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花神殿——石评梅在女一中的日子
石评梅与高君雨的故事

“五四健将”高君宇与石评梅的化蝶传奇高君宇是中国共产党早期著名的政治活动家,参加过“五四”运动,被誉为“五四运动之健将”。
这位“五四”运动中的急先锋曾师从李大钊。
也曾做过孙中山的秘书。
他曾为周恩来和邓颖超之间当过爱情“使者”,但自己的婚姻和爱情却一度有些失意。
高岗咋成了早期骨干?在北京城南陶然亭湖畔,有一座带有鲜明的“五四”时代特色的青年男女拥肩而立的雕塑造型,石雕后那个林木葱茏的土丘处赫然并立着两块汉白玉石墓碑——这里便是革命先驱高君宇和她的恋人石评梅死后并葬的坟冢。
1979年12月出版的《西行漫记》第133页上记载,毛泽东1936年在回忆党的创建时期的党员骨干时提到:“在陕西的党员有高崇裕和一些有名的学生领袖”。
同年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1936年同斯诺的谈话》单行本,又将这句话中的人名改为“高岗”。
而高岗于1926年入党,不能算是党创建时期的骨干。
据党史专家宋诚分析:“根据当时的具体情况和毛泽东浓重的湖南口音分析,这句话中提到的人应为‘山西高君宇’”。
按此的确有些道理,然而实在有些遗憾——该书多次再版、出单行本,一直没有订正。
“小师妹”与冰心齐名高君宇与周恩来相识,是因为他们有过一段共同危险的经历。
1924年,高君宇到达广州后,担任孙中山先生的秘书。
10月10日,广州商团突然发动武装叛乱,高君宇奉命平叛,平叛中他险些遇难。
当时,周恩来也参加了平叛,两个人因此相识。
高君宇和周恩来还互相吐露了心中的爱情隐秘。
周恩来当时正暗恋着天津达仁女校的教师邓颖超。
高君宇则苦恋着心中的恋人石评梅。
石评梅出生于山西省平定县的一个书香门第。
她的诗歌和散文可与冰心、林徽因齐名。
那时,北京有个山西同乡会,是旅居北京的山西人节假日聚会的场所,高君宇常在这里演讲。
1922年春的一个假日,石评梅走进山西同乡会大厅,大厅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只见英俊的青年正在向大家演讲,她赶紧找了个凳子坐下,向身边的人打听,知道他就是高君宇。
石评梅《痛哭和珍》阅读练习及答案

痛哭和珍石评梅暗淡威严的礼堂,供满了鲜花,挂满了素联,这里面也充满了冷森,充满了凄伤,充满了怜悯,充满了激动!多少不认识的朋友们都掬着眼泪,到达这里吊你,哭你!看那浸透了鲜血的血衣。
四围都是哀声,仿佛有万斤重闸压着不可以呼吸,烛光照着你的遗容,使微小的我不敢抬开端来。
和珍!谁都称你作烈士,谁都赞誉你死的荣耀,但是我只怨恨,只悲伤,这黑暗曲折的旅途谁来导领?多少伟大的工程凭谁来达成?何况家中另有未终养的老母,未成年的弱弟,等你培养,待你孝养。
不幸,这些梦想都毁坏在轰然一声的卫士手中!当同行社同学公祭你时,她们的哀号,更令我心碎!你怎忍便这样轻易松手的走开了她们,在这虎威振作,豺狼喜悦的时候。
自杨荫榆带军警入校,至章士钊雇老妈拖出,向来是同患难,同甘苦,同吃惊慌,同遭残害,同到宗帽胡同,同回石驸马大街。
三月十八那一天也是同去示威,同在枪林弹雨中扎挣,同在血泊尸堆上逃命;但是她们都负伤生还,只有你,只有你是惨被屠戮!她们随着开朗浅笑的你出校,她们迎着血迹模糊的你回来,她们怎能不痛哭战线上倒毙的猛士,她们怎能不痛哭战斗正殷中失掉了领袖!和珍!我不肯意你想起我,我不过万千朋友中一个认识的朋友,但是我永久敬重你作事的毅力,和不辞辛苦的精神,特别是你那浅笑中给与我的热力和温情。
