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国立大学法人化改革及其启示 (2)

[收稿日期]2005-03-25[基金项目]广西工学院2005年教学改革立项项目(2005J 14)[作者简介]魏锋(1966-),女,广西桂林人,广西工学院管理系副教授,昆明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在读研究生。

日本山口大学东亚经济研究所访问学者。

日本国立大学法人化改革及其启示魏　锋1,2(1.广西工学院管理系,广西柳州　545006; 2.昆明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云南昆明　650092)[摘　要]日本素以“教育立国”著称,教育曾为经济高速发展发挥过重要的作用。

但随着“全球化”市场竞争环境的变化,日本高等教育“制度疲劳”,使得这种机制给日本高等教育带来了诸多弊端,日本于2004年4月1日起实施了最重大的教育改革——国立大学法人化。

本文从日本这一改革的背景出发,对其改革的实施内容、特征及日本大学的发展方向进行了分析和研究,以期为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发展提供一些参考。

[关　键　词]日本国立大学;法人化;高等教育;改革[中图分类号]G 5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6410(2005)S 2-0080-03 日本政府一向被视为是重视教育的典范,其教育投入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居世界首位,而日本经济在二战之后的迅速崛起和发展也被认为与其重视教育是分不开的。

在这样精心培育和发展教育体系的国度,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日本本国人民却不断地对这个教育体系中最耀眼的部分——日本国立大学提出批评,这些批评导致了20世纪80年代以来日本高等教育的多次改革[1]。

然而要求更深层次改革的呼声仍然不断,在经过五年的激烈争论之后,日本终于在2004年4月实施了最彻底的“地震式改革”——对日本所有国立大学以及这些大学共用的4个机构实施法人化改革——日本所有国立大学全部变为“独立行政法人”,各大学不再是文部科学省的“分支机构”,而是市场化的办学实体,拥有完全独立的经营权;教职员工也不再是国家的公务员。

政府更宣称要“改革大学,改变日本”。

被视为日本国家高等教育之“脊梁”的国立大学摇身变成了企业,从前经费全部由国家负责,现在经费主要由学校收取的学费等收入来解决;从前教职员工是“铁饭碗”,职位的升迁靠“论资排辈”,现在教师可以自由兼职甚至可以创办企业……正如日本许多学者所言,日本大学是相当保守的机构,每进行一点点改革都要引起巨大的波澜。

而这次改革又恰恰是巨大的,所以产生的影响也非同凡响。

一、日本国立大学法人化改革的背景“独立行政法人”的基本模式最早形成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英国和新西兰等西方发达国家的行政体制改革,到90年代已经影响到西方许多发达国家。

与此同时,日本、韩国等国和我国台湾地区也都酝酿着独立行政法人化改革。

20世纪80年代独立行政法人化产生的主要原因是在英国和新西兰等国暴发了严重的财政危机。

减少公共支出,削减赤字,提高行政办事效率成为西方许多国家不得不解决的重大课题。

由此,着重市场原理,强调自由竞争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派应运而生。

该学派主张建立“小政府”,即反对政府介入和控制社会经济等运作,提出将教育在内的所有公共性机构都委托给民间或非官方机构,主要由市场进行调节。

而日本政府也是受这一影响,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对包括国立大学在内的行政机构实施独立行政法人化的改革。

众所周知,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信息技术和信息产业的迅速发展与普及使得全球经济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全球化”更成了这个时代常挂在人们嘴边的一个口号。

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市场环境的变化越来越复杂,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地球这一端一个鼠标一点键,地球另一端也许就启动了庞大的生产线,时间和空间的概念被重新定义,用“瞬息万变”来形容当今的市场态势一点也不为过。

高等教育作为一种为市场经济社会第16卷　增刊2 广西工学院学报 V o l.16　Sup 22005年9月 JO U RN A L OF GU AN G XI U N IV ERSI T Y OF T ECHNO L O GY Sep.2005提供高级人才的产业,如何才能更好地面对日益复杂多变的经济形势,更好地实现服务于经济、服务于社会的最终目的?日本政府和国民历经五年的激烈辩论,最终选择了让政府彻底“放手”,让大学“直面”市场的策略;其根本原因不是为改革而改革,也不是为“法人化”而“法人化”,对如此庞大而举足轻重的国立大学痛下狠心,推进市场的汪洋大海中去“脱胎换骨”,实在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因为,当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已经发生变化,资源已经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流动,以人力资源为主要竞争力的教育产业必然面对来自全球的竞争压力,假如日本想在全球化的竞争中继续保持住教育强国、经济强国的地位,那么,让其大学置身于世界教育行业的“大海”而非局限于日本国内的小小“湖泊”中求发展,就是必然的策略。

世界范围内的竞争与本国范围内的竞争是完全不同的,在本国范围之外,是完全不受本国政府控制的,也是本国政府所不了解不熟悉的。

在这个庞大的、陌生的外部环境中,惟一通行的规则就是市场竞争。

假如日本大学仍然在政府的高度“关心”下生活,事事都上报主管部门等待指示,那么等到指示下来的那一天,形势也许早已变化,市场机会也许早已被其他大学夺走。

而“法人化”的最大优势就在于,拥有自主权的学校可以根据外部环境的变化快速自主地做出反应,不仅可以自由引进外籍人才来增强自身的竞争力,而且可以更好地与市场需求对接,使人才的供给与需求实现最大程度上的吻合,只有“市场化的大学”和“市场化的教师”才能培养出社会所需要的“市场化的学生”,从而真正实现日本政府“改革大学,改变日本”的战略。

