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小说《呐喊》《彷徨》的开头艺术浅析
为什么说《呐喊》、《彷徨》是中国现代小说的开端与成熟标志?

为什么说《呐喊》、《彷徨》是中国现代小说的开端与成熟标志?(一)“表现的深切”—独特的题材、眼光与小说模式1、题材的变革:鲁迅在论及中国文学的变革时,首先提到的是文学题材、主要表现对象的变化。
传统小说的人物多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神仙鬼怪,极少是普通平凡的角色。
2、故事情节的弱化与灵魂揭示的强化。
传统小说比较注重情节的曲折和故事的完整性,但单一的线形的因果关系的情节难以展示人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
《呐喊》《彷徨》为了更深入的揭示人们灵魂状态,大都以人物的情绪感受为小说的整体框架,故事情节和生活画面被编织进人物的情绪感受中。
《故乡》以“我”感伤的情怀把故乡的落寞萧索和故乡人的辛苦麻木贯穿起来。
《孤独者》以我与魏连殳的三次相见与一次书信往来展示其悲剧命运的过程。
《伤逝》更是以手记的方式直接表现主人公涓生的心理流程。
其余的则是选取几个细节或生活场面,连缀起来表现,如《药》《风波》《祝福》等,只有极少数是相对完整的故事。
3、“看/被看”与“离去——归来——再离去”两大结构模式。
“看/被看”模式在一篇极富象征意义的小说《示众》里有着独特的表达:叫卖馒头的胖孩子,红鼻子胖大汉,秃头的老头子,梳着喜鹊尾巴的老妈子,都只有一个动作:看。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一面看别人,一面被别人看,由此构成"看/被看“的模式。
但他们看的是什么,为什么看,连自已都不知道。
社会群体的愚昧、麻木、冷酷由此体现出来。
这种模式在《呐喊》《彷徨》中构成一个系列,如《狂人日记《孔乙已》《明天》《头发的故事》《药》《祝福》《阿Q正传》等。
在这类小说中,在看客看被看者的背后,常常还有一位隐含的作者在看:用悲悯的眼光,愤激地嘲讽着看客的麻木与残酷,同时传达着鲁迅的生命体验和情绪记忆,如悲哀、孤寂、恐怖、愤激、绝望等等。
《祝福》也有类似模式的描写:祥林嫂的儿子被狼吃了,她到处倾诉自已的痛苦,祥林嫂的不幸并没有引起真正的同情,而是被人们转化成了可供消遣的“故事”,通过鉴赏别人的痛苦,来宣泄、转移、遗忘自身的痛苦,从这种鉴赏中达到自我满足(自我崇高化),而在新奇感过后,立刻“厌烦和唾弃”,施以“又冷又尖”的笑。
鲁迅呐喊〉〈彷徨〉的开头艺术浅谈

鲁迅《呐喊》\《彷徨》的开头艺术浅谈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他的《呐喊》、《彷徨》,其开头艺术千变万化:有开门见山直接点题式,有曲径通幽引人入胜式,更有自始至终不见庐山真面目式。
关键词:鲁迅;小说;开头艺术作者简介:熊作勤,女,(1964—),河南商丘柘城人,商丘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文学理论与研究。
鲁迅先生著作甚多,无论是小说或杂文,皆硕果累累且气象不凡,在中国文学史上,他以云蒸霞蔚气象恢弘的文学创作,树立了一座惊世骇俗的丰碑。
在鲁迅先生浩如烟海的文学著作中,我们随处可见其卓越的艺术才华和犀利的切入视角,如其小说情节的跌宕起伏,摇曳多姿,散文艺术的纵横开合一针见血等,这些丰富多彩的艺术特色,一直以来,为人津津乐道,并成为无数后来创作的楷模。
其作品如《呐喊》、《彷徨》不但思想丰富,其开头艺术更是奉为经典。
开头艺术并无定法。
或虚或实,或曲或直,变化多端不可整齐划一。
鲁迅小说《呐喊》、《彷徨》的开头艺术因文而异,与内容密切相关,浑然成为一体。
打开《呐喊》的开卷之作《狂人日记》,正文之前有一个小序,以突兀的气势,渲染了一种气氛。