此刻夜已深了,你的灵前大体也绿灯惨惨,阴气沉沉的静寂无人,这是你的尸骸在女师大最后一夜的逗留了,你寂静的睡吧!不要再听了她们的哭声而悲伤!明日她们送灵到善果寺时,我不去执绋了,我怕那凄凉的军乐,我怕那荒郊野的古庙,我更怕街市上,尘埃中,那些蠕动的东西。
他们比什么都蠢,他们比什么都可怜,他们比什么都残忍,他们整个都充满了奴气。
当你的棺材,你的血衣,经过他们眼前,触入他们眼帘时,他们一面瞧着喧闹,一面悄悄地低声辱骂你“该死”!他们说:“原来女学生起什么哄,请什么愿,亡国有什么相关?”固然我们不要求人们的怜悯,可是这些寒心冷骨的话,我终于不敢听,不敢闻。
一片红叶寄相思

龙源期刊网 一片红叶寄相思作者:李满来源:《保健与生活》2019年第19期北京陶然亭,有一个特殊的墓地,这座墓的合葬者,虽是一男一女,却并非夫妻。
生前,他们甚至并非恋人关系,但死后,他们合葬于此。
这个墓地,正是“高石墓”,高是指革命烈士高君宇,而石,则是革命志士、诗人石评梅。
“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
”高君宇墓碑上的这句话,取自高君宇日记,是海涅的一段话。
而把这句话刻在墓碑上的,正是高君宇墓地合葬者:女诗人石评梅。
这行字外,石评梅还刻了几行特殊的小字:“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的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
”1920年年初,在山西同乡会上,已是诗人的石评梅偶遇同乡青年高君宇。
高君宇的演讲,让石评梅热血沸腾。
演讲后,石评梅主动向高君宇打了招呼。
高君宇在听了石评梅的自我介绍后,激动地说:我在报上看过你的文章,对你的才华和思想非常倾慕。
交谈中,高君宇惊喜地发现,两人不仅是同乡,他们的父辈竟还是旧识。
而他与她,还曾是儿时的玩伴……这次会面后,他们都对彼此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因为革命需要,此时的高君宇不得不经常在北京和山西两地奔波,協助开展各种革命活动。
也正因为如此,他时常遭到敌人的通缉。
不得已之下,两人只得以鸿雁传书的方式继续感情交流。
他们借着纸笺,谈文学、谈理想、谈抱负、谈国家大事。
一得空,他们便相约北京南郊的陶然亭,一起赏花、散步。
一个是风度翩翩的才子,一个是才华横溢的娇弱女子,一来二去间,特殊的情愫便不自主地萌生了。
高君宇对石评梅的文学才华很佩服,而石评梅也十分倾慕这位共产主义斗士。
转眼3年,1923年秋天,石评梅又收到高君宇的一封来信。
拆开信,一片火红的枫叶滑落眼前。
“满山秋色关不住,一片红叶寄相思。
”这封突如其来的求爱信,让石评梅陷入忧虑和矛盾中,她怔住了。
沉思良久,她提笔在红叶上写下了一行字:“枯萎的花篮不能承受这鲜红的叶儿。
近现代著名女作家石评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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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小编就带大家一起来详细了解下吧。
石评梅人物简介石评梅被誉为“民国四大才女”之一,是我国近现代著名女作家、革命活动家,代表作有《墓畔哀歌》《红鬃马》《匹马嘶风录》等。
石评梅曾主创《京报》副刊——《妇女周刊》,有着“北京著名女诗人”之称,她在诗歌、散文、游记、小说等方面都颇有成就。
