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理还乱,是乡愁

剪不断，理还乱，是乡愁
题记：心是一块碑石，铭刻无数难忘的记忆，最难以被日月风化的，是乡愁，
乡愁！
01
鸡鸣狗叫是我记忆中的序曲。

鸡在笼中打鸣，母亲起床了，看见我骨碌碌地睁
着眼睛，说：鸡还在叫呢，赶紧眯着眼睛睡。

小黑狗在门外慢声嚷嚷；父亲如厕去了，这是他老人家被生物钟定住的时间。

小狗在和主人搭讪，或者是为主人壮胆；黎明前最黑暗、最瘆人。

太阳出来了，鸡报晓就完成任务了。

母亲起床很早，一大家子家务，五更后在
锅碗瓢盆交响曲中开始忙碌。

02
门前有棵皂角树，生长在一条羊肠小道边上，有十来个小儿牵手合围的腰身。

一两人高处，又横向长出一枝大树杆，也有树腰的三分之一粗细。

整个树冠枝
叶特别茂盛，从崇小放学出门，一眼就看见它，似青山隐隐。

祖奶奶喜欢它。

她有块平整的原石在树下，带着自己编织的蒲团放在上面，这
是她的交椅，任何人不得占坐。

只有她不在时，我们才去坐一下没蒲团的光石头，学习她的姿态：你们这些小臭屌的，不好好念书……俨然一副老奶奶样子。

祖奶奶在下半年，把皂角收集起来，晒干了，留着洗衣用。

她教年轻小媳妇小
姑娘们用皂角洗衣：先把皂角捶碎，夹在衣服里一块搓。

“省钱又掉邋遢，晒干了穿在身上舒服，清香。

”祖奶奶说。

我就看见万年姐姐和我家小姐姐没听她的话，偷偷地洗肥皂、香皂。

祖奶奶发
现了，把嘴翘多高，大半天都不会搭理她们了。

万年姐姐“咯咯…”地笑，歇
不下来，倒在我小姐姐怀里打滚。

皂角树在夏天可是大家的宝贝了，浓密的树叶子亭亭如伞盖，有一个大稻场那
么大，在它下面歇息，阴凉、舒服，大人常常在这里开会商量事情，休闲、纳凉。

这里也是“大碗会”的处所，大碗装满饭，堆尖着菜，边吃边说话，有时
互相还可融一些美味，比在家闷热用餐舒畅多了。

03
念书时，江老师和她先生是城里来的老师，自然儿女都跟着后面，在一起。

她
教我们拼音和唱歌，我们学起来，读、唱音不准，她常常用嘴型、舌头、鼻子
比划配合着来教。

她不高的个子，齐耳的短发，像妈妈一样慈祥可亲。

她家小女儿与我同桌，穿着整洁漂亮。

她的文具时新齐全，我的铅笔写钝了，
我拿着小刀看着她文具盒子里铅笔刨发呆，江老师走了过来，拿起她女儿的铅
笔刨递给我刨铅笔，我一下惊呆了。

一年后，江老师一家返城了，临走时，她女儿送给我一个文具盒，里面有铅笔、铅笔刨（是江老师安排的吗？)。

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想念江老师，想她女儿、我的同桌，我趴在课桌上哭了，用
小刀在桌上刻划出：江老师。

04
我家大院里有个杨万年，他读初中的时候我们是小学生。

他是位文学爱好者，
嗜书如命，看过无数的小说、诗词，你随时看见他手上都有一本书，走路看书
吃饭看书，踢球打键子就把书放在一边。

他看的著作大部分来源于知识分子的
外婆家。

他过目不忘，才思敏捷，写得好文章。

还记得他写的：
小雪封山，
大雪封河。

封山鸟飞绝，
封河人踪灭。

唯有小清新，
两厢看不厌。

再抄一首他的《爱的》：
蓝天是白云的，
乌云是风雨的。

太阳是大地的，
月亮是恋人的。

妈妈是儿子的，
老师是学生的。

大海是小溪的，
小溪是泪珠儿的。

我爱好文学就受他的影响。

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一本白话文《水浒传》，是他精选给我荐读的，破文学之石。

他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去领悟。

做一个男子汉
要有情有义，要有侠骨之风，风风火火打造世界，修炼人生，《水浒传》字里
行间能影响你。

他伙同情趣伙伴，在春天里去爬山，陶冶情操，去一览众山小。

螺丝尖山山高
路陡，他们登顶眺望广袤无垠的天际。

他们在呐喊，在草坪上打滚，青春在澎湃……留连忘返。

春天是个多情的季节，傍晚雨来了，越下越大，阻碍了他们的归程。

一个趔趄，万年的头磕到了万恶的柴桩上，抢救无效，多情的春天永远地把多情的他拥抱
走了。

我们围绕在万年的坟丘旁，女生们哭得死去活来，文文同学手拿悼词无法念下去……
是的，我们有了鲁迅，有了巴金，有了沈从文，甚至大、小仲马，曹雪芹，难
道我们就不需要暂露文坛、继而巨星的杨万年吗？昙花贵一现，世上无万年。

05
心是一块碑石，铭刻无数难忘的记忆，最难以被日月风化的，是乡愁，乡愁！
丰富多彩、多彩丰富的日子总是萦绕着我们。

“小哥哥，给你一样好东西。

谢谢我啊！”
小青妹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成熟得大人似的，用硬劲矫情地一塞，递给我一
本鲜艳的花笔记本：“海燕的！”
首页藏着天籁之音。

金哥：等我长发齐腰，你娶我可好？
那夜我无眠。

海燕：等我，等我，等我……
我对天咆哮，我对山河呐喊！
我发愤读书，我修身养性，我要无愧于她。

学业没修完，天知地知，她穿上了别人家的嫁衣投入了别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