这个开头,大气包举,布罩全篇,使全篇弥漫着一种严峻与冷峭的氛围,充满着一种恐怖与怨恨的强烈气息,读者好象从中听到了孩子们的哀号声和愤激地向旧社会进行谴责的号角声。
这个开头不仅火气磅礴,而且神秘莫测,一片扑朔迷离。
由于这个开头的神秘性,使得极为严峻的现实主义描写好似被一层层云雾所覆盖。
作者把极为深刻的思想内容,蒙上了一层像云像雾又像风的茫茫纱幕。
这个独特的开头艺术,是鲁迅先生的一大创造。
一个在外地谋食的知识分子,“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故乡》开头便交待了背景,但“渐近故乡时”,“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因为“天气阴晦”,“冷风”劲吹,“没有一点活气”的“萧索的荒村”横在“苍黄的天底下”。
在这种阴冷凄凉的环境中,开始了生活的幕。
这个开头使“我”和闰土的感情隔阂,甚至整个农民的悲惨命运布罩了一层淡淡的冷寞的情调与色彩。
理解《呐喊》《彷徨》的文学史意义

理解《呐喊》《彷徨》的文学史意义
把《呐喊》、《彷徨》理解为中国现代小说的“开端”,强调的是其不同于传统小说作品的思想发掘和艺术创新;而“成熟标志”,则强调这种思想发掘和艺术创新的深刻性与独到性,及其对于现代小说发展的典范意义。
这可从鲁迅小说“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两方面加以把握。
所谓“表现的深切”,首先应该注意从鲁迅的启蒙主义文学观念这一背景入手,来认识他独特的表现视角,即对农民与知识分子“精神病苦”的深入挖掘,对现代中国人灵魂的“拷问”;注意鲁迅小说中“看/被看”、“离去—归来—再离去”两种情节结构模式。
所谓“格式的特别”,着重分析鲁迅小说在“新形式”方面的探索,比如其别具视野的小说叙述者、反讽式结构、主体性的渗入以及独具个性魅力的语言风格等。
对这一方面的理解,最好结合对具体文本的解读。
《呐喊》《彷徨》表现生活的视角与小说的结构模式:
1.无论是农民题材还是知识分子题材,鲁迅的表现视角都是“内向性”的,即对于精神创伤与灵魂病苦层层深入的揭示与拷问,并最终指向“绝望的反抗”:这正是其小说现代性的重要体现。
2.“看/被看”的结构模式常常是多层次的,或者说,这种“看客文化”是无处不在、深入中国文化内部肌理的,既有“鉴赏”与“表演”的“看/被看”,也有“启蒙者”与“被启蒙者”(或“独异个人”与“庸众”)的“被看/看”,甚至还有“隐含作者”与“看客”
间的“看/被看”。
3.“归乡”模式是一种复调小说模式,叙述人的故事(常表现为“我的故事”)与被叙述人的故事(他/她的故事)互相渗透、影响、质疑,实现小说层层深入的灵魂“拷问”,也内蕴着鲁迅的“反抗绝望”。
论鲁迅的《呐喊》和《彷徨》(可编辑)

本科毕业论文题目:论鲁迅的《呐喊》和《彷徨》姓名:张静丽学号: 0903专业: 汉语言文学教学站点: 山西省电大朔州分校入学时间: _______200903____________指导教师:王卯根兰州大学网络教育学院制2011年3月16日提纲一序论1.中心论题;论鲁迅的《呐喊》和《彷徨》2,写作意图:《呐喊》与《彷徨》在艺术特色和思想内容上,与以往传统小说对比,鲁迅的作品“多采自病态社会中的不幸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
思想的深刻,眼光的独到:重在揭示中国人病态的灵魂。
二、本论对鲁迅作品的简要概述:对呐喊彷徨的剖析1 具有较高的思想性和强烈的概括性及战斗性;2 对辛亥革命进行了深刻的总结。
3 对封建制度,封建礼教和封建思想进行了猛烈的抨击;4 表现了农民的苦难生活和精神上遭受的迫害;5 对知识分子道路的探索;6 对妇女命运的关注;(四)鲁迅的呐喊,彷徨不仅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而且还具有很高的艺术成就,为中国小说的现代化作出宝贵的贡献。
1 更新小说的观念,奠定了中国现代小说创作的理论基础。