石评梅与高君宇的爱情故事感人至深,1928年,年仅26岁的石评梅因病离世,与挚爱高君宇同葬陶然亭。
石评梅人物生平家世背景父亲石铭,字鼎丞,清末举人;石评梅之母,是父亲的续弦,其家庭为山西省平定县内一个书香门第。
主要经历1902年,石评梅出生于山西省平定县的一个书香门第之家;石评梅自幼聪颖好学,很受父母喜爱,从三、四岁开始,父亲就教她认字,每晚坚持不断,有时她没有认熟,虽是深夜,也不许去睡,直到念熟为止。
后来进了小学,白天和孩子们一起上课,晚上放学以后,她父亲仍然教读《四书》、《诗经》等。
辛亥革命后不久,石评梅父亲石铭到省城太原山西省立图书馆任职,于是随父来到太原,进入太原师范附属小学就读,附小毕业后直接升入太原女子师范学校读书。
由于石评梅天资聪颖,再加上受了良好的家庭教育,在学校里学业突出,被誉为“才女”。
在女师读书期间已经显露了石评梅的反抗思想和组织才能。
一次女师闹风潮,她为组织者之一。
风潮过后,校方要开除她,后因惜其才学,又恢复了学籍。
1919年暑假,石评梅从太原女师毕业,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
迈出这一步,是对石评梅思想和意志的考验。
因为在当时社会里,一般人思想认为:“一个女孩子,中学毕业就可以了,何必费劲的深造呢!”然而她却不断求学、奋斗着。
才女石评梅的生平简介

才女石评梅的生平简介才女石评梅的生平简介石评梅是中国著名女作家,"民国四大才女"(吕碧城、张爱玲、萧红、石评梅)之一。
乳名心珠,学名汝璧。
因爱慕梅花之俏丽坚贞,自取笔名石评梅;此外,用过的笔名还有评梅女士、波微、漱雪、冰华、心珠、梦黛、林娜等等。
山西省平定县城里人。
石评梅之父石铭(又名鼎丞),系清末举人;石评梅之母,是父亲的续弦,均视其为掌上明珠。
石评梅自幼便得家学滋养,有深厚的文学功底:父亲为她发蒙,课之以"四书"、"诗经"。
除家教外石评梅先后就读于太原师范附小、太原女子师范,成绩优异。
除酷爱文学外,她还爱好书画、音乐和体育,是一位天资聪慧、多才多艺的女性。
1919年,"五四运动"将刚刚读完师范的石评梅召唤到古都北京。
她原拟报考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国文系,但由于那年国文系不招生,便改报体育系。
在女高师读书期间,她结识了冯沅君、苏雪林等,并同庐隐、陆晶清等结为至交。
在"五四"高潮的岁月里,她们常常一起开会、演讲、畅饮、赋诗,所谓"狂笑,高歌,长啸低泣,酒杯伴着诗集",甚是浪漫。
尽情分享着精神解放的快意。
也正是在此"浪漫"中,她们闯入了文学的门槛。
石评梅亦开始在《语丝》、《晨报副刊》、《文学旬刊》、《文学》,以及她与陆晶清参与编辑的《妇女周刊》、《蔷薇周刊》等等报刊上发表大量诗歌、散文、游记、小说,其中尤以诗歌见长,有"北京著名女诗人"之誉。
作品大多以追求爱情、真理,渴望自由、光明为主题,小说创作以《红鬃马》、《匹马嘶风录》为代表。
1923年秋天,石评梅在北京女高师毕业后,留校任该校附中女子部主任兼国文、体育教员。
其间与已有妻室的高君宇相恋,但由于对方已有妻室,她久久拒绝高君宇的爱情。
1925年3月,高君宇因过度劳累,一病不起,病逝于北京协和医院。
精致女子之石评梅_初三作文

精致女子之石评梅走也不走的,我奔忙的跑着,怕是这样能产生些和煦。
太阳像是冻在冰窖里一样,散乱的光洒在这样天宇里,一点也没感觉到热度,亏了是个白昼,才证实了它是夕阳高悬。
风也似刚放出冰箱的冷,割得人生疼,原来冬却也是这般寒凉!也在这寒凉的冬日里最是使人记惦的也就只有梅花瓣瓣,一次次雕烙在人们的心坎深处的岩壁上。
