流通,决无痰饮之患,(若)调摄失宜气道闭塞,水饮停于胸膈,结而能痰,其为病也……”他特别提出治痰“顺气为先”的治疗大法,是十分可贵的,又言“温利之差,可以无害,汗下之错,为病不浅矣。
”则这又与《金匮要略》“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相一致。
张子和不仅将痰分为:风痰、热痰、湿痰、沫痰(即食痰),而且创造性地提出了“痰迷心窍”之说,为运用中医痰病学说的理论治疗精神神经性疾病,作了有益的启示。
宋代杨仁斋所著的《直指方》论痰之处颇多,而且从形态上将痰和饮作了区别——“稠浊为痰,清稀为饮”这对后来区别和治疗痰、饮之证,无疑是很有裨益的〔1〕。
元代王珪,他在《诸病源候论》等古典医籍的影响下,对诸痰诸饮之证,体察甚细微,特别是于痰火诸症,研究尤为精辟,他创制的“礞石滚痰丸”,治疗热痰、老痰胶固而引起的各种病症,至今仍在有效地运用于临床。
4朱丹溪之痰病观:百病多兼痰
他取百家之长,承前贤之说,首先立论“百病多有兼痰”,对痰的论述逐渐突破了《金匮要略》中所说的痰饮范围,开始蕴育着广义“痰”的概念,指出:“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所不到。
”认为“痰来去无定,聚散无常,五脏六腑莫不为患,或贮于肺,或贮于胃,或凝滞于心膈,或聚于肠间,或客于经络四肢等等”,根据此理论,丹溪临证诊病多从痰沦治。
在治疗上,朱丹溪独辟门径,倡“顺气为先,治脾为本”。
丹溪提出治痰“顺气为先,分导次之”的创见,所谓“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气,气顺则一身之津液,亦随气而顺矣。
”在其所制祛痰诸方中,多配伍辛温行气之品。
并且根据脾为生痰之源,“盖脾为后天之本,脾运不健,则津液不化,聚而成痰”,提出“实脾土,燥脾湿,是治其本也”,主张以二陈汤为准绳,灵活运用,而治一身之痰证。
从而看出他这种非见痰而治痰,辨证治根源,以治气为先的治疗原则。
更突出的是,朱丹溪对于“痰淤”关系较前人更为注重,首先提出了“自气成积,自积成痰,痰挟淤血,遂成窠囊”的论点,并提出“痰淤并存,痰淤同治”的理论,也就是治痰要活血,血活则痰化,因为气血流畅则津液并行,无痰以生,气滞则血淤痰结,气虚则血涩少而痰凝,血淤气滞则络阻,津液不能行,血少脉道不通,迂缓流塞,津液不能布化畅通,从而淤积。
所以说“善治痰者,必先治气,同时也要治血”,从而开创了痰淤致病之说。
此外还提出湿热生痰之说,“痰火生异证“等〔2〕。
5张景岳之痰病观:治痰不必治痰,而治生痰之源
张景岳治痰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以五脏为核心,针对病证的寒热虚实而辨证立法、组方用药,将医理药理融汇贯通,体现了“见痰休治痰,而治生痰之源”的中医辨证观和治疗学特色。
张氏基于“痰必因病而生,非病之因痰而致”的学术观,认为痰之为物,本非人身所固有,痰涎是标,脏腑功能失常是其本。
故认为“善治者,治其生痰之源,则不消痰而痰自消”“故善治痰者,惟能使之不生,方是补天之手”。
因此强调治疗痰病不可简单地祛痰,而应重视调整脏腑的功能,使五脏安和,则痰涎不生。
张氏认为五脏之中,脾、肾二脏又至关重要。
“五脏之病,虽俱能生痰,然无不出乎脾肾,盖脾主湿,湿滞则为痰;肾主水,水泛亦为痰。
故痰之化,无不在脾;而痰之本,无不在肾”。
“故治痰者,必当温脾强肾,以治痰之本,使根本渐充,则痰将不治而自去矣”。
大旨仍归于温补。
另外他还强调治痰宜辨虚实,当分缓急治之。
总之景岳治疗痰证,重视治疗生痰之源,始终不忘先后天之本,然后针对具体证情而选用适当的治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