2 选取新题材,塑造新人物。
三、结论《呐喊》与《彷徨》,继承中国古代文学精华,借鉴外国文学艺术形式、致力于中国现代小说形式的革新。
突破中国传统小说的格局,建立中国现代小说新形式。
融个、散文、戏剧、音乐、美术等多种艺术手法于一炉,进行小说文体实验。
以出色的细节描写表现人物心理,表现时代特征。
摘要分析鲁迅作品的部分背景对《呐喊》、《彷徨》的剖析,鲁迅的《呐喊》,《彷徨》不仅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而且还具有很高的艺术成就,为中国小说的现代化作出宝贵的贡献。
更新小说的观念,奠定了中国现代小说创作的理论基础。
选取新题材,塑造新人物。
关键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封建制度封建礼教封建思想麻木愚昧封建伦理冷漠剥削阶级论鲁迅的《呐喊》和《《彷徨》对鲁迅作品的简要概述:鲁迅在1918年5月,首次以“鲁迅”作笔名,发表了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
《呐喊》,《彷徨》的生活视角和结构模式

《呐喊》,《彷徨》的生活视角和结构模
式
1917年,胡适发表《文学改良刍议》,标志着新文化运
动的发端,也是现代文学的开始。
现代小说开端与成熟的标志是鲁迅小说《呐喊》、《彷徨》的出现。
鲁迅是现代小说的奠基人,他发表了近现代史上第一篇现代体式创作的白话短篇小说。
1918年5月,《新青年》第四
卷第五号发表鲁迅的小说《狂人日记》,这是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用现代体式创作的白话短篇小说,其内容和形式上的现代化特征,成为现代小说的伟大开端,开辟了我国文学发展的新时代。
现代小说在鲁迅手中开始,又在鲁迅手中成熟。
一、“表现的深切”----独特的题材、眼光与小说模式
二、“格式的特别”----“创造新形式的先锋”
1、借鉴西方小说形式,通过自己的转化、发挥以及个人
的独立创造,以建立起现代小说的新形式。
例如:《狂人日记》(第一篇现代白话小说)等。
2、追求表达的含蓄、节制以及
简约、凝练的语言风格。
例如:《故乡》里那幅“神奇的图画”、祥林嫂最后的“肖像”等。
总上,鲁迅的《呐喊》、《彷徨》通过独特的取材,视角和模式,向人们展示了其“反抗绝望”的鲁迅哲学内蕴;所建立的现代小说新形式,既是自觉地借鉴外国小说形式的结果,也是由不自觉到自觉地借鉴传统文学艺术经验的结果。
因此,不愧为现代小说的开端与成熟标志。
论鲁迅《呐喊》与《彷徨》中第一人称的灵活运用

论鲁迅《呐喊》与《彷徨》中第一人称的灵活运用作者:金晖来源:《中华活页文选·教师版》2012年第11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茅盾曾经这样评价鲁迅的作品:“在中国新文坛上,鲁迅君常常是创造‘新形式’的先锋;《呐喊》里十多篇小说几乎一篇有一篇新形式,而这些形式又莫不给青年作者以极大的影响,必然有多数人跟上去试验。
”鲁迅在《呐喊》和《彷徨》两个小说集中,直接用第一人称来叙事的,就有十二篇之多(《呐喊》有8篇,《彷徨》有4篇),几乎占了总数目(25篇)的一半,这在五四时期的作家中是很少见的。
他的这类小说,依据其叙事功能的不一,大致可分为以下三种类型:一、“我”是作品中的主人公,通过“我”的内心独白,表露人物心迹这类作品以《狂人日记》和《伤逝》为代表。
以“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礼教的弊害”为旨归的《狂人日记》发表于“五四”前夕,作品采用日记体的形式,全篇以“我”的主观感受来编织故事,自由地抒发对客观事物的感悟,直接地表露人物内心的隐秘情怀,使小说所描绘的心理时空得以伸展。
这篇小说的精彩之处在于,里面竟然存在着两个第一人称叙述视角:一个“余”,一个“我”。
钱理群先生认为这是“鲁迅小说中的双重第一人称”。