寒而梅香才是最深邃的吧!不知是梅花选择了这寒凉还是这冰雪给了梅花一个璀璨的透彻。
喜爱上了梅花,在那样雪花飞舞着透亮里,不消那样费力的去辨认个终究,在这冷冷寒凉充斥着你神经的刹那,留着一缕香的空白,哪管她是出墙的莞尔,还是茫茫雪色里的暗香来袭。
世人多爱梅,或许是因为在冰凉之上沁透着的暗香风骨,于我,爱之。
因倾慕梅花之俏丽坚贞,故取笔名为评梅,在那个冬的寒凉里细细的品味着这淼淼之沁香,侵入人的心灵深处,然后开出傲雪欺霜的诗意人生。
生在北方的城,家庭的殷实,不会在意人间的冷暖箪食,聪明的女子注定自幼便得家学滋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喜爱上了文字的斤两,造就了她深沉的文学功底,父亲为她发蒙,授之以“四书”、“诗经”。
后来,石评梅先后就读于太原师范附小、太原女子师范,成绩优异。
除酷爱文学外,她还爱好书画、音乐和体育,是一位天资聪明、多才多艺的女性。
有人说过,女子不要太有才气,才气会凋落那正灿烂着碟舞。
兴许他说的对吧,山高水长的在天地銮舆中看破苍穹夕阳彩霞,地老天荒然后安然的离去,未尝不是生命完满的归终。
可是,生命之短暂如蝼蚁未尝不能给生命染上最璀璨的色彩,或许这色彩还会是那样的深刻的被眷顾着。
短短的二十六年,年轮的纹痕也不过是浅浅的一笔,然而多少人或无缘由的就是痴迷着就是着就是淡淡的纹痕,这吻痕里深邃着的梦还有叩进心坎上的声响。
她是蝶吧,在翱翔着的眉宇里,在撞上了时光这面墙的时候,如许硬实的心呢也变得那么容易被侵蚀,凡有才气的人天生就对另一个有才气的人所吸引,就像磁铁一样的无所顾忌,就像吴天放的无意闯入,风流倜傥终也附带着不能摈弃的垢厚,苏醒过来后就会察觉到撞上墙帷后棽棽的疼。
花神殿的一夜石评梅1928年

花神殿的一夜石评梅1928年这时候:北京城正在沉默中隐伏着恐怖和危机,谁也料不到将来要发生怎样的悲剧,在这充满神秘黑暗的夜里。
寄宿的学生都纷纷向亲友家避难去了,剩下这寂寞空旷的院落,花草似乎也知人意,现露一种说不出来的冷静和战栗。
夜深了。
淡淡的月光照在屋檐上,树梢头,细碎的花影下掩映着异样的惨淡。
仰头见灰暗的天空锈着三五小屋,模糊微耀的光辉,像一双双含涕的泪眼。
静悄悄没有一点儿人声,只听见中海连续不断的蛙声,和惊人的汽车笛鸣,远远依稀隐约有深巷野犬的吠声。
平常不注意的声音,如今都分明呈于耳底。
轻轻揭帘走到院里,月光下只看见静悄悄竹帘低垂,树影荫翳,清风徐来,花枝散乱。
缘廊走到梦苏的窗下,隔着玻璃映着灯光,她正在案上写信。
我偷眼看她,冷静庄严,凛然坦然,一点儿也不露惊惶疑虑;真帮助鼓舞我不少勇气,在这般恐怖空寂的深夜里。
顺着花畦。
绕过了竹篱,由一个小月亮门来,到了花神殿前。
巍然庄严的大殿;荫深如云的古松,屹立的大理石日规,和那风风雨雨剥蚀已久的铁香炉,都在淡淡月光下笼罩着,不禁脱口赞道:“真美妙的夜景呵!”倚着老槐树呆望了一会,走到井口旁边的木栏上坐下,仔细欣赏这古殿荒园,凄凉月色下,零乱阑珊的春景。
如此佳境,美妙如画,恍惚若梦,偏是在这鼙鼓惊人,战氛弥漫,荒凉冷静的深夜里发现;我不知道该赞成美欣赏呢!还是诅恨这危殆的命运?来到这里已经三月了。
为了奔波促忙,早晨出去,傍晚回来,简直没有一个闲暇时候令我鉴赏这古殿花窖的风景。
只在初搬来的一夜,风声中摇撼着陌生斗室,像瀚海烟艇时:依稀想到仿佛“梅窠”。
有时归来,不是事务羁身,就是精神疲倦;夜间自己不曾出来过一次。
白天呢!这不是我的世界。
被一般青春活泼的少女占领着,花荫树底,莺声燕语,嫣然巧笑,翩跹如仙。