在时代的变迁中,也许是教育“制度疲劳”,使得这种机制给日本高等教育带来了诸多弊端,再也不能适应更不能引导日本经济、社会的更大发展。

因此,改变这种旧的机制,建立对应时代发展要求的、类似于市场经济的机制,大概正是日本这次高等教育改革的真谛之所在[2]。

二、日本国立大学法人化的实施内容及其发展特征独立行政法人首先意味着“独立”,即相对于国家和政府而言具有一定的独立性或自主性;其次,独立行政法人从事的是公共性的“行政”事务或事业;第三,它是区别于国家,以“法人”资格存在的组织或机构。

国立大学法人化的实施主要源于2001年日本的《远山计划》,即由原文部大臣远山墩子在位时提出的改革计划。

其要点主要有以下三点:(一)大胆推进国立大学的调整与合并。

国立大学的低效化,大量浪费是日本大学的顽疾,为了彻底解决这一问题,日本文部省决定对现有国立大学进行调整。

首先对一些单科大学(如医科大学)进行合并。

日本山口市,有着近100年历史的山口商科学校被合并到山口大学,成为其一个学部。

此外,由于日本20世纪90年代之后的少子化,大学学生生源大量减少,有关培养教师的教育大学也处于调整之中,许多大学要合并到综合大学或移交地方管理。

(二)将民间经营手法引入国立大学。

其主要做法是大学管理人员或管理组织中采用外部专家,尤其是富有管理经验的企业家;在大学的管理中引进经营的理念,并通过经营责任的明确化,机动灵活,富有战略性地运营大学;分离或独立一部分国立大学的职能,如引入独立核算制等。

(三)在大学中引入由第三者进行评价的竞争机制。

主要的做法有:引入由专家和民间人士参与的第三者评价制度,灵活运用“大学评价,学位授予机构”的评价结果;大学的评价结果向学生、企业、赞助团体等国民社会全面公开;根据评价的结果对大学进行有重点的资金分配;扩充国公私立高等教育机构进行竞争的资金数额,在国公私立院校中形成30所世界水平的大学。

据观察与调查,由于日本大学独立行政法人化的实施促使国立大学以一种既非国立,也非私立的独立行政法人资格存在。

因此,大学的运营机制、组织结构、教学与研究的管理、财务人事等方面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具体表现为:第一、办学机制。

大学按照主务省制定的中期目标,以此为基础制定的中期计划和年度计划以及来自外界的评估办学,如何制定适合本校实际的计划以及采取适当的措施实现预定的计划,成为大学核心命题;第二、财务管理。

大学财务管理依据企业会计原则进行,强调财务运转的透明性。

在财务运作,如预算分配,经费使用的效率性上,大学本身将承担更大的责任和自主权;第三、人事管理。

改革以往的国家公务员制度,形成灵活的具有弹性的人事制度。

如引入对成果业绩进行严格评价的制度,提高教师的积极性;扩大能够适应国际竞争的教师的多样性和流动性,在广泛的范围内81　增刊2 魏　锋:日本国立大学法人化改革及其启示录用教师;第四、管理与内部组织机构。

一方面大学将形成由评议会和教授会组成的政策决定机构以及由校长,副校长和各学部长组成的政策执行机构;另一方面又有由大学管理人员与校外有识之士组成的运营委员会,负责对大学的经营管理。

由于文部省对大学教学研究机构设置审查的简化与放宽,各个大学现在有权决定校内学科、专业和部门一级的设置与废止,20世纪90年代后,日本国立大学普遍设立了高等教育研究中心或类似的研究机构,其主要功能是研究本校的教育改革和课程设置。

早稻田大学校长白井克彦教授指出,环境变化已经赋予大学新的核心使命,即与市民、企业、地区、政府以及世界范围的高等学府携手合作,创造性地解决多元化社会的各种问题。

因此,今后日本大学的发展道路从广义上来讲可以分为三种:一是将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剑桥大学这样的超级名牌学府作为竞争对手,实现全球化的发展;二是扎根本土,与本地区共存共荣,强力推出具有地区特色的发展模式;三是着重发展生物科技等领域,创立独树一帜的教学科研机构特色。

目前,日本大学主要的发展举措包括:在研究领域,强调企业与院校合作,建立委托研究制度,并通过与地方大学等教育机构联手共建知识团体为地区经济做出贡献。

此外,日本文部科学省倡导的21世纪COE(Center o f ex cellence)项目将向大学提供竞争性研究资金。

白井克彦教授介绍,早稻田大学将推进“通过建设大学与社会之间的知识网络,实现知识的共创”这一主导思想。

“知识共创”的合作对象是市民、企业、地区以及政府,即向市民提供和实施终生教育;与企业合作开展科研,共同创办公司;挖掘地区内在潜力,促进学生参与地区建设;对政府实施的新政策和新法规进行事前、事后评价,发挥智囊团作用。

三、日本高等教育改革给我们的启示 (一)开放式管理,大学内部评价制度日趋完善对于日本这次国立大学的改革,现在还很难说效果如何,但根据观察,日本大多数教授对这一改革不以为然,因为大学的行政拨款短期内并不会减少,所以对大学的运营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但毕竟日本国立大学法人化已经开始实施,日本国立大学的行政法人化,各大学之间的竞争也将会更加激烈。

特别是通过与产业界及政府的合作搞活科研活动、争取外来资金的竞争更加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