第一个第一人称叙事视角,是借助了正文前面的一段以“余”为叙述视角写下的文言小序。
“余”用“所患盖‘迫害狂’之类”“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来交代一个得了疯病的人在病中写日记的事,并以评论干预的方式对我们的阅读进行了一种潜在的价值引导和阅读视角的限制,形成了一种超叙述层。
超叙述层的叙述者“余”代表了一种公众立场,体现了狂人周围冷漠的庸众和看客的强大同化力量,使得主叙述层的叙述者“我”的叙述骤然变成被审视的对象,从而极大地削弱了读者对狂人那种激情控诉的情感呼应和心理认同。
而主叙述层的叙述者“我”则是一个“狂人”,以迫害狂患者的独特眼光审视着社会和历史,说了很多深刻却又极像疯话的话,凸显了“吃人”与“被人吃”的困境,忧愤深广地表达了一种启蒙意识。
以《呐喊》《彷徨》为例浅析鲁迅小说中的人物类型.doc

以《呐喊》《彷徨》为例浅析鲁迅小说中的人物类型1917--1949年的中国动荡不安,战争频繁,国民处于水生火热中。
民国的建立并没有给国民带来希望,封建因子仍然主宰着一切。
浙江绍兴人周树人以"鲁迅"为笔名,弃医从文,用笔作斗争,他要通过文字的力量,以唤醒国民,拯救国家。
1923年8月出版的《呐喊》和1926年8月出版的《彷徨》是鲁迅最著名的小说集,两本集子合起来共有25篇小说,细细品读,会发现篇篇都是精彩的白话文小说。
概括来讲,鲁迅小说的人物主要分为四种类型:施暴者、受害者、旁观者和反抗者。
一、持强凌弱的施暴者持强凌弱的施暴者在小说中屡见不鲜,暂且不谈所谓的最大施暴者--封建制度,就谈谈实实在在的人。
如果说《药》中华小栓的死是因为他的痨病,那么夏瑜就是让施暴者活活整死的。
刽子手康大叔和管牢的阿义等人对他进行搜刮和拷打,店里的人议论、笑话、诅咒他。
当时革命者的困境显而易见,施暴者的残忍也让我们不寒而栗。
康大叔、阿义等人肯定不是最高层的施暴者,可恶的是低层的施暴者却越来越猖狂。
四铭是个虚伪的知识分子,也是无形的施暴者。
被人骂作"恶毒妇"的他因为"咯吱咯吱"这一句流氓话也买了一块肥皂,倒是四铭太太揭穿了他的不良居心。
他和流氓无异,只是道德的约束让他不能肆无忌惮地表达淫念,有千千万万这样道貌岸然的施暴者生存着,杀伤力更严重。
一向严肃的鲁迅在《肥皂》中用了黑色幽默,"咯吱咯吱",不禁让人发笑。
《长明灯》的施暴者越来越多,手段越来越残忍,稍微进步一点的人便会给他们无情地"除去",就像想要灭掉长明灯的"疯子"。
鲁迅对于施暴者是带着憎恨的感情,这种人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面,为所欲为,根本不本会想着拯救中国,甚至只记挂着别人对自己的臣服。
他们就像毒瘤,留着贻害无穷,救中国必须把他们剜去。
二、恨铁不成钢的受害者对于施暴者,永远是憎恨的;对于受害者,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鲁迅作品分析

分析《呐喊》、《彷徨》对封建社会、封建思想礼教的深刻批判。
小说集《呐喊》和《彷徨》的总主题是反封建,对封建社会、封建思想礼教的揭露批判极其深刻。
1、多数作品描写了封建势力对人民压迫及制造的一系列人生悲剧,主人公主要是农民、知识分子和妇女。
阿Q、孔乙己、祥林嫂,他们以自己被侮辱、被损害的血泪人生,控诉封建社会的黑暗。
如孔乙己身受封建科举制度和等级观念毒害,沦落到下层穷愁潦倒,表现了封建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惊人冷漠。
2、揭示了封建思想道德的“吃人”本质及其对人民群众毒害的深广。
如《药》的悲剧是双重封建统治者用钢刀杀害革命者,封建迷信思想使华老栓把人血馒头当药为华小栓,但却治不老病。
悲剧在于,华小栓吃的人血馒头,竟是反青革命志士的鲜血做成的。
革命者为人民革命而献身,作为人民一员的华老栓并不理解。
表现粗群众的愚昧麻木,受封建迷信思想毒害之深。