我常和慧泉说:“这是现实世界中的花神呢!”因此,似乎不愿去杂入问津,分她们的享受,身体虽在此停栖了三月之久,而认识花神殿,令我精神上感到快慰的,还是这沉默恐怖的今夜。
爱花一样爱着你

爱花一样爱着你作者:张建宏来源:《思维与智慧·下半月》2022年第07期在百花之中,我独爱梅花。
因为妻子的名字叫梅子,爱屋及乌,所以我一直都很喜欢梅花。
妻子是家乡山野梅子成熟的季节出生的,从小又长得瘦小乖巧,模样可爱,所以家人为她起了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梅子。
一直以来,我总希望能在自家小院里养护一棵能开出粉嘟嘟、红艳艳花朵的梅花。
在一个周末,我在花鸟市场购得一棵有6年桩龄的梅花,我如获至宝,欣喜万分。
我精心挑选了一个仿古的紫砂花盆,盆上绘有山水风光画,且题有“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来往月疏疏”字样,诗句优美,并有落款,花盆制作大气精雅,书法绘画造诣颇深。
又买回了一袋上好的营养土,在盆底施了底肥,撒了一层薄薄的生根粉,小心翼翼地把梅花栽好。
精美的花盆与苍劲的梅花树搭配得相得益彰,浇透水后摆放在阴凉的墙角处。
从此,每天下班回家,我总要驻足于小院中的梅花树前,细心观察,心中总涌动着一份期盼,期盼着梅花树生根发芽,在隆冬时节绽放出一树灿烂的梅花。
静静等待梅花树发芽的时光,犹如等待临产的婴儿出生一样,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期盼。
一个周末的夜晚,春雷滚滚,一夜的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一觉醒来,满院的迎春花扭动着腰肢,张开渴望已久的嘴巴,贪婪地吸吮着春天的雨露。
我站在小院里伸伸懒腰踢踢腿,忽然发现梅花树枝頭探头探脑地伸出了几片毛茸茸的小叶片,梅花树没有辜负我对它的殷切期盼,它终于发芽了!我顿时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妻子更是喜出望外,不停地用手轻轻抚摸,高兴得像小孩子似的。
梅花树经过了春夏秋冬雪雨风霜的洗礼,长得瘦弱但很精神,细细的枝条有力地托起了一片片绿叶,成了小院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又是一年炎热的夏天,妻子被安排到金沙江边的一个村委会任脱贫攻坚驻村工作队第一书记,我到外地培训学习。
在培训期间我一直担心家里的梅花树能否经得住太阳的烘烤,是否缺水干枯。
培训结束匆匆赶回家,不出所料,梅花树的树叶已全部落尽,耷拉着枝条,毫无生机,让我心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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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情花神殿
——石评梅在女一中的日子
高巍
我的母校——北京161中学(其前身为北京市市立第一女子中学)紧挨着中南海的东墙,与紫禁城也只有一水(筒子河)之隔,是坐落在皇城内的少有的几所学校之一。
其原址为清朝内务府会计司的南花园。
好在这几年我浸淫于北京文史的研究,对母校的过去,尤其是清末民初之际,母校原址的变迁有了一些了解。
这当中,使我感触最深的,就是石评梅在女一中的经历。
其实,在女一中的发展史上,石评梅并非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石评梅不过是在1928年初在此工作和生活了一段时间,此时的校长是石评梅的好友,同为女作家的黄庐隐。