小说既暴露了封建势力造成的人民物质上的“病苦”,更着重暴露了人们精神上的“病苦”,以惊醒“不幸的人们”起来摆脱封建思想道德的枷锁。
分析《呐喊》中的阿Q、闰土、七斤等农民形象小说集《呐喊》中的阿Q、《故乡》中的闰土、《风波》中的七斤,是三种类型的农民形象。
他们既有共同点又有不同点:一.共同点:都受封建势力压迫剥削,却愚昧麻木不觉悟。
二.不同点:闰土是个典型的旧中国农民,勤劳、质朴但精神近乎麻木。
他儿童时代机灵、能干,二十多年后,由于社会的压迫使他像个木偶人。
七斤是另一类农民形象,虽与外界有接触,但仍然十分愚昧。
“辫子风波”,使他自己没有辫子而发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都表现了农民的愚昧落后缺乏觉悟。
阿Q是辛亥革命时期的农民典型。
他是赤贫的雇农,被地主压迫,他不正视现实,常以精神胜利法自我陶醉,而忘却了自己失败者的悲惨屈辱的处境。
通过阿Q、闰土、七斤等农民形象,小说揭示了一个重大的社会矛盾:农民被封建主义残酷压迫剥削,生活极其悲惨;农民精神上愚昧麻木,却没有改变自己悲惨境遇而奋斗的思想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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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小说《呐喊》《彷徨》的开头艺术浅析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他的文学创作不仅最先显示了五四文学的实绩,而且在中国整个20世纪文学发展史中具有崇高的地位。
他的《呐喊》《彷徨》有着多方面的艺术成就。
鲁迅先生的小说开头,或突兀,或含蓄,或写景,或抒情,或比喻,或象征,或冷峻,或热烈。
因文而异,各揽其胜,各呈异彩。
文无定法,或虚或实,或曲或直,变化多端,不可整齐划一。
探讨鲁迅先生小说的开头艺术,对创作实践和创作研究均有裨益。
标签:鲁迅;小说;开头艺术开头艺术并无定法。
或虚或实,或曲或直,变化多端不可整齐划一,开头艺术亦是如此。
鲁迅小说《呐喊》《彷徨》的开头艺术因文而异,与内容密切相关,浑然成为一体。
打开《呐喊》的开卷之作《狂人日记》,正文之前有一个小序,以突兀的气势,渲染了一种气氛。
这个开头,大气包举,布罩全篇,使全篇弥漫着一种严峻与冷峭的氛围,充满着一种恐怖与怨恨的强烈气息,读者好象从中听到了孩子们的哀号声和愤激地向旧社会进行谴责的号角声。
这个开头不仅火气磅礴,而且神秘莫测,一片扑朔迷离。
由于这个开头的神秘性,使得极为严峻的现实主义描写好似被一层层云雾所覆盖。
作者把极为深刻的思想内容,蒙上了一层象云象雾又象风的茫茫纱幕。
这个独特的开头艺术,是鲁迅先生的一大创造。
在这样一个动乱的时代,受着封建毒害的人们陷入了一种近乎麻木的精神状态。
一切的个性被扭曲,交叉着历史的悲哀和现实的无奈,在回光返照的中国封建思想的啃噬中,逐渐沉沦。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作家用狂人发狂中的日记来作为对封建社会的攻击武器,是具有时代气息的,也是极为巧妙的。
因此,这虚无缥缈的云锁雾罩,便不是什么使人不可理解的东西,它同作者所描绘的人物思想感情相融合,是小说的有机组成部分。
其中“记中语误,一字不易:惟人名虽皆村人,不为世间所知,无关大体,然亦悉易去”等语,曲折动人,似真有其事一般,但是读者读完全篇,便可发现,这仅仅是作者精心安排的一个为其主旨服务的巧妙结构而已。
这种似真亦假,假中求真的巧妙的艺术构思,绝妙的开头艺术,使得《狂人日记》一经发表,似一声惊雷,震撼了中国文坛。
一个在外地谋食的知识分子,“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故乡》开头便交待了背景,但“渐近故乡时”“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因为“天气阴晦”“冷风”劲吹,“没有一点活气”的“萧索的荒村”横在“苍黄的天底下”。
在这种阴冷凄凉的环境中,开始了生活的幕。
这个开头使“我”和闰土的感情隔阂,甚至整个农民的悲惨命运布罩了一层淡淡的冷寞的情调与色彩。
杨二嫂尖利的怪叫,闰土术雕石刻似的形象,仿佛都从这令人“悲凉”的开头几句蹦跳出来了,读《故乡》,仿佛可以从开头几句里听到中国农村崩溃的悲音。
如果说文章是一座神秘的迷宫,那么文章的开头就是迷宫的入口。
所以在文章的开头,设置一种特定的环境,渲染一种难以言传的气氛,紧紧地吸引读者。
从作品的开头,我们便可感受作者那隐隐的悲愤,和镶入字里行间的伤感,如“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似凭空而来无端的发问,又象狂人的凄惶和惨厉却又毫无逻辑。
我们不难发现待逐渐深入之后才发现那是残酷的“吃人”信号,在小说《狂人日记》的开头就有这么一句,但我们却从作者所渲染的情调中,可以预示主人公难以逃脱的历史命运,扑面而来的“吃人”气息,开篇便给读者以有力的启示。
从作品的开头所渲染的情调中可以预示主人公的历史命运,开篇便给读者以有力的启示,没有极高的艺术功力,是难以达到这个地步的。
《狂人日记》和《故乡》在渲染浓烈的生活环境,弥漫一种情调和色彩方面是相同的,但是,同中有异。
如前所述,《狂人日记》的开头,好似云锁雾罩,给读者一种严峻而清醒的神秘感,表现了作家构思上的似假而真,假中求真的艺术匠心。
《故乡》则是用淡淡的画笔,开头勾勒小一幅悲凉的萧索画面,给读者一种感染力。
《呐喊》《彷徨》中另有部分小说开头则是开门见山,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就是用“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的“白描”手法,直截了当地说明主题,使读者一开始便明晰地感到全篇的韵律。
《药》《风波》《阿Q正传》便是这样的作品。
《药》的开头,写的是一个“秋天的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这时一个开茶馆的小市民华老栓再也睡不下去了。
他坐起身,“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向他的女人要那一包不知多少岁月节俭而积蓄的洋钱——到刑场买人血馒头。
这样一种“阴冷”的氛围,预示着一场悲剧的开场,读者从中预感到有一种“鬼气”,阴森逼人!《风波》,那燥热一天后的临临河上的土场上,“花脚蚊子”在飞舞,“老人男人挥动着大芭蕉扇”“孩子飞也似的跑”,女人们端起热蓬蓬的熟米饭,这一种氛围预示着一场闹剧的开始。
《阿Q正传》开头更为别致:“我要给阿Q 作正传,已经不止一两年了。
但一面要做,一面又往回想,这足见我不是一个‘立言’的人,因为从来不朽之笔,须传不朽之人,于是人以文傳,文以人传——究竟谁靠谁传,渐渐的不甚了然起来,而终于归结到传阿Q,仿佛思想里有鬼似的。
”这种夹叙夹议的讽刺幽默的笔触,自始至终贯穿了全篇,使人带着含泪的微笑来读这篇小说。
这三篇小说的开头都是直截了当地点明主题,用一种诱人的韵律吸引读者,但它们的开头又有不同的特点:《药》极力烘托一种“阴冷”的气氛,使读者如入寒窟,凉彻肌肤;《风波》则是采用由远及近的方法,步步引入正题。
开头极力写村镇的平淡,在平淡中寓风波,写平淡是为风波蓄势,其实,风波是一场虚惊,是庸人自扰,这种由平淡而风波,风波实平淡的韵律,笼罩着全篇。
《阿Q正传》开头的幽默,夹叙夹议的方法,是其它作品所没有的,幽默中带有辛辣,把悲剧的故事用喜剧的形式表现出来。
这三篇小说,开头的韵律和情调都给读者很深的印象,左右着读者的情绪。
这样,开头便和全文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各部分之间协调、均衡,且又曲径通幽,婀娜多姿,显示出作家卓越的艺术才能。