只是石评梅在女一中的这段日子,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对母校,对全社会来说,都是一段特别的时光。
1927年4月6日凌晨,中共早期领导人李大钊先生等一大批国共两党北方重要领导人突然被反动军阀张作霖逮捕,而且在4月28日就被秘密杀害。
一时间,北京的进步青年和共产党人陷入了群龙无首的茫然之境。
此情此景,就像石评梅在一篇文章中所说的:“这时候,北京城正在沉默中隐伏着恐怖和危机,谁也料不到将要发生怎样的悲剧。
”
对于石评梅来说,她所受到的打击不仅来自社会、来自外部,更来自内部、来自自身,她志同道合的战友、最爱的人高君宇突然去世,使她一下子陷入了万丈深渊。
高君宇和石评梅都是山西人,又同在京工作。
1920年在山西同乡会上,石评梅结识了共产党人高君宇。
共同的爱好、共同的理想,在他们两人心中迸出了爱情的火花。
只是,高君宇在老家已有妻室(1924年秋,高君宇解除了自己的包办婚姻),石评梅又出身书香名门。
传统观念的束缚与时代新女性的严重冲突,使得涉世不深的石评梅难以招架,陷入徘徊、痛苦之中。
1925 3月1日,高君宇作为大会代表参加了孙中山主持召开的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第一次代表大会。
但是大会的第三天,高君宇就因劳累过度,旧病复发,又患了急性盲肠炎。
可他还坚持参加会议,以致延误治疗,病情加剧,直到人们发现才立即送他住进了协和医院。
3月6日深夜,高君宇与世长辞。
石评梅因为悲痛过度而未能参加高君宇的追悼大会。
这突然的打击几乎将石评梅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她不时地责备自己——如果早点与君宇结合,他犯病之际就会因有人照顾而及时得到治疗。
石评梅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仿佛随着君宇的下葬而被挖去了。
石评梅决定放弃她已有的一切,在新的环境中濡吮自己流血的心田。
她告别了借居五年之久的林砺儒家,尽管这家人对她充满了高义厚恩。
她像一只无家可归,而又不得不归去的孤燕,飘落在黄瓦红墙下的女一中校园。
女一中诞生在民国二年(1913年),1926年搬到北长街44号。
此时帝制已被推翻,会计司南花园为清室善后委员会官产。
在李大钊先生的直接帮助下,从北洋军阀手中争夺了过来,六年后被批准为校产。
1928年初,石评梅兼任女一中教员,业余帮助黄庐隐编辑《女一中季刊》。
繁忙的教学,孩子们的天真可爱,暂时平息了她心中的伤痛。
同时,她又深入学生,了解了她们身上所发生的不幸。
课上,石评梅发现有好几个人经常不能熟练地背课文,家庭作业也常常不能完成。
起初她觉得这些学生贪玩,对老师的话不重视,就批评了她们。
后来情况并未根本改变,她一了解才知道,她们完不成作业的原因,都源于各种各样的家庭拖累。
有的父母都有病在床,
一个女孩子要应付家里家外的各种事情;有的因父亲失业,一家衣食无着,因此着急染疾;有的因生母去世,在家中受到继母的虐待……
她深深地懂得,她们的不幸遭遇都不是孤立的,其根源在于社会的不公。
而君宇正是为改造这不公的社会面献身的。
为此,她更加思念君宇,想起他生前对自己的种种关爱。
至少自己在疲惫、迷茫之际,可以在他那男人的肩头傍靠,有如风浪中颠波的小船找到了一处避风港。
然而,残酷的命运竟将她这点美好的感情瞬间夺走,只留给她无限的凄苦和孤独。
她将怀着深深的不幸走完人生。
1928年6月的一天傍晚,石评梅坐宿舍里,整理着高君宇遗下的书稿、文章,准备编辑出来拿去发表。
此时的校内一片沉寂。
李大钊先生遇害以后,北平的机关学校不断发生反动军阀逮人、杀人的事件。
一时间,往常在学校住宿的学生纷纷搬了出去,到亲友家暂时躲避。
下午放学后校园就变成了空旷的院落。
就连花草也似乎知解人意,显露一种说不出来的冷静和战栗。
清风徐来,大槐树的枝叶摇曳的身影透过门上的布帘洒落在石评梅的脚下,仿佛轻唤着她走出房间去换换空气。
屋外,淡淡的月光照屋檐上,树梢头,细碎的花影下掩映着异样的惨淡。
就连天上的三五朵小星,也仿佛朦胧了双双含涕的泪眼。
石评梅沿着窗前的走廊信步向前,发现同事梦苏的屋里也也竟亮着灯,而且没拉窗帘。
透过窗玻璃,只见梦苏正伏在桌前写信,神态安详,冷静庄重,并未因学校的过人静寂而慌张。
评梅不禁受到鼓舞,心胸一下变得宽了许多。
她走下门廊,顺着花畦,绕过竹篱,由一个小月亮门来到花神殿前。
这花神殿是当年南花园中的重要建筑,高大、宽敞,前面也是宽大的门廊,檐下是精雕和坐凳。
此时虽已油漆剥落,年久失修,可当年的气派、华丽乃可感觉到。
花神殿前是荫深如云的古松,屹立的大理石日晷和历经风雨而锈迹斑斑的铁香炉,在淡淡的月光下,此景越发显得久远而神秘、恍惚若梦,优美入画。
石评梅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几个月中,往往是一大早就出去做事,傍晚回来疲惫不堪,简直没有一个闲暇的时候,因此而怠慢了这古殿花窖的风景。
而遗憾的是,今夜是自己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夜,明天将辞去教职另有去所。
因为她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振作起来,向前摸索。
尽管自己“因荆棘山石刺破了皮肤,血淋淋下滴时虽然痛苦,可毕竟也有一种新经验而兴奋。
留恋的地方固多,然留复又何能禁止人生活动的进展!”想到这儿,她毅然转身,准备回屋去整理那待发的行装。
然而,高君宇的去世对石评梅的打击实在太大,作家虽然具有观察生活的敏锐目光,却也容易带来心灵上的多愁善感以至不能自拔。
1928年9月30日,年仅26岁的石评梅因病医治无效离开人世。
她的朋友们把她安葬在陶然亭高君宇的墓旁,墓碑上刻着“春风青冢”四字,后人称之为“高石之墓”。
女一中的师生没有忘记她,广大读者没有忘记她。
她学习、工作过的学校,女师大、女一中和春明女校、若瑟女校等社会团体,联合在女师大举行了石评梅追悼会。
主祭人就是女一中校长、石评梅的文学好友——黄庐隐。
1973年,春节刚过去没几天,我就作为初中一年级的新生,迈入了北京市第一好中学(把“女”和“子”合在一起,称第一好中学,是前几届学生的一大发明)。
此时的学校已由“文革”时的天安门中学改为北京市一六一中学。
原来的花神殿,前廊已被拆去,留下主体建筑作为大礼堂。
南花园原有的月亮门、日晷等已匿无去处。
惟有花神殿的国槐,有如威武的护花使者,矗立在礼堂跟前。
母校好的传统所凝聚成的校魂,是由自李大钊先生以来,一代代关心母校,献身母校的老师、校友所共同铸造的。
这当中自然包括石评梅。
一次去清华园开会,无意间望见绿树掩映中的座座名人雕像,他们是老校长梅贻琦、蒋南翔、著名科学家梁思成、叶正孙……我不禁想到,母校可否也加以借鉴,在校园里,大厅中或图书馆内,塑一批为母校做出过贡献,在社会上产生过重大影响的老师和校友的雕像,时时刻刻提醒着代代学子,不忘母校往日的光荣,再造母校未来的辉煌。
毕竟,校史并不仅仅可以被用来作为校庆时炫耀的家底。