人物形象是小说的灵魂,人物形象成功与否,是小说成功与否的关键,往往导致一篇小说的湮没无闻因此,高明的作家,往往在开始的时候,就让主要人物登台表演。
人物形象也逐渐鲜活可见。
如《高老夫子》和《幸福的家庭》等就是这样的作品。
一个伪装正经的高尔础先生,在作品一开始便登台表演了。
他干什么呢?“这一天,从早晨到午后,他的功夫全费在照镜,看《中国历史教科书》和查《袁了凡纲鉴》里”。
这里的高老夫子,俨然是一个治学严谨的学者,但,这是假象,作品把这个假面具先介绍给读者,然事再一一戳穿,现出他流氓无赖的原形:原来是个看戏、喝酒,跟女人的老手,还是一个赌场上的恶棍。
这种前后对比的手法,收到了极好的艺术效果,入木三分地揭示了这个伪君子的丑恶灵魂与反动本质。
《幸福的家庭》的开头,也是先让主人公粉墨登场。
这是一个可怜的小说家,他要写一篇以“幸福的家庭”为题的小说,他充满了幻想:他的作品象太阳的光一样,从无量的光源中涌出来……但是,现实又如何呢?连年内战,民不聊生,哪里有什么幸福的家庭?他自已也陷入十分窘迫的境界,爱妻由聪明勇敢变得麻木萎靡,他用写小说的稿纸替女儿擦鼻涕,这时他脑海里是“幸福的家庭”(幻想)和妻子买劈柴的纷扰的交叉,但幸福的家庭是虚幻的,不大一会,便被无情的现实所击碎了。
《高老夫子》和《幸福的家庭》的开头,都是让主人公登场亮相,但两篇作品的方法又稍有不同:《高老夫子》是先让主人公亮假相,然后逐步加以戳穿,两副嘴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恰似一幅绝妙的讽刺漫画入骨地揭示了主人公的丑恶面目和反动本质;《幸福的家庭》却是先表现主人公的幻想,然后用残酷的现实逐步击碎这种幻想,揭露了社会的混乱和统治阶级的罪恶。
这两篇小说的开头,从形式上来说是相似的,但从本质上来说主人公的性格品质又是迥然不同的,但同样都深刻地表现主题,挖出深广的社会矛盾,开掘出生活的本质,表现出极强烈的战斗性。
《祝福》的开头是令人窒息的喧嚣和热闹,到处是震耳的爆竹声,空气里是“幽微的火药味”,新年将到,全民同乐,但就在这个环境中,可怜的祥林嫂在苦痛中挣扎了多年之后,终于被封建礼教吞噬了生命。
这个开头,用的是一种反衬手法,让主人公一开始就同环境争斗,终于被吃,表现了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和妇女解放的必要性。
《离婚》的开头是一片“恭喜”“发财”的声音。
这似乎比《祝福》还热闹,但是,就在这一片贺喜的声音中,那个泼辣大胆的女孩子爱姑却被“小畜生”遗弃了,从而演出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悲喜剧。
这两篇小说同样是开头让主人公在一种环境中挣扎、搏斗,但《祝福》和《离婚》的情调是不同的:《祝福》的情调是喧嚣巾的冷静,而《离婚》的情调却是热闹中的新奇。
《祝福》充满了深沉的抒情和清晰的哲理剖析;《离婚》则是通过一个村妇的眼睛的透视,表现了世界的变形,其中不乏令人喷饭捧腹的描绘。
最后,《呐喊》《彷徨》中还有些小说,开头是通过“我”的眼睛的观察和“我”的感受,来展开故事。
如《孔乙已》和《一件小事》。
《孔乙已》开头便介绍了咸亨酒店的格局,写了柜臺的格式和温酒的设备,接着又介绍了酒菜的价钱,巧妙地交待了时代背景,交代了各种人物的关系,两种不同的价钱,两种不同的喝酒方式,表现了两种不同的社会地位的人物的身份;而孔乙已却是两种身份同时具备的“卡”型人物,这样便为孔乙已设计了一个活动的舞台。
在一个极有限的空间里,概括了广阔的社会内容,反映了社会生活的全景,揭示了孔乙已的悲剧性格。
这一切,都是通过“我”——一个酒店的小伙计的眼睛透视出来的。
【参考文献】[1]邵伯周.呐喊、彷徨艺术特色探索[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2]赵华,蔡安延.浅议鲁迅小说的现代化[J].江西社会科学,2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